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准备继续写七皇子和曦儿的故事。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没法在死限前交作业,所以……交了个咸鱼作业凑数吧【喂你
大致是现代世界里基于小葵视角的一点感受性东西?不是诗,不是诗,不是诗。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么随便的五分钟产物当然不可能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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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梦、庭院、影子
小葵:在夏日的庭院里做了一场意味不明但是感觉温暖的梦,或许是午后的风太和煦的缘故。沉溺在梦中不愿醒来,所以才没能看到身后悄悄地来又静静离开的人影。熏香之味还残留在空气中。然而已不见只影。
立夏的半场白日梦境 意味不明
梦里只觉得温暖无垠
熟悉的温馨
兴许只怪风太轻盈
让人安然心轻
妄图直抵梦的结尾 沉溺
残梦半场无奈散似秋云
无处寻
熏香之味残留在午后的空气
像晴空中的水汽
稀薄 晦涩 却又清晰
如诉 如泣
悄悄地来
如约
静静离开
如月
皎皎明月消失在梦一般的云里
我在梦里追寻着你的只影
而你在酣眠的我身畔莞尔
泪滴
迟疑
纵身
转瞬又是遥不可及
但愿我永远不会知晓
我们曾经那样靠近
-FIN-
关键词:方块、咸鱼、眼睛
上接「周奇谭·拾」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865/。(虽然不看上文应该也能看懂这篇www)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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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校图书馆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大河。后来人类填河造陆,有一部分动物没能及时迁徙,就被埋在了地底。其中包括一条干巴巴的咸鱼,和三只慢吞吞的王八。因为被困在地底无法离开,这四只动物的亡灵无所事事,咸鱼又不会打麻将,只好一起玩起了扑克牌。斗地主多了一个人,咸鱼提议玩抽王八。王八们表示不服,结果少数服从多数,就改成了抽和咸鱼长得很像的方块。玩了好几局,咸鱼总是输,你们猜为啥?”
“……王八们串通一气,捉弄咸鱼?”
“没错。王八们一直眯缝着眼睛偷看咸鱼的牌。可你们知道为什么咸鱼一直没有发现吗?”
“……”
我没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
一旁的小鱼兴奋地大呼小叫。
“因为咸鱼蠢!”
“……”
实话说这句话也没什么特别,但从小鱼嘴里说理直气壮地说出来,总觉得有点煮豆燃萁的意味……
阿淳摇摇头,洋洋得意地小声揭晓了答案。
“因为咸鱼是只比目鱼!所以它只能看到一边!”
“……”
哦,可怜的比目鱼。
我在心里小声嘀咕。而一旁的小鱼愣了愣,随即就拍着桌子爆发出一阵由衷的大笑。
“咳咳,那边的同学,在图书馆请保持安静!”
整间自习室学生的目光一时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们三人身上。图书管理员走过来无声地敲了敲我们的桌子。小鱼和阿淳不约而同地捂住嘴巴低头向大家致歉,然后规规矩矩地打开课本自习。我也连忙拿起手边的漫画《未来日记》挡住自己的脸。
说好的怪谈呢?这难道不是冷笑话么!
算了反正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变成在图书馆里听一个陌生人讲冷笑话的局面的啊?
我从书页间偷眼瞧着开始好好学习的阿淳头顶。那一双油光水亮的狐狸耳朵仍不时在他头顶轻微地颤动。
神呐。难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吗?
2)
事情要从昨天说起。
昨天放学之后,我和死党小鱼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路上冒出个穿着厚厚国风服饰、头顶两只兽耳摇晃的少年,自称降妖师,为了降伏这城市中“野生的大妖怪”——其实是我家的曦儿,尾随了我起码三条街。当曦儿现身,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刻,他却又因为穿得太多中暑晕厥,我和曦儿顺手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卫生保健中心,之后就悄悄地离开了。
明明临走前还祈祷着不要再见,然而第二天少年就褪去了一身累赘的古装,装着入时的夏装,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门口向我招手。
我猛力摇醒身旁伏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鱼,压低嗓子说:“我觉得我好像看到幻觉了。你快帮我看看门口晃来晃去的是什么东西?”
“东西?什么什么东西?昨天不是才见过面,你忘了吗?”
小鱼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下一秒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向门口的少年又蹦又跳地招手。
“阿淳!这边这边!”
少年便像一只心满意足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欢天喜地地一溜烟儿跑来,在我对面坐下。头顶上那双红红火火的兽耳还在轻轻地摇摆着。他一坐下,小鱼便开始同他低声攀谈起校园琐事。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混得这么熟的。二人窃窃私语得热火朝天,最后就演变成少年开始讲述明显是胡说八道的怪谈的场面。
“嘛,虽然我个人觉得用‘冷笑话’形容更贴切些。”
晚上回到家,梳洗毕,我一面用吹风机吹干湿漉漉的头发,一面把今天的见闻说给一旁的曦儿听。
“什么冷笑话。”
曦儿听了我的讲述只是嗤笑。
“单纯的狗屁不通吧。”
“唔……”
这么直接地说也有点太无情了吧?
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一看来电提醒,是小鱼。
“喂,小鱼吗?正好,我还想问问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呢!”
“昨天啊,不是你让我去要他的手机号码么?我就顺便把他的姓名、血型、星座、家庭情况……都打探一了遍呗!”
隔着长长的电话线也能听出小鱼话里的兴奋劲儿来。
“没想到,他居然是低我们一级的学弟!所以,我干脆就跟他说今天下午没课的话,就一起来图书馆自习呗!”
“自习啊……你敢说说你今天下午那本线性代数翻了几页么?”
“所以啊,我这不是来找你帮忙了吗?你快看看第98页的例题怎么做?跟我说说!”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明天又不考试,你居然想认真学习了?你真的是余小鱼?还是外星人变的想来刺探地球啊?”
我又条件反射似的开始胡说八道。没想到小鱼沉默了半秒,然后不可思议地问道:“小葵,你是不是失忆了?明天要测试啊,你忘了?”
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明天测试。”
“啥啥啥啥考哪里到哪里完了完了我这几天根本没好好复习啊!”
我把手机调成免提扔在桌上,开始在书堆里乱翻一气想把教材找出来勾一下复习范围,才发现又一个晴天霹雳。
“啊啊啊啊我的书放在自习室没有带回来啊!”
“你准备怎么办?”
一旁看热闹的曦儿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双手都笼在宽大的袖口里,闲闲地开口道。
“能怎么办?当然是赶快回去拿啊!”
我哭笑不得。
“我要回学校拿书了晚点再回你电话拜拜。”
就这样我挂断了小鱼的电话。赶忙钻进房间把刚穿上不久的睡衣换下来。
“你的书放在图书馆的自习室了?”
我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曦儿问。
“是啊怎么了吗?”
曦儿欲言又止,忽然笑了笑。
“那想来我是不必陪你去了。”
“啊?”
正疑惑着,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叫我的名字。
有点耳熟?
我往窗外望去。
啊,可不就是狐耳少年阿淳么?
“你怎么来了?”
我连忙跑下楼。
“下午讲故事太入迷,有本书落在学校了,本来想找余学姐借,可她说没有,又告诉我你也要回去取书,就让我跟你顺道一起去了。”
阿淳挠挠头说。
就知道是小鱼这家伙把我给卖了。
曦儿悠哉悠哉地从楼梯间拾级而下。阿淳兴高采烈地向他招手。
“大妖怪!你也在!晚上好啊!我记得你的名字是……什么儿……哦哦对了!喜儿!发色也好名字也好,都和白毛女一模一样!蛮好记的!哈哈唔唔……”
我正想跳起来捂住他的嘴,曦儿却不以为意地淡淡开口道:“不是正好么?”
“啥?”
“虽说夜晚是逢魔之时,但这只呆头鹅好歹也是个术士。对吧,阿蠢?”
啊啊,我懂了。这是要把我像烫手山芋一样扔给阿淳的意思了?
“没错!包在我身上!”
阿淳拍拍胸脯,欣欣然地接过这块山芋。
额……
我无法阻止自己的脑子想起昨天的事。大约是也想起了同样的事,阿淳忙说:“萧学姐不用担心!昨天那绝对是意外!今天的我可是满血复活,火力全开,可靠度绝对是百分之二百!”
百分之二百……五吗?
我干笑了两声。曦儿没理他,只兀自问我:“50分钟足够来回了吧?”
“嗯,差不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一个小时之后还没回来,我再去瞧瞧你们的情况好了。”
“行了,你们去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着摆手上楼去了。
……喂喂怎么说都是重要的饲主就这么随随便便打发真的好吗?唔虽然我对这个安排也没多大异议就是了……
3)
走在路上,我和阿淳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真有你的啊少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就已经把我的死党手到擒来了啊?”
我打趣他。阿淳傻傻地笑笑,老老实实地回答。
“也没有吧。只是昨天余学姐一直堵着我,像查户口那样恨不得把我祖宗八代都问了遍一样,没办法我只好和她交换了手机号码才脱身。等你们把我送到保健中心,我一觉睡醒之后不见你们人,想来想去想到你当时不是和余学姐在一起的吗?就给她打了电话。一问,才知道你们是同学,还是我的学姐。说起来也是蛮巧的。”
身旁大男孩的笑容在行道树树叶间散落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腼腆。
“实话说,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好运耶。”
“哈哈,是啊。”
我一边随声附和一边想——
说什么再也不见,果然就是改天再见的,大大的FLAG。
“说起来……虽然有点好奇不过你也不一定要回答啦。”
“什么事?”
“你既然是人类,为什么会长着狐狸耳朵啊?”
“是诅咒。”
阿淳丝毫不以为杵地秒答。
“哦。是那种传奇降妖师家族代代相传的可怕诅咒?”
“对啊!你怎么知道?”
阿淳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拜托。
我忍不住笑了。
“套用一句前段时间比较流行的电视剧台词,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所以,同理,要做传奇家族的继承人,尤其是和魑魅魍魉打交道的,免不了要承受一些恶毒的诅咒啦,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
我一边拍着阿淳的肩膀,一边又开始语重心长的胡说八道。没想到阿淳就像遇到久违的知音一样,两眼放光,话匣子一下子就滔滔不绝地打开了——
“是啊是啊!萧学姐你说的太对了!我也这么觉得!你知道吗?降妖师一族之所以以‘甄’为姓,就是为了时刻将去伪存真的理念铭记在心。而我的名字‘淳’,是我太爷爷给我取的。原因是他说修道之人要时刻保持一颗淳朴的心,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更应如此。而且他老人家本人啊,就是个超级厉害的降妖大师。虽然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驾鹤归西了,但他老人家神机妙算,早早就算出我将会消除降妖师身上的诅咒,将式微的降妖师一职发扬光大、成为注定青史留名的大降妖师哦!”
“哦哦,超厉害的!那你爸妈肯定也超级以你为傲吧?”
