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E5公园
对战:无
字数:1908
〉〉01
“十五,十六,十七……”
夜空中闪烁着一圈一圈金黄色光芒的小点,塔仰着头一颗一颗地数。有几颗星被框在树梢之间,仿佛被树桎梏又似是与树相拥。
公园里所看到的天幕与在塔中所见的景象不同,没有窗框的遮挡,整片天空就那么径直地毫无保留地全部呈现在眼前。
从前待在塔中百无聊赖之际她就经常透过塔顶的窗向外面的夜幕窥望,巴望着那片巴掌大的黑幕,寻找书本上所描绘的漫漫星河,自天空撒下的美妙星瀑,连同随着变换着季节闪烁流转的特殊的星光。
然而,寻到的只有失落。
皎洁月光之下所看到的往往只有自己的影子,闪烁的星影日复一日的相同,一切都仿佛向谆谆告诫着塔她的宿命一般的——
你什么也得不到,什么也找不回,你的宿命,塔,你必将坠落。
于是她变得异常愤怒。
带着刺的锁链射向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叫做什么来着?zero,对,是zero。
她扬起火焰,孤注一掷地想要毁灭一切,却发现火光之中跳动着的影子笑着看着自己,那影子与一个过去的身影重叠,让她不禁停滞,接着火光熄灭,身影消失不见,幻想很快破灭她望见了现实,连同消失的还有仅存的希望。
纵使能够毁灭一切,失去的也不会回到身边,最后剩下的也只有更加绝望的绝望而已。
一切变得不正常了,不,正常是什么呢?她自诞生之时脑海中便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那是她的又不是她的,他们喧叫着挣扎着搅扰着她的神经,共同述说着控诉着同一件酷刑——变乱。
她做了噩梦,梦中有无论怎样也逃不掉的束缚,黑色的手臂缠绕着她,将苦苦挣扎的她无情按在苦涩的水中。
耳边突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蜷缩着睡着了,梦太苦,完全不想忆起,她眨眨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
挑着雕花灯罩的路灯拱着橙黄色温暖的光,晕开墨色的夜。一个小巧的黑影蹲立在路灯上,黑色的短发融进黑夜中,海蓝色的瞳里闪着灯的光,他穿着黑色的小西装,拄着头冲塔笑。
“我是星币。”
男孩轻盈地从路灯上跃下,稳稳落在塔的面前,稚气未脱的脸上笑容满面。
他不等塔回应便抢先说到:“这位小姐姐,我迷路了,不如我们来大冒险吧。见到我,你可就没有拒绝的可能了。”
“嗯?”
塔困惑地抬起头,一脸茫然。
“你认识女祭司吗?他也在这附近,去找他讨一个吻手礼吧?”
星币右手向前伸出仿佛握着什么,他将左手背到背后,右腿后撤同时双腿屈膝缓蹲,头部微向前倾作出亲吻的动作,海蓝大眼直视着塔含笑不动,脸上的笑容加深勾出面部可爱的轮廓。
“等你完成任务了我会再出现的。”他收回动作,走近塔,翘起脚尖伏在她肩头轻声叮嘱到,“嘘……千万别告诉他这是我的大冒险喔!”
〉〉02
悠扬的歌声吸引了塔,让本来在寻找突然消失的星币的塔停下脚步,在音符的指引下跌跌撞撞地绕过花圃里曲折的小径,好奇地向旋律的源头摸去。
环绕在耳畔的声音变得清晰,视野也渐渐变得开阔,接着她听到了水声,一座音乐喷泉在塔的面前现出全貌,灯光缠绕着水柱散发出迷人的光辉。
塔看到蓝色的光柱投射上天,旋转着转为绿色,和音乐的升降转换着模样。喷泉扬起的水花溅到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衣服略有沾湿,但塔并不介意。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
塔听到声音转过身。
身后站着一位有着孔雀绿长发的青年,秀气姣好的面容在灯光映照下立体而分明,喷泉的灯将他的白衬衫连同右肩趴着的玩偶兔子映成绿色,他眨眨眼睛,那是一双蓝黄的异色瞳,冲仰着头盯着自己的塔微笑。
“你是被音乐吸引过来的吧?”
塔点点头。
“蓝色多瑙河圆舞曲,”青年说着,深情地念道,“你多愁善感,你年轻,美丽,温顺好心肠,犹如矿中的金子闪闪发光。真情就在那儿苏醒,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香甜的鲜花吐芳,抚慰我心中的阴影和创伤,不毛的灌木丛中花儿依然开放,夜莺歌喉啭,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
小提琴拉开浑厚的大提琴所荡开的旋律,接着圆号跟进,晨光拨开多瑙河荡漾的水光上的薄雾。
“可爱的小姐,在这美丽的月色和天籁之曲下,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青年邀请到,“我是‘女祭司’,您美丽的长发真如同多瑙河蓝色的河水,让人移不开目光。”
“是牌?”
塔忽的退后一步,警惕地去摸武器,忽的她想起了和星币的约定停住了动作。
“请不要惊慌,”女祭司微微一笑,手指戳着肩上的兔子,异色瞳眯起,“小姐你就是‘塔’吧,放心我是不会攻击女孩子的,况且,今晚可是特别的,不是吗。”
“好吧,”塔沉思片刻回应到,她向女祭司抬起右手,眼睛盯着他回以微笑,“你会教我的吧?”
女祭司先是露出困惑的眼神,接着笑起来,他执起塔的手,屈膝蹲立。
“也是呢,这次是正式的邀请了,小姐可不要在零点钟声敲响之时溜掉哦?”
说罢他在塔的手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两人相视微笑,塔的大冒险任务完成。
*出自卡尔·贝克的诗,也是曲名的出处。下一段的描写也有参考。
〉〉字数:5184(后记字数也记上了)
〉〉详细的剧情并没有商量,我放飞自我地加了些东西(感觉ooc了泰哥eve别打我orz
〉〉不能伤到伊芙妹妹所以特训只让她在旁看着了(土下座
〉〉后劲不足
〉〉对了得带个墨镜或护目镜来着……我给忘了(你
〉〉00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8290/
茫茫雪山之中慢慢出现一个黑点,黑点移动着,变成一个臃肿的雪球,雪球在陡峭的山坡上以蜗牛爬树的速度跌跌撞撞地滚动,看的人心焦忍不住想把它一脚踢下去。
泰纳图斯倚在他的黑兽——一只巨硕又威武的黑熊——身上,那头健硕的有着紧实肌肉的黑熊全身披着厚实且粗长的毛,看上去与普通的黑熊没什么区别,但体格比一般黑熊大了足足一圈,它的眼部戴着一副眼罩,正安静地伏在地上。尽管不动但仍能给人一种强大的震慑力,以至于再放荡不羁的人在它面前也会嚇地乖乖的收敛狂傲之气,凝神屏息,唯恐它会突然跃起将自己撕为碎片。
几分钟后雪球终于走上一人一熊所在的山坡,泰纳挥动手臂,冲它喊话。
“老样子,还是这么狼狈呢,夏来。”
“啊,”夏来艰难地扯下连衣帽,从厚实的围巾中露出半张脸,神色冷淡写满了生无可恋,“早,泰纳图斯。”
泰纳对夏来夸张的穿戴早已见怪不怪。回想第一次在“黑林”执行任务时遇到这个后辈,也是裹的这般严实密不透风,宽大的大衣裹住身子围巾将颈部护的结结实实,戴着防风时尚口罩和护目镜,只余些许银色长发在风中飘散。那个时候是雪城尤金全年最为温和的三个月期间,然而他裹的如同正在经历严冬季节。银色长发本身就使他显得突兀,厚重的装备更使他在一群只套着单层外套的人群中显得极为异常。
泰纳真忍不住当即就走上去问,朋友你还好吗?这儿对你来说是太冷了吧,要不要回家去取个暖?
