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雨
评论:无言
(完全没写完。可能要回炉,可能要先写大纲。反正现在不行。)
他向夜空望去。大楼的边缘并不清晰,方窗透出的光亮就像悬浮在空中。楼顶的航空障碍灯,红光优雅地闪烁,仿佛预示着什么天空而来的凶恶。
“在这样的世界,即使早已有外星人来到我们身边了。我也不会奇怪的。”
她的声音亲切地在他耳边响起,像是揉了揉他的耳朵。
他感到恐惧、恶心。
地面的灯火离他越来越近。
A市连日的狂风暴雨吹得车道两旁一片狼藉。
清晨的阳光清亮,早起的环卫工人在草坪上休整被吹得东倒西歪的灌木丛。
吕文还记着半个月前,阳光盛烈,鲜花锦簇的样子。不过对他而言,没有温度的阳光贴在他的身上,时不时吹来几缕清风的日子才叫惬意。
云慢慢地飘过。他眯起了眼。
早晨上班的业主或是租客按时从他面前经过。他带着一抹不容易察觉的笑容,装作没有看见他们。
吕文是一名保安。他站在保安亭里,看着环卫工人们在草坪上劳动着。
保安属于物业配套服务的一部分,但这到底有没有用呢?
谁也说不好。
一辆车从小区里开了出来,道闸缓缓打开。吕文举手敬了个礼。
“一路顺风!”他本来应该说出来的,但是他没有。
就敬个礼吧,工资也没多少钱,他想。
对于贾乐意来说,早晨总是匆忙的。他其实没那么多要准备的。只是他每次都会在床上捱到将将要迟到的时候再极限起床,最后则当然会迟到。
他匆忙窜出小区,一路小跳着,每一步都能跃出一米远,竟是一点不慢。
路旁的环卫工人已经将花草连根挖起。地面一个接一个的坑。
有一位面带愁容的中年妇女正打着电话。
贾乐意看见,有一个坑里露出了粉色的人类皮肤。他感到一些恐惧,但他的脚步渐慢。他要装做不经意地,不经意地看过去,记住一些细节,然后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
“嘭!”
泥土与碎肉扬到了空中,一股恶臭自那个坑为中心迅速传播开来。
一些黏液挂在贾乐意的头发上。他忍不住吐在了路上。在场的离得更近的环卫工人们,每一个身上都挂着一些碎块,不少人都当场吐了出来。
那个面露苦色的中年女人已经哭了出来。
“叫警察,叫警察!”
今天大概是不适合上班了。贾乐意狠狠擦拭嘴角,然后掏出了手机。
“老板,我今天要请一天假。”
陆柯今天也在执勤。接线员刚才转达给了他一个奇怪的出警要求。
指令不是很清楚。他疑惑地点火,发动汽车。
距离事发地点不算很远。他自如地转动方向盘,享受难得的好天气。
快到了,他远远地就看了一群人蹲在路边。人不多,就是脸色都有些苦。
他突然闻到一股恶臭。陆柯停下车,迅速将车窗摇上。他脑子里回想起,这样那样的情景,然后在密闭的车里深吸一口气。
还行,没有侵到车里来。他心想。
推开门,然后又迅速关上。
眼前是沾满粉色碎片的坑。陆柯的脚底黏黏糊糊的。他慢慢地走进那里。
白色的断骨还留在坑底。陆柯的眼角开始疯狂抽动。
远处蹲在路边的人群里抛过来一个铲子。陆柯看到铲子后抬头一看,但找不到是谁扔的。
那铲子上也粘上了不少“东西”。
他带上手套,弯腰捡起铲子,开始刨了起来。
一看就是没有刨过土的姿势,他也不蹲下,也不用双手,就用一只右手往外扒拉,像是外国小孩把不爱吃的青菜划走。
但土地已经很松了。
松散的一层刮开了,剩下了油性的一层。它黏腻得就像泡了一天的水。
是啊,也就是昨天。陆柯想着昨天的狂风暴雨。是的,不去想眼前的事的话,就能好过很多了。
嗯。
终于最后一铲。一张似乎已经变得十分软烂的脸,它被包裹在一层层透明的保鲜膜里。
嗯。嗯。嗯。
陆柯立起身,把铲子放在一边,退回到车旁。他脱下手套,把手捂在嘴上。
他嗅着自己手上传来的洗手液的味道,终于感到一丝宁静。
“现场必须迅速进行勘察!”一个人愤怒地说到,“这件事发生在这种地方,已经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这是犯罪分子对我们的挑衅!”