“那就好啦!可是恰恰相反啦,我爸妈都是放弃了降妖师之职的普通人,尤其是我妈,一点都不想我成为一个大降妖师,只想要我像隔壁家的陈伯那样,好好学习,以后当个公务员,哎!那不是无聊死了么?所以我高考之后特地瞒着我妈报了一个离家超远的大学。你不知道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我妈有多生气!差点还要一起搬过来陪读!还好被我爸阻止了。”
阿淳说着嘿嘿直笑。
“虽然我也知道我妈是为我好,但还是我爸懂我。关于太爷爷还有降妖师的事也都是我爸背着我妈偷偷告诉我的。”
“哇。”
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么说其实你是自学成才?了不起啊!”
“也不完全是。也幸亏有高人指点一二。”
阿淳搔搔头答道:“不过这说要起来,就一言难尽了。”
“嗯,是是。多半是这样啦!”
稍微有点好奇,我又问:“那你现在住在学校宿舍吗?”
“没。住宿舍条条框框太多,还要定点熄灯。又怕打扰别人没法专心修行。进校一个月我就在外面租房了。”
“哦哦。”
我重新打量了身旁这个大男孩一番,煞有介事地感慨:“这么说你真是一心向道,真是佩服佩服。”
“哪里……”
阿淳有些闷闷地说:“萧学姐,我才佩服你呢。”
“啊?为什么啊?”
毫无端倪地被这么说,我有些不知所措。阿淳咧嘴一笑,用不可思议的神情低头望着我说:“不用任何束缚就能让野生的大妖怪忠心耿耿地听命于自己。超厉害的啊!高手中的高手才能办到的哦?”
我明白了。
与其说是我本身让你佩服,倒不如说是我本身的平凡无奇与我豢养了曦儿这样的大妖怪实在是太过格格不入,所以哑口无言了吧?
我和什么高手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这点我承认。但你说的那些……且不说什么忠心耿耿,少年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曦儿听命于我了啦?怎么看都只是他自行其是吧?
至于束缚,虽然不太了解我们之间的契约具体是个什么形式,不过确实没看出对他有什么束缚的作用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本来也是曦儿主动找上我的,虽然最初不是没有怀疑过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不过事实上我除了提供收容的场所之外基本一直都在单方面受着人家的庇护,所以只要他不胡作非为,我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权利苛求他作出什么改变。
“大概因为我们家比较随和吧,哈哈。”
我笑着打哈哈想把这个意味深长的话题一带而过。身旁的阿淳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紧急刹车。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图书馆已近在眼前了。
图书馆,这座因年代久远而盘踞、滋生了诸多有的没的校园怪谈的老建筑,在阳光下看起来敦厚老实的,完全没有半点唬弄人的资本,可此刻在苍莽夜色中看来,倒真平添了几分阴森气息。
不过多半也只是人的心理作用罢了。
“不进去吗?”
阿淳一时间面无表情,只盯着图书馆不言语。我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被弄得无端有些紧张起来。不远处的草坪上有学生弹奏着流行情歌的吉它声传来,一点儿没有恐怖片的气氛。
“喂。”
我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他一下。阿淳蹙眉,只说:“不知道是不是从没在晚上来过这里的原因。总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别乱说……姐姐也不是被吓大的……”
我心里有点发毛,有些尴尬地笑着,却也不尽然相信。
因为,曦儿这家伙虽然一张嘴有些可恨,但大抵还算是在兢兢业业地履行着保护者的责任。如果图书馆有什么问题,曦儿一定不会让我一个人晚上到这里来,或者,跟一个无法招架的人一起来的。
“有妖气?”
我的胡乱猜测,被阿淳摇摇头否决了。
“不,挺干净的。不如说,干净得好像被铅匣子密封起来了一样。”
说得好像……有去无回一样啊……
可是——
我抬头望了望二楼。好几扇窗户里都还透出柔和的灯光。
“既然干净,那不就没事了么?”
“可是你想,咸鱼和王八的幽灵聚在一起打扑克的地方,怎么想也不至于这么干净吧?”
阿淳蹙眉,一本正经地答道。
“啊?”
什么鬼啦!
我不禁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
“哦,既然是咸鱼和王八在作祟,那就由它们去吧!”
“萧学姐!”
我正要迈开步子,阿淳忽然拉住我的袖子。
“你的书放在哪里?我去帮你拿吧。”
阿淳的表情很认真,这让我正要滑出嘴边的那句“没事啦”又生生被咽回肚里。
“行吧。你快点出来。”
我作了个举手投降的手势。
不要紧的,不就是咸鱼和王八吗?实在不行,还有曦儿呢。
我这么想着,目送着阿淳走进了月光下仿佛密不透风的铅匣。
4)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阿淳没出来。
与其说他没出来,不如说他一进门,就像被巨兽的血盆大口吞吃了一般,丝毫没有了动静。
五分钟。
十分钟。
吉它伴情歌的露天演唱会已然散场。夜晚的校园,宁静得连风与飘散在风中的虫鸣都可听闻一二。
“是不是我记错放书的地方了?”
我一边小声自言自语,一边探头探脑地隔着朦胧的玻璃门向里探望。
什么也看不见。
还是给他打个电话。
这么打算,却又想起没有他的手机号码,我便打给小鱼,正在拨号,眼角余光隐约瞥见玻璃门后有绰约的人影轻飘飘地走来。
“阿淳?”
我一抬头,没想到那人的脚步竟那样匆忙,几乎是转瞬便掠过我的身侧,肩上看似小巧的书包重重地撞到握着手机的手腕。“啪”地一声,我的手机像折翼的鸟儿一样狠狠地摔落在水泥地上。不偏不倚落在图书馆的虚掩的大门前。
不……
我的心在悲泣。
这已经是我这两个月里换的第三块手机屏幕了!
我正心灰意冷地弯腰捡我那八成将会“半身不遂”的可怜手机,谁知道这时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冒失鬼,急急忙忙地奔进图书馆来!理所当然地,撞到了正在门口捡手机的我。
“哇!”
重心不稳的我一脚撞在门坎上只摇晃了半秒,然后就整个人以狗啃泥的姿势悲壮地栽进门里。图书馆的一楼大厅此时只开了几盏光线暗淡的小灯,刚捡起来的手机又重重摔到地上,滑进我目力所不逮的黑暗中。
混、混蛋!
我虽然个子小但难道一弯腰就完全看不到了了吗混蛋!
我心头无名火起。
这下好了。不仅要换屏幕,估计整个手机都要换新的了。
“掉到哪里去了啊?”
我嘀咕着在背光的地面上摸索,指尖忽然触到一点富有弹性的凉凉的柔软。
我以为是我的橡胶手机壳。于是喜出望外地顺着它的一角摸索。
等等,我的手机壳不是这样凹凸的啊?
“不会是还有别的白痴也把手机掉在这儿了吧……哈哈……”
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即使是我小声嘀咕的话音,也四处回荡。仿佛我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可我现在宁愿是一个人。真的。
我拼命地抑制着自己快要失控的心跳,却无法阻止头皮条件反射般地发麻。
我是该马上抽回手呢?还是马上马上就抽回手呢?
我摸到的那个像橡胶一样富有弹性的不规则物体,才不是什么手机壳呢。
你还记得小时候美术老师是怎样教我们画苹果树的吗?
把什么放在纸上,沿着轮廓描绘出树干的形状?
对,错不了。我刚才摸到的就是那个。
手。
是一只手。
-TBC-
(鬼故事的部分卡壳了。所以先让我临阵磨枪回去读一点鬼故事下回再编【遁走☆)
说说我第一眼看到这周关键词的感想w
--噗哈哈哈哈这什么鬼主观色彩简直太强烈了啦哈哈哈哈
感觉对画手来说大概比较容易发挥?国风服饰这个词简直太……难道这次要以一件无风自动的国风服饰为主角吗?哈哈哈哈……感觉脑洞好像又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啦23333
一直在这种情绪的作用下,催生了这样一幕(通篇都在胡说八道的)现代play。请带好安全帽和避雷针。顺便书名号里的都是隐性安利。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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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在路上看到穿着国风服饰的人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的话,除了曦儿,这我还是第一个见。何况那个人还穿着一身古装却在脑袋上别着一顶毛绒绒的……绒线帽?
拜托,已经四月末了好么?在这遥遥领先全国各地进入夏季的温暖海滨,早就有人穿短袖短裤上路了。即使不从品味的方面谈论国风服饰加绒毛帽的组合,单从这个打扮来说在大街上就足够引人注目了。且不论……
“小葵你看那个coser!”
没错那个被我身边的小鱼称为"coser"的家伙,确实是个仪表堂堂的少年。如果,在脑补中自动漂白一下他那张关公似的枣红脸的话……
小鱼又在我耳边肆无忌惮地犯起了花痴。不过她接下来的发言似乎与我的预想出现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偏差--
“他的脸那么红,是不是妆花了呀?”
小鱼带着早已为我所司空见惯的莫名热情,奋力地踮起脚尖,顽强地用那充满了钦佩的眼神穿过宽达八车道的都市主干道凝视着马路对面的那位大红脸,像唱曲儿似地感慨道:“这么热的天还穿那么厚,好敬业啊!”
常常一鸣惊人的小鱼那极富穿透力的高频嗓音估计隔过两条街的猫猫狗狗都能听到。(顺带一提正因如此,老实说在遇到曦儿之前我和她一起外出活动时总是提心吊胆,生怕那天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让人给打了……万幸迄今为止暂时还没发生过这种惨事。)但即便如此,要说让这一句慨叹径直穿越足足八车道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直抵对方绒线帽包裹下的耳朵里,我觉得,还是太勉强了吧?如果不是天方夜谭,那就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然而世上哪那么多命中注定的好事了,又不是演戏……
马路对面那位国风绒线帽的帽子似乎抖了抖。脑海中闪过物理课上老师讲过的声音传播速度云云,虽然也没仔细计算但总感觉那距离小鱼话音落下的间隔大约就是声音穿越车流所用的时间?呃……所以我是应该再相信一次命运么……
可是头发究竟是要抹多少发胶才能有耸动帽子的功能?所以我想,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正当我脑海中电光火石地刷过了一大串弹幕,小鱼的声音又将我拉回了现实。
"可他cos的究竟是哪里的角色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耶!"
小鱼歪着脑袋冥思苦想。我心不在焉,就随口说了个前段时间沉迷的AVG的名字。
"《豢妖》吧。"
"啊,就是你那次那个朋友cos的那个?"
咦我有玩cos的朋友么?啊难不成说的是曦儿?呃我有说过么?虽然不记得但以防万一还是换一个……
"啊说错了这个大概是《奏恋》吧。"
我又随便摸了个小鱼肯定闻所未闻的游戏名字。小鱼信以为真,毫不犹豫地拿起随身携带的微型记事本开始唰唰地做起笔记来。
过了一座天桥,又过了一条地下通道。十字路口,红灯停。车流对岸的少年不仅没有被人潮冲远,反而像是被人潮汹涌卷向我们对面。
稍微有点不祥的预感。
这时我才看清他头上的那里是什么绒线帽,分明是两只三角形的毛绒绒的兽耳!
