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七千字【其实差个20字左右】还是照旧信息量非常大,我是谁我在哪.jpg
剧情概述:去看了一波案发现场然后到了教学楼这边突然打起了架,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发动了狂化buff开始捅人,结果被突然喂药play然后自己逃了【……
捞哥突然找我打架,害怕极了,结果还是被圆骰子救了一命ry最后是米总说不打死两人的,请感谢他!
喂药那段写得好爽啊!!!不得不说虽然白棂伤痕累累的我写得心有点抽痛但是,但是,写得好大快人心啊白棂你也有今天啊!!!【亲妈的危险发言
我好多地方卡文了就一笔带过了,对不起捞哥遥哥米总ry
厚颜无耻地把所有提到的不管篇幅多少都响应了【你
结果还是很想写自攻自受(瘫)【快把这人拖走
本篇剧情可能会出现以下内容↓
莫大的剧情偏差
没意义的打码
作文不及格程度的文笔
OOC
擅自加的打戏
乱七八糟的各种
如有以上情况请不要大意地打死这个晨星ry
【实验楼-食堂-教学楼-小卖部-南门】
且慢让我再推个BGM!
【GUMI】Again【Crusher-P】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13860224/
What's done is done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and nothing's gonna change
而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发生改变
I should be moving on
我想我应该继续前行
but I still feel the same
但我仍然有同样的感觉
And it like everyday is a fight for my life
我切实感觉到每一天都如同是我生命中的一场战斗
to get some self-control
以获得一些自我控制
And when you've forgotten who I am
当你忘记我是谁的时候
It just feels, it just feels
只是单纯感觉到,只是单纯感觉到
like I'm nobody at all
我根本是虚无飘渺的一般
0.
轰隆——!
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摇晃让白棂立刻将视线从荧幕挪了开来。
怎么回事?
白棂穿起白大褂,旋开门把探出头来,接下来他见到的画面,就像扼住了他的喉咙一样使他感到窒息。
——距离自己不远的实验楼另一端,突然崩塌了。
他回到办公桌前收起笔记本电脑,随后又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
糟糕,封杭学长好像在那个位置……
“啧。”白棂戴上蓝牙耳机,拎起包就往外冲。另一手在手机上按下已经存好的封杭给的手机号码,一边顺着楼梯往下冲。
电话打通了,还没等对方说话,白棂就对话筒喊道:“喂!封杭!你还在实验楼吧!”
“你是哪位呀~”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少年的声音让白棂怔了一下,“这里没有封杭你打错了~”
白棂慢下了脚步。电话号码应该不会有错……难道说,是故意给的别人的吗?
他一边握着手机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建筑残骸挡住了去路,“等一下,我先确认一下,学长应该还在附近!”说完白棂把手机放在口袋里,随后一脚往上方蹬,三下五除二地越过了障碍。
“你那里听起来好像遇到了大危机呐,”另一边并没有察觉到这里的事情,“实验楼怎么了吗?顺便你要是有空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随着这句话之后,白棂看到了倒在坍塌的墙面旁的人影。
“……你等一下,我找到他了。”白棂拎着电脑包径直跑过去。
偏深色的衣服被血染了一小部分,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伤得很严重——就看那从脸颊上流淌下来的血。
白棂将手伸向封杭的颈部,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
他站起身来,继续对手机的那一头的人说道:
“实验室突然崩塌了,封杭学长……似乎是第一个被害者。”
“——不,没有广播,我也不知道现在死了几个人。”
1.
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后突然失落地回应:“啊啊是吗,小杭死掉了啊……”
原来如此,果然是认识的人吗。
然后只听对方又询问了起来“既然你和小杭在一起,你应该是白棂吧?你怎么样?”
“我没事,准备室那边没有被波及,倒是这边……”白棂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圈四周,决定放弃叙述,“算了,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不介意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罗卡,小杭应该有和你说过吧?”
罗卡——白棂对这个名字有些许印象,当然那是在深渊一般的,第二次的世界听到的。当时对方还正好倒在了他的旁边。
“这倒是没有,之前他给我你的手机号的时候我以为是他的。”黑发少年沉思着,“那么既然他说了,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罗卡想了想,试探性地回答道:“【——】,吗?”
“正确,”白棂勾起嘴角,“那么作为交换,你拿着的情报?”
“很可惜,我没有什么好情报呢。我拿到的是我自己的本子,”对方顿了顿,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白棂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好,以后我知道什么情报就告诉你,【——】靠你的判断。”
“嗯,祝合作愉快吧。”
啪嗒。
少年按下了挂断键。他收起手机,低头注视着已经死去的封杭。内心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刚刚结盟的同伴,如今死在面前的感受,是这样的滋味吗?
他突然瞥见了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掉在了封杭的身边。他定睛一看,是一把银色的飞刀。
正好没有武器,干脆拿走吧。白棂蹲下来捡起飞刀端详了半晌,大小正好可以收在口袋里防患于未然。
他将飞刀放在电脑包里,起身朝残垣的外面爬。
身手还算矫健的他费的时间比预想的少,于是他很迅速地就从废墟中逃了出来。
已经是早上了。
太阳照常升起,少年的内心也一如既往吗?
2.
接下来的目标是搜查,白棂瞄准了地图上又一个停止了活动的坐标点。
——莱奇·布尔本。
……
空无一人的食堂里弥漫着冰冷的空气。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就气温而言明显就很奇怪,白棂不禁用白大褂裹住了自己。
他蹲下来端详着倒在地上的莱奇。好像正是因为温度的原因被夺走了性命,皮肤上鲜红的色斑更能证明这一点。
白棂试图摸索着,随后预料之内地在莱奇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本手册。在那最后一页,映入他眼帘的那个点亮了三划的图标让他感到自己似乎短暂地停止了思考。
规则……?
他使劲摇了摇头,拉开电脑包的拉链,将莱奇的手册丢了进去。
喂,照理说是点亮了全部图标之后会离开这里吧?
白棂皱了下眉头,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3.
