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英雄,就是在世界纷乱之时,唯一心安之隅。
1.
今年的冬天似乎漫长的没有尽头。
一片狼藉的混乱迹象是什么时候慢慢趋于平静的,岛上遭受了怎样的损失,又有哪些人带着对自由的追随和迷惘的信仰离开了岛,Elvis都一无所知。
神慈科发了命令来,甚至派人当面告知他他需要提供书面报告,也统统都被他置之脑后。
他不关心,也觉得没有在意的必要。
而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对象,正在床上抱着杯蜂蜜牛奶,一边翻小说,一边感叹人生真无聊。
“回来了?”
“嗯,去买了两包烟。”
“也给我一根呗,我都断了好几天了。”
Elvis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烟揣到自己怀里,半点给的意思都没有,结果下一秒就被飞过来的一本书精准地击中了脑袋,还是书脊。“啊,居然打中了。”
肇事者的语气听起来再平淡不过,完全没有任何的歉疚。
Elvis揉了下额头,俯身捡起来地上的书,无意间瞟了一眼书名,顿时有点无语。
《狗狗的异想世界——全球训犬畅销书》
“……”
“随手买来当小说看的。”Frey说的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地把视线移开了。
自那场混乱后已经过了四天。
Frey因为被菲利克斯的恩典影响,险些出现自身暴走的状况,全身血液循环失调,被要求静养一周静待观察。于是酒馆自然也就关了门,他则安心在家呆着刷刷剧看看小说,唯一的麻烦之处是被要求忌烟,以及,几乎要了他命的,低糖低油的饮食医嘱。
Elvis最近烟都不会在家里抽,出去抽完烟也要转几圈散一散烟味才回来,一天三餐恨不得都是清蒸清炖清炒,若不是在他的抗议以及再三争取下,连一天一杯的蜂蜜牛奶大概都没有。出门转悠他也要陪在一旁,简直把他当做病重伤残看待——虽然只是,被他跟着自己就不能偷偷地去买点甜品吃来解馋。
他想歇着不假,但是这种假期他实在过不下去。
抱怨归抱怨,Elvis每天都沉着个脸看着他,他有心想绕过去,也没办法。只能蹲在家里,长吁短叹地向Elvis灌输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可惜收效甚微。
最近Elvis的心情也不大好,不过却不是因为Frey时不时的抱怨。在他看来,对方出现恩典暴走的状况都是因为自己,如果当时能更加迅速地解决了那只黑羊,那之后的状况都不会发生。所以他对自己有怨言,甚至骂自己一顿,他都理应受着。
可他醒过来后,再没提那天的事一句。
是在顾虑自己,还是关于暴走的回忆太过恶劣不愿回想,他无从得知。如果不是看着手腕上当时自己一时情急重重咬下去留的那个还没痊愈的疤,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像这场混乱从没发生过。
然而对他而言,在那个时候混杂着心疼和愤怒,甚至是恐慌的那份心情,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这件事从自己记忆里轻描淡写地抹去。
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离开的情景,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而这个可能性,他本来都不该让它有的。人就是这样,思考的越多,过程中所有的差错和失误都会被无限放大,自责和悔恨也就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加深。
在Frey对逝去甜品和烟的叹气声中,他们悄无声息地就迎接来了新年。
2.
“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最好还是把烟戒了。”
“好的。”
“如果再出现心脏阵痛或者心率不齐的症状,一定要马上联系我们。Calvo叮嘱过,你是他很珍惜的孩子,他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
Frey脸上的表情几乎无懈可击,温和谦逊,一如往常,“好的,多谢医生,也替我谢过他。”
新年的街上人不算多,天气很冷,Frey用围巾捂着脸,还带着个绒毛帽子,看起来倒是有点可爱。相比起来,Elvis穿的就单薄多了,一件衬衣加一件外套,跟秋天的时候没太大区别。
“这下就放心了吧?”话语从围巾后传来,对着他理所应当地伸出了手。
“干嘛?”
“烟啊,医生都说没事了。”
“……我记得他还说了戒烟。”
“那也是有过程的好吗,我慢慢少抽点就是了。”
Elvis闭上眼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自己剩的半盒烟连同打火机一起丢给了他。Frey拉下了围巾,小心地用手掌把寒风挡在外面,熟悉的烟草味道在他们之间慢慢扩散开。
他视线没看向Elvis,只是站在没什么人的路当中,缓缓吐出烟雾。
脚步很慢。
直到烟快燃到尽头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对他说,“我们打一架吧。”
脸上没有笑意,是少见的认真。
上一次见这个表情,他对着自己说,我想去神慈科。
然后没有回头。
3.
结果就鬼使神差地跟着他来了。
一路上Frey都少见地没怎么说话,只是连着抽了两根烟。Frey安静的时候所有的笑容都会收敛起来,只能通过面部细微的差别来判断他的想法。他没问要去哪,但看着方向,感觉像是海边,远处隐约能听见有涨潮的声音。
风越来越大了,虽然Elvis不怕冷,但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能感觉到寒意。
好在从医院到海边的路并不远,Frey浅亚麻色的头发像往常一样扎在脑后,在风里被吹的有些凌乱,红色的瞳孔很平静,像酒,不带气泡的那种。
深邃中带着冰凉。
最后的目的地果然是海边。
两个人都没说话,Frey把帽子和围巾都摘了下来,随意地就丢在了沙滩上,然后慢慢地和Elvis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认真的?”
“嗯,打一架吧。”
Elvis把头偏到一边,抓了下头发,无奈地皱了皱眉,“别闹了,我没理由和你打啊,再加上我是犬,你又才刚好,所以……”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挨了一下,Elvis险些没咬到舌头。
对方的拳头比自己预料中的要硬,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对方的手上裹了一层薄薄的红色物质,那个坚硬的触感,应该就是拜它所赐。
“虽然说恩典在被你们碰到后会无效,但是如果像这样隔绝皮肤接触,还是没问题的。”
Frey脸上依然很平静。
远处的潮水,汹涌呼啸着卷上了沙滩。
4.
在Elvis的印象里,Frey一直是个温和的人。或许是初次见面时留的印象太过深刻,那个带着笑的模样一直就在自己大脑里存在着。即使后来见过他动手,甚至是在神慈科杀人,他也大多是从容地带着笑意,凭借着他那高达160的智商和一点点运气,轻松漂亮地完成任务。
所以在挨了这一拳后,Elvis完全懵了。
在他的理解里,Frey是被他自动自发地归结到了“温良无害”那个分类里的。
就算能杀人,这个分类里的人,也不适合像他一样,直接一对一地动手打人。
更何况,Frey私下面对他的时候,故意为之的坏心也好,慵懒地使唤他的颐指气使也好,对自己有些方面的无限包容也好,都很难想象他会有用拳头直接打上自己下巴的一天。
然而这件事情确实地发生了。
而且在自己的大脑还不足以理解眼前状况的时候,第二拳跟着打了上来。
他本能地用手接下了,手接触到的部分很凉,不是皮肤的温度,而是他用血包裹住皮肤凝结成的坚硬外壳。
Frey没停,就着姿势侧了个身,另一条胳膊的手肘就从下方挑了上来。
“别琢磨了,有衣服隔着,你没用的。”
Elvis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在被打中的间隙中,看见了对方的眼睛,颜色还是很漂亮。
只是好像看见了细小的气泡。
像是在溺水时拼命呼吸。
后来过了很久,他再回想起的时候,才意识到对方可能当时有点难过。
5.
整个过程发生的很快。
他没还手,也没来得及还手。被肘部直接正面击中下巴,即使他耐打,也还是晕眩了一下。然后就在这一下的失神间,腹部就被快很准地踹中了,一个重心不稳,跌倒了在了地上,紧接着Frey的胳膊就横向压住了喉管的位置,用膝盖压制住了他手部的动作。整个动作漂亮地一气呵成,中间没半点停顿。在这种姿势下,他再想翻身,基本已经是不可能。
”……我输了。”Elvis索性把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任凭头发和沙子纠缠在一起。被打到的地方很痛,火辣辣地,他确定Frey没留手,是用了全力揍过来的。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个英雄了啊。”
Elvis没回答。
“觉得你作为我的搭档,我是羊你是犬,你比我高大一点比我壮一点比我体能好一点,就合该保护我,我就适合在一旁抽抽烟看看戏,看你打完我们就撤?”
“所以我才特别讨厌你们这些黑道武装出身的习气,只觉得能把人揍一顿就是强,我告诉你,要是都像你们这么处理,不说别的,就神慈科那堆破事,你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听好了,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我让你住我家跟你上床那是我乐意,哪天我不乐意你立马就得走人。这次被人放倒纯属意外,我自己大意,跟你没半点关系。你为了我差点被人拐走这事跟人打架,这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也就仅限于此。我当年在岛外的时候有黑道找我麻烦,最后结局是没人敢再惹我。”
“能力者是我,不是你,明白吗,傻狗。”
他说的很快,也很急。
只是手上压制的力道慢慢松了下来。
“……不过,在我几乎暴走的时候,你用血救了我,还是谢了,搭档。”
脸上终于露了个笑,眼睛亮亮的。
Frey的呼吸因为刚才的动作和一长篇话,有点急促,随着胸膛一起一伏,在这个位置,几乎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声。
心跳的很快。
他也是。
6.
放开Elvis之后,Frey就把围巾和帽子捡起重新戴了起来,因为冷,鼻尖都冻得有点发红。
然后就被Elvis从背后抱住了,身体的热度从贴住的地方传来。
Frey觉得Elvis似乎想要说什么,从耳朵可以感觉到对方几次张嘴呼出的热气,然而沉默了一会,结果到最后也只有单纯的一句话。
“……谢谢。”
连不用谢都不需要说。
Frey回身亲了他一下,不是嘴唇,只是脸颊。
热热的。
连着心脏都一起发麻。
回去的时候,Elvis被强硬地征用成了挡风板,不过他也习惯了。
“说起来,你刚才说被黑道找过麻烦是怎么回事?”
