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TTTTTTZ我对不住各位亲妈拖了那么久才写完,感谢桃花愿意等我【捂脸】全篇几乎就在和丁丁家的雅人干架了。
全文:609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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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上下的灵压充斥着不协调感,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一般根本无法按照他的想法将灵压布开虽然他大致上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应该就是他终于顺利地在自己的灵压被耗尽之前成功打开了通往虚圈的黑腔,并且从中脱出。不论过多久虚圈一直没有变,还是那么荒芜,这里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白色沙漠试图在弱肉蚕食的残酷环境中生存的虚以及……对了,以及虚夜宫和破面们。洛克希德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死神囚禁了多久,现在的虚圈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他知道在第一刃的统领下破面们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绞杀的存在。
“喂……这个家伙是破面吧,然而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啊。”
“所以吞噬掉也无所谓吧,反正一副看起来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
窃窃私语的声音吸引了停留在原地小憩的洛克希德,现在他的情况非常不妙不知道死神那里的十二番队队长花森柳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但是灵压的强度怎么都提不上来明明对方的灵压的感觉很明显是再普通不过的亚丘卡斯但是……
[会死。]
残留在本能深处的对于被吞噬的恐惧再度被击起,这让他想到了曾经在面对格里高尔时候的感受,那时的自己不也是明知不敌还迎难而上了么。想到这里,那两个虚扑了上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怎么可能在这里被你们这些废物吞噬掉!”他握住了刀柄,再度将它抽出灵压开始翻腾。“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在这里被这种东西击败。我可是……我可是忍耐了多久才从那种鬼地方逃出来的啊!”咬着牙,他说出了归刃语。
【蹂躏他吧!皇家铁骑!】
就仿佛突破了瓶颈瞬间喷涌而出的岩浆一样,高浓度的灵压不断从身体中涌出伴随着好像可以撕裂一切的狂风,白色的巨型半人马站立在了雪白的沙漠当中。仿佛狂喜一般,半人马前蹄离地发出了嘶鸣的声音,而那一瞬间那两个亚丘卡斯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可能的下场。
瞬间,沙地上扬起了小规模的强烈沙尘暴。
嘈杂声吸引了正在附近游荡的某个破面,新任十刃的第三刃阿方索·加西亚被那个一直在不停增强的有一些熟悉的灵压所吸引,虽然那里好像在战斗的样子然而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的他却没有管那么多问题。
归刃后一副半人马姿态的洛克希德在沙地上摩擦着前蹄,一副随时都要冲锋的样子。刚刚他的斩击被那只体型稍小的亚丘卡斯躲了过去,理智几乎完全丧失只剩下战斗本能的他只想撕碎对方。杀死,撕碎,践踏,蹂躏,毁灭,征服和吞噬。眼中带着异常的红色光芒,他将口张开,淡蓝色的虚闪开始聚集。谁让虚圈的最高准则就是弱肉强食,本来就不够强的被更强的所替代这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而至于那些亚丘卡斯,或许只是这个残酷准则中在常见不过的一环罢了。
伴随着耀眼的闪光,淡蓝色的虚闪命中了那个体形稍小的亚丘卡斯,然而那个虚闪并未立刻消散而是继续以直线为轨迹直扑向正在往这里来的第三刃阿方索·加西亚。然而,那枚虚闪并没有就此命中对方,作为第三刃的阿方索只是挥手打散了那枚虚闪然后停了下来。那个立于不远处白色半人马的归刃破面他认识虽然没见过他归刃的样子但是那个灵压他可以说自己式挺熟悉的,或者可以说姑且是熟人的那种。那是上次大战后就从虚圈中销声匿迹的前二刃从属官——第17号破面,洛克希德·提奥杜洛。
似乎看到破面的同伴出现在这里,洛克希德放松了一些,他往后退了几步解除了归刃。然而因为长时间的灵压被压制到了最低的限度,这一次性的突然爆发没有顾忌对于灵压的计算因此这次大手笔也算是耗光了他所剩无几的灵压。他回来了,回到了虚圈,回到了他本应该归属的地方而不是被关押在狭小的囚笼中作为一个实验动物屈辱的活着。似乎人知道了这点,洛克希德终于仿佛是如释重负一般倒了下去。
阿方索是不知道洛克希德在失踪的这段并不长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仅仅只是听说对方是在上次大战的时候单独去找了笹木悠生的麻烦,但是之后遭到了一个反叛军前一番队三席的反杀。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一无所知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遭到过囚禁。不过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同伴,就那样把他丢在这里也不好。这样想着,他走了过去。
“又见面了,阿方索·加西亚,抱歉,让你看到这幅丑态。”还没等他开口,趴在地上的洛克希德倒是先开口了。“看起来你也去做十刃了。”
“嗯,而你看起来仿佛刚刚从鬼门关回来。”他这样说着,蹲下来将洛克希德扶起。“虽然有一大堆事情想问,不过还是算了。”
“从某种方面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去了一趟鬼门关,这段时间我一直被关在尸魂界的十二番队队舍里,不久前我才找到机会脱出。”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虽然有点遗留问题,不过多亏了我刚回来就找我麻烦的两只虚,现在解决掉了。”回头看了眼之前被他用虚闪彻底将半边身体化成了虚无正在慢慢消失的亚丘卡斯的尸体,他用非常轻松的语调说着。他是不知道死神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导致之前他的灵压一直无法顺畅的使用,但是现在那个限制好像已经被突破。也就是说现在他基本上已经恢复到了和之前差不多的水平,然而……
[果然,之前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或许从现在开始起应该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破面或者会更好。]仿佛在为什么失落一般,他将手放在了自己腰侧是虚洞的地方。
虚是不应该有心的,即便曾经有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无边的空洞和拼命想要填满这个空洞而不断吞噬的本能。即便成为破面,拥有了和人类差不多的外表取回了理智,说到底自己的本质还是野兽……
与此同时,尸魂界那里
伊藤雅人似乎总觉得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之前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破面虽然他并未见过但总觉得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对,这的确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然而……终于,他一再回想着那仅仅只是惊鸿一瞥的瞬间,仿佛想到了什么如同瞬间身体过电一般他立刻站了起来。他责怪自己太过糊涂,明明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但是他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独角】
这个明显的特征他怎么就在那一瞬间给忽视了呢?杀死了他的好友,夺走了他眼中可以算得上唯一绯红色彩的破面……是一个独角,白色,半人马型的破面。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个直到将消息转告给他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队士看到的是归刃的破面也未可知。然而事实到目前都没有一个定论,那只破面据说已经通过穿界门逃脱,事实是否如同他的推测一般证实的机会应该就只有尸魂界再度和虚圈交锋的时候了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将视线放在了自从回收以来就一直收纳在盒子中的,他的挚友武藤莲红色的发带上。
[挚友啊……我一定会亲手将那个杀死你的破面,17号破面洛克希德·提奥杜洛斩杀的。]
他拿起了刀,瞬间灵压翻腾。
虚圈,虚夜宫处
对于他曾经侍奉过的第二刃格里高尔已经不在的事情,洛克希德并不觉得奇怪。虚圈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尤其可以算是虚圈权利顶点的十刃的变动变得更加的频繁。仅仅只是被剔除变成三位数倒还是运气比较好的,代表着他们至少从挑战者的攻击下捡回了一条性命,运气不好的就此销声匿迹并没人会关心他们的下场或者下落。
“弱者的下场就只有消失一途啊……”洛克希德抽出了一直收在鞘内的刀,自从之前那次强行归刃后他那种灵压使用不畅的异常感就已经消失了。“反正已经回想起自己时什么东西了,既然最初连人类都不是那么索性就作为一个单纯地为自己而活的破面算了。”想到了被十二番队俘获之后所遭遇的一切,洛克希德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得颤抖着,然而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份仇他如果想要报的话,那的确有的是时间。
“17?我正好要找你呢。”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编号,洛克希德回过了头,结果没想到那是一个熟面孔。
“许久未见,尤路大人。”微微低头表现出顺从的敬意,就在之前他回来后不久,对方就已经传过话给自己,说既然现在格里高尔已经不在,他有将自己收为新的从属官的意思。洛克希德并非那种不识趣的性格,况且……他不自觉得想到了那次在教堂昏迷前看到的景象。现在的十刃几乎是大洗牌,熟悉的旧面孔就只剩下身为第十刃的尤路。“尤路大人您的提议我已经接到了,我并非不识趣的人既然尤路大人您愿意信任不才我,那么我这条命就全部交给尤路大人您。”
四天后
不安,如果要说什么的话就是一种大战来临前的扫动感让他感觉到强烈的不安。笹木悠生并不是那种会安于现状的人,这点洛克希德清除,只怕其他的破面更加的清楚。他们现在是自由的,并不像曾经仿佛被人抓着锁链的物品一样控制。所有的事情总会有一个导火索,然而洛克希德或许并没有想到那个所谓的“导火索”和点燃一切的“火星”会来得如此之快。和之前的大战何其相似,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战意却并没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高涨,不单单是看法产生了变化,更加严重的或许就是他的立场或许也略微做了一些改变。
“不过这既然是女王的命令……那么也就只能干活了,毕竟现在是第零十刃的从属官,总是磨磨蹭蹭的也说不过去。”内心这样感慨着,他踏入了黑腔。
1/2
不管过多久,伊藤雅人依旧无法喜欢上这个城市的风景。固然这里距离数年前他的挚友武藤莲被吞噬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但是有些事情不管过多久都不会变。他站在曾经发现武藤莲断肢和断刀的公园里伫立着,仿佛在为曾经在这里逝去的挚友默哀。然而……
“居然打断在下对挚友的怀念,你们破面不管过多久还是不解风雅的东西。不……或许指望一头野兽能够理解‘风雅’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吧。”语毕,他抽出了自己的斩魄刀。“你说是吧,破面洛克希德·提奥杜洛!”
就在那一刹那,他挥刀从虚空中击开了什么,发出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不错,那日阁下您放我离开还以为是没有实战经验的菜鸟副队长。”破面鲜红的眼睛散发着名为“战意”的疯狂。“看起来有点小看阁下了,正好我很困,就劳驾您陪我解解闷吧,副队长阁下!”他抽出了跨在腰侧,形状颇似马刀的刀剑拉出了随时都要归刃的姿态。
[交织乱舞吧——]
[蹂躏他吧——]
“紫藤萝!”
“Unicornio(皇家铁骑)!”
是了,就是这幅姿态,在他收到武藤莲在现世讨伐虚结果遭遇破面急忙赶去支援却到迟了一步,最后在奄奄一息的队士口中听到的那副姿态。
[半人马……半人马的独角破面……我等被偷袭……]
伊藤雅人死死盯着那个从飓风中孕育而出的白色半人马破面,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吞噬了自己昔日的挚友武藤莲。就是他……就是他将自己好不容易寻觅到的那耀眼的红莲无情的践踏,毁灭的敌人。如果没有他的存在的话……
“如果你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缠绕在伊藤雅人周围的紫色缎带仿佛炸裂一般以多角度刺向站在那里的破面,他听闻这只破面如果露出这幅姿态十有八九是没有什么理智只知道一味往前冲的狂暴状态,或许这种情况可以被他反过来利用。“虽然这一点都不风雅,但是在下还是要拿下你的首级。”他右手握住,那些缎带直直刺了下去。看上去仿佛胜负已分,但是伊藤雅人脸上惊讶的表情却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在下明明刺中了,但是为什么那家伙就是不死!”然而在收起缎带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意识到了当初为什么自己攻击的时候那个破面并没有闪躲。
“看起来阁下您的这一招似乎是学过我驾驭风刃的方法,我们之前有在什么地方见过么?”挥开落在四周的缎带残骸,洛克希德恢复了人形的姿态。“或者说,阁下您是否曾经在某处见过我御风的战斗?”
“你这是在小看我么破面?怎么了?怎么不保持归刃的姿态呢?”伊藤雅人难得的动怒,他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非也,在下并不打算羞辱阁下。只不过,用那种只会横冲直撞的野兽来斩断美丽的紫藤萝未免太煞风景。而且……”突然洛克希德出刀,仿佛同时斩出的三刀袭向伊藤雅人。“我什么时候说我解除了归刃姿态了?”
伊藤雅人自然识得这招的厉害,所以在洛克希德起势的那一瞬间就用瞬步试图躲开,但是无奈于衣袖和头发还是被锋利的风刃切到面部也多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提前了那么久,着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仅仅只是侃侃闪过。他听说一些破面有二重归刃的机能,但是他眼前这个是双位数破面,照理说不应该有那种规格外的能力。“我有个问题,你这是二重归刃么。”
“阁下还知道这个,看起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告诉你一件好事吧。”白色的破面露出了笑容。“我和那些会二段归刃的强者不一样,我的归刃只有一段但是我讨厌那副姿态所以我放弃了自己的半人马形态,好将本来维持归刃形态的灵压聚集起来,就像这样!”
有什么在形成,对灵压非常敏感的伊藤雅人非常清楚有什么东西正在那个白色破面的周围形成而且数量非常可观。
[当年杀死你的就是这一招么?武藤莲,我的挚友啊。]
奇异的,仿佛蜂鸟振翅的声音响起,就好像周围的空气在共振一般。突然,共振变成了刺耳的尖啸声,而就在于此同时,武藤莲控制着剩下残存的缎带也针锋相对的刺了过去。伴随着强烈的震动和爆炸的声音,城市中一栋居民楼终于不堪重负垮塌了下去。本来站在眼前的对手不见了,洛克希德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灵压。
“本以为阁下会像当年那位席官一样被在下取下首级,这样看起来阁下您真的对在下的招数进行过仔细的研究。”他嘴角勾起扭曲的笑容,在散尽的灰尘之中,洛克希德看到了利用藏起来的两条缎带拉着自己撤离到他风刃攻击范围之外的伊藤雅人。“了不起啊,真的是非常了不起啊副队长阁下。那么……”他抬起了手。“请容我这次要认真的,杀死你了副队长阁下。”话音刚落,他开始敲击挡住自己上半部分面部的面具,然后将它搓掉了一部分。
伊藤雅人只是看着,他并不知道这只破面打算做什么,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了,随着那只破面的面具被搓掉的越来越多,他的灵压似乎也越来越强,越来越狂暴。伊藤雅人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他多想,他拔起了因为刚才过强的冲击而解除了始解的斩魄刀横于自己面前重新聚集起灵压。他很清楚,如果只是用之前那种半吊子的半始解的话,恐怕他根本无法赢过火力全开的那个破面,那么相对于火力全开的对方,自己应该也要尽全力一战了。
[纠葛断裂吧!紫藤剪!]