蝶野学姐的坐标点也不动了。
白棂边看地图边走向教学楼,他又注意到了在那有其他的两个光点。他在路上思考了良久,从包里拿出飞刀,小心翼翼地藏在口袋里。
哒,哒,哒,哒——白棂按照正常速度行走在楼梯上,按照坐标点的位置的话,就在这里。不过可能是楼层不同,在一楼、二楼到三楼都没有看到人影。
——直到走到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口。
白棂抬起头,看到两个陌生又有一丝熟悉感的身影。两位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把头转了过来。一位是有着黑白相间的头发的少年,还有一位是黑发外加头顶那几撮特别的红毛的少年。
他隐隐约约地想了起来,当时第二轮的时候他最先在广播里听到的那两个名字,和最先看到的案发现场。那把将理智都要燃烧殆尽的烈焰他最难以忘却,和自己当时拍照记录的举动。
他可以确定这两人就是宗政迅和苏麟。
白棂感到稍微有些恍惚,“……看来这里就是现场了吧。”他选择径直地走上去。随即目睹到了,倒在地上的蝶野光,以及她额头上的血。
他蹲下来观察了一番,然后站了起来,面向两位少年询问起来:“你们是刚才到的吗?”他掂了一下手中的手机。
“是。”迅回答后又像是审问一般地反问回去,“你为什么过来?”
白棂自己也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来回答,干脆如实地交代道:“确认死亡……因为没有广播太麻烦了。”
“还有就是,搜集情报。”
“什么情报?”迅又问了下去。
白棂略微咬了一下下嘴唇,不耐烦地回答着:“是一点算一点,后面说不定死因也能连接起来……当然,其实也想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我们没有在她身上找到她的手册,你打算怎么确认?”
“嗯……那就算了。”白棂叹了口气,随后又小声嘀咕起来,“如果【——】——”
他默默地把话咽了下去,干咳了一下,抬起头来,“那先不说了,你拿的是谁的身份——”
“给我把话说完。”
迅瞪了一眼白棂。
白棂感到有一些惊讶,瞳孔略微地缩了缩。
啊……被听到了吗。
“耳朵真灵,”白衣少年撇了撇嘴,随后又莫名其妙地扯出了个微笑,注视着宗政迅,“不过我说完了岂不是暴露了,在我说完之前先把你们拿着的情报拿出来吧♪”
“既然你说你在确认尸体,”迅拿出了一本手册,打开展示给了白棂,“那告诉我这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白棂只看到了手册的身份页上面写着“夏娃”。
“啊——【——】……”白棂露出了谜一样的笑容,随后又尴尬地皱着眉头笑了笑,“呃……之前我【——】,我也不知道在哪。”说到这,白棂嘲讽一般地笑了起来,“找他干嘛,你们认为他要去找亚当吗?”
迅收起手册,伸手掀起散了一地的纸张,“词海撞过来的时候差不多直接镶进了身体里,”他指了指蝶野光的头部,“如果是我知道的那个能力的话,会很麻烦。”
“嗯——?什么能力?”白棂抱有好奇心地歪着头。
迅盯着白棂看了半晌,才开口回答:“弹道修正,我之前拿到过的能力……”说完他又转移起了话题,“说起来,你看见几个尸体了?”
“我想想……”白棂的眼睛不知在看向何处,“封杭学长、莱奇学长……和这边的蝶野学姐,三个呢。”
迅的表情阴沉了下来,“三个……”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表达着不甘,“这就是,所有大天使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恶……”
“……那不介意我们先交换身份和情报吧?”白棂保持着微笑,从包里拿出黑色手册,“如实告诉我的话,我会协助的。”
迅默默地翻开手册——当然,还是那一本。
“嗯,我当然知道。不过就算是通过了吧,”白棂翻开了自己的本子展示出来,“理解了吗,我之前没说完的话?”
“……”迅沉默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苏麟。
苏麟看起来有些没辙地样子,“你倒是大方……”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手册向白棂展示了出来。白棂凑上去看了一眼之后微笑地点了点头,“嗯,多谢合作。”
4.
不知为何,迅向旁边的麟简短地说了几句。
白棂脑子很快地转了过来,察觉到对话的内容。
他是打算支开苏麟吧?
肯定的,估摸着【——】。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没有不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的理由了。
苏麟答应了,顺着楼梯朝着四楼走了下去。慢慢地,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转角处,楼梯间只剩下白棂和迅两人。
……危险!!
白棂脑内一瞬间响起的警告让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但是慢了,宗政迅用力将他推向窗台边,似乎想将白棂推下教学楼。白棂对此用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对方的手腕并试图推开对方。两人这样僵持了几秒。
看来防备是正确的。
刚刚所有的推论,都在自己被推到窗边的那一刻被给出了不成立的答案。没错,事实应该是这样的:恰好相反,【——】——毋庸置疑!这才是千真万确的答案!
而自己【——】的举动,也正是落下陷阱的导火索!
不知道为什么脑内突然开始加速了思考,但又在刚刚的一瞬间思路彻底断了线——可能大脑已经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将思考速度全力加快吧。
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东西即将终结了一般,于是将自己手里仅有的东西全部在结束之前挥霍、燃烧殆尽的那种感觉。
白棂什么都没继续细想……不,应该说是没法继续思考了。他立马从口袋里抽出那把银色飞刀,使劲往室内方向倾的同时,将刀刺向了迅的左手臂——
哗啦!
迅因痛感而用力撒开了对方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而白棂也退到了楼梯间角落的位置,站定身姿,手持着沾血的飞刀。
染血的右手和衣袖映在白棂空洞的眼中,随后他似乎又在哪里看到的,刚刚命悬一线的那一刻,零零碎碎地浮现在脑海中。
他现在感到心跳加快,快到呼吸有些不畅,甚至还有令人失常的窒息感……
喂,他是要杀了我吧?
他是要杀了我吧?!
那个“【——】”啊?!!
白棂已经彻底难以思考了,他脑子里只有各种混乱的想法,眼中只是看着对方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朝自己袭来。本能反应地,他抬起拿着飞刀的手招架了下来,刀与刀的碰撞声清脆响亮。
“怎么了?!”苏麟听到金属乒乒乓乓的撞击声立马跑了上来,只见白棂和迅两人都手持着刀,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打算拼个你死我活。
麟试图阻止这场死斗,但两边似乎丝毫没有想要停止的想法——尤其是白棂。正当迅即将刺到白棂的时候,麟冲了过去挡在白棂的面前。
——只见小刀命中了苏麟的左侧身。
麟退了几步停下动作,而迅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虽然没法思考,但是白棂明显地意识到了正是这个时机。
杀了他,赶紧杀了他。
就这样杀了他……
“就这样杀了他,这样不好吗?”
