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 is neither happiness nor misery in the world; there is only the comparison of one state with another, nothing more.
He who has felt the deepest grief is best able to experience supreme happiness. We must have felt what it is to die, that we may appreciate the enjoyments of living.
——《The Count of Monte Cristo》
在这世界上既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只有一种状况和另一种状况的比较,如此而已。只有体验过极度不幸的人,才能品尝到极度的幸福。只有下过死的决心的人,才能懂得活着有多快乐。
——《基督山伯爵》
梅尔.F.温特的童年,在一个大庄园度过。不愁吃穿,家中有许多的佣人,每天想的是如何去游戏以及贵族礼仪和魔法知识的学习。当然这一切都只存在于他10岁之前的记忆之中。
在那之后的童年记忆,则充斥着背叛、贫穷、严厉的母亲还有忍受着病痛的父亲。——不过,也是有令人温暖的部分…比如老管家伍德,还有那个新家隔壁的小女孩…
【1490年,夏日,花园】
“梅尔哥哥~今天又要给我讲什么呢?”辛.Z.玛卡布勒,声音甜甜长相也如此甜美的女孩,一个召唤师,我的邻居。虽然已经住在这里一年了,但依旧没有搞清楚她的双亲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或许是间谍也说不定?咳咳当然是开玩笑的。
“关于精灵的故事如何?”
“那个你已经讲了快一个月了,今天说些关于别的嘛”
“那么…来说说对于世界尽头的冒险?”
“好~”
“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多久呐梅尔哥哥?”
“在辛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没有生出来的时候,在三国停战之后,曾经派遣一支队伍去寻找世界的尽头,能够被选上船的都是各国的勇士。当中有位三方共同选出的船长,名叫辛巴达。他是位元素师,掌握了各种元素。他也有很强的格斗能力,而且受到女神的祝福,他是被预言的探索者。为了成为船上的一员,各国的勇士们纷纷进行了激烈的比赛…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吧,我要回去了呢”
“诶~今天的好少呢~”少女都着嘴似乎并不满意。
“好啦好啦明天继续。辛也该回去了吧?再偷懒的话可就变成大懒虫了呢”
“哼我才不是懒虫呢!倒是梅尔哥哥最近呆在外面讲故事给我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小心变成书呆子。”
“是~是~辛是个勤劳的孩子,我是个书呆子”我无奈地说道。虽然辛可爱得让人有些舍不得,不过还是练习魔法更加重要,家里那本关于法阵的书也还没有看完,现在和从前不同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呢…
回到家中,清理了院子,总算能坐下开始学习,但没多久就又听到了母亲训斥凯斯的声音。凯斯是母亲的收养的孤儿,在我们家做女佣。在遣散的时候,只有她和玛丽阿姨留了下来,她只说了一句:“夫人需要我的服侍及陪伴,我的这条命也是她给的,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但是我知道,其实有位家室还不错的青年人已经看上了她。那是在一场舞会上的相遇——啊抱歉似乎扯远了。母亲她似乎因为当初有内贼串通才令父亲的罪名成立而对家中的佣人怀有怨恨,总是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但她从未抱怨…
“咚咚”敲门声响起。
“梅尔少爷,该吃饭了”说话是家中的另外一位女仆,玛丽阿姨。她的孩子在之前曾经想要接她回去养老,但她似乎对这个家放心不下,于是留了下来,准备每日的三餐。
“啊马上就来。”我看着魔法书,含糊地回答。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关上了门…
……
【1945年,墓地】
继母亲离世之后,父亲也终于脱离了病痛的折磨。他们两个的墓碑紧密地相靠着:
“汉娜.H.温特,1459-1493”
“布莱恩.,c.温特,1455-1495”
雨中,一把伞出现在了梅尔的上方“少爷,回去吧…”年迈的管家伍德说道。
“伍德爷爷,我想出去闯荡,历练自己。”沉默的少年终于开口,说出的话语却令人惊讶。