淡蓝色的虚闪袭来,但是伊藤雅人并未闪躲相反的,他用刚刚完成了始解的仿佛剪刀一样的斩魄刀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然而仿佛夜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洛克希德在第一发虚闪被挡住后并未急于补第二击,他只是站在原地观察着。
“怎么了?你不是很擅长使用诡异的招数来攻击对手并且嘲笑他们的无力么?”将剪刀型的斩魄刀拆开变成双刃,伊藤雅人看着站在不远处宝石红色双目暗暗发光的破面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现在,让我们来开始第二轮吧?破面,洛克希德·提奥杜洛!”
“这是你自己说的,希望你不会为你刚刚的决定后悔,副队长阁下。”破面眯起眼睛,挥动着手腕的腕刃原地一闪用响转来到了伊藤雅人的身前。“因为我在杀死你后吞噬你,就像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挚友,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武藤莲?希望我没有记错。”
“你会因为像我提起这个名字而后悔的,破面。现在,我觉得我应该修剪一下你那过于狂野的灵压了。”在击开洛克希德那一瞬间,伊藤雅人重新将双刃组合起来变成一把剪刀,然后向洛克希德剪去。
非常抱歉,Chern和迦洛的角色没有在这里找到,所以上面的响应并不完全。
还有非常对不起各位亲妈让你们等了那么久OTZ,如果发现有OOC不要大意,用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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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气弥漫,笼罩着那个带着金色护目镜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稚嫩的白发年轻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少年兵,但是对于他出现在这里佣兵服务中心里的人却意外的表现了一致的默认。因为他们在不久之前已经亲眼见识过这个年轻人的本事,纵然他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比起佣兵服务中心前台的人都显得有些娇小。然而,他所蕴含的爆发力看他手臂的肌肉线条就能够理解一二。
“呼……”白发的年轻人百无聊赖的再度将一口烟气呼出,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接到联络说雇主希望他能够在这里等待这次任务的搭档。然而现在距离约定时间连五分钟都没有,雇主和所谓的搭档都没了下一步的信息。护目镜后那双拥有浓艳的化不开蓝色的皇家蓝双眼微微眯起,他并不清楚自己之前冒着危险将戴尔斯·迈尔斯藏匿的事情是否是对的选择,对方做了什么他自然非常清楚……“真是……我到底在想什么。”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士兵牌,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全息投影的资料上。迦洛;狙击手;25岁;是纯正的人类,这些是他所知道的关于自己的搭档的全部信息,不管怎么看都太寒酸了一些。
Idun刚走进佣兵中心的大厅就被浓烈的烟味冲的皱了皱眉头,很快他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坐在等待区域看着资料信息的白发年轻人身上。那个年轻人很面生,并且带着几乎当上了大半部分脸的金色护目镜。然而这不是他注意点,按照他的判断这个年轻人不管怎么说似乎都不是应该抽烟的年纪,而此时此刻对方却旁若无人的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就仿佛有数年烟龄的老烟枪一般吞云吐雾,时不时的调整投影上面的资料信息,而那个资料上的照片很不巧他正好认识。
[迦洛前几天在抱怨自己要和一个医疗兵执行任务的事情,难道这就是那个医疗兵?]
Idun皱起眉头,他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孩子的过家家,不过这好像正好解释了为什么这个年轻人是个生面孔的这件事。这样想着,他快步走向了那个年轻人,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
“据我所知这里并不禁烟,先生。”沙哑的声音响起,作为军医的Idun立刻做出了判断对方应该声带曾经遭受过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我在这里吸烟似乎并没有影响您,并且,我成年了。”这样说着,克罗恩拿出了通行证。
是的,Idun看得很清楚,然而他也看到了对方的年龄一栏写着18岁,这是正好踩在了成年大关的年龄。“你的嗓子,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他的问题,他知道那种伤应该是遭受到什么重大的事故,“还有,吸烟对你的声带受损百害而无一利。”
“突袭行动,被敌方酸性毒气灼伤。我本可以撤离,但是队伍里的指挥官被困在里面所以我也选择了留下,这就是代价。”克罗恩按灭了烟头,抬起头看了眼那个比自己高处很多的金发右眼带着眼罩的男性。“我是医疗兵。”说完,他还不忘记做了一个补充,以防对方听不懂。
“少年兵?”Idun皱了皱眉头,眼前那个年轻人讲述的方式轻描淡写,如非老兵绝对不会这么冷静。
“……”克罗恩保持了沉默,“您何必明知故问呢?”最终,他选择将问题抛回去,并未正面解答。不过这也够了,因为那一瞬间的沉默足以让Idun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既然对方已经是成年人并且心智比年龄来的更加成熟,Idun也就不打算在继续说什么,毕竟他并不认识那个年轻人也不知道对方遭遇过什么,但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足以说明一件事。而且,那些佣兵在后面议论这个年轻人的话Idun也听的很清楚。这样想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版润喉糖递给了那个年轻人,之后就离开了那里,他还有事情要做,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克罗恩拿着润喉糖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以战火和痛苦为饵料成长,生命中印象最深的也无非是如何杀人或者如何拯救队友。而这一次……
“还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字……不过应该还有机会再见吧,下次再谢谢他好了。”自言自语着,他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
二十分钟后
“请问是克罗恩先生么?”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这让有些昏昏欲睡的克罗恩激灵了一下后立刻恢复了警惕。他晃了晃自己的士兵牌以表明身份,看起来是自己的搭档或者雇主到了。“你的雇主请你到会客室单独见面。”说完后,那个拥有类人血统的男性示意他跟着自己。
[果不其然,就先让我看看那个神秘雇主到底是谁吧。]
应该说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么?在门外他就听到了房间里有人对和医疗兵组队这件事感到不满而抱怨的声音。
[哦?想要突击手么。]听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之前在资料上看到的自己的那个搭档是狙击手。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得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略显扭曲的弧度,只是不知道他那位所谓的搭档如果知道自己正在抱怨的那个医疗兵因为长期的战乱而被训练出了几乎什么都会一些的那种技能,会怎么样呢?虽说是雇佣兵,但是果然……和他们那个年代比起来依旧是一群被和平麻痹了神经的人。
与此同时
联邦军军事基地,参谋部办公室
“Hummmmm……有意思。”金发的军官露出了微笑。“本来还以为那些老鼠都跑到三层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遗留下来的。”他合上资料夹将它们丢在桌上就好像没有任何价值一般,随机他两手撑在办公桌上发出了哼笑。“博士,我抓到你的尾巴了。”那双钢蓝色的眼睛中写满了疯狂和算计,似乎他自己没有察觉到,就在他的笑声中夹杂着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听说你在找我,参谋军士阁下?”敲门声响起,一个白发红眼看起来和正常人类并无二致的联邦军下级军官走了进来。“请问是有什么事么?”
“的确。”这样说着,他将一个存储卡交给了Chern。“Alex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他的通讯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一直不接,而我这里还有事情所以也不方便去找他也就麻烦你跑个腿。”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当然,不会让你白干。如果你能顺利找到Alex并且把这个转交给他,你这段时间偷偷摸摸运进来的东西我也不是不可以装聋作哑帮你瞒着。”
“还真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麻烦的家伙。”虽然这么说着Chern还是结果了存储卡。“不过地方那么大找个人也挺麻烦的,如果您能给个范围我会很感激。”
“多半是在酒吧或者红灯区那里。”
[你一定是故意的,真不愧是蛇类。]在听到这个答复后Chern在心中对这个参谋军士翻了个白眼。
佣兵服务中心那里
迦洛似乎默认了自己的搭档就是一个医疗兵而且还是个之前还没做过任务的新人的这个事实,他打量了一下那个沉默的白发青年最后率先开口大破了沉默。“和我一起干活有几个规矩没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下一步的事情。”说完他停了一下,然后他看到了面前那个医疗兵耸了耸肩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后他才再度开口,“第一、绝不做多余的选择;第二、不过问工作外的任何事;第三、任务中出现任何意外,为保全自身可见死不救。你接受这些规矩么?”
“……”克罗恩并未开口回答,他只是弯腰拿起了刚刚放在地上的枪支和行囊表示自己已经接受这些,并且准备万全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时间回转到现在
在路上,克罗恩终于弄明白了雇主这次找他的原因。因为佣兵服务中心那里注册信息为医疗兵的只有自己一个,而且这次事件是一次人质拯救行动。
[所以是考虑了最坏的,人质可能受伤的情况么?考虑真是周到道儿让人觉得不爽的程度了。]皱起眉头,克罗恩看了眼被树叶盖满了的小道,这不符合常理他的第六感已经警报大响。不管怎么说这条小道并不像是常年无人走被废弃的样子,固然现在是落叶的时候但是为何这条路应该经常有车和人来往的道路上布满了和地毯一般的树叶呢?难道是……瞬间,克罗恩想要出声提醒走在前面的迦洛,但是迦洛一瞬间仿佛被冻结的动作似乎昭示着他还是晚了一步。
“我触雷了,是松发式的反步兵地雷,你快走。”虽然迦洛面部基本上被面具挡住,但是克罗恩能够听出来他其实在害怕。反步兵地雷虽然他并未实际拆解过,但是理论课程他听了不少,并且他曾经在穿越之前亲眼看过老兵处理这种东西,兴许可以赌一把。迦洛很惊讶,因为他明明让那个医疗兵离开了,但是他却看到对方卸下了背囊和武器拔出了绑在腿上刀鞘里的刺刀开始做起了前期的排雷工作。开什么国际玩笑?难道这个医疗兵打算就用一支军刺排雷么?“我说了!让你快走!”
“那不妨自己先冷静一下,尾音都在颤抖明明是想说‘救救我’,稍微坦诚一点不丢人。”确认了周围安全后,克罗恩面向迦洛趴在了地上尽量保持着低姿势。“我并不清楚这种反步兵地雷和我所知的是不是同一种结构,只能试试所以你这段时间里千万不要动不然我们都要完蛋。”说完后,他小心翼翼的拨开了阻挡视线的落叶。“Hummmm……看起来这段时间的确很和平,现在的军工和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区别,结构换汤不换药我有80%的把握能搞定它。”
“结构?”
“嗯,一般的反步兵地雷是被踩到就会立刻爆炸,但是有些时候一些人会利用触雷的人来吸引他们的队友来救他们从而得到更多的击杀数量。”克罗恩这样说着,从旁边找到了一根树枝。“所以他们会故意将那种触发式的反步兵地雷的触发杆调松一些,除非是手工做出来的,不然不会那么久都不爆炸这种事情当年我跟着部队里的老兵没少干过,姑且可以算是半个行家了。”
“你是叫克罗恩吧……为什么你会那么冷静,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人。”迦洛似乎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年龄刚刚跨过法定成年大关的年轻人并没有同龄人应该有的那份稚嫩。“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踏入这一行的?”
