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艾德。我要结婚了。”
在某个清晨,音羽接到父亲的电话,冷风从窗户的缝隙渗入,让他感到格外寒冷。
2
音羽言世年轻的时候,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但和许多空有创作冲动而没有创作天赋的人一样,他在绘画方面的才华并不他追过的女生多。在无数次被同学嘲笑羞辱后,他终于决定放弃学艺,他的老师安慰他说:“虽然你没有艺术天赋,但却有一双擅于发现艺术价值的眼睛。”
这句话给了言世启发,起初他到拍卖会工作,学到了各种鉴定艺术品的知识,然后一个人出来从事古董买卖。他确实有一双慧眼,能在一堆破铜烂铁中发现真正的宝物,他也颇有经济头脑,他认识到世界市场才是他的舞台,在欧洲,日本的古董能比在本国卖出高几倍的价钱,还没到30岁,他便为自己赚得了到美国发展的入场券。
我们很难想象这样一双精明的眼睛会看上路德维卡,再怎么说,她都是那天舞台上跳得最糟糕的女孩了。可是她并没有想过退出,只要还能继续待在舞台上,即使是最不起眼的角色她也愿意担当。言世在她身上看到自己没有的勇气和执着,或许正是这样的联系,让他们像受伤的动物偎依在一起,互相舔舐彼此的伤口。
几乎每一对父母都渴望自己的孩子天赋秉异,是人中龙凤,言世对儿子的教育也是莫扎特的父亲式的严厉苛刻,然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儿子都承受过来了,而且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样子。你找不到比他更听话懂事的孩子了,不管叫他做什么都完成得极其出色。这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言世又不是那种只关注自己的需求不为儿子着想的人,他十分在意,他的教育是过于成功,还是失败了?
艾德巴特音羽的才华是那么的自然,就如同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一样清晰可见,然而他并不比蝴蝶了解自己的翅膀那样更多的注意到自己的才华,这种超然的态度让言世几乎有点妒忌。他寻思为什么上帝要把奇迹施展在这样年轻的一个躯体身上,而这个躯体对于上帝给予的礼物又视而不见。或许这正是造物主的用意,人们永远都要为他们得不到的东西而痛苦、而奋斗。
如果他有一点世俗的野心也好,父亲愿意为他铺好所有道路,但在巴黎的遭遇告诉言世,他一点也不在乎名利。他最厌恶成为知名人士,安心安意地过着自己挑选的生活,别无所求。他为人又太过谦虚了,决不肯使自己成为别人的表率;言世曾经一度思忖,这个世界上是否就没有东西可以打破那我行我素的步调。
直到妻子去世之后,言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3
父亲的未婚妻是外交官的女儿,本身也是一名优秀的歌唱家,有一个儿子在英国读商学。一直以来父亲的愿望就是要跻身于上流社会,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订婚宴会在一家高级酒店的顶层举行,来宾几乎都是女方的人,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大家都十分好奇,一个满手臭铜钱味的商人是如何摘下这朵高贵的玫瑰。
音羽托着酒杯走近那对新人,罕见地使用挖苦的语气对父亲说:“恭喜你啊,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未婚妻识趣地离开了,给两父子独处的时间。
音羽没再说话,只是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过了一会,父亲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艾德,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爱你母亲那样去爱另一个人。”
“那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坚强,凉子也失去了配偶,她了解我的感受。”
“……”
父亲又继续说:“这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你仍然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如果你还是想去百老汇,我会尽力帮你的。”
音羽垂下眼帘,轻声说:“已经不需要了……”
他没有告诉父亲老师和他说过的话,他也没有按照学校的规定去找毕业表演的搭档,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怎么了?你现在又不喜欢音乐了吗?”
“我当然还是喜欢的。”
“但我感受不到。事实上,我一直怀疑你是否爱过音乐,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和你说,‘不要再玩音乐了,跟我做生意吧’,你是不是就会毫不反抗放弃音乐?是不是一切对你来说都太过轻而易举,所以你从来不把它们当一回事?”
音羽眼里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你还记得15岁时,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改变了志向,从演员变成作曲,我知道你是为了母亲的尊严,但你知道吗,没有比这更伤害你母亲的心了。”
“你在说什么?”