“…那接下来的一年,我可是会好好地训练你到不会被杀死的程度的。虽然比不上毕维斯(前家庭格斗老师)那么专业,但训练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少年深深地鞠了个躬,“那就拜托了,伍德爷爷。”
【1946年】
我看了一圈这已仅剩我一人的房子,拿起准备好的行李,锁上了大门。凯斯在母亲去世之后离开了,听说现在和那个商人结了婚,生活幸福。玛丽阿姨与伍德爷爷几天前也离开了,回到子女身边养老。是时候离开了。这里已经…
“梅尔哥哥,要走了么…”辛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要走了,辛一个人要乖一些哟。”
“但,但是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辛哭了起来,“本来这里就只有梅尔哥哥你和我差不多大,你走了之后完全没有人陪我玩了…”
“那么…这样如何?等辛长大了,如果成为厉害的召唤师,那我就带上你旅行?”回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再说辛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吧…不过先骗过去再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耍赖!”她伸出了右手,“来拉钩钩”
“当然。不过要是辛的能力不够的话,我可是会嫌弃地不带上你的呢?”微笑着与她立下了誓言。但是,能力够不够可是我说了算吧?而且…或许不会再见面了…
对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少女停止了哭泣,用充满自信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语——“再次见面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远方那行走的人影顿了顿,挥了挥手便不再停下。但嘴角却有一抹自己也未曾发现的微笑…
“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柜台前挂着职业微笑的服务员问道。
“……”
回答她的是沉默。
那位发色淡金,有着紫色眼眸的客人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柜台内的甜食。
“请、请问……?”或许是盘起的头发与黑色双排扣大衣的干练装束令对方更显气势,服务员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请给我奥利奥芝士与红茶。”长久的停顿后,客人终于做出了决定。
“马上就好,请在左边区域等待。”挂着僵硬的笑容,她说道。
等待期间,客人盯着她看了良久,然后说道:“那么,你是新人?”
“没、没错……”她勉强笑着回答。
对方点点头,便转脸看向门外不再言语。
“所以说——真的是超可怕的耶!”休息时间,她向同伴抱怨着,“我还以为要发生什么事,腿都有点抖了……”
“啊、所以说,原来你不认识那位女士吗……”作为代理店长的她的前辈说道。接着便自言自语起来:“不过也是,你才来了一个多月……”
“到底在说什么啦——”见前辈似乎知道什么,她凑了上去撒娇似的问道,“告诉我嘛井上前辈——”
“好啦好啦告诉你就是了。小百合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那位客人一般几个月会来一次我们店里,点的也都一样是奥利奥芝士与茶,却每次都要在柜台前思考很久。最特别的是,几年前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呜、呜哦那她到底几岁呢……”
井上耸耸肩,“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
穆丽尔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没错,她没上过小学,或者初中,甚至连高中也只读了一年,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家中获得良好的教育以及体能与技能训练。
或许父母可以算一个特别之处。
她的父亲是一位退伍军人,母亲同样也身手不凡。同样的,他们对于两个孩子的训练也并非普通的“锻炼”。她们还常常外出“度蜜月”(“说真的,他们怎么总是要出去度蜜月!我怀疑爸爸其实根本没有退休,他和妈妈其实都是秘密特工!”在穆丽尔还小的时候,某次她的哥哥在系着围裙拿着木质锅铲做早餐时说道)。至于留在家中的穆丽尔与她的哥哥,则互相监督着训练并轮流做饭。所以即使并未到达“美味”的地步,穆丽尔的料理至少“可食用”。
又或许,在高中度过的一年即使对于一个不良少年来说,也不普通。
在穆丽尔出生前三年,第一批改造人来到了这个世界。
通过“基因改造计划”诞生的“改造人”,他们是被这样称呼的。
但是,当然,这和穆丽尔都毫无关系——直到她进入高中那一年。