“回答啊?用行动来作出你的答案啊?胆小鬼先生?”
烦躁无比的声音回响在脑内,像有刺铁线一样,仿佛在死死地缠住理智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一记自以为是激将实则是充满恶意的刺激。
“……!!”白棂急促地深吸了一口气,紧闭起眼睛。他转手将飞刀反过来,朝着自己的左手刺了下去。
5.
……
白棂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顺着自己的手指滴落而下的鲜红色液体,其次看到的是明晃晃地刺穿了手背的飞刀。染上了绯色的银光仅剩下诡异与恐怖,令人毛骨悚然到仿佛让人看到了这把刀现在的主人如同奈落一般的心境。
但白棂感到由什么而造成的窒息感早已盖过了任何痛苦,他果断地拔出飞刀,任由鲜血洒落在地上,什么都不顾地又冲了上去。
是恐惧吗?
持续的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
……是这样吗?
被鲜血染红了白衣的少年伏下身子往旁边蹬,借助撞在墙上后反弹的力量迅速地绕到宗政迅的侧边刺过去。及时反应过来的苏麟拿起旁边的钢制雨伞挡下了这一记,挥起的雨伞使白棂后退两步直到靠墙。
这时候白棂似乎完全没有冷静下来,透着深渊一般的蓝的眼中充斥着杀气。
二对一?白棂想不了那么多,对现在的他而言除了多了一个目标以外并无差别,他想做到的也是只能做到的就是一个劲地发起进攻。
三人对峙了许久,虽然看上去白棂有些撑不了多久的样子,但毫无理智可言的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二打一吗?真过分呀。”
突然地,一个显眼的人影从转角出现。他迅速地奔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苏麟手中钢伞的伞柄试图牵制下去。
有些偏红的玫红色十分耀眼,他睁着的右眼注视着麟,两人僵持在那里。
迅和麟都意识到了——罗卡,他站在了白棂这边。随即现在的情形瞬间变成了二对二。
宗政迅认为目前的形势开始不对劲了,于是他转身就加快速度离开了现场。
白棂看着朝着自己的反方向逃跑的迅,眼睛像是紧盯着猎物一样,紧紧攥着右手中的刀柄打算冲过去。
“给我站住!!”
——他原本想喊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嗓子就像失去了功能一般,似乎目前没法开口说话。于是他只能咬牙切齿地、无声地瞪着那个人影。
“够了吧!”罗卡朝着打算采取行动的白棂大声喝道,“你追上去干什么,你还想杀了他吗?”
少年僵住了动作。并不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熟悉的声音而停住。但是毕竟他连自己都不清楚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仅仅是依照第一反应做出了行动。
尽管停下了要继续追击的举动,但白棂仍然被浑身的各种不适冲昏了头脑——左手的贯穿伤、体力略微不支和长时间保持紧绷着的神经。他微微地伏下身喘着气,抬起左手用袖子擦了擦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汗,但又拿着手里满是血色的刀没有放手。
苏麟走到白棂的跟前,抬手拎住对方的衣领往墙上按,随后用另一只手臂的手肘抵着对方的喉结。
“咕?!”白棂难耐得手中的刀“铛”地一下掉在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他伸出手试图全力将麟推开,但是完全没用,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基本失去了反抗能力。麟放开对方,任由眼前的少年无力地靠在墙边,抓着喉咙的同时低头喘着粗气。
麟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上面贴着维生素C标签的棕色药瓶,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几粒药。趁着白棂仍然在没站稳的状况产生的无视身高的高低差,麟抓着他的下颚就将药物往对方的嘴里塞。黑发少年用右手攥着麟的手腕,但他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咽下去。”苏麟用命令一般的口吻对着白棂说。
白棂只感到嘴里被突然地塞了什么东西,突然急促地咽了下去。随即他推开了麟往旁边躲开,差点没有站住脚。
“咳……咳咳……”感到喉咙十分难受的他清了清嗓子,然后他抬起了头,用那抱有敌意的眼神,沉默地、死死地盯着麟。
“估计暂时没法交流了,”麟看着白棂狼狈不堪的样子,转身走向罗卡,“你准备留下来?”
白棂深呼吸了几下,趁着麟走到罗卡旁边,他捡起墙边的飞刀粗略地用白大褂擦了一下,转身跑向电脑包落在的位置将刀胡乱地塞进了侧边的包里,拎起来就往楼下跑。
他咬着牙顺着楼梯奔下去,有些踉跄地扶着墙往外跑——完全不顾会不会摔倒地拼命往外撤离。
6.
白棂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小卖部。
他根本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把包放在地上,扶着柜台捂住了左手。
对疼痛的知觉突然地回来了。
好痛。
痛死了,痛得脑子都清醒了起来。
等缓和了一会儿,白棂才停止捂着伤口。他用白大褂擦了擦手上的血,走向饮料柜。从断了电的冰柜里拿出了几瓶咖啡,从中拿了一瓶用左手手指微微扶着瓶身,右手旋开了瓶盖,仰起头一饮而尽。
他将空了的塑料瓶摔在地上,走过去一脚踩了下去——
咔地一声,塑料瓶被踩烂了,白棂不声不响地将瓶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转过头来又开了一瓶咖啡。
正要拿起来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黑发少年低头看向了自己的电脑包,蹲下来从里面翻找了一下,摸出了一罐化学物质。
——氰化钾。
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拿着这种剧毒的毒药。白棂拿出来回到那瓶咖啡面前,慢慢地旋开这化学品的瓶盖,企图向咖啡里倒……
真的要这么做吗?
白棂迟疑着,轻拿着药瓶的手僵硬地保持动作。
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一再又一再地发出疑问,随后他抿起嘴唇,盖上了氰化钾的盖子扔回包里。
其实自己还是非常想活的吧,白棂想。他拿着咖啡瘫坐在柜台前面,又默默地蜷起身子,紧咬着牙。
糟透了,真是糟透了。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缠着自己,如同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到现在还有些呼吸不畅。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动手?”