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猜测着“也许他是因为首次出任务太害怕了吧”打发了去问候的念头。
那次的行动他们向着城市外围的雪山又深入了一步,结果遭遇了一大群群居种黑兽,样貌像极了土狼但有着锋利和外露的獠牙,个头虽然都不大,但灵巧的要死,一大群黑兽冲上来如黑色的洪水将队员们冲的四分五裂。泰纳的黑熊发出怒吼,左前掌一探,三只不自量力的黑兽怪叫着摔出几米伸直腿很快就停止了抽搐,接着它转身将意图从背部偷袭的另一只身材纤细的黑兽一口拦腰咬下,不消半分钟,四头黑兽就倒在血泊里停止了呼吸。本想组队袭击泰纳的众多黑兽被黑熊吓到,转而群攻其他人。
泰纳摸了摸手中的m500,最后还是掏出了军刺。他们此行本是探路,没带太多人和装备,况且现在所在的位置和遭遇的情况,使用m500很可能误伤队友并引发雪崩。
他握着匕首帮助自己近旁的一个猎人解了围,接着就看见距离自己不远处,三头黑兽正不怀好意地围着那个之前他看到的裹得熊一样的纤弱的银发男子转圈,伺机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泰纳看透了这群黑兽的作战方法,三只黑兽得手之后一定还有一直躲在暗处伺机在致命处留下最后一击,他正思量着怎样才能不伤人并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黑兽,突然顺着看到那个男子的胳膊发现那厚重衣服下寒光一闪。
也是好奇心的怂恿,泰纳本想好的动作慢下了一拍,三只黑兽同时跃起扑向银发男子,男子定定地站着依旧毫无动作——这只是常人眼中所能见的情形,而身经百战的泰纳则捕捉到了异样,一束绿光闪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后瞬间消失,三头黑兽哼都没能哼一声就被拦腰斩断,血柱喷涌,在黑色的断肢落下的瞬间一只体格最为壮硕的黑兽突然跃然而起,牙口对准了男子的后颈。
泰纳刚才太过于观察男子的动作,竟然忽略了潜藏的危机,此时他们相距十几米,想要营救已经来不及。他估计男子的视线被三头黑兽挡住一定也没能发现第四只狡猾的黑兽突然而来的袭击。
这里是黑兽和人类的战场,战场之上,一刻也不能松懈,现在看来,流血事件已经不可避免了。
不,他不死心,不愿承认自己的无作为更不愿接受自己所在的队伍中会有人战死。
泰纳决定拼死一搏,他迅速地掏出m500等待黑兽头部跃到最高点,这是孤注一掷,虽然会波及队友但总比束手看着眼前的人被咬死强。
0.45......0.32......0.12......
上帝的钟表出了故障,泰纳能够清楚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刚想要扣下扳机,一个长方形的巨大黑影突然从天上掠过,卷着黑色的风极速降到眼前。强风会干扰弹道,新状况也需要迅速作出应对方法,泰纳没有扣动扳机,他看清了那团黑色的风的真面目,一只巨大的雕。
黑雕准确无误地用利爪探进了黑兽背部,接着它腾跃而起,在凌冽的哨声下,雕极速升空,不消一会便变成一个墨迹大的黑点,接着另一个黑点突然从天而落。
是雕松开了黑兽。
泰纳明白这只黑兽即使命再大,从那种高度落下也能够死上三次了。他起身拍落身上落的雪,环视已经完全被人类一方控制住局面的战场,走向正在整理衣服的银发男子。
“你好我叫泰纳图斯,和你一样是驯兽师,从前没见过,新来的?”
“还好你刚才没出手。”银发男子转过身,悻悻的说,他抬头,用一双浅色的异色瞳打量了一圈泰纳,后退一步,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与泰纳的右手相握,“我叫夏来,夏来·莱斯。”
“哦,你就是莱斯家的那个......”泰纳想起了什么,突然觉得手上软软的,他低下头。
哦老天,双层手套。
此刻一件厚实到逆天的长款棉大衣站在泰纳的面前,是夏来,裹得像头熊的夏来。
夏来还未站定,突然向后躺倒,泰纳的军刺凝在半空中,他大笑出声,一时忘记了收回武器。
“你别试探我了好不好?”
夏来躺在雪地上,皱紧眉头。
“你正面接行不行?”泰纳拼命忍住笑,接着忍住想要踢这团棉花一脚的念头。
“......你这样让我怎么正面接,”夏来躺在雪里埋怨的说,突然他露出欣喜的表情,“啊!我发现这样躺着还满舒服的!”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泰纳一脚踹在厚棉花身上。
“......”夏来收回兴奋的表情,爬着站起身,“对不起前辈,好的前辈。”
泰纳看着他爬的辛苦,忍不住帮了他一把,这一帮他才发现这家伙比自己想象中裹得还要结实。
“真亏你能找到这么厚的衣服......”
他突然想起没见到夏来纸鸢中提到的那个小姑娘,于是问起。
“哦,她啊,就是她把我拖来的,”夏来拍打身上残落的雪,抬手指向他们身后,“我们从丝线站出来之后就分开走了,她非要用一下新买的登山镐。”
泰纳走到山坡顶端,探头向下望去,陡峭山崖上飘散着几缕紫发,一个女孩死死咬在崖壁上,他还看到了盘旋在少女身旁的黑雕。
“伊芙,状态怎么样?”
夏来也把头探了过来。
“夏来哥,我很好——”
伊芙的回应在山谷内飘荡,听起来干劲十足。
两人在山顶上等了十分钟,帮助爬上山顶的伊芙到安全的地方落脚。她爬上来时最先注意到的也是那头巨大的夺人眼球的黑熊,然而黑熊并不给她留情面,如果不是它的主人一直按着它,也许它就以咬一口为先头的打招呼方式了。夏来为他们简单的互相介绍,黑熊也渐渐熟悉了面前的女孩,它安定下来趴在一旁,黑雕护送伊芙安全地爬到山顶,此刻它完成了任务,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便降落下来停在黑熊身上。黑熊晃了晃身子,没有拒绝。
三人先是寒暄了一下,不自觉的便谈到几天前尤金城里突发的事件。泰纳的情况和夏来差不多,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没几天,对城里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
“那你们一定不知道那个报道了!”伊芙自信满满地说道。
“什么报道?”
“最近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还被很多参议员指责是阴谋论,要求将其撤下的一个报道。”伊芙扬扬眉,“亚乐维媒体的一个叫做阿伊诺的记者记者发表文章质疑潘洛斯没有对袭击进行预警的漏洞,和情报处理科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及时作出行动的异常之举。”
“潘洛斯不是在维修中?听说很多计算都交给了普通电脑处理。”
泰纳停下手头的准备工作,抬起头询问到。
“所以他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伊芙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觉得嫌疑人能够如此准确地掌握潘洛斯的休眠期绝对不是偶然,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情报处理科的自导自演。”
“另外选择使用火箭筒这点也很令人费解。”
一直安静地在旁的夏来突然吱声,这让聊的正起劲的两人突然注意到这个家伙还在偷懒。
——在大家都在为跑步做热身准备时他竟然什么都不做,不仅如此还戴上了帽子舒服地倚在熊的身边。
“夏来?”
两道尖锐的目光同时瞄准了夏来,透过厚重的棉大衣径直戳向他。
伊芙正想要上前说点什么动员这个死赖在熊旁的家伙,突然被泰纳拦住,他食指在唇前一抹做了个“嘘”的动作。伊芙听从的站住,她顺着泰纳的示意的眼神看到黑熊正慢慢扬起右前掌,身上的骨刺也正在慢慢的张开。
因为穿的太厚又被遮挡了视线,夏来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变故,黑熊的右前掌无声息地向夏来身上拍去。
“啊!!”
尽管没由来地信任泰纳一定掌握好了分寸,但伊芙还是紧张地捂住了双眼。
她听到泰纳在自己耳边低声耳语,“放心,没事的,不然他也别做驯兽师了。”她松开手掌,透过指缝窥探。
“泰纳,你好过分啊。”
伊芙听到了夏来的声音,他已经站到了黑熊的右侧,左手抚着黑熊的右前臂,右手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的外套,露出穿在棉大衣里面,暗绿色的户外服。
“又在试我的容忍程度?”泰纳双手抱臂,保持着微笑。
“我们开始吧。”
明显是在逃避质问的发言。
没有人提出异议。好,五公里雪山越野,开跑。
临跑前泰纳嘱咐伊芙不必跟着他们,如果感觉不适就不要勉强自己,而转身将一个冷眼送给了夏来。
也不知道是有意安排还是无意之举,黑熊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地跑,黑熊的后面是伊芙,而黑雕飞在他们的最前方。
在覆满雪的雪山中奔跑不是件轻松的事,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雪中,冷不丁地还会蹦出来一块岩石绊住脚。他们跑的速度不快,但是十分吃力,这五公里奔跑花费了大约三十分钟时间。两人几乎是同时跑完,在终点稍作休息准备开始下一个项目,伊芙还在慢慢的跑,夏来依旧是让黑雕陪着她。
“你带武器来了没?”