“迅速调查、迅速破案!必须早日把这个案子的影响压下来!”
那个人脸已经红了。但我想,现在现场进行勘察的警员们憋气的脸应该还要更红。
既然是小区边上,应该会有大量的监控能查吧。我要想想办法,往那边去吧。
吕文听到了早上那声“嘭”,也看到了肉片像天女散花一样落了一地,但好在他离得比较远,没闻到,又或者只闻到了一点点恶臭。
他现在正站在干净卫生,还开着空调的房间里调着监控。一位同样干净卫生的警官站在他身后。今天一早来的那位就惨咯,现在还在那儿刨土呢。
“这里就是全部的了,最近一个月的监控。”
警官停了一下,似乎在想着那具尸体的腐烂程度,然后他说。
“够了。”
“发给我吧。”
作者:夜雨
评论:无声
(因为毫无积累,导致我自己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震惊!)
我“盯”着面前的......生物,有一股想要叹气的冲动。
但实际上,我只是目视着一块什么也没有的地方,然后尝试用余光去捕捉他。
幽游变幻,游弋无定。他在我身边消失又出现,如同夏日似曾相识的某只蝴蝶。潮湿感在我心里蔓延开来,恐惧就像海边巨石上的藤壶扎根。
恐惧......
“妈的!”我究竟是为何沦落到此种境地。我自己也不能辨明。只是手脚的摆放都已不知所措。所幸空气倒是凉爽,还没有尴尬的汗水从鬓角流下。
他趴在桌子上,空气中扰动着黑色的雾气。雾气越靠近他的头部就越加浓重,到了我这已是稀疏到再看不清。我正常地呼吸着,但也害怕突然莫名地吸入一口。
我抬起手,要打开腰背。他突然从余光里飘入。模糊的身影难以捕捉。我只好再把手放回到膝盖上。
“这怎?”我已不知多久没做过这样僵硬的姿势。腰背既不挺直,也不完全放松,手搭在膝盖上,却又不能顺势滑落。全身都不上不下。
我捻着我的头发,尚且干燥,只是有些油腻。我嗅着我的手背 ,刚沾染上的洗手液的味道让我安心。
我索性站起来,抬头,望着天花板上垂下的灯。我的眼刺痛,我的腰酸痛。望望前面,还有堆积的事物要处理。
余光扫过,却发现他正背对着我。我大松一口气,不同于之前的怯懦,狠狠地看着他的后背。上方落下的灯光让他润泽的黑色闪烁着银光。黑色的末尾癫狂地扭动,看上去更像一团黑雾。
他就这么站在那。我收回目光,朝外看去。
相似的桌椅,相似的灯在有限的空间里不断重复着。不少与我之前相同处境的人还坐在位置上。他们或是歪着身子,或是直接躺下了。
他突然开始在桌子间摇曳晃动,时不时传来清脆的尖啸声。
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视野尽头的那个拐角,时不时有三两个人走进来。他们走得很慢,相互说笑着,但转眼间,他们也坐在了椅子上,成为了我。
他飘了回来。似乎是暂时脱离椅子赋予了我勇气,我看向他。他摆着头,弯起两道弯弧。我镇定地点头向他示意。
这,已经没什么好怕了。我已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我身旁,坐下,雾气似的双手在桌面上闪动,然后停下。
我用余光看着,没有任何变化。
他疑惑,手再次舞动,停下。
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难道是?我的心底,迅速地涌起快乐。他再次挥舞双手。难,难道,我不可遏制地涌现出希望。难道还有第三次吗?