"哦不对,"
我不禁感叹道:"居然是《九尾国师》啊!"
"啊?"
正在埋头用手机搜索的小鱼应声抬头,一脸蒙逼地望着我。
"别的不敢说但那两只大耳朵还是做得蛮逼真的不是么?"
我耸耸肩说。小鱼紧皱着眉头朝着对方的头顶注视了良久,才反问:"啊?那不是正常的大小吗?"
你是说兽耳长在人头上的正常大小么……
我在心里冒起了冷汗。
"呃……或许吧,哈哈……"
对于习惯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我,小鱼总是用十二分的真诚和信任予以回应。这大约使我俩成为世人眼中一对相当深井冰的组合。
我想,或许我俩的友谊就是用我们脑子里共同脱落的那根弦连结起来的也说不定。奇妙的缘份。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不知道是听到了我们无厘头的对话还是被小鱼赤果果的目光注视了太久,顶着一双真正兽耳的红脸coser似乎向这边望过来了。
“小葵小葵你看他好像在看这边耶!我觉得他挺有趣的你说我要不要去跟人家要个电话什么的?”
绿灯亮了。道路两旁人的潮汐开始向对岸溯流。
“那当然啊这简直就是活脱脱命中注定的邂逅少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趁着人家在人潮中与你擦肩而过的这一瞬牢牢地抓住对方的衣襟然后走入你无法抗拒的宿命轨迹吧!”
眼看着少年正大步流星地向马路这边走来,我将十二分的勇气灌注到双掌,拍了拍小鱼的肩膀,后退两步。
“加油,我就不打搅你们俩了。”
回首,果然见到少年已成功陷入小鱼的围追堵截之中。我由衷地向我义薄云天的死党比个了大拇指,看她会意地回了一个“交给我吧”的口型,连忙脚底抹油向另一个方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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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兜兜转转过了三个街口,一回头,才发现顶着一双兽耳、穿着厚厚古装的陌生少年居然不知何时阴魂不散地跟到了我身后,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问道:“狐仙大人你好,狐仙大人抱歉我对现在的生活万分满足并没有什么想请愿的事,所以可不可以请您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要再莫名其妙地跟着我了?”
“啊?”
估计是为我这番胡说八道理智上受到了一万点冲击,少年居然也一时一脸蒙逼。
“你说什么?”
“啊?这是游戏的设定啊你不知道啊?”
我装作恍然大悟状。
“原来你cos的不是《九尾国师》啊!”
“???”
“对不起我认错人啦,先走啦!”
趁着少年还在犹自蒙逼,我连忙准备再次脚底抹油。双脚却像被粘在地上了一般无法动弹。
太遗憾了。看来对方尽管智商受到了冲击但还是多少有些道行的。
我心想。烦人的胃痛又来了。
要是能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就好了……
每当我为难的时候,胃里就会凭空产生饥饿的痛感。不过多半不是真实的,大约是暴食症的造成的幻肢痛之类的吧?
先不管这个。这个人虽然控制了我的行动但总觉得他对我似乎没什么威胁?姑且看看情况再说。
“虽然一点儿也没懂你说的什么,但你确实是能看见我的耳朵的吧。”
少年走到我面前,兀自说道。
“啊?你那么大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在头顶想看不见才难吧?”
我忍不住脱口道。
少年啊,也不知道谁给你大白天穿着古装露着耳朵招摇过市的勇气,梁静茹吗?
“能够看到我的狐耳,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不不不少年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我(虽然有点奇遇但就我个人来说)绝对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等等。
我忽然意识到重点。
“那真的是狐狸耳朵?”
似乎对自己的兽耳有点腼腆,少年原本就红彤彤的脸蛋胀得更红了。
“是啊。那又怎样?”
“你真是狐妖?”
--我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那到底是猫耳是狗耳还是什么耳朵了反正对我来说都是三角形的兽耳而已……可是传说狐仙不都倾国倾城么还是说狐仙里终归还是有长得丑……丑……咳,我是说相比普遍的“倾国倾城”来说,算是“其貌不扬”的。
“可我才不是什么狐妖!”
少年怒气冲冲。
“我不是妖怪!我可是号称‘斩妖兵器’一族的降妖师!”
少年说着,头顶上的那只大耳朵一颤一颤的,绒毛仿佛一根根都要竖了起来。
“降妖师啊……哦哦。”
可你看起来比较像妖怪啊。
看着自诩“斩妖兵器”的少年炸毛的模样,我没说心里话。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出专业定期喷洒杀虫剂的工作人员形象。
“你身上有很重的妖气你知不知道?隔着三条街我都能感觉到!”
妖气?
“呃,接下来你总不会要说我就是你要除掉的妖怪什么的吧……”
我不禁虎躯一震。
“哈。你总不会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人妖不分吧?我可是专业的啊!”
大约是我的冥顽不灵已经越出他的预想,少年干脆甩起长长的衣袖,一边手舞足蹈地在空气中比划,一边一字一顿说:“我是说你身边有大妖怪!大妖怪!明白了吗?”
“哦哦……”
这人真的是专业的吗?哦不对重点错了。他说的大妖怪……难道是指曦儿?
“居然称我为妖?没见识的小鬼,你的话,称我为神还差不多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循着话音望去,只见路边枝繁叶茂的榕树上,一个银发少年不知何时侧卧在一条横向斜出的虬枝上。虽然身形相貌与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年相差无几,但流光溢彩的金色眼眸已足以将他非人的身份大大方方地公之于众。同样是在温暖的四月天里穿着多层式样繁复的锦袍长衫,少年却泰然自若,一手撑着额头,任银发如瀑垂落在空中随风轻舞,好整以暇地瞧着树下长着一对狐耳的降妖师少年。
据我所知这年头会穿着古代国风服饰在大街上乱逛的,除了演员、coser和汉服社,不是身旁的这位狐耳少年,就只剩我家的曦儿了。
这家伙……该不会已经在那里看了很久的热闹吧?
我心里嘀咕着。然而身旁自称“斩妖兵器”的少年却一点儿也没为自己的侦察失败感到半点挫败或者警惕的影子,反倒两眼放光,兴奋地握住了我的双手。
“我就知道跟着你就能找到这城市里野生的大妖怪!谢谢你!”
少年啊该说你是乐天派还是深藏不露?
“不用谢……”
我顺口答道,才猛然想起--
野生?他说我家的曦儿是野生的?呃没搞错吧你真的是专业的吗……
“呵,不自量力也该有个限度吧?”
曦儿微微一笑,温润如玉,真是比谦谦君子还谦谦君子。可如果这一幕像电影一样被观众所凝视,那么我敢说观众十有八九会觉得是放错了台词--
“你这小鬼,还不夹着尾巴逃走,是做好准备,进我的五脏庙了?“
曦儿这家伙虽然平时就常常吓唬我但眼下显然不是这样的场合。既然他说少年要降伏他不过是蚍蜉撼树、螳臂挡车,那凭少年的实力一定远远不足以在曦儿面前全身而退。何况无论是有人要当着我的面挑衅我对曦儿的主权还是放任曦儿在我眼前公然食人……就算我身为主人再百无一用,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站在曦儿的立场上想,他不会法术,如果要解除我身上的咒法束缚,就只有打倒施术者一条路可走。可恶,这家伙总不会是为了每每把局面变成这样才一直不曾学习法术的吧?
考虑到曦儿的性格,总感觉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不过现在也是这素不相识的少年主动寻衅滋事,还是先尝试从他这边将熄灭战火吧!
我心念电转,正想劝少年知难而退,对方却全然没有感觉到我强烈的视线,而是上前一步一拍胸脯,掷地有声地对曦儿答道:“朝着最困难的路走,便是唯一的捷径!”
啊,这句熟悉的台词……是九把刀的《猎命师传奇》?
少年我敬你是条汉子,可是……
当我正将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驱赶回正道时,少年忽然回过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这是个很厉害的妖怪,全力应战的话我可能顾不上你,所以,请你在这场恶战开始前快点离开这里吧!”
少年说着又默念了几句心诀,我便感到知觉流回了自己的四肢。
“那啥,不是!”
我正想解释,少年却完全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就像个专断的独裁者那样推了我一把,厉叱一声“快走”,然后转过身去,双脚迅速在地面划出一个太极形站定,摆开架式。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连我也能感觉到少年身上某种名为“气势”的东西改变了。
可能他并不像他的侦察能力那样看上去浪得虚名,或许确实是个我没听过的降妖师也说不定。然而,直觉告诉我这也不能改变他绝非曦儿对手,以及,我一定要制止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这两件事。
见势不妙的我连忙又蹦又跳地朝无动于衷的曦儿挥起双臂打着手势,示意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凭白无故酿成一场无谓的争斗。曦儿却不看我,只饶有兴趣地盯着树下的少年,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剑拔弩张之际,我看见面前少年的背影晃了晃,正以为他已酝酿完毕,要放出大招,心里正一个“咯噔”……
却看到少年的背影晃了晃,然后就直挺挺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倒了下去……
“喂你--”
我手忙脚乱地正要扶住少年,却见树上曦儿一个闪身,已在我之前揪住了少年的后衣领,避免了他的颜面与地面近在眉睫的亲密接触。
“呃……曦儿,他……”
“中暑了。”
“啊?”
“大热天裹那么紧,加上刚才催动内力、气血上涌,所以中暑了。”
曦儿字正腔圆地答道。
虽然这个答案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但我还是赶忙和曦儿一起把少年送到了附近的社区保健中心。进门的刹那才猛然想起少年头顶上那对招摇的兽耳,不过已经迟了,因为此刻空无一人的保健中心内毫无遮拦,保健医显然在抬眼的瞬间就已经将我们一行三人一览无余了。
“医生我朋友刚才在演出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算了。救人要紧。打圆场什么的待会再说。
医生看了曦儿两眼,又看了陷入晕厥的少年一眼,打了个哈欠,皱眉,起身,抬手一指休息室,只说一句“抬进来”。
我们依言而行,医生几乎没怎么看就已经下了结论。
--“中暑了。把他衣服扒掉。降温。”
我愣了一下。而曦儿二话不说三下两除二就把裹了几层的少年扒得只剩最里面一件T恤衫。
我有点意外。
既然穿着T恤外面还穿那么一大堆干嘛啊?中暑什么还真是这家伙自找苦吃。
医生无言地打量着曦儿,大约是怕他步床上中暑少年的后尘,考虑要不要建议他也脱几件衣服下来吗?
不过曦儿全然不理睬他,只问:“有冰袋吗?”
医生又看了我一眼,去冰箱拿出冰袋和一瓶藿香正气水塞在我手里走出了休息室。边走边小声吐槽“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大热天穿那么多还剧烈运动,不中暑才怪!”,然而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显露出一点儿惊讶的神色。奇了怪了。可那活生生的两只狐耳可不像是cosplay能够搪塞过去的啊……
我正疑惑着,曦儿忽然给了那医生一记轻轻的手刀,医生便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你,你干嘛?”