“动摇了吗?嗯?”
仿佛那个恶魔一般的自己在嘲笑着现在这样的自己。
“不是说没有目标的时候就想着让游戏有趣一点吗?”
“你不就是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吗?”
“——对这里的一切都是。”
白棂仍然保持着恶狠狠的眼神,他捏紧了咖啡的塑料瓶,使劲地摇了摇头。
之前被塞的药物似乎有些起了药效,他感到思维开始缓慢地清晰了起来,原本已经失去的语言能力也开始恢复了。
“混账……”白棂深呼吸着保持冷静,渐渐放松下来。他盯着天花板,但又不想干坐着。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继续观察着一切。
突然,手机响起了嘈杂的铃声,仔细一看是未知的号码。白棂觉得很奇怪,但也没管多少,戴起蓝牙耳机按下了拨通键。
“我是麟……”
白棂怔住了,为什么他会有自己的手机号?
正当他还在沉默的时候,那一边又开口道:“白棂?”
“……在,有什么事吗?”他这才反应过来,回应着。
“短信联系。”说完这四个字,对方随即挂断了电话。
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哈……”白棂皱着眉头,将苏麟的手机号存了起来备注好。不过,毕竟也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姑且一部分情况可以不必担心。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起了通知声。白棂打开短信,映入眼帘的是这样的字样:
“我接下来会暂时【——】。”
“如果有能力者的情报,我会告诉你。”
白棂垂下了眼睑,在上面慢慢戳着键盘打字回复:“明白了,多谢学长。”发出去这句话之后又觉得欠缺了什么,于是又补了一句:“如果我这边有消息也会告诉你的。”随后他才有些安心地收起了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从柜台前起身,把没喝完的咖啡放进包里拉好拉链,从小卖部出来,迈向南边的大门。
他站在空气墙面前,试图伸手触碰上去,但响起的钟声打断了他这个动作,同时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不知不觉钟声又响了十二下——已经是正午了。
白棂低头解锁手机,仍然在端详着地图……
To Be Continued...
打架之前的那段有一些文字是复制了白棂的【你
好像除了打架就是在发糖【诶
如果有一些文字有多重理解……那不是你的问题那就是我要的效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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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位【艺术楼-教学楼-医务室-食堂-女生宿舍】
1
“我遇到了你们副班长!”
“他竟然突然出现在游戏里了”
一阵嗡嗡声过后,麟把手机举了过去。
“看来,是晓光呢。”
“……不会。”
“莱奇不会认错的,见到的人肯定是他吧。”
“……”
迅把头转了回去,他理解成了麟想说晓光是杀了莱奇的凶手——这不可能,至少这件事现在还无法让他相信。
“你要不信的话,去确认一下吧?说不定莱奇拍了他的照片呢?”
麟把手机翻到了网页地图,莱奇和葵的光点都在食堂停了下来,也许是在休息吧。
“去食堂看……”
麟的话被沉闷的巨响打断了,紧接着是如雷一般的坍塌声响,两人向窗外望去,对面的实验楼已经消失了。
“……麟。”
迅站了起来,凑到了手机旁边。
”封杭的光点……”
他没有把话说完,麟已经理解到了他的意思。实验楼塌了,然而在动的只有白棂一个人,那么那个不动的人,只有一种可能。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麟无意识的翻着地图,指尖划到了邻近的教学楼上,盯着蝶野光的光点看着。标识在楼梯上闪着,突然停了下来。
一动不动。
异常。
迅突然把麟从躺椅上拉起来,二话不说跑向教学楼。
2
“呐,迅。”
“你上次语文考试,作文写了多少字。”
“200。”
“大作文?”
“是。”
“……”
麟把地上的辞海搬了起来,辞海下面便是蝶野光的后脑勺,尽管没有看到表面上的出血情况,他仍旧感觉到双手发冷。
“我想……你需要这个。”
尽管是故意为了打起精神而去玩笑,声音中仍无法避免地混杂了由于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迅在光的尸体旁蹲了下来,小心的拂开那些碎玻璃碴,翻找着有没有能用的道具——路上捡到的那柄难以称之为雨伞的玩意实在是不尽人意,他碰到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
“……我的手机。”
“说起来。”麟的注意力似乎在另一件事上,“这种拿辞海砸死人的方式,很容易猜的到是那个能力呢。”
麟指了指已经破碎的窗户玻璃,冷风从那里灌了进来,大概辞海是以相当大的速度飞进来,直接攻击到蝶野光的后脑致死的。
“有人来了。”
是没有见过的面孔,黑色长发的少年并没有搭理他们,径直走向了蝶野光的尸体,通过地图上的光点,迅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是白棂,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
“你们是刚才到的吗?”
“是,你为什么过来?”
迅盯着这个叫白棂的人,既然所有人的位置已经公开,这个人还敢只身一人和陌生人碰面,应该是有着不小的自信。
“确认死亡……因为没有广播太麻烦了——还有就是,搜集情报。”
“什么情报?”迅眯起了眼睛。
“有一点算一点,后面说不定死因也能连接起来……当然,其实也想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白棂咬了咬嘴唇,迅稍微紧张起来。
“手册不在她身上,你怎么确认?”
“嗯……那就算了。”白棂叹了口气,突然小声嘀咕起来,“如果这儿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你拿的是谁的身份——”白棂抬头看向迅。
“给我把话说完。”迅瞪了回去,他已经猜到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了,只是需要确认一下。
“耳朵真灵,”白棂莫名其妙地笑了,“不过我说完了岂不是暴露了,在我说完之前先把你们拿着的情报拿出来吧。”
“我们的话,大概能猜到这个能力是什么吧。”
麟插了进来,指了指地上的辞海和光的尸体。
“什么能力?”
“弹道修正,我之前拿到过的能力……”迅盯着白棂,“你……”
“……那不介意我们先交换身份和情报吧?”白棂保持着微笑,从包里拿出黑色手册,“如实告诉我的话,我会协助的。”
迅把写着“夏娃”的手册翻开,递了过去。
“嗯,算通过吧。”白棂翻开了自己的本子展示出来,“理解了吗,我之前没说完的话?”
