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不寫東西感覺已經廢掉了……總之請有看到這篇的諸君多多包涵,理論上是聯動某隻土佐犬的序幕但是他應該還沒寫好所以就這樣了(躺平
總之這便是鈴初至帝都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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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帝都。
若是一生都在故鄉度過的話,想必是無法觀賞到如此壯絕的景象的吧。高聳的天守暈染出溫暖的橙,古舊的石板路上散射着彤雲縫隙中灑落的光輝,更有提早點亮的燈火與之應和,使世界在明暗迴轉間染上了一抹赤紅。和煦的風中遙遙傳來人們的歡聲笑語,倘若駐足聆聽,恍惚還能聽見這古老城町的低吟。
陌生的帝都。
和故鄉完全不同的街道和氣氛,乾爽的風中也絲毫沒有來自海洋的氣息。帝都的人們,到底是怎樣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迷失方向呢?行走在這樣的街道中,總覺得會變成一滴落入大海的水,迷失在這廣闊的天地裡。從未踏足的街道,從未聽聞的店鋪,從未目睹的裝束,明明身在帝國的中心,卻彷彿身在異國。
危險的帝都。
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呢?自己的穿著不合時宜?不應輕信貌似親切的引路者?還是說不該告訴那人自己是為了去尋訪身為飛鳥館主人的叔父?為什麼是我?劫匪要把我帶去哪裡?還能見到叔父的笑容嗎?要讓姐姐失望了嗎?我該怎麼辦?
胸中彷彿有一隻慌亂的小獸正在驚恐奔逃,身體也不知為何酸軟得用不上力氣,真是沒用呢,這樣的自己,初次踏足帝都的少女在心底喃喃自語。綁住手腳的繩索雖然感觸上只是草繩,但似乎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磨斷掙脫的劣質品,更何況現在根本用不上力氣。衣襟有些散亂,綁匪用來封住眼睛和嘴巴的布帶原來是用自己的腰帶做成的嗎?似乎是臨時起意的行動呢,這樣就大概很難期待警察會有所作為了吧,這可真是下下簽,也許是今生最大的危機也说不定。
“……小丫頭……幹什麼?”
是從外面傳來的聲音嗎,說起來,自己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呢?身下似乎是堅實而穩固的木板,布帶的縫隙中也沒有光線透入,那麼,這裡莫非是某個匪徒的落腳處嗎?
“……清原家的……飛鳥館……可以大賺一筆。”
只是要錢嗎,啊啊,八百萬眾神在上,倘若得脫大難,一定會去神社好好奉納的,嗯,就是這樣,所以請保佑我吧,神靈大人。
“……太危險了,清原那傢伙……華族的關係……”
“……得手了就去……躲幾天,不會……”
“切……大哥……膽小鬼……”
團伙作案嗎,討厭,就算恢復了力氣,這樣豈不是也根本沒可能逃掉了嘛!
“……發財了……不行……樂一樂……”
“……有什麼意思……”
聲音好像離得遠了,發生了什麼嗎,可惡,為什麼會用不上力氣呢,明明今天有好好吃飯的。
“哦哦,大哥,怎麼樣?”
咦?聲音突然清晰了?那群匪徒回來了嗎?
“啊,有個可疑的傢伙,雖然看起來是個殘廢,身上的殺氣可是快要讓我鼻子掉下來了,這地方不能呆了,今晚就走。”
那是門簾被掀起的聲音嗎?帝都的夜風和老家比起來,似乎還要涼上三分呢。
“我說,這小丫頭是怎麼回事?!”後來的聲音充滿了怒氣“不是說了這幾天不要亂來了嗎?”
“大哥,這小丫頭是今天剛到這裡的,忠兵衛幹的神不知鬼不覺,根本沒人發現,安全的很。”
“呸,阿忠就是頭蠢驢,看到女人就走不動的傢伙,早晚有一天死在女人身上。”
“哪裡會呢,阿忠是為大哥著想哪。這小丫頭是清原家的,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不光能拿來樂一樂,還能從清原正則那傢伙手裡挖出一大筆錢,嘿嘿。”
啊啊,就是這個聲音,可惡的騙子,誘拐犯,該死的笑面虎!
“哼,難得你們有心,不過這次就算了,趕快把東西裝上車,到處都是該死的狗腿……誰?!”
打鬥的聲音不絕於耳,隨着一聲慘呼,周圍頓時陷入一片嘈雜。
“是軍部的狗腿!”“他殺了彌次郎!宰了這傢伙!”“刀,是刀啊!”
誒誒?帝都的軍人原來和鄉下地方的不同嗎?這樣下去的話,就能得救了吧?
從胸口附近傳來一股大力,身體突然浮空恢復了直立的姿態,可隨即又因為用不上力氣而重重地跪倒在木質的地板上。好疼啊,混蛋綁匪,竟然這樣抓人家的頭髮!
“混蛋狗腿,不想讓這小丫頭沒命的話就讓開!”
