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war——勘察•风沙•叹息
我们都在时间的洪流里,回头看,向前走。
——鲁恩斯板块•王城遗迹附近
毫无生气的土地。这片被数百年时光尘封的领域,只剩下被死亡笼罩着的寂静。在地平线之下,由光明产生的阴影中,回响着无助的哭喊。
造就现在这一切的根源,碧绿之血,是疾病,瘟疫,还是从深渊伸出的魔爪,竟让当年最繁华的都市化为风沙。失去灵魂的人们被禁锢在破晓前的一秒,无法隐匿黑暗,也无力触碰光明。
羽奈沉默着,面无表情地走向荒野的更深处,不知道是何种原因,独自潜入未知的地域勘察地形。这次战役双方都意外谨慎呢。羽奈盘算着时间,到目前为止,只与公国发生了些小冲突,就像是两只狼在进攻前的试探。不过有什么好担忧的呢,如果这是蓄势,那就意味着冲向战场的一刻会更加激烈。阳光照在沙地上,刺得人眼睛生疼,放眼望去树都没有一棵,天与地的界线模糊不清。之前还能远远望见莱尔阵营的军旗,现在视野里只剩下些败草,不由得心生凄凉之意。羽奈停下来,坐在地上,抽出腰间的地图,挠了挠头,这地方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边观察有没有敌方的侦察兵,边留心不知会从哪边冒出来的丧尸,一共也没走多少路。想着,叹了口气,把地图收好,站起来继续向前。
过了半个多小时,午后的阳光更显强烈,白色的发丝被汗水沾湿,风吹过后贴在额头上,拿长袍擦了擦,没过多久又挂满汗珠,时间长了更是感到瘙痒。最后也不管会不会遮蔽视野,把外袍的帽兜套在头上直到边缘快要遮住眼睛,一边抱怨着画地图的人乱标比例尺,一边加快脚步前进。
不为人知的地方,亡灵们感应到血肉和生命,低吼着朝一点聚集。
终于爬上了一个还算高的土丘,羽奈坐下来,仰头喝了几大口水,之后拿出纸笔,先在地图上标记了自己的路线,然后在另一张纸上开始描画新的地形图。羽奈手搭凉棚,极目远眺,西南方有一片森林,北面那条亮闪闪的东西好像是河,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在披着希望外壳的绝望——海市蜃楼罢了。正前方那些起伏高低的是……羽奈眯着眼,看上去是人造建筑结构,或尖或方的大概是屋顶。“啧。”原本想再看得清楚些,但强光下眼睛已经酸涩地睁不开,不得不低下头闭眼休息。那些究竟是什么呢?没有人会在这里生活,更不必说建立城镇。会是幻象么?过了一会,再次睁开眼,视线归于清晰,景物与之前并无差别。不管怎么说,先把看到的画下来。羽奈看了看皱巴巴的纸,在大腿上捋平,然后在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标上方向,左边是树,右上是山,前面是房子……嗯,画完了,羽奈咬着笔杆,摇了摇头把纸放在口袋了,怕是除了自己大概没人能看懂了。
要过去看看吗?有可能是光影给人类开的玩笑,也有可能是未知的风险。羽奈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踌躇了片刻,最终走下山坡,去确认自己的疑惑。身后的数百米处,毫无生气的嘶吼渐渐靠近。
走走停停间,解决了两个落单的丧尸,其余没有什么阻拦。约莫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眼前依稀出现了之前见到的景物。不算很高的石城墙,里面是街道。这时,羽奈的脑海里出现了由冷漠人声构成的念白。
[公元701年,遥远大陆上的鼠类给卡洛斯大陆带来未知的兽化疾病,于下一年被定义为「碧绿之血」]
[公元704年,「碧绿之血」的解药由精灵法师塔那拉多研发,疫情得到控制]
[公元769年,此疾病再度爆发,由于缺少解药的原料而蔓延于原王城]
[公元812年,丧尸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鲁恩斯板块的卡铎废墟中]
啊,这么说来,远处萧条的城池,有可能是王城遗迹的一部分?被时光封印在世界最角落的高度文明,如今,或许也只有些残垣断壁了吧。这是一场意外,还是推进历史的手段?当年发生的一切,这在夕阳下看似安详的遗迹无声地诉说着。
感慨着,内心深处突然传来怨毒地笑声,使沉浸假象中的人类大惊,不自觉地往后退。几百米外若真是遗迹的话……仔细一想,人类的手开始颤抖,不敢多看一眼,转身就跑。没跑出多远,羽奈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啊…………”空洞的眼神,摇摆不定的身形,低语着死亡的丧歌,将要把一切生灵拖入深渊。羽奈看了看天空,太阳正慢慢坠落天际,不能后撤,也不可能突破面前的群尸。他向两侧看了看,顾不得会不会迷路,对着丧尸连发了几枚短刺,也不知道有没有倒下几个,仓皇向左侧跑去。
不想为无知付出生命的话,就拼命地逃跑吧。在还有思考的余力时,他对自己说了最后一句话。今晚,要托付给命运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the first war——斩杀尸群
——诺森盖特板块• 伊斯特盖特&沙森盖特区间
下雨了呢。
战争的第二晚,月光已经是无法触及之物了吗?