“……”克罗恩沉默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不过既然你想听的话那我也就说了好了。我是什么人或许我说了你也会觉得荒谬所以就不说了,至于我为什么踏入这一行……应该说是一系列的不可抗因素吧,因为我生存的环境连活下去都要拼尽全力,所以我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加入了军队,然后就来到这里。”话语落下,他将两根树枝用一根非常简易的橡皮筋绑起来插在了地面上,然后又依葫芦画瓢做了另外一个一样的,然后将这两个东西插在了地面上。“差不多了……现在我要用这东西滑到你脚下固定住触发杆,千万……千万不要动。”
与此同时,联邦军基地参谋军士办公室内
金发的男子依靠在窗台上,透过玻璃看着在下面巡逻的士兵,自从上一次袭击事件之后对于那些可疑人员的抓捕并没有落下,而且那些突然高调起来的恐怖分子也在挑逗着这位参谋军士本来就算不上太过强大的神经。最终他回到了桌前拿起通讯器播出了一个通讯代码。并且同时他激活了桌面上的全息投影装置将三名闯入基地的可疑人员的照片和当时的监控录像放了出来,他是情报战线出身,自然比更多的人能够看到一些细微的信息,例如那三个人之中拥有棕发看皮肤略有些黑的人。
“你终于愿意接通讯信息了。”终于,他开了口。“还记得我上次嘱咐你的事情么?你顺路给我办掉吧。这是命令,Alex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打算对你用强制命令手段但是上面知道你总是在违纪的话我也保不了你。”似乎此时此刻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那双本来湛蓝的眼睛瞳孔突然收缩变成了爬行动物一般的样子。“我也不介意亲自动手不过,你觉得如果我动手的话事情会好收场么?”似乎通讯终端另一头的人妥协了,他的眼睛慢慢的恢复成了原样。“你能明白就好,别让那小鬼察觉了。”说完后,他挂断了通讯。
[跑吧,跑吧,现在盯着你们的可不止毒蛇。跑吧,跑吧,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渐渐地,年轻的参谋军士的嘴角拉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真不好意思,看起来我要率先将你的军了,Minna Marguerite博士。”
实在没时间写完它了OTZ向各位亲妈谢罪。
全文200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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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番队队舍内破面的灵压在不断地翻腾,就好像在为什么愤怒着一般出现了微妙的波动,伴随着试图挣脱铁链的声音在不断地响起。长发遮住面孔的破面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十二番队队舍内守备空虚,而且因为那场大战尸魂界护庭十三番队元气大伤一些队长和席官的位置尚且空缺。如果要逃跑的话,往后或许就没有比这个更好地机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压好像根本无法顺利使用。]
他还在挣扎着,连日来的屈辱再度浮现在眼前,他低下头最终鲜红的血迹滑过唇角。
“开什么玩笑!”他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性格,终于,破面赤红色的瞳孔瞬间收缩,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一般束缚住他的鬼道和铁链被应声斩断。
他是洛克希德·提奥杜洛,曾经虚圈第二刃从属官,也是编号17号的破面。然而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根本就不见曾经在战场上的样子,不但额前的面具全部破碎,而且现在满身都是伤看着就仿佛和丧家之犬无异。他不知道那个抓住了自己的十二番队队长,那个叫花森柳的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但是现在他深知按照自己的灵压别说是归刃了,连能不能顺利回去都说不清楚。然而,应该说不幸中的万幸么?他最擅长的一个小把戏却在这种场合是再适合不过了。
[随便将破面当做实验动物的后果,就先让你体会一下好了。]
将收在鞘中的刀抽出,刀剑上出现了淡蓝色的虚闪。
花森柳并未想到就在他埋头分析破面灵压模式的时候,本来看起来好像放弃抵抗的那个双位数破面会突然发难。等到他听到爆炸声的时候很明显已经太迟了,强烈的冲击让他措手不及被倒塌的砸到,然而还未等他有什么再大的反应,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刀就从背后穿刺了他的腹部。
第一次爆炸很明显波及到了一些仪器,瞬间十二番队的实验室区域在强力的冲击中大部分倒塌。花森很明显在第一声爆炸的时候就意识到了罪魁祸首,虽然微弱但是那个破面的灵压模式他是认识的。不过,如果他能够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洛克希德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虽然并不知道自己那一下的胡闹葬送了多少那个死神队长在自己身上得到的资料,但是这种爆炸规模绝对会引起其他番队的注意,最不妙的就是二番队没准也注意到了。他小心翼翼的压制着自己的灵压用响转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到十二番队队舍外爆炸引起的大火照亮了瀞灵廷的半边天空,现在他需要祈祷的就是穿界门那里守卫不要太过严密,现在他的情况也许连普通的席官都能置他于死地。
“花森柳……这份屈辱有朝一日必如数奉还。”他知道那个十二番队队长在这种爆炸中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科学怪人的命总是格外的硬。对了,就像现实中一种随处可见又招人讨厌但是生命力特别强大的昆虫,蟑螂一样。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往穿界门异动。只要到达那里他就能打开黑腔回到虚圈,那次大战后具体过了多久他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虚圈到底怎么样了。女王第一刃的墨杜不知是否还在,十刃的各位大人也不知道都怎么样了。他一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灵压一边在用尽可能的速度移动,时不时的接上一个响转躲开在队舍内巡逻的死神队士们。或许队长们的注意力都被十二番队队舍的那场爆炸吸引了过去,洛克希德从逃亡开始到现在都没遇到队长级别的死神。
[这个灵压……]
很奇怪,他产生了异样的感觉,明明那个死神的灵压他应该是第一次感觉到但是仿佛有一种熟悉感浮上心头。而迎面走来的六番队副队长伊藤雅人似乎也不在状态,洛克希德利用响转和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看起来是个新人,过于松懈可是个大问题。]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注意到他,那么他也并不想主动去触那个霉头,现在他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一定要在那些死神注意到之前解决掉眼下的一切问题通过穿界门。
微妙的灵压弥漫在空气中,伊藤雅人也察觉到了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影子有些异常,一身的纯白怎么看都不像是死神的独角……最后就是那混沌的灵压。
“是破面么?”然而他并不知道,为何护庭十三番队的队舍中为何会出现破面,而且对方逃过来的方向好像……这样想着,他往反方向看去,发现了几乎被大火吞噬的十二番队队舍。
同样感觉到异样的不单单是六番队副队长伊藤雅人,七番队的副队长苇原咏也察觉到了异样,但是这个女性死神却和伊藤雅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并没有纠结为何破面会出现在尸魂界的这件事情,而是果断的往破面移动的地方追去。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让那只被囚禁在十二番队队舍内的破面逃走的话,只怕会有大量的情报泄露的可能性,他们无法冒这样的险。不自觉得她好像回想起了某次和那只破面接触的场景。
[哦?鳄鱼一样的破面……恩,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号,但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阁下您在找的那个。]
“该死的独角破面,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从你嘴里问出来。”咬牙切齿着,她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往穿界门的方向追了出去。
注:
可能有bug
若剧情上存在冲突在此表示歉意,可以不用在意这篇/
感谢提供互动信息的各位/有ooc请一定指出/
有互动的剧情从【2】开始
注:若剧情上存在冲突在此表示歉意,可以不用在意这篇/
感谢提供互动信息的各位/有ooc请一定指出/
有互动的剧情从【2】开始
01
冷静。
然后继续思考。
夏洛克·亚历克斯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碰到了让他如此头疼的事情——他眼前这台电脑所告诉他的信息完全推翻了他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是的,他的眼前有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他现在处于一个完全和平年代的完全正常的居民房里。夏洛克回想起在难民所登陆的那个时候,短暂的自由行动之后他们马上就被当地的相关负责人带到了教堂,也就是这个城市的行政中心。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和冲突,但整个小队最后全部和那个房间中的其他人类类人一起当做难民处理,于是他们每人都在这个地方的居民区被分配到了一个房间。
现在,夏洛克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尝试物尽其用。所处的这个国家已经发达到了连难民都能每人拥有一台电脑,夏洛克对此感到很吃惊。然而电脑屏幕上所显示查阅到的信息表示他刚刚的吃惊程度简直微不足道——黑色的文字信息清楚的告诉0049的少年兵们,他们已经不在地球。
甚至是银河系之外。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大麦哲伦星系。
遥不可及的空想现已经成为现实,夏洛克皱着眉头强迫自己接受着电脑所传达给他的大量信息。他获知了0049小队现在所处的位置,他们所在的“运输船”的功能和结构,这个地方的相关法律法规以及对于难民们的处理方法等等,然而更多的关于外星的政治军事信息却因为没有搜索的许可而无法知晓。而这些提供给他的信息中令他感到安心的,便是这个地方允许每个人携带武器。
这样他们的身份就不会因为武器暴露了。
夏洛克关了电脑,向后倾身躺倒在房间内的床上,闭上了眼。他确实在强迫自己接受那些信息,但是那些资料中也存在着他不愿去理解的,和无法理解的。
他不愿理解的,是“地球已成为废星”这一信息。他没有查到更多外星侵略者与地球人战争的相关信息,但是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却包含了极大的信息量。他能猜到这其中的含义,但是他不想去面对。
——那场战争中,地球输了。
夏洛克心口突然一阵绞痛,他中断了这里的思绪,想起了阿莉汉德拉曾经说过的“穿越”——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夏洛克三次确认过他没有看错——已经显然不是地球人所使用的年份了。在时间上,他们应是存在于过去的人,然而却凭空出现在了未来的世界——这便是他们穿越了的确凿证据。然而即使有理论支持,人类还没有任何一种穿越时空的方法。
那么外星人呢?无数次的战役已经向地球人表明了敌人的科技水平和人类差不多,如果他们真的略胜一筹,掌握了时空穿越的技术的话,那么为何要应用在0049小队上这个问题便难以回答——这个由少年兵们组成的小队不可能占有重要地位,即使敌人确实掌握了时空穿越的技术,那么遭殃的应该也是人类的指挥阶层。那么,敌人便不可能掌握这种技术了,那么小队为什么会存在于未来呢?
夏洛克想到了虚拟现实。
这虽然也带有空想色彩,但是比时空穿越可能要容易得多,甚至人类也可能已经掌握这种技术。如果他们的大脑被别人控制,让他们认为自己来到了名为未来的虚拟世界的话......可是这么做的目的呢?
夏洛克从床上站起身,拉伸了一下全身,他的大脑同时处理的问题太多,继续躺在床上的话恐怕会因为头疼而不知不觉睡着。虽然这个时间月亮大概已经高高升起,但他打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醒醒脑。他压低脚步声尽量不打扰在房间内休息的队友们,走出了居民房。
夏洛克抬头看向夜空。
然后意识到了这个地方压根没有月亮。
02
“......Hey!”
金发男孩在夜空下浑身一颤,向前迈了一步,勉强站稳后右手搭上了腰间别着的手枪上。
“oh舒尔茨.....冷静?”
夏洛克摊开双手,他真的没想到小队里还有人和自己一样有心思大半夜出去散步。
他出了住宅楼之后,漫无目的的闲逛到了教堂,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圈后转到了后院里,在小门附近意外的发现了这个新调来的的德国小通信兵。他并没有打算故意吓吓巴蒂尔,只想去打个招呼,然而没想到对方做出了如此激烈的反应,夏洛克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一下。
巴蒂尔借着星光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班长,站直了身子。男孩撇了撇嘴,眯起了淡蓝色的眼睛。从他的表情中夏洛克可以读到他被人突然惊吓到的不满和恼怒,却因为对方是自己的长官而无法表达出来感到了窘迫。
“蝙蝠都是在夜间行动的?”夏洛克尝试用玩笑缓和气氛。“已经夜里一点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允许我先告辞?”对方好像没有听到夏洛克的话,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孩子的脸上又出现了他常有的傲慢神情。
“wait.”夏洛克背对着他打了个响指,“你要去哪里。”
“......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男孩回过头来,仍没有停下脚步。
“well,不是问句,是陈述句。”夏洛克大步跟上巴蒂尔,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你要到居民区外面去,对吧?不过,你应该知道现在没有通行证的话这么做是违法的?”
“......”男孩的眼睛睁大,脸上出现了惊奇的表情,他顿时停下了脚步,几秒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笑盈盈的班长,他感到自己满脸通红——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你怎么知道?”巴蒂尔尽力控制自己的语调平静,然而心中的紧张感却被对方听得一清二楚。
“那当然是Hero的超能力。”对方的反应证实了夏洛克的猜测很正确,“开玩笑的,你的意图都隐藏在你的表现里。”
“首先。”夏洛克看到对方挑了挑眉,“在我一开始和你打招呼的时候,你的反应很激烈——当一个人在干不希望被别人发现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有这种反应。”
“切......”
“然后,是你的表情——其中除了被我吓到的慌张,还有很明显的害怕。你之后试图从我身边逃跑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夏洛克扬起嘴角,看了看脸上阴云密布的巴蒂尔,“于是结合这两点,我推断出了你一定在做不希望被人,尤其是我发现的事情。再加上你选择的时间是半夜,这个即使走出居民区也不会有人来追你的时间,所以结论显而易见?”
“不愧是Mr.Hero,你的超能力真是好用。”巴蒂尔被说中了想法心中非常不服气,孩子气地嗤笑着回敬了一句,“但是,你的推理有一点是错的,我并不是害怕你......”
“当然,你没必要害怕我。”夏洛克打断了巴蒂尔的话,“因为我并不会拦着你啊?”
巴蒂尔张开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嘿,我们可是地球的军人。外星人......原来的敌人制定的法律是否遵守,由你自己决定吧?”
“可是你之前对那个中国人态度那么强硬?”
“性质不一样。对当地人动武可能引起的后果不论对他自身还是对大家都是极度不利的,所以必须要采取那种强硬的手段,我的意思是,在违法的时候首先要保证自身和团体的安全——你自己必须要多加小心。”
“......当然。”孩子脸上傲慢的神情消失了,增添了几份沉稳,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夏洛克叫住了他。
“能保持联络吗?我个人认为外界的情报越多越好。”
巴蒂尔掏出一台对讲机,递给夏洛克:“摩斯码,每半个小时一次——班长之后的打算是?”
“我会留在居民区。”夏洛克接过对讲机,“期待你的好消息。”
巴蒂尔点点头转身离开,他心里猜到了夏洛克一定会留下,但是他确实想找人陪他一起去。
夏洛克看着巴蒂尔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应该告诉他这件事。
“彼特和奥利弗也和你一样,你们说不定能碰上。”
2.5
半个小时之前。
夏洛克在半夜的居民区闲逛,稀疏的路灯闪烁着的点点光芒降落在夏洛克眼前空无一人的路上。
“举起手来”
夏洛克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他心里一颤,作为军人的经验顿时让他警觉起来——然而没等他做出行动,背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笑声。
“oh彼特......大半夜的可真是吓我一跳。”
夏洛克转过身,眼前的人是0049的丹麦步枪手,彼特·杰森。
“早上好啊夏洛克,昨天的月光真是格外明亮呢。”
“半夜好啊彼特?今天的太阳也会格外热烈吧?”
两个人都笑了——他们当然知道这地方没有太阳月亮。
“那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门呢?”夏洛克笑着问道。
“我想出去遛遛。”彼特的重音放在了“出去”两个字,夏洛克顿时明白了对方指的是什么意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问一下,打算出去的只有你一个人对吧?”夏洛克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彼特挑起眉毛,做了个手势,“奥利弗在我前面。”
夏洛克额头冒出冷汗,他最不期望的事情发生了。他一点都不担心彼特,但是他放心不下奥利弗——虽然这个狙击手目前的表现还没有姚之策那样偏激,但是他对外星人的仇恨夏洛克是清楚的,他不能保证奥利弗不会对当地人动武。
“......彼特,临时下达重要任务,看住他。”
现在轮到彼特露出了笑容,他敬了个军礼“Yes sir.”
“期待你的表现,我的士兵。”夏洛克见到此情端起双臂,尽量把表情变得严肃,摆出长官的架子来,“......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行动许可,你可真是有个好说话的长官。”
夏洛克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两个人又一次一起笑起来。
“好好干,情报越多越好。”夏洛克拍了拍彼特的肩膀,“加油。”
两个人朝着相反方向离开了。
夏洛克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把彼特吓他的技巧运用一下。
03
“遇到了彼特和奥利弗。”
从对讲机中传来的敲击声中,夏洛克了解到了巴蒂尔的情况。三个人汇合了,他松了口气。
在这之后,夏洛克一直坐在电脑边——他自己这边的情况一筹莫展。
回到宿舍后已是夜里三点,夏洛克没有睡觉,尝试从网络中获得更多的信息,然而却没有任何收获。这个城市的地图因为“没有权限”而搜索不到,虽然这是他早已猜到的。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夏洛克的思绪,他站起身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整装的阿莉汉德拉。
“.......怎么了阿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夏洛克,已经是早上了。”对方语调中不带感情地说出了事实,“你通宵了?在做什么?”
夏洛克低头看了看表,早上六点。前半夜里头昏昏沉沉的感觉因为出去呼吸了新鲜空气而消失了,虽然有些疲惫,但他的大脑现在仍保持着清醒。
“一不小心就早上了啊——我在查资料。”
“可是你查不到。”
“是的,军事方面的资料找不到就算了,但是竟然连......”
“我来画。”
夏洛克稍微愣了一下,但他马上明白了阿莉汉德拉话里的意思,不禁微笑起来——他们两个人一起讨论的时间已久,尽管阿莉汉德拉说话极其简短,甚至有时候不把话说全,但两人逐渐培养出的心意相通的默契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Ok,go ahead.我期待着你带回来的地图情报,当然,是在居民区范围里的对吧?”
