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3842,剧情进展大概还是有bug的进展也有些突然,文笔太差,我坐牢了)
埃吉狄乌斯王国正准备着与冷风之谷联盟,一时间整个国家都笼罩在一片惶惶不安中。有人想趁机大捞一笔,有人想要掺一脚政事,有人在热切地拥护自己的统治者。鱼龙混杂的愿望里,狄尔佩多依旧对这些没有兴趣,纵使有人看上她的能力想要拉拢,得到的都是一阵寒冰一般的眼神。她对这些毫无兴趣,国家之间的战争伤害的永远都是人民。如往常一样巡视了一圈城内,和很多居民闲聊了几句,让他们安心了以后,她开始参与支援冷风之谷的筹备里。
西奥尔多愿意向冷风之谷提供大量物资之后,这里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城边的帐篷内一片嘈杂,突然集合起来的人们搬运起来配合的不是很好,摔碎了好几个木箱。狄尔佩多前去帮忙,将地上的东西都捡好重新码进空箱子里,看看木箱里的各种武器,估量着冷风之谷的资源究竟是何等贫乏。她听说过那里,像是一片绝望之地,但又因此谁都能接纳。她猜想,或许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将手上的几个箱子咚地一下堆到马车上后,她敲敲木头,示意车夫可以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踏得狄尔佩多心中更加纷乱,她其实知道待在这里什么也查不到,要是像以前一样跑遍整个世界,自然能追上那个人。她知道,她却也迈不出步子。
“没什么好说的。”
那是好几十次前狄尔佩多追上那个人后她说的话,直直戳进狄尔佩多心里,那个人说中了,狄尔佩多确实没什么好对她说的话。
因为一切都晚了。
因为一切都毁在自己手里了。
很久很久后的这次,她依旧想不到该说什么,她们既不像从前,是搭档,是朋友。现在?现在或许什么也不算,现在的两个人都怀着一身伤痕,一道道劈深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是我在一厢情愿地弥补吗?”狄尔佩多自言自语着。想着上次见面她的表情,希望找到那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也想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她的声音,她的面庞,她的名字,全都像搅进时间的浆糊里。狄尔佩多尽力地从那一堆糟糕透顶的记忆里握住她的名字。
理德琳。
哦,这个人总是不停的变装,总是在换身份名字,杀人利索的要命,一点感情也没有,从来都没有笑过的女孩子。
她努力不再继续想下去,以免勾出更多不该想起来的事情。既然找回了一点点对方影子,狄尔佩多将自己丢回现实里,跨上一匹马,慢了所有人一百步地挪出城。总之先做好现在的事吧,她想。承诺了的事就要做到,至少西奥尔多现在想做的事,她会尽力帮忙。
埃吉狄乌斯王国的人文还是很好的,狄尔佩多偶尔也会站在城墙上看看这片土地的样子,远处传来锻造叮叮当当的声音,商人们计划着下次的远行。这里犹如自己的故乡,那是被所有人围绕着的日子。她来到这里时就是被埃吉狄乌斯这样的氛围吸引,最近渐渐有些过于留恋了。她叹一口气,抽了马一鞭子拐向了冷风之谷方向的森林,回头又看了看红国还露出的一点点建筑。“再好终究也不是故乡了,我们的故乡只剩两个人了。”她想。扭头将自己没进森林的阴影里,不再看向后面。
据商人传出的情报,通往冷风之谷行商时总会遇见魔物,每次都有些许损伤,让他们很是头大。狄尔佩多很清楚,森林是魔物作为狩猎者最好的隐蔽所。之前有一队已经出发前往了冷风之谷运送物资,因此她独自前来这里想要清理障碍减少伤亡。倒也不是说她过于自大认为自己能单独解决,单单是独行惯了。和别人一起战斗反而会因为自己的狂野剑法妨碍别人施展拳脚。搭档这种东西,不是一下子就能磨合出另一个的。想到这里,她再次确保了一下自己身上是不是带了伤药,万一受伤,能处理的就只有自己了。看到马上挂的满满当当的包,她稍微放心了一点,继续朝着原先确定的方向前去。
