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醒来了,现在是审讯时间!”
“随着员警的叫嚣还有审讯室冷白的灯光,吉祥如意慢慢睁开了眼,他想说些什么,可胶带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
伴随着嘶啦一声,胶带被警官粗暴的撕下,这下吉祥如意也完全清醒了,脸颊也带着几分火辣的痛。
转头打探周围逼仄的空间,铁桌早已锈得表面翘起,而自己正被两付手铐囚在桌上的特制铁杆上。
两名员警分站在桌子的左右,而对面和自己同款的黑色铁椅空空如也,这让吉祥如意知晓了现在情况,至少他确定,两名员警并不是主角。
“…两位警官,我能请问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
“就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以及我会被怎么对待这类的问题…”
“囚犯不用管这么多,你只要准备好招供就好了!”
年轻的那名警官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像是逆鳞被拔下一般,而旁边的中年就显得冷静许多
“嘿,马可,冷静一点,你不会想逼急这些人的。”
“而且他看起来能沟通,也许我们可以操作一下。”
他挡住那名年轻人示意其冷静,随后两手一撑向前凑到长桌右侧,露出了友善的表情准备讲述案情,虽然他藏在桌沿的警棍早已被吉祥如意发现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至少涉及了十四起重大抢案,并且还是十大通缉要犯之一?”
“对的,档案上说你的代号叫做吉祥如意…”
“所以…呃…吉先生?”
“我现在连我本名都不知道,叫我如意就行了。”
“好的如意,对这就是现在的情况,不过有个好消息,鉴于你在十四起案件中并未造成人员死亡,你的律师和我们达成了认罪协议,只要认罪并偿还金额,刑期便会缩水至30年以内。 ”
“我能请问一下,有什么直接性的证据表明我就是案件的主谋之类的吗?”
“毕竟我完全没概念…”
听到此言论,中年员警和菜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交头接耳,最后由菜鸟从证物室取来证据向吉祥如意证明。
望着面前至少三大箱的证据,吉祥如意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便是这些案件的主谋,他要了根烟,抽了几口之后就将其熄灭,在缭绕的烟雾中,他的思绪也逐渐清明。
“这就是你们老大向我传达的说词吗?”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我选择接受。 ”
吉祥如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还有什么选择呢?”
听到吉祥如意的认罪声明,老白男员警喜出望外,他拍了拍吉祥如意的背,把什么正确选择之类的说词塞进吉祥的脑里,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耳边风,直到其中一句。
“唉,其实挺为你可惜的,等等就到杀戮夜了,到时候你也能多逍遥个…可能12小时左右吧。”
说到这句时中年员警还看了看手表。
“不过你已经认罪了,没办法。”
“祝你在监狱混得开吧。”
“等等,杀戮日是什么我从没听过,能告诉我吗? ”
“反正都要入狱了,就当睡前故事嘛。”
“好吧如意,这是政府政策,以3/21为期,每年一次的放风时间,在这期间内,根本没有法律,律师就跟游民一样,你随便杀都行,杀人都行了,抢个14间银行应该也是无罪的。”
“但你是在前几天被抓的,不适用啊,乖乖穿上条纹制服吧。”
“警官啊,也许现在我不会进监狱了。”
“等等你什么意思! ! ”
两名训练有素的警官同时打算拔出手枪,可老白男离的太近,让吉祥如意有了可趁之机。
吉祥右手扭离手铐随后抓住中年的头撞向证物箱,速度之快甚至让其手枪还卡在枪套内,而另一边的菜鸟却已经准备好射击,左手仍受束缚的吉祥只好掀起铁桌,并把员警连证物箱一起甩过去,且趁漫天白纸遮蔽弹道的瞬间挣脱,随后逃出审讯室。
离开了审讯室,吉祥如意跌跌撞撞地在警局间穿梭,期间一直有员警要抓他,可都被他灵活的躲过或被一脚放倒,直到老白男醒来之时,整个警局早已只剩他和菜鸟两人。
逃出警局的吉祥如意,随手捡了一根棍子,并用其当作拐杖,杵在路边大口喘气。
“等等…我快不行了…我体力有这么差吗?”