阿莉汉德拉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夏洛克看着她的背影稍微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每个人接下来都打算干什么——他感到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一下大家的行动。
活动了一下肩膀,他走出了房间,来到了走廊上。
他首先想到的是姚之策和戴尔斯的情况——他们一个思想过激,另一个发了低烧。昨天夏洛克将这两个人都交给了克罗恩,还不知道现在状态如何。
他们都在克罗恩的房间里,夏洛克打开门之后发现了坐在地板上,嘴里叼着面包却因为被绑着而无法将其吃进去,表情十分痛苦的姚之策,以及正在旁边整理东西的戴尔斯,低烧的症状似乎已经好多了。夏洛克没有在意戴尔斯所干的事情,他蹲下来把面包塞到了姚之策的嘴里。
在对方快速咀嚼食物的短暂时间,夏洛克注意到了姚之策大臂上某个地方的布料存在明显的摩擦痕迹,他什么都没说,突然拉起了中国男孩的袖子。
——淤青,双臂都有的淤青。
夏洛克感到全身的血液突然涌了上来,抬头看到钢架上挂着的带子,他大概明白了这个孩子被怎样对待过。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了防止姚之策逃出房间做采取的措施,但是把队友吊起来这种事他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克罗恩在哪?”
戴尔斯将桌子上的纸条递了过来,夏洛克快速的扫了一眼:“我和夏洛克一起出去查看情况,你呆在房间里,姚之策的看守就交给你了”夏洛克从字迹认识到这条信息肯定是克罗恩留给戴尔斯的,那么现在的医官大概是在寻找自己。
“按他说的做吧,但是不要再把姚吊起来——克罗恩让这么办也不行,这是命令。”
夏洛克大步跑到了走廊上,他要找克罗恩谈谈这件事情。
04
“你看到克罗恩了吗?”
“你看到阿廖沙了吗?”
夏洛克和詹森两人同时发问。
“我没有看到。”
“非常抱歉......”
又同时回答。
夏洛克笑着摇了摇头,“阿廖沙怎么了?”
“我们今天打算一起去教堂,但是我现在找不到他......如果班长之后看到他的话,麻烦让他到门口找我?然后,克罗恩先生现在就在你后面。”
詹森指了指夏洛克背后,然后告辞离开了,夏洛克转过身发现克罗恩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不用写了,我从戴尔斯那里知道了你今天打算跟我一起行动。”
克罗恩放下笔记本,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严肃的夏洛克,他知道夏洛克的这个表情意味着对方可能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把姚吊起来?”
夏洛克知道低烧的戴尔斯不可能作出这个举动,所以能办到的人只有眼前这个飞快写着字的人,夏洛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笔记本。
“姚突然暴起的情况太过危险,我不可能放任不稳定的他和没有保护措施的戴尔斯共处一室。这是为了两人的安全。”
“......”夏洛克从笔记本上抬起头,继续严肃地看着克罗恩,“之后不许再这么对待队友。”
克罗恩伸手要笔记本,但是夏洛克并没有给他。
“禁止反驳,这是命令。”
克罗恩直接从夏洛克手中抽回了笔记本,重新写了一页后将笔记本上的内容举给夏洛克看。
“这样的话我建议让更能压制姚的人来看着他,而不是戴尔斯。比如说Joe,或者亚德。”
夏洛克看着笔记本点了点头,在他开口想说什么之前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请问......班长和医官的'对话'结束了吗?”
阿廖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站在了夏洛克和克罗恩两人旁边,他脚步轻的让人察觉不到,“我想单独找一下班长。”
“好吧......克罗恩你可以先回去等我,准备出门的时候我会去叫你。”
夏洛克对克罗恩挥了挥手,跟着阿廖沙离开了,两人沿着走廊移动。
“嘿夏洛克,事情是这样的。”阿廖沙改变了刚刚对班长的称呼,“我想我们需要一些防范措施。”
“你不是要和詹森去教堂吗?他还在门口等你。”夏洛克问道。
“是的,我打算在教堂周围设置炸弹。”
夏洛克的脚步停下了,他以质疑的眼光看着阿廖沙:“......你确定这么做能有效果吗,我们那个时代的炸弹现在能造成多大破坏?而且有没有考虑过意外爆炸引起的后果?我觉得这是在浪费武器。”
然而阿廖沙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从一开始心里就有着十分的把握:“不是我们的炸弹,是未来人的——难民所的那些佣兵们很大方的就把武器给我了,当然我道了谢。”
面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的夏洛克,阿廖沙接着说下去:“他们的炸弹有着遥控爆炸与自分解的性能,所以你所提出的问题都不用担心。”
夏洛克托腮沉思了一会,阿廖沙所提出的这件事情确实有它的合理性,而且也不会对小队造成不利影响——当然是在未来炸弹真的有那种性能的前提下。
“许可。尽量不要让更多人知道。”
05
夏洛克在走廊里遇到了斯沃博雅,打过招呼后,两人对视了一阵却谁都说不出话来。
夏洛克本想确认一下斯沃博雅的情况,然而抬头看到对方的表情却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斯沃博雅表情严肃,犀利的眼神像是在瞪着夏洛克,他想不到自己是不是曾经的罪过眼前这个人,顿时不自然地停下了脚步。然而实际上斯沃博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如何,见状,也停下了脚步。于是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短暂的沉默后,斯沃博雅先开口了。
“......小孩子真是有朝气呢。”
“......what?”
夏洛克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轻机枪手,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很擅长和这个俄罗斯姑娘交谈。
“我是说,贝哈那个孩子,一直在跑来跑去的......他和姚之策的关系很好吗?”
“啊......嗯?大概?”
斯沃博雅转身离开了,夏洛克对于她想表达的事情一头雾水。
贝哈怎么了吗......?
夏洛克挠挠头,继续在走廊里闲逛,他看到了楼梯旁熟悉的黑色身影,突然想起了刚刚本想和斯沃博雅确认却因为话题被带跑而没有问出口的事情。
“早上好L。”夏洛克叫住正在下楼梯的少年,“你今天的行动是?”
对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特别的。
“well......那你对现在这个处境的看法呢?比如说对周围的外星人们怎么看?”
L他脸上的面具将他的表情完全遮住了,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安全。不确定。”黑色的少年说完转身下了楼梯,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
上午在平静中度过。其间巴蒂尔发来过数次消息描述这城市各个建筑物的位置,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房间内用完午饭后,夏洛克在下午继续在走廊里闲逛,与留在居民楼里的队员交谈,因为他暂时还没有外出的打算,所以并没有去叫克罗恩,这个医官现在应该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姚之策与戴尔斯在一起。
思考着下一步行动的夏洛克,身后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下午好班长先生,今天有什么新的收获吗?”
夏洛克回头看到了卢娜,对方表情轻松,嘴角的两颗痣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微笑。在上午夏洛克了解到了这个姑娘外出到居民区里到处闲逛,现在应该是刚刚回来。
“下午好啊卢娜,我今天数清了这座楼有多少房间——可以说是收获很大?”夏洛克开玩笑地表明了自己到现在都没出门,“你呢?在外面看到了什么?”
“和这里的人接触了一下。”
“接触?”夏洛克还完全没做好与当地人交流的心理准备,卢娜现在就将此事汇报上来,他自然想知道更详细的事情,“感觉怎么样?”
“是的,交谈了一下,和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感觉还不错。”卢娜回答道,“虽然之前外星人对我们来说一直是敌人,但是按我今天观察的结果的话......他们可能也只是普通人,爱好和平的平民百姓?”
“......”
夏洛克点了点头,他听着卢娜的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然而他心里并没有产生任何共鸣——他真的想接受卢娜对于外星人的评价,然而久经战场的他很明白外星人和人类的差别之大,就算现在是和平年代,他也无法抹消内心深处对它们的偏见与敌意。
“班长先生对外星居民怎么看?”
夏洛克表面上控制自己继续保持着微笑,然而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太在意内容,他没有听出刚刚卢娜语调里那小小的迷茫。面对卢娜突然的提问,他尽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因为没怎么和他们接触过,所以暂时还没有看法——希望之后能有机会和他们好好交流一下。”
面对着认真注视着自己的卢娜,夏洛克决定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刚刚回来应该还没吃午饭吧?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厨师先生,他让我们在他工作的餐厅吃了午饭。”
“那还真是个好人呢。”夏洛克表面上十分轻松,然而内心明白自己大概要和眼前这个姑娘就着自己不想提及的话题聊一会了,他将如何结束话题列入了同时思考的事项中。
看着卢娜又一次开口,夏洛克做好了觉悟。
“砰———”
然而对方提问的声音淹没在了突然的爆炸声中。
06
不顾一切的飞奔下楼,经过克罗恩房间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快走!”白发医疗兵沙哑的声音更说明了情况的紧急。
两个人一起奔向大厅,夏洛克所想到的可能性只有阿廖沙的炸弹意外爆炸——当初他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那些炸弹的安全性。夏洛克顿时后悔了当初下达的许可。
大厅中淡淡的香烟味表明了在这里的人是谁,靠在门边的莫里斯抬起头,他一直呆在这里,亲眼看到了不远处发生的爆炸。面对夏洛克焦急的表情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从容地抖了抖烟灰。
“莫里斯!爆炸的地点是教堂附近吗?”
莫里斯摇了摇头,指向了与教堂相反的方向。
“那个弯弯曲曲的地方。”法尼奥从门外进来,补了一句。
夏洛克看向小巷,他了解了爆炸并不是阿廖沙引发的,然而这让他更紧张了——如果不是小队里的人设置的炸弹,那么有可能是外星人与外出闲逛的队员产生了交火。
“两位,可以一起去现场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夏洛克惊奇的发现他们竟然都摇了摇头。他想问为什么,然而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刚想说的话。
“我去。”水手服少年出现在了夏洛克背后,他从刚刚的爆炸声中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从楼上下来,见到了大厅中的四个人。夏洛克看到身后的L,虽然明白只有三个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必定十分吃力,但是目前所找到的人只有这些。夏洛克觉得法尼奥和莫里斯两人过分安定的行为一定意味着什么,然而事态紧急,他决定之后再想。
“走!”
步枪手和重机枪手在大厅里看着三人远去,莫里斯又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的向法尼奥搭话。
“烟花,很漂亮啊。”
“走吧,出去逛逛。”法尼奥搭上莫里斯的肩膀,“谁知道这里之后还会发生什么麻烦事呢?”
爆炸现场。
偏僻的小巷地面上散落着未燃尽的火药碎屑,未来人所建的墙面上只留着被烧焦的黑色痕迹,并没有坍塌,甚至连破损都不存在。夏洛克一行人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来到现场,然而一路上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与当地人发生战斗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巷尽头,夏洛克开始思考眼前的景象意味着什么。产生爆炸的并不是未来人的炸弹,更像是他们所处时代的火药堆在一起点燃的结果,响,却没有威力。爆炸地点距离居民楼很近,然而曲折的路径耗费了他们不少时间。事情没有任何展开,他们就像是被人引诱过来一样,白跑一趟。
“......!?”
夏洛克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头脑中的思维碎片连接上了,猛地回头,向着背后的两人果断的下达了指令。
“克罗恩!留在这里仔细查看现场状况!L!和我往回走!”
夏洛克掉头跑了起来,这个爆炸现场一定是故意设置给他的——旧时代的火药证明了这起事件很大几率是小队里的某个人,现场的损毁程度以及大厅里两名目击者的反应也证明了这起事件并不是为了造成损伤。诱导自己出来,这才是主谋想达到的目的。
他想起了斯沃博雅的话。
“贝哈和姚之策的关系很好吗?”
07
“Stop!”
中亚少年听到喊声没有停下脚步,奔跑中他回头瞅了一眼,确认了从侧面追着自己一行人的家伙是谁,不由得因感到棘手而皱了皱眉——他当然粗略计算过这个班长的反应时间,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克罗恩房间内与看守着目标的戴尔斯展开斗争造成了额外的耗费,现在他们已经被发现了。贝哈灵巧的带着AP和姚之策在岔路口拐弯,从隐蔽的小门钻进了另外一条小巷。
“贝哈.....你好厉害,竟然......还能发现这样的小路。”姚之策靠着墙喘息着,一半是因为突然的冲刺,另一半则是由于心中的兴奋。他揉了揉眼睛,刚刚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绑着自己的带子被砍掉了,戴尔斯在房间里昏倒了,闪光弹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眼睛因为旧伤而刺痛着,然而这却毫不影响他获得自由的喜悦。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贝哈凑近墙边的姚之策,这个榴弹手的听力被长年的爆炸任务所影响,他的耳朵并不灵光,看着他喘息的样子,以为对方应该在向自己请求休息一下,“好吧,那就......”
AP突然伸手同时将两人从墙边拉开,贝哈打了个趔趄,姚之策险些摔倒,然而AP并没有松手,反而死死的抓着两人向后退,当姚之策以责备的眼光看向AP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瞳孔缩小,惊恐万分的样子,直直的盯着墙头。
“哟各位!这点小伎俩可是无法阻拦住Hero的——既然地面上找不到,那自然就要上天了对吧?”夏洛克·亚历克斯站在墙头,从高处俯视着小巷里的三人,他灿烂的笑容好像宣告着这场捉迷藏的胜利。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上到墙头去的,当他纵身跃下的时候,他黑色的同伴从小门投射的阴影里钻了出来。
“重复,Stop!”
二对三的局面产生了,两队人之间相隔不过数十米。贝哈握紧了手中的枪。
“那么,可以解释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吗——姚为什么会以这种状态在这里?你们三个打算去做什么?”夏洛克慢慢靠近着逐步后退的三人,他面对着贝哈大声发问了,AP不善言谈,而姚之策慌张,激动与愤怒混杂着的的表情显然说明了他正处于混乱中。
二十五米
“没什么!我们只不过执行了主的旨意!”贝哈回答道,他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声音,但音量却毫不亚于夏洛克,“主让我们将被困的同伴拯救出来!一同前往战场!”
二十米
“可以!那请你们明白!这里可不是什么战场!”夏洛克从容的靠近着三人,“把枪放下,冷静下来,我会把详细的情况解释给你们!”
十五米
贝哈的余光瞥到了他身边的AP,又转头看了看姚之策,最后将手中端起的枪垂了下来,但是双手并没有放开这杆枪。他的面部肌肉抽搐着,愤怒而又慌张地瞪着夏洛克。
十米
“很好!就这样!那么接下来请......”