“哦,当年有人追我,拒绝后想用强,被我打了后带着一堆人来了。”
“……等下,我当年好像听过这事,我一个对头,看上个调酒师,对方跟他上了次床结果嫌弃他技术太烂就没再理他,他去堵人,被对方冷嘲热讽了一顿不说,还被抽了一耳光,他手下气不过去帮忙,结果没想到对方早叫了警察……不会是你吧,好像有点出入。”
“我不记得了。”Frey往嘴里放了根烟,表情十分镇静。
“你叼反了。”
“……你今晚还是不要进门了。”
7.
有件事,他没说。
Frey刚刚在来路的时候,安静地抽着烟的背影,透着几分潇洒。
像个英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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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为什么一直在强调hero这个概念,我不会说的。
以及店长真的是职业训狗师啊。(Elvis:汪)
1.
事情发生的间隔太过短暂。
从视线接收所见,到反应到大脑里的时间,完全不足以让人理解眼前的状况。
本来只是一时空闲,Elvis才和Frey一起来围观下岛上少见的集会。参加自然太过伤神,眼前这个人是懒得多花心力的,但是在终点围观看热闹,对他来说,这份兴趣还是有的。
对待血肉横飞的场面,两个人都谈不上害怕,然而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他们站的位置与颁奖的台子隔开了一段距离,在杰姆罗的半个脑袋消失的时候,Frey还没有太大反应,空气里瞬间充斥的血腥味已经让Elvis皱了皱眉。
“我们为何要屈居此处?我们为何要让无能力者踩在我们头上?”
台上男子的演讲带着刻意为之的煽动性,或许是因为震惊,或者直面残杀带来的恐惧,并没有人对他的话做出回应。只是这份反常的寂静,反而衬托男子的演讲更加慷慨激昂。
“你们为何能任凭他们将我们囚禁此处,剥夺我们的自由,甚至生生地将你们与家人,与爱人分离,终生不得相见。为什么不能反抗,为什么不能离开?”
“我们——是能力者,是高于他们的存在,现在是时候证明这件事了。跟我一起离开吧,同胞们。一起离开这里,去本该属于我们的地方。”
Frey点了根烟,看着人群因为男子的话开始出现了骚动,已经有人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地应和着男人的发言。他缓慢地把烟雾从嘴里吐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带着几分讥讽。
“……站在错误的对立面,就自以为是正义吗。”
这话真毒,一句话嘲了两边,不过倒是很符合自己对Frey的印象。
“你不动心吗,能力者?”
Frey飞过来一个白眼,烟吸了没几口,就被他掐掉了。“我懒得动,他们抬我,我就去。”
这种带着蛊惑性的发言,虽然乍一听似乎会让人有些动心,但是目的性又太过明确——希望让人跟着他们走。即使无法推断聚集能力者的意图,也总归不仅仅是解放人类这么简单。以自诩的正义为名,事情的本质却依然是恐吓和诱惑。这种手段,和政府的行事几乎一般无二——对这一点,Elvis的记忆太过深刻,深刻得让他不愿去回忆。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短促的三声。Elvis知道是什么,却不想看,然而Frey已经先他一步掏了出来,表情一脸嫌弃“啊——我就知道Calvo那个老头子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我可以说我手机被台上的人打碎了吗。”这么说着,还是打开看了一眼。
我亲爱的孩子
阻止引发骚动的三名能力者,可以诉诸于武力,请尽量不伤及他们的性命。
以及,如果碰到投奔他们的能力者,也尽可能加以阻止,我相信你们。
by Calvo
依旧是故作亲切,但骨子里的傲慢掩都掩不住的说话态度。
“我没兴趣。”Elvis掏出了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舌尖传来的轻微的麻痹感一直通彻到肺里,然后烟雾才被慢慢吐出。“看你。”
“我一向都不是那么勤劳的人,不过你倒是很少这么直接表明态度啊。”
“……说实话,我不觉得他们说的全错。”
“怎么讲?”Frey侧过了头,嘴角带着点玩味的笑。
“……虽然他们的目的应该只是煽动情绪好聚集人,但至少有一点他们说的没错,没有人有权利把我们强制性地留在这里。”
“那你想走吗。”
问的突如其来。
Frey脸上的笑意没变,看不出是不是有暗涌的情绪掩藏在言语之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Elvis看着搭档,一直皱着的眉头松了松,笑了一下。
“当然想。”有点起风,烟抽的很快,眼看就要到尽头,被他随后掐熄在了地上。“但傻子才跟他们。”
2.
今天从出门开始,天气就不晴朗,此刻天空更是阴沉地像是随时能坠下来。
“接下来往回走?这里也太乱了,闹心。”
“不是去码头吗,就跟Calvo说我刚好一个都没见到好了。”Frey吐了下舌头,一脸事不关己,只是话语里却透着不对劲。
“……别开玩笑,不好笑,你说去哪?”
“嗯?不是被告知了说要去那集合吗?”
Elvis表情一下变得凝重,抓住了准备起身的Frey的手腕,用力很大,几乎能听到关节处发出轻微的响声。Frey没料到这一下,有点吃痛,本能地提手就想甩开,然而面前的人脸色太过难看,动作了一半,手就僵在了空中,任凭他用力抓着自己。
“被谁。”
“你干嘛很痛啦!什么被谁,不就是之前约定好……咦。”
Elvis的手慢慢松了下来,他看见Frey闭上眼睛,收起了平时里勾着嘴角的模样,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整个人沉浸在一片流转的静默中。等到再睁开的时候,眼角依然是平时的上挑模样。
“没事了?”
“嗯,感觉上应该是某种恩典,似乎是会强行扭转人的一部分记忆,真过分呢。……你怎么了一脸跟要杀人一样。”
Elvis深呼吸了下,努力地让自己的暴躁表现的不会太明显,话题转了开来。“你刚才想了什么,一下次就缓过来了?”
“哦,他让我想到了点事,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对我没用啊,因为故事的主角,早死了。”
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
唯一会偶尔流露出心绪的赤色窗口,也被他自己悄无声息地合上了。等到他伸手拉住Elvis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半点痕迹。
可是他就是能感觉到,那一瞬间,言语里潜藏的巨大空洞。
几近让人窒息。
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Frey的头发。带着浅金的亚麻色,发质很软,只可惜出门出的随意,没怎么梳,有些乱,蹭的掌心有点痒。搓了没几下,手底下的人就不满地逃开了。
Elvis看着特意站远还不忘骂了一句表达不满的Frey,摇了摇头,叼了根烟放到嘴里。
“我说,”他很慢地吐出烟雾,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生硬。“你先回去,我去买个火机就跟过来。”
“我有。”
“你用的是那种摁键的,我用不惯。”
“你想一个人去找那俩人啊。”
Elvis被烟呛了一口,想解释,结果咳嗽让自己没能说出话。
“别解释了,从你刚刚脸色变了我就看穿了,我别的能耐不大,就看人这点,准的不行。”
他拍了拍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搭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太嫩了,还是我陪你吧。”
Elvis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跟Frey相比,他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对待问题有些过于理想化,这些他都清楚。
但是他这次是真的不想跟Frey一起,原因也并不复杂。
他不喜欢这种强行用恩典改变别人命运的行为,无论是以何种名义。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所谓的自由也依然是被操控的,只是上位者用来自我满足和麻痹群众的砝码,但是这并不是他想要去把那两个人揪出来揍一顿的根本原因,当然神慈科的任务更不是,那对他跟一堆无意义的垃圾没有任何区别。他全部的暴躁,全都来自身边这个人。
想到如果不是在自己身边,他发觉到话语里的不对,Frey就会用平常跟自己聊天别无二致的语气,说一句“我出去一趟”,然后或许就跟着那群莫名的人去了一个他一无所知的地方,从此消失不见。
无法思考,无法想象,仅仅是这种可能性的存在,都会让他焦躁不已。
以前在岛外,和Judex的兄弟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有人被人打了,他们大概也是不管不顾,先把对方揍一顿再说。可是这次,即使出发点也是帮自己看重的搭档出口气,然而还是不一样,差了什么,他说不清楚。可就是就连这部分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似乎也被他一眼看穿,无从遮掩。
他认了,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拿这个人毫无办法。他伸出手,抓住搭在自己肩头Frey的指尖,无奈地笑了一下,表情跟着松动了不少。
“好,一起。”
3.