两人的音量越来越大,引来其他人的注目,但他们并不在乎。
父亲说:“过去我不敢告诉你,是害怕会伤害到你。你轻易就放弃她怎样都得不到的东西,她怀疑你根本不是自己想要做演员,也不是真的想要作曲,你只是为了我们才去做这一切。”
音羽被震惊得无话可说,过了很久,他才痛苦地挤出一句话:“我只是想符合你们的期待。”
“你一直符合,并远远超出我们的期待。”
音羽迷茫地看着父亲,他已经不知道父亲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知道你母亲到死也没有完成她的心愿,但人生就是如此,她已经不在了,即使你为她写出世界上最出色的歌剧也于事无补。”
父亲用一种难以置信的温柔语气说道:
“你母亲和我一直都以你为荣,所以不用再为我们而活了,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吧。”
是时候放手了。
4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我老师惊讶地看着音羽递出的退学申请。
“我果然还是不太适合早乙女学院。”
“是不是佐世保老师和你说了什么?不要在意他说的话,他就是爱以挖苦学生为乐。”
“不,这和老师没有关系……或者说,是老师点醒了我,让我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我仍然不放弃:“我真的认为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学生,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倾诉,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谢谢老师,“音羽苦涩地笑了笑说,“但是对我来说,(那样的才华)并不是礼物……”
厚厚一叠乐谱被丢进焚化炉里,火焰饥渴地舔舐着舌头扑过来,纸张的边角很快就被烧焦了。
音羽站在垃圾箱的焚化炉前,默默地看着乐谱渐渐被火焰吞噬。
“你在干什么?”
音羽回头,裕子径直朝焚化炉走去,音羽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去拯救乐谱。
裕子不解地问道:“那不是你为母亲写的歌剧吗?为什么要烧掉?”
“已经不需要了。”
“苏我老师说你退学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大概再也不会从事和音乐有关的工作了。”
“为什么?”裕子再一次问道,带着极度惊讶的语气。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就永远无法忘记她。”
“那就不要忘记好了!你母亲要是知道你因为这个原因就轻易放弃的话,她也一定不会开心的。”
音羽眼睛一红,连忙转过身去。
“音羽?”
“抱歉,我这个样子太失礼了。”
裕子看着音羽的背影,看着他努力抑制肩膀的颤抖,她缓和了语气,说:
“想要退学也没关系,想要忘记母亲也不是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轻言放弃,你还是很喜欢音乐的,不是吗?”
最后一句,又让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
大概再也不会,遇到比这更让他喜爱的事物了。
5
在成田机场的吸烟区,音羽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人来人往,小的时候,他们总是一家三口出去旅行,后来变成两个人,现在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或许所谓的成长,就是变得越来越孤独的过程吧。
“前往洛杉矶国际机场的乘客现在可以登机了。”
他从嘴里拿出抽了一半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音羽坐在靠窗边的座位,掏出一本聂鲁达的诗集。
身后传来英语的对话,音羽回头,只见一名金发女郎在对空姐说:“我可以换一张靠窗的座位吗?我有点害怕坐飞机,靠着窗会安心一点。”
“抱歉,”空姐说,“如果没有得到其他乘客的同意,我们不能给你换位置。”
音羽站起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换。”
女郎向他投去感激的笑容:“哦太谢谢你了。”
音羽腾出位置,和女郎交换了机票,她的位置就在后两排,女郎坐下之后,转头对音羽说:
“等我们到了洛杉矶,可以请你喝杯酒道谢吗?”
音羽想,他是不是该告诉对方自己其实还没满20岁?
“好的。”音羽微笑道。
管它的,他可是要开始享受新的人生。
然而这个并不是结局(
到了洛杉矶国际机场,音羽和金发女郎(她的名字叫蕾贝卡,是一名会计师)到了附近的酒吧。两人喝了一点酒,蕾贝卡问音羽:“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呃……”
“哦先不要说,我来猜猜。你看起来很文雅……我知道了,你是在出版社工作的吧?”
音羽笑了笑说:“算是吧。”
“我去补个妆。”蕾贝卡站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音羽顿时放松下来,他开始有点后悔这个“假装是成熟的大人”的游戏了。他从外套掏出钱包,打算等蕾贝卡回来就要走了。
女招待员过来擦了一下桌面,她很年轻,黑色的短发挑染成红色,大大的眼睛。她对音羽说:“她挺可爱的,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我们在某些地方有小小的分歧……在音乐上。”
“哦我明白那种感觉,我和以前的男朋友就经常为在车上放什么曲子而吵架。”
“你喜欢什么音乐?”
女孩歪了歪头:“我的口味比较老派,喜欢科尔波特、乔治格温森之类的。”
“你喜欢科尔波特?”音羽感到意外地微微睁大眼睛。
“对,很老派是不是?”
“我倒不是这样觉得。“音羽又把钱包收了回去。“话说回来,你几点下班?”
美国要21岁才可以喝酒,所以音羽又装(ry
因为9、10月在备考,企划后半部分的剧情都没时间做铺垫,接下来也各种忙,只能如此仓促地结束了/_\
之前有朋友和我说,音羽好像没有什么执着的东西,但我觉得他是在乎的,只是他的教养让他表现得不在乎而已,就连父亲到最后都没能真正理解他。
歌王的个人线主要就是讲一个“如何说再见”的故事,和过去说再见,和逝去的亲人说再见,和再也回不来的美好时光说再见。然而我并不是个擅长写苦情戏的人,所以哭一下又浪起来了(喂
第一次来E站参加企划,非常感谢愿意和我互动、给我留言的朋友,如果有时间的话大概会写个5年后的番外吧。
三次元考完试连忙又跑来这边考试……
佐世保老师看着音羽交上来的乐谱,若有所思地说:“这次倒是相当和风的作品呢。”
音羽说:“我参考了许多日本流行的曲风。”
“你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但是,这样真的就够了吗?”