说到这吉祥如意还开始咳了起来,咳完之后望向自己沾血的右手,吉祥如意已经基本确定自己绝对不对劲了。
“中毒了吗?看来我今晚可有事做了。 ”
“任务一…咳咳,在这存活到明天早上…”
“任务二,找到这个陌生城市里的医疗机构。
“最後…應該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跟找到真名吧…”
“这代号可怪难听的,到底有没有取名品味啊! ”
“反正现在要先找个地休息…”
“剩下就…听天由命吧…”
傍晚的瑟柏林大街上,一道和游行浪潮截然相反的红色人影便这么摇曳的在大街上蛇行着。
4.序章———今天就是这样
今天依旧是那个特殊的日子:杀戮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已经不奇怪了
人们冲上街头烧杀抢掠,人们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很安静,很吵闹,很混乱的一夜,这就是我对这样日子的全部认知
一切的一切都会在那天爆发开来,黑暗,恐怖,邪恶,罪孽…
所有人在那一天仿佛卸下了伪装,褪去了人皮,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像动物园一样,我把鸡肉块裹上蛋液和面包糠
这么说来,人皮和脂肪也许就是人的蛋液和面包糠呢
我把炸鸡投入锅中
在这种日子中,不幸中的万幸是,我的家人早已离开了这片土地
他们在更远的地方治疗身体,离开了这个混乱的地方,我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遇到任何危险,只是他们具体在哪我并没有过多过问
具体在哪呢…
“在哪呢!”我听到一声暴躁的怒吼从店里爆开
今天就是这样,我解开围裙,从后厨走出去,只见新来的服务生正端着盘子一遍一遍的向那位暴躁又魁梧的顾客道着歉
那男人膀大腰圆,肩宽腿粗,脸上留着长长的疤痕,手臂上布满纹身,全然是刻板印象里街头混混的长相,手指上带着粗细不一,光泽不同的戒指,在他嗓音的衬托下,每一个环似乎都长了尖刺,就连他因为愤怒扭曲的脸也狰狞起来
周围的顾客被那一声吼叫震得不再议论事情,有些人头都不抬一下的慌忙把吃的东西塞进嘴里,差点要从眼眶凸出来,然后抓起提包就离开
和那名壮汉对视超过一秒仿佛就会染上什么可怕的病症一样,一时间店里的人不约而同的起身离开
而服务生也一样,她叫玛丽,标准的白人长相,金发碧眼,说话细声细气,胆子很小,刚来上班不到一周,跟我打招呼的时候因为紧张差点一口气把自己憋死,现在只敢和地上摔得酱料和肉饼横飞的汉堡皮对视
“我是说,我的餐点在哪呢!”那名壮汉不停的敲着桌面
“我只是要一个不带芝麻的汉堡饼和一个炸的五分熟的牛排作为我的肉饼,不要生菜,对沙拉酱,这很难吗?”
“…您才刚坐下点单…”这是玛丽最大声的反抗了
“所以呢?”那男人一掌推开玛丽,又十分矛盾的拉住她的领子,近乎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所 以 呢”男人拉着长音说,“不就是小姐您没有故意拖延,不想让我这样的可怜人吃上饭吗?”
我基本看不到玛丽的脸,我感觉她为了一些出于恐惧或者紧张的心思已经把自己的脸埋进心口了
“嘿,嘿”男人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脸,“小玛丽,别想着找了份工作就能跑得掉”
玛丽的脸不知道是天生雪白还是被拍的没了血色,恐惧像一只蜘蛛一样爬上了她的脸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这男人的语气让我挺不舒服的
不过想来也对,这天就是这样的日子,只要在白天找好目标,夜晚到来的时候就是一阵狂欢
只要以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为目标,就连暴力的犯罪都在深夜变得理所应当
我看着玛丽拼命地和他抢着手里自己的衣领,又看了看周围,早晨还有些热闹的快餐店一下子变得干干净净,就像收拾过的桌面一样,徒留一杯碰洒的可乐,和在他身边委身承受可乐黏糊糊的液体的,撕扯的破碎的塑料袋
顾客基本走的差不多了,如果再让他在这里胡闹的话,许是今天赚不到什么钱了
于是我走上前去扶起了那杯可乐,用手抽走了塑料袋
“啊”玛丽因领子回到自己脖子前而发出一声庆幸的轻喘,那男人先是因为我掰开了他的手臂而感到震惊,随后我看他的下巴动了动,一口唾沫淬在我的脸上
“这位小哥,顾客就是上帝啊,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把手臂从我的手中抽出,得意洋洋的像对待玛丽那样拍了拍我的脸
戒指确实有些硬,手指也很粗,带着麻麻赖赖的感觉,只是都是软肉,没什么力道,所以我也不为所动的看着他
他在我眼中扭曲着,眼睛开始鼓起,凸出,眼珠仿佛要掉到我的面门前,嘴角抖动着,里面的牙好像热得出来透气,抽动着表情,手掌逐渐的用力,最后甚至出现了抓挠的动作,脸上开始变得火辣辣的
“小哥,小哥,不要多管闲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妈妈没教过你吗?”他停下了拍打,手顺着我的脸颊滑到了我的胸前
喔哦,现在轮到我和他玩抢领子的游戏了
他用力的一扯,我倒是被他拽了一个趔趄,这个人也不算是一身横肉,多少还是有点力气…
“你妈妈死了吗?爸爸也死了?没有人教育你少在这个日子多管闲事吗”
什么?