脖頸上傳來冰冷的感觸,讓少女的思緒突然停頓在了原地。
誒?誒?!這,這是什麼,是刀……嗎?滴落在胸前的液體難道是血?我,要死了嗎?不,不會吧……八百萬眾神!不認識的軍人!不論是誰,請救救我!
周圍嘈雜的聲音不知何時已消失得無影無踪,這是緩步逼近的死亡所製造的幻覺嗎?還是說其他的匪徒已經被未曾聞聲的軍人打倒了呢?在這寂靜與黑暗中,唯有水滴跌落在木板上的聲音與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可聞,這兩股聲音迴響着,奔騰著,最終合為一體,化作來自天際的雷鳴。繼而在那雷声中又吹起了迎面而來的風,连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震……咦?
等等,仔細想想,那真的是地動與雷鳴嗎?難道说……
伴隨著這樣的古怪思緒,少女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力,不由自主地撲入了那股夜風之中。
啊啊,是馬車嗎……
腦海中彷彿有一道閃電劃過,將所有的線索聯繫到了一起。
討厭,這樣迎風倒下去,衣襟會散開呀。
少女胡思亂想着,就這樣落入了那雙有力而溫暖的臂膀裡,緊隨其後浮現的思緒,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
即使在陌生的帝都,也有著故鄉與海的氣息呢。
-=序章•初見(上•待續)=-
双重刺激之下我终于下定决心了。不要问我什么刺激,对我好点。
这是一年前的事。
那是五月的第二周。院子里的紫阳绣球那一年早早地就绽开了花伞,将一整条道路都染成从薄紫到铜琉璃深浅不一的浓艳蓝紫色。穿过浓郁树荫的阳光变的有些柔和而模糊不清,偶尔一声振翅,鸟影如箭矢般掠过树枝间倾泻而下的阳光,又重归寂静。家里的后院并不算太大,但也许是手里的纸箱太重了吧,原本不算长的距离走起来格外吃力。
茜杏将怀里的纸箱放在地上,甩甩僵直酸痛的胳膊。哥哥谦一与弟弟信治都在道场给父亲帮忙,同时也作为剑道修行。而她却因为兄弟姐妹三人间的抽签输掉了,不得不留在家里帮忙家务。
明明这种力气活就该男生来做嘛!
茜杏嘟着脸颊,来回甩动酸疼的手。但是如果以此为借口,哥哥谦一与弟弟信治都会说,那女孩子来学什么剑道嘛!争论得久了,往往就是以茜杏猛地大喝一声扑过去为结束。
力气活就力气活!才不让他们笑呢!
纸箱里的杂物实在是有些沉,茜杏抱着纸箱,咬紧牙关勉强又走了一段。在她身旁,紫阳绣球正一大蓬一大蓬肆无忌惮地绽放着。从透明般的薄青色,到浅浅一抹的白绿色,到若有若无的月白,到蓝得张扬而狂妄的铜琉璃色……微风吹拂之中,这些细小的蓝紫色相互推搡着,挤压着,在地面蜿蜒流淌,形成斑斓的铜琉璃色的流云。浓艳的蓝紫色与深浅不一的青绿色织成斑斓的纹锦,从地面垂落至天空,几乎要将整个世界都与之隔离开来。
茜杏舒了口气。这条庭院的树荫长廊是母亲精心打造的,称为作品也不为过。一侧是高大的杨树,树冠几乎覆盖了整条林荫道。另一侧则正面对着和室,拉开纸门便能观赏到院内的景致。春有花夏有水秋有红枫冬有雪,景致实在太好,家里人人都想占用那间和室。一时间争论不休。最后还是父亲占了上风,将那间屋子作为接待客人之用。
“是吗……师兄这边也没有消息吗?”
她正这么想着,从和室那边便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是她从没听过的声音,低沉的,仿佛流水冲刷过岩石的共鸣。又像是她在西洋剧院里听过的,某种乐器的重低音。
“抱歉,没能帮上你的忙。”这次是父亲的回答。
“哪里,师兄帮了我一个大忙——连师兄也查不出什么,那就是说那些人拼尽全力也不想让我知道她的消息吧。反而说明他们至少是知道他下落的。”对面的人似乎有些不屑地笑了,“堂堂华族,防区区一个半妖竟能防到如此,也真是辛苦他们了。”
茜杏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一点。从这边望过去,那人的身影十分模糊。湛蓝的花与绿玉似的叶将画面切分成许多细小的碎片,她只能隐隐望见笔直的脊背,垮下摆的一角是浓郁得化不开的绀青。
“你父亲那边……怎么样?”