迷蒙的雨有着逐渐增大的趋势,可是在雨中的青年没有犹豫的迹象,依旧是慢慢地走着,外袍被打湿也不甚在意。腰带上挂着的飞镖与身侧的剑鞘时不时碰撞而发出细微的声响,闪烁着微光。这么暗的环境,想来是没有光亮可言了,但是青年看到了。他已远离营地,独自站在有着丧尸出没的领域,很快,这里即将热闹起来。
羽奈无言地看向天空,眼中溅入雨滴,不得不低下头来,任凭雨水在发丝上汇聚,于某一刻下落。
无天无地无人之所。这是最合适的形容。就算是莱博尔的侦察兵,也不会在可见度如此低的情况下冒死来这边刺探情报。那自己又为何跑来送死呢?自负?真是致命的毒,扩散在精神里,无法剔除。姑且这么认为吧。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了么?羽奈抬起头,在视野的边界,若有若无地出现了黑色的暗影。他们是在这混沌中迷失了索引灵魂的路吗?可惜我不是神的代行者,除了将诸位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抹去之外,不会做任何事。其实,我将来何尝不是坠入地狱的人呢?他握紧拳头,手颤抖了几下,随即松开了。嘁,谈笑风生间就拿起剑来到这,心里没底说出去可是要被笑话的。他缓缓地从腰带上抽出一枚飞镖,静默数秒,忽而向斜左后方掷去,命中目标却没有任何哀嚎发出。黑影停顿了一下,继续朝目标前进。
果然呢,与传闻一样。羽奈深吸一口气,提出四枚钢针,一齐飞出,随即拔出剑冲入尸群。挥剑斩开一个丧尸的头颅,黑色粘稠的东西从中漏出,比烂肉恶心无数倍。来不及多思考,转身踢向另一个黑影,就近把飞镖插入脑袋,贯穿后脑袋上的窟窿直给人呕吐感。双手握剑横切前方的两个丧尸,不想多看一眼立马一脚踹开,扫倒后方的另一个亡灵。趁此间隙向后退了几步喘几口气。可真是令人感到绝望的对手。不能看它们的眼睛,那种空洞感,如同真的被死去的怨灵注视,印刻下诅咒。提着短剑,额头上已经出了细汗,不知不觉中雨丝变成雨珠往下坠,发丝粘在脸颊两侧,此时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了,幸好这些年锻炼出来的夜视能力没有掉链子,在这儿挂了可是连尸体也找不到。
举起剑,再次杀入尸群中,斩杀,斩杀,斩杀,脑海中就剩下这两个字,即使右肩的衣物被撕破,肩膀裸露在空气里,手按在身侧已经触及不到足够的暗器,这场战争也不能终止。
若天地间再无光明,那就将自己点燃,烧尽黑暗,从此世间再无红的东西。真是烂到爆的文笔和主题。就算再黑的夜,光依旧存在,只不过——
最后的一团黑影晃了晃身躯,最终倒下了。
她只照耀心存希望之人。
//the first war——污染水源
身边是喧嚣的风声。白月被黑云遮盖,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出现在天幕,黯淡的星光照不亮这片土地,也无法指引黎明的方向,混沌是今夜的主基调。
经过数百年的锤打,怨恨终于被淬炼成锋利的矛,刺破结界与和平。在恩仇的彼岸,只有战争能够斩破这死循环,无论结局是统一还是毁灭,此为终结之时。
穿着黑袍的少年盘腿坐在溪边,风吹动着他与常人相异的白发,他闭着眼,隐匿在黑暗中,匀速的呼吸与心跳就像平静的湖水,透不出一点异样的气息。在黑暗中,只有那柄短剑散发出微弱的光。若这是个平凡的夜晚,他会坐在教堂天台上,静静看着一个个窗口的灯火熄灭,直到天地属于风月,咋看还以为他是个文弱的少年,直到看着他在黑夜中奔驰,手中流光倒转,才恍然发觉他并非善者。现在,这些都失去意义。唯独活下去才能评判过去。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击碎了寂静,安眠的鸟惊慌地飞入天幕,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光的碎片在空中坠落。羽奈睁开了红色的瞳仁。