我吃了一惊。曦儿看了我一眼,毫无愧怍地笑道:“我看他也累了,就让他歇息歇息。”
呃……
算了,反正人已经晕了,现在再抗议也没有什么用,姑且让医生休息休息吧……曦儿动手,自然是晓得轻重的吧?何况眼下有些疑问。隔墙无耳,自然也能畅所欲言一些。
于是医生还是回到了他值班室的座椅上,虽然不同于自己走来,是被曦儿抬过去的。
休息室的门阖上。我手上拿着冰袋,却像做贼心虚似地一颗心不住地呯呯直跳。
“普通人看不见。”
曦儿果然看出了我心里的隐忧,低声快速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从发呆的我手中拿过冰袋,塞在少年的腋下。
“啊……“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少年本人确实也说过同样的话。
“可我……”
果然是因为和曦儿契约的原因?
“哦?”
曦儿微微一笑,又说:“你认为常人,能有机会和我一起在这里照料一个显然无法称作常人的笨蛋?”
唔……
“委婉一点黑我会死啊?”
我瞪了曦儿一眼。气氛好像回到了日复一日唇枪舌战的日常,全身的紧张也都放松下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出现得很及时,谢谢你。”
不过对方晕倒得也很及时就是了。
“客气。”
曦儿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道:“其实也并非凑巧。我一直在你附近,只是看他差不多要中暑的时候,才现身罢了。”
“呃……”
果然是一直就在附近啊。我心中一边为少年仍需磨炼的侦察能力默哀了三秒,一边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心机boy。”
不过说到中暑……
“可你也穿很多啊,为什么你从来没中过暑?倒不如说觉得你都没觉得热……”
“呵。那笨蛋不是也说了,像我这样的大妖怪,怎能和他那种笨蛋相提并论?”
“你是说,他真的不是妖怪?”
“要是真有那么蠢的妖怪,那也早就蠢得灭绝了,怎么轮得到被你撞上?”
真……真狠!
“可是他的狐耳,难道真的是cosplay?”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那么在意就等他醒了再问呗。”
是呢。
虽然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有点脱离常识的奇怪的家伙,还莫名其妙地就像曦儿宣战,但是,总感觉大概不是坏人。还没问过他的名字呢。
隔着窗户我遥望着暑热退去在单人床上呼呼大睡的少年,才发现一件事。
原来,他的脸并不是特别红,那惊人的红脸估计真是在炎炎暑气下生生憋出来的……
能够忍那么久才晕倒,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不禁觉得好笑,又觉得有点佩服。
好吧,虽然可能没什么关系,但这么一想,至少不那么质疑他的专业素质了。
所以……
“曦儿,我们就把他放在这里,应该没关系吧?“
“有什么关系?等他睡上一觉自然会醒。脑袋没有受到撞击也没有失忆的隐患。至于外面的医生,既不是人口贩子也不贩卖器官,你在犹豫什么?临走前是不是该给他的脑袋补上一下看能不能让他的智商逆向回复正常水平?“
“额……你至于这么大的意见吗?“
“还好。“
曦儿微微一笑,恶作剧似地轻轻舔了舔嘴角。
“或许你让我吃了他,我就没有意见了。“
“不!行!啦!“
我一字一顿地反驳。虽然知道曦儿不过是说笑,但在原则问题上立场还是必须坚定的。
说起来也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既然如此还是不久留了。
“那我们走了哦,不认识的降妖师,你多保重。”
再见哦不,是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我和曦儿一起,静悄悄地离开暮色四合中的长街。
-FIN-
P.S 其实这故事已经有下文了。毕竟“再也不见”就是“下回再见”的巨型FLAG嘛【不
后接「周奇谭·拾壹」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305/
周奇谭9 关键词:河流、西瓜、簪子
最初想写的是一个人在河边洗西瓜被簪子扎了手然后DEAD END的故事。
然后又想写一个人在河边洗西瓜被簪子扎了手然而却成功存活的故事。
综上所述就成了一群人在河边洗西瓜被簪子扎了手然后有人DEAD END有人幸存的故事。
总之都是没什么趣味的故事【。
在曦儿的故事里的每个配角都有自己做主角的故事。这是关于一只"山鬼"(见《望月记》、《浴火记》中的祸神),遇见曦儿之前的故事。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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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午后,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一支约莫十人的商旅在归途中迷失了方向,不知在人迹罕至的荒郊古道上跋涉了数日,补给告罄,无不是饥渴难耐。正抱怨着怎么还望不见大道,为首的玉石商人老财从闷热如蒸笼的轿子里掀开轿帘,探出个满面油光的大脑袋,忽然远远瞥见一抹鲜嫩的绿意。众人顿时精神一振,疾步行去。行了不到十里,果然眼前出现一片蓊蓊郁郁的小树林。树木品种繁杂,但胜在绿意盎然,叫人看着直觉神清气爽。树林入口处斜躺着一个瓜农模样的邋遢老汉,一顶破草帽盖住脸面打着盹。扁担挑子之类的胡乱扔在身旁,两边的胳膊肘却里宝贝似着各夹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油光水亮,青翠欲滴,叫这群又疲又渴的汉子们见了,无一不满口生津、垂涎三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把十六骨的折扇从轿帘里伸出,重重地叩在轿边一个青年剃得干干净净的脑门上--
"你,石头!哈喇子都掉地上了!还不快滚去问问那老骨头西瓜什么价钱!"
被唤作"石头"的瘦削青年回神,也不顾脑门上刚刚鼓起的大包,被同伴们连推带搡,忙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正当他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妥帖地将瓜农唤醒时,老瓜农像是被这嘈杂之声惊醒了一般,睁开了双眼。石头忙恭敬地伏在老农身前,诚惶诚恐地问:"老人家,敢问您这西瓜卖什么价钱?"
然而老农对清梦被扰似乎相当窝火,身子躺在地上一寸也没动弹,只扯起破锣嗓子怒吼道:"一百两黄金,爱买不买!"
老农其貌不扬,这一声却恐是灌注了丹田之力,连几丈外的商旅同伴们都全听在了耳里。雁过拔毛的老财对这瓜农突破天际的狮子大开口自然是大为光火,跳下轿子就开始回骂。白胖的手中,挥舞的折扇仿佛猎猎飘舞的战旗。满身的横肉都随着这面旗帜的摆动而不住愤怒地震颤。
"好个老不死的睁眼瞎!也不瞧瞧老子是谁!从来只有我老财雁过拔毛,还没有哪个竟敢同我漫天要价!给我上!敲碎他的狗头!"
原来这不是支普通的商队。因是玉石商人的队伍,除凿玉的雇工之外,还雇请了三名打手护卫。而这趟生意显然难以差强人意,财主本来肚子里火气就不小,索性把这一肚子气都撒在这卖瓜的老倒霉鬼身上。
见打手们目露凶光,心知将要发生什么的石头忙劝老爷息怒,然后又飞似的跑去老农面前,偷偷摸摸地把身上仅有的钱全抖出来,塞给他,要拉他起来,又急急劝道:"老人家,扰您清梦实在抱歉,恕小人直言,您这西瓜便是金瓜银瓜,也断然不值百两黄金。您若为争一时之气丢了性命,岂不因小失大?这是我全部家当,您姑且将就着将这瓜卖与我,可好?"
老农慢慢从地上爬起,睥睨着老财一行人,冷哼道:"我这瓜虽不是金瓜银瓜,却比金瓜银瓜强似不下万倍,黄金百两可便宜了你们!也罢,我看你这后生还略知礼节,便便宜些将此瓜卖个人情与你吧!"
说着丢下西瓜,将碎银毫不客气地悉数扫入囊中。石头抱起西瓜,想一想又问:"多谢老人家。却不知此处离官道还有几里路?"
老农摇首道:"远!远!远!难!难!难!还需穿过这林子便是。"
言语间挑起担子跟一阵风似的,走进林子消失了踪影。
石头抱着两个大西瓜回来。众人皆在讥笑这卖瓜老儿说话好生颠三倒四,这林子一眼便望到边际,想来不过一时半刻便能穿越,既如此,又怎说路远难至?必是存心作弄我等。皆不以为意。老财却见石头抱回的西瓜上满是泥泞,臭不可闻,便率众入树林,闻水声,寻溪流河水,欲洗去瓜上泥泞再大快朵颐。
然而,洗瓜的雇工阿三正大力搓洗着瓜皮上的泥土,却不料被河中尖利的石子划破了手背。阿三骂骂咧咧地从水中捞起粗糙如树皮的双手,定睛一看,才发现肇事者不是石子,而是赫然一枝斜刺在河滩上的碧玉簪。
小河清如明镜,两岸绿树成荫倒映水中,簪子通体凝碧,插在河沙里宛如枝条袅娜的倒影,也难怪他没认清。然便是之于古玩玉器一窍不通,这簪子的价值不菲亦是一目了然。更遑论这群以凿玉、识玉为生的人,阿三顿生邪念,想偷偷将宝簪据为己有。
念此,阿三早已将手背上的伤口抛到了九霄云外,仍装作洗瓜,却抻开十指就来偷偷摸摸地捡河里的玉簪。不料这玉簪看似不过浅浅地斜插在松散的泥土里,仿佛一股涓涓细流就足以将它从河川上卷得无影无踪,阿三这壮汉一拨,玉簪岿然不动,阿三自己却是人仰马翻地跌了个大跟头。这一下便惊扰了众人,大家都来围观,农夫见玉簪之事无法隐瞒,只好故作刚刚发现至宝,要献与老财之状。老财不信这浅浅小河中会有至宝,亲自来看,不禁两眼放光,亲自来拨簪。然而不仅老财、阿三拨不出,众人争先恐后皆拨不动簪子分毫。众人议论纷纷,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不合时宜地殷勤道:"大伙儿拨累了,便来吃口西瓜吧!"
众人循声望去,见石头捧着切好的西瓜兴冲冲地走来,才发现原来石头方才一直远远在一旁为众人切分那被人遗忘的西瓜,对宝簪之事置若罔闻。老财见状,不禁又心头火起,一个大耳光飞过去,打得石头眼冒金星,手里的西瓜全掉在地上。
"蠢货!还吃什么西瓜!滚过来!"
说着旁边的一众人都心领神会地扯着石头去拨玉簪。石头也不敢大意。只见他煞有介事地往两手吐了口唾沫,像是铆足了吃奶的劲儿要将玉簪拨出来。谁知轻轻一拨,玉簪就脱落而出,石头便连人带簪地在泥地上滚了好几圈。
"老爷……"
石头也不知自己怎就拨出了这蹊跷的簪子,正想将它拿给老财,却见众人皆满目凶光,一涌而上,哄抢起来。原来,一见到这宝贝的时候,众人便纷纷暗生邪念,盘算着如何将之巧取豪夺。好容易石头才在众人混乱的拳打脚踢中连滚带爬逃了出来,才望见河上玉簪原本所在之处,淤泥一寸寸地松动,褐色的泥土下露出一点红,一点白,和几丝乌黑的细丝……
妈呀!