“……”迅抿了抿嘴唇,扭头看向旁边的麟,眼神有些复杂。
“你倒是大方……”他摸出写着“平民”的手册向白棂展示,“我从迅那里拿到了自己的。”
“既然如此。”
迅上前一步,按住了白棂的肩膀,“我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帮我一下?”
麟配合地走下了四楼。
3
冷风从白棂耳边擦过,窗框上残留着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衣服,浅浅刺入了身体,后颈压着的那只手似乎不打算把他松开,反而按的更死了——显然,身后的那个人试图把他从这个大开的窗口推下去。
这里是五楼,下去,会死。
温热的血液滴在了鞋面上,迅方才发现自己的小臂被狠狠的刺了一刀,不自觉地松开手,却被对方马上抓住了机会,拎着刀就砍了过来,他向后退去,对方也拉开了距离,靠着墙角站立。
——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能赢。
不去管左手小臂上流血的伤口,迅从口袋里摸出那把水果刀,向白棂冲了过去,对方并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也用手里那柄不知道从哪捡的刀招架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着。
“你们在干什么!”
是麟的声音,他从四楼跑了上来,迅快速把小刀向着白棂投掷了出去。
——然后在麟左侧的腰部留下了一道划伤。
他替白棂挡下了这一刀,水果刀射偏了,掉在了地面上,迅的瞳孔放大,愣在原地。
“我……”
没有丝毫解释的时间,白棂越过麟冲了过来,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鲜血染红了,攻击性却丝毫不减,在他那里,冷静已经不复存在。
麟抄起钢伞挡下了这一击,对于已经失去理智的家伙,只能选择优先去制止他,这次他站在了迅的那一边。
“二打一吗?真过分啊。”
有一点耳熟的声音响起,红毛的家伙从四楼跑了上来,拦住了想要攻击白棂的麟。
“要不,人少的这边带我一个吧?”
迅转头跑开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把麟至于怎样的境地,但是他隐约觉得麟绝对不会有事。
4
“你……”
迅盯着那双红色瞳孔,他也盯了回来,无声的。
“你……和谁打架了吗?”
迅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鲜血淋淋,明明只有一个人,还呆在医务室,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去做一些处理,迅把桌上的一卷绷带递了过去。
但是他没有接,只是摇摇头,对刚刚的问题作了否定回答。
“……那是,怎么回事?”
“你们想问身份的话,我是平民。要怎么样请随意。” 他拿出带血的刀具,毫不掩饰地示意给迅,又陷入了闭口不谈的状态。
“是嘛。”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迅的肩膀上,迅一个激灵,回头看去,是麟。
“那我们就互相没什么关系了——就算想找你合作,应该也不会接受的吧?”
麟拿起了迅手里的绷带,拉着他走进隔壁的房间,唐白开还在原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麟……”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麟在给他做简单的包扎。
“我是来盯着你的,放迅一个人走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做刚刚那样危险的事情。”
麟用剪刀剪断绷带,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笑着打了一个蝴蝶结。
“你的伤……”
“没事的,又不是很深。”
“……对不起。”
麟把绷带塞到了迅的手里,迅抬起头,有点疑惑他是什么意思,麟眨了眨眼。
“既然是我帮你包扎的——”
他把衣服向上掀起一点,露出了腰上的伤口。
“礼尚往来嘛?”
5
“那,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麟带着迅向食堂的方向走着,“见到了莱奇的话,想问什么?”
“……”
“迅?”
“啊……到时候就知道了吧。”
迅扭头,避开麟的目光,他感觉到自己耳朵有点热,莫名其妙的,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也是,也许莱奇自己就会全告诉咱们吧。”
麟推开食堂的大门,手碰在铁质的门把手上,冷的稍微有点不自然。
同样不自然的,还有那个平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人。
6
“迅啊。”
“不。”
“就一次。”
“不。”
“进去吧?”
“不。”
“……虽然咱们都是第一次,但这种场合也是没办法的吧,羞耻心什么的,先放下?”
“……不。”
“毕竟只有这里没有人……是最方便的地方。”
“……不能确定葵不会来这里吧。”
“葵也光明正大地进过男宿舍了吧!”
“……”
显然,面对着“女生宿舍”这四个字,迅还是非常的踌躇,非常。但是他似乎没有可以反驳的理由了,麟扯着他大步走了进去,进到了其中的一个房间。
松手的瞬间迅转身跑了出来,在走廊的长凳上坐好,非常的端正,非常。
于是麟也只好挨着他坐下。
“嗯……虽然现在是没办法确认了,但晓光的存在,果然是有问题的呢——地图上也不显示他的坐标。“
“你的意思是,他是主谋?”
“不,或许是关系者。”
“……关系者?”
“可能,只是卷入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也可能是更糟糕的……嘛,在亲眼见到这位副班长之前还不能随便下结论就是了。”
“……我,不觉得他是坏人。”
迅舒了口气,心里一直想说的那句话终于出口了——并不是但指晓光,在上个周目,他对那家伙也一直有这个想法。
“麟,如果事实是最糟糕的情况……遇到他之后,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呢。”
麟后仰过去,然而由于长凳和墙距离过大,他的头并没有如愿靠到墙上,他只好选择调整一下后仰的方向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然后靠在了迅的肩膀上,偶然的。
“如果我不是玩家,只是作为普通天使出现的话,迅会怎么做?”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那个人的表情,他看到了震惊与茫然。
“我……”
迅的表情阴沉下来,他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答案了。”
BGM: カラノワレモノ - ヒトリ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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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提到一句的庄庄莱奇就不响应了…!
