【阅读注意:这是一篇玛丽苏爽文】
【本文里的场景作者并没有认真详细阅读相关资料,所以和现实完全不符】
“Hi,这位先生,介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呢?”
站在Archibald面前,一位衣着得体的男人举着酒杯轻声地询问,在他两旁是衣着暴露性感火辣的女郎。
还没等自己回答,男人早已自作主张地压在了尼龙沙发上,并且不顾他人的眼光开始和依偎在他胸前的美女们亲热。看着新来的同座扰乱了自己之前的清净,Archibald郁郁地抿了口闷酒。
这是一个整体昏暗而又吵杂的空间,头顶的LED闪光灯闪着目眩刺眼的光线,耳边轰鸣的是DJ打碟的电音。弥漫在酒精与香烟的环境下,不少人都选择沉浸其中, 随着节拍与灯光肆意摇摆。台上的舞女们缠绕着钢管,向台下的观众放荡地炫耀着自己的肉体。她们扭动着,舞动着。随着地台灯光的间断变幻,以及舞台上的干冰雾气的遮掩,女郎们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宾客们无不痴迷地盯着这场表演,生怕下一秒她们就会从钢管上消失。一时间,口哨声,欢呼声,谈笑声……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雷鸣般,传入进Archibald的耳里,使得他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来缓解这份头痛感。
这里是club,提供吃喝玩乐的设施,通宵营业共娱乐的场所。
也许这里并不是能让人静心放松的好选择。
时间追溯到几天前
因忍受不了一些压力,Archibald冲动之下给自己放了个短假,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既然是随性,当然连目的地都是靠掷飞镖决定的,更不用说旅行计划了。
目的地是位于A国东南部,东起N区边界的A山脉,南临M河的非沿海地区。广袤的地域上包含着山峰,盆地与湖区。作为旅游地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Archibald选择的第一个城市治安并不是很好,不时都会有案件发生。而且当地比较出名又离自己旅馆较近的游玩场所,正是自己此刻所在的地方。
现在回想起来,Archibald恨不得掐死当时胡乱决定安排计划的自己。
然而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再后悔也没有用。想到这,自己只能愤愤不平的喝酒发泄。
“一人孤零零的喝酒,不觉得寂寞吗?”
不知何时,那个一旁刚才还忙着和他人亲热的男子开始朝自己搭话起来。平时情况下,Archibald是懒得搭理这样的搭讪的。但沉浸在这暧昧的氛围太久,即使没喝多少酒, 也不禁感觉脑袋一沉,视线迷离。在这样微醉的状态下也不禁打开了话匣子.
“非常抱歉。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Garcia。”
“Archibald……”
“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呢?难道说……这是第一次来吗?”
对着这绵绵不绝的提问,Archibald并未及时回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不介意让我来成为您的导游吗?”
还没有等自己拒绝,男人从一旁揽过一个女郎,然后从裤兜抽出一叠小费,塞进女郎的胸前。他轻打响指的下一刻,自己突然被一群女人簇拥着,围绕着。
“既然来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尽兴地好好玩乐呢?”无视Archibald的怒视,男人吹起了口哨,自己的身体被周围的女人挑逗着,撩拨着。感受到下半身因为这意料之外的刺激而起了反应,Archibald有些羞怒,为了保持自己的清醒,他紧紧的咬住了唇瓣。
“不要那么害羞嘛?没有带你的小女友来这里吗?”
罪魁祸首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惨状,并尝试开始其他话题。
“一个人来的……”
“噢——看你的衣着和样貌,应该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啊?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难道说你是G……”
发现男人依然对自己纠缠不休,Archibald决定应付了事。
“这个……和你无所谓吧。”
这样的答案能不能让对方死心呢?偷偷的向旁边瞥了一眼。只见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暧昧起来,紧紧地注视着自己,扫过全身,仿佛想把所有的一切看穿。
“欸——真的吗?我的话,哪边都可以噢。”说着一旁拉过一个女孩,搂在怀中亲吻起来。
谁要管你的取向问题呢,Archibald一边感受着周围女郎的抚摸和体温,一边又开始喝起酒来……
“真是一个开心的夜晚啊——你也这么觉得吧?Archibald先生。”店铺关门后,不顾自己的意愿,刚才和自己坐在一块的男人自顾自地凑了上来。他揽着自己的肩膀,就仿佛两人是亲密的朋友。
Archibald稍有愠怒地甩开了男人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外衣灰尘。
“别这么冷淡嘛……Archibald先生。天色那么晚,需不需要我送你回旅馆呢?”
“没必要,旅馆很近。”想早点摆脱对方的纠缠,Archibald加快了步伐,然而身后的男人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我觉得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噢,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可以当你的导游。只要你愿意。”
“没必要……”依旧是冷冰冰的回复。
男人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但却依然带着笑意
“那么……路上小心噢……因为这里。真的很不安全呢……肢解杀人魔什么的”
肢解杀人魔,听到这熟悉的词汇,Archibald愣了愣,但也仅仅只是呆立了一会,便彻底地抛到了脑后,毕竟他现在只想快些摆脱这种的自来熟的家伙,越快越好。
虽然自己选择的目的地算是比较著名的旅游区域,但并不是所城市都是繁华安全的大都市。就如现在自己所停留的这块地区,治安可是出了名的糟糕。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一般没人愿意独自夜晚出行。幸运的是,自己的旅馆并不是太远,只需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达。只要自己能平安无事穿过一片幽深的小道。
“明天就转去其他城市吧……”Archibald开始自暴自弃起来。
空无一人的四周,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一般来说这种场景会令人感到强烈的恐惧,然而因为长久以来城市的治安问题,这样的寂静反而让自己感到了安心。
“啪——”正如预兆般的,耳边,突然响起的是和自己的脚步声与众不同的声音。怔了怔神竖耳倾听,更加重了这份不安感。Archibald开始抱怨起自己的乌鸦嘴。面对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继续快步前进比较好,压抑自己的好奇,避免惹上什么麻烦。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加上对自己实力的自信,Archibald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疑惑走向了发出异响的方向。
一步一步的,声音越来越大,并渐渐开始刺耳嘈杂起来。拨开树丛,那是三个人争执着的场面。
乍看一下,应该是两个成年男子在欺负一个幼小的孩子的画面。只见他们争执着,似乎两个大男人想把地上的孩子拉起来,而跌倒在地面上的孩子在抵抗他们的拉扯,却力不从心,只能一味地被拖拽。
大概自己是喝醉酒了吧,下意识的总感觉,其实正在哭叫的是那些成年男子。而躺在地上理应被欺负的男孩,实际上却面无表情。
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但是借着醉意,Archibald马上冲进了这混乱的场面。忙着应付对方的三人并没有注意到外来力量的参与,很快被Archibald分开。
“住手吧!”
Archibald本来想训斥一下那两个成年男子,但只见他们蹲在一旁瑟瑟发抖,双手合十。口齿不清地仿佛在念叨着什么祈祷的咒语。怎么看都是无法正常沟通的类型,于是决定转身安抚身后的男孩。
“没事吧?”
与另外两个人不一样的是,男孩全身上下并没有受伤。只是头发和衣物因为打滚而脏乱了些,并且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面黄肌瘦。
“是别人家走丢的孩子吗?”
但不知为何,自己总能从这孩子身上嗅到一股血腥味。但这种感觉很快被孩子天真无邪的脸蛋掩盖了。
一看见自己,男孩原来镇静的面庞露出吃惊的表情,但很快转变成了微笑。他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往自己的手心中塞了什么。
张开手掌,那是一枚不知哪里来的纽扣和巧克力。男孩期待地望着自己,眼神里闪耀着光辉。
那是一枚随处可见的纯白色的纽扣,因为少许摩擦而产生了刮痕。不理解男孩的用意,Archibald再次将男孩塞过来的东西再次塞回了男孩手中。
“这是你的东西吧,不要轻易地给他人比较好。”
扫了一眼周围,刚才的两个成年男子依旧是空洞地重复着不知名的语句,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才欺负男孩的样子。感觉到没有危机后,Archibald半蹲下身子摸着男孩的头,温和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N…one”
“你的名字呢?”