他这话飘进我的大脑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思考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下诅咒,我只觉得我的大脑仿佛一个吞了一碗泻药的人,拼命的想要把刚吸收到的东西呕吐出来
我觉得耳边好像有电钻机在钢板上钉孔,而那个钢板此刻就坚实的贴在我的大脑上,似乎有些耳鸣,好像有几声尖叫从远处传来,那个男人蠕动的嘴唇已经传达不来任何信息给我,仿佛隔着厚厚的膜一样,我什么都听不到
刚刚他说爸爸怎么了?我向我的大脑提问
刚刚他说妈妈怎么了?我向我的大脑提问
刚刚他说谁死了?我向我的耳朵提问
我感觉似乎锤子和钉子在修补我的大脑,心底似乎一直有个什么想法要跳出来,我像我买入的那台破旧的老电脑,心脏拼命地在显示屏上闪动着雪花点,但很快,太阳穴的抽动让我不由得摁下重新启动的按键
对了,爸爸妈妈在治疗,他们生病了
这个人完全是在恶意诅咒我们家,他或许是嫉妒我们一家的生活,觊觎爸爸妈妈安稳的日子
不把他杀掉的话…
我感觉我的体内响起了一阵错误提示音,震得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我感到一股酸水反到喉咙里,但我早已习惯这种感觉,所以把它重新咽了回去
“小哥,今晚你也做好准备享受啊”
那男人最后似乎愤懑不满似的给了我一拳,他总是这么矛盾吗?扯着人过去又推开,真是让人怀疑他的脑内到底装了什么
“卢…卢西亚…”等到店门打开,那男的踹翻了几个椅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店,还转过身来在自己的喉咙处比划了一下之后,玛丽的声音才像蚊子哼哼一样在我背后响起
我目视着那个男人走出去一段路,此时整齐有序的口号声从店外传来
一群打扮各异的人,举着各式各样的纸张和木牌,嘴里似乎高喊着什么,像一条彩色的游龙一样呼啸行进
我听到有人对他们咒骂,自然也少不了那个男人
我侧过头去看着玛丽,她低着头,自始至终,我也没怎么看到过她的正脸
“………对不起”她哼哼着
“什么?”我不解她在因为什么道歉,如果是脸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因为那个人确实毫无巧劲,只是借着体型大小吓唬人罢了
“我知道卢西亚你,其实…日子也挺不好过…”她的声音更小了,再挤一挤就要多出几滴眼泪了
“还好”我回应她
“不,不,他,他会砸烂你的门的,我…我曾被他追上过,只是我跑的比较快他没有抓到我”
“我只是想开始一段正常的人生所以拒绝了和他的交往,我不想和他做朋友,但…”
“他说他等了一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所以呢?我看着玛丽,抬手护住了她的头,似乎腿部没了力气的滑倒在地上
今天就是这样,所谓等待拯救的公主和前来屠龙的勇士并不存在
有的只有莫名其妙丢了家的村民和大快朵颐的巨龙
还有…无聊的猎户和聚集的野兽
我没什么心情对玛丽说点什么,因为我并不了解她的遭遇,对他们的过去也没有兴趣
我只是希望这家店依旧有他该有的客流量,因为我需要钱给家人
我只是希望能亲手杀了那个人,毕竟他对我的家人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我只是希望能把他的头像棒球一样打飞,一是棒球真的还挺好玩的,二是,他都做了那样的动作了,满足顾客的愿望也是服务员的职业素养之一吧
我想了想,好像没有关火就从后厨出来了,转身回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帮我继续做起了鸡块
今天就是这样,仅此而已,总有人会冷不防的成为别人的目标,每个人都是
我回头望着街道,那些人也怒吼着,我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只是觉得游行的队伍有些好笑,但又有些…神圣
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呢,我在心里想着
不过,如果他们真的能把这段晨昏切割的日子缝补起来的话,也算一段不错的游行?