“嗯?”音羽略感到困惑地看着老师。
“只要创作出能迎合别人需要的作品,你就觉得足够吗?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而作曲的?”
音羽一愣,微微露出一个苦笑:“老师你就那么想我退学吗?”
“某种意义上,是的。”
“……”佐世保老师如此坦白的回答,让音羽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老师毫不留情地说:“即使你能创作出百分百符合早乙女学院的曲子,我始终认为你并不适合这所学校。”她把乐谱随手丢到桌子上,“这并不是你应有的实力,我可不允许学生用垃圾来应付我。”
音羽连忙解释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再问你一次。”佐世保老师加重了语气,“对于你来说,音乐究竟是什么?你是为了什么而创作的?”
音羽15岁的时候,参加了百老汇为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挑选演员的试镜,14-18岁的男孩女孩均可参加,一周内便有上百人报名,其中不乏演员、富商的孩子,竞争激烈。
评委之一是扮演罗密欧的母亲的女演员梅莉拉里维斯,她看了音羽的试镜后,问道:“这个男孩不错,是谁家的孩子?”
有人回答她说:“是我们剧团的路德维卡的儿子。”
梅莉拉细长的眉毛一挑,说:“啊,那个德国姑娘。”
第一轮试镜结束,梅莉拉来到后台,音羽刚卸下戏服,正和母亲说话,路德维卡看到梅莉拉便止了声音,两人年纪相仿,地位却天差地别,梅莉拉第一次笑着对路德维卡说:“这是你儿子吗?”
“是的。”路德维卡回答道,流露出真心为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的神情。
“你也想当演员吗?”梅莉拉问音羽,后者说:“是的,我的理想就是要成为像母亲那样出色的演员。”
梅莉拉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说:“志向是不错,但最好不要以你母亲为榜样。”
路德维卡的脸唰地白了,音羽却露出困惑不解的眼神:“为什么这样说?”
“为什么?”梅莉拉毫不掩饰地嘲讽说,“因为你的母亲毫无天赋,不然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还在做配角?”
路德维卡脸色更难看了,但她无从反驳,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认为梅莉拉说的是事实。
“但是你不一样,你比她有天赋多了,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同台演出。”
音羽看着梅莉拉,过了一会,他笑了笑说:“不,看来是不可能了。”
“嗯?”这次轮到梅莉拉感到困惑了。
“就在刚刚,我改变了志向,我还是去做一名音乐剧编剧吧,这样我就可以创作只有我母亲才能担任主角的作品。”
路德维卡惊呆了:“艾德,你在胡说些什么?”
音羽转头对母亲说:“你不是说过我有作曲的能力吗?而且比起演绎别人的作品,创作完全属于自己的作品不是更棒吗?”他用无比愉快又坚定的语气说:“母亲的愿望,就由我来实现吧。”
在花火大会上,三宅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音羽、岛崎走散了。
岛崎不太放心:“我们要沿着刚刚走过的路去找他吗?”
“不用担心,三宅同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就算找不到我们,他也知道怎么回酒店。”
“但是这里这么多人……”
尤其是考虑到三宅在花火大会上一直横冲直撞的状态,要是碰到难缠的人就麻烦了。
“总觉得岛崎同学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孩子走失了的母亲似的。”
“那你就是一点也不关心孩子的父亲了。”
音羽忽然一本正经地说:“不,正因为是我的孩子,我才会对他如此放心。”
“……我就顺口接一句而已,你不要又演起来。”
“抱歉……”
岛崎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已经挤满了人看不到尽头。
“算了,还是不管他了,我们到山上去看烟火怎样?”
“我们不和大家一起到河边看吗?”
“那里人太多了,我喜欢安静一点的……”
“我倒是无所谓,那就到山上吧。”
两人朝着人少的山坡前进,人声与亮光渐渐远离。
音羽说:“岛崎同学好像一直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呢,在沙滩上也是一个人坐着。”
“因为人少会感觉轻松一点……”
“这个我可以理解,我也喜欢安静。”
“可是即使置身在吵闹的人群中,你也不会感到拘束吧……倒不如说,音羽你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很淡定。”
音羽笑了笑说:“我也有狼狈的时候,只是你看不到。”
岛崎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如果可以做到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那就好了。”
音羽瞥了一眼岛崎:“岛崎同学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欸?”发现自己无意中流露出内心想法的岛崎愣了愣,随后说:“一般人多少都会有点在意吧。虽然我觉得音羽可能不会明白。”
“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明白?”
“半夜爬女生宿舍窗户的人真的会明白吗?”
“如果我的行为让你感到困扰的话,下次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不是困扰……”岛崎思考了一下措辞,“倒不如说是羡慕吧……”
“嗯?”