离粟得手了。他勾起嘴角,鼻息间稍稍加重的哼声表露出喜悦。羽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可真是等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呢。不过呢,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今晚的时间仍然充分。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试管,微弱的星光下,试管中深绿色的液体令他皱了皱眉头。还记得这药剂是某次拜访Dylan时随手顺过来的,上面标签上的“♂”符号一直没能理解,不过这花花绿绿的颜色一定不是什么疗伤的药。远眺下游,几个士兵在权衡后,终是撇下这对于全军都极其重要的水源,朝着火光跑去。羽奈叹息了一声,这种做法有违道义。阿特拉斯一定会这么说的。可是一个干尽坏事的盗贼不需要道义。他注视着试管,几分钟,又或者只是几秒钟,拇指推开试管上的木塞,将液体缓缓倾倒入溪水,连锁的反应从此展开,只不过,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入在前方的突袭中,丝毫不知更为致命的攻击悄然将至。药剂混入溪水,与之前看不出一点变化,真不知道是该暗自窃喜还是感叹几句。这不过是战争的开端。宿命的齿轮开始转动,以血肉之花为献祭,其为永动机。
好啦,任务结束了,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安稳稳地回去睡一觉,准备明天的战斗才是要紧事。羽奈这么告诉自己,把试管放入口袋,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在被发现前,还是尽早离开吧。回去的路上,敌方阵营一片混乱,魔法阵接连不断。要在这边接应一下离粟吗?羽奈杵在原地,手慢慢挪向剑柄。正打算迈开步伐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破夜空,以极快的速度从羽奈头顶飞过。看来是自作多情了。羽奈无奈地笑笑,手从剑柄上放下,转身向莱尔王国的驻扎地走去,走了没几步,脸色一凛,笑容骤然消失——地上每隔着几米便是几滴黑色的液体。用火符纸照亮一看,确实是血迹无误。那么离粟!确实不应该让她独自去突袭敌营的,尽管那时她拒绝了接应,一个人类的力量也帮不上她什么。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偏偏不能立即赶回去,先用土石把血迹掩盖,不能让敌人的勘察兵发现。羽奈地看向离粟飞去的方向,我亲爱的朋友,请务必平安。他如是祈愿着。
“战争……”羽奈喃喃道,再次看向敌营处正逐渐减弱的火光。目光有些迷离。“不。”他眼神再次坚定起来。已经没有逃跑的选项,除了胜利,或者死亡,他手中的剑永远不会停止挥舞。“挡在我剑前的,要么被我杀,要么杀了我,别无他路!”郑重地立下这略显中二的誓言,他闭上眼,转身离开。夜晚即将结束。
这宿命的尽头,便是厮杀。
//赏花祭——赏花的错误打开方式
说实在的,这是段我最无聊的时间。
虽然一打头就说这么扫兴的话不太好,可这是我内心的真正想法。刚送走一位“朋友”没多少时日,身心俱乏,对赏花踏青着实没有兴致。兴许是我多疑了,总觉得无形中有名为“命运”的手,在我每次独自外出时操纵着未来的丝线,让我换着花样地经历不同寻常的事……不,世上不存在神明,所谓命运是在世界还未有光的时候就已经沉寂的死局,生命不是在剑的花纹上流动的血液,没有人可以控制它的走向。
抱歉,是我太过偏执了。诚然,不喜欢花,无神论者也谈不上祈求,再加上不太喜欢热闹,在这个节日里我也算得上百无聊赖了。那种感觉就像逆着人群走,明明身处喧嚣却被某种难以描绘的感觉浸染。今晚是怎么了,羽奈•查拉德?虽说这无边黑暗下的旷野的确适合上演一出迷茫青年的独白戏,可主角兼观众是个赏月小偷的话就连嘲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呐。
摇了摇头,抛开这些头疼的事情,低头看向山丘下的花田。有些凉意的风中她们小幅度地摇曳着,在人眼看不见的生长中,花朵慢慢绽放,等待着与黎明的汇合。就算在黑暗中她们的色彩无法显现,阳光下的绚烂景色也能够想象得到。这些年锻炼出的抗寒体质以及夜视能力,有朝一日用来欣赏和歌颂这美好的事物,大概也不坏吧。