三章合集,六千多字,码的时间跨度很大还有在HK路上码的所以质量波动很大……
和其他人的剧情有出入可能,假装是if
欧欧西属于我,人格魅力属于角色
最后还是不忍心开挂打天使阵营就自爆了……对不起大家 对不起这个身份 对不起老师……
发牌姬你可长点心吧.jpg
-
RE Round 3: 01 Rain/Tear
00
空间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地碎裂,在黑暗中化作粉末。
刀刃的重量从手中消失。
……
………………
漫长(短暂)的黑暗之后,日光又再次亮了起来。
第三次再度返回到开学典礼已经不再是什么令人诧异的事。
刺耳的尖叫。溃逃的人潮。飞溅的鲜血。日复一日轮回的混乱光景按部就班地重演着。
许阳月佇立在发了疯似的倒退的人群中,如同河流中孤寂的顽石,即便被不断地推搡而数次趔趄地稳住身躯,他也没有任何想要移动的意思。
好累。
耳廓中似乎只有不断的蜂鸣声。视线忽明忽暗地摇晃着。大脑持续的长针贯穿般的疼痛也让他的感官感到麻木。意识仍像一团粘稠的胶质,除了折射着些许模糊的光线以外和死亡的岩石并无差距。
他能听见不属于人类的喘息声,人造草皮被缓缓碾过的声音,野兽般的吼叫声,手——不,称作爪更为合适——在空气中挥舞的声音。
就这样,就这样也不错吧?
告死天使的脚步越来越近。
越来越……
……咦?
忽然被什么人捉住了手腕,许阳月被拉扯着,踉踉跄跄地跟天使拉开了距离。
-
01
许阳月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在扭曲旋转。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支撑着跑了这样久,但周围安静了许多,似乎已经脱离了天使潮。狭长的空间中只剩下隐隐约约地从远方传入的杂音,和两人被短途的全速奔跑搅乱的呼吸声。
上一轮的景象在他眼前如幻灯片一样闪现,
——走马灯……果然我还是快死了吧……?
他神志不清地冒出这样的念头的时候,紧绷的神经在松懈的瞬间崩断。
他企图伸手扶住墙壁,却摸了个空。
重心偏移,全身关节失去支撑这副身体的力量的刹那,许阳月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旋即意识便沉入了令人窒息的暗流中。
——咚的一声,许阳月栽倒在楼道里。
砰咚。砰咚。
仿佛置身于深海中不断下沉,周围只有漆黑、压抑和寒冷。
“你这次的身份是莉莉丝,”
晴朗明快的少年音格格不入地在黑暗中响起,似乎是在和他说话。虽然是陌生的声音,但大概能判断出是属于高中生的声线。
“不过——我想和你交换一下。”
-
02
……像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许阳月猛然惊醒的同时从椅子上弹坐起来。
压抑感骤然消失,许阳月大口地喘着气,愣愣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的身躯,窗外一片狼藉的操场告诉他仍然身处这现实(地狱)。他挪动手臂,碰到了什么,纸张发出哗啦一声的响动。他低头望过去,那是那本黑色的手册,正摊开来躺在他手边。许阳月一眼便看到身份页上印着的熟悉却陌生的词汇:
Operator.
……运算符?
许阳月立即否决了这个第一反应产生的可笑想法。这个词在这种境况下当然并不是指代计算机编程中的术语,而是别的意味——
管理者,操作员之类的比较恰当,大概?
想起无意识状态中模糊地听到的那个陌生的声音,许阳月这样猜测。
还没来得及细看手册上的详细内容,注意力马上转移到了他所处的地方,不消半秒钟他便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地方是办公室,确切点说,语文办公室。
“——醒了吗?”
因为抬眼就能看到,因注意到刚刚清醒的他弄出的动静,而转过椅子来关切地望着他的人……
许阳月下意识地想要跑开,但全身上下的脱力感还没有消去,现在恐怕连站起来都并不那么轻松。
他不敢正视面前的许清晓,也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他的话。他只好勉勉强强向着反方向挪动了几公分,垂下头将视线转向一旁,尽可能的避免任何形式的眼神交汇。头发的阴影落在脸上,藏住了他僵硬的表情。许阳月一言不发,试图用冰冷得发抖的沉默来拉开他俩的距离。
——第二轮结束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吧,也就是说羔羊就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我的能力……
明知杀了大家的人是我……明知要杀他的人是我……为什么还要救我啊……
不安和歉疚如钢针利刃般戳刺着他冻结得麻木的心脏。许阳月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以至于他觉得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忽然人的体温攀上了他的额头。
这触感让许阳月受惊地一颤,愣住了。
许清晓出于安抚揉了揉他的头。
沉默良久,许阳月感到他的视野开始模糊。
就像牢笼碎裂,冰封退去,堤坝溃散一样地,那些被冷漠封印在心底的、在两三日之内堆积起来的情感终于还是四散崩塌。
啪嗒。
啪嗒。啪嗒。
第一滴,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断断续续地跌落在腿上。即便许阳月努力眨眼想要将它们留在眼眶里也无济于事。泪水不受抑制地涌出,顺着脸颊两侧淌下。他将头埋得更低,抱着自己的胳膊撑在腿上,弓着的脊背不住地颤抖。
“对不……”
这副模样似乎也令许清晓惊到了几分。
但毫无迟疑地,许清晓伸出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
被搂在怀中,最后的一丝自尊心也完全崩溃的许阳月,头靠在许清晓的肩上,口齿不清地重复着早该说出的这三个字,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失声哭泣。
-
03
许阳月仍然在因为刚刚的失态而感到难堪和尴尬,他心不在焉地来回翻动着手中的手册,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问出口。
许清晓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你的身份……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许阳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几秒之后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
“我本应该是莉莉丝,但是似乎被不认识的人交换了,”他回忆着残破的记忆中那个正体不明的声音,“结论上讲,我现在知道全部15人的身份和能力,但代价是……可能被所有人追杀。”得出这样的结论,许阳月的表情又冷峻了几分。
许阳月沉思了半分钟,接着开了口:“为了避免暴露行动……我想单独行动。”
——在Operator身边无疑是最危险的,决不能把老师卷进来。
许清晓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分头行动吧。”
许阳月站了起来,事不宜迟,留在这里越久越容易被发现。
“有什么事随时用手机联系我就好。”许清晓补充道。
“嗯,”许阳月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务必记好,第一,不要和高二的宗政迅,唐白开说话;第二,我给你发简讯的话看完要立即删除;第三,这次的亚当是蝶野光,拜托了……”
许清晓怔了怔,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
许阳月打开了门。
两人再次分开,连道别的话语也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
04
许阳月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他的身份清楚地印在所有人的手册上,15人全部都清楚只要杀死他就可以结束这一轮游戏获得胜利。
当然也包括他面前的两个人,橘阿崎那和庄典。
——其中一个在上一轮的最后在重伤的情况下被他杀死。
即使对方似乎坦然接受了那样的结局,这轮他们也并非天使阵营,许阳月也不太能肯定对方会不会对自己有杀心。毕竟那样的自己做了那种事……
“对不起……”许阳月看了看阿崎那,又看了看庄典,最后还是把视线挪回阿崎那的身上,“上次……杀了你……”
“没关系哦?当时的我说的是真心话啦。”阿崎那毫不在意地笑了。
是,是这样吗。
虽然当时意识混乱,但他不会忘掉阿崎那最后的眼神,和那一句掷地有声的感谢之语。
“你们看过手册了吧?……可能的话我会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可能的话。”许阳月犹豫了一秒,还是发出了请求,“交换手机号么。”
“——当然,如果你想就在这杀了我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一次的规则……”
他手上还没有任何武器,如果对方真的要杀他,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在1v2的情况下活下来。
但阿崎那并没有动作。
他们最终和平地选择了协作。
“……谢谢。”
“还有一件事。”
他将同许清晓说过的第一条警告告诉了他们。
“为什么?”