“No…ne”
无论问什么问题,男孩只是无机质地重复着回答,但脸上洋溢的却是幸福的微笑。
“看来只能送警察局了呢……但是都这么晚了。”
看到Archibald转身就要离开,男孩死死地拽着Archibald的衣角,好像害怕他逃走一样。
“但是一个小孩子在这里也不安全……欸……”难得下定决心招惹麻烦,那就好人好事做到底吧。Archibald决定先让孩子和自己回旅馆住一晚,然后明早再去警局询问。
考虑着明天要做的事务,握住手心里的小手,Archibald并没有听见身后两个成年男子低声的警告。
“……魔鬼……”
回到旅馆后,大厅人员被自己所带来的衣冠不整的孩子吓了一跳,所幸自己解释了一番,才并没有造成更大的骚动。
“自己会洗澡吧?”
但是对于自己的提问,男孩只是不解地歪了歪头,然后开始拉扯挂在浴室墙上的澡巾玩耍。
理所当然的,只能两个人一起挤在原本狭隘的卫生间里面冲洗干净。
“别闹啊!眼睛会进洗发水的。”男孩似乎对一切都感到新奇,胡乱地挤压着沐浴露,拍打着水花,好几次让自己的眼睛被水冲到而无法睁开。
洗漱完毕后,男孩穿着自己备用的衣物,安静地让Archibald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虽说经常胡闹,却在其他方面又意外的乖巧。
“与其说是感觉当父亲,不如说是感觉养了宠物吗……”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坏啊,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
男孩仰头看着自己,金色的双眼映照着自己的脸庞,互相依偎的两人就好像家人一样。
“那么……晚安啦。”
安抚着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男孩,Archibald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境。
昏昏沉沉的意识中,不知不觉,Archibald总感觉到有人在凝视着自己,一直一直在凝视着,让自己感到浑身不自在。从几个星期前开始,当时自己总能在周围感受到一股黏腻的视线,伴随着依恋,伴随着寄托。一开始也以为是错觉,但是发现自己袖口上的纽扣不知为何脱落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但往视线产生的方向看去,却空无一人。现在那个家伙也还在看着自己吗,梦中的似蛇的生物正在盯着自己,金黄色的双目让自己无处可逃。它吐着信子,贪婪地吸吮着自己周围的空气。慢慢的朝自己靠近、靠近、靠近……
被梦境惊醒的Archibald睁开了双眼,视线对上的是如同梦中一般的金色的双眸。
“哇啊!!!”面前的男孩似乎也被自己的叫声吓了一跳,摔下了床。
“呜哇啊啊啊啊……” 委屈的啜泣声传来,Archibald赶忙拉起跌落在地板上的孩子,抱在怀中安抚。
“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了。”抚摸着男孩金色的发丝,只希望孩子尽可能的平稳下来。
“呜……”紧紧的搂住自己的肩颈的孩子渐渐停止了哭泣。
“接下来,要出门了噢。要把你送回你的父母身边去。”
Archibald摸着床头柜前的衣物,似乎在翻找什么。
“首先要找一下地点,手机……咦?我记得我的手机是放这里的啊?”
可能是昨天做了噩梦使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状态,但幸运的是手机并没有搞丢,只是似乎被谁移动过一样改变了位置。
整理梳洗完毕后,牵着孩子的手,两人走出了宾馆。
“真是非常抱歉,但是我们这里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儿童走失案件。”
警局内,男孩紧紧地抓住衣角,从自己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死死盯着与自己交谈着的工作人员,眼神透露着恶意,但Archibald并没有多想。
“如果是被遗弃的孩童的话,建议送到福利院吧。”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计划,一路上,身后的孩子一脸阴郁的望着自己,紧握住自己手心的手掌微微的颤抖。
“没事的,你会好好的,别担心。”加重掌心的力度,温和的话语让男孩的表情有所好转。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儿童福利院门口。
“要乖乖的待在这里,听阿姨的话,好吗?”
“总有一天,你会迎来自己真正的家人的。”
但是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仍旧不肯松手,即使在怎么安慰也没办法分开。无奈之下只能狠心地甩开,福利院工作人员则从反方向死死抱住着孩子,尝试将两个人分开。男孩放声大哭,死死拽着Archibald的衣角,仿佛捏着救命稻草一样。
奇怪的是,不管如何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分开两人。
哭声渐渐大声了起来,引来了过路行人的注意与围观。
“先生,这样也不是办法。这孩子这么喜欢你。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要不你直接抚养这个孩子吧。”
“欸……”Archibald愣了愣,不知何时工作人员松开了手,男孩又黏在了自己身上,双臂紧紧环绕着自己的腰。
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孩子,也有足够的条件抚养,为什么不尝试着抚养他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Archibald微微苦笑,无奈的抚摸了孩子的脑瓜。
“既然今后可能会在一起生活,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None!”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男孩只会毫无意义的重复着一句话,但又并不是不能与其沟通。
“是没有的意思吗……还是说……”
“那么没办法了……以后你就叫None吧。”
男孩笑着搂住自己的腰部,似乎表示认同。
“不过你除了None这个词语,还会说什么呢?”
“Chocolate!”
“果然啊……”不禁的摇了摇头,Archibald感觉到了未来重重困难的教育之路。
“那个是汽车(Car),那个是卡车(Truck)”
骑在Archibald的肩膀上,随着自己指示的方向,None看着街道旁来来往往的车辆,开始鹦鹉学舌起来。
None学习起来很快,即使单单复述一遍,也能牢牢地记住。虽然还不能正常流利的交谈,但却可以开始进行简单的对话了。
“None真厉害呢!”一种自豪的心情在胸中扩散开,不知何时自己似乎开始步入了笨蛋父亲的道路了呢。
走在街上的两人欢快地一问一答,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观赏着路边的风景。本来感觉一团糟糕的行程因为None的出现逐渐开始变得明朗起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吗?
商业街街道,人声鼎沸,None默默的注视着街边的电视机。
“箱子?”
“不是噢……这是电视机。”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小手,None笑了起来。
“电视、电视……”
电视里传出的是令人不安的新闻。
【几个星期以前轰动一时的分尸杀人案,已经抓住了凶手】
【但在这里还是提醒各位广大观众,尽量减少一个人夜行的时间。】
新闻所提到的分尸杀人案件的发生地点正是Archibald所居住的城市的贫民区,尸体被发现后的那段时间,周围的所有人都沸沸扬扬在争论着这个话题。
除了被害者的身份,杀人的动机,分尸的手段,凶手何人等一些疑问在当时都无法得以解释。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隐情,有关部门快速封锁了相关消息的传播,并及时对外宣传已经抓住了凶手,但是仍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现有报道的解释在逻辑上几乎都说不通。
甚至有人还认为真正的凶手并没有被抓住,因为案件太过夸张荒唐,更有甚者认为是外星人做的。
聆听着新闻的报道,仿佛了解真相一般,Archibald轻蔑地笑了笑。
“外星人……龙吗?”
“龙?”肩上的None歪着头重复着Archibald的话。
“没什么噢……”
“诶呀,还好犯人抓住了!不过听说那次事件发生之后,全国各地都多多少少出现了模仿者了呢。”
“不过,我丈夫可是坚定的认为,其实凶手并没有被抓捕。”
那是附近在八卦新闻的中年大妈们的声音,喧嚷的交谈声,让人不得不去注意她们的对话内容。
“啊——真是可怕,分尸案什么的。对啦,前几天我还听到我们这里也出现了类似的案件了呢!”
