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公寓之时,虎助随手把刚配好的大门钥匙扔在了桌上,搬来这间老公寓转眼已经有一年多。原本是用船坞的旧房改建而来,即便屋内有重新粉饰过,但看起来依然多少有些破旧。房子几乎全是木造的,当风吹过来时便会发出吱嘎声,好在左领右舍都很安静,而对虎助而言,所谓住房只要是一个能遮风挡雨,容身睡觉的地方即可,而且租金也不要太贵。
他随手将门带上,有时虎助甚至有些意外,那扇木门其实之前已经因为自己稍不注意的用力过猛而变的摇摇欲坠,如今依然没有盗贼看上这里,一来是看上去的确无钱可偷,二来也可能要归功于这位室友。
伴随着木门被拉上的声音,他听到了从里屋内传来轻快的歌声,本身对外国洋曲并没有什么研究,但只是这一首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欢乐颂”还真是一首非常适合赤城幸秀的歌。
虎助脱掉了长靴,就这么单穿着袜子走入了内室,木质的地板似乎经不起这位大个军人的体重而哀鸣着。似乎是察觉到这家的主人归来,歌声停了下来,他听到浴室的拉门打开的声音。
一条瘦小的白色影子迅速从门缝里窜了出来,绕过他的脚边迅速的遛向了窗台。
“安芸……”
一只健硕的三花猫用他金色的瞳仁不屑的打量着虎助,似乎对他的呼唤无动于衷。养这只野猫也一年多了,来家里蹭吃蹭喝倒是不少,只是一点都不亲人。
“给猫起船的名字,也难怪它不会亲你。”
虎助悻悻收回了逗猫的手,站了起来。
赤城幸秀已经换了礼服并戴上了手套,他略显棕色的头发整齐的梳到了脑后,露出了端正的面容。幸秀的个子不高,但毕竟是华服在身,并配上那修饰完美的笑容,让人无法找出破绽。
“浴室用完了吗?”
幸秀点了点头走向了前厅,虎助用眼角看到安芸从窗台上跳入了幸秀怀里。
拉上了浴室的门,虎助点了点自己紧皱的眉头,要做的准备工作还很多,如果可能的话,冲个澡也不错……
“舞会,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他听到幸秀在门外对他高声说着。
“是吗,又约上了哪家的太太?”
幸秀爽朗的笑声传来,不用明说,虎助已经知道他又有了新的计划。
赤城幸秀,野津虎助军校时的后辈,现在是一名职业骗子。明明在几年前还是非常羞赧腼腆的性格,重遇时却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虎助所听说的,也只是幸秀在自己参军不久后就辍学离开了军校,并和家里完全断绝了关系。
在发现他只身来到帝都后,面对幸秀的请求,虽然多少对对方的职业有所介意,虎助还是毫不犹豫的就收留了居无定所的他,代价只是帮他照看和收拾房间。一半是出于不干涉旧友生活的礼貌,一半是他打从心里认为,这位后辈变成今天这样,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才是。
不过,这说来就话长了。
“有邀约对象的人不光是我吧?”幸秀的声音再次传来。
“……”
正忙着和礼服的衣扣战斗的虎助,并不想回答这句话,他自暴自弃的推开门把领结递给了幸秀。对方接过那黑色的绸带,熟练的打出了礼结。
“我可没见你这么打扮过。”
从幸秀手中接过了礼结,虎助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他并不打算把邀约了清原家小姐的事这么快就告之天下,毕竟连他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把握。
但只要想到那丫头的笑容,不知为何心情就变的轻快起来,连幸秀一脸看戏的笑容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幸秀放下了安芸,他仔细整理了外套,把黏上的白色毛发一一弹掉并整理了领口。
“我看起来如何?”
“很棒,晚上回来吗?”
“我不知道,你呢?”
“不要惹麻烦……”
“希望对方是个好姑娘。”
“闭嘴。”
虎助像是驱赶一般挥了挥手,幸秀窃笑着离开了房间,而安芸跟在他身后。
野津中佐突然觉得自己该再去照照镜子。
老改错字对不起响应的人,所以干脆连剧情也改了。
留言的也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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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津中佐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喜爱观察别人的人,所以当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注视着对方幽暗的黑色瞳孔好一阵子时间时,是有些吃惊的。
“怎么,我这位可怜人有那么值得你注意吗?”那位身着制服,看起来将近三十岁的年轻人举起酒杯。他的头部和一只眼睛包裹在绷带之中,手臂似乎也受了伤。野津虎助顺势看向了对方的肩章——少佐,恩,陆军。
他继续发问。
“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吗?”