泰纳不记得看到夏来背着包于是出声询问,夏来不答,变戏法似的从棉大衣中掏出了那把状似唐刀的高周波刀。
“今天练近战吧,”泰纳摇摇头,掏出两把匕首,将其中一把掷向夏来,“给。”
夏来接住抛来的匕首,表情有点不情愿。
两人比划着,两把闪着寒气的锋锐刀尖相对,无声对峙着寻找对方的破绽。
“你刚才提到使用火箭筒令人费解?”
泰纳首发出击,瞄准一处,擦着夏来的刀锋向他侧腹部袭去,奔到半路被夏来的匕首截住。
“你接触的热兵器比我多,旧式的火箭筒准确的定点攻击怎么样?”
夏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问道。他挑开泰纳的攻击,向后退了一步,接着迅速走步躲开泰纳紧接而来的侧刺。
“不怎么样,大量的练习之后效果还好点,新手是绝对掌握不好的。”泰纳挑开夏来虚晃的刀锋,他不太喜欢应对这些虚招而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明确攻击,突然他明白了些什么,“武器是旧式火箭筒?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够搞到这种老古董。”
“真是大费周折。”
夏来抱怨,这时泰纳正欲图老鹰抓小鸡似的纵身制住他的行动,这一句不知说的是袭击者还是泰纳。
“这样做自然有它的道理。”
泰纳的攻击终于逼着夏来主动出击突围,这时必然地露出破绽,于是泰纳趁虚而入准确而迅速地瞄准这个细小的空档,逼的夏来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看,”泰纳笑,“你动不了了。”
“谁让你长的这么高……”
“嗯?你说什么?”
“唔……啊。”
夏来的匕首突然不小心脱手,泰纳下意识地移开逼自己的刀锋,突然他想到这家伙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是故意的。但此刻转过弯来时机已晚,夏来已经接住了踢上来的匕首,反手逼向泰纳脖颈。
“铮——”
利器撞击发出刺耳的尖叫,两人都因用力过大而振的手掌微微疼痛。
“差不多了吧。”夏来这一次真扔掉了匕首,他摊开手臂,“累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气不喘息不乱,任谁都不会信他已经累了。
“好吧好吧,休息一下。”
泰纳知道对付这家伙不能硬逼,适当的引导加放松才行。
伊芙已经在旁站着看了一会儿了,看到两人休息的空档才出声赞叹。
“刚才超厉害!!很多动作我都看不清……”
“多练就好了。”泰纳说到,“我来教你几招?”
“可以吗?太好了!”
伊芙兴奋地跳起来。
夏来重新钻回棉衣中,看着不远处泰纳手把手地向伊芙教授匕首刺和带的动作。
他歪头望向身后连绵起伏的山峦,它们都被厚重的积雪覆着失去了原貌,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原本的样子,冰川侵蚀使它们面目全非,不断增添的冰雪又像面具遮挡了真实。
之后他们又对战了几次,驱使两只黑兽使它们相互熟悉对方,以便在之后的任务中更好地进行配合。
午餐在距丝线站不远的一处有着观景台的山顶餐厅解决,在那里夏来讨到了一副温暖的毯子。泰纳则给伊芙讲述和夏来一起出任务的经历。
正午时分,雪山上的阳光才缓缓而至,照耀下的雪闪着金光,美丽之极。雪山安静下来,犹如披纱抹脂的少女,群山对视,脉脉含情。
只是这种安静祥和的午后没能持续多久,小餐厅的地板,被黑熊,踩塌了。
夏来是哈哈笑着被店主扔出去的,伊芙对反常的他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下午主要还是训练两只黑兽,锻炼它们在恶劣高寒且缺少氧气的雪山上的耐力和爆发力。
一天的特训终于结束,三人在丝线站分别,伊芙先进了车厢,泰纳因为带着黑熊,所以并不打算乘坐这种悬空的交通工具。他挥手和伊芙告别,回身发现夏来仍凝视着茫茫雪山出神。
“你在想什么?”他伸手拍拍夏来的肩问到。
夏来回头的一霎那泰纳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阴霾,但还没能将它抓住,那种神色便消失了。
“没什么。”夏来答道,他缩到围巾中,恢复从前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蒲鲁冬最近联系我了,是关于大废墟的事,近期他的一个好友会来联系你,你留心一下就好了。”
“嗯,”夏来罕见的没有抱怨麻烦,他转身欲走,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叫住正要离开的泰纳。
“你说,如果有一天潘洛斯消失了会怎样?”
泰纳被突然的问到,一时想不出该怎样回答。这时夏来撤回了自己的问题。
“有些强人所难了,”夏来露出浅笑,“现在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呢。”他动了动头算是挥手道别,“那么拜。”
“回见。”泰纳抬手。
“别。”
夏来回应的声音很小,但泰纳还是听见了。
这是不可能的,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泰纳无声的笑了。
脸上凉凉的,泰纳仰起头。
下雪了。
“说不定会变成一场大雪呢。”他自言自语,对熊说到,“我们也走吧。”
〉〉没有写的初次相遇部分后续:之后夏来一直又事没事盯着泰纳这边看,窥视但又不肯接近,弄的泰纳一头雾水,相处几天之后夏来突然带来了一大盒精致的甜甜圈,同时用迫切的泰纳无数次感受到过的目光盯着黑熊,这时他才醒悟这种目光所指何方用意何在,但是!这种眼神简直就是在看毛皮大衣的眼神啊!共同出了多次任务后夏来终于和黑熊混熟,能够在黑熊带着眼罩的并有主人在旁的时候抚摸甚至靠在熊身上。在后来两人的黑兽协同作战,搭档的效果还不错。
〉〉最后,其实我也不知道泰纳和他的黑熊要用什么交通工具回家hhh
〉〉003-http://elfartworld.com/works/140040/
〉〉剧情涉及“孤独”
〉〉字数:2001
〉〉虽然目前并看不出他有什么用(你说什么)他体内大概是有一个开关切换状态的吧。
〉〉只提到了泰纳的名字就先不响应了(趴
“阿嚏——!”
他猛然惊醒,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过大的动作与声音振地耳膜发颤。
“我要——搬家——”
有气无力地叫着的夏来因为重感冒而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沉重的鼻音。心神恍惚地四下扫视确认着自己的所在地,黑暗的房间中朦胧地显现着之前凌乱的布置,哦,此刻是在自己的家里。不远处桌上放着的终端屏幕闪烁着,提示来了新的消息。
夏来不急于起身查看,他缓慢坐起,裹着被子目光呆滞地坐着,仍然处于梦与清醒的边缘。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每次跟随黑林外出讨伐黑兽归来他都会没白没黑地昏睡上一阵子,而最近这种昏睡的时间仿佛又增长了许多。更别提他在返回途中染上了感冒。
此行没有太大收获,跑的路程虽然不少,但遇到的尽是些不足道来的小型飞行种和十分常见的独居黑兽,甚至不用夏来和他的黑雕出手,跟随而来的猎人就积极地把它们解决了。
黑雕的声音把他迷离的意识唤了回来,夏来裹着被子拖着睡得酥软的身子走出昏暗的卧室,客厅里也一片昏暗,他记得自己睡前并没有拉窗帘,也就是说现在是夜晚——
他在墙壁前站定,伸手滑动,唤醒了嵌在客厅墙上的终端,终端上的数字显示着现在是3:21。
夏来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身后响起扑扇的风声,接着是鸣叫声。
“早,篍。”
夏来回应雕的问候,顺手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唇间蔓延开,他皱起眉头。
他讨厌吵闹,平日里不看电视只是浏览报纸。此刻他正浏览着终端上的新闻,屏幕上赫然写着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杜依斯谷遇刺”。
那个保守派的安全保护局局长?