“我也想可以做到随心所欲,不用介意别人的看法……”
“可是,人只要生活在人群之中,想要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是不可能,即使他不在意别人,他的行为还是会影响到其他人。就像你对我的看法一样。”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变得更绝望了。”
“不,正是因为不存在解决的办法,那不是更不需要费神去思考怎么办了吗?”
“……结果你还是很随意地把问题给放置了。”
音羽露出一个苦笑:“然而我不是不明白,想要努力去达成别人的期望的心情,应该说,这正是我现在在做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悲伤。
岛崎稍微感到有点意外,音羽这是在暗示他和自己有着同一个烦恼吗?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达了山顶。从山上往下望去,祭典的灯光像一条发光的巨龙卧躺在山下,绮丽又壮观。
音羽说:“岛崎同学的眼光真不错,这里的确是个很好的看花火的地方。”
随着一声巨响,第一簇烟花在空中绽放,红色、紫色、黄色、绿色、蓝色的光带照亮了黑夜,又如流星雨般簌簌落下,最后消融在黑暗中,就像从没存在过似的。
可是就算一次也好,岛崎在心里想,希望自己也能绽放一次如此绚丽又耀目的光芒。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70147/
歌曲参考:http://www.xiami.com/song/1770608975?spm=a1z1s.6659513.0.0.naMmPo (歌词做了部分修改)
“那么这次是想要什么样的曲子?”音羽翻开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面记录了一些曲谱和歌词的草稿。
“老师说是要以夏季、海洋、夜晚或者星空任意一个为主题,现在就是晚上,我们就以‘今晚’作为主题吧!”杏珠迅速地确定了主题。
“今晚?”音羽似乎还不是很明白杏珠的意思。
“就是指现在啊!比如说这样的感觉——”杏珠沉吟了一下,随后便哼出这样的歌曲:
Tonight,tonight
It all began tonight
I saw you and the summer had come
音羽微微睁大眼睛,他笑着说:“这个开头蛮不错。”他在本子上记下谱子和歌词,顺手修改了一两个音符。
收到音羽的鼓励,杏珠更兴致勃勃,她又唱道:
Tonight,tonight
The world is warm and gentle in the night
Shooting sparks into space
有了灵感的音羽自然地接上:
Today,all day I had the feeling
A miracle would happen
I know now I was right
For here you are
And what was just a world is a star
In this summer night
“就是这样的感觉啦!”杏珠兴奋地说,“音羽君唱歌很好听嘛,我们来创作一首合唱的曲子吧!”
和杏珠定下曲子的初稿之后,音羽送杏珠回女生们所住的酒店楼层。
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好,于是,自15岁在女生宿舍阳台下拉小提琴之后,音羽又创下他人生中最破廉耻的举动:他爬上了女生宿舍的窗台。
当裕子听到从窗户那边传来的敲击声,她转过头来,然后就看到了音羽的脸。
“你在这里干什么?”
“岛崎同学,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你是在开玩笑吗,已经11点了。”
音羽热切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写不出优美歌曲的症结吗?那是因为你每天把自己困在这种小房间里,月亮自从窗户的一角映射进来,看到的只是学校里的一方小小的花园。然而这个世界是那么大、那么美,横滨的月夜本身就是一首曲子,我们为什么要循规蹈矩地挤在这里呢?”
“……为什么突然用莎士比亚风格的说话方式?”
和音羽认识半年,就没见过他这么嗨。老实人发起神经来还真是比疯子还可怕,虽然很想就这样把他推下去,但音羽的反常表现还是让裕子放不下心来。
“我知道了,你在门口等我,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裕子悄悄走出酒店大门,起初她还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但当她看到头顶上的月亮明媚动人,街灯像天上的星星般闪耀,而夜晚的风又是那么的温柔,她又觉得音羽说得蛮有道理。
找到音羽时她发现原来三宅也在,而且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有把黑色的雨伞。
“你们两个到底是喝醉酒了还是嗑药了?”
这样凉爽的夜晚才是上帝的恩赐啊!早上的太阳把我们的灵魂都要烤干了,只有夜晚我们是自由的。”音羽指着天上的明月,“难道你舍得让如此高贵美丽的月亮女神孤独一人吗?让我们去成为戴安娜的猎户,月亮的爱宠吧!”
“……”
裕子决定无视音羽,她对三宅说:“这把伞是要做什么?”
三宅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的,音羽同学你记得吗?”