躺在草地上,呼吸间感受着薄雾在鼻腔内留下的湿润,混合着青草的气味,一个人的时间就是这样自在和惬意。气温正在缓慢上升,可不能像冬日那样懒散了,要渐渐调整作息,和正常人完全相反的作息。风月下的驰骋和疾驰,真令人期待呢。听起来又将是做尽坏事的一年啊,轻声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有些道理就算想明白了,也不一定回去践行,相反,在我看来,有时候人就是内心深谙事理和道义才去做相反的事情的。好像故作高深了,事先声明这不是在说我自己,我也不想评价任何人。我就是羽奈查拉德,那个有点傻气的盗贼,仅此而已。一定要找个说辞的话,春日一直是让人涌现新奇或者古怪思想的时候吧。
尽管在微凉的环境中人能够打起精神,可是生物钟也不是一个晚上能够调节过来的,时间有很多,大可不必着急。心想着,缓缓合上了眼睛。这样可是容易睡着并且十分危险的啊,心里某个特殊的声音提醒道。不过,小睡片刻应该也无碍吧。
意识逐渐抽离现实,冥冥中我好像看到了许多画面,陌生中有着熟悉的感觉。我好像被某个人拥抱着,亦是我用力抱着谁。那一刻周围的环境都变得不真实,但我同时感受到了温暖和悲怆两种本是对立的情感。我不觉得谁会这样对我,也不认为谁会让我这么失态。一定要把这件事归为人为的话,那就是某个恶劣家伙对我施展了什么奇怪的术式了。
微光落在眼皮上,睁开眼,黑暗依然褪去,之后便是光明。起身,拍了拍裤子,看了眼前方,轻笑了几声,转身离去。
身后,一片繁花。
★//情人节后续——暧昧?真心?
羽奈看着躺在旁边的血族,呆愣在原地。他怎么会在这里?来干什么?怎么找到我的?现在该怎么办?一大串疑问在脑中涌出,却无一能够得到解答。若不是羽奈经常在黑暗中摸索,普通人在意识还不够清醒时看到这一幕或许真的能晕过去。即便如此,现在想要若无其事地躺着,继续睡觉是不可能了。羽奈穿好衣服,拉开帐篷,山丘上一片寂静,微凉的风吹过草地,斜月已经偏向西方。离天亮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正这么想着,羽奈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退回帐篷里。
羽奈拿出一张符纸,试着运用蹩脚的火系魔法,在微弱的火光里细细地观察他:青丘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样,安分地躺着,头发有些凌乱,嘴角似乎沾了些巧克力。果然自己嘴里的甜腻感是巧克力吗?羽奈心里想着,总觉得醒来后嘴唇不像在这季节里那样干燥,应该……是巧克力的缘故吧?希望他没有给我吃有毒的。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其实这样也很好。羽奈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青丘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既不会言语上把人调侃到说不出话,也不会哪一刻扑上来吸干血液——就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样。
就在这时,符纸燃尽,四周归于黑暗。羽奈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发呆了好一会了。刚才是真的被吓坏脑子了吗?明明这种事那么愚蠢和遥不可及。他摇了摇头,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慢慢地挪到血族的旁边,想要把他放到睡袋里。手刚伸到后背处,羽奈脸色一变。将青丘的长风衣脱下,果然——风衣内侧的两边,毫不夸张地说,蝴蝶镖短刺五星镖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其中还有一些羽奈没见过的,凑起来开个店也不费力气。这就是来到别国的觉悟吗?想想能在他手下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也亏得他这样都睡得下去。羽奈碎碎念地嘀咕着,深吸口气把人抱起来。原来是穿了软甲啊,身上那么暖和,如果不是通过榨取他人的体温就更好了。将所有事折腾好后,他再次走出帐篷,顶着寒风毅然朝山下走去。