五米
他的手在抖,他的手碰到了扳机,他的手突然将枪托了起来。
“砰。”
鸟飞起来了。鸟儿因为受到惊吓全部冲上了天空,子弹飞舞着的地方。
没有金属砸在地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戴着风镜的人冲了过来,棕色皮肤的少年被他身边无言的帮手拉走了,他本想帮助那个可怜的中国男孩,可是无谋的他上去反击瞬间就被黑色的少年抓住了,两只手压在背后动弹不得。金发男孩放弃了对逃跑两人的追逐,面向他的同伴所压制住的人。短暂的自由结束了,他又回到了他应有的状态。
子弹落地了。
中国男孩闭上眼,他听得到班长对讲机里传来的滋滋声。
“南方......最远处......通道......注明为第三层。”
他低下头,游戏结束了,他输了。
零米。
08
一路激动地大吼大叫的姚之策突然默不作声了。
“放开我......”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只说出了这句话,小声的,“我自己回去。”
L看了看夏洛克,对方又看了看他手底下的这个满脸通红的男孩,轻轻的点了点头。
姚之策站起身子,抬头挺胸地经过那个在门口附近闲逛的姑娘身边,然后走进了居民楼。
“L,去把克罗恩叫回来,拜托你了。”
夏洛克静静地注视着中国男孩的行动,他身边的俄罗斯少年点了点头,转身消失了。
“晚上好,斯沃博雅。”夏洛克和那个姑娘挥手打了招呼。
“晚上好,刚刚那声音......究竟发生了什么?”
“Boom-and-seek.”夏洛克笑了笑。
穿过大厅,他直接走向克罗恩的房间。姚之策意外地安静,正坐在窗边注视着那不知道算不算黄昏的天空。夏洛克无视了在床上昏迷的戴尔斯,在姚之策的对面坐了下来。
“想知道什么?”
姚之策没有转头看他,他的视线随着在空中飞过的那只小白鸟移动着。
“这里不是战场。”夏洛克说着,他知道对方一定听得到,“也不是敌人的据点。”
小白鸟转了个圈,停歇在树上。
“我们在外星,大麦哲伦星系。”夏洛克也看向窗外。
“星际和平。”
小鸟飞走了,仍然盯着它而转头的中国男孩撞到了窗棱上,突然清醒过来。他把疑惑和惊奇的目光投向对面坐着的班长,虽然听到了,但突然让他接受这么多信息,他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想回地球吗?”
男孩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带有一丝恐惧,回想起之前所看见的事物,他承认班长所说的情况。
“那么,控制住你的情绪。”夏洛克正视着对方,双臂撑在桌上,表情严肃起来。
“在这里惹事的结果,回不了地球,看不到家人——大家都会死。”
男孩闭上眼,抿了抿嘴,张开口,数秒钟后,颤抖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打架不行吗......看不顺眼的......”
男孩的话断断续续的,音调越来越低,夹杂着轻微的哽咽,他的双眼闭得更紧了,嘴角在不自然地颤抖着。
“那就是道德上的问题了。”夏洛克站起身,他觉得之后的场面眼前这个男孩一定希望自己能离开,“自己衡量吧,但是枪暂时还不会还给你。”
夏洛克从克罗恩的房间里出来,他没有再把姚之策绑住。
已经不需要了。
09
“哟昂利?帮我站岗真是辛苦了?”
夏洛克拍了拍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狙击手的肩膀,然而在看到对方表情的那一瞬间,他知道了这个玩笑开得有点不合时宜。
“班长......汇报紧急事件。”夏洛克听得出昂利在控制自己尽量冷静,然而他语调里的恐惧却能够轻易的被捕捉出来。夏洛克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昂利深吸一口气。
“据我和当地人交流得知的结果......傍晚附近发生的爆炸与枪响已经引起了安保系统的注意!摄像头和机器人都出动了......我从别的队员那里了解到班长您去查看情况了.....您知道参与的人是谁,对吗?”
夏洛克眯起眼,数秒之后,他只说出两个字。
“是我。”
——1-2 end——
克罗恩并不觉自己有经历过多么荒谬的事情,当然割下一个外星人狙击兵的头颅并且带回去作为土特产和自己不知名失忆这两件事情除外。况且,他才满18岁没多久,他人生还长着,并不是适合来度过太多信息量太大事件。
当然……
这件事情绝对除外。
克罗恩记得很清楚,在他的记忆断片之前他刚刚才完成一次突袭行动并且回到营地,就接到了0049全员集合进行例行战术会议的通知。自然就像他的一贯作风一样,他连最基本的清理都没进行就按照夏洛克说的去了战术简报室,然后?就是视野突然被一片雪白所代替,然后再等他醒来的时候就身处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的集装箱内了。他揉了揉眉心坐了起来,现在身边的队友没有几个恢复意识的,他扫视着周围的情况,同时也没有浪费时间给挂在胸口的HK417上膛。至少枪支还在,这个认知给了他一定的信心,除了0049全员一共三十几人之外,周围的全部都是衣着褴褛的,看起来像是难民一般的人,当然还有几个明显也携带着武装,长相非常靠近之前他们一直对战的敌人的军人。
然而对方并没有攻过来的敌意,克罗恩用这点说服着自己,勉强让自己的食指离开了扳机。
[安全确认]
他伸出手按住了就倒在旁边的班长,夏洛克·亚历克斯的颈部动脉的位置,开始测量其脉搏。
[生命体征良好,体温没有问题,呼吸也非常平稳看起来没有受到攻击或者中毒的迹象]
然而仅仅就是一瞬间,夏洛克突然抓住了克罗恩的右手。
[对外界刺激有反应,可以肯定没有潜在的生命危险]
对着左手的腕表,他最终确认了班长情况良好,看起来不会出现领队出问题导致的各种不可测状态。
“克罗恩……我没事。”看着医官拿出手电筒,夏洛克试图告知对方自己没有问题。
“希望你能配合,长官。”听到这句话,夏洛克选择配合,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医官开口,并且喊他“长官”的话,那他绝对是认真的。
[瞳孔对光刺激反应良好,没有出现滞后反应,应该是没问题了。]
最终确认了班长没有问题,这支队伍的主心骨安全后,他扫视了一眼,确认了詹森所在的位置后,他走过去叫醒了这个和自己同为医疗兵的同僚,然后继续一个接一个的检查小队内其他人员的情况。
现在首要的几个问题都得到了确认,那么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疑惑自然涌上了克罗恩的心底。
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怎么样的力量能让一支三十多人,并且装备精良的队伍在一瞬间进入昏迷状态然后完好的送到这里。考虑到那些外星人的科技水平和他们是处在一个水平上的,所以应该可以排除掉那些外星人的嫌疑。不不……也不能这么想,毕竟战争年代一直都是科技水平革新的最快的时候,所以那些外星人突然做出了什么东西也是很难预测的……
不协调,从感官知觉到大脑中的认知都充斥着强烈的不协调感,不管怎么说这里的环境看起来都实在是太和平了,和平到克罗恩都听到了自己筋骨中传来的生锈声。然而……仔细看看好像0049众人的打扮和装备都在那些人中显得极为不协调。终于在确认了队内最后一个人的生命体征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后,克罗恩靠在墙边坐了下来。然而他全程都小心翼翼的将枪的保险打开,以便情况有变就立刻开枪回击。
麻痒,指间因为兴奋开始充血,拨撩着扳机刺激着神经末梢让他更加的兴奋,肾上腺素的分泌水平也提高了一个档次,此时此刻克罗恩觉得自己能将事情看得更加的清楚。他摇了摇头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驱赶出脑海,现在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帮那些队友警戒。
班长已经下令,禁止开枪。所以现在和那些不知来历的佣兵起冲突的可能性也已经被压到了最小,然而现下最不确定的就是……
想到这里,他偏过头看了眼虽然醒了但依旧在迷离状态的姚之策。克罗恩知道那个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火气却特别冲,尤其是在面对外星人的时候。
“我再说一次,禁止开枪!”夏洛克·亚历克斯难得的严肃了起来,同时他顺手将克罗恩绑在腿上用来固定战术匕首和备用弹匣的武装带抽了下来,速度熟练快速到让克罗恩怀疑他是不是有干过类似事情的前科。看了眼夏洛克用两条武装带快速的将姚的双手反剪绑在背后,然后又用另外两条绑住了姚的双腿,这下那个就好像发狂的小野兽一般的少年瞬间没了脾气。
处理完这一切的夏洛克似乎对目前的情况还算满意,他偏过头看了眼集装箱外面,然后向外走去。
“夏洛克。”有人叫住了他,他回过头去发现是警戒在那里的克罗恩。“希望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冒险。比较现在的情况作为这支队伍领导的你是不可或缺的。”
夏洛克不得不承认这个军医说的没错,很明显大家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未知情况而陷入了不安的状态。那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倒还好说,至少他们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而那个几个从最初就比较冲动的人……想到这里,他看了眼依旧在挣扎的姚之策。
“我知道,你和詹森也要注意自己,现下的状况没了你们我们也很麻烦。”留下这句话后,夏洛克走了出去。
一时间被迫接受的信息量太过庞大,饶是克罗恩算得上冷静和博学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眼前那些看起来并没有敌意的人很明显就是他们一直的敌人,曾经亲手斩下类人头颅的他是再清楚不过。然后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些应该是人类和类人混血产生的后代。
对,克罗恩虽然不是生物学上的专家,但是作为拥有全面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的克罗恩可以透过皮肤看到肌肉骨骼和身体构造,那些毋庸置疑是混血儿。做出这个判断后,克罗恩皱起了眉头,他起身走向了还在为队友做后续检查的另外一个医疗兵——詹森。
“詹森,你看一下前面大概在你一点钟方向的那几个,你觉得那是类人和人类的混血儿么?”毕竟一个人判断不作数,克罗恩把自己的疑问丢给了詹森。“仅仅只是目测,你觉得有多大的可能性?”为了让詹森能够更好地判断,他接手了詹森还在检查的队员戈多·罗森博格的工作,虽然看起来戈多还有些眩晕,但是就检查的结果来看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没有靠近检查我能下的判断有限,但是考虑到他们身上有些只能够在类人身上看到的特指,我有75%的把握说那些是混血儿。”
是了,除了那些难以解释其来历的混血儿外,还有一点让克罗恩最觉得不对的就是自从他们醒来后那些类人,佣兵甚至是难民都没有对他们这支装备精良近乎全副武装的小队下太多的注意力。这很明显不符合情理,如果换位思考,你因为一些原因正在逃难途中突然身边出现了一支不知来历,全副武装而且很明显其中还有一些人很明显是一副在经过恶战的样子,你能那么冷静么?至少克洛恩能够说自己不会那么冷静,虽然应该不会露出太夸张的惊讶,但是至少会和那些人保持距离。现在,反观那些难民,不仅仅可以说是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习以为常,这个地方也不太平么?
应该不是吧,如果真的不太平的话那些佣兵至少应该会保证最低程度的警戒,然而根据克罗恩的观察,那些甚至可以说得上松懈。
强烈的不详感充斥着脑海。
当天稍晚
时间,具体地点不具名
克罗恩从小憩中惊醒,梦境一如既往一片血色,什么都没有。只有被血迹沾染浑身的他和另外一具不只是谁的,没有了头颅的尸体。然后最后剩下的……就是那鲜红的泥沼。他不清除这个梦到底是想表达什么,隐约中克罗恩一直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然而到底是什么呢?
不得而知。
一切简直就和18世纪德国古典哲学家康德提出的那个著名理论莫名的重合。
FUCK……
去他妈的哲学……
他不耐烦地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就像他一直以来都做得一样,当然他也没忘记抹掉自己在开会前还没来得及擦掉的面部迷彩。
他是一个专业的军医,至少他精通外科和骨科,知道怎么将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队友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同时,他也知道怎么样增加对手的痛苦却不让他们死去,还有……最高效的杀人方式。他看了眼已经停罢的手表,因为那未知的力量他的手表收到了波及已经陷入了一会儿工作一会儿停罢的奇怪现象,然后就是现在连最基本的显示时间都做不到。
去他妈的军工……
他站起身,旁边传来撞击声和人类被捂住嘴后才会发出的唔咽声。
“吵死了……都说了多少遍在你放弃之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那是被五花大绑的姚之策,之前这个小家伙发狂的画面他还记忆犹新。不管对方发出的更大的呜呜声,他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戴尔斯的情况。那个重机枪手在过来后没多久就因为水土不服而发低烧倒下了,现阶段还没出现很严重的脱水症状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之前克罗恩已经给他用了一些简单地药物进行了处理,然而先下根本没有冷水或者冰袋来给他降温让他稍微舒服一些。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对方额头上来探他的体温。
[还没有退烧的现象。]
有的时候克罗恩总是怪罪自己做的不够多,明明他的医疗课程足以和正常的医科大学毕业生一较高下然而……看了眼还在睡着的戴尔斯,克罗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先下还不打算认输,虽然他并不挂念那个总是被战火和混乱所充斥着的地方,但是那里有他一直心怀愧疚的人在。至少在找到那个人,并且亲口说出对不起之前,他还不打算放弃。
“呜呜呜呜呜……”
那个恼人的声音还在继续,然而克罗恩的忍耐却已经率先到达了极限。
“呜呜呜!”
“吵死了!在你反省之前我不会把你放下去的!”克罗恩抽出了自己手臂上的最后两条武装带,将那个一直在不停闹腾的姚之策挂在了上方那个金属架子上。
“呜……”唔咽声小了下去,然后变成了有些委屈的抽泣的声音。
真是……到处都是这种任性的死小孩,他可不是保姆。克罗恩回头看了眼确认姚之策没有问题后,他暗自叹气,并且诅咒为什么军部要把他调到这里和出了将他调离这个主意的施特洛恩。啊啊……讨厌这种鬼地方,不仅热那些类人总在眼前晃悠这一点也让他格外的心情不顺畅,好想回德国……至少那里凉快点,而且也没那么多不知来历的类人。
“克罗恩,戴尔斯情况还好么?”看起来夏洛克从外面游荡完回来了,虽然他并不想了解为什么作为班长应该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那个人却是一副接收了信息量过大而有点不在状态的表情。
“他没问题,没有脱水也没有痉挛,应该是单纯的水土不服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好。”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他抬头看了眼夏洛克。“看起来你看到了什么让你深受打击的事情,介意说出来么?”他并不是不了解对方的个性,连其都露出了这种表情,想来应该是他真的发现了一些什么。
然而克罗恩或许当时也并没有想到,当时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也许成为了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1
“所以,一层从西侧开始数,第一个和第三个房间的窗户是坏掉的,没法打开,这两个房间逃不出去,记住了?”