放低身体,将手摆出随时抽剑的姿势,慢慢靠近目标,一步,两步,咔嚓。“唉。”,狄尔佩多心中长叹一口气,一边感慨偷袭依旧还是不适合她,一边猛地闪避开魔物的攻击。魔物嘶吼着冲继续向她袭来,狄尔佩多此时还没来得及站稳,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挡,被它撕开了一块肉。“啧,早知道直接打了,练什么潜行。”她稍微有点后悔,无视魔物的咬合力强行扯出了手,这一下带出了更多的伤口,但她随便看了一眼,便向魔物各处要害刺去,让动脉先破裂,接着让支撑部位失效,最后抬高姿势将全身力量压在剑上刺进心脏。狄尔佩多盯着对方,看着它渐渐不动,直到漫到她跪在地上的膝盖下的血洼也变冷时,松开了手起身对着头部再刺一剑作为保险,才捡起落了一地的东西晃晃悠悠地离开这处战斗地点。
她在森林里待了四天了,起初路程很顺利,还清掉了不少魔物,走了一半的时候马好死不死踩了个陷阱,她给磕晕了,醒来马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带的药等于没带一样,这让狄尔佩多颇为无奈。也多亏自己知道野外求生的知识,约莫再有个一天半也就到冷风之谷了,但架不住越往谷那边走,魔物越多,行走速度越来越慢。狄尔佩多心想自己扛过了这么多事,没想到栽一匹马手里了,真要命。
叹气归叹气,她还是找到了一个水塘清洗了一下血迹,随便撕点布裹了点她能力范围内能辨认出的草药捣碎了一起裹上了。所幸伤的是左手,最近已经不常用它摆弄武器了,痛归痛,也就一般的程度,她是这样认为的。她想起最严重的那次,可能全身就没几块没受伤的地方,躺了她一年半载的,对当时到处找架打的她来说就是慢性谋杀。
狄尔佩多找了一颗树靠着坐下,看着自己粗糙的包扎又是一阵无奈。说真的,她就是学不懂医术,纵使理德琳教过千万遍,她也只记住了理德琳编的顺口溜里的几种。当时她太自信了,认为理德琳会一直跟在她后面,会为她处理一切伤口,而她就站在前面不顾一切地破坏阻挡她的事物。
【医者难自医】狄尔佩多在很久以后才认得理德琳在某次叹气后给她写的这几个字,而她在理德琳写下它的那天,认为理德琳嘲讽她不识字而发了大火。现在她识字了,也不再性情暴躁了,就更想回到过去揍自己一顿,让自己回头看看理德琳的表情,要是自己但凡回过一次头,所有与自己人相关的人都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结局。狄尔佩多回想着这些,头疼的要命,连日的过度消耗让她精神不佳,更容易陷入回忆里。都说人类痛苦时会回想过去以抵御现今的痛苦,而对她来说,最好不要轻易想起过去的任何一件事,神能让她拥有悔过的机会,却不许她拥有忘记的机会。
她又让自己陷入了混乱里,在一片乱线一样的思绪里她睡了过去,但是因为后半段路程伤口治疗太差,全身的疼痛又让她噩梦连连。断断续续的睡眠过后,狄尔佩多猛地惊醒,抓起佩剑便开始防备四周。经验告诉她,是那种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她将后背紧靠在树干上,暗想那只死掉的魔物应该处理一下的。
她低头看了一下左手,布条近乎染红了,血的味道还是没法就被这一点点草药盖住,吸引了周围的魔物。这里离冷风之谷太近了,狄尔佩多盘算着应该会有三四只一上到这边来,自己敌不过这些没理智又不怕痛的魔物。还是赶紧跑吧,她想。做好预备动作,她立马向着谷的方向冲去,身后响起草划动的响声,她想提速,但体力因为四天的消耗有些力不从心,听着声音渐渐靠近,在身后一声嘶吼响起的时候,狄尔佩多同时急刹转身一剑贯穿魔物的身体,剑还没在魔物身体里时,左边又传来危险的气息。
“你们xx这么着急吃人干xx啊,上辈子xx怎么xx的我xxxxxx。”她气到把长久以来积累的素养抛了个干净,抬脚就向左边踹了上去,趁这个空档拔出剑补了前面这魔物一剑,跳开粗略环视了一下,确实有四只魔物,受伤的那只还没死,被踹的刚爬起来,而远方似乎还有一些影子,生生有一种自己要丧命的气氛。狄尔佩多怀念了一下和人打架的时光,人可比怪物好打多了。“xxx,吃不吃的到看你们本事xxxxx的xxxx的东西。”她说道,怒上心头抬手就砍过去,一如从前亡命之徒一样的架势,反正打架这件事,最后还剩一口气就行了,她这样想。