…………
血族的眼睫毛抖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他想要坐起来,却发觉自己待在睡袋里。帐篷外透露出微光,应该已经天亮了。羽奈并不在旁边。他爬出睡袋,自己身上就只有衬衫,外面的长衣不见踪影。拜托,青丘苦涩地笑了笑,把我的武器全都收走人也不在,是打算去叫人吗?还是说警卫队已经在路上了?青丘拉开帐篷,外面正下着细雨,熟悉的人正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捣鼓着什么,悄悄走过去,羽奈穿着原本应该是青丘的衣服,旁边有件湿透了的连帽衫。羽奈手里拿着两张皱巴巴的,已经被雨水打湿的火符,看样子是想要用火把衣服烤干。不过就这紧缩眉头的样子,别说是湿的符纸,干的也困难。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成效,青丘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径直将手伸到对方的衣服(本是青丘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下一秒一团蓝色的火焰出现在两人之间。羽奈之前没有注意到青丘在他身后站了有一会,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团火焰,立马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看清情况后松了口气,立马又警戒起来,手按住了剑柄。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害怕他了吗?明明他手无寸铁,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手里拿着符纸一脸无害地蹲着。青丘看着一脸紧张的羽奈,露出习惯性的狡诘的笑容,拿过他的衣服,找两根树枝支起一个架子,把火符放在那里慢慢烘烤衣服。随后上下打量着人类,带有些嘲笑地问:“没人和你说过腿短的人别穿长风衣吗?”
“你……”心里酝酿的开场白全都咽回肚子里,一上来就被人身攻击,配合欠扁的笑容让羽奈毫无话语争辩,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没好气地说了句:“你看样子也没比我高多少。”不说还好,青丘走到羽奈跟前,故意靠的很近,一比之下才知道差了一个额头的高度,虽然谈不上仰视,但还是需要抬眼才能看着对方的眼睛。这下子都不需要青丘说些什么了,羽奈干脆放弃交流,蹲在火堆旁边等着衣服干,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想问了,只想离这个吸血鬼越远越好。青丘耸耸肩,坐在离羽奈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在风中摇曳的火苗,盘算着回到公国要怎么解释,不禁皱起了眉头。许久无话。羽奈已经忘记自己加了多少根树枝,最终衣服干了,他脱下外套想要还给青丘,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微弱的声响。正怀疑是不是听错了,青丘也看了过来,羽奈把衣服给他,青丘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水晶,发出暗紫色的光芒。“隔这么远哪还能传讯,弗雷德里卡真是固执。”青丘的手指抚摸过水晶,传出奇怪的声音,听不清楚,几秒后水晶上的光芒消失,归于寂静。青丘穿好衣服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转过头来,一把剑直指他的咽喉。拿着剑的人神情严肃,不带一点感情。
“你的名字。”人类问道。
“青丘•福克斯。”
“这么扯你觉得我会信吗?”