“我也听说了!而且凶手还没有被逮捕!难不成其实所谓的凶手来到了我们城市了吗?”
“真是的,警察到底在做什么啊!”
你们这里治安本来就不是很好吧?不知为何Archibald在心里默默吐槽了起来。
“Archibald先生,很高兴又见面了!真是命运的安排呢!”
身后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那是一张似熟非熟的脸。
“你是……有什么事吗?”Archibald立刻收回了只对自己儿子和蔼的表情,冷冷地问道。
“诶?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呢?我是Garcia啦,你忘了昨天那充满激情的Party了吗?还有见证我们亲密关系的早晚安短信。”
“非常抱歉。我可想不起来了。”轻轻放下背在肩上的None,并随手看了一下手机的通话记录。未接来电倒是不少,但是可疑的短信却一个也没有。 “没什么事情我就离开了。”
“别这么冷淡啊!我可是很期待与你再见呢。”男人略有恼怒的继续进攻。
过分亲昵的动作和热情的表情,更让Archibald感到浑身不爽,只想快步前行。
“诶,这位小朋友是?”见对方依旧不理不睬,Garcia开始尝试转移其他话题 “真可爱呢,叔叔请你吃糖,要不要呢?”
“不要碰他!None,我们走了……爸爸带你去买衣服。”
“欸……爸爸?……你昨天还没有女朋友呢……今天突然就?”
对着Garcia的诧异表情,Archibald只是冷冷地瞟了一眼对方,握住儿子的手离开。
帅气迷人的笑容,彬彬有礼的举动,饱含假意的关怀,热情不休的纠缠。这是那个名叫Garcia的男人的惯用伎俩,然而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果。
“真是冷淡呢。不过……这才有……的价值嘛”默默注视前方并行的两人,Garcia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papa……叔叔……谁?”
“是陌生人。None你以后也要注意!禁止吃陌生人人给的东西,禁止跟陌生人乱走。”
在街道上购置了适合None身材的衣物鞋袜后,两人快步回到宾馆。
“还有,晚上禁止一人出游!小心电视里说的分尸杀人狂把你杀掉噢。”
想要做出一个唬人的动作要吓唬儿子,但是自己的面瘫脸早已暴露了一切。None只是张着大大的双眼盯着自己,然后开心的扑进了自己的怀中。
真是不可思议的孩子……然而Archibald却开始为自己儿子的危机意识感到了头疼。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None听着Archibald的话,早早上了床。待两人挤在狭窄的床上互道晚安后,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间,万籁寂静,唯有时钟的滴答声在不停响动。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睁开眼睛,眼前出现是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Archibald的睡脸,这让None感到十分安心。他蹑手蹑脚地跳下了床,摸出了父亲的手机。黑暗的卧室中,一个幼小的人影正在生涩的操作着手机。蓝光照亮了人影的半边脸庞,稚嫩的脸上露出的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老练的表情。只见指尖在空气中微微滑动,原本复杂繁琐的钥匙锁逐渐解开。他寻找并阅读着手机里的资料,尝试找出一切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专心致志的瞬间,手心里的机械忽然微微震动,吓得None差点脱手。
屏幕上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出现的频率过多让None已经牢牢的记住了这一串数字。他砸了砸舌,愤恨地点下了挂断键。然而对方依旧毫不死心的打来,None翻越窗户,拿着手机飞到了窗台上。
“哈喽——Archibald先生,你终于愿意接听电话了呢。”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正是白天遇见的对Archibald纠葛不休的家伙。
果断选择挂断了电话,然而对方并不放弃,开始发送短信来骚扰。
【刚才怎么不回话呢?不过我正是喜欢你这一点呢。】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我似乎并没有告诉过你吧? 】并没有触摸屏幕,手机上的键盘开始自己敲打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其实上次趁你在店里微醉的时候,偷偷的记下了你的号码。顺便一说,你的手机号上也登录了我的号码了呢。】
可惜昨天在Archibald没有察觉的情况下,None悄悄地将通讯号码和聊天记录删的一干二净。
然而这样也无法阻止对方连续不断的骚扰,只要对方的手机里还记录着Archibald的号码。
【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就认为你是同类了噢……】
【什么同类?】虽然总有些不爽,但是潜意识感觉这和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于是便毫不客气的选择跳入对方的圈套里。
【分尸案的外星人什么的?你也很感兴趣吧?】无法探明出短信另一头的男人所掌握的信息,None只能将信将疑地问话下去。
【你想怎么做?】
【明天下午六点来游乐园的镜子迷宫,我会告诉你一切——】
“切。”None咬了咬指甲,他并不希望这个男人和Archibald有过多的接触,但是自己却对男人可能拥有的所谓的外星人情报非常感兴趣。
从自己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那一刻,已经过去好几周了,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记忆到现在都是模糊不清。除了在Archibald身上嗅到的同类气息,和自己有关的记忆线索寥寥无几。仅是【外星人】、【龙】这几个词就汇高频率地出现在Archibald周围,可惜的是,自己并不能察觉出词汇之间和词汇与自己的关联。
手机再次震动,又是那个恶心的正人君子的短信。
【最后,晚安——提前祝愿我们明天的约会美满。】
None半眯着眼睛注视着屏幕上方的文字,默默的握住拳头,今日内手机里和那个男人的通讯记录及短信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似乎很久没有做过这样一个好梦了,Archibald满足的从床上爬起,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而自己的儿子——None在自己一旁熟睡着,Archibald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温馨与踏实感。他试着捏了捏自己儿子的脸蛋。
“呜——”仿佛感觉到了什么,None也逐渐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自己惺忪的双眼。洁白的肌肤和金灿灿的双眼与发丝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如同天使一般。
“你醒了吗?早上想吃什么呢?”Archibald笑着轻声问道
“巧克力?”
“那就黑森林吧。顺便一问,今天想去哪里玩吗?”
“游乐园?”与往常不同,None并没有纠结太久,直接给出了回答。
游乐园内,人群熙熙攘攘。如果不是手拉着手,两人很容易被人群冲散。
“别跑太快啊。”面对繁华琳琅的游乐设施,None一手拉着气球,一手拉着父亲的手,无视Archibald的警告只是一昧的兴奋往前冲。
“那个那个!”看着None高兴的可爱表情,Archibald最后还是包容了自己孩子的任性。
无论是紧张刺激的项目,还是轻松娱乐的设施。两人都手拉着手游玩了一遍。时间就这样在彼此的欢笑声中流动。
望向太阳渐渐西沉的方向,园内中心广场的大钟指向了六点差一刻。不少家庭开始陆陆续续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原来人山人海的场所变得空旷起来。但是None依旧拉着父亲的手吵闹着不愿离开,毕竟是旅行,Archibald也同意了再多玩一会。
“还想要去玩什么呢?”戴着夸张的动物头箍的父亲笑着问着自己的孩子。
孩童牵着父亲的手,喝着热气的奶茶,开心地指向了镜子迷宫的方向。
“欸……进去后要好好的牵着手啊。”并没有太在意父亲的叹气,None仅仅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身处迷宫,越是深入,越摸不清所处的方向。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在叙述着这个世界的梦幻,重重叠叠的镜子组成着整个世界。瞳孔内映照着自己的无数个身影,如同置身于梦境之中。
“这里…有种说不出的讨厌感。”并不想扫None的兴致,Archibald仅仅是对这狭窄透不过气的空间皱了皱眉。
“papa!你看!好多!我们!”似乎一心想找到出口的None挣脱了监护人的手,跑向了下一个转角。
“喂!等等!”Archibald慌张了起来,赶忙跟在儿子身后。但是越是慌乱,越是找不到那小小的身影的正确所在。
“可恶……去哪了……”他着急的往前冲去,不料却一不小心撞上了镜面。
咦?该是前方?还是后面来着?