这次却有所不同。他双手按在桌面上,镇定了下来。
唉。我叹了口气。
重新聚焦到眼前的事务。一切仿佛失去了意义,周围被啪的一下蒙上了幕布。我专心地面对着眼前的东西,也不在使用原理不明但让人感觉紧张的余光。
只要忘记了,一切都可以往前走。我的头发仿佛也升起黑雾。
重复,稍微修改一点,重复。
我仿佛一头扎进河水的鱼,湍流挤压着我。而我顺服地前进。
思维变得空洞(其实根本没什么思维),我随着本能舞动,仅仅只是观察,然后修改,观察,再修改。
道路就在不断地延伸 。
过了没多久,我又陷入了最初的状态。或许是出于烦躁,我快速地挥动着无名指。
要做什么?要怎么做?我脑子里一片浆糊。或许,或许我压根就做不到。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脊背,因为冷汗正在上面流过。
我的手指又一次开始动弹,这次不是无名指,而是食指,它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
我只是在装作镇定,心中却在狂嘶狂吼。
该,该去......我将手移向禁忌的地方。没事的,只要寻找些阴暗的帮助。
Bossanova轻柔但又韵律感十足的声音响起。我一心二用,重新开始前进。
冷风吹着我的后背,汗水消失,而成了一种黏黏糊糊的物质。我的手抓向水瓶,却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喷嚏。我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温热的水滑进喉咙。
“只要,只要摆烂就好了。”
我机械地解决着面前的事情,不再代入丝毫自我。那锁链终于轻轻松开。我将其传给他人,然后再等待下次的重新开始。
我摸了摸汗,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坐下。
这里安静,只有浮动在空气里闪烁的光影。这里平日里是他们说一些高谈阔论的场所,而我仅仅只是再次休息。我的尾椎骨有些酸痛。我将背撑起来,以期逃离这种轻微却长久的不适感。
我回到我的位置。
他又靠近了,他没有动作,但我能感受到他正侧着头凝视我。
我小心地转头。他的眼中传来的是疑惑。我转过六十度的头颅再次慢慢地转回来。
我聆听着空气里的声音,无所事事。
我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椅子发出几不可闻的咯吱声。他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存在着。
时间,时间飞逝着。
我,我早就觉得这里像个赌场了。没有自然光,看不见外界,一直都开着空调,有免费的茶水。
我整理东西,站起身来,对他说:
“我下班了,再见。”
作者:夜雨
评论:随意
(标题有点像小学生作文是吧。这是故意的。)
今天又是阴雨绵绵的一天,细细的雨丝像蛛丝一样轻飘飘地挂在我的头发上融化,消失不见。
我没有找到挡雨的地方,只能在雨中跋涉。我所在的这片平原起伏并不大。因此能望到很远的地方。我心里暗自决定,如果一小时之内再找不到挡雨的地方,就就地扎营。
雨水从鬓角滑落,滴在我的内衬上。幸亏雨下得不大。我暗自庆幸。
强劲的风从北面刮了过来。我背上托着巨大的旅行包,像头陆龟。狂风所向披靡,草顺服地向我低下头来。我顶着风,行走得更加慢了。
如果雨稍微再大一点,风起时就会有密集的雨滴扑面而来,我浑身就湿透了。现在风吹破了雨丝,反而让我感到了一丝干爽。
风。我痴迷于它,在此刻,我醉心地与它亲吻。据说,风速达到某某时的风的触感就像......
不不不。风毫不犹豫地带走我的温度。
又到了一处高点。我放眼望去,依旧震惊于这片草原的荒芜。除了草、草里不知名的昆虫,我什么也没发现。更远处,草则变得更加稀疏,几乎回归了土地的黄色。
天空倒是时不时有鹰隼在盘旋,我想,或许它们就是草原一片安静的源头。
下坡时,我没看清路,一脚踩进了深深的兔子洞里,更是侧面验证了我的想法。
在我来的地方,部落放养的牛羊吃着比这里更青绿的草,却也有比这里更多更难发现的兔子洞,因此而崴脚也是常有的事。
我将腿从兔子洞里拔出来,继续前进。
我比之前更认真地关注着脚下的草地。兔子洞,又或者是骸骨。草原上,不说牛羊的,连人的骸骨也不少哩。
天空逐渐暗沉下去。
风鼓起帆布,摇晃着帐篷,连固定好的骨架也在摇晃。