音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们刚刚爬窗的时候好像还没有拿东西的……”
两人打开雨伞,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音羽撑着伞,突然看了一眼三宅,然后嘴边小声地哼了起来:
“Doodle oo doo doobie doodle oo doobie doodle……”裕子还没意识到他在干什么,三宅已经跟着音羽用手指打起拍子:“doodle oo doo doobie doodle oo doobie……”
然后两人一起唱:
I’m singing in the rainJust singing in the rainWhat a glorious feelingI’m happy again
接着两人又迈开脚步,模仿《雨中曲》里Gene Kelly的踢踏舞跳起来。
I’m laughing at clouds so dark up aboveThe sun’s in my heart and I’m ready for love
看着边跳边唱的两人,裕子有种预感,这将会是个漫长又操心的一夜。
这三人一直夜游到早上才回酒店。
(音羽的性格变化和暑假的经历有关,不过等我写完大概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随着尤利尔在神学院的学业即将结束,他毕业之后的去处便成为了主教最头疼的事情。众所周知,罗特列克家族世代都会出一个主教,然而尤利尔早就表明了,他是绝对不会穿上那庄严的黑色法袍,但随便给他安插一个职位,又是对家族的侮辱。权衡了两者的得失,主教决定还是努力规劝尤利尔接受家族的安排,尤利尔不得已,终于坦白自己不愿接受的原因。
“其实我直到现在,仍然在质疑神的存在……”最后的说话几不可闻,尤利尔用手掩着嘴巴,仿佛害怕被神灵听见。
“你在胡说些什么?”主教震惊地说,“神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你怎么会产生如此荒谬的想法?”
“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那日农夫约翰来教会,西蒙神父不在,他向我哭诉,为什么他一直虔诚信神,每个月都把十分之一的收成献给教会,他的儿子还是会病死,为什么神从来不倾听他的祷告?我无法安慰他,因为我和他有相同的疑问……”
主教说:“你要知道,世间所有苦难,都是神对我们的考验。”
“所有人都是这样说,包括约翰也是如此安慰自己,但我不接受这个解释,为什么受苦的永远是穷人?他们的苦难道还不够多吗?如果神真是平等爱人,他为什么不让贵族们去受受苦?总之,我无法去侍奉我不确定存在的事物。”
主教叹了口气,他这个教子虽然天资聪明,但过于敏感脆弱,这样纤细的心灵确实不适合在复杂的教廷里工作,但无奈他是罗特列克家的子嗣,他的人生便不能由自己做主张。
主教对尤利尔说:“你听说过艾尔芙镇吗?”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远离首都的一个小镇,据说那里一直有位女神在守护那片土地和居民,农作物能在短时间内收成,人民安居乐业,远离灾害与困扰。”
尤利尔不敢置信:“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地方?那位女神是何方神圣?”
“关于女神的传说与由来众说纷纭,还有人说见过女神的真身,我们也曾经派人去调查,却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但无法否认的是,那里的确被不可思议的力量守护着。”
“如果你想要神灵存在的证明,到艾尔芙镇说不定能找到答案。”
请不要被这个严肃的开头吓到,因为接下来才是这个故事真正的风格:
尤利尔顺利抵达艾尔芙镇,一从马车下来,便能感受到和首都不一样的清新空气,他看着这个安静祥和的小镇,心想,为什么那位女神会选择在这个地方显灵?是因为这里有和善又单纯的居民,以及可爱的动物——
“咿呀呀呀呀呀——?!”
回过神来的时候,尤利尔发现一匹高大的马正向自己横冲直撞过来。
事出突然,尤利尔连避开的意识都没有,直接摔倒在地上。马儿在他面前扬起前蹄,眼看就要踢中他。
“彩虹!”
一名金发少女从前方赶过来,及时拉住马的缰绳,强迫它把前蹄转到另一个方向。女孩一边安抚马,一边对坐在地上颤抖的尤利尔说:
“抱歉,这是新来的马,还没有时间训练,一不留神它就自己跑出来了。你没事吧?”
“我还好……”
叫做彩虹的马儿把脑袋伸进尤利尔掉在地上的书包里,用牙齿咬出一本书。
“呜哇那可是非常珍贵的书籍啊!”
尤利尔死命抱住书本,任凭彩虹乱咬他的修士服。
“彩虹!”
少女又呵斥了一遍,彩虹才恋恋不舍地停止纠缠尤利尔。
少女对尤利尔说:“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神职人员吗?”
“是、是的。”尤利尔缓慢地站起来。
“要我送你去教堂吗?”少女热情地说。
看了一眼少女身后仍然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彩虹,尤利尔迅速摇头。
与金发少女分别后,尤利尔一个人前往教堂,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路上没再出现奇怪的动物。
艾尔芙的教堂果然如想象中又小又朴素,现在不是开放时间,教堂大门紧闭,尤利尔正要上前敲门,手还没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尤利尔吓了一跳。
“?!”
出现在眼前是个比自己要矮许多的修女打扮的……人,之所以会用到如此不确定的表达方式,是因为这人虽然穿着修女服,但眼神凶恶,嘴里还叼着一支烟,散发出来的气场就和四五十岁的大叔差不多。她仰着头用粗鲁的语气对尤利尔说:
“你是谁?”