混乱的空间造成混乱的方向感,再次仔细看向四方时,不知不觉镜子里的影子变得只有自己一人。
担心儿子的安危却无计可施,Archibald只能慢慢摸索着前进着。
“回去后好好批评下吧……”叹气时,一刹间,身后的镜面闪现了自己以外的黑影。感受到气息的Archibald急忙追逐着黑影的尾巴,拐向了下一个转角。
“找到你了。”
“Archibald先生……来了呢。”
背后响起的是耳熟的轻笑,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还没有转过头来确认,口鼻突然被捂住,接着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现在的自己正处于重重镜子包围的迷宫,None正在凭借自己敏锐的嗅觉寻找父亲的身影。一开始按照男人的要求,来到了所谓的【镜子迷宫】,却发现这只是除了镜子以外什么都没有的空间,None对自己的轻断决策而后悔。
【毕竟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叫【镜子迷宫】的会面室啊。】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与其指None是无法理解“羊群”的语言,不如说是没有常识。比如说,能理解机械的构造原理但不懂机械的基本操作,能分辨食物的原料却无法感知美食的食用方式。
【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啊……这里哪里是什么适合交流的好地方啊。】
但现在再怎么责备自己也没有用,关键是找到Archibald并汇合。
凭着自己敏锐的五官,None很快发现了线索,捡起了地面上的“长方形方块”。
【这是叫“手机”的机械吧?上面有Archibald的味道。】
黑色的外表面仔细一摸,会发现外侧似乎损坏了一角。None一边握住手机,一边趴在地面上胡乱的摸索。冰凉的手心里传来异物的触感,那是一块黑色的碎片,碎片裂痕刚好和手机棱角的裂痕吻合。
【手机是在附近跌落的吗?出了什么事情吗?】
怀着疑惑与慌乱,None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轻轻地用鼻尖追寻着地上的气味线索,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冲进鼻腔。
【这个气味……不是……那个男人的吗?】
【难道说……糟了!】
立马起身的None赶忙朝迷宫的出口跑去。
临近夜晚,游乐场的很多设施即将关闭。为了保证旅客的游玩安全,镜子迷宫设施的工作人员正清点着进去设施游玩的人数。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从出口跑出,工作人员急忙叫出了声。
“这位先生!在镜子迷宫里可不能乱跑啊!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男人似乎并没有听进工作人员的警告,仅仅在四处张望。但他在下一刻就冲到了工作人员的面前,着实将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虽说那人长相端正,仪表堂堂。但脸上的疤痕和凶狠的眼神却让人不想亲近。只见他一手抱着孩童的衣物,一手握着手机打字。如此可疑的举动,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需要,工作人员并不愿意搭理这样的人。
【问一下,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粉色头发,穿着风衣的男子】
手机屏幕上的文字表明了男人的意图。
也许是游客数量减少的原因,工作人员很快在记忆中摸索到了相关线索。
“……印象中有这号人物。我记得……他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并且被另一个男人背着。当时我还疑惑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同行者解释称:在里面因为迷失方向又体力不支,所以晕倒了。当然我也没有过多追究。”
【那么,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工作人员随手指向了一个大致方向,男人却连道谢也没有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Archibald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却因为药物的作用,现在依旧全身乏力,动弹不得。
“Surprise——命运又使我们相遇了呢。Archibald先生。”
天花板上微弱的灯光照出绑架者的半边脸,面前站着的正是Garcia。他穿着一身紧身黑衣,坐在角落里死死盯着Archibald,看着呀玩弄着手上的小刀的样子,Archibald感觉仿佛有一条舌头黏糊的舔过他的全身。
“你想做什么?”
“诶呀诶呀……明明一开始你同意了要和我见面的,怎么又开始否认了呢?”
Archibald印象中并没有与Garcia做过什么约定,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身。
“你还记得一开始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提醒过你小心肢解杀人魔的事情吗?”
“那个怎么了?”揣测不出对方的用意,Archibald选择见机行事。
“据说呢……自从那个轰动全国的案件发生后,各地也出现了不少模仿案件。但是……无论怎么模仿,无论是艺术性、还是美妙度,都远远比不上第一个案件。”Garcia慢慢靠近无法挣扎的Archibald,膝盖顶住猎物的两腿间,手里的小刀轻轻滑过对方的脸颊。
“新闻说,那个案件的凶手早已经被抓住了”宛如惋惜般,Garcia沮丧地地下了头,再次抬起头的瞬间,眼神变得非常凶恶。
“怎么可能啊!能制造出那样的艺术品,怎么可能是普通的人类啊!如果不是外星人什么的!那就是神明大人了啊!神明大人的话!怎么会轻易被抓住啊!”
突然不顾形象地疯狂大喊着,早已看不出他原来彬彬有礼的形象。现在的Garcia在Archibald眼中仅仅是普通的疯子形象。
“啊……顺便一说呢……”语气突然回归平稳,但疯狂的举动并没有停下,“我们这里也出现了相似的案件了呢!可惜这里治安不好,凶手怎么都抓不住啊。”
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的是昨日无心听到的八卦新闻,Archibald内心突然感到一阵违和感。
“呐……你知道吗……无论我怎么尝试,也无法做出和神明大人一样的艺术作品。无论怎么模仿,怎么学习,怎么切割,怎么杀害,都无法做出一样的作品。”
能把凶恶杀人犯当成神明大人,大概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吧。但是照他的说法和推论,这个城市的大多数的模仿案件很有可能是他犯下的。
“我说过的吧,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气息,神明大人的气息噢——”
和神明大人一样的气息?假设说第一个案件的真正凶手是龙,那么说他在我身上感受到的气息是因为?
“如果把你献祭给神明大人的话,我也可以成为……吧”痴迷于妄想的男人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贴在脖颈上的刀刃渐渐加重了力道,Archibald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疯子……”
眼前开始出现走马灯,Archibald惊讶的发现自己第一个想起的不是自己的工作,也不是自己的使命。反而是和自己仅仅相处2天的孩子。
砰的一声,突然间,天花板上仅有的微弱亮光消失。
接着只感受到脑后一阵撞击,晕了过去。
面前的Garcia兴奋的开始了自己的作业,他聆听着Archibald的呼吸声,心脏怦怦直跳。但在下一刻,自己的视野突然一片黑暗。
“灯!灯光怎么不见了!”发现事情失去控制的Garcia开始尖叫起来,他听到这里除了自己和Archibald以外,还存在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但看不见任何事物的他,只能疯狂地挥舞着小刀,希望借此侥幸解决闯入者。
手腕被突然握住,Garcia知道这就是那第三个人,赶忙朝闯入者的大致方向刺去。
“哇啊啊啊啊啊——”黑暗中传来了脆性物体断裂的声音,接着感觉到自己拿着刀的右手传来一阵痛楚。这并不是轻微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手臂骨头连同肌肉突然被巨力拉扯,扭转,最后破碎。
由痛楚产生的痉挛使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暴露于空气的肌肤感受到了液体滴落的触感,鼻腔里也慢慢充斥着血味。
“呜呜……啊啊啊啊——”左手只是无意识的一摸,才发现本来应该存在于躯体右边的部分已经什么都不存在了。比起痛苦,Garcia的情感更优先于恐惧。
“要快逃……快逃……”
在他慢慢的凭着方向感踱步到仓库的门口,背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挤压到了墙上,墙上尖锐的挂钩就这样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肌肤。当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钉钉子一般,被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被身后巨大的力量嵌进了墙体中。
None跃到一个可疑的仓库屋顶上,Archibald的味道在这里就中止了,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大概那两个人就在这个仓库里面吧?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屋瓦,里面的确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他担心着Archibald的安危,但是他也非常在意男人的目的和所拥有的情报。
进退两难之下,他选择了观望。
听到Garcia胡言乱语的那一刻,他意识到这个男人和自己的身份完全没有瓜葛,只是个疯狂的信徒罢了。
什么气息,什么神明啊……只是白痴的痴人说梦罢了。
既然没什么用了,果然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吧……
None闭上了双眼……
Archibald慢慢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脸担心的None。因为刚才的重击脑袋依旧是疼痛不已,但是看见None和自己都平安无事,便松了一口气。
“None,这里是?公园的长座吗?”