“会啊。”血族慷慨地笑道,毫无惧怕的神色。
“……你的职业。”
“赏金猎人。”
“来的目的。”人类加快了语速,气氛紧张起来。
“陪你过情人节啊。”
剑尖离喉咙又近了几分。“骗小孩吗?刚刚是有人想找你吧,你有什么理由陪我过节。”
“喜欢你呗。”青丘没有半分迟疑地回答。
“什……”人类震惊了,瞳孔都缩小了些,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青丘抓住这个空隙一猫腰避开剑锋,一击手刀从下往上劈向人类的手腕,羽奈暗叫不妙,剑已然脱手,他立马去拔腰侧的匕首,却被扑上来的血族双手按住肩膀,两人径直向后倒去。幸好周围是草地,没把后脑摔坏。羽奈心里想着。转头看向两边,双手手腕被擒住按在两侧,青丘压在身上自己完全没法动弹。不用武器也能做到这个这个地步吗?实力差了一大截啊,还以为多少自己有点进步呢。“这种话都能轻松地说出来,演技真好。”羽奈向上看着青丘,满含讽刺地说道。后者不知道是享受着这个姿势还是怎么样,嘴角勾起的笑容与往常有着细微的变化。“说不准是掺了真感情呢?”青丘看着下方的羽奈,不料红色的瞳孔中没有一点点波动。见他不说话,也很有耐心地静静看着他。羽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觉得把脖子暴露在外很不安全,又把头转回来,再次对上那双蓝眼睛,更加无所适从,又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青丘注意到羽奈这个反常的动作,“你是在回味晚上的巧克力吗?”羽奈愣了愣,才意识到这个,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天气冷有些干燥而已。”“哦?之前我怎么记得喂你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听罢,羽奈似乎有些明白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在哪儿了。“你怎么喂的?”好奇怪啊这个问题,羽奈问完就后悔了,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可怀疑吗当然是用手……
青丘学着羽奈抿了抿嘴唇。
面面相觑,沉默十秒。
羽奈暴起,双手极力想要摆脱青丘的束缚,涨红了脸直接破口大骂:“青丘你这个变态简直毫无人性,道德沦丧,夺人初吻还一声不吭!我发誓绝不饶你!”可悲的是,青丘轻松地制住了羽奈,心想这小子女人缘真差,还是别告诉他初吻什么的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是他的了。话说都这样了还能闹腾,忽略掉嘴里那些略显夸张的语句,从上面看这挣扎的样子确实是很好的景致啊。羽奈骂了一阵,见青丘直盯着他没什么反应,反倒觉得心里发毛,气势弱了下来,“总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要负全责。”
“我可以理解成你希望我对你负责吗?”青丘坏笑着,不等对方回答,手上忽然脱力,一下子压在羽奈身上。看样子体力的损耗这几个小时还不够复原。“撑着好累啊让我休息会。”青丘说着,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处。“喂,你——”原本打算一把把人推开的羽奈碍于小命就在对方的嘴边而不敢动弹,注意到青丘的后背已经被树叶上滴落下的雨点打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闭着眼睛小憩片刻。从凌晨他去山下吃了早饭,到淋着雨赶回来,也已经两个多时辰了,晚上根本没有睡多久。出于身体的本能,他想要去抱住青丘,在触及他的最后几秒停了下来,心中难以名状的感觉被理智压制,最终意识沉入黑暗。
————————莱博尔公国————————
“混账!”看着通讯水晶好不容易接通的红发女孩,准确地说是血族,骂人的话还没说上几句,通讯就被迫中断了,终于忍无可忍,一口气把水晶向外一扔,在砸破窗户之前被气流稳稳地接住,掉在窗台上。这熟悉的桥段每隔几天就会上演。
“克劳德,我说过了窗户的钱我还是赔得起的,麻烦你让我发泄一下怒气好吗?”女孩瞪着旁边蓝色短发的血族,愤怒的神色像是要把他也一并扔出去。
“弗雷德里卡,你这样会让人怀疑你与他之间的关系。何况窗户的钱一直是我赔的。”名为克劳德的血族淡漠地说道,丝毫没有受弗雷德里卡的情绪影响。这似乎是一种重复的桥段。
“嚯,你这语气真像是我的管家。”弗雷德里卡无不嘲讽地回应,“怀疑?真有人敢你不是也有办法堵住他们的嘴吗?”见没有回应,她继续之前的话题,“要是有人卷走了你的赏金,事情没办完现在还联系不上,你还能笃定地站在这儿?”
“我认为这都是你自己懒。”克劳德一脸习惯了女孩话唠的设定,并没有为此感到不悦。他知道解决方案就是陪她说下去。“在没到期限之前我觉得没有必要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作为曾经的同僚,我认为青丘•福克斯还是有一定信誉度的。”
“哦?”这看上去挑起了女孩的兴趣。“他以前是怎么样的人?”“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