顺着那只黑羊一路留下的痕迹找到他并不是件太难的事。不如说,从路上和墙每隔不远就能看到的打斗痕迹来看,对方似乎并没准备认真隐藏自己的行踪。
“真是自信啊,这位羊先生。”Frey看着地上被破坏的只看得到碎屑的路面,以及零星几个弹壳,扯了扯嘴角。不远处有几名急救人员正在处理伤者,似乎是两个刚刚和他遭遇上的维稳科,性命还在,只是受了枪伤。
“不过论起自信家,我刚好也是呢。”他眼睛眯成两条弧线,露出了个Elvis再熟悉不过的促狭表情。
如果放在平时,他还会口头可怜一下对方,可惜现在,他没太多心情配合Frey吐槽。
克劳德摆脱掉那两个纠缠不休的维稳科后,正准备加快脚步赶上先往监狱方向赶的菲利克斯。刚刚一路闹得动静不小,继续呆在一个地方也会很危险。他不害怕,只是对付犬终究会有点麻烦,他不想把过多的时间耗费在无意义的争斗上。
所以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瘦削青年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干掉对方。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并不是牧羊犬,只是单纯的能力者。既然是能力者,被伊斯的能力操控了心智,已经成为友军的可能性很高。即使不是,伊斯种下的疑影也足够让他们纠结一段时间。
只是没想到青年一见他就笑了,笑的很温和。
“这不是刚才会场的羊先生吗,好巧,我找不到去码头的路了,能不能帮我指个路呢。”
他在思考。
都是成年人,他早过了对着看起来无害的人就完全丢失警戒性的年纪了。不过对方问的问题太过自然,克劳德也想不到能够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方式。他随手指了一下东部,示意青年方向错了,他也希望青年能从自己的前路里消失,这样连最后一丝不安定的可能都不会成为干扰。
结果青年真的对他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走了。
刚刚克劳德考虑了很多,比如说对方是跟上来的神慈科。他在神慈科供过职,他很清楚,如果是神慈科的训练模式,就算有伊斯的干涉,能够破局而出的羊也不会少。他甚至已经微微蓄起了力,如果对方欺上身来,就把肉体彻底破坏掉。
——已经到这一步,他不允许有人能够阻碍他的路。
“啊。”青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扭回了头,脸上还是带着刚才的平和笑意,语气也很轻快。“自信家羊先生,作为同胞,我还是劝你一句,往前走的时候,小心背后。”
——什么。
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下,他本能地回过头,只是身后依旧空无一物。在他回过头之前,他听到了来自与自己相反方向传来的青年的声音。
”关门,放狗。”
随后就是一声枪响。
并没有传来子弹穿过身体的刺痛感,直到这个时候才察觉到牧羊犬的气息,看起来是为了藏匿身形,从过远的距离用手枪射击,在太多的阻力作用下没能打中,反倒是在离他有点距离的脚下弹开了。
“真是可惜啊,很精彩的心理战。只是枪法太烂,没能打死我。”他一脚踩在了那枚弹壳上,稍微加了加力,空心的细小黑色壳子就被自己踩的变了形。“所以,你们不是我的同伴吧。”
“或者,喊你们对政府出卖灵魂的,政府的无能走狗更合适?”
“随你怎么称呼。”Frey眨了眨眼睛,“我脾气很好。”
Elvis举着枪慢慢从拐角处出现,没有再跟着补第二枪。错过了一次机会后,第二次对方有了戒备,仅凭枪支就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了。他索性把枪丢到一旁,把双手都空了出来。
“我不明白,你们作为能力者,为什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人使唤。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他们是害怕我们,恐惧我们,所以才会刻意压制,限制我们的自由,而你们居然选择成为那群人的帮凶,连最基本的对自由的向往都舍弃了吗?”克劳德站在两个人的对面,皱着眉头,用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他们。
“说完了吗。”
克劳德看着一直没出声的高大牧羊犬,脸色也沉敛了下来。
“说完了,就轮到我动手了。”
对付牧羊犬他的能力是无法直接作用的,他下意识地从背后掏枪,脚下突然传来刺痛,痛感不是马上感觉到的,而是从一个点开始扩散,直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脚被某种黑色物质形成的针穿透了,很细,却还是让他身形停滞了那么几秒。
Frey抬起手放到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唇角浮起一抹笑。
“这次可不是骗人哦,往前走,除了背后,还要小心脚下。我要是你,就不瞎踩东西,自信家先生。”
他没能来得及瞄准,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拳。
“我找你,跟神慈科没半点关系。”
Elvis的声音低沉里压抑着愤怒。
“动了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4.
菲利克斯一直没等到克劳德赶上来。想要去破坏监狱,克劳德的能力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不觉得克劳德会输,迟疑了一下,还是掉头顺着来路找了回去。
等他顺着动静看见克劳德的时候,还是吃惊了一下。
——克劳德没有直接使用恩典,说明对方是牧羊犬。然而只是单纯比拼体能,克劳德也不会输给一般的犬。只是不知为何,左脚像是受了伤,行动有点滞缓,跟不上他移动的节奏,导致他落了下风。他摸出自己的枪,准备在两个人缠斗过程中,看准时机,给对面的人一枪,好让克劳德能够脱身,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推进下去。
“啊不行不行,第一次有人帮我打架,你不能出手,我还没看够呢。”
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有个男人蹲在拐角,一边抽烟一边漠不关心地看着战局,丝毫没有准备相帮的意思,看见自己,还冲着自己扯了个笑。
“我们可以一起和平地当观众。”他笑着说,“不过如果你要搅局,我就只好稍微动一动了。”
战局出乎意料地复杂。
这边这个在墙角抽烟观战的男人看起来不准备让自己能够插手,只是动静这么大,拖的越久,对他们接下来的计划越不利。菲利克斯的恩典不是战斗型的,但是身手跟一般人比起来也不算差。虽然力道不沉,好在胜在灵活。另外一边跟克劳德缠斗的是牧羊犬,恩典被压制住了,还莫名地受了伤,也并不是太有利的局面。
他考虑了一下,枪口毫不迟疑地对准了离自己更近的这个浅亚麻头发的人,扣下了扳机。
像是早被他预料到了一样,不旦毫无慌乱,眼睛还眯起来笑了一下,敏捷地从刚才蹲的地方闪身躲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容器,里面的液体是暗稠的血红色。
似乎只是自己眼花了一下。
他手里出现了一片颜色暗沉的锐器,体积很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危险气息。
“明明要是一起当观众的话,我都不介意分你糖吃。”他说。
近身战。
Frey身上没有杀气。似乎只是尽力躲开来自菲利克斯的攻击,但是却几乎不作出任何具有威胁性的行动,除非他想要把枪口转向那边的战局,才会有认真的攻击从死角翻上来。
缠人又令人烦躁,只是这个场面没能持续太久。
时间不过过了几分钟,Frey却觉得身体变得慢慢不对劲了起来。这是今天的第二瓶100cc的血,无论如何都够不上恩典使用过度的程度。呼吸渐渐跟不上动作,心跳也开始紧一拍迟一拍地无法控制。一个失手,险些被对面的菲利克斯在自己身上开个洞。
在弹开菲利克斯的匕首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不受控地在体内翻涌着。本来以为在自己记忆里都模糊下去的感受,此刻又鲜明地被撕扯了出来。手指再也使不上力,锐器从手中滑落,落在地上,成了一小滩血迹。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大概难看的吓人,可是并不想打扰一旁的Elvis,于是没有出声,只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急促喘息完全把他的身体状况出卖给了敌人。菲利克斯一开始以为他在卖关子,并没敢贸然上前,只是看他动作完全停了下来,半跪在地上,像是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同为羊,即使他只是羔羊,菲利克斯也能完全明了这个状况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幸运儿的影响,对方的恩典“幸运地”暴走了。
菲利克斯看了一眼另一端的战局,克劳德只是落了下风,却没有输,再缠下去,不知还要多久。若是直接把这个羊在这里结果了,那只犬做出什么拼命的事情,也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他故意用了轻快的语气,音量不大,却足以让那边听到,“哎呀真是不幸啊,居然在这个时候恩典撑不下去了。”举起枪,对准了Frey的头,作势要扣下扳机。
不出他所料地,Elvis的动作一僵,没再对着后退的克劳德追过去,直接对这边扑了过来。
枪口在一瞬间变换了方向,从Frey指向了Elvis,菲利克斯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明明只是临时起意的行为,他没想到这只犬的动作那么敏捷,像是在战场上长久磨练出来对危险的本能,让他闪身躲过了。子弹只擦到了脸颊,留下了道血痕。紧接着菲利克斯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很重的力道撞开,重心一时不稳,摔倒在了地上,枪也被这一撞不知道弹到哪去了。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刚才一脸虚弱的羊已经被高大的牧羊犬扛到了肩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只看那张噤若寒蝉的脸,也能了解到现在这个人有多愤怒。
远处似乎传来了人声。菲利克斯本想把他们两个结果了,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比起跟一个会随时跟自己拼命的人浪费时间,还是他们的计划更重要些。克劳德的伤都只在表面,只是脚有些跛,却也不碍大事。他看向自己一直追随的那个人,对方也向自己点点头,表示不恋战,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Elvis把Frey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扶着腰,把人架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面对着他们,向后退去。深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到了冰点,默默地看着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离开的二人组。
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拿把刀冲上去把这两个人砍了。
只是被自己架住的这个人保住了他最后的一点理智,他把Frey带到了附近一块平地上,让他平躺了下来。
在自己印象里,他还没见过Frey这么……虚弱的样子。
即使是在曾经被恩典影响的噩梦里,他至少还能感觉到他在努力的求救。但是这一次的他,整个人都是灰败的,呼救声都断在喉咙里,被掐住了发不出声。从脸颊到指尖都冰冷成了一片,如果不是还能勉强感受到的呼吸,身体传来的颓败气息几乎就会让Elvis以为他是个死人。
他用力搓着Frey的手,试图让自己的温度能传过去,只是状况并没有太多改善。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自己的手腕,重重的咬了下去,直到口腔里都盈满了血的铁锈味道。然后他稍微抬起了一点Frey的头,顺着仰角,和着自己血液的唇舌就覆盖了上来。
5.