而被提问之人立刻转过头来,似乎抬眼看向了虎助的肩章,“是的中佐阁下,是战场的伤。中佐有那么灵敏的鼻子,不如帮我们去战场上找找地雷如何?”
“……”
知道是自己理亏,提问者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吧台,中断了这场无聊的对视。老实说,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今日的反常……也许,是因为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若是伤口的气味,也不是说不通。
如此说服着自己,但他依然为对方所说的话而不快,或者说,对这个人,无理由的感到不愉快。
抬头看向了一旁的挂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原本来到此处便是为了约见一位老友,本是喝酒绝不会迟到的那位,这次居然迟到了。
食物的香气开始散发在空气中,他听见自己的胃发出了不满的声响。
太慢了。
虎助有些抱怨的敲了敲桌面,他忍不住再次转过身,偷偷看着那位陆军少佐用他仅剩的那只手臂,一点一点的切开他桌上的食物送入嘴中。
但如果以军人的标准来看,对方的手似乎太过干净了,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似乎连老茧都有仔细修过。
而在那肉块被划开之时,甚至可以从那手势中读出一丝优雅……
真是奇怪啊……
这么想着,虎助撑起了脸,但依然无法移开视线。
此时自己的脸色应该相当难看吧。
直到对方满足将酒杯中剩余不多的液体灌入口中,认真擦干净了脸,手和沾上了汤汁的绷带,然后站了起来,似乎是打算离开了。
野津虎助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正在吧台后忙碌的店员,仿佛艺术品一般的食物堆积被慢慢的堆积在餐盘之内。
店门伴随着清脆的铃声被一把推开,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似乎要将那食物的香气灌入自己的鼻孔之中——但虎助所能闻到的却是一股刺鼻的血腥之味。
原本身为半妖,虎助的嗅觉就比一般人灵敏许多。此时完全没有防备,那呛鼻的气味让他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这绝不是什么伤口的气味。
本能的扶住了自己的佩刀,虎助猛然站了起来,木质的板凳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了巨大的噪音,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这位有些失态的年轻男性,脸上写满了疑惑。
管不了那么多了。
把酒钱丢在了桌面之上,他冲出了店门之外。夜间的空气清凉而有些湿润,虎助深吸了一口气,那残留的血腥味还停留在空气之中——这个动作多少让他觉得有些丢脸。
已是深夜,街上并没有车辆,本就是灯光甚少的小巷之内,也并没有太多混杂的气味,顺着那逐渐消散的气息,他快步追了上去。
气味越发模糊起来,这一代的市区状况并不大好,建筑物老旧不堪,不知是何物发霉的恶臭从街角传来,街灯时明时暗。
追踪可不是自己的老本行,虎助这么自暴自弃的想着,或者说,今天原本就不该来招惹这种破事。
他的脚步尽量放轻,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的街道却是寂静无声,无法判断气味的来源,似乎连对方的脚步声也远去了。
追丢了吗?虎助懊恼咂了咂嘴,強行压下了胸中的躁动感,快步朝着巷子的另一端摸了过去。
通路由窄变宽,很快将他引向了一条稍显宽敞的街道,血腥味几乎已经消失了,但此刻却有人声从拐角处传来。
灯光有些灰暗,但依然不妨碍探查,虎助侧靠在墙壁之上向外张望。单凭地上晃动的人影和断断续续的交谈之声,对方似乎是有三人。
“这小姑娘抓了也好,要不到赔偿金,就让我们兄弟乐一乐。”
本就是以混乱著称的老街之上,发生这种事也算是意料之内。原本虎助便是不喜欢这些下滥低劣之人,再加上此时已经确认自己追踪失败以失败告终,那股挫败之气只让自己更加血气上涌。
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即便是自己,想要同时面对三人,想从正面取胜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此时无法判断对方的武装程度,或是否有佩枪。此时应当以直接救出那位被绑来的姑娘,并尽量不惊动其他人为优先才是。
紧握自己的佩刀,虎助压低自己的身体借着街角的黑暗之处缓慢的接近,那股混着着浓烈霉臭的气味越发强烈,多少让他有些分心。
不远处,那位正在收拾赃物的人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随着逐渐靠近,对方的身形都可以逐渐看清,三人皆是普通身高的男性,还有一人在马车之上,而最后一人在另一侧似乎在收拾着什么。
只要靠近他打晕过去,拖进一旁的巷内的话……
等等……
……马……车?!