终于领悟到那玉簪究竟根深蒂固地扎根于何物之上,石头心头一寒,忙大呼"快逃"。然众人皆利令智昏,有谁理睬?树林中旋即阴风四起,乌云蔽日,河上腾起一股黑气,近前才知是黑色蝶群,滚滚而来,众人皆四散逃窜,却不多时都在哀号声中化作滩滩肉泥血水,除了……
摔碎的西瓜无辜地趴在树下,连同垂落河面的枝条,一同倒映成河流中的风景。清可鉴人的河水潺潺淌过,不一会儿便将散乱的流沙抚平。湖面归于宁静,只是不见了那一枝碧玉簪依旧斜斜地插在河边,宛如一痕翠色的倒影。在哪里呢?
一名瘦削青年颤抖着从一棵老树下膝行而出,震颤不已的双手正紧握着那枝玉簪。目睹了方才的一切惨状,石头两腿发软,却仍坚持着自己一步步拖回河边。河里已经找不见女子支离破碎的的脸庞,石头仍坚持将簪子郑重地平放回河沙中,又对着河水叩了几个头,忍不住涕泪横流。
"老爷。小的果然不该跟着您。您虽然命硬,但还是硬不过小的。小的对不起您。可您也是财迷心窍,竟然连人姑娘家的遗物都不放过,怪不得人家姑娘在天之灵生气。"
"可怜这西瓜着实好吃,您最后居然没吃到。愿您九泉之下还能尝尝这西瓜的味道。"
石头哭着将簪子、和其他人化作的肉泥都尽力掩埋之后,最终失魂落魄地独自走出了树林。殊不知身后的树林里,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蝶群再度在河床上聚集,隐约汇成一个女子千疮百孔的身影。
"呵呵呵,不生不死地被水冲了那么久,我终于又醒过来了。"
树林中女声吃吃地笑。但转瞬又变得悲伤惶恐。
"不……是谁……为何要让我醒来呢……"
不能。不能出去。如果离开这片树林,一定又会……
梦魇一般的心念萦绕在脑海,步子却已身不由己地飘浮起来,仿佛被疾风劲吹,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拉扯,越飘越快。
结束了。
不人不鬼的女子在心中悲泣。然而她错了。没有结束。这只是故事的开端。
-FIN-
ATTENTION:
一不小心又好久没有填坑了……难怪我的坑总是填不完【揍
这次填了一点和七皇子的互动。(太久不动笔文力又创新低求看官们多多担当【喂你)没错就是周奇谭《花客》里那个被卖到溟山成为了种花农的皇子。虽然这篇还没有写完,不过确实皇子的结局就是那篇里的那个样子没跑了也没打算跑啦233【你
总之,这是发生在那之前,皇子还在皇宫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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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深秋时节,天寒露重。无月的朔夜,夜色苍莽,浓云密布,连一星半点的星光也不见。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却有一痕单薄的鸦青色身影,于布满青苔的城墙之下,踏着细碎的步子掠过潮湿的石板路,无影无迹,无声无息,留下一径朦胧的凄迷。晚风来疾,撩起那“鸦青”额上过长的青丝,露出女子清丽的眉眼,同眉眼之上怵目惊心的疤痕。手中明明没有半点灯光烛火,这女子的步履却毫不迟疑,不过须臾便同暗夜溶为一体。然丈许外,却有一抹白影,亦步亦趋,不即不离。如此在荒郊野岭中行了数十千里,终于,鸦青色女子的脚步,在一个山坡上,一块残损的石碑前停下。
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早已磨平了碑上镌刻的字迹,不知其为何物。然女子解开身上的包袱,拿出祭奠的冥纸、香火之类的东西,才让人意识到,这竟是一座墓碑。
看面相,这女子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而从墓碑风化的程度来看,葬在此处的人,少说也已仙逝了百年光阴。女子与长眠于此的逝者,按说应当是风马牛不相及,可见她扫墓时的细致入微,涕零时的肝肠寸断,却又像与逝者是至亲至爱似的。
洒扫毕,女子忽然发出一声轻叹。这轻叹,却是与祭奠无关。她整理仪容,向着黑暗中没有由来地忽然道了一句:“这位小兄弟,你尾随了我三日,不知究竟有何指教?”
见形迹暴露,隐匿在树影里的那抹灰白身影也不以为意,闻言,便堂堂正正地从斑驳的树影中现出身形。不过十四、五岁少年的身量与面相。雪青的长衫,外罩一件毛绒衣领的月白色大麾,连同眉间一点朱砂,腰间一块双鱼佩,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然而,少年宛如月光的银色长发,同那双琥珀色的明眸,却分明揭示了他非人的身份。
不过,即便是在她零碎的记忆中,会追寻她有足迹而来的,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术士便是居心叵测的妖异,又何曾有过例外呢?
少年从树影中踱到女子身畔,抱着双臂立在墓前,淡淡地念出碑上已经不可能再看得见的字——“爱夫陆嘉石之墓”。
不知是慨叹还是嘲讽。女子脸色微变。
少年又道:“肉体早已腐烂成泥,三魂六魄也不知轮回了几遭,此刻在与怎样的女子相依相偎,姐姐不去寻他转世,却年年来祭拜这早已化为尘土的破皮囊,究竟是一片痴心,还是仅仅心有歉疚呢?”
“你……”
闻言,女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问道:“你是谁?”
少年笑吟吟地走上前来,向女子作了一揖,道:“人道‘贵人多忘’。不想魑魅魍魉亦不能免俗。姐姐对小弟可有救命之恩,如今却不记得了?”
若说为何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跟踪者甩脱,或许是因为对方身上语焉不详的似曾相识之感吧。感觉让人有些怜惜,又有些让愤恨,却又一时回忆不起。然而……
“救命之恩?”
女子闻言,眸子里便凭空升腾起几分怒火,冷然道:“小家伙,我看你也不像是轻薄之辈,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特意拿这天大的诳语来消遣我?”
语罢便要拂袖而去。少年见女子要走,也不追赶,只笑着摇首道:“岂敢?想来如我这般无名宵小,自然是不会被姐姐放在心上。不过,要说起我的旧主,姐姐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记得吧?”
闻言,女子回首,只见少年看似闲庭信步的足迹,印在这片乱坟岗上,竟恰是一个“王”字。女子顿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提起水袖,无数散发着黑气的蝴蝶,气势汹汹地向少年扑面而来。不料少年竟不闪躲。他清啸一声,迎着蝶群纵身一跃。
——飞蛾扑火。
女子心中闪现过这四个字。然而真正的飞蛾却似乎不是少年。只见黑压压的黑蝶只是触到他的衣袖,就像火中的飞蛾那样化作一团黑气,钻入地底。
失去黑蝶的阻挡,少年的指爪直取女子的颈项。女子大惊,却未失分寸。心下念动真言,躯体便化作黑色的蝶群,四散开来。少年扑了个空。见纷飞的黑气于十丈外凝聚成人形,额角的汗珠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正是那身着鸦青长袍的女子。
“不会错了。能散发出这样冲天的凶煞之气,除了上古四凶,恐怕也只有你了吧。”
少年说着,微微抿起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女子打量着少年,眼神变得锐利,心念电转。
“我记起你了。你可是五百年前王家地牢里的那头异兽?”
女子冷笑道:“生来便只能藏污纳垢的脏东西,光是想起名字就让我恶心。当年姓王的将你巧取豪夺,其子孙又将你囚禁百年,如今你竟认贼作主,真是可笑。只可惜今日要与尔等小儿拼命。”
闻言,少年亦回以冷笑,道:“姓王的那混帐害白老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就是将他扬灰锉骨也难解心头之恨,又岂会认他作主!他家后辈也净是些唯利是图、脑满肠肥的渣滓,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然你可还记得当年在王家为奴、无故病夭的幼子?你敢说,此儿夭折,不是你的业造!”
女子本不以为然,闻此,却像记起什么似的,忽然失了锐气。她望着那残损的墓碑,将脑海中破碎的往事渐渐拼凑完整。
半晌,女子长叹道:“当年姓王的害我亲夫,我便失了心智,一心只想为夫报仇。直到百年前王家倾覆,我才渐渐灵台清明。但已不知连累了多少无辜,虽是悔不当初,然错已铸成,于事无补。也罢,是天道轮回,我当遭此天谴。也好。小家伙,今日你便杀了我罢!我自知此身之罪孽罄竹难书,然我也只有这一个赎罪之法了……不过,我曾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你所言的那位幼子此世轮回之所,便告诉你罢!你若有心,报仇之后,也可去探望他。”
于是便将那孩童的转世轮回之所一一同少年道来,而后心灰意冷道:“你动手吧。”
“动什么手?”
不料少年却反问。
“你……事到如今你还要消遣我么?”
女子有些恼怒,却又道:“你不是要取我性命,报我害死了那孩童之仇么?”
“呵。”
闻言,少年却笑了。
“我是要找你算帐。可我几时说要取你性命了?”
“可是,杀人偿命……”
“是天经地义?”
少年打断女子的语笑道:“姐姐,你学人类的样子生活未免走火入魔了吧。就算是,那也是人类的条条框框。我又不是人类,又何需为它所困?何况,你虽害了那孩子,却也救过我一命。我若杀你,岂不是恩将仇报?孱弱渺小如人类,生老病死皆为寻常。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你虽为祸神,却也有神灵之名。我又何需为那已死之人的一饭之恩,白白背负弑神之罪?”
看少年开朗的笑颜,像是当真对种种前尘往事不以为意,祸神不禁恍然道:“原来如此。与其让我一死解脱,不如让我继续不老不死地存在于这世上,永远背负着罪恶、骂名和良心的谴责,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么……”
闻言,少年流光溢彩的金眸刹那间似乎掠过一丝凄然,但转瞬便被笑容所覆盖,仿佛方才只是错觉。
“姐姐不要胡妄揣测。小弟绝无此意。姐姐身为祸神,身不由己。若论为害人间,我也难辞其咎,哪有资格对姐姐指指点点?”