夏来皱着眉头继续向下读,既是因为咖啡的苦涩,也是因为新弹出的这条消息。
附图是尤金城副市长乔,一张普通的半身照,神色十分平淡,几乎没有表情也看不出他流露出什么心情,这和他一直以来低调中立的作风倒是十分相符。
夏来滑动屏幕向下看。这篇报道大片的引用了乔声明中的原话,并未表示己方的态度。杜依斯谷是在家中被老式火箭筒袭击的,连同死亡的还有一个保镖,正处于检修状态中的潘洛斯并没有捕捉到有关袭击者的有用信息,而袭击发生后的情报处理科在逮捕过程中击毙了一个负隅顽抗的犯罪分子,大废墟中有名的恐怖分子——约瑟夫。
还真会挑时机,夏来啜了一口咖啡心中淡淡评论到,他平日里并不怎么关注政治方面的消息,但作为和政府偶有交集的驯兽师家族一员以及世代生活在尤金城中的市民,他对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分歧并不陌生。政治场上老油条们的厮杀甚至比真正战场上的战斗还要激烈可怕——因为他们的武器往往是钩心斗角和靠不住边的言语舆论。
这篇报道中有几个令人存疑之处,又突然冒出了一个约瑟夫,作案的武器也太显眼,如果只是刺杀人的话大可不必用如此费力地寻找这种携带和使用都如此麻烦且需要大量练习才能保障成功的旧式武器。况且特地挑选这个时间不会太敏感了吗?夏来心中已经对这个声明打了一个问号。他不认为约瑟夫刺杀杜依斯谷会给他们的组织带来什么好处,杀掉一个局长自然还会派来另外一个,不明说大家也能从热门人选中猜出继任人,如果他上任之后改动政策那岂不是更麻烦,当然如果是要销毁什么资料的话便可以令提了,然而这次会议似乎并不牵涉到大废墟调查而只是鹰派鸽派的日常互啄。也许......是在他外出参加讨伐的信息空白期发生了什么新状况吧。
袭击时间发生在会议即将召开的三日前,又选择了安全保护局局长恰巧呆在家中这个时间段,约瑟夫此行进入尤金城一定联系了什么人,要不然,这次袭击能够成功真的太过于巧合。温压弹之下,大概也没有什么能留下了吧。好奇心冒上来是突然的,夏来突然很想去杜依斯谷住处走一趟,然而要出门就要离开现在待着被窝,就要离开温暖的家......嗯,还是算了。
他在温暖的被窝和外出做无用之功中毫不纠结地选择了前者。
夏来对副市长乔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乔的家族是少见的重视兄弟情义大过驯兽的驯兽师家族,从这个方面就使夏来格外欣羡,加上他平日低调的作风让夏来对他颇有好感,虽然有很多与黑帮的传闻,但这些老油条哪个不里表不一?他反而对这些负面消息并不在意了。
看完新闻,夏来简单的解决了自己的饥饿问题,天色尚未明朗,但他现在已经全无睡意,于是百无聊赖的裹着被子窝在沙发上看着黑雕篍整理自己的羽毛。他对那些坚硬如甲的外层铁羽一点也不感兴趣,神智朦胧的骚扰着雕腹肚柔软的腹毛,软如丝绒还带着热度的的绒毛搔绕着手掌,让夏来的内心感到了无比的充实。
他忘我地顺了半小时雕的绒毛,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未读的消息,挣扎了很久才从沙发上起身磨蹭地走到终端前。
屏幕上闪缩着伊芙的名字,这个机灵有活力的小姑娘的留言突然跳出来吓了夏来一跳,在留言的影像中伊芙提到自己已经从中心城回来了,最近和父亲的关系也有所改善,最后她问到夏来最近怎么样。
夏来本来想要回复:“平平淡淡,没什么。”眼角瞄到了一条过期的消息,是与同为驯兽师的泰纳图斯的通话记录,这时他才猛地想起之前与他的训练约定。
“不太好。”夏来删掉了刚才已经嵌入的消息,苦涩的敲下新的字符,“要赴个艰难的约。”
〉〉手动做个章节目录:002-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8533/
地点:G7塔
对战:塔&zero;
字数:4104
事业,家庭,爱情,金钱,全部是因为它,我失去了曾拥有的一切,一切!——
——闭嘴,你能明白什么?
对不起,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们分手吧。 ——
——不行?但,但这已经是第......
求求你们,不要再来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 ——
——如果你都否定了我,我还能相信谁呢?不要,不要丢下我不管!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漆黑夜空之中,巨雷裹挟着狂风笔直劈下,电光石火之间,苍色的高耸古塔四分五裂,巨石碎沙四下砰溅,曾经的塔顶灰飞烟灭消失于无形,残余的一半,伤口上燃烧着火焰。曾经的傲然伫立的巨塔如今残缺颓废,于滚滚天雷和其热烈火舌中几欲殒灭,自封的虚伪王冠被无情掀翻,躲藏在塔内企图得到所欲之物的人失去了高塔的庇护,从塔上坠落,而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绝望恐惧与毁灭。
“高塔。”
物体轻轻落地的声音,在黑暗空寂的塔内房间中显的格外清楚。
啪嗒啪嗒。
那人经过仅有窗框的空洞的窗不紧不慢走向房间深处,对于面前凝重而压抑的气氛毫不在意,悠闲的姿态仿佛是午后漫步在自家的花坪。
蹲坐在房间中央的塔缓缓转身站了起来,雷电闪过的瞬间,房间被照的惨白,亮如白昼。
“zero.”
她轻声唤到。
少女有着白皙的面容以及水色的长发,身穿白色的单薄裙子,紧闭双唇站在诺大的房间中央。轰鸣的雷电将她的身影映得苍白,一同照亮的还有那柄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的细剑,模样看似只是个15、6岁的普通女孩,但却面无表情地持着一把寒气四射的尖锐杀器。
这少女便是22张牌之一——高塔,的化身。
站在塔面前的是一个高挑瘦削的黑发女子,身着白衣双手被拷住身上也被皮带紧紧缚住,长发盖住了左眼,但挡不住脸上诡异的笑。她背对窗户无声地站立,闪电闪过,将她的身影瞬间拉长,整个投射到塔的眼睛里。
她不语一言,只是嘴角上翘无声笑着,黄金瞳在黑暗中径直地逼视着面前的少女。
“到时间了吗。”
塔喃喃说道,语气不像是发问而更像是与自己对话。
“以神之名而聚集22张牌的逃杀游戏。我们无权知道游戏的真相也不能逃避这场游戏,最重要的是不能反抗神与规则——”塔冷眼看了看zero,顿一顿继续说道,“至于你——zero——则是来监督引导游戏,独立于我们牌的特殊存在……你是来告诉我这些的吧?”