许阳月愣了愣,没有预料到身为Operator还会被询问这样的问题。
“……碍于这身份的原因,我暂时还不能说。自己定夺吧。”
他摇了摇头,用谎言搪塞过去。
-
05
上一轮同为大天使,却被和许阳月自己同行的白棂杀死的第五言。
尽管有一面之缘,但许阳月并没有和对方真正说上话,他不太清楚第五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第五言的死有同等责任,因此他将对阿崎那他们说过的话差不多又重复了一遍,并同样挑明了随时可以对他许阳月动手这一点。
一时间安静了几秒。
“噗嗤”一声,第五言笑了出来。
许阳月对这个本就不熟悉的人更困惑了,他偏了偏头:“……为什么笑?”
“没事,只是觉得你怎么和阿迅一样一愣一愣的,感觉很有趣……”
阿迅?
——宗政迅?
他当然马上想到的是同样在这游戏中的宗政迅。
——是同班同学吗?
“你跟宗政迅,同班么?”
有些惊异于对方认识宗政迅,第五言眨了眨眼,才点点头回答:“是,学长认识他吗?”
高二三班……被卷入这个游戏的人数是不是有点多?“上帝”到底怎么想的?
心里半开玩笑地这样想了想。同时他颔首以表示确实认识宗政迅。
“虽说这样确实是最快结束的办法……不过游戏结不结束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关系,从道德上来说杀死学长这样的事怎样都不对啊。”
第五言也同样像阿崎那一样表达了拒绝的意思,随后掏出了手机将手机号输进了备忘录递了出来。
许阳月感觉自己的手颤抖了稍许。
……
与第五言分别之后一时间想不出要去哪里,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实验楼。
现在他可以选择将大天使的名单告诉撒旦,肃清天使阵营,结束第三轮回的游戏。
可是……这样好吗?
——即使他同撒旦合作,也做不到。
他想起宗政迅和莱奇,得出了否定的答案。
——明知道是作弊还要做,未免也太丢游戏玩家的人了。
-
Episode. ???
「十个人和十四个人的区别有多少?」
——
广播声终止了。
宗政迅这个人……真是一根筋啊。
倚靠着墙壁坐在毫无生气的准备室地板上的许阳月,回忆到这个高二生的脸如此想着。
上帝这个词,用的倒是很有趣。许阳月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看起来好像只是面部抽搐了一下。
——我倒是很希望我是真正的「上帝」。
如今的状态,充其量也就是代理人之流吧。并非全知全能,没有能力,众矢之的的我啊……不过是上帝的玩具而已。
是连对结束这个轮回的方法都一无所知的伪物。
不过这一条广播,至少意味着他没有选择成为大天使……这让许阳月松了口气。
广播室吗。
许阳月回忆起上一轮发生的惨剧,摇了摇头。苏麟……他们应该在一块吧?即便这次他们在不同阵营,但既然发了广播,那势必也是步调一致。
许阳月不知缘由地觉得有点羡慕。
——起码,阵营虽然不同,你们还有共同的目标(杀死我)可以努力。
许阳月想起他曾经读到过一个广为熟知的社会心理学议题。
此刻你是铁路轨道的扳道工,有一趟列车正在高速向你管辖的区域驶来。这时你突然发现在这条轨道的前方有十来个孩子在有说有笑地穿行轨道,而时间已经不足以让你将孩子赶下去。你唯一能够选择的是扳动轨道,让列车驶向另一条铁路——但是你又发现那条铁道上有另外一个孩子正在玩耍。
你会选择无动于衷,让十几个孩子死去吗?——因为实际上这并不是你的责任。
还是说你要扳动轨道,「杀死」那一个孩子来换取十几条性命?
——明知如此,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后者。
许阳月非常清楚这一点。
人是社会性的生物,懂得为了族群的最优发展,通过牺牲一小部分来保护大部分人。何况……现在的所谓「一小部分」,是上一轮杀人最多的一个人。
根本没有值得珍惜的理由。
许阳月又低头看了看他自己。
身上的校服焕然一新,丝毫无法想象它曾经沾满同校同学和老师的鲜血。
要说胜算,是有的,或许也并不小——Operator的身份虽然意味着面临更大的危险,但白纸黑字写在所有人手册上的内容,也增强了他话语的可信度。
但是现在的许阳月,已经做不到像上一轮一样浑浑噩噩地举刀。
手册上说的是……“当一名玩家胜利次数达到三时,游戏将进入下一阶段。”也就是说,是游戏整体进入下一阶段吧?
那即使有人的胜利次数不足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宗政迅是大天使,在广播室。】
-确定删除该草稿吗?