在羊的恩典暴走的时候,牧羊犬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安抚,从皮肤接触到体液传递,从平复情绪到恩典压制,都是他们对自己搭档需要尽的义务。
——这是在最一开始,Calvo就告诉他们的。
Frey的恩典一直很稳定,所以他从来没因为这件事跟他接触过。对他的碰触更多地出自情欲,出自荷尔蒙的作祟,甚至是出自好奇,却独独没有出于过羊和犬这种他们一开始就存在的关系。
Frey总是习惯性地淡化这件事情,所以他甚至忘了,对方是生理上对他有需求的“羊”。
然而本质却从未改变过。
如果对方有需要,那他就给。
对这个用自己来把自己的空虚填满的人,无论他要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地送上去。
手腕伤处的痛几乎感觉不到,Elvis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下人的身体状况上。不知道在第几次重复亲吻这个动作的时候,Frey的呼吸终于慢慢趋近平稳,身体也稍微暖了一点,不再是之前那股吓死人的冰凉。缓缓睁开的眼睛里有点涣散,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才有了点意识。第一个表情居然依旧是想牵动嘴角生硬地笑笑,仿佛成为了他的某种本能。“……是你啊。”
Elvis没说话,只是把人抱住了,胸膛贴在一起。和Frey逐渐恢复的平缓心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胸腔里坚定而又强健的跳动。
“嗯,是我。”他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是我。”
“没事了。”他用手抚摸着Frey的头发,动作并不流畅,基本可以算得上是笨拙。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安慰的动作对Frey有没有效果,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做。
“……嗯。”
过了一会,才传来闷闷的一声回答。
空气不知不觉间坠的很重,像是快要下雪了。
而漫长的冬天,似乎从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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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星辰和大海交给你们了,我光荣地先撤了
稍微多解释一句,店长暴走的状况是全身血液循环紊乱,不伤人,所以才会这样。
至于暴走对于他的心理暴击请参考→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804/
BGM感谢Jin爹,Children Record谜之合适本篇剧情,没有原因(。
人类对于第一次这个形容,总是有种莫名地执着。
第一次交女朋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抽烟,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喝酒,这些来自首次的记忆明明和生命中经历的无数次别无二致,只是多了一个几近无意义的修饰,就在记忆里慢慢沉淀下来,等到潮水退去,它们依然会留在在那里,即使隔过很久,还能抚摸出曾经的轮廓。
固执地被回忆打磨,却不会趋于无形。偶尔踩到,还是会硌的发疼。
于是记的更深。
Elvis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地过过圣诞节。
在岛外的时候,即使会跟着兄弟们一起胡闹一场,最多的感觉也就是几个青年聚在一起多了一个喝酒的由头,并没有太多节日的实感。而上了岛之后,碰见Frey以前,自己也大多是一个人。除了街上凭空多出来的五颜六色的装饰,和平安夜会变得格外吵闹的夜晚,圣诞节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反而喧闹得会让自己有些失眠。
所以在24号这天下午,Frey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教堂附近的时候,Elvis没能理解他的意图。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去那的吗?”
“今天不一样啦……今天可是平安夜,看不到这些,也就不叫过节了。不过我也不想走的太近,站远一点听听钟和弥撒,晚上回来吃饭就好了,我备了酒哦。”
不知是不是错觉,Frey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兴奋。脸上的神色跟自己几天前在街上碰见的年轻羔羊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圣诞节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自己对那种表情,无论如何也谈不上熟悉。然而看着Frey眼睛里的欣喜,不由自主地也对晚上凭空多生出几分期待来。
只是比起节日本身,期待得更多的,还是对身边这个人。
教堂的钟声是在烟火之后响起的。
花火在夜空中炸开,迸发出动人心魄的瑰丽色彩,边缘拖着明亮的弧线一点点消散开来。
他们站在离人群有段距离的一小块空地上,只有稀落几个匆忙向教堂方向赶路的人会路过。赞美声和惊叹声在很远的地方交织成一片,沉稳的钟声却笔直地穿过空气,一视同仁地散落在每一个角落中。Frey嘴里叼着烟,细小的光点被迅速地吞没在了时明时暗的色彩里。看不清表情,但手中传来的温度依然令人安心。
“我去年就在这个地方看的,没什么人,离得没那么近,反而看的更清。”
“……我似乎没看过。”
“骗人吧?”Frey语气是上挑着的,表明除了惊讶以外,心情真的很好。
“真的,一群大男人跟小孩子挤在一起看烟火,会有点奇怪。”
“……对不起啊,我。”
“……这是误伤。”
“我真的蛮喜欢的……咻——啪地一声炸开,虽然散的快,但真的很漂亮。”
“super的谐音吗。”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大概原本是想感叹一下,却生生没了气氛。
夜空几乎被一片绚烂点燃了。
“走了,围观小朋友去。”Frey把烟掐灭,火药味混着熟悉的烟草味萦绕在空气里。最后的一道烟花映过眼睛,恰巧也是红色。Elvis没动,Frey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怎么了?”
“……没什么。”Elvis浅浅地笑了一下,和Frey并排走在了一起。
第一次,像这样,和人一起看圣诞烟火,稀松平常的如同每一日。
内心却雀跃不已。
弥撒结束后,Frey没有动身去参加圣诞晚宴的意思,反倒是直接拉着Elvis往回走。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过来看看,感受一下气氛,像是给自己一个在过节的暗示,然后就离开。他没问Frey为什么不参加,也不想问。这是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无需多言,虽然不能够做到真的相互理解,但是心情却足以一目了然。显然这种场景Frey并算不上太喜欢,只是对过节这件事情本身多带了些憧憬,所以路过看完自己喜欢的部分,也就没有再继续的意义。
“回去吗?”
“嗯。我备了酒,家里也有小牛排。Eli下午送来了南瓜派和姜饼,越橘酱……“
“……那个从来就没缺过。”
“你知道的呀~所以说,也是顿不错的晚餐了。牛排我来亲自煎,客人您想要几分熟?”句尾故意带了些平日里在酒馆做营销的模样,然而除了布朗尼和三明治,虽然平时也会做些简单的晚餐给两个人,一本正经煎牛排的店长还没见过,也想象不出。
“三分。”回答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本来还转了个念,不给他出难度过高的题目,结果一不留意,还是直接报了自己的喜好出来。Elvis看着Frey,想从一向带着轻巧笑容的从容表情里找到一点困扰,不过还是失败了。
“收到,请您敬请期待今晚的大厨——啊,不过我自己只吃五成。”三无大厨笑得一脸自信,还不忘补充了自己的喜好,意图太过明显。
“即使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做。”
“啧,好没用的狗。”
“……至少我会洗碗。”
“很好,就等你这句话,碗归你。”
这样的拌嘴在回家的一路上就没有断过。
对比着距离越来越远的热闹,两个人的说话声,倒也不显得寂寞。
出乎意料地,Frey是个很会做饭的人。
用他本人的话来形容,就是如果男人还要女人做菜来满足口腹之欲,未免太没用了些。食色,性也。对于这一点,Frey倒是一样不落,全都占了个十足十,不肯亏待自己半分。等到他把煎好的牛排和沙拉一起端上来的时候,Elvis已经自觉主动地摆好了刀叉,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Frey看了一眼同居人,没马上把盘子放下,反而视线慢慢从头转移到脚,用一副端详的神色,仔细打量了起来。
“……怎么了?”这种表情Elvis再熟悉不过了,以往Frey有了什么特别的想法时候,大都是这个模样。带着笑却不在唇边,笑意都汇聚在眼睛里,看起来一本正经,但是红色眼睛里酝酿的,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在想,你这个模样,就像等着我喂食的大型犬,主动站在自己饭盆前,有点新鲜。”
“………”
好吧,你喜欢就好。人为财死,狗为食亡,一直都是自然真理。
Elvis决定放弃挣扎,起身接过Frey的手里冒着热气的两块牛排,盘子还有些烫,煎的恰到好处的肉带着嫩红色,上面浇了一层红酒汁,旁边还放着摆盘用的煮熟的西兰花和胡萝卜,看着就很诱人。Eli送来的南瓜派和小姜饼摆在一旁,有着红色的裱花,圣诞气息很浓厚。Frey从酒柜里拿出来的酒,Elvis一开始以为是香槟,只是从瓶身看过去,是鲜亮的洋红色,让他一瞬间想起了Frey的眼眸。
“Lambrusco……?”
“嗯,虽然有点像饮料,不过从颜色来看,很适合节日吧?”眼睛眯了起来,只留下两条弧线。
……果然,还是眼睛的颜色更好看,Elvis想。
一切都准备停当后,时针已经不知不觉走向了9。
Frey还特地关了灯,点上了之前买的蜡烛。窗外有些簌簌的声音,像是下雪了。外面的音乐声一直没停歇,多多少少地流进屋子里,衬得节日的氛围更重了几分。只是在这种环境里,节日本身已经了无意义,更多的是庆祝节日这件事情本身。
一切都是最普通的场景,像是自己看过的书里写的,再普通不过的各类习俗。
甚至比起外面长桌的圣诞晚宴,在这样一个普通酒馆里的准备,不知道简单了多少。
可是就是莫名地在心底,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暖意随着和对方的每一次接触,都会多扩散一分,直到全身都被浸润,再也不知寒冷为何物。
心脏有些鼓鼓的。
Elvis对着Frey举起杯子,发现Frey用手支着脸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节日快乐。”先说的是Elvis。
“你也是。”
玻璃杯相碰的声音很清脆。
“来年,也要请多指教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杰姆罗心电感应的声音。
“圣诞夜的话,在槲寄生下碰到对方要接吻!”
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咦,你不知道?据说槲寄生下接吻可以被祝福,之类的。前两年在岛外的时候听一个客人说的,还跟我哭过说’我们明明都亲过了!’,所以说信这个真的很傻。”Frey抿了口酒,放下了杯子,撇撇嘴,带着一脸不屑一顾。
“喂。”Elvis突然叫了Frey一声。
烛火在动作带出的风里,摇曳了一下。
“……这算是什么?”