zero不说话而是嘴角翘的更深,她本一动不动然而现在变得不安分起来,被拷在一起的双手搓揉着,像是忍不住要挣脱束缚。
此时雷电声停歇了,雨也已经停住,月亮从阴云中露出,朦胧的淡色白光透过窗户冷冷地将房间笼罩。
“塔顶有牌存在,我听到了声音,”塔说道,抬手将剑锋对准了zero,“你的衣服上沾着血迹,那不是别人的,是你在搏斗中你受伤留下的。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了,但一定有所挫伤吧。”
这是一柄细长小巧的三尺双刃细剑,锋利的剑刃在月光中闪着银光,剑锋细尖剑脊扁平,剑格镂空呈椭圆状护住了剑茎。寒光闪动,剑无声无息地挺向zero的脖颈。
伴随着撞击声,剑停住,塔也停了下来。
zero闪都不闪,抬手用束缚着自己的手铐顶住了塔突然刺来的剑锋,她的黄金瞳发出兴奋的亮光,如同狩猎者看到了猎物。
“无论如何束缚身躯,也挡不住嗜血的本性。zero,这就是你。”塔收剑跳回,左腿挺直右腿成后撤步同时将重心向后移,抚着剑笑到,“来,让我试一试杀掉你吧。”
话音未落,zero便如同被释放了一般迅速移动起来,她一下子便窜到塔的面前,挥起双臂便向塔的门面掷去。
塔早已做好了后退的准备,然而zero强大的爆发力还是令她措手不及,她向旁一闪躲开了zero的攻击同时挑剑上翻挑向zero,但未击中。她的脸上被微微擦过,磨破了皮,留下些轻微的火辣感。
zero的第一击被塔躲开,因为用力过猛险些向前长倒,待她再次抬起头的瞬间,塔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浮现的神色——因为兴奋而睁大的眼睛强力收缩的瞳孔,嘴角咧开,面部的肌肉收缩绷紧。
——可怕。
塔的心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她轻笑。
“与其被杀,不如先动手杀掉别人......你们是这样灌输给我们的吧。”
不待她将话说完,zero已经再度向她杀了过来。
塔明白面前的这个因战斗而变得癫狂的人的心中此刻已经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她恐怕只想把自己撕成碎片,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只是没有用处的阻挠而已。
相比上次zero此番攻击的来势更快也更猛,但塔已经大概预测出她的攻击路线,虽然速度和威力都在其之下,但她还是躲开了zero的攻击。
塔挥舞手中的剑,不断变换着冲刺的方向位置阻挠着zero,死死护住自己的要害处,又不时虚探扰乱zero的攻击。
zero的攻击看似凶猛,但也并非鲁莽的不顾一切的无谋攻击,塔虽然靠着灵巧护住了自己,但被逼地连连后退,渐渐地趋于下风,从窗边退到房间的中央。
“不愧是作为神所制造出来的监督者,被赋予了强大的力量呢。”
塔感叹到。
zero依旧不答话,她再一次向塔扑去时,塔突然躺倒向旁一滚,就势站起的时候手中已经握住了什么东西。
zero稍一发滞,当即试图跳开,但是已经晚了。
哗啦哗啦。
是锁链滚动的声音,塔猛的一拽,早已布下隐藏在暗处,由锁链织成的网一下子收合笼罩住了zero,瞬间将她牢牢捆在房间中央动弹不得。
“呐,你知道吗,塔是被抛弃了,被所谓的神——惩罚了。”
塔将散落在眼前的碎发拂到耳后,抬起眼眸盯着被捆住动弹不得的zero,嘴角挤出干涩的笑。
“为什么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塔一边走一边拉紧锁链,铁器相互挤压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尖锐的响,激荡着格外刺激耳膜,“……大概,神也不知道吧。”
zero垂下的头抬起来,嘴角蠕动,缓慢的发出一个单调的音符。
“杀,杀……”
塔的目光与zero相撞,她从那黄金的瞳中再度读出狩猎的野兽般凶狠而执着的神色,犀利的刺穿层层甲胄,摄取猎物的心思停滞它们的时间。
“既然你如此渴望,那我就不再犹豫了。”
塔为自己短暂的停滞而感到愤怒,她迅速拉紧锁链,紧接着发动能力。
“「毁灭之火」!”
伴随着声音落下的熊熊火焰自塔的手边沿着锁链向着另一端的zero燃去,火光刹那间将黑暗空旷的房间照亮,巨浪和热气瞬间翻滚着如奔腾于旷野的马群即刻扑向房间各个角落。
zero整个人被火焰包裹,但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与痛苦,她大笑起来,笑声和火焰燃烧的声音相和着盘旋向上,随着炽热的气流向着房间的上空窜去。
突然间,火焰消失了,在一瞬间,消失的仿佛从未存在。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灰烬的味道和热气还能够证明它曾经的却存在过,黑暗重新降临,突兀地冲进视野,仿佛一下子被夺去光明。
塔意识到即将的不测,赶忙反手挥剑护住胸前,风因剧烈的摩擦而发出低吟,与此同时zero一脚踏了过来正中剑身。
毕竟是仓皇回击,塔在zero的强力一踢之下站立不稳向后飞起,重重地摔在墙壁上,撞得整个房间为之一振。
zero一击即中,并无丝毫收手之意,她立刻追上去欲补加第二脚。
“呐,完全不隐藏了呢,”塔剧烈咳了一口,嘲讽到,“你的本性。”
因为长时间的待在黑暗中,塔早已视暗室如明日,但刚才光线的突然变化令她措手不及因而犹豫了几秒。此时她已经恢复了过来,看到冲来的zero自然迅速反应,向旁一滚借力躲开。
塔前脚刚闪开zero后脚便落下,地面迸发巨大的声响,待zero收回脚,之前的平地赫然出现一个浅坑。
塔已经退到了远处,与zero重新拉开了距离。
她感到右手湿漉漉的有粘了什么粘稠的液体,是血。
“杀……”
zero只是重复着这一个词,身子迅速冲塔而去,不加犹豫地向她的胸口袭去。
塔甩动手上的锁链,尽管因为zero血液的能力而暂时失去火焰的能力,但她的心中此刻燃烧的愤怒的火焰是无法被轻易浇灭的,它在心中愈演愈烈以无物可匹敌的速度蔓延控制住了塔,让她癫狂让她不顾一切。
那沉重的锁链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如同灵活的蛇,呲着火红的信子向zero精准地咬去,阻断了她向前攻击的路线。
zero攻击不成迅速地变换方向,然而另一条锁链又袭了过来死死咬住她,此后两条锁链上下舞动,愣是使zero丝毫近不了塔身旁。跃动的锁链几乎充斥了大半个房间,拍的房间尘土飞扬,砂石蹦跳,风声喧嚣。
这种状况没能持续多久,塔的体力下降的很快,渐渐无法像之前一样全方位的挡住死角,zero瞄准空隙很轻易地便趁虚而入撕破了防护圈。
塔放弃锁链举起剑抵挡,两人你攻我闪我击你躲,一时战难解难分。
等到再分开的时候,两人身上都挂了伤,血迹渗出,沾染了洁白的衣裳。
“停手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塔心里一惊,发觉身旁已经站了一个人。
这是个粉红的短发面容秀丽的男子,说话时神色平淡,仿佛眼前不是相关生死的打斗而只是一场不咸不淡的争执。
zero对突然出现在身旁的人并无兴趣,但她怒于打斗被打断,当即改变了攻击对象,沉重的手铐挥起,向着这个突兀的人袭去。
男子看上去纤弱,但面对zero突然而来的杀手却是处境不惊,他灵巧的走步后退,亮光闪动,手上已经飞舞着了一把蝴蝶刀。那刀在他手上反转回旋,灵巧的仿佛与他自身融合在了一起。
塔看着他不慌不惊地躲开zero的攻击,游刃有余的样子,才明白了他刚才为何如此淡然。
磋伤了zero的突然袭击之后,男子收起刀,突然变了神色,刚才冷漠的样子也完全消失了,他向前微躬,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也谦逊了许多。
“所以说,两位停手吧,今天先不要打了好不好,再打下去这塔恐怕就承受不住了……”
“你就是塔顶的那个牌吧?”