None哭丧着脸紧紧抱住父亲,父亲只是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作为回应。
“刚才,那个叔叔呢?”
“叔叔?”None只是歪了头,一脸疑惑的样子。
仅仅记得自己当时被Garcia绑架了,然后被人打了一拳后就失去了意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Archibald就一概不知了。
自己何时被解救出来的?解救自己的是谁?为什么现在自己睡在长椅上?Garcia去哪里了?一系列问题从心里冒出,但看见孩子稚嫩不解的眼神,便吞了进去。
“papa,迷宫,晕倒了,叔叔,搬过来的。”仿佛读出了自己内心所想,None轻轻拉过一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只是笑笑不说话。
“非常感谢您,请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半信半疑的Archibald尝试问话。
“当时你的孩子一直拉扯着我的手,然后我跟着他走,发现晕倒在地上的你呢。之后我就把你搬到这里来休息了……不用谢我,还是感谢一下你那个能干的儿子吧。”工作人员笑着回答道。
难道说其实一切都是幻觉吗,自己仅仅是晕倒了,然后被发现抬到了这里来吗?但是刀刃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还有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的感觉。
手指紧压着太阳穴,希望能回忆起什么,然而却一片空白。
“我还有工作,既然您醒来了,我就先离开了。”
父子两人告别了工作人员后,Archibald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现在的时间。
“已经是七点半了啊,我昏睡了那么久吗?”触摸了无数遍的手机不知为何有些扎手,“我们要回去了。None”
但是None目不转睛地盯着摩天轮的方向。
夜色降临后的游乐园,闪烁起的是幽蓝色的路灯,还在运行的设施上都亮着各式各样的霓虹灯,五颜六色。与白天喧闹快乐的气氛不同,夜晚多了一份高雅的情调。无数的男男女女陪伴着自己的恋人,手牵着手漫步在梦幻的乐园里。
“圈圈,想玩”
Archibald微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作为回答。
排队的大概除了自己几乎都是情侣了吧,两人坐好后,玻璃座舱缓缓升起,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闪闪发光的河流,高楼上星星点点的灯火,蔓延在桥面路上的路灯,夜空里的星星。所有的光线尽收眼底。
Archibald呆呆地注视着窗外的景色,映照在窗面的的影子稍显忧郁。
“可惜还不是放烟火的日子,不然会更漂亮吧?”
“烟火?”
他转过身想要向None解释,却和None四目相对。
金色的双眼里,映照着星星,映照着路灯,映照着灯火,以及Archibald自己。
“咳……去看窗外。”他捏了捏孩子的脸蛋,再次别过脸去。
【特别报道,Z市市中心游乐园内的某一仓库发现了一男性尸体】
【凶手手段极其残忍、变态,杀后碎尸。】
【受害者尸体碎片被四处丢散至仓库附近。】
【有关部门认定这是一起恶劣的反人类杀人案件。】
【在这里提醒……啪——】
画面上的女人瞬间因为电源的掐断而一闪消失,正端坐在电视机前的那个观众,嘲笑着这一场闹剧。
“None,别看电视了,该走了。”
收拾着衣物和做着新的旅行计划的Archibald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新闻,然而他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
None跳下了床,小巧的身躯让他外表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健康的男孩,他一蹦一跳地追随者父亲的脚步,开始了混入羊群之中的,崭新的生活。
【据外社报道 派往探索火星的火星探测器普罗米修斯号(Prometheus)发现火星上有水的足迹,这一让科学家震惊的发现,改变了他们对火星的看法。】
(警告:即将进入大气层,请降低飞行速度)
【尽管一些证据表明火星上的水曾诞生过生命,但我们对于外星人的搜寻仍然一无所获。】
(警告:尾翼与鳞片无法抵御住因飞行与大气产生的摩擦而产生的热量)
【当然这并没有阻止人们查看宇航局探测车及其探头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物体酷似各种物体。有人指出,这些酷似人为制造的物体很有可能就是火星人存在并生活的最直接证据!】
(警告:离降落地面还剩10、9、……1秒)
【即使当今对外星人的搜寻一无所获,但我们仍旧在不断探索着宇宙。相信终有一天,地球人会与外星文明接触,展开和平交流。】
(提示:已成功的安全降落至太阳系的第三大行星盖亚(EARTH)上)
路边的窗口里的无数个盒子不断重复着同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它们的外部不停的变换色彩。即使朝盒子内部看去,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即使想伸手触碰盒子,自己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阻挡。现在的我就站在这大道上望着路边那些奇特的箱子,瘦小的身体被来来往往的羊群挤压冲击着。对,你并没有听错,我的周围是一群羊,然而这里并不是什么草原,我也并不是什么牧羊者。
我和他们唯一的不同就是自己并不是羊而已。
那么身为羊群的他们和不是羊的我,哪一个才是疯狂的呢?
也许我比羊更可怕?
也许我只是一匹混入羊群中的怪物,一匹没有记忆的怪物。
眼前是清一色的羊头、羊头、羊头。它们粗鲁的从我身边冲撞着,叫唤着。如果仔细倾听的话,会感觉到那叫声中的敌意与抱怨。咩咩咩的尖叫在我耳边脑海膨胀爆炸,我有预感,如果要是继续呆在这里自己倒是真的会疯掉,于是我选择了继续加快步伐向前。
但是不论怎么往前方走,路上都是羊群,往后退吗?依旧是羊群。我拼命捂住耳朵跑动,尝试摆脱这种疯狂。路上撞倒了几只羊,它们毫不客气的谩骂着我的鲁莽与不堪。但是我却顾不上道歉,不,我也没有理由道歉,只要一个劲的向前冲就行了。没错,只要能逃离。
再怎么崭新的机械也终将有坏掉的一日,我的步伐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而减缓了下来。大口呼吸着气体,尽量使自己的身体再次变得轻快。望向四周,好消息是自己似乎已经原理了名为闹市区的区域,所以即使路边有羊的存在,也是在可承受的范围内而已。但是坏消息是,因为刚才的体力的过度消耗,一股强烈的不满和进食欲望在心窝处弥散开来。
以前的我一般都是去捕捉啮齿目或雀形目生物为食。幼小的温度在捉住的瞬间,立即放入口中,如同断头台的“噗嗤”一声,虽然很享受温暖的血液划过喉咙的快感,但是味蕾捕捉到的皮毛存在却还是让我恶心不已。
运气好的话,可以在大道边缘的储物桶找到一些可食性有机物。印象最深的是小小的黑色方块,也许是其他的怪异的形状。它们闻起来有一股浓郁的香气,含在口中,那是一种让各种不快瞬间融化的感觉,掺杂着少许兴奋。待方块消失殆尽,苦味弥散,但是却很甘美。
可是今天没有黑色的方块,也难以寻觅一丝啮齿生物的踪迹。这样的我只能沮丧的蹲在路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羊群。
不知何时,一只山羊挺着大肚子站立在我的跟前,方形的瞳孔垂涎欲滴的盯着我,好似想要把我整个吞食。它滑稽的抚摸着我的头部,嘶哑的声音拼命的挤出话语。
“小弟弟,要不要和叔叔玩呢。叔叔请你吃棒棒糖。”
还没有等我回应,那只羊粗鲁的拽住我的手腕扯进了漆黑的小巷。我逐渐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拼命挣脱。然而因为过度疲惫和饥饿,从中逃离仅是徒劳。
“啪!”他毫不怜悯的把我甩在地面上。周围的空气凝固起来,四周异常安静。只能听的见刚刚我撞倒在地上的回响和他急促的喘息声。我匍匐在地面上尝试逃离,下一秒却强烈感受到自己的毛发被狠狠拖动的痛觉。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山羊却用他那巨大的体重压制住了我的行动。尝试推开压在身体上的肥肉得到的结果却是双手被禁锢,同时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刺感,口腔中蔓延着自己的血腥味。接着是披在身上的布料纤维被撕扯的声音,接下来是冰凉而又恶心的蠕动贴在器官上的感觉。
“呼呼呼……我注意你很久了……现在让我好好的……”
是吗……我要被羊给吃掉了吗……切……区区山羊啊……
“不挣扎了呼……这里可没有人来的。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一个小孩子。”
好饿……如果我有力气的话……区区山羊而已……
羊……啊
好想吃……
尖锐的牙齿狠狠的咬住了肩颈上的肥肉,耳朵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被解放,形式瞬间逆转。山羊颤抖地挪动着身躯离开我,而我并没有放过这次机会,用与自己外表不符的怪力压制住那因行动不便而难以逃脱的肥山羊上,贪婪的用舌尖刺穿了喉咙。羊在身下不停的大喊大叫着,但是很可惜啊,现在根本不会有谁注意到这里,根本有谁不会注意到一只羊被屠宰的过程。他撕扯的嗓音念着什么无法理解的语言。似乎在祈祷,似乎在咒骂,又似乎在饶命。
但是这些都和我无关呢……猎人为何要去感受猎物的痛苦?