我像坐在一只礼品盒里,被稚嫩的幼儿来回摇晃。这里不遮风也不能避雨,最多也只有地形平坦一个优点。
失策了,我心里想,应该在之前那个高点的背风坡扎营的。
我点起油灯,从巨大的旅行包里掏出坚硬无比的应急食物,感到有些恼火。
如果再谨慎一点,是连灯也没必要点起的。夜晚的草原也是活跃的,甚至可能更活跃。
不透明的帆布将内外隔成两个世界。而汹涌的风能无限地恐吓我,而我却像17世纪贩奴船上的黑奴,无知几乎等同于了不安恐惧。
我使劲掰下一块压缩饼干,把剩下的塞回背包。
油灯的光线温暖平静,我盯着那团火焰,静静地吃了起来。
风在呼啸,压过了帐篷骨架的吱呀声。一团风声中,似乎夹杂了一些动物的嚎叫。我听着,仔细分辨,作为一种夜晚的趣味。巨大旅行包的边上,静静地挂着我的武器——一柄砍刀。
我快速嚼碎压缩饼干,吞咽下去,再喝了口水清理口腔,熄灭油灯,躺了下去,开始想着做一个睡在摇晃船舱里的梦。
风似乎已经停了一会了。我在半梦半醒间发觉。
生物的声音开始占据主导。虫声,草被摩擦发出的声音,以及一些遥远的狼嚎。
我安稳地躺着,感觉不到危险。安全到,我似乎不是在一片黑暗的草原上夜宿,而是在家里的绵软床铺上。
令人震惊的无畏心态。
我的手搭上那个旅行包。这其中占空间最大的不是食物或者水。
而是一座神像。古朴的、木质的,闻起来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若要描述,它与麝香类似。
我常常磨下一些碎屑,撒在鼻尖或者衣服上。
它雕刻的是一只似象非象,似狼非狼的动物。把它卖给我的人描述祂——那位神——有大象的百倍大,比鲸鱼更大。
“我不信。”我当时这么说到。
“也可。但你迟早会明白祂的。祂早就在你的脑海中了。”那人披着一顶奇怪的帽子,我只能看到他帽子下的笑容。他有点像只木乃伊,只不过没有“全身”缠着绷带。他的手臂和脖子上缠绕着绷带,上面写着不知道是何时代,据他说是草原神话里的符文。
“你会面见祂。活着回来,并传颂祂的名。”他悠悠说到。
“你以为我是?”我笑着,勾勾手指,指向自己的脑袋。
然后我在这里。无边无际的草原,我不知如何起了横渡的念头,向着人烟最稀少的北面走去。
我心中没有所谓的激动忧郁恐惧烦恼。我说服了我的亲族,以最清醒的姿态略微强硬的态度贯彻了我的想法。
我......不知为何,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我的心跳声比狼嚎更加响亮,但我的内心却越发平静。
“洪——”似鲸鱼又似大象,但比这两者都更洪亮,但也更温和。声音持续了十几秒,我能感觉到那声音的形体从身边挂过的感觉。
我颤栗着从地上爬起来,拉开拉链。
稀薄的星光照在草原上,外面不是完全一片黑暗。
今天竟然有星星吗?
我看向远处,那里的草原依旧被风压倒。
风一直都在。北方,一团浓重的黑影里在星光闪闪的夜空前。仿佛一座山脉被拖动到了我的眼前。祂确实比鲸象之流都要远远更大。
祂究竟是活着的吗?
我远远望着祂,终于跪下。
又或者永恒不灭。
祂在黑暗中摇动身体,地面便有震动传来。那我之前为何一无所感呢?
祂欢愉的呼啸再一次传来。我看见云在缓缓,但又稳定地向远方退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的额头被土地里的雨水沾湿。
作者:夜雨
无声
没写完
尼克的后备箱还放着一瓶威士忌,但油箱已经空了。
阳光打在挡风玻璃上,漾起丝状的四溢的光迹。绿油油的玉米田在他的眼前铺展开来。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地面还泥泞一片。
他走下他的车,从后备箱拿出那瓶酒,准备与这里的农家交涉。
一瓶酒,可能再加上一些现金,换取一桶油,遇上好心的农场主,说不准还能吃顿晚饭。
尼克开始他在玉米地里的跋涉。日光盛大,焦灼地面。他能感受到那股蒸腾而起的温暖厚重的泥土气息。他想起在叔叔彼得家的农场度过的夏天,只是那时还多了更厚重的牛粪味道。
现在也是个夏天。他把脚从泥土里拔起又落下。
尼克最觉得骄傲的就是他的脚。在他做扫地机器人上门推销的那段时间,他曾一天走遍了四个街区。他竭力地想让刚有孩子的父母相信,这扁扁的精灵会是他们孩子的好朋友,会保护孩子的健康;让独居的中年男人相信,这家伙会完美替代他消失的老婆,让家里纤尘不染,还有单亲妈妈、新婚夫妇、独居老人......