少年点到即止,话锋一转道:“倒是姐姐告知我彼小儿如今所在,多谢了。”
语罢便要纵身离去,女子忙扯住少年衣袖道:“要知前生后世,已非一人。任谁都有命定之劫。你……当真要护他?何况彼处必有高强术士,道行不在那姓王的之下。你虽异兽,却尚年幼,只怕不是老奸巨滑、不择手段之流的对手……”
面对祸神好心相劝,少年只笑而不语,将目光投向对方身后。祸神不解,顺着少年的目光回首,方知不知不觉中长夜将尽,丈夫那半截墓碑旁,原本已芳草萋萋。再回首,东方露出鱼肚白,异兽少年早无影踪。
(二)
是日,正值中秋佳节。普天之下,万家灯火,阖家欢聚。北国映雸,宫墙之内,也少不得摆宴、搭戏,共享一场天伦之乐。此时距离开宴时辰尚早,冷清的别苑中,年轻的宫娥一边麻利地服侍着皇子更衣,一边又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七殿下,平日里别个殿下仗着七殿下母后仙去得早,无人撑持,总将七殿下当作透明人似的。今儿个中秋佳节,少不得吟诗作对,鸣丝竹、奏管弦,七殿下正好使出看家本领来,在陛下尊前一鸣惊人,叫其他主子再不敢将我家主子看扁!”
七皇子笑而不语,只唯唯着敷衍而已。不巧小丫鬟的这番言论恰好被进门的老黄门听在耳中,便怒咤道:“珠儿,你这丫头片子,见识浅薄,又在胡言妄语,该掌嘴!此家国大计,岂容你我置喙?还不快伺候了七殿下更衣,早些去御花园候着陛下尊驾!”
七皇子平日对待下人甚是宽厚,小丫头知道在这里只有他才是自己的救星,便努努嘴,作楚楚可怜状,口中唤着“七殿下”,一扬首——
哪还有七殿下的影儿?
在宫里手忙脚乱地找了一阵,一看时辰,小丫头不禁急得要哭鼻子。
“这中秋佳筵不过一时三刻了,七殿下又不知所踪,这可如何是好呀?”
陈大人便道:“哭哭哭!现在知道急了!刚才怎么不看好人!事到如今,还能怎样?一面预备着禀报万岁爷说七殿下报恙,无法赴会,然后接着找人呗!”
于是,宫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宫人,一时间倾巢而出,一同寻那七皇子去。
——顺带一提,这便是这座冷宫中的日常。
(三)
清冷的别苑中,一株株木樨由于无人修剪,生长得盘枝错节,然而,尽管寂寞如斯,却也在这一轮冷月之下,旁若无人地盛开。幽幽的冷香,说不上香飘十里,却也宛如炊烟,袅袅地攀上黛色的屋脊,与悬在屋檐上的那只青葫芦里的漫溢出的清冽酒香,水乳交融。细碎的花瓣却是丝丝缕缕地洒落到屋后的池塘里,微波粼粼,打碎了一池的月光。屋顶上,一袭锦袍的少年郎便沐浴着这一身芬芳,端一枝玉笛,在唇边吹了一曲又一曲。这便是那正在不知去向的七皇子了。如此数曲毕,谪仙似的少年终于放下笛子,提起脚边的酒葫芦,一仰头,一饮而尽,便有些不胜酒力,生了几分醉意,连赞三声“好酒”,却又蓦然一声长叹,道:“只可惜有此良辰美景,却无知音共赏。”
正喃喃自语,恍然间就见到一个月白的身影,披着满身清洌的月色,翩然而至。七皇子看得痴了。不自意脱口道:“值此良辰,可是嫦娥仙子赏光驾到?”
刚一出口,忽而自嘲般地轻叹道:“冷宫如斯,又怎会有仙子垂怜?一定是我醉了罢,竟产生幻象了。”
“仙子”越走越近,伸手揪住皇子衣襟,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提到跟前。
“仙子?”
皇子见对方笑得暗藏杀机,不解,正要出声询问,忽然仙子一伸手,自己便整个人沿着屋檐滚下去,扑通一声,跌进了屋后的池塘。
七八月份的北国,秋水已然凛泠如霜。可怜的皇子从池水里探出头来,牙齿直打架得差不多要从牙床上掉下来。
“仙、仙子为何……”
然,一语未毕——
“还未清醒啊。”
“仙子”轻笑戏谑,伸手又将皇子的脑袋按进了水中!
是……刺客?
纵是与世无争,却还是免不了要死于非命么……
皇子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在本只没过脖子的冰冷的池水中失去意识。黑暗中,一丝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黑暗深处传来野兽的低鸣,他怕极了。却又身不由己地只能涉险而去。他战战兢兢,手上端的碟子几乎要掉下来。
别、别吃我……
他心里默念。对方蜷在笼子里,像一只小狗。
“你……”
与传言中凶恶的猛兽不同,眼前的明明是一只比自家的小黄还要瘦骨嶙峋、毛发稀疏的小丑狗啊!这么一想就觉得和眼前的小家伙顿时亲近了几分。
“呀,你是不是受伤啦!”
注意到小家伙的腿脚上似乎绽开的皮肉,他不由地脱口而出。然而小家伙似乎很怕生,连忙把伤腿往身下缩了缩。
“诶别啊!让我瞧瞧!”
小家伙这么一躲他便着急了,一急……睁开眼睛,皇子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什么陌生的黑暗之处,而是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行宫的屋顶上。上半夜遮天蔽日的阴霾不知何时消散无遗,将苍穹中那圆润的月轮展露无余。十五的夜色真是正好。皇子不禁想道,只可惜以自己眼下的姿势,配上身上这套透湿的衣裳,活脱脱就是一尾砧板上待宰的鲜鱼,未免大煞风景。皇子正感慨,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冻得他从每一根头发丝到十根脚趾都哆嗦起来,差点从屋顶上滚落下去。然后就从身畔传来了凛冽的话音,不但毫无关切之意、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话音——
“醒了?”
啊。闻声皇子心中暗叫不好。这可不是之前那企图溺死自己的刺客的声音么?那个……被微醉的自己误认为是嫦娥仙子下凡的奇女子……她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动手了怎么还没走?哦不,应该是自己怎么还没死透?
皇子心念电转,尽管心中疑云丛生,还是先硬着头皮撑起身来。循声望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之前自己醉眼朦胧、如坠云中,此刻醉意全消,才看清身畔的不速之客,虽然容貌清俊,银色的鬓发上系着颇受女儿家青睐的红色头花,却确确实实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少年。
“原来是仙君,不是仙子。方才多有冒犯了。”
皇子一边赔着礼,一边将这前前后后在心中默默串联,深感少年行事之自由散漫,与其说像是蓄谋行刺,倒不如说,更像是单单对自己将对方误认为是女子的惩罚?只是,既然不喜被误认为是女子,又为何要佩戴女儿家用的首饰?也难怪自己微醉之下没有认清……
皇子在心里嘀咕着,只听对方答道:“无妨。不过,我可不是什么仙君……”
——什么,莫非,确实是仙子?
皇子差点脱口而出,却见少年眼色陡然如刀似剑,欺霜赛雪,便涨红了脖子,硬生生地将那句话从嘴边咽回了腹中。
“咳咳。那敢问公子是何方神圣?”
皇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少年似是终于满意话题进入了自己预想的轨道,莞尔一笑,像对皇子示威似的,露出寒光闪闪的尖利犬齿来。
“我是妖怪。”
银发的少年一字一顿、意味深长地说:“是渴饮人血、饥啖人肉的恶兽哦。”
一语毕,眼前一直瑟瑟发抖的皇子不但没有如自己预想中那样将面部表情与抖如糠筛的肢体语言恰到好处的配合起来,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反倒是不知时务、不合时宜地,噗哧一声笑了。
“臭小子,你笑什么?”
少年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不自觉提高了音量。皇子这才止了笑,拱手道:“失礼了。只是,不知公子为何恐吓在下。”
对于自己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少年似乎很是意外,不由地一愣。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反应不就更验证了自己是在吓唬人么。虽然牛皮已经差不多吹破了,但少年还是有些心有不甘地追问道:“你说我恐吓你,有何依据?”
将少年这一系列心里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之后,皇子不由得莞尔,心中原本残留的最后一点担忧和防备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实不相瞒。在下虽不才,却也喜欢侍弄些花草鱼虫,故而略通些万物灵性。公子身上散发着清濯之气,又岂会是暴虐杀生之辈呢?”
皇子此言虽是主观,但许是因他言之凿凿,抑或是因这答案出乎意料,少年竟一时失语。但这沉默只持续了短暂的须臾。少年很快回过神,不以为然地别过脸,冷漠道:“不过是我最近人肉吃腻了,才换换口味罢了。再说尔等凡胎肉眼,不过以貌取人,又岂真能明辨甚么清浊好坏!”
对于少年的强词夺理,皇子没有拆穿,只像对待任性的胞弟那般宽容地笑了。当然,他并没有什么胞弟。如果有的话。还得要如果是生在寻常人家的话。然而,人生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他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这寥落的冷宫外,传来了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和车马声。
不同寻常的喧嚣使皇子不由得心头一紧。在屋顶循声望去,宫门外,可不是天子的车马么!不仅皇上,就连其他皇子也同来了。人群真叫一个浩浩荡荡,难怪他这远在宫中屋顶上都能听得到动静了。
“哟,小子,看不出你是这么受重视的人呢。”
面对少年的挖苦,皇子也不以为杵,只是提醒少年回避。没有回应。皇子蓦然回首,才发现少年已消失无踪。更加确信了那少年绝非凡俗,自保必足矣,皇子当机立断,认为自己这边还是先打发了宫门外不请自来的贵客们首当其冲,便准备施展轻功,飞下屋顶,不料一起身便觉浑身无力、头重脚轻,平日里颇以轻功为傲的自己竟失足坠地,硬是在冰冷的地面上挣扎了半晌都没能爬起来。幸好名叫珠儿的小丫头正巧寻他到了这门前。小丫头一见早些时候还生龙活虎的主子此刻竟跟个活死人似的,顿时唬得六神无主。随之而来的陈大人也是大吃一惊。然而姜还是老的辣,陈大人一眼就看出皇子此刻无心同他们解释,也判断出眼下的形势由不得他们兴师问罪,只得先将七皇子搀扶至榻上,等皇帝一来,他再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爬出房门去迎驾。
“儿臣接驾来迟,万望父皇恕罪!”
皇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跪在御前。倒不是他装的。他装蒜的功夫要是能有这一半,陈大人可就要谢天谢地了。真真是先前浸了冷水又吹冷风把他给冻的。瞧这披头散发、唇色乌青的,倒真有几分病入膏肓的模样。就连明察秋毫如他皇帝,一见如此,也疑虑尽释,连声道“平身”,见皇子一边道着“谢主隆恩”一边又半天爬不起身,不禁长叹道:“我儿何须如此。朕听闻你抱病在床,本想来探望,不想反而劳动病体,真本末倒置、南辕北辙也!”