“节日愿望。”Elvis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Frey浅亚麻色的头发上莫名被插了一小支槲寄生的树枝,嘴唇上还残留着转瞬即逝的亲吻的温度。
“真是条傻狗。”Frey笑骂了一句,开始动手切盘子里的牛排。
第一次的,想要努力表明喜欢的,亲吻。
很轻,不带有任何欲念。
只是单纯的,想在这个气氛下,亲一亲他。
脸上虽然装成平静,就连自己都没能发觉,明明已经亲过无数次,连对方口腔里的敏感点都再清楚不过,还是有种名为紧张的情绪在蔓延,甚至指尖都带着颤抖。
Elvis坐下来,才发觉到自己的心跳早就失了速。
无法控制,一路狂奔而去。
以至于没能马上发觉额头上突然传来的温热触觉,直到头发里卡入异物才醒过神来。
“回礼。”只是干脆的两个字,脸上是自己熟悉的笑容,眼角带着些许捉弄的意味。“节日限定,特别放送。”
Elvis笑了一下,摘下头上的之前随手捡的槲寄生枝放在一旁。“那我谢谢你。”
Elvis感觉多少能够理解喜欢过节的人的心情了。
他由衷地感谢着那些揉在普通生活中,却把幸福无限放大的习俗。
第一次,希望这个独一无二的圣诞的喧闹,不会停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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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打打杀杀做做梦,只有我画风似乎不太对……
总之终于有时间了,稍微混个更
说实话我想了很久,才没有把它归到同人的档里(。)
BGM http://music.163.com/#/song?id=26447701
总之很长。
1.
一周前,酒吧里来了个新的调酒师。
是之前辞职离开的Marcus介绍来的,年纪不大,但是技术却很不错。
更重要的是,青年长得很好看,也很会说话,在这种场所,无疑可以吸引人。
无论是抱着何种目的来这里的客人,一张漂亮的脸,总不会招人讨厌。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有人跟他搭讪,男的女的都有。青年也不拒绝,笑着和每个人聊天,言语间却滴水不漏。
Nello看着青年八面玲珑的样子,谈不上讨厌,却也莫名地实在说不上喜欢。
这家“Quirino”他开在这条街上已经是第6个年头了,能在这里屹立不倒的店背后多半都有靠山,“Quirino”也并不例外。
Quirino的幕后老板是蝮蛇,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件半公开的秘密。
他猜想青年大概是想利用自己的关系,从而能攀附上蝮蛇的势力。
这样的人Nello见过很多,可是多半都是些空有想法内里都是草包的不入流的小角色。
他不知道青年是不是也如此,只是常年挂在他脸上那个无懈可击的笑容,Nello看了就觉得厌烦。
这种温和有礼的小年轻,只要看到血,八成就要吓的腿都软了。明明是个男人,却没什么硬气,碰见闹事的客人也只是口头劝阻,最后还是自己带着人出面赶走才算了事。
但是说到底,他不喜欢归他不喜欢,青年的确在店里很受欢迎也是真的,所以他也就没想着赶人走,一时也找不到理由。
毕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青年的名字也很奇怪。Fremde,在德语里是“陌生人”的意思。
Nello看着青年趁着下午还没开店的时候,靠在吧台一边抽烟一边跟侍应生小姑娘聊天,应该是讲了个不错的笑话,逗得对方一直在笑。
他下了楼,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一片其乐融融,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
“大家今晚稍微好好准备一下,今晚我们的老板会到这里来,准备就按照老板的老样子,新来的那个……你知道老板喝酒的口味吗?”
“是,店长,你可以叫我Frey。”Frey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掐熄了手里的烟,嘴角带出的是他最擅长的弧度,一脸谦逊的表情。“之前您就叮嘱过我了,波尔多酒庄82年的经典,已经从酒窖里取出来了,我保证boss喝到的时候,会是最完美的温度。”
“那就好,老板来的时候是要包场的,你记得,老板喝红酒,总要加一块冰,不是单纯冰过就好。”Nello有点不放心,又多叮嘱了一句。
“好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准备着!”Frey保持着笑容应了一声,所有的眼里转瞬即逝的暗潮,都收拢在了嘴角,只留下一条美好的弧线,再看不出其它。
——不折不扣的伪上流暴发户口味,红酒还加冰,怎么没说加糖。
当然,这话Frey没说。
2.
蝮蛇来Quirino,从来不会一个人来。
当Frey看见蝮蛇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只挑起眉毛看了一眼,眼神就又回到自己手里的活计上。
蝮蛇是带着女伴来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保镖模样的人,Nello看见了连忙迎了上去,一边问着好,一边领着蝮蛇去了吧台后的VIP客房。顺便向Frey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备好酒,随时可以给蝮蛇送上去。
Frey把做好的冰块放到了一旁,把红酒放进了餐车上的冰桶里,备好了两个高脚杯,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推着餐车进到了蝮蛇刚进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户里可以直接看得到海景。只是夜色里的海水近乎于一种浓稠的黑色,带着不容抗拒的震慑力,唯独缺少了美感。
蝮蛇坐在沙发上,身边的女伴也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手里端着杯红茶,即使看不清茶色,从屋子里弥绕的茶香来判断,也应该是极好的红茶。对比起没什么气质的蝮蛇本人,女子倒是透着几分雍容华贵的气度。
Frey用手拖住红酒的瓶底,酒瓶顺着小臂的弧度稳稳地贴住,写着年份和产地的标签露在外面,正准备上前让男人相一下手里的红酒,只迈出了一步,就被保镖拦了下来。
“你不能上前了。”保镖几乎高了Frey一个半头,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Frey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甚至连脸上的笑意都几乎没变,只是略略低着头,垂下来的刘海挡住了眼睛,温和地站在离蝮蛇大概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将标签展现给了蝮蛇。
“酒跟体温接触久了失了温度就不好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突然出了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慢慢起身走到了Frey的身前。“Reid,我替你看。”
鼻尖传来的香水是沙龙香,味道内敛,却有种醇厚的优雅。
她略略扫了一眼就回到了沙发上,对着Frey抬了一下下巴,“端上来吧,不用试了。”
Frey放下瓶子,僵的久了,胳膊略略有些酸胀,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就启开了木塞。
倒酒是一件很有讲究的事情。
酒不能倒的太满,也不能太浅,留下的深度需要刚好可以让人醒一醒酒却又不会溢出的地步。收瓶之前恰到好处的扬一下瓶口,可以避免酒的洒落。
Nello看着Frey完美地完成一系列的动作,一杯“嗒”地落入了冰块,另一杯什么都没放。
客房里的灯光很暗,红酒的颜色显得格外深邃。Frey的红色瞳孔跟酒映在一起,一瞬间,Nello觉得有股危险的气息从神经的最末端,慢慢舔舐上去,带着粘腻的凉意。
只是下一秒,青年的眼睛就眯了起来,脸上的笑,纯良又无害。
“Reid先生,您和您女伴的酒备好了。”
蝮蛇很谨慎,几乎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验过,连水也不会喝开过封的。
经过调酒师的手的酒自然是要验过又验,如果不是被女伴一脸嫌弃地喊住,怕是还要再过一会才能喝到人嘴里。
Frey备的冰块不是普通的冰,冰块内部藏着小小的灯泡,从内部透过酒映出的红色,带着近乎蛊惑性的妖艳。
“……很漂亮。”蝮蛇还没有说话,倒是身旁的女子先开了口。
Frey微微鞠了个躬,回答说,“能得到您的赞许,是我的荣幸。”
蝮蛇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把杯子贴到了身边人的脸颊上。“这颜色意外的很配你,Sirenia”
女人笑了,这是她进这个房间后,第一次脸上有了表情。
“Reid,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
他们举杯相碰,杯里的颜色顿时黯淡了下去。
“3。”
蝮蛇举起酒杯仰头,深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子的弧度,滑到了唇边。
“2。”
液体缓缓流入喉咙,顺着食道一路欢快地向下,在心脏附近的拐角处略略凝滞了一瞬。
“1。”
像是有细不可闻的肌肉撕裂声在空气里蔓延开来,然而在下一刻,就被巨大的声响所淹没。
“Boom。”
面向海景的落地窗随着一声短促的枪声突然碎裂,玻璃分崩离析成了细小的碎片,无意识地飞溅到了角落里,蝮蛇身边的女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叫,就连蝮蛇身边的保镖都出现了一阵骚动,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只是蝮蛇没有发出声音。
他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代替他的,是胸腔上出现的小小孔洞。
鲜血汩汩流出的轻微声响,在这一刻沉默的空气里,被无限地放大。
直到被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所打断。
“Reid……!!!”
所有人都慌成了一团,紧接着又传来了两声枪响,却没能打中人,只是玻璃又碎裂了一扇。几个保镖挡在了女人身前,她几乎完全失控的抱住了头,即使一片慌乱中,哭声也没能被掩盖住。
Nello不知道该做什么,突然瞥见了Frey靠在墙边,脸色发白,一点一点地摸向门口,像是被惊呆了,但本能地又想离开这里。
就在Frey就要摸到门把,他上前跨了一步,拦住了他的动作。
“你不能走,现在这样,谁都不能离开。”
——他不确定Frey是不是笑了。
他低头对上了Frey赤红色的瞳孔,唇角看惯了的弧度突然带着某种肃杀的味道,让他的全部本能都亮起了危险的红灯。
只是下一秒,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浑身的神经都像是被切断了一样,只有意识还能勉强活动,青年不知从何时起,手里夹着一片看不出材质的利器,带着黯淡的血红色,就像是刚才的酒一样,带着蛊惑性的妖艳。
“我本来没想动店长你……不过也只能抱歉了。”Frey的声音很温柔,跟他平时说话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分别,温和中带着几丝客气,让人很容易卸下防备。
Nello没能挤出喉咙里最后一丝声音,几声喑哑的呻吟断在了嘴边。
然而尸体落地的声音还是让房间里的人注意到了动静。
“完蛋……”Frey心里骂了一句,轻巧地带上了门,随后就不要命地向店外方向跑了出去。
3.