虎助看着那黑暗中马车的轮廓,刚想要向后退去,那匹高大的花色驮马立刻高声嘶鸣起来。
马匹鸣叫着,不安的用前蹄踏击地面,站在马车上那位看起来是就是带头的,他立刻站起身,高呼着让自己的同伴警戒。
而此时不出意外的,距离最近的这名年轻男性也立刻发现了虎助的存在。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去陆军……
“……!”
这名年轻人在看到虎助的肩章和佩刀之时,立刻大声的高呼起来,看起来颇为惊慌失措:“军,军部的狗腿!”
“闭嘴。”
虽然不论从“狗”还是从“腿”这方面都无法反驳,虎助有些不耐烦的想着,直接抽刀上前,手腕一转剑尖向前,就这么直直刺在了对方的鼻梁之上。
想象中的献血迸裂之景并未降临。
那是当然的,毕竟是为民服务的军队,哪有滥杀平民的道理,当然是带着鞘的。
这一下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重,但却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名为野津虎助的海军中佐被一些事分了心,他享受着着手中那血肉和牙齿迸裂的触感——通常这时候他并不愿意分心,然而这时他却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向了路面的另一侧。
另一位正在收拾东西的盗贼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一般,高声叫喊起来,但那声音顷刻之间立刻变成沉闷的呜咽和呻吟。
虎助吸了吸鼻子,就算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在另一侧出现的人是谁。
……另一名“野津”。
这多少让他有些意外,虽然其实自己再清楚不过,实为胞胎的两人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一样是给自己找麻烦的好手。
看着与自己身型相似,却有着一头亮银色短发的胞弟,虎助皱起了眉。此时虽然有个帮手却是不错,但发生过那么多后,他并未想过再与雪助见面时会是这样的情形。
而更令他烦恼的是,他并不想承认这位有和自己极其相似面容的兄弟,有时候看起来真是帅气极了。
两位野津的动作一气呵成,在一瞬间失去两名同伴的盗贼首领似乎吃了一惊,而此时能保命的办法不多,为数不多的理智让他爬进车内,抓起了那名似乎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女性。
“混蛋狗腿,不想让这小姑娘没命就让开。”
虎助眯起了眼,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开玩笑。
那位看起来是16.7岁的少女,眼口被掩住,手臂则被绑在背后,看样子和打扮似乎一位华族小姐。一把闪着冰冷光芒的小刀正比在这位少女的脖颈之上。
“放人,我们就让你走。”
对方意思再明显不过,但虎助依然拦在车前不想退让。鲜血顺着刀柄低落,血珠蜿蜒顺着脖颈流下慢慢的染红了少女的衣襟。虎助并无意激起对方的对抗心,但此时他需要再拖延一会。
他对那份默契颇有信心,这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
但不知为何这份信心伴随着少女脖颈上逐渐拉长的伤口,却有些动摇了起来。
而对方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干脆将少女一把甩开,为首的那名盗贼把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了驮马,马匹吃痛,惨叫一声扬起前蹄向前撞去,虎助本想要闪开,却发现失去了支点的少女就这么滚下了马车。并没有太多思考时间,他此刻所能做的只是将对方护在怀中。
“啧。”
目送绝尘而去的马车,野津雪助甩了甩刀背,他的外衣上面似乎沾了一些血,这让他有些不高兴。
他看着自己的兄弟狼狈的坐在地上,怀中正护着那名被绑架的少女,来不及回避马车的冲撞,虎助手臂上的外衣撕破了,红色的痕迹应该是血吧。
“不去追吗?”
虎助抬头看向已经收起武器开始整理自己外衣的雪助,看样子他并未打算去追捕那驾车逃走的盗贼。
“宪兵来管这种闲事,让那些警察吃白饭吗?”