塔打断他问到。
“对是我,我是战车。”
男子露出舒心的笑容,似是一下子放松了警惕。塔心理感慨这个人的警惕之心也太差,自己丝毫没有放松半分。
“我是高塔。”塔自我介绍,紧接着补充到,“请不要妨碍我们,zero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说完她挑了挑眉,看向对面的zero,对方橙黄色眼瞳中蔓延的杀气依旧凶猛逼人。
战车露出难堪的神色,他欲言又止。
这时钟声突然响起,在这座沉寂许久的钟塔顶端,洪亮的声音让整座塔都为之震颤,声波推开沉重的空气向外扩散,一波又一波,透过身躯直震到人的心中。
仿佛是在,宣誓着什么的终结抑或是开始。
钟声响彻不绝,绵延悠长地徘徊在半空,许久才慢慢消散。
钟声也震彻了塔中对峙的三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动弹。待到钟声散尽,三人才悠悠缓过神来。
“开始了。”
zero突然说道,钟声似乎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留下三个字便消失在了窗口。
破晓,第一缕阳光冲破了黑暗的云层,透窗户洒在塔中,染的一地橙黄。
“战争已经开始,请多保重。”
战车向塔轻鞠一躬,也闪进朝阳中消失了。
塔中重归寂静,塔怔了一怔,双手失力松开,剑和锁链一同掉落。
变乱之中我失去了自我,看不到开始亦已失去终结。
盲目的在名为永远的迷宫中奔窜,失去了你。
神以天雷作为对我的惩罚,夺走我的一切,使我一无所有。
只是。
我不愿承认,永远——
第一次选择 【154】死亡房间 死因: 窒息
芷亚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困在了陌生而空旷的房间里,人越来越多,但都是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让人心中发慌。
钟声响起,伴着它停歇之时,屋子中央出现了一块屏幕——
生存游戏。
原因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她想要出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迫切地渴望地迈出这种被称为房间的封闭空间。
潜意识里,还有什么要去完成,还有什么,没有得到满足。
窒息感涌了上来如同潮水般扼住她的喉咙,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抓住些什么,却是徒劳。
身体失去平衡摔在空荡的冰冷地面上,她却已无暇去顾及那种疼痛,视线很快变的模糊,融成抹不开的黑雾,缠绕住她捆绑住她无情地吞噬着她。
身体止不住的抽搐,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失去控制地疯狂挖挠脖颈,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即将昏迷的瞬间她忽的看见了很多,过去曾发生的一个个片段连同那些未能实现的期望的碎影,混淆在一起,失掉了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她好似看到了什么,嘴角微微颤抖向上划出一个极微小的弧度。
接着,停止了呼吸。
第二次选择 【016】危险房间
芷亚放松身体,让自己完全陷入柔软的被褥中,这张小床意外的舒适,让她感觉舒心许多。
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几天了?她不清楚。
记忆发生了混乱,她下意识地碰了碰脖颈,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作出这个举动。
白天的时候她巡视了其他的地方,漫长而普通的走廊,一个又一个相似的门。打开门的时候第一眼她就看到了挂在墙上写着“夜晚危险”的牌子,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吃惊与恐惧,她掂起房间里摆放的武器,在匕首和长刀中最终选择了后者。
夜晚来临,她睡的很浅,心存警觉。
凌晨的时候异状终于出现了,她庆幸自己选择了长刀,可以免去染脏自己的双手。但在坐在死去的丧尸旁却再也睡不着,她就这样呆到了天亮。
第三次选择 【065】 危险房间
刺杀丧尸的第四日,出乎自己预料的,芷亚睡着了,梦里的噪音断断续续。
身子起起伏伏仿佛荡漾在海浪里,忽而强风从身侧拂过,她睁开眼睛,原来自己乘敞篷的车子颠簸在乡间小路上,烈日晒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风声呼呼在耳边奔腾,热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不知道去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只是颠簸在车子上,在阳光的照射和风的包裹下,跨过一个个坑洼似是永远不停歇地跑下去,跑下去——
*不知道要写啥了,BGM:Write Noise-Ella Vos,云音乐推荐新专
第四次房间 【038】 安全房间
“——请从下列房间中选择一间——”
芷亚知道这次是最后一次看见它了,但记忆却欺骗了她使她记不起从前经历过了什么,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以及这一次会遇到什么——
她的手碰到门把手,却迟迟不敢推开它,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地冲出胸膛,她怔了一下,心里狠狠地骂起如此纠结的自己。
“3,2,1……”
无声的倒计时后她缓缓睁开双眼,映目是个干净整齐的小房间,没有可疑的牌子,也不会再用到冷冰冰的刀器——
啊,真好。
字数:2111
*我觉得我得考虑给儿子提升装备了,这样打......他累我更累......
卡恩随着盗贼团众人来到矿场不久后便与大家失散,一腔浓重的好奇心和兴奋感让他只顾着向更深处走,不知不觉便远离了大部队。
矿场内发着淡蓝色的莹光,有些许昏暗。到处都是凿砌过的痕迹,地上散落着很多破碎的蓝色物体碎块,卡恩躲着那些碎块,贴着岩壁的暗处慢慢向下潜行,他突然听到了什么声响,似是人声,从更深处传来。
他扯扯脖子上系着的围巾掩住口鼻,右手勾起匕首藏在背后,轻手轻脚的循着声响摸去。
前面是一个略微宽阔的空地,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听声音是一男一女在对打,卡恩贴着壁,打算先判断下状况再出手。从声音中能够判断出那女孩现在正处在劣势,似乎还受了伤,呼吸声沉重且不稳,在很勉强的坚持着,她的对手声音低沉大概是个中年男子,他的呼吸声很稳,话语里也似乎是胜券在握的样子,透漏出一丝得意和令人不快的傲慢。此外他还嗅到了劣质的烟草味道。
卡恩无法探出头窥探,但他已经大概猜出了中年男子的块头,他向来不擅长应付重量级的对手,此时已经产生了开溜的念头。他正准备走开,突然听到了女孩的说话声。瞬间他就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是前不久他在集市中遇到的旅团少女——天羽未音。
朋友遇难,义不容辞地要帮忙。
这时那个中年男子正在冲天羽发出最后一击,挥动手刀冲她逼去,卡恩无声息地冲进了空地,右手持着匕首挡住野盗落下的手刀,左手的匕首刃顶在他的右大臂上筋脉,身子正好卡在两人的中间,既护住了天羽同时又使野盗动弹不得。
野盗满心以为自己即将得手,胜负在握,谁知突然被死死制住无法施力。再加上看到挡住自己的竟然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顿时怒气冲天,他脸上青筋暴起,只想着拼力气一刀将刀劈在少年头上,而忘记了在最佳时刻及时收手。
不愧是生了个大个子,这野盗的力气着实不小,虽然控制住了他的右臂使他无法攻击,但还是顶不住他左手的手刀,卡恩的手臂开始颤抖被顶的不住要后退。
“嘿,大叔。”
卡恩探出半个脑袋冲野盗叫到,嘴角勾起一个笑,露出嘲讽的神色。
“欺负一个女孩就不害羞吗。”
“哪里来冒出来的臭小子,看我不劈了你!”
野盗大骂,话语刚落,突然变了脸色,施在卡恩手上的力也小了许多。再看他的身上各处,手臂和腿部皆中了与白色的针,伤口处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天羽,干的好!”
卡恩称赞到,野盗张嘴刚想开骂,忽的手臂被擒住腹部受到卡恩的重踹,向后重重摔去,砸在岩壁上。
原来刚才卡恩插进两人时先是右手接下了野盗的攻击,空着的左手将受伤的天羽推后几步,才反过来制住欲来攻击的野盗左手。天羽本来就握着数十只涂了毒荆棘的银针,但苦于对方猛然扑上来袭击,自己的细小银针一时根本无法挡住而又被堵着失去了躲闪的后路而被动受敌。卡恩的突然出现和向旁一推不仅给她了休息整顿的时间,还将野盗的几处致命点暴露了给她,剩下的就是在卡恩吸引野盗注意力的时候将针及时发出了。
两人的联合攻击使形式迅速反转,短暂的几秒,空地里的气场便与之前截然相反。
趁这个空闲卡恩瞄了一眼身后的天羽,她现在负伤累累,衣服被划破了,长发散下来凌乱不堪,脸上有些轻微的划伤,左大腿上横着一道刀痕,从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衣服的四周,但幸好没有受到致命伤。突然他发觉她与自己曾熟悉的天羽有些轻微的不同,视线扫到她的脸上,发现她的眼镜不在。
“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眼前的敌人还没有解决,来不及细细问,卡恩低声对身后的天羽说道,将余光收了回来对准面前的野盗。
受了重重一击的野盗正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他一扫刚才的漫不经心的眼神,表情变得认真且狰狞。
“混蛋小子,看老子不削了你!”
他怒骂到,将火气全部倾倒在突然出现的卡恩身上。
“是吗,”卡恩笑着转着手中的匕首,“我倒是无所谓哦。”
“什么?”
野盗皱起眉头。
“因为。”
卡恩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速度之快使他一点准备也没有,野盗完全来不及反击,手臂和膝盖就受了重击。偷袭结束卡恩迅速向后撤出数米,他将一个重物向身后抛去,是刚才抢来的手刀。他这才继续说道。
“我不会给你时间的。”
与此同时被挑断大腿筋的野盗站立不稳,几欲摔倒,他此前对付天羽虽然没受太多伤但已消耗了不少体力,刚才又受到两人的联合攻击,而此刻更是被夺走了武器不说一臂一腿都被废掉。方才的傲慢已消失的无影可寻,半跪在地上就像一直颓废待在的羊。
“准备下一击了哦。”卡恩笑着说到,眼神却像瞄准猎物的野兽一般犀利,吓得野盗也身子一颤,“这次提前给你预警。”
“不不不!”野盗神色慌张,脸上完全没有了战意。
“这点骨气也没有还敢冒充我们,”卡恩闪身到了野盗身后,脸上带着冷漠与不屑,“再见。”
“饶——”
野盗的求饶声叫到一半,卡恩的匕首已经落了下去,顿时空地里空寂无声,复又恢复了往日的苍凉与平静。
“你没受伤吧?”天羽凑上来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的,”卡恩着说,“你的伤这么重还是别担心别人了吧?需要帮忙吗?”