或许是年事已高,抑或是情不能自已,皇帝说着,居然亲自将皇子从地上扶起。这一下,不光是在场的其他人,就连皇子本人,也一时恍惚起来。这在他母后薨后一次也没有来探望过的父皇,这永远只能在朝堂上远远仰望的霸主,这总是难以让他意识到是自己“父亲”的君王,曾几何时,竟两鬓花白、苍老如斯?他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谢恩,只隐约记得皇上似乎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将他转交给宫人,领着众人各自打道回府。
这个中秋之夜,各方势力都各怀着隐秘的心思着迎来了拂晓。唯有这处于旋涡中间而不自知的七皇子,一觉睡到自然醒。
皇子一睁眼,便看见珠儿这小丫头跪在床边,不声不响地泪落成行,好不容易盼到主子醒了,却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陈大人立刻上前来询问他感觉如何,有何需要,有无不适,又骂了小丫头两句“不中用、只会哭”,打发她去给殿下端茶送水。陈闷的冷宫,终于稍微活泛起来。
屋里只剩下陈大人和珠儿,皇子便问:“父皇对我一向冷淡,任由我称病而不搭理,怎么中秋佳节,却一反常态?”
珠儿嘴快,连声道:“还不是那二殿下挑唆,说要来看。下人们一直寻殿下不见,真担心给其他殿下抓个正着,落下个欺君之罪,那怎了得?倒是七殿下您,究竟是跑去哪里耍了?早些时候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不过一时半会的工夫,就成了这副模样,跟给妖鬼吸了精气似的!”
老黄门见宫娥措辞不妥,吹胡子瞪眼就要教训,却是被皇子淡淡地出口截住了话端。
“无甚。不过觉得气闷,便四处走走。屋顶凉快,我不自觉就睡着了,听见尔等叫唤,不小心跌下,故成了这副模样。”
七皇子如实道来,只隐瞒了那自称妖异的少年的存在。知道再问不出详情,下人们也只能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
“七殿下哟!奴才知道您爱去那人烟稀少的去处赏玩风月,但现下已是深秋,风寒露重,以后可万万去不得啦……”
老黄门絮絮叨叨着却没有回音,近前一看,七皇子仿佛已然又沉沉睡去,纵然知其是假寐,也无可奈何,只能退下。屋中再无他人时,皇子才睁开双眼。他望着窗外,风雨如晦,不辨昼夜。那一夜的月色已隐匿在浓云之后,不知所踪。一如那一晚,金眸银发的少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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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跟着这声音越走越偏,却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那带他来此的妖物,也终于在一处荒石堆处原形毕露,却是一袭粉衣的女子,头发散乱、眼角泛红,状若疯狂地向少年扑来,少年惊骇之余,却侥幸险险躲过!那粉衣女鬼虽看上去怨念极重,状态却似混乱无比,攻击毫无章法,少年也是慢慢冷静下来,被逼得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看准时机就爬起来往来路飞奔,妖物被猎物逃走,更加刺激发了狂,一挥手,一道法术就击中了少年的左腿,少年哀嚎一声就滚在地上,女鬼勾了勾嘴角,就要靠近少年吸取精气,却突然被一道狂风刮开。接着少年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甜美的声音由远及近:
“喂!你怎么样啦?”
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却可以想象她着急的样子,少年心里一阵宽慰,却被腿上疼痛熬下汗来,颤抖着呻吟:“腿……腿……”
宣灵一见,忙喊:”公子,他受伤了!我们赶紧把他带回去吧!”
一旁跟着来的素衣公子回道:“嗯,待我把这妖物一同带回。”说着便一挥衣袖,将那疯狂的女子用法朱捆缚住。
带回夜春堂后,一群侍女样的女子便走了出来把少年抬了进去给他上药,皆是堂内修炼成形的鬼侍。没有形体的宣灵只能在一旁看着,出声安慰少年。
“你这个笨小子,怎么就跟着陌生人走啦!”
“没……没……我听到的是你的声音才……”少年不好意思地回答。
宣灵顿时红了脸,“我怎么啦!你跟我熟吗你就跟我走?”
一旁的素衣公子确却是笑看着他们拌嘴。
之后细问发发狂的粉衣女子之下,才知原是镇上的枯萎的被残害的病梅木灵所生怨气而化,原主人是个爱木之人,曾养护多种花木,不料重病,临死前托付给好友。却不想所托非人,其友虽也是喜爱花木之人,却理念扭曲,喜好病梅,对她们肆意砍伐,且看重品种,不是名贵的就听之任之,长期下来就垂危枯萎。
她们虽生灵,却太过低微,根本无法离体,且种在盆内(不能自由生长伸展根須寻找水源)更不要说自己为自己浇水什么了,只能一点点对月吐纳修行,妖灵修行本就缓慢,几百年也不过才侃侃能称为低等的灵,而这人又不时的折磨她们身体,大伤元气。
如此大家的怨恨纠集起来终于爆发,一切多负面的东西,都能让怨和魔乘虚而入,它的成长总是迅速无比,死去的姐妹一方面带着死去的怨恨和对生的姐妹的痛苦的不忍便化成了怨灵,欲夺人魂魄来快速提升,那个人便是这样被她杀掉的,但早已失去理智的她只剩下吞噬的本能。清醒的时刻少之又少。
宣灵和一群鬼侍听得心疼不已,都哀求公子也像救了她们一样救救她。然而,此女乃怨灵所化之鬼,无法超度,只能抹去。
粉衣怨灵凄楚一笑:“我无它求,若公子能将我的姐妹们都救出并给个好去处,我就心满意足了……”
素衣公子叹了口气,对着凄楚的粉衣女子道:“我定当完成。”说完,便按向又陷入失去理智的怨灵的头顶,怨灵缓缓消散……
至于那边厢脱险的少年,问完缘由的素衣公子和宣灵走去看他,男子微笑着问:“小公子可好些了?”
“好……好多了!哥哥,你就是夜春堂的主人么?”
“是。”
“那……那我能不能问你件事?”少年有些忐忑。
“你是想知道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么?”
“嗯,主要是……是想问问那位路上和我说话的姑娘,不过我看不到她……”少年似乎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男人颇有意味地笑了:“哦?你喜欢上她了?”
一旁的宣灵却涨红了脸,瞪着她们家公子却又不敢发声告诉少年她就在这里。
男子扫了宣灵一样,却又很严肃地开口:“她乃是鬼,人鬼阴阳两隔,你是看不到她的。”
“不!刚才那个想杀我的,那个我不是能看到?!”
“那个?那不一样,少年,那是妖。”男子一脸义正言辞地撒着谎。宣灵不可置信地看着公子撒谎,生气地做鬼脸。那哪是妖,那是死去的妖所化的怨灵,也算是鬼了,只是短期内靠吞噬精气急速提升实力才化形了。
“而她是鬼魄阴灵,人死去后的魂魄所化,和我们生人是阴阳两隔的。”男子又重复解释了一遍,似乎是有意让少年死心。
少年的眼神灰败下来。
“不过……”男子却又开了口,少年立马眼睛又晶亮起来,望着他。
“去帮我办个事吧少年,如果办成了,我就让你见她。”
少年坚定地看他。
“不过,这件事可能要做很久,也很难……”
“根据梅花精的描述,那人死后,她的姐妹们被变卖转让,衰败的甚至被扔至野地——你若是能集齐……”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而那些有些是名品,可能入了一些大户人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样,你还愿意做吗?”
少年动摇了,毕竟,这对一个家境贫寒,一无所有的少年来说,太难了。
一旁的宣灵,又是气又是心疼:公子你太坏了!
男子却是叹气,对着宣灵传音道:没办法,要斩断你们的缘,只能由他自己放弃。你要修炼出实体,要上百年,他一凡夫俗子,怎能等得。就算能见到,又能怎样?也不能一直相伴,你倒是能伴他一世,可你,能忍受得了多年的陪伴,看着他眼真真死去?
宣灵不语。
后来,少年病重的母亲终究还是回天乏术而逝去,男子在破败的小屋里看着少年嚎啕大哭。最终还是由他出面,请一个深受过他恩惠的颇富足的病人家照顾这个少年。
少年作为那家的养子,便也改姓了顾,全名顾青远。
宣灵默默站了片刻,最终还是出声:“公子,宣灵请求能待在他身边,直至他考取功名之时,我就离开!”
“确定?不后悔?”
“宣灵确定。”
此后,在那温柔的甜甜的声音的陪伴下,少年在寒窗苦读中一日日成长。
上京赶考,年少最难熬的那段苦痛日子有这么一个温柔佳人陪伴在侧,尽管看不到人,却听得到声音,如同一味甜品,啖毕,唇齿留香,而她的声音柔柔地盛开在耳边,语色生香。
少年便为自己起字:子音。
终于,少年,哦不,这时的他已经是青年了,我们该叫他青远。终于,青远坐上了官位。
然而这喜悦没多久,宣灵就离开了,他发疯了一般,却猛然想起那个约定,是了,他现在有实力去完成了吧!一共23盆,其中15盆早已枯萎的普通梅树已经被他四处搜集去捡了回来,其余的为名品,也许是被大户人家收购,他会去调查的。
当多年后,他已经娶妻生子,却也终于收集满所有的梅树,带着梅和他幼年的梦与心愿回到那个童年的小镇,素衣的医馆主人面容如初,他看到当年的男孩子(当然,如今已经是个大人了),略微讶异,却微微笑起来。
“看来,你已放下。”
“是的,我此次是来了却我的心愿。”
幼年初识之时,的确是青涩的朦胧的恋情萌芽,后来丧母,她的存在更像是长姊,如此情深,“子音无以为报,只求能见上一面,一诉衷肠。”
这些年来,宣灵也抓紧了修行,竟已经能勉强结成实体,只是还不稳固罢了。
快要而立之年的子音语气哽咽,从屋内却传来了一阵清唱的歌声,甜美如昔。
一切就如同他们初识的那一刻。
顾青远惊喜抬头,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女童走了出来,她歪着头,笑道:“哎呀,你已经长这么大啦!”
顾青远也笑了,多年不见,当佳人的悦耳声音伴随着梅香再次缓缓飘来,他恍惚又回到了那个年少的时候:
“累了么?我给你唱歌吧!”
“嗯!”