Elvis在店外接应到Frey的时候,内心有点复杂。
Frey就像是久旱遇到甘霖一样地像自己的方向闪躲着跑来,完全不顾忌会暴露自己埋伏的地点,后面还跟着几个带着枪的保镖时不时远程开几枪。
手里的枪很重,带着踏实的金属触感。他一直喜欢金属和皮肤接触时的寒意,可以恰到好处地调动他的肾上腺素,让他的神经一点一点变得敏锐起来。
扣动扳机的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像是逆流倾泻而下,大脑处于纯粹的高度兴奋状态。
指尖像是依附着灵魂一样,他举起枪,果决地扣了下去。
一个。
两个。
三个。
他承认,看着人随着枪声倒下,猜想对方血液如何停止流动的快感,会让人上瘾。
就像是烟,明知有毒,却还是忍不住抽。
“……我说,还差俩,你开了5枪,只中了3个,他们发现有埋伏在叫人了,怎么办啊。”Frey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总算躲到了他这里,虽然自己的埋伏的地方暴露,不过对方只有两个人,也没有敢轻举妄动,只是在黑暗中藏匿了身形,让自己没法瞄准。
“闭嘴,你受伤了没?”
“没,我躲闪还是很风骚的,我觉得还是趁现在直接跑比较好。”
“往哪跑?估计马上到处都是他们的人。”Elvis收起狙击枪,换成了他熟悉的霰弹枪,准备应付可能会近身的敌人。
Frey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像是想找烟,又意识到抽烟无疑会彻底暴露自己的位置,手尴尬地在空中僵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维稳科应该在附近,往他们那里走。”
“啊?”
“有困难找警察,你妈小时候没教过你?”
Elvis眉头抽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想法听起来有点荒谬,而且他也不确定维稳科会不会真的会帮他们的忙,只是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你知道在哪吗。”
“嘻嘻。”Frey眨了一下眼睛,从内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个地址和一串数字,“之前从他一个手下那打听到的,蝮蛇关羊的据点,维稳科八成会在那边,不在就当中奖。”
“数字是……?”
“哦,他想泡我,当然就把电话给我了,顺手写一起了,别在意。”Frey自然地勾起了Elvis的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倒是兴奋大于慌张,就像是个对游戏有着绝对信心的孩子,路上碰到的关卡只是单纯的趣味性,而并不是危险。
他不否认,这种处于危险边缘,神经紧绷成一条线带来的感受,他也很享受。
即使他们都很清楚,现实跟游戏不同,命只有一条,也不会出现续命蘑菇。
他还记得Frey当时对自己说过要加入神慈科的理由。
“加入神慈科的话,死亡对我来说,也会变成个不错的选择。”
Frey当时的表情很轻松,像是放下某种重担的表情,只是说的话,总觉得有点悲伤。
那个人身体里有一团类似黑洞的物质,他一直知道。
他无法触碰,只能陪着,至少让他能不被自己的空洞吞噬掉。
4.
走到维稳科附近羔羊的关押据点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途中还是不可避免地跟蝮蛇的人交火了两次,两个人都挂了点彩,幸好伤势不重,也不会影响行动。
所以当Frey看到维稳科制服的身影的时候,几乎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天呐我亲爱的维稳科请接收来自神慈科成员诚挚的求援……被蝮蛇追杀两条街我觉得我们已经要死了,我知道你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如果无视后面伴随着几声枪响,Frey的表情几乎可以算的上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为首的维稳科本来想完全无视掉装作无关的样子,只是来人身后的追兵却明显不这么认为,并没有留给他多少思考的余地,已经有枪口瞄向了他的位置。
看来混战是免不了了,Lean想。
并不是很好的反击时机,他是这么判断的。
多年战场磨练出的本能让他快速寻找到合适的隐匿位置,以少对多,先暗伏后围杀总是第一方案。
——枪声是在自己开枪之前响起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对自己求助的应该是羊,那他身边的应该就是他的牧羊犬搭档了。
听声音是霰弹枪,可惜距离有些远,并不能起到很好的打击效果,然而流弹的碎片还是稍微阻挡了一下追兵前进的脚步,让对方出现了些许混乱。
这就足够了。
Lean的枪迅捷地探出头,拉动枪栓,瞄准,扣动扳机,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几发子弹,一如既往精准地击中了心脏,尸体顿时横了一地。
“……谢啦。”高大的牧羊犬从刚才自己隐蔽的地方钻了出来,对着自己道了声谢。说实话,以自己的角度来判断,他选择的地方并不算优秀,空隙太大,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不过看到从他身后冒出来的人一脸侥幸的时候,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唉真的十分感谢,我回去一定给维稳科送面锦旗。”刚才的人对着自己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身上的衬衣带着血迹,看起来也是经历了点苦战,只是一张嘴语气就不大对。
“……先不说这个,为什么神慈科会在这里。”
“我们跟你们任务勉强算是有点关系嘛……其实我之前在这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你们维稳科的在踩点了,于是就猜想你们应该会趁蝮蛇不在的时候行动,还好蒙对了。”
“这样。”
“说起来,那个谢顶死了哦。”明明应该是机密的任务信息,眼前的人却像是聊天一样直接说了出来,还一副笑得无所谓的样子。“然而他倒是死了,但是我的溜出计划有点纰漏,结果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不过多亏你帮忙,否则我都怕我要交待在这。”
Lean知道蝮蛇会死,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把面前跳脱得有点轻浮的人和神慈科派去暗杀的杀手联系到一起。
“说起来还是怪他!”青年用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搭档,“要不是他接应的时候没能把看见的人全部灭口,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他的搭档挨了这一下,皱了皱眉,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回嘴。
Lean本来无意跟他们纠缠过多,然而自己的同伴还在后面带着那个刚刚救出的羔羊小女孩,自己只是先行出来确保没有意外发生。
结果发生的意外比预想的还大。
蝮蛇已然死了,并且已经被人发现是有人下手除掉的,而且凶手还没能走远,这里又有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这个地方怕是不会再安全太久了。
必须要赶在有人发现之前,他们能带着那个小女孩安全转移走。
只是身边又有两个麻烦的始作俑者。
Lean有点头疼。
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困扰的表情,青年突然提出自己要走。
“总之我在这里,你们也很不方便吧?我觉得果然我们还是离开比较好,毕竟目前那伙人的目标只是我而已,再牵扯更多的人,没意思。”
Lean想说什么,却被他身边的搭档拍了拍肩,“我知道维稳科比较好人,担心良民安危。不过我们也不是普通人。”
“维稳科啊,就好好的做个普通人眼中的英雄吧。”青年突然接了一句,嘴里不知何时已经叼上了烟,烟头的一点火星在夜色里一明一灭,映得表情也忽明忽现。
“……英雄?”Lean没能忍住,反问了一句。
“是啊,英雄,很帅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声调与刚才不太一样,多了点无法辨识的情绪在里面。
即使在黑暗中,他还是觉得对面的人轻轻笑了一下,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可惜,只有神慈科,可以是麻烦,可以是刽子手,什么都可以是,唯独不能是英雄。”
烟很快被他随手摁熄在墙面上,青年没有看向Lean,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最终两个人还是走远了。
如果蝮蛇的手下得知自己的首领死了,大概布下天罗地网,都要抓住凶手然后把人大卸八块吧。
已经临近午夜,夜色是一片抹不开的浓稠的黑。风有些凉,一波一波地吹在人的脸颊上,像是老旧的发信机在机械性重复着信号。
人类可以接收,却无法回应。
Lean手里的糖似乎被人放在怀里很久,糖纸多少还带着点体温。是青年临走前回过头硬塞给他的,说算是他救了他们的谢礼,直接扔到他手里,连拒绝的余地都没给。
他不吃糖,本来想着直接丢掉。
后来又觉得,留给那个小姑娘不知道会不会能多少起到点安抚的作用,也就收了下来。
远处似乎传来了枪响,短促的两声,随后就恢复成了一片沉寂。
深夜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
5.