待到猎物呼吸停止后,我小心翼翼的脱去遮挡山羊的布料并放在一旁。然后用双手按压住食物并开始撕扯。虽然脂肪太多影响口感但是肉质却柔软细嫩,滑嫩而甜美的感觉滑过舌尖、咽喉、直至延伸胃部。温暖的血液弥漫在自己周围,内脏在口中混乱的搅拌给我带来一种活着的饱腹感。
沉浸在这种温暖甘甜的幸福感中,渐渐的沉入了梦乡。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自己就不停的做着同一个梦。
天空被火光和硝烟遮挡,绝望与死亡弥散着整个视野。尸体遍地,血流成河。而自己也早已遍体鳞伤,伴随着疼痛的是从内而外的忍不住的颤抖。并不是面临临终时的恐惧,而是即将迎接死亡的兴奋感。血液在颤动,细胞在嚎叫。整个人虎视眈眈的望着四方,只为寻找能与自己战斗的猎物。杀死对方也好,被杀死也罢。只要好好享受战斗的过程、皮肤撕裂的痛楚、伤痕累累的快感。对于自己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喜悦。
已经不知梦见多少次的情景,每一次却都倍感新鲜。
梦醒之时,映入眼帘是被我啃食的不成样子的山羊的躯体。天气炎热,尸体早已经散发出恶心的气味并且逐渐开始吸引了蝇类。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没过多久就会被谁发现并处理吧,然而我并没有去思考这种问题的闲心与必要。一丝不挂的我披上了昨晚特地放置在角落里的衣物,虽然我认为穿不穿似乎都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心底里总有一种常识告诫我应该好好穿上这种纤维织布才能出去。
再次站立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似乎更加远离了地面,至少和昨天相比是这样的,况且昨天刚好还合身的短裤到了今日就似乎缩短了好几倍。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穿上山羊先生的裤子。虽然他的气味令我不快,但别无他法。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天,发现自己一瞬间突然从小孩子的外貌变成青年的样子,而且这种行为可以随意控制。但是成年的身体远比幼年的自己还要消耗能量,再加上以前尝试过在羊群中变化而引发骚乱的经验。一般我都选择幼年的形态去活动。
这次的变化大概是因为感觉到了危机而不经意间发动的吧?
远离了昏暗的小巷,我摸了摸上衣的口袋。非常幸运,有几张货币,我毫不客气的攥紧它们拐进了另一条小道。
面前的母山羊毫不耐烦的注视着我,我在桌面上扔出剩下的所有钱币,艰难的回想起记忆里的那份甘美。
“……Tri……”
“先生,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十五分钟了,说清楚你到底需要什么?”
“TRI……CO?;LEOTO?^Choco……”
“巧克力对吗?”
我第一个记住的词汇也许不是“你好”,也许不是“谢谢”。而是简单的“巧克力”。用所剩的钱币换完了巧克力后,我开心的走在大道上,嘴里塞满了朱古力,很苦,但是也很甜。也许这份快乐是仅此于梦中的厮杀的快感吧。
记得有一句古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饱腹与快乐都被满足的我,大步走在大道上。即使四周是来来往往的羊群,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了。一阵强烈的冲撞却再次把我拉回现实,三只高大的羊把我围了起来,其中一只扯过我的上领,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痛。我再次跌倒在地上,感受着他们的谩骂、踢打。周围的其他羊群怯弱的远远的躲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
啊啊……虽然也是很痛啊……但是却一点也不如梦中舒心。正当我想要站起来准备反击的时候,却感觉到似乎情况有些变化。
“喂!你想干啥子啊!是不是也想被我们揍一顿啊!”
他们得到的回应是对方无声的一拳。三只羊接二连三的在我面前被踢飞、被击倒、打趴在地。
“你没事吧?”
面前的男人向我伸出了手,我双眼死死盯着男人的面庞。
对,你并没有听错,是一个男人。和我一样的,并不是属于羊群的,同类。
我并不是孤独一人的……我紧紧的握住男人的手,放声大哭起来。
………………
“还好伤的并不严重,那位送你来的先生已经为你付过医药费了。欸!你的伤还没有……”
面前又是熟悉的在碎碎念的母山羊,只不过这次的是看护人员的装束。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以表感谢,然后不顾阻拦的大步飞奔出看护室,在羊群中寻找着那个男人的面庞。
飞奔着,飞奔着,就像追寻捕获猎物一般,我再次抓住了心仪之人的手。
“So……Tank u……Very Much……”
面前的男人惊愕的望着我,但是他依旧故作镇定的微笑回应。
“不用介意,举手之劳。”
我牢牢的抓住男人的袖口不放,男人稍微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自己的手臂。我不好意思的松开手,对他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那么,再见。”
我依旧沉浸在刚才简短而简单的对话,不知不觉男人已经离去多时,男人温和的微笑和好听的声音始终萦绕在我的心间。我牢牢攥紧了握在手心里的袖扣,与平时一样继续向前奔驰,只不过这次再也不是漫无目的的前行了。
“那么棋先生,就稍微委屈您在这里坐一会了。”自称为物业管理员的女性离开后,只留下一脸傻笑的男人独自一人在居委会办公室里。
“哈哈哈……连茶水都不倒呢。”男人的摇了摇头。虽然正坐在舒软的沙发上,但是漫长而无聊的等待过程对他来说却是一种磨难。注视着钟表,每一刻似乎都被延长成无尽。若指针稍微动了动,那可真是上帝的恩赐了。忍受不了这般痛苦的男人,开始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希望借此能让紧张的情绪舒缓一下。
“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耳边传来孩童的声音,但是男人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孩子。
是幻听吗?因为太过无聊而让自己精神错乱了吗?