夜晚的医院里,金发少年对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年小声说道,听者点了点头。
“然后,二层也是有可行的逃走路线的,最东侧的窗户翻出去之后能够踩到外侧的楼梯,所以如果被逼到那里也别放弃。”
听者又信服的点了点头,借着月光,金发少年看到他做了个ok的手势。
”我们的对手很强,但是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行——之后能不能成功逃出去就看你的了!”
金发少年用自信的笑容面向听者,伸出了手。
”好的!“听者和金发少年击掌,因为受到鼓舞,回答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走廊中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来者相当生气,金发少年对另一个少年做了个手势,两人瞬间躺倒在病床上,闭上眼。
“咚”门被粗暴的打开了,两名少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来人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从门口直接向金发少年的方向走来,一阵沙沙声之后又传来了撕裂纸张的声音。
金发少年感到自己脸上被放一张纸,但是出于某种考虑,他仍保持着原来躺倒的姿势,等到脚步声表明来人走出房间之后,他坐起来查看纸上的内容,同房间的另一位少年也凑了过来。
【夏洛克•亚历克斯,姚之策,你们两个夜里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再有下次会怎样你明白吧?】
金发少年——也就是担任0049小队班长的夏洛克撇了撇嘴,轻声对另外一个少年说道:"我就知道,装睡肯定骗不到他。"
“班长......我突然觉得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不太可能了。”另一个少年——轻机枪手姚之策回应道。
“要相信Hero的经验!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才是最有意思的,对吗?”
姚之策不打算反驳班长,于是躺回了病床上,“晚安。”
“晚安,明天你要加油啊!”
病房恢复了夜晚的寂静,站在门口的人也毫无声响地离开了,并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两个小王八蛋。
——是的,刚刚留下那张纸的人,我们的军医克罗恩•H•霍夫曼在走出房间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听到了两人之后的对话,并得知了姚之策将在明天试图从医院逃跑的消息。
于是他在夜里封住了一层的所有窗户。
两个小时之后。
”Hey姚!”夏洛克轻声叫着对面的战友。
“Hey—————”可能因为声音太小,对面的人并没有反应,于是夏洛克伸手戳了他一下。
”唔....嗯?”对方在朦胧中回应了一声。
“姚,你的逃跑行动必须推迟一天,听到了吗?”
“嗯......”对方答应了一声。
“ok,晚安。”
夏洛克这才真正地睡去。
2
第二天早上。
夏洛克感觉到自己被不可抗力从病床上拉起来,睁开眼,眼前一片白色。
于是他向后挪了挪,然后看清了眼前这页上的文字
【姚之策去哪了?说定的这个时间来给他换药。】
夏洛克看了看旁边的病床上,确实没有人。
“不知道啊———也许只是去洗手间了吧?你去找找看吗克罗恩?”
医官收回笔记本并快速的写着什么,然后举到班长眼前。
【我知道你们密谋今天逃跑的事情,还是老实交代吧,不会让你吃苦头的。】
“哈?逃跑?”夏洛克抬起腿露出夹板,“亲爱的医官,我知道我前科很多,但是这次我受伤的是脚,想跑也跑不了啊?”
克罗恩用怀疑的眼光扫视了夏洛克灿烂无邪的笑容,翻到了笔记本上早已写好的那一页。
【可以,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之后我怎么对你都不要抱怨了。】
确认夏洛克看完之后,克罗恩收回笔记本,迈步走了出去。
“等等克罗恩!?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还有你之后要怎么对我!?"
医官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很确信夏洛克这是在演戏。
——其实真不是,夏洛克确实以为姚之策听到了昨天夜里他说的最后那句话。
可惜,这只是他以为。
姚之策,一大早醒了之后就开始尝试从房间的窗户逃跑,然而这个方式已经被高明的医官给废弃了。
于是他决定从正门逃脱。
跑到了隔壁没有人的房间里待机,从虚掩的门缝里确认了克罗恩在换药的时间进了原来的病房,然后飞快的跑上了走廊。
一路并没有人阻止他,就这样,他顺利地来到了门口。
“姚?”正将他打算从正门出去的时候,被人叫住了,姚之策不禁心里一寒,幸而这声音并不是克罗恩的。
“啊詹森.....有什么事吗?”
詹森是0049小队的另一名医疗兵,和克罗恩做个比较的话,简直就是天使,然而姚之策发现詹森只是在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啊?没事我就先走了啊,再见。”
“等一下。”
“到底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啊!?”姚之策对于对方的拖沓有些生气了。
“......是这样的,我今天来医院的时候遇到了克罗恩先生,他叫我在门口等一会,如果看到你的话,就叫住你直到他来为止,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亲自问本人吧。”
姚之策看到詹森向楼道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紧接着克罗恩阴沉着脸从楼道中走出,不禁想起了班长之前跟他开的玩笑。
“逃跑要是演变成追逐战的话,你不可能赢过医官的,我十分相信你。”
姚之策决定投降。
3
“请不要在未成年人面前提酒好吗?”
“哟夏洛克你也在这里啊,出院之后不一起来两杯吗?”
“闭嘴!你滚吧亚德!”
“啊哈哈哈你还真是自律啊,偶尔放松一下不也挺好的吗?啊克罗恩,之后来一起喝酒吗?”
刚进入病房里的医官听到这句话,一言不发走向立在床边的高个少年,拎着领子把他拖到房门口扔了出去,然后关上并锁住了门。
“嘿西南小伙子!别忘了出院之后来找我,让我尝尝老白干!”门外传来那个人执着的声音。
“这个俄罗斯人,脑子是被酒灌了吗——既然没受伤就不要到病房来啊。"夏洛克朝着门小声嘟囔了一句。
被关在门外的人是0049的弹药手,亚德•瓦西里耶夫,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到病房里和姚之策聊起了酒。
“不......你要尝的话首先我得有啊亚德先生!——啊克罗恩先生你干什么!”
医官将写好的笔记本重重糊在和病床捆在一起的姚之策脸上,考虑到对方的手被拴住了做不到把笔记本拿起来看,又交给了夏洛克做了个“读”的手势。
“诶我看看......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必须戒酒。......我也再说一次,姚,你还是未成年人,禁止喝酒!”
被绑在床上的少年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医官在他说话之前眼疾手快塞了一条小鱼干,然后又将刚刚写好的笔记本递给夏洛克。
“oh当然可以,出院后我肯定盯着姚,不会让他碰酒的。”夏洛克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右手伸向医官身上装小鱼干的口袋里。
“啪”夏洛克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
“Ouch,没有我的吗?”
医官在笔记本上沙沙的写着,然后举到了夏洛克眼前
【如果你承认自己是心智不够成熟的小鬼的话,你就拿吧。】
夏洛克耸了耸肩,用关爱的眼神看了看旁边被绑起来嚼着小鱼干的姚。
当天夜里。
“一层东侧走廊的拐角处有一堆箱子,以你的体格在后面藏起来肯定没问题。”
听者点了点头,“我说——”
“大门处的那几根柱子也是可以用来躲的,注意一下走位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说班长啊……”
“然后一层西侧——”
“不我说班长啊!?你现在给我说这么多可是我被和床绑在一起也没用啊!?”
于是夏洛克掏出了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可是他发现如果不下床走路的话,根本砍不到绳子。
4
“早上好,克罗恩先生。”
克罗恩向冲着自己迎面走来的詹森点了点头表示问好,然后回复了原来的沉思状态。
——已经一周了。
夏洛克入院以来已经经过了一周的时间,这已经破了他安分住院时间的最长记录,虽然他确实处于无法走路的状态,但这未免有点不对劲。
詹森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克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等一下,然后掏出了笔记本。
【你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是班长的夹板,早上去换药的时候发现断掉了,于是打算换一个。”
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得有点动作,克罗恩心想。
“对不起克罗恩先生请不要把我挂在营地门口——”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克罗恩在和詹森分别之后马上就在走廊里捕获了一个东躲西藏的姚之策。
【你是怎么出来的?夏洛克把绳子弄断的?】
姚之策沉默了,把目光移向别处,于是克罗恩收回了本子。
【可以,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克罗恩拖着姚之策走向病房的时候,又碰到了詹森。
“克罗恩先生,医院里会有老鼠吗?”
克罗恩把笔记本放在姚之策的头上,左手按着他的肩膀,右手在笔记本上写字。
【不应该有,但是会不会从外面钻进来一只也说不定,发生什么了?】
“是这样的,刚刚从班长的病房里传来了咯噔咯噔的声音,很像老鼠啃咬金属的那种感觉……克罗恩先生?”
克罗恩把姚之策扔给詹森,大步走向夏洛克的病房,暴力破解了被从内反锁的门。
随着被门愤怒地摔在墙上,克罗恩看到的是两张空无一人的病床,和大开的窗户。
从此之后,克罗恩记住了夏洛克会撬锁这件事情。
互动对象:莫里斯,詹森,戴尔斯和JOE【躺平】肝的比较急,请笑纳。如有OOC的地方请用力打不用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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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说他们斯图加特军用机场附近的制空权被夺取了,现在所有的飞机都被困在机场里无法起飞。”一个挂着上校军官的成年人站在了0049小队的班长,夏洛克·亚历克斯面前这样解释着。“所以预计今天能到达的医疗兵是来不了了。”他摘下了贝雷帽露出了有些花白的头发,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仿佛一只猛禽一样打量着站在那里的少年兵领队。“虽然非常抱歉告诉你这个消息,但是目前为止你们那里的医疗兵,他叫什么来着……詹森是吧,恐怕他还要再单独撑一会儿了。”
“请恕我直言长官。”并没有畏惧军衔上的差距,夏洛克一巴掌拍在了上校的办公桌上。“詹森他已经足足四天没有好好休息,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医疗兵,0049已经无法承受再损失第二个。请你务必转告德意志那边,请他们尽可能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人尽快送过来。”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仿佛一只小兽一般,散发着不可退让的强烈信息。“您知道0049对这场战局还有用,至少我们扼守着一条咽喉要道不是么?”
“好吧。”终于,年迈的上校做出了让步。“德国人那里说他们最快能打开窗口时间是在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最快也会在一个小时后起飞。”说到这里,中年人坐在了桌前。“我们尽全力帮你找到了最好的人,希望你能让他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一叠档案被甩到了夏洛克的面前。“希望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夏洛克·亚历克斯少尉。”
夏洛克可以感觉得到,上校的话语中所包含着的,那一丝丝火药味和威胁的意味。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档案上的名字。
[克罗恩·海因茨·霍夫曼]
[德意志联邦国防军第五装甲师第六侦察营]
断断续续的词语印入他的脑海之中,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新的医疗兵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但是可以断定的是那绝非泛泛之辈。
“Understood,Sir.”他默默地离开了上校的办公室,当然,他离开的同时也顺手拿走了那份资料。
[克罗恩·海因茨·霍夫曼,德国慕尼黑人,德意志联邦国防军第五装甲师第六侦察营上士,曾隶属于空军第83空降师08空降大队……]
等等,第83空降师?看到这个番号,夏洛克心中一凛。他知道83空降师08空降大队这个Lost Number(幽灵番号),在三年前,这个番号突然被神秘的取消不管怎么查德国空降兵部队的番号,这支队伍都仿佛不复存在一样。有传言说这支空降兵在执行什么不能言明的任务的时候,全军覆没了所以上面为了掩人耳目以人事调动为借口抹掉了这个等同于是个空壳的番号。据说这个代号是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塞什么特的。反正40多人突然人间蒸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在等这个叫克罗恩的人到达后自己应该好好问问他。
与此同时
德国-斯图加特军用机场
当地时间:16:44 P.M
A400M重型运输机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限,少年本就不算强壮的身影彻底被满满的军用物资所隐藏,然而隐藏不掉的,却是枪械被反复拆卸然后组装的声音。
“上士,请你做好准备。”一名检查者装载货物的士官看了眼坐在里面的那个白发青年。“空军提前将起飞窗口打开了,我们要比预计的早20分钟起飞。”
“我知道了。”少年重新将手枪组装起,插入了枪套中。“是用战时规定的紧急起飞姿态吧(用最短的滑行距离进行的大角度起飞姿态),我知道的。”他检查了一下身上为数不多的装备后,将伞包的安全扣扣好。“希望你们尽快将我的装备也一起送达,太久不参加作战任务我的身手会生锈掉。”
隔着一层护目镜,那个技术士官看不透那个少年到底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对方是在他们预计起飞的半个小时前突然拿着军部的命令登机的。然而他执行什么任务,或者说他们要将他送哪儿去他也不得而知,仅仅只是被告知到了目标空域就打开货舱门让他伞降就可以了。然而在听到少年那沙哑的声音的一瞬间,他还是愣了神。这个年轻上士的语气是冰冷的,冷到好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从他后颈滑过一般带着彻骨的寒气和杀气。
“那祝你路途愉快,虽然这一趟会比较颠簸是难免的事情。”技术士官干笑着打圆场,走到了他的位置上。他已经不想在和那个他不知来历的少年兵打交道了,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那个少年已经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邻家的孩子,而是已经被战争雕琢成精密机器的士兵。或许那双藏在护目镜后面的眼睛也是仿佛死水一般,没有生命力的吧……
0049小队驻地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作为白种人本来就非常苍白的詹森脸上挂着严重的黑眼圈,并且面色更加的苍白。“我想我还能撑上一两天。”他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是他却失手将卷好的绷带再次弄散。“不好意思……”
“詹森,这是作为班长的命令。”夏洛克自然很清楚作为营地内仅存的医疗兵,同时也是刚结束一场遭遇战的现下,詹森根本不可能休息的好。“你还是去睡会儿,剩下的那些伤员我会让会一些医疗技术的人来帮你处理。”夏洛克知道这个医疗兵已经足足四天没有好好合过眼,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在勉强他支撑下去只怕是还没等新的医疗兵到,他就已经累倒下。现在夏洛克不想冒这个险,毕竟他们已经经不起医疗兵的非战斗减员了。
詹森并没有立刻执行夏洛克的命令,他只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认夏洛克,他们的班长并不是在开玩笑后,他坐了下来。
“或许你是对的,但如果出现什么情况请一定要把我叫醒。”
A400M重型运输机上
克罗恩从胸前的口袋中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将其点燃后叼着,就好像有着数年烟瘾的老烟民一样熟练。而那个技术士官只是看着,他多多少少知道少年兵之间存在的那种心智过于早熟,或者很容易沾染上成年人习惯的问题,然而他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少年兵这个制度已经不是第一年实施,或许在眼前这个上士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少年兵投入战场。
“我们到地目标空域大概需要多久?”吞云吐雾之间,他眯起眼睛看向那个正在看着照片的技术士官。“是你女朋友?”他虽然看不清照片的全貌,但它还是可以判断出照片上的是一个女性,然后结合那个士官看着照片的眼神,他给出了判断。
“是我的未婚妻。”技术士官这样回答着,他看了眼手表。“我们大概会在六个小时后到达。”
“了解。”克罗恩眯起眼睛,将烟头用手掐灭。“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你应该努力活着回去,别成为战场上的孤魂野鬼。”
后面那句话声音很小,但是那个技术士官却听得很清楚。
[或许这个少年兵上士,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无情?]