因为不想被罗特列克家的人知道尤利尔来了这里,主教并没有事先通知艾尔芙镇的教堂。
“你、你好,我是来自首都教廷的实习牧师。”
“哈?又来?”修女一脸不爽,“我们的神职人员已经够多了,怎么又来一个?”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啧,再这样下去连饭都不够吃了。”
尤利尔慌忙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褐色的布袋,“因为准备行李的时间比较匆忙,所以暂时只带了这么多”,说完他解开绳子,从里面倒出十几个金币。
“——欢迎您的到来!!!”修女一秒转换态度。
越来越简陋了……
石田正想要去洗个澡时,房间的灯突然闪了闪,然后灯光便熄灭了。
“嗯?”
他打开浴室的灯,没有反应。
是电路跳闸了吗?
这时候,他感受到身后的房门悄悄地打开了,一阵阴森森的风飘过来,让他脑后的头皮发麻。
他缓缓转过头来,骤然出现的亮光之上,是一张吐出舌头的脑袋。
“?!”
他第一反应是,对那玩意甩一巴掌。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惨叫声:“靠!”
石田伸手抓住千景的头发,怒道:“我就知道是你!”
“放手!头发要被扯断啦!”
“为了吓我你还特意关电闸了?”
“我哪有那么闲,是停电啦。”
石田从窗外望出去,黑压压的一片,看来整个学校都陷入停电状态。
他松开手,说:“我出去看看情况。”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千景忽然抱住石田的大腿,“我怕黑!”
“……你居然还怕黑?黑夜不是小偷的保护色吗!”
“所以我从来都是白天干活的!”
“热死了!别靠过来!”
弄了一身汗,还是挣脱不了千景的纠缠,石田没好气地说:“知道啦,你可以跟着我,但别靠太近。”
两人走出宿舍,发现好多学生聚集在室外,有广播一直在重复:“……停电是由于线路发生故障,已经正在抢修,请同学们不要惊慌。体育馆前厅派发蜡烛、手电筒等照明工具,凭学生证领取……”
千景说:“看来是要搞很久的样子……”
“我们去体育馆。”石田提议。
体育馆集中发电开空调,两人去到的时候,大部分的地方已经被占领了,还有人在草坪搭起帐篷露营,意外地有情调。
在混乱的人群中,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千景。
“对不起。”
“没事。”千景朝那人露出一个笑脸。
那人离开之后,千景的手里多了一个手机,他抬起头,对上石田恼怒的视线。
“你这家伙,就是管不住手吗?”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顺手而已!”
“快把手机还回去!”
石田揪着千景的衣领,监督他把手机偷偷塞回失窃者的口袋里,然而千景那双贼眼睛还是习惯性地东张西望。
不行,这种混乱的场景不是最适合这家伙下手吗?
虽然体育馆的空调让他念念不舍,但石田还是做出沉痛的决定:“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这里又光人又多。”
“别问这么多,跟我回去就是了!”
两人又回到宿舍,石田回头看着跟着自己走进房间的千景说:“你进来干嘛?”后者小声地说:“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你平时睡觉都不关灯?”
“停电和关灯是两码事……”
“没冷气就已经够烦躁了,看到你的脸我就更烦躁了。你以前害怕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所以以前在孤儿院感到害怕的时候,我都是偷偷睡在院长的床底下……”
“……这不是更恐怖吗!”
“我动作很轻的,你不会觉察到我的存在!”
在这种奇怪的事情上,千景总是莫名的自信。
“……算了。”石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一起睡地板好了。”
“诶?”
“地下还比较凉快。不过你要是敢靠过来, 我就宰了你。”
“————!”
他陡然睁开眼睛,猛烈进入肺部的空气,让他差点把魂魄吐出来。
他死死盯着头顶的蓝天,有苍蝇在眼前飞过,嗡嗡声响如轰炸机。在开始的几十秒,他连眼珠都不会动。
手指微微抽搐,力量缓缓注入身体,终于可以弯曲手指。
他花了半小时才欠起身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一丝不挂,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赤条条。
身下又硬又冷,他低头一看,一只苍白的手垫在下面,连接这只手的,是和自己一样赤身裸体的男性躯体,绿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毫无光彩。
躺在男人身旁的,是一具年纪和他相仿的女子,头发与眉毛都被剃光,毫无诱惑力的肉体上布满伤痕。
这景象一直向上蔓延,一具连着一具,数百具“尸体”埋藏在深陷在地面的坑底里,仿佛一个巨型的垃圾场。
出奇的是,他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恐惧与震惊。
空气中似乎有电线燃烧的焦味,他看到离自己不远处有具尸体头颅被打开,然而嵌在头骨里的,并非通常所见的人类大脑,而是一个由金属与电线组成的大脑状的机械,断裂的红色电线闪着微弱的火花。
他下意识地伸手到后脑勺处,然后他摸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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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开始了,我也开始忙了,先发个短小的开头上来OTZZZ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66900/
两个月前就写好、本应是入学第一篇的互动现在才发出来,感觉更羞耻了(……
开头是音羽刚入学时的状态(然而现在一个学期已经过去了……
百老汇的一天是从晚上开始的。