“你在看哪里啦!回答我的问题啦!”一阵疼痛突然从大腿蔓延开,低下头定睛一看,不知从哪里来的熊孩子正狠狠拧自己。
男人并不是特别喜欢孩子,稍微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思考着如何让面前的捣蛋鬼离开自己的周围。
“妈妈总是带一些犯错的人来这里,你也是犯错的家伙吗?那就是犯人咯?”大概是来这里玩耍的物业管理员的孩子。面对孩子奶声奶气却咄咄逼人的提问,男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道,
“才不是犯人!我是魔法师噢!”男人故意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希望能吓跑孩子。可惜适得其反。
“哈哈哈!!一定是那种三十岁魔法师吧?!处男处男!!笨蛋笨蛋!”
本来就不太擅长应对孩子的自己,面对如此调皮的熊孩子,变得愈加烦躁。
“……你再这样我就惩罚你了!”
男孩无视警告,变本加厉的骚扰着,不时打打这里,不时敲敲那里,并甩出更粗鲁的词汇开玩笑。原本安静的环境变得一片吵闹。
“哇!!什么!!为什么会有石头砸我!!?”男孩突然发生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说过了吧…不听话会有惩罚的……”男孩的眼中男人突然不再是刚才和善软弱的家伙,周围的气压迅速降低。本能告诉男孩,这个人不好惹……
“呜哇!!!妈妈……有妖怪哇!!!”被本能带动的情绪驱使着身体逃走,原来嘈杂的办公室终于再次回归寂静。男人放松下紧皱的眉,长吁一口气。
“那么……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的呢”当四周再次回归平静后,男人靠在沙发上,陷入了回忆……
【几个小时前】
“妈妈,妈妈……你看那边有个大叔一直在看着我们唷!”
“不要理他!不听话的话会被那个坏叔叔抓走的噢。”
那是一个懒散的下午,阳光明媚却并不让人感到刺眼。光线穿梭于温和干爽的空气中,混杂着花香草地的气息。男人坐在长凳上,注视着在空地上正一蹦一跳啄食的麻雀,享受着短暂却慵懒惬意的时光。可惜那传进耳朵的对面母女的议论声,扰乱了这份心情,让他不自禁的皱了皱眉。
“至少也说成大哥哥啦……”棋攸小声的嘟囔并无奈的看了看那对警戒着自己的母女,嘴边露出一丝苦涩笑容。不过说到年龄,棋攸自己也心知肚明,从他手中流逝的时光早已远远超出外貌所表现出来的年纪。
每一分每一秒自己有限的生命都在不停的消耗,一眨眼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见证了世界的改革和变迁。似乎前一段时间,手机还是奢侈品,单调的色彩和单调的铃声的组合,却让人们竞相购买炫耀。那样的小小的盒子,功能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多,原来简单而动感的8bit自带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一首首个性流行音乐,似乎每一次通话都会牵引一个故事。小小的屏幕玻璃里似乎封印了岁月,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加清晰。渐渐的,原来的奢侈品早已经遍及每家每户。而现在的发展水平,大概过去做梦也想象不到吧。不如说,发达便利的科技,将它比作魔法也不为过。
人类是既强大又弱小的物种,明明生命短暂,却又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传承并发展自己的知识和文化。明明不断发明抗生素的对抗病痛与死亡,却没有一人能长命百岁。
所以这样苟且偷生度过漫长岁月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一个怪物了呢?
“阿攸……你终于……回来了……”
回到现世的第一天,棋攸迫不及待的去找寻他的父母。虽然自己的父母早已离婚,并以此为契机偷偷离家出走,但是血缘的羁绊即使远在天涯也不会轻易斩断。
“对不起呢,过去是我不好,我回来了。”
父亲的身影早已不再高大,记忆中原来一头浓密的秀发大概因为日常的辛劳已经稀疏不堪。后母是个和善可亲的女人,她理解并接纳了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儿子。互相和家庭新成员问好熟悉后,棋攸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家庭和睦的时光。
“呐……阿攸,别离开了好不好……”父亲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
“不要,哥哥不要离开……”就连一开始讨厌自己的妹妹也紧紧扯着自己的衣领阻止自己的前进。
“好好待在家里不好吗,不要让你父亲担忧了……”
可是,对不起呢,我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吧?
“抱歉呢,我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些事情。但是请相信,我很快会回来的!”
拥抱了家人后,彼此的体温让自己的鼻子发酸,不知何时自己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再次回来后,自己依旧是当初没心没肺的笑容回来,父亲依旧是和蔼可亲的微笑迎接。
只不过两人早已经相隔于两个时空。
照片上凝固的微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母女的悲鸣大哭。
“哈哈哈……”
打在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呢?
就如同怪物一般,自己的时间似乎不再转动。但是自己的不变并不能阻止万物的改变,现世的亲朋好友也一个个和自己离去,漫长的岁月让自己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也经历了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但是即使是活的比他人久一点,自己的生命也是有限的,也将迎来死亡的结局”
棋攸知道,也许再过几百年,自己也将离开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自己也将会再次和他人分离。他颤抖着,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信件,似乎想要将它揉成粉末。那是他的爱人——弗拉维娅的信件。他无法想象将来会有一天,自己与度过了漫长岁月的亲人分别的情景。
眼泪情不自禁的滴落下来……
“先生……!”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思绪,泪眼朦胧的往上看去,那是一个年轻却严肃,具有威严的女人,在她身后还有一群更年期的女性在指着自己并小声的八卦些什么。
估计是因为自己一直盯着前方发呆让那些居民误以为自己在偷窥她们,然后急忙的上告给物业请求处理吧?
“这位先生,有居民反映并举报你的行为不当,干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所以请你能不能来我们办公室这里一趟呢?”
……于是回忆结束!所以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也已经一清二楚了吧?
再次看表时,发现时间却已经过了半小时……刚好物业管理工作者也回来了呢……
……
“棋攸先生,已经足够了。抱歉耗费您的时间了,您可以离开了。”
“啊……”走出物业办公室的棋攸,重新感受到了大自然与自由的美好。
“啊…咦?那个小鬼?……不是刚才那个打我的那个熊孩子吗?”
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个孩子以及一条狗。孩子睁大双眼看向眼前的生物,神情充满了好奇,想要上前触摸一下这从未见过的世界。
“啊……我记得这个小区……不允许养狗的啊……”
那条狗与其说是狗,不如说是其他的生物。不仅皮毛颜色特别,就连尾巴也比一般的要细长。仔细一看,似乎头上还顶着角…
“……糟糕了……那个不是狗……是魔法生物……”
棋攸并不是悲观主义者,但这不代表对每件事情他都会积极乐观应对。自己的能力不是强大到可以随心所欲,何况在敌人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更应该谨慎对待。
况且如果无脑的跑过去救助,暂且不论自己,孩子可能会在魔法的波及中受伤。但是如果再不迅速行动,也许会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
“该怎么办呢?……”棋攸稍微摸了摸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面是几张纸……
狗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猎物,那是一个小孩子,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它很快的确定了自己首次打猎的胜利。孩子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杀意,突然连忙后退。
“愚蠢,这点小动作能抵抗自己的命运吗。”火焰从嘴中释放,零零星星的火苗出现在孩子的周围,很快的聚集成团团火焰围绕着目标打转。
“哇!!别过来!!!妈妈!!!”