“……这就是这次全部的经过了。”
神慈科的询问室里的灯光一直是黯淡的白炽灯,没有一丝生气,看起来摇摇欲坠,感觉下一秒就要坏了一样。
Frey身上还有几处包着绷带,身边的Elvis也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两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大好,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对面一身黑衣的Calvo。Calvo有个酒槽鼻,一笑起来,像是头阴鹫的鹰。
“我看了反馈,尸体只有胸部一个从内部刺穿的伤口,是归功于Frey你用借着冰块把你自己的血送入目标体内然后直接刺穿心脏,而Elvis恰到好处的配合响枪刚好掩盖了这一点,看起来就像是被远程狙击了一样——虽然在那么多人的保护下并不适合狙击,但总有例外,总之没有让人联想到是能力者,这点很好,只是……“
Calvo放下手里的报告,脸色一下冷了下来。“为什么你们没有把目击者全部消除,甚至留下了和他一起来的她的情妇。而且在Frey暴露后,居然还找到维稳科去帮忙,甚至把任务内容透露给了维稳科,以及预先没打招呼,就喊了神慈科的外援……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些行径,如果放到十年前的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你们。”
Calvo很愤怒,而在Calvo愤怒的状态下,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然而就在这个时候,Frey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笑声不大,却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刚好足够撩拨人的神经,让火气进一步升级。
“……你笑什么?“Calvo强行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眼睛紧紧地盯着Frey。
”没什么,只是教官你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想要我们当个精准又完美的游戏里的佣兵主角,无论遇到什么意外,总有刚刚好的巧合能救我一命。“Frey唇角还是带着他平日里惯有的弧度,只是赤红色的瞳孔里却没什么笑意。
“我的恩典很弱,能做到的事情也就是不留凶器地杀人,这点我知道,你们应该也很清楚。现在的结局是我有嫌疑,也只是‘跟杀害蝮蛇的狙击手有关‘这个程度而已。只是他们抓到死也不会抓出来的,因为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狙击手,我们也成功的被神慈科派来接应的人会合——嘛,虽然中间多亏维稳科搭救了一下,但从结果来看,基本可以说是完美了。“
“所以说。”Frey顿了一下,调换了一下坐在地上的姿势。他伤了腰,没办法直坐太久,索性直接倚在了椅背上,“这个结局至少比失去我的GPS信号要来的令你们高兴吧?“
“我们不是英雄,也不需要做完了之后什么人来崇拜说我们宣扬正义之类的,所以在我看来,无论过程多么难看,只要结果和预计的出入不大,后续都不难处理,我说完了。“ Frey两手一摊,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结果背靠的位置不好,腰又使不上力,眼看着就要从椅子上滑落。Elvis一旁及时地伸出胳膊揽住了人,直接就揽到了自己腿上。Frey也没拒绝,任凭Elvis用这种过分亲昵的方式抱着自己。
Calvo看着两个人的坦然,一时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Frey倒是一幅没什么太大所谓的样子,只是似乎有点烟瘾犯了,几次想伸进口袋掏烟,迟疑了几下,还是没拿出来。
——大概是知道自己对烟过敏,这个青年,一向有些过分留意细节。
他说的没错。
从结果看,并不坏。留下的目击者虽然身份是蝮蛇的情妇,也有些实权,只凭自己慌乱里的记忆和一份错误的尸检报告,无法有什么大的作为。至于维稳科,不外乎只是会被卡维莱克道貌岸然地谴责几句,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重要的是,蝮蛇被抹消了,而且并不会有痕迹显示是存在着的”能力者“下的手,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黑手党火并。
“……所以你刚刚是在嘲笑我老了,反应过度吗。”
“不不不,教官你不要再给我扣帽子了,我只是鼻子出气重了一点,我道歉。“Frey回答的一脸严肃,结果Calvo还没说什么,倒是Elvis先笑了出声,然后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声呻吟,被Frey狠狠掐了一把大腿。
“……这次就算了,只是下不为例。我最欣赏你的就是不留痕迹,好好揣着,别丢了。你们受了伤,外面又有人通缉你们,短时间内都不要出去了,回去关一个月禁闭,好好反省一下。反省书给我乖乖地写一份,记住,是两个人每个人交一份,别再像上次一样两个人交了一份。”
两个人离开得很快,不过像这种地方,也从来没人愿意久留。
就连Calvo,都有点怀念曾经的搭档了,他决定带束花去搭档的墓前看一看。虽然搭档不喜欢花,但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从来不擅长选礼物,应该也不会在意。
11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仅仅是窗外的风声就会让人失去出门的勇气。
只是看着偶尔会投下一抹的阳光,还是忍不住心生向往。
6.
酒馆关了接近两周的门,Frey开门的时候,因为阴冷,屋子里都略略有股霉味。
Elvis的嗅觉一向灵敏,他有点受不住,脱了披风就把窗户打开了。夜里的风很凉,从窗子里涌进房间,家具上的浮尘被夹带起了一点,有些呛人。他本来想说让Frey先歇着,结果一转眼,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听动静像是在后门。
“哎呦你看,这猫居然还没饿死,我以为我两周没喂他他早得跑了。”
他走到后门,看见一直住在Frey后门外酒箱里的那只黑猫亲昵地蹭着Frey的手。腰不好受力,他索性坐在了地上,用手指逗着猫玩。
“只能说不傻,你走之前放了一整袋开口的在外面,看着倒是吃的差不多了。”他重新开了一袋,用手抓了一把丢在地上,没想到那只猫却不领情,只顾着用身体磨蹭着Frey露在外面的皮肤,一脸很舒服的样子。
“啧啧,不食狗来之食,有骨气。来,我喂你。”
Elvis有点无奈。不过说来也奇怪,Frey拿着猫粮喂那只猫,猫也就听话地乖乖低头吃了起来。
一人一猫,看着倒是和谐得不行。
“……起来了,坐地上冻到了,对你伤口也不好。”
“疼疼疼,你轻点!我腰用不上力!”
Frey腰上的枪伤是在之前被追击的时候打中的。失误的是Elvis,开了一枪却没能打死对方。Frey在跟人缠斗的时候,被他用最后一点力气从地上开了一枪射中了腰部。好在运气很好,来接应他们的人不久就赶到,伤口并没有太出血,被他用自己的恩典生硬地遏制住,一直到被处理后才整个人松懈下来。
这也是Elvis第一次觉得,羊的能力,或许真的可以被称之为恩典。
他们闹了很久才睡下,两个人都有伤,即使有那个意思,也不能做。
只是亲吻,吻得很轻,一下一下地碰触对方的嘴唇,一边确认,一边回忆。
“我说啊……你要是枪法准一点,真的可以去当拯救世界的英雄了。”
“我不干。”
“为什么?”
Elvis笑了一下,Frey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像是连着心脏都一起在笑。
“因为这种角色,通常只能出现在主角身边一下,所以我不干。”
黑夜会占据一天的12个小时,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漫长到他们彼此什么时候牵着手一起入睡的,都没有人记得。
只是醒来,黑夜的记忆就会被忘却在身后,感受到的,只有手心传来的温度。
附着着灵魂。
暖的几乎像是沉溺了一般。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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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节不停切视角,可能有点混乱
感谢Lean在我这里耍帅出境,WWK 全通CG 收集中,教官真的好鬼帅我真的希望我没有写的崩坏……
非常非常不擅长写这种
非常不
有bug请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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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你真的没事?”
“你这个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呢,我是回答你说我死不了,还是我有点贫血头晕呢。”
Elvis把Frey扶到了他自己的酒吧的沙发上,Frey脸色有点苍白,左手腕的绷带带着一点血迹,散成了一团。手腕上的伤口很小,如果不是认真盯着看,几乎发觉不到。比起渗血的细小伤口,Frey手腕上几道交错的疤痕更引人注意,即使现在已经愈合,看着皮肤凸起支叉的模样,还是依稀能想像出当年的翻皮入骨。
Elvis本来说在房间里找个干净绷带帮他包扎一下,却也没想到伤口居然这么细微,然而本人脸色明显地不太好,Elvis一时没能想出缘由,站在旁边,皱着眉看着他。
“不用那么奇怪……我其他地方没伤。我的恩典跟血液有点关系,差不多就是个副作用。”
“不需要包扎之类的吗。”
Frey眼睛半闭着偎在沙发上,没马上回答Elvis的问题,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结果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熟练地叼进嘴里。
“绷带只是遮疤用的,那个疤有点丑,露出来总有人好奇,被问得烦了后来就遮住了。”Frey的表情十分平静,把烟放在唇边深吸了一口,慢慢地将烟雾吐了出来。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只是不想谈话一下子陷入沉默,Elvis起身去倒了杯水给他。
“话说,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我自己就住在你对面的巷子里,我本来只是坐在门口喝酒围观来着,刚好看得见。”
“你家吗?”
“差不多吧,也算个小事务所,什么活都接的那种。”
“这样。”
两个人算不上十分熟悉,平日里的接触不过是一杯酒的照会,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日常话题可聊,气氛一时冷了下来。Frey在店里的时候总能很好地带着引导地跟客人聊天,然而今天到了私下里,或许是因为没什么精神,只是很简单的说几个字,就没了下文。
Elvis在这种状况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沙发上的人感觉应该是没大碍。Frey在沙发上抽着烟,手随意地枕在靠背上,脏了的绷带已经完全被拆了下来,带着旧疤的手腕直白地裸露在外面,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不过Elvis也没有要打探的意愿,毕竟他们的关系也就止步于一夜情的层面上,在那个晚上他离开后,关系就算划上了句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他也一样。
想不到自己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Elvis决定离开。“我走了,店长先生你自己好好休息,身体不方便可以去我那里找我帮忙,乐意效劳。”
突然就被抓住了手腕。
Frey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上半坐起来看着他,红色的瞳孔在暖黄的灯光下不仅仅是漂亮,而是一种吸引力。
只是看着,就像是要沉溺进去一样。
“我之前就很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怎么还在叫我店长。”Frey拉过Elvis的手,牙齿轻轻咬住指尖,湿润的舌头在温热的口腔里,不疾不徐地缠了上来。
Frey的眼睛稍微眯起了一点,嘴唇顺着手指的弧度,慢慢亲吻了上去,从指尖开始细碎的啃舐,一直延续到了手指的根部,才放开了他的手,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津液稍微带出了一丝弧线,催情到了极致。
Frey舔了一下嘴唇,挑起眉毛看着Elvis。“来都来了,就这么直接走?”
几乎是带着危险性的诱惑,却让人难以拒绝。
Elvis没多说什么,只是拉开Frey的手,俯下身子,重重地吻了下去。
24.