华灯初上,魅影的银色面具常年悬挂在大屏幕之上,以音乐天使之姿俯视众人;不管你踏进哪间酒吧咖啡厅,都有可能遇到知名百老汇歌手或者制作人。看啊,那不是马丁斯科塞斯吗?我们去找他签个名吧!无数街头艺人在拥挤的街道上,他们弹奏音乐剧名曲、演绎莎士比亚,期望得到赏识者的青睐,虽然更多时候只是得到路人充满施舍意味的一个硬币。
这就是百老汇,音乐与梦想之城,文化与艺术之都,奇迹每天都在发生,在这里,机遇与挑战并存,低俗与高尚同行,罪恶与道德共舞,千万个梦想在这里得以实现,又有亿万个梦想在这里遭到陨灭,所有人踏着红舞鞋随着音乐的节奏起舞至世界末日。
然而在母亲去世的时候,百老汇的音乐与色彩一瞬间在音羽的心中消失了。对于百老汇来说,路德维卡的去世只是让它失去了一名无足轻重的小配角,有无数比她更优秀更有野心的少女争先恐后来抢夺她的位置。但对于音羽来说,万事万物的定义都要被重新书写……
音羽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在哪里,他似乎还没完全适应在日本的生活。
他起床,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刚刚入学,他不能给老师和同学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是有失体面的行为。
他穿上崭新的白色衬衫,套上灰色的马甲,用金色的表链扣紧马甲,把干净的手帕叠整齐放进外套的口袋里,皮鞋也擦得锃亮。
他在手机看到卢卡斯的邮件:“我今天去了NYCDA,哦他们的舞台真漂亮,我真希望你也在。”自从音羽回到日本后,他们两个一直没有视频对话或者打电话,只用文字交流,用卢卡斯的话说:“如果我看到你的脸、听到你的声音,我会哭得像个娘们。”事实上,当音羽说要回日本的时候,他就已经哭得像个娘们。
音羽为卢卡斯被纽约艺术学院录取感到开心,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好友的实力,至于他自己,则是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提着小提琴手袋离开宿舍。
在通往琴室方向的小树林里,音羽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女生清唱的嗓音,那是《歌剧魅影》里女主克里斯蒂的主题曲《Think of me》。
真是让人感到怀念,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也常常在家里练习这首歌,一直担当伴唱伴舞的母亲人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在正式的舞台上扮演一次克里斯蒂,然而这个梦想已经和她的生命一起消逝了。
歌者的英文发音很准,腔调也模仿得很像,看来对方是有专门练过音乐剧风格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如此美妙的歌声,却没有音乐的伴奏。
音羽拉开小提琴手袋的拉链,拿出乐器跟着歌声的旋律拉奏起来。
对方的声音因突然加入的乐声而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唱了起来,有了伴奏,歌声变得更加动听,第一次“合作”,琴音便与歌声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空气的流动也被改变了,随着音乐吹拂起轻柔的风。
咦?
音羽渐渐发现,那歌声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该不会是因为我打扰了对方的演唱,现在要找我来算账了?
在入学之前父亲就曾经特意嘱咐过,日本的学校可不像美国的高校那样开放,不要做太多出格的事情。
音羽连忙停止奏乐,迅速地逃跑了。
走了一会他才想起来,小提琴的袋子忘在树林里了,学生证在袋子里,被发现是谁也太丢脸了。他又硬着头皮返回。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在小提琴袋附件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人或者东西。
音羽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就是唱歌的人,决定还是趁她不留意的时候悄悄拿走袋子溜走。
这个时候,女生对着“无人”的树林,再度开启她美妙的歌喉。
Father once spoke of an angel,
I used to dream he'd appear,
Now as I sing I can sense him,
And I know he's here.
女生唱的仍然是《歌剧魅影》的片段,克里斯蒂向朋友梅吉讲述“音乐天使”的存在,后者却以为她在胡言乱语。
Here in this room he calls me softly,
Somewhere inside...hiding.
Somehow I know, he's always with me,
he's the unseen genius.
女生的用意似乎是想让音羽现身,可是音羽知道一旦开口就会暴露自己的所在位置,然而就像骑士脱下白手套丢给你就要接受挑战,如果一位淑女向你伸出手,那你就必须俯下身去亲吻那只手。
音羽接下了梅吉的唱段:
Christine you must have been dreaming,
Stories like this can't come true
Christine you're talking in riddles,
And it's not real!
音羽希望通过歌词表达自己并不想现身的意愿,可是对方明显不卖他的帐,因为女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欢快,她满怀喜悦地唱道:
Angel of music,
Guide and Guardian,
Grant to me you glory!
他能感受到对方正大步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顷刻间便出现在自己跟前,她的脑袋还没能碰到音羽的下巴,日本的女孩子果然都很娇小呢。
女生扬起头开口问道:“刚刚拉小提琴的人是你吗?”