虽然之前有经过“基因改造试行计划”后寿命并不十分短的改造人,但第一年勇于尝试的人并不多。
第二年,人渐渐多了起来。
到了第三年,申请改造人的父母出现了一个高峰,甚至连机器也不能完全满足需求而有所限制,这便是第一波“改造热”。
虽然有人说着“这是亵渎!伊甸园将要毁灭!”,也只不过被当成了对改造人的嫉妒,淹没在一片赞誉声中。至于之后改造人对于社会的贡献,同样也让他们无话可说。
当穆丽尔进入学校时,便发现改造人数量意外地多,而人种间的欺凌现象也并不少见。虽然了解,却因未被请求帮助而不介入,但当被以为是软柿子成为了下一个目标时,动手已不需要理由。
第一次试探,发生在她进入学校的半个月后。
刚入学时,因为面无表情所带来的气势,或是单纯的因为身高,穆丽尔不曾被找过麻烦。但由于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第二周时,第一次试探出现。
那对学校里的任何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周三。甚至对于一直被改造人欺负的亚知人孩子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日”,校园中的“老大”为了给新人“做规矩”而无暇顾及他们。
“我去上学了。”背着斜挎包,穆丽尔走出大门。
走到第一个路口时,她的脚步顿了顿,接着拐进了小巷,从一条陌生的道路到达学校。
准确地说来,并非“一条”道路,而是“许多条”。一路上,她翻过了篱笆,问候了猫咪以及广场的鸽子,又在甜品店买了一块蛋糕,最终伴着铃声响起到达学校。
“哈?她怎么会在这?!不可能啊明明只有那一条路……”进教室时,一个男生惊讶地小声自言自语。接着穆丽尔瞥了他一眼,便噤声移开了目光。
至于放学后,穆丽尔同样也走了“许多条”路。
第一次试探,根本连接触也未曾成功。
亚知人提前半小时内事件的预知能力若是善加利用,便能规避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当然,除此之外,“老大”与“跟班”们不敢做得太过引人注目也是原因之一。他们未曾听闻这样一个学生,无论是擅长打架,还是被欺凌。这代表着“中等”、“普通”。但半年前某个寄宿制学校中的亚知人转校生“全区制霸”的事件即使并未发生在自己所处之地,他们依旧是十分清楚的。而同样的金发与紫眼,不得不令人多想。
第二天,人手增多了,时常被威胁的亚知人也被强迫着帮助他们改善计划。
“喂伊凡,那家伙到底会从哪里来?”拎住领子双脚离开地面,带着眼镜的褐发少年被问到。
“现在来看的话,在公园,然后将要走过那条购物街。”被称作伊凡的少年回答道。
“啧这还差不多……”将伊凡放下,嚣张的红发少年把手插进裤袋,“你只要乖乖地做出预言,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啊又变了!这次是……呃……公园旁的那个死胡同?”
“嘁,还真是个喜欢乱跑的家伙。不过没关系,无论往哪边她都逃不了。”
但结果她还是准时到达了学校,倒是围堵的其他人大多都因迟到而被批评。
“喂乔伊。”午休时,穆丽尔找到了红发少年,在叫了一声名字等他转过头后,一拳打在脸上。在与乔伊交谈的另外两人未反应过来之前,同样给了他们一人一拳。接着,便传来了惊呼声,以及教师们高声的“让一让”。
“总是要改路线很烦,”穆丽尔蹲下身在他耳边低语,“而且为了避免麻烦还要绕过蛋糕店。我很生气,乔伊。哦,也许是还有点烦躁没错。如果你再这样的话,就不是普通的一拳那么简单了。或许对外行来说你肌肉强化的能力很有用,但格斗更需要的是技巧。”
在教师们突破围观的学生们到达之前,穆丽尔又在乔伊身上动了些手脚,将事情拖延到他醒来并稍作休息后处理。而那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于是校长要求她明天与家长一同前来。
“我回来了。”一路上不再有“障碍,穆丽尔走着“原本的道路”回到家中。
放下包,整个人陷在沙发中,穆丽尔说道:“爸爸,妈妈,明天需要去一次学习。”
“穆丽克,发生什么事了?”母亲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打了三个人……”穆丽尔一脸的无所谓。
“女儿,怎么回事?”听到称呼,穆丽尔坐了起来,背挺得笔直,准备开始“两方会谈”。
"没什么特别的,父亲。"看着他在对面坐下穆丽尔回答道,“不过是对某些人使用了暴力。”
他手指在扶手上敲着。
穆丽尔知道,这代表他开始生气。
“记得我们有过约定吧,女儿。不参与任何事件,仅仅为了得到文凭而上学。”
“但是你也同样说过……”她辩驳,“如果被威胁,可以动手。”
敲扶手的声音停止了。
“哦?在学校中还有能够威胁到你的吗?”
“你说的,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那位改造人威胁到了我的普通学生生活。而且,”她依旧一脸严肃,“我认为他的骚扰已经到达了令人‘生气’的程度。”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理由充分?”