他想让他们都相信,为此他帮助他们、理解他们,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死销售的。
尼克做得还不错。他成功地在那几个街区营造了一种风潮,直到他的产品被证明并非那么实用。他的收入开始下降,于是他只能离开。
“每到夏天,汽车坐垫都烫得快要烧熟我的屁股。”他在离开的酒桌上这么说到。他摇晃着酒杯里球形的冰块,将威士忌一饮而尽。
尼克已经看见了田地中央的红色屋顶。他转过一个路口。米黄色的墙壁痕迹斑斑,门廊的地板已经断了好几根,还躺着一只老头椅。
尼克走上门阶,不出意外地传来尖锐的吱呀声。
“有人在吗?”他大喊道。“有人吗?”
这里不像有人住。尼克顺着窗户望进去,里面是典型的乔治式风格的装修,不过也已经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绿油油的玉米田在他身后伸展。
“我不欢迎推销!”
“即便是威士忌的上门推销也不行吗?”尼克带着笑意大声喊到。
缓慢的脚步声伴着咿呀声从上方下来。
门被打开了。
一个秃顶的矮胖老头站在门口。
“我的车在那边抛锚了。”尼克晃着酒瓶,张开手臂。一个销售首先要足够自信,他不光要拥有对产品的自信,也要有对自己的自信。他尽可能打开他的肩膀,表现得积极而诚恳。
“我想用现金来换些油,这点酒就送给你。”
“这得看你的酒怎么样了。”那人嘟囔着。
“你这有冰箱吗?”
尼克站在门廊上,望着大片大片的玉米地。
“昨晚的雨下得真大,不是么?”
老人提出一只冰桶,把威士忌塞了进去。他躺在那张椅子上,摇晃着。
“我当时就躺在我的汽车里睡觉。车顶棚太响了。我就又开了一个晚上。”
“孩子,和我说说,你是从哪儿来的?”
“伊利诺伊,朋友。我从伊利诺伊州来。”
老人眯着眼,笑了。他舒适地窝在那张破破烂烂的椅子上。
尼克挑眉,这真是一把坚实的椅子。
“你的家人呢?”老人问,“我是说,你一直在外面......”
“不要见怪,我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老人把手放在冰桶里,露出享受的表情,“大概有个二十年了。”
“我为一家大型酒厂工作。我跑到各样小镇的餐厅上,如果他们愿意要我的酒,我就赚到钱了。”尼克认真地说,“我会寄大部分钱回家,留着部分生活。”
“希望玛莎一切都好。”
“玛莎?”老人眨了眨眼,“她是你的妻子吗?”
“是的,我爱她。”尼克露出思考的神情,仿佛在思念远房的亲人。
“我的爱人也叫玛莎,二十年前死了。”老人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甚至带着些轻松。
一个怪老头,一个人住在破烂的接近倒塌的房子里。
“您一定很爱她。”
老人听了这句话后,露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可不知道。已经太久了,我早忘记了。”
“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老人从窗台拿下两个玻璃杯,“来陪我喝两杯吧。”
“我今天还要开车。”尼克摊了摊手。
“呃。”老人从冰桶里抽出那只威士忌,把酒杯摆在地上,“帮我拿下起子,就在屋里照片的边上。”
尼克走进屋子。他之前因为礼貌——或者是作为销售的技巧——他不太愿意走进别人的房子。
照片摆在很显眼的位置。相框因为年岁很久,又或者有人经常拿起来抚摸,花纹、甚至表皮也被磨坏,露出底下的木头质地。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女孩。因为阳光很大,她眯着眼睛,嗔怪地盯着拍照片的人,牵着的女孩也露出了烦躁的表情。
谁会把这样的照片用相框框起来呢。
尼克抓起起子,转身出了门。
“现在的情况是,我只有一桶油了。”老人倒了两杯威士忌,从冰桶里拿出几个冰块扔进去。
“你也知道,我们农人最近很忙。我必须要这些油来......嗯,做一些事情。”
尼克记起还未抽穗的玉米田地。
“如果你愿意和我喝酒,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愿意把这桶油送给你。”
作者:夜雨
评论:禁声
“这是我一位远房叔叔寄来的信。”
“他死了?”说话毫不客气的女孩翘着二郎腿。她的手指甲涂着浅紫色的指甲油,还在风干中,显得油亮润泽。
男孩在柜子里翻找,找到一把细长的短柄开信刀。他轻轻划开信的封口。一张对折的信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吗。”女孩把手指摊在桌面上。她有些不耐烦,但教程告诉她要等它自然风干。
“我的这位叔叔因为家里人走得早,工作也离家里远。”男孩展开信纸,“早就和家里没联系了。”
“也就和我还保持些书面联系。”
这张纸与其说是信纸,其实就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纸。被撕下的边缘崎岖,像是原野的剪影。
“他写了什么?”