从上次开始他就觉得,Frey似乎很偏爱接吻。
无论是在进入的时候,还是被碰到敏感处的时候,都会缠着亲上来。
明明只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唇齿交递中,也仿佛多出几分亲密。
Elvis进去的时候,Frey的身体主动张开了双腿,迎合着他的呼吸,两条腿慢慢勾住了他的腰,像是在鼓励他一样。
之前的一次是从背后做的,Elvis始终没能好好地看清Frey的表情,这次特意把人压在了身下,想要看清他赤红瞳孔里被情欲纠缠的模样。
Frey脸颊的皮肤泛着潮红,喉咙里的喘息分外腻人。只是出人意料地,明明动作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放纵,Frey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身体表现的那般愉悦。
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眉毛稍微蹙着,看起来更像是隐忍。
像是注意到了Elvis的分神,Frey的手绕到了Elvis的脖子上,急促的喘息间,湿热的嘴唇已经覆了上来。
整个人都仿佛被Frey身上的气息所充盈着,略略带着甜度的烟味,令人欲罢不能。
他稍微放缓了一点动作,顺着Frey仰起的角度,主动勾缠住他的舌尖,加深了这个吻。
毫无来由地,看见他因为快感和自己而放松下来的表情,心底的兴奋就更强烈了些。
某种无法言喻的感情就像是涨潮一样,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慢慢泛了上来。
心脏传来的悸动,比单纯的荷尔蒙作祟感觉要多了一些。
两人做完以后,Elvis从茶几上摸过了烟,一样的牌子也分不出哪盒是他的,放进嘴里叼上,转过头本想问问Frey要不要也来一根,结果Frey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胸口的起伏已经趋近平稳。
——睡着了。
Elvis正准备给烟点火的动作有点愣住,迟疑了几秒后才点上。
从第一次Frey在做完后就直接把他请出门的态度来看,他本来以为Frey对一夜情会是更谨慎一点的类型,至少不该是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面前。
他知道Frey不留床伴过夜,只是青年的睡相很安静,脸上没了平日刻意堆砌起的温度,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寂寞。
他伸出手摸了摸Frey的脸,人睡的很安稳,身上的衬衣皱成一团压在身下也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脸上的红潮退却后,脸色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好。身体向右侧了一点,避开了不让左手受力,像是习惯。
其实刚才他就很想问,只是被对方的态度堵了回去。
总觉得那些疤,看起来还是会痛。
Elvis突然意识到就在刚刚,Frey还在因为贫血有点眩晕。自己把他扶进来后,也只是抽了根烟喝了杯水,什么都没有吃,结果还做了一场。
不知不觉地就被Frey故意淡化的态度带走,忘记了他之前扶着墙差点倒下这件事。
这么想着,总觉得有点心疼。
他抽过桌上的纸巾,帮两人都清理了一下,从沙发上把Frey半扶半架起来,扶进了卧室。
对着这个人,总是忍不住比一般床伴做的多一些。
也许真的是这张脸,太过于吸引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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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yp(。
不知不觉的已经2W了,别问我什么时候能真的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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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似乎是梦到了从前。
梦里的人他都很熟悉,即使只凭着语气和服饰就可以清晰地回想起名字,回想起脸,甚至回想起每一个人的喜恶。
然而梦里面并没有Frey。
梦的内容他已经记不太清,可他记得在梦里也想起了Frey,即使看不清表情,Frey抽烟的侧脸也依旧很好看。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温度不能更熟悉。
Frey背对着他蜷着身子,头发还带着湿气,大概是刚洗完没多久就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Frey睡觉的姿势并不是整个人都卷成了一团,只是弯着膝盖,手随意地放在胸前,脸上的表情难得没了平日习惯挂在脸上的笑意,安静并且毫无防备。
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他。
Elvis伸出手蹭了蹭Frey的脸颊,看起来是真的累了,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因为自己的动静就醒了过来。Frey的皮肤很光滑,温温热热的,摸起来很舒服。
明明是个在记忆里温和下蕴藏着危险的男人,睡相看起来却有点柔弱。
Elvis点了根烟,记忆像是电影一样,一个场景接过一个场景,在脑中一点一点地迸裂开来。
在两个人第一次发生过关系之后,Elvis彻底成为了Frey酒吧的常客。
或许是抱着一点还能再发生什么的心态,也或者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Elvis自己都不能很好的辨明心绪,只是每个晚上会去那个暗巷转角的酒吧喝一杯。
Frey的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从来没有系上过,隐约地透出一点锁骨,即使在安静的时候,唇边都会挂着一点笑意,看起来温和而疏离。
也许是跟他上过床的缘故,Frey的表情落在Elvis的眼中,总觉得添了几分莫名的性感。
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泪痣,像是会勾人一样。
在遇见Frey之前,Elvis在岛上过的是一种近乎懒散的日子。自己开了家什么都接的小事务所,然而真正会接的活不过是帮忙打扫或者找宠物诸如此类的不入流的活计。他对此也没什么所谓,反而乐得清闲,只是偶尔会收到要求他去献血的通告有点令人不快。
他并非是拒绝救助羊,只是单纯地厌恶教会给自己强加这份作为牧羊犬的义务。
不过如果接受的对象是他的话,大概自己不会太抵触。
Elvis靠在墙边点了根烟,微微仰起头,连同把收到献血通告的烦躁一同吐出体外,鼻尖弥绕的烟草味道分外熟悉。
要是能混一点那个人身上的甜橘香水味就更好了,他想。
然而他真正的认识到这个男人的另外一面,已经是距离他们第一次上床1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在Elvis的印象里,Frey似乎连生气都不曾有过。无论是对着单纯来拿糖的小孩子,还是对着客人,甚至是醉酒的客人,青年都是温和的,即使偶尔语气带着挑逗,也依然很舒服。
就连他出手伤人,脸上都带着漠然笑意,嘴里叼着烟,细微火光下映出的脸,优雅而且矜持。
明知是致命的,却还是忍不住觉得性感。
22.
恩典暴走在这座岛上并不是件少见的事。
所以当Elvis晚上在暗巷里看到男子喘着粗气在街道上缓步行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太惊异。周围偶有路过的人都远远的绕开,留下男子一个人。
——似乎还没到临界点,理智还能勉强压制恩典的样子。Elvis看着男子,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判断,却 没有任何想要出手阻止的念头,反正再过不久,维稳科的人应该就会赶过来了。
男子的情绪明显处于极度的不稳定状态,看起来应该是力量型的恩典,突然向墙边挥出了拳头,随着一声巨响,墙屑纷纷落下,一片夜色里,只听得到石块落地和男子的喘息声。
——看起来到极限了啊。Elvis举起手边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口,心里想着维稳科这帮垃圾怎么反应这么慢,难不成还真的要让自己这个无关的人管闲事不成。
正当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一股未知的情绪席卷而来,心脏因为某种兴奋,加速跳快了几拍。
“这位客人,您是对敝店的外墙有什么不满吗。”
青年店长站在夜色里,嘴里叼着烟,唇角依旧带着好看的弧度,只是眼神牵扯出的全是寒意。
冰冷又令人着迷。
——这么说来,的确那个位置是他那间酒吧的外墙。
“我不管您是因为什么原因发疯,我只希望您可以离我这里小店远一点。我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摧残,这样我很头疼——如果您还听得进我说的话。”
Frey的红色瞳孔失却了平日流转的热度,跟男子不近不远地对峙着,只穿了一件衬衣,对比起男子的体型,无论如何都显得单薄,却依然冷静得可怕。
已经越过临界点的黑羊明显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只是依循着自己本能的暴力冲动,对着墙壁又挥出了一拳,力道大得似乎地面都能感觉到震动。墙壁上的凹陷更大了些,看起来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你滚……滚开!”
Frey连唇边的笑意都淡漠地几近消失,男子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喉咙里挤出几声嘶吼,转过身子,还带着石屑和血迹的拳头就迎着Frey的面,直直挥了上来。
——Elvis没能看清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看起来就像是Frey只是灵巧地避开了男子沉重的攻击,然后男子重心不稳地摔到了地上,就再也没能爬起来,喉咙里的声音低哑而且难听,夜色里听起来有些可怖。
Frey侧过身子,手里夹着一片看不出材质的利器,颜色幽深,如果不是路灯的光,几乎要和身后的暗色融为一体,连周边的光都像是被吞食了进去一样。
手上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开,Frey仰起头,用另外一只手夹住了烟,呼了一口出来。
逆着光,Elvis看不清Frey的表情,只是侧脸的剪影,依然精致好看。
远处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和人声,应该是一路循着痕迹追过来的维稳科。
不出所料地,维稳科的人一看到眼前的场面就皱了眉。为首的那个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大概是叫Mars,翻查了一下男人,带着怀疑的目光就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Frey。
“……我觉得您有必要跟我们解释一下。”
“比起解释,我觉得你们把他最好赶紧送医院,他喉管被我割了,不排除会被血沫呛到……不过十分钟之内抢救的话应该来得及。”Frey的语气已经跟平日在酒吧里没什么区别,就像是在给客人推荐其他可选的酒一样自然。“他险些毁了我的店,我出手阻止,还特意没伤到要害,留给你们处理后事,还不坏吧?”
“……对于维稳科来说,这只是添麻烦而已。前辈,麻烦你把他送一下医院。”Mars有些不快地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紧急处理了一下喉部的伤口,又对着刚刚赶上来的同伴招呼了一声,直到目送着闹事的黑羊被搭档送走后,视线才又转回到了一直漫不经心抽着烟的男人身上。
“……不管怎么说,从结果来讲,还是谢谢您防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不过如果未来有类似状况发生,我还是希望您能等我们到场处理。”
“反正你们领不领情,我都帮了,所以你们也帮我申请一下酒馆外墙修理资金如何?”Frey的脸上又挂上了他平日待客用的笑容,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像是计算好的一样。
年轻的维稳科脸上始终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客气地拒绝,“很抱歉,我们无法满足。”
“我说啊,这好歹也算是变相见义勇为吧,多少考虑给点奖金?”
Mars显然没有跟Frey再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留下了一句“近期应该会来问详细情况希望您能配合”,没多久就走远了。
Elvis看着Frey踩熄了抽尽的烟,一边收起了脸上的笑一边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虽然距离隔的有些远,听不太清,但从不满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嫌弃维稳科小气之类的话。
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自然的如同之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悄无声息地被夜色抹平。
Elvis正准备起身去问候一下这个前后好像变了张脸的人,就看见正贴近查看墙壁状况的Frey,扶着墙壁软了下去。
心脏莫名地,就像是被揪了一下。
一闪即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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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死了,所以回归朴素的文字(
总之感谢Mars的出境!
以及告诉你们不要惹店长哦,店长也很能打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