雪助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即便是半妖他也不想和马比什么脚力。两人沉默了一会,雪助伸出了手,而虎助则拉着他站了起来——他的小腿也受了伤。在确定自己的兄弟行动自如后,雪助依然看着自己的胞兄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他在等。
虎助看向怀中已经完全晕过去的少女叹了一口气,只是这点皮外伤去一下医院倒是没问题,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想如此拜托自己这位兄弟。轻咳了一声,他才开口:“我在酒馆约了人……”
“我知道了。”
野津雪助正了正衣襟,头也不回的向街道的另一侧走去,“然后我会去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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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虎助送铃铃去了医院,就接上她的两篇算是解释和后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1143/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1786/
惊慌之下不知道填谁的名字好,就写了自己的,意识模糊的铃铃则抓住了对方的手。
恩,就是这么开始的。
雪助则受了拜托去见了那个被爽约的可怜人隆之。
“金太郎,这是要去参加舞会吗?”
坂野慎之介感到自己打了个寒颤,不论过去多久,无论他有多么熟悉这个声音,都觉得自己无法适应。
那冰凉的蛇尾承载着它的主人,慢慢的滑过慎之介的身边。
悄无声息的,却又有着不可被忽视的存在感。
明明只是一句问话,慎之介却感到自己仿佛被下达了无声的命令一般回答道。
“纪之先——”,他把敬语吞了回去,“也想一起去吗?”
名为纪之的妖异在矮桌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如果那也能称之为坐的话——巨大的蛇尾蜿蜒着堆积在一侧,它对慎之介露出了笑容。
“是的,如果坂野先生不介意的话。”
本能的避开了那淡金色的细长瞳孔,慎之介强迫着自己注视着对方的面容。
他莫名的排斥着与这名妖异独处,他不知自己所害怕的是何物。
但每当注视着那双眼睛,慎之介便感到自己的恐惧在蔓延,仿佛无需张开那巨口,对方早已将自己心中的某处吞噬干净。
慎之介感到自己的眼神摇曳着,晃过脸颊,鼻梁和那眉宇之间。
他觉得自己是喜欢着这幅皮囊的,妖异总是生着一副会另人类羡慕的面容,不然在那传说中就不会有无数人类迷失在那漫漫的暗夜与雾气之中。
“我不介意。”
无意识的回答后,他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纪之似乎相当的开心。
如果是要带这家伙去的话,必须得好好准备一番才行。慎之介扶住自己的额头,最近有不少仆人离职,而且既然是有关于纪之,最好还是自己去准备才行。
自从这只妖异来到府上之后,已经过了许久,原本围绕着坂野家的传闻,似乎也从原本的模糊变的逐渐清晰了起来,不少人或因为害怕,或因为留言离开了坂野家。
十几年前,坂野家的确获得了一笔来路不明的资产,而来源正是身边这名妖怪。
这件事只有慎之介自己知道,而也是他无法把这只妖异从坂野府上赶走的原因……之一。
他不愿意细想,毕竟这也是他许下的约定。
慎之介思索着,但脚步并未慢下,他也并不想停下。那鳞片与地面刮擦时发出的沙哑之声仿佛幽魂一般紧随在他其后。
在逐渐暗去夕阳之下,坂野家原本别致的庭院却显得有些诡秘之气,那暗色的光芒透过脚下的石路,以及那被拉长至不似人性的影子,仿佛血污一般融入他的眼角。
慎之介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回头的欲望。
一路无话,甚至时间感都逐渐退去。手心似乎流出了冷汗,慎之介感到那令人迷惑的气息开始逐渐浓烈起来之时。
他终于看到了家门口正在等候的,嗡鸣作响的汽车。
简单的寒暄之后,他拉开车门,邀请身后之“人”上车。
而纪之也毫不客气,似乎是非常好奇的攀入车内,这一切似乎对他而言只是另一场游戏一般。
即便慎之介特意挑选了一名老实话少的家仆作为司机,但他依然能通过对方小心而警惕的动作,感到那忌惮之心。
直到那腥红色蛇尾甩动的尾尖,全数流入车内之时,家仆合上了车门。
慎之介看着已经被紧紧拉上车帘的后车厢,即便隔着铁皮与玻璃,他似乎依然可以感到那无法目视,密闭而黑暗的车厢之内,那无法散去黏腻的气息依然在他脖颈之上,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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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并不是序章的第一部分。
而且就算去了舞会,也进不了内场的纪之,只是为了欺负慎之介而已。
另外车上挺舒服的,省力!
第一部分正卡在慎之介手上,而他本人正全力的画着小黄漫,(捧读
实在是半夜的胡言乱语一样,感谢各位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