春社醉人归 花朝谁家浮灯依偎
夏观雩舞回 翡翠羽冠罗襦绣蕊
秋和露蘸墨 额间轻点百病莫随
愿尔福常伴 岁岁同看瑞雪纷飞……”
撑着下巴闭上眼睛的少年,手上还拿着书卷,已然睡了过去。
窗外飘零着小雨,小巧的燕儿躲在屋檐下的巢中探头探脑。
雨淅零 岁晚檐上巢空旧燕知何处
谁共我 曾看乳燕巢间相依
风亦倦 尘封处偶得少时亲绣双鲤
清梦寒 总角旧事风吹去
风亦倦 尘封处偶得少时亲绣双鲤
轻抚始觉年少暗香氤氲
注1:
文中歌词均取自《榴花不见簪秋雪》,填词者商连。
【夜公子 】夜春堂的主人。虽唤作夜公子,却据说是姓白的。平常一身素衣,性格温柔却也有狡猾的一面。
【宣灵 】在十一二岁时死去,魂魄便保持着女童的模样,即使修行鬼道,依然如此模样。
【顾青远 】读书后给自己起“字”为子音。以纪念陪伴用声音陪伴自己的宣灵。
现已娶妻生子,有一女,唤作顾语灵。
★根据大家的作品不断补充
打算开拓成一片地区,有来历可以上报地图
准备几句话简介,要看上去高深莫测(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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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山】
“北冥有山,无以为名,暂称之曰溟山。周有九峰,其上多灵妖,有一司南,可通三界。于北冥上飘摇,行踪不定,故未有记载。”
溟山本体在北冥,是一座海上的岛山。《山海经》曾记载,海上有三座仙山,蓬莱、瀛洲、方丈,山上是仙境,有长生不老药。
溟山亦是海上一座灵山,其上多灵妖。不曾被人发现,故未有记载。
从北方下而出之,乃千年之前的世界,从南方出,乃千年之后的世界,东西方出,乃是本体所在,北冥之上一座岛山。(北冥也算上古时期的海了,所以本体山所在还是上古时候。)
【上古溟山】
中间是主峰:溟山。小黑圆是九座副峰。上北而出是本体所在,从西出是现代,从东方出是古代。南方未知领域。
我们默认出场的地点(出生点)就是本体所在,也就是上古时期。溟山本体乃是北海上一座四处飘摇的岛山。然后想下山去海边,或者去其他峰要从北下,如果从其他方向下就是其他时空的溟山。万年之后的古代和更久远的现代。溟山是会移动的,但是北海应该不会动,北海在每个时间轴上的位置不会变。但是万年之后,沧海桑田,北冥不复存在,古代的溟山在土地之上,在曾经的北海的区域内继续时隐时现。(会跑的山hhh)
但是现代因为人类对土地的管理严格和大规模开发,溟山的移动轨迹被限制住了,所以固定了。
【界之司南】
在溟山之顶,有一司南,以辨方向。
这个司南不分时空位置不变。以此为准。向特定的方向一直向下,直到出山,就会来到特定的时空。
但是想要找到时空传送路线并非那么容易,因为当找到司南的那一刻,就踏入了溟山山顶的时空阵法(阵法名字还没想)。而三个时空传送点正是处在阵法的三角点上,乱走只会回到远处,除非能识破此阵法。
这个阵法是溟山的山神所设,所以溟山的本土居民——山童子们多数对此地非常熟悉~
*“山童子,是为幼年的山鬼。” ——《魍深山录》
山童子起初专为幼年山鬼的称呼,后成为山中精怪的概称。大抵是源于人们对山神的敬畏与亲切,山中精怪又是山中花草树木山石水溪之灵,乃是山的孩子,便依照人类对孩童的称呼:童子。
【山神祭台】
九峰的巫者拜祭山神之处。
届时,会颂唱《山鬼》。
*“山鬼”即一般所说的山神,因为未获天帝正式册封在正神之列,故仍称“山鬼”。
【九巫浮岛】
“周有九峰。”
溟山的上空漂浮着九座小小的浮空之岛。定在固定的坐标,从上空可以看出,和整个溟山恰巧组成神秘的阵法。必要时,九座浮岛可进行移动,改变阵位。
一座浮岛代表一个灵巫。
【夜春堂】-古代
白天是普通医馆模样。其主人雇用了郎中和伙计照看。夜里才是它真正的开启。
夜春堂主人人称夜公子,来历不明,不是人类却是笃定的。据说姓白。馆中的侍女皆是他的鬼侍。修为高者已化形,低者为普通鬼魂,刚能凝魄。
“ 夜春堂的夜间也是营业的,不是似别家医馆那样夜间虽也能找到人,却多是极不情愿爬起来的。夜春堂却夜间也灯火通明,比起日间严肃清冷的气氛倒是热闹了不少。而且侍女众多,一到夜里便欢声笑语,倒像是京城里的青楼般旖旎。看来这“夜春堂”的名字便是此堂主人心中所想。 ”
夜半旖旎春暖色
欢声笑语轻歌漫
不见佳人娇倩影
独见白衣夜中居
【百灯妖市】-古代
百盏灯,百家妖宴。
妖孽丛生,从此过。
百灯妖市的每家店开在人世的各处,却又都在此处聚集。
妖市的尽头是通往溟山的小径。
其中位于小镇偏僻处的夜春堂的后院出去,便是百灯妖市。
【藏卷山庄】-现代
现代都市一灵能家族设有的一座藏卷山庄。其实就是一座私人企业建立的图书馆(不要吐槽名字23333)建在溟山的山腰处。里面多为汉文化研究,古籍一类的书,小说杂志都有~其他种类也有,不过肯定比不上前者。毕竟前者是特色。
此地表面是对公众开放的国风文化图书馆,也是家族的【藏经阁】,建在深处(有内室还有地下,有机关,只对家族成员开放,根据权限不同,能进入的范围不同)
【蒿里】-古代
孤魂野鬼聚集之地,等待鬼门关的开启,前往转世之路。
隔世之门到鬼门关之间是人间和鬼界的缓冲地带,鬼门关是悬浮在上空,到点开启,鬼魂们要抓紧飞上去通过。通过之后可以看到忘川,坐船通往鬼界。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望野】-古代
世间最美之地。本是虚妄之地,却被一对兄弟刻印在了【朝暮伞】中。
伞下自成一方世界,是为望野。
【桃花亭】-古代
桃花亭,为一八角亭。传说有活了千年的狐仙出现,唯有缘人可得见。
【桃源境】-现代-网游世界
《溟山夜话》网游中的一处秘境。全部采用人工智能NPC。不为外人所知的是,每一个NPC都是……
建造上复原了古文《桃花源记》中的描述。
【九溪泉】
泉眼在接近山顶的地方。
从溟山之巅蜿蜒而下的小溪。生活着鱼妖一族。
附近住民:朱舜(兔子!)
【溟川】
就顺着溟川逆流而上能到蒿里 同时凡间也有一些河流能够通到那里 当然不是一般认知上连续空间,只有经验丰富的舟子按照古老的阵法行船,才能进入一片充满迷雾的水面最终到达那里,否则都只是普通的河而已。
毕竟蒿里是鬼魂聚集之地 不是普通人类该去的地方。
【星门】
【魂林居】-综
夜晚才出现在山中的一处林中山居。聚集着迷路的魂灵。
被竹林包围着,原是一处废弃的居所,不知原先的主人去哪儿了。
漆黑的歌吟
游于山谷
温暖的灯火
包裹住迷失的魂灵
【停云】(似乎是饕餮的住所)
停云,为溟山一谭,潭水碧绿,终年寒冽,每旦夕常凝雾气,似是仙境,故称停云。谭边一别馆,同唤停云,闲置已久,终不知其主。秋冬好像会太冷。
【大重山】
位于当时人类认知世界的极北之地,山顶终年积雪,有非常好的玉矿。据说往北乃是一望无际的雪原,但听说有人翻山越岭、穿过雪原找到了一片世外桃源。在北疆有传说若得机缘,在大重山主峰顶能够看到西北方向有几座飘渺的陌生山峰,曾有人设法登上了那些山,再有没有回来……那就是所谓的“溟山”
【小重山】
位于和川上游,和大重山相对,山脉形态走势相似,山上多产美玉,有发源于此的支流带着玉石注入和川
【和川】
发源于大重山主峰的河流,注入大陆中央的曲云泽。
【和镇】
小重山下的小镇,位于北方人烟稀少之地,气候寒冷,因溟山的缘故常有山鬼精怪出没,因而镇上的人早已见怪不怪,反而能和它们和平相处= =也常有修仙之人为寻仙山而来,不过最多的还是玉石商人。和川在这里拐了个很大的弯,河滩上会有很多玉石留下,自古以来因出产美玉闻名,镇上晚春和初秋都会有采玉人到河滩上拣玉。是向北的最后一个有人的镇子,由于以上各种原因繁华至今。
不定期更新
——
《山鬼》
http://5sing.kugou.com/yc/2425352.html
杳(yǎo)冥冥兮羌昼晦, 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dan)归, 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 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 君思我兮不得闲。
-
《鬼说》
http://5sing.kugou.com/fc/12046991.html
闻说
三元之夜,百鬼索命。 山有妖姬,专惑人心。
枯骨红妆 子夜时赴 /十里无路 冥火驻驻 /居林深处忽传笑 魅影殊途 /满月孤坟 女子啼哭
-
【剧情歌】《聊斋夜话·寒庭梅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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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岭南杨秀才,久居山中寒庭,少时耽饮,独爱梅。
一夜,大雪封山,生无眠,再三辗转,遂披衣出,孑然一身,信步寒庭。此间,虽天心无悬月色,睡眼朦胧间,望雪灯相映交辉,千树红梅丹华溢彩,飞曳似蝶,浑缀眼前茫茫山海流烟中,听东风幽然过声,似怜寂寥之人。借银光照手,生觅酒窖,取红花陈酿,步回冰廊,不觉衣衫冷透,独斟如旧,未曾酣醉。
夜半,有旅人叩门,空寂锁音长荡,不免惊人心魄。生且携酒,望来人。见其,约及冠,绛衫添霜色,墨鬓染月影,素履轻尘,似踏清华而来,冷佩叮咚,愈显俊逸斯文,不觉惊诧。再三打量,方生一番相谈,知旅人姓梅,家排第三,今失旅途,故而恳望借宿此间。
杨生邀其入舍,梅公子于庭间席上,随即敛衣入座。生闻得其声似相识,疑是乡邻,唐突问及籍贯,公子不望杨生,径自举其杯,“风雪飘零处,何地非吾乡?君既相邀为友,何必深究出处?”遂贪饮三杯,扬眉浅笑,低叹,“浮生既若蜉蝣,吾生嗜酒,贪醉不记忧,纵死不留憾,免苛朝夕,亦为幸事!君,肯为此共饮乎?”
杨生闻此大笑,“不足百坛,如何当此意?任玉斗盈雪,亦敢作琼瑶入喉,请!”于是,两厢欣然推杯换盏,任他席间敲数杯漫吟,添酒唱和。不知今夕何夕,明梦何梦,遣窈窕短词,谓之痴语无人嗔,赞一朝喜乐,而可忘十年忧事。
未及尽欢,公子辞去,生知挽留不住,望其影,失于山林间。慨然落寞,待回身再望寒庭,竟觉雪中灼梅艳往,似春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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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依】《百鬼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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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古昔有奇画,绘百鬼,号百鬼绘卷。天皇偶得之,甚喜。
时值夏夜,天狗出,百鬼窜离。此后数日,常有魑魅于罗生门外,祸乱平安京。
天皇大惊,乃遣阴阳师、祀之舞姬二人,以镇百鬼。
是夜,京都氤氲,百鬼夜行,倏尔寒鸦十万,泣鸣不止,遂与战。咒结毕,血刃尽,祀舞又起。天狗动容,契以天下,焚诡卷,驱百鬼,始有千载太平。
——《古昔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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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与君同》
莫毛主题年历。一月一个画师画的景,画、填词、歌都美哭了,PV把这些综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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