“上士你是什么时候被被征兵入伍的?”抱着想和克罗恩交流的心态,技术士官小心翼翼的问着,毕竟他听说少年兵多为从小就开始培养,然后被强制性的征集入伍成为战力。“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魏登费勒。”
“我并不是被强征的,我是志愿兵,在慕尼黑入的伍。”叹了口气,克罗恩给予了名为魏登费勒的技术士官想要的答案。“克罗恩·H·霍夫曼,你可以叫我克罗恩。”他拧开水壶,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着,“我入伍是为了复仇,因为那些外星佬攻下战地医院的时候我父母在里面,所以他们被屠杀了。”
所以才没有那种什么为国而战或者是为了保卫家乡才拿起武器奋战的漂亮话啊,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自己特定的目的自愿被战争卷入,自愿拿起武器从一届普通人变成了战争机器。纵然看起来好像很无奈很可怜的样子,然而克罗恩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荣誉?同情?仅仅只是这些东西的话可能赢得战争么?
所以啊……那种不必要的东西,还是尽早抛弃的比较好。
技术士官看的很清楚,纵然克罗恩的双眼被半透明的护目镜所挡住,但是在那护目镜之下的眼神他却可以读懂。那是彻底放弃了人性,将自己当作野兽的表情。
[又一个么……]
六个小时后
0049的营地
事情好像有些大条了……
戴尔斯看着刚刚从班长的桌子上拿来的档案,他发誓他最初仅仅只是好奇那个即将到达的新的医疗兵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档案上给出的资料所包含的巨大信息量却让他不自觉得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对,就是那些被涂黑的地方。戴尔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毛孩,他自然清楚那代表着的含义,恐怕他们的新医官是个危险人物。匆忙之间,他扫了一眼那张一寸的证件照,上面是一个白发的青少年,然而上半部分面部被护目镜所挡住,根本看不清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看完了自己想要看的部分,戴尔斯重新将那份资料放回了班长的桌子上,并且重新将其摆放成在被他拿走之前的样子。
与此同时
A400M重型运输机内
“克罗恩上士,我们距离目标空域还有四十分钟的航程,请你现在整装做好准备。”技术士官看了眼时间,他站了起来。“你的装备会在你离开机舱之后进行空投,届时就请你按照GPS信标去找你自己的装备。”
因为军部担心飞过敌控空域的时候被发现,所以这次克罗恩在0049的登场不得已变得很华丽——HALO(High Altitude Low Opening,高空跳出低空开伞)。
也正因为如此,HALO的装备本身携带量就非常可观,因此导致他根本不可能携带任何属于他自己的装备,因此大负重HALO会将武器装备独立装箱。待降落后再根据GPS定位系统找回自己的装备。
“了解。”克罗恩站了起来,开始一一将HALO即将携带的装备穿戴起来,这其中必然包括了那个对他而言有些不太符合尺寸的氧气面罩。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排除体内的氮气,不然极有可能在高空离开机舱后由于供氧不足而出现意识丧失的危险。失去意识落入敌阵,还是落到鬼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点……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不是个好结果。
他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但是他知道的是上级会选择他的缘故正是因为他足够的优秀。0049这个番号他没有听说过,只是根据自己的表哥,施特洛恩·C·霍夫曼的只字片语中大概可以判断那是个专门由少年兵组成的队伍。
[人格偏差?反社会人格?就因为这个理由就打算把我调离一线?]
“还有五分钟!我们已经告知了军部你即将空降的消息了,祝你武运昌隆,上士。”
克罗恩最后将自己身上的武装带固定好,控制在了一个松紧适宜的位置。现在他身上能够用来战斗的装备只有一把开山刀和一把手枪,如果因为意外他偏离了空降目标地点,那只怕他能够倚靠的也就只有那两样算得上简陋的武器。
0049的营地
“奇怪,德国人一向很守时的。”夏洛克·亚历克斯,0049的班长反复看着他右手手腕上的手表。“是不是出什么事情耽误了……”他并不是很了解德国那里的情况,只是听说虽然他们一度差点时丢失首都,但在一次斩首行动过后他们顺利的逆转了不利的近况,现在终于得以空出一只手来帮助情况更加不妙的同盟。那个上校说的很肯定,所以德国人应该是有什么办法能够确保那个医疗兵可以顺利地送过来……只是至于时间和别的,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下意识的,他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档案中那张照片。现在他知道的只有那个医疗兵叫克罗恩·H·霍夫曼,出生于德国慕尼黑的名门望族,17岁。持有德意志联邦十字勋章和一枚南丁格尔勋章,执行过几次特殊任务,不过具体是什么夏洛克倒是不知道,因为档案上的相关部分全部被涂黑了。
0049营地
上方15000米的高空
克罗恩已经从A400M跳下,现在他已经足足下降了5000米的高度,并且坠落还在持续。他看了眼手腕上上的高度针,现在距离他开伞的目标高度还有足足11000米的距离。当然,如果现在说有什么事情是让他比较担心的话,那莫过于他的新长官并不知道他即将到来的这件事。
高度指针上的数据还在不停的变化,终于在指到4500米的时候,克罗恩开伞了。
与此同时0049营地中
“长官。”莫里斯从门外走入,礼节性的敲了敲门。
“进来。”夏洛克将那份档案随手放到了抽屉里,看了眼走进来的莫里斯。“有什么事么?”
“有一样东西或许要你来亲眼看一下。”因为就在刚才,拿着望远镜的莫里斯发现了上空一个空降兵的身影。对方的装备经过他的观察后他可以肯定那是个HALO的空降兵,但是他从未听说过在附近有空降兵执行任务这件事,然而对方的装备却显示其实德意志来的情况。保险起见,他决定让0049的长官,作为班长的夏洛克来断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洛克从没见过这种场景,那的确是个空降兵,而且他可以断言那绝对是个非常专业的空降兵。他拿着莫里斯递过来的望远镜好好观察了一下后,他得出了结论,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新医疗兵。
“他好像遇到了异常风。”莫里斯看的很清楚,虽然那个不知来历的空降兵一直在抓着伞绳意图和风力做对抗,但他还是慢慢偏离了降落轨迹。如果按照现在的风向的话……或许他会被吹到附近的那个森林里。
这样就不好办了,因为那边似乎是敌占区。
“Joe,你过来一下。”还没等莫里斯发话,夏洛克就通过无线电联络了别人。“我们新的医疗官似乎遇到了点问题,他现在落到北边的森林里。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我给你一辆车,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所以我到底是得罪了哪位神明……]
他挣扎着,然而不论他怎么动那根树枝却纹丝不动。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克罗恩本来就快顺利降落了,然而那阵该死的偏北风却把他吹到了这个森林中。然而还有更不幸的……那就是他挂在了一棵树上。
[希望我不会摔骨折……]
他打开了连接着伞包的安全扣,伴随着中午落地的声音,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从十米高的地方掉落的感觉似乎并不好受,克罗恩发出了凄惨的闷哼。现在他距离他的目标地点足足往北偏了不知道有多远,他本来就已经迟到,现在又以一种非常凄惨的状态落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他略不爽的将氧气面罩摘了下来,看起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做好了觉悟,他抽出了手枪,然后上膛。
克罗恩并不喜欢野外生存,然而不喜欢并不代表着不会,这种程度的野外生存是他曾经作为一名特战队医疗兵的最基本技能。
然而……
军用吉普的引擎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克罗恩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躲藏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后。感谢他穿的是丛林迷彩,在这种密林中,他就好像隐身了一般。
Joe抬头看着那个挂在树枝上的降落伞,很明显班长让他找的人已经落地,并且想办法脱离了被挂在树枝上的窘境。打量了一下后,他开始低头寻找着任何能够告诉他那个伞兵到底去了哪儿的蛛丝马迹。
“……”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蹲下身,用匕首翻了翻一块很明显才被翻动过的新鲜树叶,终于一个防爆军靴留下的脚印映入眼帘。
这不是个好现象,本来他指望那个空降兵在落地后能够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等着人来接他,现在看来那个人似乎也发现了这并不是块适合逗留的地方,所以往他认为安全的地方走去。Joe看着脚印朝向的地方,皱了皱眉头。的确,撤离这里是个好想法,但如果对方是在往敌占区的地方行进的话,那就很明显不是个好现象了。
“长官,我找到他的踪迹。”打开无线电,他向夏洛克汇报着自己的发现。“然而我们的医官可能正在往敌占区移动。”
“收到,一定要在他被敌人发现前找到他。”
班长的命令很简单,也非常果断。
“Copy.”
克罗恩还躲在大树的树干之后,Joe向基地汇报的话他听得一字不差。然而他还不相信对方,那些毫无预兆就开始侵略的外星佬的智商并不低,或许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欺敌战术。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得握紧了手中开山刀的握柄。如果那真的是敌人,他会在一瞬间之内让对方身首异处。
Joe没有察觉此时此刻他在找的人就在附近,他依旧毫无防备的往脚印指向的方向——也就是大树那里走着。终于,克罗恩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嘶啦——]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异常的刺耳。
Joe看着眼前那个白发的人,虽然从面貌来看是人类没错,但是他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人类,或者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当然,克罗恩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时间,在开山刀的那一击被挡住的瞬间他以左腿为轴心狠狠的就地旋转加速后踢出了一记力道十分霸道的侧踢。但是那一击却被Joe用胳膊接下,克罗恩不自觉得咂舌,防爆军靴的靴头是加着钢板的,然而眼前这个人却仿佛对那种疼痛置若罔闻一般。
Joe也不好受,刚刚他用手臂挡住了那一记侧踢的一瞬间,他的左臂就麻了。眼前的这家伙或许远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瘦弱,不自觉得,Joe皱起了眉头。
克罗恩还不打算放弃,他将开山刀换成反手握刀姿势,突然快速的对准对方的颈部削去。然而对方却躲过了这一击,并且乘机狠狠地给了他的胃部一拳。瞬间克罗恩觉得自己的胃中翻江倒海,但是现在如果在意这种事情的话那么可能的结果就是被杀。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刺痛感让他勉强保持着冷静,他再度出拳。
然而他还是慢了,Joe抓住了那一瞬间的空档,抓住了克罗恩的手腕狠狠地将他往树干上摔去。
“咳啊——!”仅仅只是一瞬间,克罗恩的眼前一片昏花。之后就是颈部的冰凉触感,应该是刀子吧。
Joe此时用一种看起来很不文雅的姿势骑在那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身上,他左膝压在对方的胸口上压制着他,同时他将刀子按在对方的颈部准备给他个痛快。
“Joe!报告情况!立刻!”无线电中班长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很急促。Joe抬眼,看了看那个似乎意识游离的对手,最终他决定一会儿再了结对手的性命。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敌人。”
“敌人?”无线电中的声音充满了狐疑,“能描述一下对方的相貌么?”
“他带着金色的护目镜,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发色呢?是不是白色?然后看起来是白种人的样子身高在175公分左右?”夏洛克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白色。白种人体型偏瘦,身高差不多。”Joe大概目测了一下,给予了答复。
“立刻住手!他是克罗恩·H·霍夫曼上士!就是我让你过来找的医官!”
“哈?”
十分钟后
克罗恩拿着冰块靠在车身上给自己肿起来的手腕做着冰敷,Joe站在那边看着对方已经发紫的手腕,挠了挠头发最终仅仅只是憋出了“对不起,长官。”这样简单地三个字。
“……”克罗恩并没有接腔,他只是拽着刚刚在附近找到的装着自己装备的箱子将它搬上了那辆军用吉普车上。“没事……因为在那种环境下。”最终,似乎为了缓解沉闷的气氛一般,克罗恩走向了Joe,“克罗恩·海因茨·霍夫曼,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这样说着,他伸出了手。
然而Joe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了异样的闪光,仅仅只是一瞬间之间,他伸手推开了克罗恩,而自己的肩部中了一枪。
[狙击手!]