许阳月按下确认,删掉了早早写好的未发送的短信草稿。
垂下手,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这一轮的天空密密麻麻地堆积起了大块小块的云朵,风声簌簌也开始摇曳起来,随后已经只能被称作是呼啸声。
除却大自然的杂音外,准备室中只剩下指甲与手机屏幕磕碰的细碎声响,和一个人比通常搏动地更加紧张的心跳声。
【广播里说的我不否认】
【你要去的话 我不会有怨言】
收件人:橘阿崎那 庄典 第五言
重新输入过后,在群发页面按下发送键,许阳月又仰起头,望向惨白的天花板。
做那个心理学调查的人,并不会考虑假设当中,那一个独自在轨道上的孩子的心情吧。
——我当然明白了,明白应该死的只有我……当然了。
许阳月缓缓合上眼睛,不知是名为悲伤、愧疚、或者是复杂的情绪的结合体,令他的眉头紧紧搅在一起。好像要在额上留下抓痕般地,十指死死扣住了额前的碎发,泛白的指尖没入看不透的黑色里。
——可我也……还有那么一点生存的愿望啊。
罢了。
他又一次摸出了手机,飞快地敲起了字。与之前编辑那些简短的讯息不同,数分钟后,逐句斟酌着词句的他才停下了动作。沉吟稍许,许阳月没有将它发送出去,转而将它存储成了草稿。
……晚一些再说吧,可能的话。
【危险,别去广播室】
最后发出的只有简短的七个字。
林立的药品柜之间,少年的身影站立起来,踏出了化学准备室。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那就我自己来解决。
绝对不能让他在尘埃落定之前接近广播室。唯独不能让他看到……因为那过于残忍了……
这样抛却自己的我,不配做他的学生啊。
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未来,但越早一步接近那一切,就能更早一些地触碰真相吧。
许阳月捏紧了手中的金属管。
-
RE Round 3: 02 the Hanged Man倒吊人
*倒吊人:小阿卡那牌中的第十二位,寓意为“牺牲”。
-
00
他不知道自己又犹豫了多久。
他一个接一个地打开实验室和准备室的门,转了一圈后又一个接一个地关上,好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
好像是回应了他的打算一般,在物理实验室发现了一把手枪,和躺在它一旁的三颗子弹。
他直直地盯着它,几秒后,他还是捡起了那把枪,随手将旧武器扔在了一边。
毕竟钝器杀人……还是很费力吧。
“咔哒”,是弹夹嵌入的声音。
雨声渐渐地大了。
橘阿崎那死了,脑海中的声音这样说。
骤然,一声惊雷炸响。
不清楚到底是受哪个的影响,许阳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电力停止运作,灯光消失,楼道一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唯有窗外朦胧晦暗的日光穿过密密的雨帘,勾勒出脚下的道路。
还是迟了一点……但,不能放弃。
他站稳身子,继续向前迈进。
=
MEMO. ???
少年垂下眼睛,在信息发送栏中写道,
——【对不起 老师】
=
01
拉开门迎上的是宗政迅一个人掺杂着疑惑不解和惊讶的目光。
“许阳月。”不知道出于何种情感和目的,宗政迅咬牙切齿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苏麟,苏麟不在这里。
不行。
只有大天使的话,就没有来这里的意义。
-
急促的脚步声蹬蹬地冲上了楼,约莫可以分辨出是两个人。
他松了口气,持着手机的左手,在那打开着的、早已写好的草稿页面上,按下了发送键。
在医务室的某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不出什么意料地,出现在楼道拐角的是上一轮在广播室见过一眼的莱奇·布尔本和苏麟。
早已做出觉悟的少年们,在夹道相逢的时刻,那最后的犹疑也必须要抛弃。
得到许阳月否定的答案的同时,他们发起进攻。
-
漆黑的枪口瞄准了宗政迅的脸。
宗政迅立即侧身试图闪开,但即使如此,这个距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许阳月的嘴角挑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
【如果你看到这条简讯 我大概已经下定决心】
【Operator就应该做一些 只有Operator才能做的事】
【不要来找我 也不必再联系我】
【如果听到了死亡广播 不必惊讶 无需自责 不要悲伤】
【因为这是最大限度降低伤亡的最优解】
【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是我先强人所难 毋须追责】
【我知道轮回大概还会继续 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
【就当我是一厢情愿地 弥补上一次的错误吧】
【你的那些说教的话 就留到下次吧】
【如果 还有下次的话……】
=
02
他按下扳机的瞬间。
弓箭离弦。
苏麟如猎豹般蹬地而起。
利箭穿透了许阳月的右腿。他向后仰去,手中的枪却没有如其他人想象的一般发出弹壳上火药引爆的巨响,只有撞针无力地敲击空气所发出的细微声音一闪而过。
摔倒的巨大冲力使得手中的枪和手机脱了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旋转着擦向地面。将许阳月按倒在地的苏麟顺着向前冲的惯性一个前滚翻,将那自动手枪抓在手中,麻利地站了起来。宗政迅与苏麟在混乱中交换眼神,捡起了同样飞出去的手机。
——是空枪。
苏麟拆出了弹匣,空空如也的内容证实了他的疑惑。
“哼。我还以为,那么做,你们能稍微狠一点……还是我太强人所难了吗……”许阳月的声音打断了苏麟的思绪。他的眼神似乎有点因为没有达到目的而沮丧。
穿刺带来的剧烈疼痛开始发作。他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这强烈的痛感噎了回去,止住了话头。他机械地将脸偏转了几度,上颚狠狠地嵌进下唇的肉里,几乎要咬出血来。一两秒钟的停顿过后,疼痛感稍适麻木了一些,刚想继续说下去,宗政迅先发问了。
“……放空枪是想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宗政迅的问题,或者说答案已经非常显而易见。
“那枪的子弹在我的口袋里。”
“别再让我等了……”
上膛的枪顶住了他的额头。
他想起了什么。
“这里的所有细节,不要告诉许清晓。”
-
……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死亡的边缘还能自说自话地说了那么多。
他看到莱奇眼中的复杂情感旋转着闪烁着,他没有再说下去。抵在扳机上的手指似乎稍稍绷紧了。他闭上眼睛。
“……抱歉。”
莱奇又提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来不及了。
无从弥补的事就以这……相同的结局(死亡)来还吧。
=
【对不起】
【谢谢】
【再见了】
简讯到此终结。
=
——砰。砰。砰。
三声枪响正如句号一般,简短地为某人的生命和第三轮的游戏画上休止符。
散开的血泊中,残存下来歉意和释然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显现,便凝固于此。
Round 3 ·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