“不不,我自己可以的,”天羽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元气,“不过......”
“是这个吧。”
天羽还没反应过来,卡恩已经弯腰轻轻为她戴上了她刚才与野盗打斗中失落的眼镜。
“谢谢!”天羽露出微笑脸色微微发红,“你没杀他吧?”
“嗯,只是打昏了。”
“真是后怕啊,幸亏卡恩即使赶到了,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呢......这下又欠了你的人情呢!”
“如果没有天羽的帮助我其实也打不过他的......对了,来教我穴位怎么样?”
一个无可非要的过去
字数:5558
卡恩曾拥有一只狗,说是拥有,其实有点勉强。那只狗与他相依为命,形同亲人。
狗没有名字,卡恩就直接叫它“狗”。
狗是灰黄色的,瘦的只剩了不再光滑的皮毛和不结实的骨架,一簇抚不开的毛纠缠在脖子下胸脯前,右耳朵残缺了一块,鼻子有点歪,左前腿还有点瘸,走起来一颠一颠,老态顿现。
有一天卡恩饿着肚子在街道上走,一瘸一拐,那时他刚从挥着皮鞭的师傅店里跑出来,师傅扬起鞭子时卡恩低着头数自己衣服上火星烧出来的洞,三个四个在找第五个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异常的风声,还没等他没抬起头,右腿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
这一下力度不小,单薄的裤子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霎时间皮开肉绽,火辣的痛彻钻心。第二鞭甩着冲他的肩膀上甩去,他心想这可不行,脑子没怎么转,身子就先动了起来,他向旁一闪身,鞭子擦着空气刺拉一声跌在地上。
师傅一下落空,气更不打一处来,顿时小火转成怒火,火冲上了天。
眼看自己就要被吞了,吓得他赶紧把腿奔了出去。右腿阵阵的疼,他对于疼痛已经习惯了,此刻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是饥饿。
丁香市是座著名的工匠都市,小到牟钉大到自制机器人,无所不有。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能工巧匠,甚至可以毫不惭愧的断言,只要是有钱,没有什么家什在这里买不到。
卡恩从小在这座城里长大,他是个孤儿,很小被推给一个姨妈照顾,姨妈家也有很多孩子,没有空闲照顾他,于是就将他托到一家刀器店当学徒。
那天他八岁的生日刚过,姨妈忙着照顾孩子和收拾捉来的沙虫,自然一点也不记得这个日子。她一手拎着一只死掉的沙虫,另一只手提着他,好似他是第二只沙虫。她把两只沙虫放在了这个陌生的店门口,和里面的主人不知说了什么便风风火火地走掉了。
她路过卡恩时他下意识地拽住了她的裤腿,他内心感到一丝恐惧,一种即将被丢弃的恐惧,让他本能地伸出手抓住这里他唯一认识的人。姨妈低头皱了皱眉头,竟反常地笑了一下,她俯下身,告诉卡恩,你要跟着这位师傅好好学手艺,他会好好照顾你的,他和你的父母认识。
姨妈虽然笑着,但幼小的卡恩却在她的脸上捕捉到了一种比不笑时还冷漠的眼神,他惊地松开手,姨妈大力拍打被抓的变形的裤脚,大踏步走掉了。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样的背影,第一次存在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反复出现于他的梦里。那种,丢下他,毫不犹豫离开的人的背影。
我不会让自己第三次再看到它了,那一刻他心里这样想,他暗自下定决心,要把它留给别人。
低级的学徒就相当于打下手的杂工,卡恩在师傅店里呆了近十年,也打了十年的下手。
开始的时候他听进了姨妈的话,觉得师傅会看在父母之交和那只沙虫的份上照顾自己的,但是几个月后他发觉自己错了。
尽管掩饰的很巧妙,但小卡恩还是发觉了,店里的人大多数都刻意地躲着自己,仿佛自己身上沾染上了什么不洁之物一般。
他还小,做不了准备底料的活也不会被分配到去采购东西,干的最多的就是跑腿和保养武器。
武器根据不同的类型,不同的材质,甚至不同的铸造方法,所需的时间各不相同,有些需等待长久时间的定制商品便需要专门送到客人的手中。于是顺理成章的,这个活计便落到卡恩身上。
卡恩对于这个工作没有什么不满,相反的,他对这个能够让自己远离令人浑身不适的眼神在城市里自由活动的工作十分满足。他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客人,刁钻的,有趣的,寒酸的,富贵的。又一次他被差了一把细剑,细的如同丝线一般,他按约找到了交代着宅子前,坚持要将东西亲手送到客人的手里。凶神恶煞的看门者却怎么也不让他进门,瞪着一双铜铃眼,呲着刺棱着胡茬的大嘴,仿佛要将他一口吞了。
其实他也不想吃饱了挺这个险,只是师傅家的规矩,必须亲手送到客人手里,待客人验完货,满意才能够离开。
不严格履行的话,棍棒伺候。
卡恩开始一点也不在意,结果第一次送东西就让师傅抓住了,挨了半个小时的打,结结实实用身体记住了规矩,从此不敢不遵循。
正门不让进,也进不了,卡恩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想了想详装离开,蔫了一样慢慢的原路返回,直到确信拐进了看门看不见的小巷才收起不济的样子。他在这座城市呆了十一年,对这里的大街小巷熟记于心。
卡恩消无声息的绕了一个大圈,转到宅子侧后方,他经常经过这座建筑,远远地便望见过这个巨大的暴烈不通情理的看门人,早就琢磨过偷偷跑进去的方法。此刻他用牙叼住剑,手脚并用地开始爬树,这株老树生的巨大而茂盛,粗壮的树干,一个成年男子也无法合手抱拢。他特地转到背向街道的那一侧,不消一会便攀进了老树巨大的树冠中。
茂盛的枝叶挡着他的视线,叶片划得他的脸生疼,他咬紧牙顺着记忆中的方向爬去,他知道到达自己所在的枝头尽头就能跳进宅子里。前方的枝叶越来越少,有变得开阔的趋势,他心里开心急了,加紧速度攀爬,突然间他听到“咔擦”的声音,还没作出反应,整个人就向下摔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离地至少也有六七米的距离,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卡恩哇的叫出声来,咬着的剑也脱了口。突然间他感觉自己被提着领口拽了起来,接着平稳的落了地,原来是一个人抓住跌落的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生命危险刚刚解除,他猛然想起隐藏的第二个生命危机,吓的忘记了道谢。突然他听到来自上方的一个洪亮的声音,正是救下他的那个人发出的。
“你就是那个送剑的小孩吧?从天上送过来真是吓人一跳,不过来正是时候。”说完他便抽出了剑,那细如丝的剑身一露面便赢得了一大片喝彩声,这时他才惊异地发现诺大的院子里围满了人。
“我很满意,”那人按按卡恩的肩头,大掌带来的力度让他站立不稳,那人继续说,“你先别走,带我们出了胜负回去交代个结果。”
他好奇的探出头去,看见对面摆了个台子,上面站着个大汉,手上持着一把巨剑,和他一般大,和他送来的剑相比简直就是木桩对筷子般的感觉。但是那人却是一脸的自信,身子轻巧地便跃到台子上。
他挥舞起剑,那柄细如丝的剑如同银色的蛇在他的操控下灵巧舞动,和着他的步步紧逼的步子,死死地缠住了那把沉重之极的巨剑。
结果自然是细剑获得了胜利,那人赢了之后也一副不惊不喜的表情,在卡恩面前又夸了一番之后,又询问了他爬树进来的缘由,听的时候他不住的笑出声,之后他把两柄精致的匕首送给了卡恩。
两周之后,卡恩再一次经过这个宅子,发现守门的换了人,那老树身上挨了几斧子,靠近墙的半侧的树枝被整个伐了下来。
似乎跑远了,现在我们继续来讲卡恩和他的狗的故事。
师傅家提供的伙食有限,卡恩经常吃不饱,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趁机溜出去打野味,长大之后他还会偶尔地用捉回来的东西和外面的商贩做交易换取几个零钱用。
那天腿受了伤一瘸一拐的卡恩走了不久之后肚子就开始抗议,一声比一声唤的凶,他看了一眼天色,此时是正午,正是师傅家开饭的时间,但他知道师傅此刻的气还没消,回去一定还是少不了一顿打,但受了伤的自己能捉到些什么的?正在发愁的时候,他瞄到了黄瘦不济跟在他身后的老狗。
卡恩累了,索性坐下。他看着老狗不说话,老狗也同样默然地瞪着他。
不知怎么的,卡恩对这只老狗生出一种同命相惜之情,外貌虽颓废不堪,但眼睛却带着灵气,仿佛会说话一般。