克罗恩没有耽搁,他立刻拽着Joe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吉普车后面。
[子弹贯通伤]
克罗恩撕开了Joe伤处的衣服,立刻他就判断出子弹并未残留在他的身体中。没有子弹碎片残留,看起来是没有感染的潜在危险,应该是中口径狙击步枪造成的伤口。判断出了伤情和致伤原因,克罗恩拆下了Joe的皮带在伤口以上的部位扎紧然后撕下了自己迷彩服的袖口部分用最快的速度给他进行包扎。
“这里环境比较简陋,你尽可能的压着止血,我去抓那个狙击手很快回来。”留下这句话,克罗恩拿起了他装备箱中的HK417侦察型自动步枪和开山刀往子弹飞来的地方跑去。
那个狙击手是个没怎么经过实战的新兵,打一枪换个地方是狙击手的金科玉律,然而那若有若无的瞄准镜闪光却暴露了那家伙还留在原地的信息。
[经验的差距往往导致的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两条路]
中口径狙击步枪的射程不会太远,而那个菜鸟距离他们仅仅只有800米。克罗恩用最快的速度在密林中冲刺着,他在抢时间,因为那个狙击手有一定的可能已经发现了0049营地的位置。而且,他无法放着Joe这个伤员不管。
当地时间21:45 P.M
0049营地
“非常抱歉我来晚了长官。”克罗恩走进了夏洛克的营房,随手将一颗头颅丢在了夏洛克的脚边。“顺便……我建议您好好派人打扫一下周围,今天我发现了一只老鼠顺手处理掉了,然而总不可能一直那么凑巧。”
不得不说,夏洛克的确被那血腥的“礼物”吓了一跳,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能头颅之后,他清了清嗓子。
“非常欢迎你的到来,克罗恩上士。请问你真的是医疗兵么?”他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意有所指的丢出了问题。
“如假包换。长官,请恕我直言。在成为医疗兵之前我是空降兵的尖兵,同时也在特战队干过,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质疑我的专业素质。”说完后,克罗恩又一次对夏洛克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唐突了。”说到这里,夏洛克想起了Joe。“Joe呢?他的情况如何?”0049已经经不起任何减员,对医疗兵是这样,对战斗人员更是这样。
说道Joe,克罗恩又想起了稍早前的那可以算得上是一边倒的肉搏战。“请放心长官,他伤的并不严重,只要他能保证安静静养要不了多久就又能和之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的话,现在夏洛克是百分之百肯定了,眼前这个军医是已经习惯了战场上的生活,并且跟随着那一套非常官僚的制度。
“别总是叫我长官,长官的,我叫夏洛克·亚历克斯,你和别人一样叫我夏洛克就好。”这样笑着,他对着克罗恩伸出了手,“詹森会很高兴的,因为终于有人和他一起分担队伍中的伤员了。”
看着夏洛克伸出的手,克罗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应了夏洛克的那份友善。
“我的荣幸,夏洛克。”
他的对手,像大白鲨一样快速,精确,又凶悍而果断。想到这里,作为0049小队班长的夏洛克·亚历克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些。
一旦被发现,猎物瞬间就会被击败,根本没有反抗的时间和机会。
走廊的尽头闪过一个人影,夏洛克知道,最后一搏的时候到了。
“夏洛克!!夏洛克·亚历克斯!!!”响彻楼道的怒吼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和夏洛克响彻天际的哀嚎。
“嗷——!”夏洛克哀嚎着,他脸上堆着苦笑看着将他逼到墙角,很明显已经非常愤怒的医疗兵。“哈……哈哈哈哈……饶了我吧克罗恩,你看,我只想出去散散步。”
“My ass!”因为他这一句话,本来就处在暴走状态的医疗兵更加的愤怒。“这都是第几次了!谁允许你乱跑的?骨头不疼了?是不是非要我把你用绷带绑成木乃伊挂在营地门口你才满意?”
夏洛克向上天发誓,如果此时此刻他再多说错一句话,恐怕眼前那个医疗兵就会直接将他绑成木乃伊挂在营地门口。这种凄惨的待遇光是想一想就非常难受,更何况这个叫克罗恩的医疗兵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想到这里,夏洛克决定将装死装到底,不再说话。
他不是很理解这个医疗兵,包括他那火爆的脾气和对于伤员过于严厉的态度。然而他看到对方再重新给自己换绷带的时候,打上的伞兵结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所以你曾经是伞兵对吧。”仿佛将手上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的侦探一样,作为班长的夏洛克坐在床上看着在那里写诊断说明的克罗恩。
[对,只不过似乎我头部受过创,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听到夏洛克的提问,克罗恩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快速写下了答复。
[所以你想听什么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啦,真不好意思。]
“那能告诉我你的声带是怎么回事么?”看到了克罗恩的回复,作为班长的夏洛克最终还是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一个疑问抛了出来。“毕竟我是班长嘛,所以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更了解自己的队员。”似乎发现了克罗恩的脸色不对,他又立刻补上,“不过……不想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戳到你痛处了。”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这是夏洛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为克罗恩的德国人平静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能听出来是带着一些德语口音的。
“是去年2月份的事情了。”克罗恩将笔记本和笔放在了旁边的医药柜上。“当时我还在德意志联邦国防军第五装甲师第六侦察营……”
距今一年前
2月21日
02:20 A.M
黎明前的黑暗,永远没有比现在更加适合突袭的时间点了,曾经是市中心公园的地方早已经化成了一片废墟,曾经的人工湖也变成了一个泥潭。
“Scheiße……我讨厌在这种到处都是蚊子的泥潭里打滚。”无线电中不知是谁在小声的抱怨着。“我的老二都要冻僵了。”
“注意语言,Pal,这里还有未成年人。”
“嗯哼,没准你老二没在这里被冻掉回去会被施特洛恩扯掉。”嬉笑着,无线电中传来了声讨的声音。
然而作为所谓的当事人,就是那个“未成年人”,克罗恩却一言不发,他只是将自己埋在那肮脏的泥水中,之保持着鼻孔以上的位置在水面以上确保呼吸。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认为那个第一个说话的人说的不错,水中的确非常的寒冷,作为体能稍微落后一些的他已经开始感觉到四肢麻木。
[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尺寸有些不合的头盔让他本来就被水中的杂草挡住的视野显得更加的糟糕。
“你们就不能安静点么姑娘们?”终于,队伍的领导者,他们口中的那个施特洛恩终于发话了。“Doc.你和尼尔森还有提奥去北边进行骚扰工作,理查德和克罗斯和我去处理掉他们的警戒哨,麦斯和巴斯蒂安你们去装炸弹。派对时间到。”
他话音刚落,一时间为武器上膛的声音响起。
就像施特洛恩说的一样,派对时间到,当然,对于那些将这个曾经是城市中央公园作为驻扎地的外星人来说,这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不过,谁还有闲心在意他们的想法呢?克罗恩知道的就只有他们这么做是为了瘫痪这里的指挥部,长期喝这群不知来历的外星人为敌,人类早已知道他们的技术水平和自己是差不多的。那么相对的一个问题也就得到了解决:那就是只要斩首他们就会进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敲了敲无线电表示知道了自己的职责后,克罗恩跟着那个之前抱怨老二问题,名为提奥的人潜入了肮脏的泥水之中,潜藏了自己的踪迹。
斩首——对,他们就是来做这种工作的。快进快出,彻底将敌人的指挥系统扰的一团糟,无法自理。斩首理论最早源于美国空军沃特上校的五环理论,五环模型的特点:一是第一环位于核心,目标虽少但地位最重要,越往外环扩展,目标数量越多,重要性越差;二是已往的战争更多的是攻击最外围的两个环,即第五环和第四环,即打击人员和军队;三是未来战争将主要打击内环及核心环,即打击敌人的指挥机构、有机必需品和基础设施。摧毁指挥机构就像是动脑外科手术,使敌人的大脑失去作用;摧毁有机必需品,使敌人缺乏后勤供应和补给而失去作战持续能力;摧毁基础设施将使敌人断绝物质流和信息流,失去所有战争潜力。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外面那两个环不摧毁也没有多大作战能力。
“嘿,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称呼扰敌的么?童子军?”尼尔森在无线电中小声的笑着。
“嗯哼,‘Klopfen Klopfen’,我说的对么?”克罗恩勾起嘴角,给出了答案。
“Scheiße……Neal,我喜欢这个小鬼。”
扰敌的精髓就在于你要确认你演戏演的足够真的同时也别把自己赔进去,你演的不够真敌人不上钩,你太假戏真做自己这里就三个人,给敌人塞牙缝都不够。不过好消息,提奥虽然看起来没那么靠谱,但是他那杆HK-MG4KE制造出的火力足够让敌人忍不住自己追上来。775发每分钟的射速更是足够的凶猛,不过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别一次头把子弹打光了,提奥。”
时间拨回到现在
“等等……所以那次慕尼黑的斩首行动是你们干的?”夏洛克忍不住打断了克罗恩的回忆,“那次行动做的很漂亮,听说之后足足半年那些王八蛋都没有缓过来。”
“严格来说是施特洛恩做的,那家伙真是个天才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要向他致敬。”说打这里,克罗恩点燃了一根烟。
“那什么……他不是你上司么?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夏洛克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有点不够用。
“Yep,话虽这样说,但如果你从小就被拉着和某人比较的话,你会喜欢他么?尤其是那个人是你表哥的时候。”
“Oh……咳,医官,这里不是禁烟的么?”夏洛克不满的看着在那里吸烟的医官。
“嗯哼,但是这里是我的地盘,夏洛克。”说到这里,克罗恩笑了。“I am the alpha and the omega.所以,有问题么?”
不过即便克罗恩不说,夏洛克或许也猜到了一些,斩首行动顺利达成目标,然而那些外星人应该不会放着绞杀长官的杀手离开……所以或许这就是克罗恩的眼睛和声带被毒气灼伤的缘故。
时间重回一年前
2月21日
02:50 A.M
“Danke schön……我欠你条命,Doc.”尼尔森看着那个被割开喉咙的尸体,拍了拍克罗恩的肩膀。就在两分钟前他被绕后,自己还没发现,如果不是克罗恩用手术刀割开了那个家伙的喉咙,或许自己早就去见了上帝也说不定。不自觉的,他踹了那个已经被割喉放血而死的外星人两脚。
他那一刀很漂亮,直接割开了那个可怜虫的气管和喉咙,而且静脉也没有幸免于难。尼尔森看了眼尸体,又看了眼那个试图将手上的血搓掉的少年兵,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未成年人这个随队军医的表情都太过淡然了一些。
远处的爆炸声响了起来,一朵又一朵璀璨的火花从哪些外星人的营地上绽放。
“看起来麦斯和巴斯蒂安成功了,剩下的就看施特洛恩他们的了。”提奥从芦苇中钻出,回头对着敌人后撤的方向开了几枪。“但是那些家伙还没出来,我们先掩护。”
半个小时后
德国慕尼黑-Firebase Nibelungen(尼伯龙根火力基地)
战地医院
一架UH-60M直升机在火力基地附近开辟的一块空地降落,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用最快的速度将一个担架从直升机上抬了下来。担架上的人被用湿毛巾挡住眼睛,但是还能看出,他的五官有着尚未退去的稚嫩。
“照顾好他!这小鬼是我们的医官!他救了我们的长官!”在直升机螺旋桨造成的巨大噪音下,士兵们不得不用喊的来向接人的军医表达他们想要说的话。“谁能想到这小鬼居然冲入那帮外星人的毒气中将我们的指挥官拖了出来!”
“所以他的眼睛是被毒气灼伤的是么!”
“对!还有他的喉咙!他自己就是军医所以他自己描述灼伤的区域在眼部和喉部,是腐蚀性毒气,克罗恩,也就是担架上那位猜测可能是二氧化硫类的化学毒气但是他不肯定!”施特洛恩尽可能用简短的话语描述着之前克罗恩告知的,他的伤情。“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尽可能的用淡水给他冲洗了,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两名战地医院的医疗兵,和施特洛恩上了战地医院的救护车。但是那些士兵却并没有立刻离去,他们觉得羞耻,羞耻于在关键时刻自己居然不如自己口中的“童子军”,一个才过了17岁生日的少年兵。甚至……还不如一个军医。
“该死的!”尼尔森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直升机的机身上。“那个小鬼在两个小时里救了我们两次……这次想都别想了,施特洛恩会为我们没有照顾好克罗恩而踢爆我的卵蛋的。”另外几个人围过去,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克罗恩虽然年纪小,但他是个勇士,他不会因为区区毒气就倒下的。”
“对……他不会,那小鬼可是那个施特洛恩的弟弟。”
与此同时
战地医院内部
“下士克罗恩·H·霍夫曼,17岁,被敌军腐蚀性毒气灼伤了眼睛和喉咙,外部皮肤有轻微灼伤。另外一个伤员是他的长官,上尉施特洛恩·C·霍夫曼,27岁,外部皮肤轻微灼伤。”跟车的医疗兵在向接手的外科医生介绍着伤员的情况。“他们说克罗恩下士是为了救施特洛恩上尉才冒险进入毒气蔓延的区域,并且在找到了施特洛恩上尉后就地进行了紧急处理才导致眼部和喉咙被腐蚀然后灼伤。”
“克罗恩是我们的随队医官……昨天刚过的17岁生日,所以拜托你们,不要让他失去视力或者说话的能力。”施特洛坐在床位上看着他们对克罗恩进行的紧急处理。
“所以你建议说一下当时的情况么?上尉?”旁边一个金发的女性医疗兵用弱碱性溶液冲洗着施特洛恩被酸性毒气腐蚀到的皮肤,试着用和缓的语气安慰着很明显已经进入焦躁状态的施特洛恩。
“好的……”他不安的目送克罗恩被推到旁边的特殊处理间,叹了口气。“一次奇袭任务,任务成功但是我们遭到了对面疯狂的报复那些家伙使用了毒气。我没有来得及撤出来,那种毒气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然后就想待宰的羔羊一样,等待着被他们处理掉。”说到这里,施特洛恩吸了吸鼻子,“本来我早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了,但是外面的那些弟兄突然用无线电告诉我,他们没有拉住克罗恩,他很快就会到我倒下的地方。”
然而就在施特洛恩在倾诉时期的经过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病房已经开始了紧急处理过程。
“你能想象么?这个17岁的下士居然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一个男性军医这样说着,解开了之前遮在克罗恩眼睛上的湿毛巾。“我的意思是……他甚至是未成年,是个少年兵。”
“那些送他过来的士兵说,他是他们的随队军医。”领头的那个人摇了摇头。“他能做出这种事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这孩子真的做好了一换一的觉悟……你们听到外面那个上尉的请求了,我们要保住这孩子的眼睛和喉咙,别让他失去任何一个部件。”
时间回到现在
“所以你的喉咙受伤是因为你暴露在腐蚀性毒气中的时间太久了?”夏洛克看着那个将烟头按灭的军医,提出了关键的疑问。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
[我总不能放着我的长官和我的表哥在毒气里不管,这样我良心不安。]
[虽然我的确不喜欢他。]
克罗恩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这样的句子,放到了夏洛克的面前。
“抱歉,你能来一下么医官?”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是一场训练事故,那里暂时只有他们的随队军医一个人詹森已经先过去了,但是伤员比较多,他一个人有点分身乏术所以能请你一起过去么?”站在门外的是0049的通信兵巴蒂尔·舒尔茨。
“我知道了,我即刻前往。”这样说着,克罗恩回头看了眼夏洛克。“所以,你不会乱跑的对么?”他看着夏洛克一脸真诚的表情,“希望你不会,不然我下次直接打断你的腿把你挂在天花板上。”这样说着,他背上了医药箱,当然……他顺便锁上了门。
当然……至于夏洛克,他不跑就不是他的作风了。在确认克罗恩离开后,他悄悄打开了窗户,直接翻窗逃了出去。
对了……谁都别和他说克罗恩回来后发现他不在后会怎么对他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