“真要硬来也不是不行。但是对方似乎请了大阴阳师,完全武力冲突只会引起人类和妖异之间的冲突。那位大人恐怕是不允许的。”
再近一些,再近一些!能看清对方什么样子就好!就偷偷看看!茜杏几乎是被蛊惑着又踏进了一步。
“……隆之,你可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父亲听起来饱含担忧。但是对方并没有回答,父亲便有些着急了,“先不论身份地位,单凭武力,就你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他们对抗的。若你有什么万一,我可没法向你父亲交代。”
“放心吧。”这一次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锋棱毕现了,隐隐有笑意,“我好歹也算是长大了。不会像当初那么莽撞。”
茜杏又向前踏进一步。
一团团绀碧与琉璃色的流云擦过她的脸颊,徒劳地阻拦着她,拉扯着她的和服袖摆。这一次她能看到更多了,桔野色和服袖子里执着烟枪,线条分明的手臂,随意在脑后扎成一束的长发。可是,仍然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脚底下突然啪地一声。
“哇啊——!!!”
刹那间,琉璃色的云如同被惊到的群蝶,纷纷朝天空飞去。茜杏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p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重重地朝前摔。更多的紫阳绣球被她慌乱地搂在怀里,化作软垫,减缓了与地面之间的冲击。
从蓝紫色从地面向天空飘落的雨幕之中,春日茜杏呆呆的看着对面那人的模样。
模模糊糊的,那一瞬间茜杏似乎产生了某种错觉,仿佛身体的某一部分张开了铜琉璃色的翅膀,扑闪着,挣扎着,要破茧而出。
“春日茜杏!你在干什么呢!!”
父亲的怒吼吼得她回过神。茜杏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失礼地盯着客人,还是以这样极其失礼的方式出现。她慌张地爬起来,脚一崴又向另一侧摔去……
桔梗色的和服袖摆掠过她的视野。
“是木屐的带子断了。”
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她。低沉的音色直接从背后温暖而宽大的胸膛里抵进心底。
心底巨大的蝴蝶鼓扇着翅膀的声音振聋发聩,她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父亲也赶忙走到廊前。果然,左脚的木屐带子似乎早就磨损得不怎么妥当。终于被刚才灌木丛中横生的树枝不小心挑断了。
意识到自己的脚正被陌生男人看着,茜杏顿时觉得脸上发烫。那人扶她坐到廊下便让开了位置,父亲试着捏住脚踝转了转。
“疼吗?”
茜杏摇摇头。
“那没事。”父亲站起身,一脸无奈朝那人摇头,“让你看到了失礼的场面,真是抱歉。”
“我好歹也算是在这里长大的——师兄当年可是说过我不算外人的话,”那人只抽着烟,咬着烟杆咧嘴,“现在怎么反而变得这么疏远起来。这是你家的……?”
“嗯,跟你说过的,生错了性别的那个,春日茜杏。”
茜杏不由得朝父亲嘟起脸颊,“那也得怪父亲,把我生的不像女孩儿!”
父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平常我是这么教你没礼貌的吗?!”
茜杏低下撇撇嘴。又偷偷抬眼看向另一人。那人比父亲还要高,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茜杏,这是雨塚隆之。是我们流派修习者,你该喊他师叔。”
“是……雨塚师叔。我是春日茜杏,请多指教。”
茜杏眨眨眼,又垂下头。雨塚师叔,即使是笑也会夹着眉头诶!有点可怕,但是又想忍不住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又觉得可怕而不敢看更多。
“是吗,听说你也在修行剑道,有机会可以一起比划一下。”
“可以吗?!请务必指正我的剑术!!”
话一出口茜杏就后悔了。雨塚师叔眨着眼看着她,父亲则放弃般地叹了口气。她红着脸缩回脖子,“对不起,我失礼了,让您见笑。”
“没有。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说。”雨塚敲敲烟杆,“等我把手头的事做完,再来拜访。”
他突然转头,嘴角拉出一个柔软的弧度,连带着眉间的川字纹也不是那么可怕了,“下一次,请务必指教。”
“是!!!”
“那么,我先告辞了。”
“我送你出去。”
“您路上小心!”
因为暂时还没办法站起来,少女只得坐着低头行礼。雨塚又多看了她一眼,便跟着师兄春日恒一出了院门。
“师兄是真疼她啊。”雨塚悠悠地将手笼进袖口,想起什么似的笑到,“凡事最为循规蹈矩的师兄,女儿那么活泼……”
“就是太疼她了。”春日恒一摇摇头,倒是没有否认,“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将来要怎么办。”
“这不很好吗。虽然我没有小孩,不过做父母的,最大的心愿大抵还是希望孩子们能长大成人吧。其他怎样都是次要的了。”
两人穿过长廊,不远处道场里学生们呼喝着,竹剑破空的喧哗隐隐让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仍是十年前的少年,自己刚逃了课,被老师捉去一顿好训……
“是啊……令尊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春日恒一有些担忧地看着师弟。当年不到自己肩膀的少年如今要微微抬起头才能看到。但有些东西,似乎从来也未曾变过。
“你回去之后,一定不要冲动啊。”
走在前头的春日恒一已经微花的短发拉回他飘忽的思绪。雨塚隆之随即自嘲地笑了。
是啊……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
“不用担心。我总归是长大了的。”
他拉了拉披在肩头的羽织,宛若要斩断什么一般,大踏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