“没错。”
“看来明天我需要去一次你的学校了。”
于是,接下去的一年,不再有暴力发生,她却被尊为“老大”。至于在第二周周末与第三周时的暴力,便不再细说。
穆丽尔在利委会的上升速度,也稍微有些快得惊人。
毕业后,穆丽尔并没有上大学或是直接找工作,而是周游各国体验人文风情。
只要盖一个邮戳即可进入,对随心而行的游者来说是最便利不过了的。
在旅行中,并非看看名胜古迹便离开,穆丽尔会在一个地方呆上一多个月,做着小时工,了解风土人情。
三年后,她回到了位于斯赛宾西部的家中。接着便被父亲推荐给了自己曾经的战友石宜。
虽说是战友,但其实比穆丽尔的父亲大上许多。虽然不知准确年龄,但至少小时候他初次拜访时便已是这副四十多岁的摸样,而父亲也同样让穆丽尔称呼他为爷爷。当时与他一同前来的名为维多.德尼罗的部下,虽然同样也四十几岁的外貌,却被称为“叔叔”。喂喂明明年龄差不多为什么我就是爷爷,这家伙是叔叔啊?边洗着手,石宜抱怨般地开着玩笑。接着便被父亲以这当然要看真实年龄,你还想装嫩吗老爷爷的话语堵了回去。
那时石宜还是利委会运输部部长,德尼罗的眼睛也并非义眼,每次来拜访时总会带上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即使是穆丽尔也对他们拥有不错的好感。所以在成为会长的石宜一同来欢迎她回家时提出让她来利委会帮忙,她也没有拒绝。
仅用没几年,穆丽尔便从分部调去了总部。
最初,她隶属于德尼罗的安全部,时常穿着短外套战斗制服充当打手。
然后有一天,德尼罗将她叫入办公室,将一纸调任书摆在桌上,红色的左眼与黑色的义眼同时望着她:“穆丽尔,会长让你去他那里工作,那样不用经常动手,不过那个洁癖那边的事也都挺麻烦。你自己的意见?”
她点头同意,于是便穿上套裙,转到了会长手下。
通常的工作成为了文件的批改,穆丽尔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差别。她又渐渐升职,一路从普通文职到助理,但没有人会想到她是下一任会长。
因为那时的副会长查理.柯里昂年龄并不大。
留着胡须的柯里昂看起来并不年轻,其实却仅五十出头,每天穿着黑色的长外套,相较一头卷毛颜色更深的褐色西装,蓝色的领带则令诚恳的双眼显得更亮。虽然并不擅长战斗,右腿的义肢却也并非单纯观赏用。他擅长将各种关系处理妥当,除了对自己的义肢有些排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没有任何失误,而与会长作为好友的关系也不会令人担忧被人在背后捣鬼。
但在石宜退休后,将近三十的穆丽尔却成为了新任会长。消息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柯里昂却依旧笑眯眯的,安心做着副会长,甚至因部下为他抱不平而难得生气。
在柯里昂的帮助下,穆丽尔对利委会内部进行了清洗,又扩大招收人才,最终不再有人对此表示不满。
普通,这或许是穆丽尔的一部分。但是正常,从来不是用来形容她的。
多巴胺,单向障碍,还是别的什么,学术上的问题需要询问医生,但无论是谁都能看出穆丽尔的“不正常”。
兴奋,愉快,伤心,愤怒,担忧,情感类的描述是难得出现的词语。虽然她能够理解那些并伪装出正常人的反应,但那不过是“常识”,而非自己所感受到的。
在学校中被骚扰时并非真的生气而动手,仅因为对其他人来说已经到达生气的程度,而一次打斗能令自己不再被盯上。
在面对有轻微洁癖的石宜时,她没有感到烦躁,看着对方不停洗手依旧面无表情地做报告。
即使是被任命为利委会会长,她也并无任何表示。
对于部下的关爱,在她说来只是普通的流程形式,永远不会承认也并不十分明白那是自己对于他们的安全略微担忧。
即使在看到甜食时,虽然会露出微笑,但那也仅是“一点点”的愉悦。
既然还能够继续生活,并已这样活过了四十七年,这从出生便“不正常”的部分就变得不怎么令穆丽尔在意。
因为无论如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