毫无目的地再挥一次剑,狄尔佩多机械性地再往旁边攻击,发现刺中的是空气,她才勉强看清四周,不知道地上倒了多少,现在的场面,浑身都是血的她才更像一个魔物。狄尔佩多不在乎这些,这么骇人的样子早就被人嫌弃惯了。她想再挪动步子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躺下了,森林里的光渐渐变暗,看上去就要进入黑夜。她能听见还是有魔物靠近,但她已经动不了了,狄尔佩多想:算了,这次就算了吧,让我好好睡会吧,咬轻点。
“这么久没见,还是一样能骂能杀啊,佩。”
狄尔佩多像是受了刺激,突然就有了力气向上望去,就看一个人影闪下来,刀刃的白光一晃几下,她便听见了四周一些东西安静地倒下。那人回过头来对她笑道:“看你不熟这些魔物的弱点,怕你先死了,给你解决一下。”狄尔佩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她面前的自然是理德琳,她从没想过对方主动出现的情况,而且,还会笑,狄尔佩多一时间怀疑自己已经死了。
理德琳看她呆的和木头一样,也不惊讶,也只是简单再说了一句“给你处理。”便把人扛到了一处方便治疗的地方。显然对方对自己拥有这么大的能耐很吃惊,但理德琳懒得和她解释,本来这次出手就是计划外的事情。她没想到狄尔佩多还是会露出以前的样子,她以为这么多记忆的消失会让对方变成不同的性格。虽然理德琳这么想,但依旧在心底庆幸,她不希望狄尔佩多连她自己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在给她处理伤口期间,狄尔佩多一直盯着她,理德琳假装看不见。处理完很长很长时间,狄尔佩多依旧一直看着她,理德琳觉得这样太奇怪了,她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从前完全是狄尔佩多在她耳边不停说话吵到头疼,现在狄尔佩多不说话了,她倒是特别不习惯。因为感觉太奇怪了,理德琳告诉了狄尔佩多安全路线,起身打算走人。而她终于开口了:“你……”
理德琳回头看着她,想知道这次她打算说什么。
“可是,你已经比我更能杀了,那我……?”狄尔佩多将头转向另一边,又道:“谢谢,没事了……下次……再见吧,我会去找你的。”
理德琳没有说话,良久她重新坐下,心想:也很久没见了,再留一会吧。
伊莉丝垫着脚在散着微光的荧光菇间前行着。
在圣艾尔弗里德的砖道上信步时,她从没想过宽大的衣裙和白色的袜子会对行动带来如此的不便。
厚重的裙摆擦过那些个高的蘑菇时,不但会沾上菌帽上的荧粉,还会把蘑菇撂得东倒西歪。她不得不让黑猫爬上肩膀,腾出左手将裙摆攒起。
洞穴里回荡着水滴落下的“啪啪”声,她将怀中断了弦的竖琴抱紧了一点,让它整个躲在帽檐下,不被水滴。
这把琴已经随伊莉丝很久了。它不但是一把乐器,更是一件法器。
为追求实用,魔法师的法器通常被制成棒状、球体、适合穿戴在身上的形状,或者干脆制作为刀剑一类的武器。就算是乐器形状的法器,也常常被制成笛子和铃的形状——毕竟魔法师的法器要跟着魔法师长途跋涉,坚固、便携、实用才是主流。
竖琴形状的法器不但在使用时容易损坏,平日里也要投入大量精力保养。就算是爱好音乐的贵族魔法师,竖琴形状的法器也只被用作室内的奢侈装饰品。
伊莉丝离家出走后,手头紧了很多。为了修理这把断了弦的竖琴法器,她找遍了圣艾尔弗里德的法器工匠,但没有一个工匠能开一个她承受得起的低价。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把法器换成常见的形状时,几个处得好的同事和她说了伊萨卡璐的传闻。
伊萨卡璐曾经是这个国家最有名的音乐家。人们都说他的音乐中掺进了魔法,能消除人的疲惫、治愈人的心伤,而他也不藏着掖着,以“魔法音乐家”为卖点,成为了贵族争相邀请的对象。
当然,作为音乐和精神魔法的专家,伊莉丝对魔法的极限再了解不过。就伊莉丝所知,魔法是不能治愈心伤的,不要说心伤那种捉摸不透的东西,肉体的伤害也无法治愈。
她认为伊萨卡璐没有在音乐中掺杂魔法,人们会觉得心伤被治愈是因为音乐本身的美。