“我看看。”男孩摊平信纸,放在桌上。
我现在拉着窗帘,在台灯下写信给你。这会给我带来些许慰藉。
自从我家人离世后,我便在世界上游荡。一有些奇异的发现,便写信告诉你,也是为我的旅行留些记忆与见证。
这次我遇见的比以往都不相同。我不会告诉你具体在哪,但请相信我,这不是信口胡诌。
我来的时候听说这是一座早已破落的矿业城市。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它的确这样回应我。高低不一的老式建筑延伸到天际。风穿梭在道路小巷,吹起阵阵黄烟。路面见不到车辆行驶,只有一个个路坑告诉我它曾经的繁盛与现在的落寞。
我来到我预定的酒店。这是在城镇最中心坐落的整个城镇最高的建筑——也不过十二层。酒店的领班分外殷勤,拖着我的行李箱,领我到顶楼为我开门。我想我多半是他最近见到的第一位顾客。
这个房间不大,但却有一面相当突兀的落地窗。我从窗户往外看,依旧是没什么人气。那些低矮的建筑不仅墙壳多半脱落,露出来的烟囱也坍塌了。灰黑的天空下,一缕烟也没飘起来。
我脱下背包甩在地上,脱下外套打算躺在床上休息一会。
此时,刚才的领班突然向我搭话。他问我待会有什么旅行计划。
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我记得刚才开门进来后一晃眼他就不见了,我一直以为房间里只有我一人。
我与他说了我想去矿区看看。那个矿区似乎要比现在的街区都更荒芜。这边的城区是在矿产枯竭后试图转型旅游业后的产物。所有的旅客都会先来到这边住下,再去那个神秘的饱含历史味道的矿区。
他听了之后笑了笑。我又向他吐槽一路上人实在是太少了。
简直是个鬼城,我说。
他说,到了晚上就会好很多,在这个酒店附近会搭起夜市,到时卖什么的都有。
我终于看他离开并关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升起一股正在被什么盯着看的诡异感觉,好像有只手指一直戳着我的后背,但我却一直躺在床上。
天色逐渐暗下来。我坐起来朝下看去。果然看到了领班说的周围支起的夜市。
我也有些饿了,遂往楼下走去。
这与白天完全是两个样子!摊子一个接一个,每个都点着刺眼的灯,比阴沉沉的白天要明亮百倍。这简直是光的海洋。有几个摊子在脚边也布了灯,好像这灯有驱蚊作用。
这些店似乎都只在夜晚营业。白天我都没见他们拉起门帘。现在却看到一个个百无聊赖的店主坐在门边的小凳子上等顾客上门。
这里虽然楼房低矮,巷子也窄。但他们很乐意把桌椅摆出来,营造出一个繁华的氛围。
几个打扮艳丽,衣着暴露的女性靠在墙上抽着烟。这就是领班说的卖什么都都有。
我从小卖部里买了瓶水,挑了个小炒摊子坐下开始吃饭。
写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一切还好?但是,这或许是个主观想法。我仍然感觉到正被人盯着。这些店主,靠墙的妓女,几个食客。即使这里比白天要繁华,但是人还是太少了。
吃完饭后,我装作寻花问柳的嫖客,牵着一位妓女往阴暗处走去。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地方,另外的地方可以说是与荒野无异。
那位妓女拉住我的手,不愿前进,然后将我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我与她调笑了一会,然后故意找了件事,骂了她让她滚蛋了。
我走回灯火繁盛处。避开人的视线,我钻进了一处楼房。那里面每一门都是开着的。
我打着手机的灯,在楼里转着。既有叠了几百层灰的床垫,也有着刚抽完的烟头。
这里绝对不正常。
我回到酒店。大厅的领班冲着我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我回到房间,写下这些,希望明天能寄给你。
我不知道我还要不要去矿区。
我或许应该先绕到别的城镇,再来考虑这里的事。
希望你能收到。
如果要回信,就请寄到xxxx。我三月份会回去一趟。
男孩重新把信折好收起。
“似乎是有些奇怪呢?”女孩还是张着双手。
“你?”男孩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指甲油不会那么难干啊?”
“这是甲油胶,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干。笨。”女孩骂到,“我不小心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