老狗站着不动,一人一狗就僵持着。其实狗对卡恩也有好感,它打量着卡恩,凭着经验和敏锐的直觉在人群中选择了他。
人们看到它后的反映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喊叫着将它赶走另一种则是对它施以极度的怜悯,而上述两种都使它感到不屑,它的一生经历良多,自然也有着一般的狗所没有的自尊与高傲。卡恩见到它时不怒不怜,目光里平淡如常甚至还有一层笑意,似是将它看作了同受苦难的难友。这让老狗很满意。
卡恩当然不知道它的心理活动,只是觉得这只狗虽然丑陋之极老态毕露,但却独有一番风度,过了一会他看到它冲自己轻吠几声身子转向某个方向走几步,又转回身继续吠叫,好像是要他跟过去,他赶忙站起身。他已经简单地处理了伤口,但一起身牵动了伤,还是忍不住的疼的咧开嘴。
他不知道这条老狗要带着他干什么,一人一狗只是沉默地前进着,虽然他们刚刚相识,却又像认识了数年的老朋友。
他们默默地走着,渐渐走到了城市边缘,距离城市越来越远,原来老狗是要带他捕食。老狗飞身变咬住了沙虫,沙虫还在向前挣扎,而狗一个灵巧地转身,以迅猛不及掩耳之势勾起沙虫,沙虫的重心不稳,当即就被挑翻,将致命之处保留给了卡恩。
卡恩和狗饱餐了一顿,在那之后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他心里觉得神奇,感觉狗有参透人心的神奇能力,不然怎么知道自己饿了,他是想不到,作为狗来说,表示友谊的方法就是一起分享食物。
之后卡恩经常和狗一起外出打猎,狗平时走路的时候萎靡颓废,但一开始打猎就顿时像换了一只狗,身手灵巧老练,下口又准又狠。后来卡恩猜测,它大概是跟着狼群混在一起,才学会了这一身的好本领。
他也经常向狗叙述自己的故事,将自己怎么被父母丢弃,姨妈怎么将它送到这里,师傅又怎样严厉一点做的不完美便要挨打,他说的时候滔滔不绝唾沫四溅,并不主意狗在没在听,也不考虑狗听不听得懂。狗也不在意这个年轻人的喋喋不休,它一般也就趴在高处闭着眼晒太阳,任由他肆无忌惮地说,偶尔才动一动耳朵。
狗并不跟着卡恩,不知是它知道卡恩没有给它提供住所的能力还是它不喜欢寄居人下。但每次卡恩出门后不久都能遇见狗,它像一个幽灵,轻飘飘跟在他的身后,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帮助他。
他们一起穿过咆哮的黄沙到隔壁城市送商品,一起捕捉郊外的野味,一起反击巷子里惹事的坏孩子。
不是主人和宠物,也不仅仅是朋友,而更像是,亲人。
一晃过去了两年,狗的生命比看上去顽强,竟然又挺过了一个春秋。但时间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也更加的明显,它变的更加丑陋更加枯瘦,渐渐跟不上卡恩的步伐。
捕捉活动缓慢的沙虫时还不明显,但对付其他东西时它的力不从心就完全地显现了出来,有几次野物从它的爪下径直溜走,这是从来不可能发生的事。于是那次之后,卡恩再也没有带它捕捉过除沙虫以外的猎物。
从前卡恩每次出去跑腿狗一定会跟着他,但这一次它没有,等到一星期之后卡恩回来的时候狗也没再出现。
开始卡恩没有在意,狗偶尔消失一会儿他已经习惯了,他藏着一大块毛皮做的毯子,这是他用路上捉到的战利品偷偷给狗买的,他想着以狗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一定很难度过这个冬天,于是筹划着为狗做一个温暖的居所。但一连过去了三天,连狗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开始慌了。
这一年卡恩16岁。
他这次回来的时候店里的人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在病床上熬了两年的师母快挺不住了。
在卡恩回来的第五天凌晨,师傅的妻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天师傅在妻子床前蹲到了天亮。
他一直在小声的哭泣,卡恩知道,因为他也一直醒着。
师傅的反常举动让卡恩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师傅总是板着脸,十分严肃又极度苛刻。
他对这对夫妻没有什么好感,自他来到这里没有一天的到他们的好脸色,徒弟们总是看着自己师傅的神情和态度待人行事,自然也对卡恩冷脸以对尽量地不去接触,能说一句的半句讲完,这也是他们为了自己进化出来保护自己的外壳。
他本性大大咧咧,没有人管来管去其实也蛮自由,但有时憋的慌,他就将这些不快发泄在和巷口坏小子们的拳打脚踢中。最近几年,卡恩总是被派到别的城市跑腿,经常有师哥偷偷拜托他帮忙捎东西,他们表面上仍是对卡恩不理不睬,私下里却暗暗地和卡恩交好。再后来他认识了狗,更是很少再去招惹那帮小子了。
然而。
天亮的时候卡恩跨出了师傅店的门,他决定去找狗。
这一天停业筹办葬礼,徒弟们里里外外地忙,谁也不敢抬起头看师傅的脸色,只是卖命地在他的面前干活,只有卡恩不在。
卡恩跑遍整座城市,彻夜未归。
他从小没有感受到过亲人带来的温暖,谁曾想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动物,给了他一种叫做“陪伴”的温暖。
从前他听说过一种说法,有些动物会在预知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静悄悄的离开,它们不会让主人发觉,因为它们不愿让自己死去的惨像被看见。
卡恩不愿意承认,这种事情发生在狗身上。
但是。
有的事实,是被逼着去承认的。
八年前他许下了那个勉强称作愿望的东西,但这一次,他连背影都没有看见。
他来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巷子中,那天他坐在那里,狗站着,他们不出声,因为没有必要。如今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已经没有谁能够完全包容地倾听他的声音了。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嚎啕地哭了出来。他从没听过自己发出过这么大的声音,仿佛要将天撕破一个口子似的,如此忘情如此地不顾一切,好像一下子返回了孩童时光。狗虽然只陪伴了他短短的两年半,但却像是过去了二十年。
卡恩回到师傅家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师傅就坐在门口,仿佛就是为了等着他回来。
“我要走了。”
他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一场风暴,但出乎意料的是,师傅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冲他丢东西,而是很平静地,以他从来没有过的低缓的语气说道。
“你走吧。”
卡恩抬起头,感觉师傅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你母……你师母恨你的父亲,我也恨他,我们不能原谅他,于是我们也无法接受他的儿子。但她最后的一句话提到的却是你,她说‘我们对不起卡恩’。”师傅说到这里看都不看卡恩一眼,他继续说道,“我一直不想教给你我的本事,但她却说了那样的话,于是,我给你一个机会吧。你离开这里,在做出能让我认同你的事之前不要来找我,当我认同你的时候,我会将我能传授的所有都教给你。”
“好。”
师傅让出一条路,卡恩走进去将自己简陋的行李都取了出来,几件旧衣服,水罐,从前客人送给他的两柄匕首,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最后是那个没能送出的毛毯。
“等等。”
他要离开的时候师傅突然叫住了他,他站起身,尽管面色憔悴,但身体还是很魁梧,卡恩条件反射地身子一抖。
“你外出的那天有人发现门外徘徊着一只土黄的狗,我认出那是经常和你在一起的那只,它的嘴上叼着这些玩意,怎么打也打不走,直到把这个给了你师母。”
师傅伸出手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卡恩手上。
几只不同颜色的羽毛。
卡恩接过这些东西,虽然不知道其中蕴含着什么深意,但他紧紧地将它们攥在手中。接着他便离开了,离开了这座他生活了16年的城市。只是他不知道,是否有人如同8年前的他那样,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变成黑点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