音羽带着歉意说:“抱歉,我不应该打扰你练歌……”
“没有这样的事,你拉得非常棒!”女生开心地说,“我是B班的小日向杏珠,偶像课的。”
“我是A班作曲科的艾德巴特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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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家失望了,并不是你们期待的那个人(咦),也不是什么高逼格嘉宾,只是个逗逼(
“岛崎同学?”
裕子循声抬头,看见音羽拿着乐谱的文件夹路过。
“啊,音羽同学……”
“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精神的样子?”
“我刚刚考完试……”
“既然考完了,就不要再去想,去看一部韦斯安德森的电影放松一下?”
“虽然勉强让我合格了,但老师说最好让我在考试期带上新作品再找她一次……果然还是对我的曲子不满意吧……”
“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我有个朋友在洗澡的时候唱得很好,但是对着老师就会紧张跑调。下次试试把老师想象成你喜欢的小马怎样?”
“……我想不是紧张的问题,而是两次考试和入学考试的曲子风格都差不多,没有太多的变化,感觉跳不出去……”
音羽在裕子的旁边坐下,翻了一下她的乐谱,说:“我记得你说过是想要创作欢快一点的曲子吧,怎么说呢?编曲太过谨慎,感觉不是很放得开?尤其你最想要创作的还是爵士,这应该是一种很随性的音乐呀。”
音羽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利箭一样无情地插入裕子的胸口,她看起来更沮丧了。
“那么你是怎样作曲的?感觉你速度很快,而且风格也挺多样化的……”
“唔……”音羽想了想说,“只是用说的话很难解释,我们不如实际示范一下。刚好我要去琴房练习,你也一起来吧。”
“好。”
两人到了琴房,音羽将裕子这次考试的谱子放在谱架上,对裕子说:“你先用小提琴给曲子开个头,我会接上你的。”
裕子托起小提琴便拉奏起来,因为最近都在练这首曲子,已经十分熟练。
过了一会,音羽的琴音加入。
裕子惊讶于音羽的视奏能力,毕竟他弹的还是刚刚拿到手、没经练习的新谱。曲子的旋律是一样的,只是音羽在原曲的基础上增加了更多跳跃感的音符,为曲子增添了层次感。
裕子想,是因为合奏的关系吧,一个人是做不了这样的效果的。
尽管如此,曲子听起来还是有点拖泥带水,大概是因为演奏者过于谨慎缓慢的缘故吧。
仿佛受不了这迟滞的音乐一般,就在曲子快接近尾声的时候,音羽毫无预兆地突然在键盘上滑出一段激烈的滑音,曲子又重头来过,而且速度变快了。
诶诶?!怎么回事?!
裕子惊慌失措,想要调整速度紧跟,手却不听使唤。
糟,有点要跟不上了……
与此同时她发现,只是加快了二分之一拍,曲子的风格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是自己作的曲子,却感觉如此陌生。
然而这却是自己在创作时,想要达到的效果。轻快的,不拖泥带水的,像诗歌一样流畅。
裕子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即使现在她放下小提琴,也不会影响演奏,音羽一个人就能将它表现得很好。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钢琴又恢复了最初的节奏,就好像音羽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了,放慢下脚步等着裕子跟上来。
重新变回自己创作的曲子风格,让裕子意识到自己原先的编曲确实过于拖沓,这次她主动加快节奏,音羽的琴音很快就跟上了,不仅如此,他似乎还有追上裕子的意思,两人你追我赶的,曲子的节奏越来越快,为了不让音羽超过,裕子大胆地尝试跳过那些多余的音符,紧绷的身体与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她甚至难得地感受到一丝乐趣。
曲子被反复弹奏了三次,三次的曲风都有所不同,第一次略显拘束,第二次轻快流畅,第三次紧凑跳跃,一次比一次更接近裕子的理想状态,她从没想过,自己创作的音乐原来也是可以如此变化多端。
合奏结束,音羽的双手离开键盘,朝裕子微笑着说:“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即使是同一首曲子,也会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化,最重要的是放松下来,慢慢调整到最理想的状态。”
裕子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尚未从演奏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音羽的话她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懂。
“你知道音乐映像能力吗?”音羽又说。
“是指在脑海中演绎音乐的能力吗?”
“是的,许多音乐家例如贝多芬都拥有出色的音乐映像能力,他们可以在脑海中作曲,不需要写下来就能马上演奏。利用大脑练习音乐,和实际用乐器演奏的效果几乎是一样的,甚至会更完美,所以岛崎同学可以尝试在大脑里用我们刚刚那个方式练习,让大脑和心情都放松下来。”
“……你也会这样练习吗?”
“嗯,因为母亲从小培养我的音乐映像能力,已经在我大脑里形成一个管弦乐队,每个成员还甚至发展出自己的性格,偶尔还会闹意见,真是让人感到烦恼呢。”
“是这样吗……”裕子僵硬地陪笑,心想这个人又在说些令人无法理解的话了。
韦斯安德森的电影都十分讲求画面的对称,强烈推荐给喜欢看东西摆放整齐的裕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