说来也巧,圣体祭典前后,这位一度销声匿迹的音乐家的小道消息突然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些消息事无巨细,先是他现在住在冷风之谷的哪个洞穴,然后是他成为了“感染者”每天都在吃药,再然后是他不问出身贫贵免费教人乐器,还有是他在卖没有定价可以“看着随便给”的乐器。
虽然伊莉丝很早就听说过伊萨卡璐的名字,但最吸引她的是可以“看着随便给”的乐器——如果伊萨卡璐也是使用乐器法杖的魔法师的话,那她的竖琴就有救了。
伊莉丝又在昏暗的石洞里走了一段,穿过空谷的风声中出现了人的声音。道路越来越宽,石洞顶上还出现了蘑菇吊篮做的顶灯。数种乐器的合奏从洞窟深处传来,这种合奏的音色像极了她曾在圣体祭典听到过的魔法合奏。
可惜的是,冷风之谷的合奏不是伊萨卡璐作为招牌的一个乐团音乐会,这是一群以色莱尔人,他们由不同的人一人演奏一种乐器的普通乐团,他们的表演并不熟练,完全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也能演出这样的水平。
“请问,有人认识伊萨卡璐先生吗?我想买乐器。”
他们的演奏告一段落时,伊莉丝问其中一人。
听到伊莉丝要买乐器,原本说笑的人们一下静了下来,纷纷起身,把伊莉丝围了起来。
“跑那么远为一把乐器?帝国的还是王国的 ?”
“你也是收藏家吗?还是商人?”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口气买走全部乐器……”
“而且你们给的钱也太低了!在帝国的话一把乐器根本不可能那么便宜!萨老师不在乎钱不代表你们可以这样欺负人!”
在伊莉丝保证只买一根琴弦后,这些以色莱尔人将伊莉丝带到了一个挂着招牌的洞穴,招牌上写着“乐器店”。
“你们好像很不希望有人来买乐器?”
伊莉丝看着这些不太友好的以色莱尔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前段时间不知怎的,突然从帝国和王国来了很多人,他们抢萨老师的乐器,把这里搞得一团乱,还只给了点小钱!”
“那真的很过分,他们也许根本不喜欢音乐……”伊莉丝很清楚,会做这些事的,只有商人,“乐器应该只卖给喜欢音乐的人。”
“如果喜欢音乐的话,那你就是和我们一样的。但如果你骗我们的话,我们会揍你的。”
“别吧,本来就一根弦的事,如果你们要揍我的话,就是一把琴的事了。”伊莉丝叹了口气,在以色莱尔人的注目下走进了伊萨卡璐的乐器店。
过了一会,弦乐响起在昏暗的洞穴,清脆如繁星闪烁,流畅如流水潺潺。
伊萨卡璐不但同意送给伊莉丝一根琴弦,还附赠了维修和调音的服务。之前还龇牙咧嘴的以色莱尔人在听了伊莉丝的演奏之后争相腾出了自己的房间给伊莉丝落脚。
“要是魔物也能用音乐感化就好了。”看着这些因为一首曲子变得友好的人们,伊莉丝想。
当然,伊莉丝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音乐和精神魔法的专家。
但这不妨碍她做用音乐感化了所有魔物的梦,尤其是在圣体被魔族污染后。
最初那把匕首还有漂亮的刀鞘,刀柄的装饰简洁又精致,所以它和锻造师很不相称。后来,托勒自己做了更不起眼的刀鞘,随着使用,刀柄似乎也不再那么闪闪发亮了。于是锻造师就用得更加随意了。说真的,任何一个合格的铁匠,都会为其上乘制作和他使用方式之间的偏差而深深叹息,可他自己就是铁匠,于是管他呢。托勒用它开啤酒,开信封,给邻家闹腾的小孩雕奇怪玩意;然后又拿来拆开包裹,砍砍杂草和灌木;最后甚至拿去剖开鱼肚子,弄得刀刃上全是鱼腥味。也就是那一次,它不小心掉进了河里。锻造师赤着脚在下游的浅滩里找到了半夜,皮里斯在岸上喊他,喊他回去睡觉,他和苏珊娜明天会帮他一下子找到。
“那是什么啊?你一定要今天就找回来?”
“是旧东西——”锻造师拖着声音喊回去,“是我朋友的东西,我要还他。”
嘴上这么说着,托勒却好像已经放弃了似的,在河里哗啦哗啦地趟着水。于是最后,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找回来那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