故意打偏,让束手无策的猎物感受到自己的强大,未知的颤栗,痛苦的尖叫,这些都让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与兴奋。
“果然猎物是要玩过一遍品尝起来才会更美味嘛……”
“啊……一条狗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什么?居然还有其他人类在?居然不怕我?”那个魔法生物发现了自己的失算,开始感到不安。
“啊!!是刚才那个处男魔法师!!”不远处的墙边拐角出现一个男人,过于突然和不符合情景的问话让刚刚的紧张的气氛似乎稍微有所缓和。
“区区人类,居敢唬我,就让你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吧!”狗上前了几步,一是为了保证手上的人质能牢牢的作为自己的筹码,二是为了壮大自己刚才的声势。
“诶……是吗?可是在我眼中……你在颤抖诶。”男人也上前了几步,轻快的步伐似乎并不是要去战斗而是游戏。
对方没心没肺的笑容让狗感到非常不自在。明明看上去毫无武装防备,却游刃有余,就好像是前方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一样。
但是如果仅仅只是唬人的空城计呢?其实只是单纯的心理战术,让自己感到害怕从而达成救人的目标呢?
区区人类,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吧?就算是魔法师,自己也有人肉护盾在,他也不会轻易的出手吧?
即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自己的火球魔法下不受一点伤害的逃脱。
无武装的人类和无法攻击的魔法师,那不就是单纯的固定靶子吗?
辱骂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胆怯,过剩自信让狗对这场赌局充满了信心。
“啊……这位先生,我赞扬你的自信和勇敢,以及……”
说时迟那时快,巨大的火焰从狗的口中喷射开来,并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目标。男人如预想般击中并倒下。最大的不确定度已经清除了,胜利女神的确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狗已经开始提前品味胜利的喜悦并开始假想之后对丰盛成果的处理。
“……感谢你的出现给我带来更丰盛的战果呢!”口气是满满的嘲讽和骄傲。
“那抱歉了,你今天什么也得不到。”定睛一看,本应该倒着尸体的地面空空如也,如同闪烁一般,男人不知何时瞬移到了自己跟前。他左手迅速的将孩子从自己身下拉开,并紧紧地搂在怀中,右手则持着尖锐的物体并死死的抵住自己的咽喉。
“看吧小鬼,我的的确确是魔法师呢。”男人依旧是若无其事的笑着,似乎在和怀里的孩童对话,但眼神却一直死死咬住眼前的敌人。口气少了先前的调侃和轻快,和刚才判若两人。“只是简单的镜影魔法,没想到这条笨狗居然会被骗住呢。”嘲笑的口气让狗恨不得上前撕咬眼前的男人,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敌人嘲讽自己,哑巴吃黄连。
“别打什么鬼主意噢…笨狗,我的魔杖上绑了符纸。是只要一接触火源就会爆炸的符文。我已经观察过了,火球是从你口中发射的吧……”男人笑的更欢了,眯着眼睛不停的打量对方,“如果你一放火球,暂且不论你外表可以承受住爆炸的伤害,但是内在呢?一爆炸的话也许就会从你口中炸开吧?舌头会变得怎么样我可不知道呢。”
(“无法念咒而施展魔法的你,作为一只下贱的狗汪汪的乞求下跪吧……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吧。”)男人小声的威胁着,低沉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感情。
“所以!还是投降变成俘虏比较好噢!”声音又变得和往常一样轻浮。
“可恶……失算了,但是……人类,并不是只有咒语才能使用魔法呢……”
狗淡淡的闭上了眼睛,尾巴不停的甩动,在它的四周出现了浮空的魔法阵。
“既然这样……也只能……”
“这个图案!……你疯了吗??你居然要自爆!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注视着男人的慌张,即使早已处在下风的自己,也品尝到了一丝胜利的喜悦。
“人类注定会被我们灭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明明…不是钢电系神奇宝贝,会什么大自爆啊?…啊,我的衣服,这个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棋攸绑在魔杖上的符文,并不是【遇火就爆炸】的符文,而是遇到【温度猛烈上升而迅速形成保护膜的减免伤害】的符文。但即使做好了准备,自己依旧受到了严重的烧伤与烫伤。好在在最后时刻自己用身躯紧紧护住了身下的孩子,才使得他并没有遭受和自己一样的伤害。
看到身下的孩子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受到惊吓而昏睡过去。棋攸想松开自己的手臂放开孩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直的不受意识控制。疼痛的信号逐渐随着意识的远去消失。
“……啊…果然我……还是讨厌小孩子。”
被一片白光包围的自己,拨开迷雾,眼前是自己躺在棺材里的景色。似乎看见了弗拉维娅在哭泣,魔法界的亲朋好友在哀悼。他们围绕在自己的尸体的周围,不断的祈祷好友的灵魂能够升入天堂。
“啊……不过我是C国人诶,是无神论者呢……”
可惜这样的冷笑话并没有传达给自己的好友,他们依旧面色沉重的注视着棋攸的尸体。弗拉维娅紧紧的靠在恋人的棺材边,精神恍惚。周围的人尝试分开他们,但弗拉维娅却一动不动,似乎他们本来就是一体。
“抱歉……弗拉维娅,我先走了。”
棋攸头也不回的背过身去,向上望去,一道长长的阶梯从自己的脚边延伸至天空。在楼梯的尽头,自己的父母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并在向自己招手,他们的笑脸依旧是那样亲切温柔。
“啊……轻松了呢,可惜一点实感都没有。”一步一步的踏上阶梯,脚步却比想象中的还要沉重。但是即使再缓慢的速度,总有到达顶层的一刻。
“阿攸,好久不见呢。”“你这孩子,都和你说要小心了,你还是……诶……”
熟悉的唠叨,但已经不会再厌烦,也不会再顶嘴。
“我回来了……”只要再次没心没肺的笑着面对就可以了。
“……你这个小鬼!还是一样的没成长啊?”突然被狠狠的揍了一拳,明明是灵魂?
“想要死去从而逃避自己的责任吗!!明明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去啊!!”
“你还不可以来这里啊!别想不负责任的一声不响的离开!”
胸口被狠狠的推了一把,自己因不平衡而向后倒去,逐渐坠落。
棋攸讨厌小孩子,因为可以不受约束逍遥自在。
棋攸讨厌自己,因为自己并不是负责任的大人。
逃避父母离婚的事实而不尽到作为儿子的责任。
逃避家人的生离死别而不尽到作为家人的陪伴。
逃避家庭的束缚责任而不尽到作为丈夫的任务。
逃避世界的更新换代而不尽到作为人类的义务。
活下去意味着责任,不停逃避责任的自己,明明外表成长了,内心却还是和小孩子一样。适者生存,然而并没有适应环境的变迁的自己却苟延残喘的活了下去。已经没有借口和他人能为自己推脱和承担责任了,自己的事情必须要自己好好完成才行。男人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小区的某个区域不知原因的突然爆炸。当人们闻声赶来时,只看见一个破衣烂衫的男人死死的抱住一个孩子,应该是为了保护孩子而自己抵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孩子并没有受任何重伤,而男人也幸运的因为及时发现而送往了医院。待几天后,男人奇迹般的恢复,本来在这个小区一向风评不好的他,因为这件事件,评价恢复了正常。但是男人却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态,心里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医院里,孩子的家长前来道谢并主动承担治疗费用。棋攸只是笑笑回应,并没有拒绝。
“妈妈妈妈!!这家伙是真的魔法师噢!!”
“骗人,这世上哪有什么魔法……”
倾听着远去的母子的对话,男人突然觉得那个孩子似乎有些可爱。
“人类注定会被我们灭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不经意间,棋攸念出了脑海深处的一句话,那是上次被他打败的敌人的遗言。他细细的琢磨着这简短的字句,内心涌现一丝不安。
“首先,那家伙袭击人类的动机是什么呢?看样子并不是被操控。其次,它说了‘胜利属于我们’,所以,是不是在某个地方出现了对立与战争了呢?而且是,人类和魔法生物的战争?……但是幕后主使是谁呢?”
问题太多,线索也不够明确,男人的思绪一团混乱。他看向了窗边的传信鸟,首先果然还是先报个平安吧?注视着扑腾扑腾拍打翅膀飞向另一个大陆的身影,略微伸了伸了懒腰,棋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