如果能裁断黑夜的话
我眨了眨眼,除去从脑内深层的记忆中涌上来的血污,重新系起了围裙,戴起了手套
今天就是这样
3.垃圾桶边的镜子——马提特恩
今天快餐店来换班的人早到了,于是我提前就结束了工作
怎么说呢,有点奇怪,走出店门的时候感觉到了一双眼睛像电磁炮一样发射出了戒备的目光
但当我环视四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为了吸引那种感觉出来,是的,我还不确定那是不是人发出的呢
万一有小猫也想盯着我呢?
于是我假装满不在意的站在店边刷起了手机,那股视线随后很快的辐射了我的全身
我立刻侧头看去,街角处探出一个黑影,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反应,很快又消失了
有点眼熟,我想着,于是试探性的向那边走去
于是在转角的瞬间,我们相遇了,那个人正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趴在街角,似乎我要是晚来一步,他就又要把身体探出去一样
有点眼熟,我还是这样想,但我短时间又想不出来他是谁,于是我只好沉默的盯着那张脸,有的时候有些东西,你只要注视的足够久,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它的形状,想象出它闯入你大脑的某个位置,很快就能找到它的所在
于是我开始从头顶往下一寸一寸的看他,真的想不出到底会在哪里见过他,略显粘连的头发,上面好像还有点浮灰,吹一口气就能飘走,略显无神的双眼,不过现在倒是写满了惊讶和恐慌,我喜欢这样的表情,他现在的状态让我感觉有点开心
微微颤动的鼻翼和嘴唇,感觉他的嘴巴努力合上但又极力想要张开,似乎一声惨叫就要从嗓子里爆发出来
纤细的手臂,那种宽度微微用力似乎就能折断,他的手背在身后,那里一定还有一把手枪,即便已经不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他还抓着这把手枪,还有…沾染油污的上衣和铺满灰尘的裤子
他依旧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迷茫,惊愕,恐惧都在一瞬间释放,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他是谁了
我们似乎是在杀戮日的夜晚相见的,每次路过那个充满流浪汉的街角,我都会忍不住过去看看,虽然他们往往都跑的一干二净,或许躲在地铁洞口里,或许躲藏在巷子里,总之就是尽可能不让自己暴露在路灯的聚光下,只不过这种自保手段只是暂时的,没有自保手段的他们不知道能撑过多久
只是暂时的,不知道能用多久,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底就会升腾出一丝奇怪的归属感
那天我看到了一个盖得严丝合缝的垃圾桶,那里极有可能藏着一个人,照流浪汉们的脾性,垃圾桶早就被翻得一干二净东倒西歪,随便一股强风就能把它吹得摇摇晃晃
但那个垃圾桶只是安静的定在那里,站在那里?蹲在那里?或者说,蜷缩在那里
好奇心驱使我走了过去,如果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如果这里面有老鼠也无所谓,如果这里面有个人,刚好能看到他大惊失色的表情,岂不大赚一笔
如果那个人已经准备好开枪?那不是更…
更…
不受控制的,我在心里一边假设着一边掀起了垃圾桶的盖子
我听到垃圾桶倒吸了一口冷气
里面的人手里死死地攥着手枪,还有一个装着药粉似的东西的小袋子,但很显然他没有做好射击的准备,只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攥紧那把枪,上没上膛尚且不知,至少他那个钻紧枪筒的握法,是不可能短时间够得到扳机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算不上空洞,有的只是茫然,但是又滋生出了一些不解和讶异
我看到他黑色的瞳孔在路灯的照射下急剧放大,我在他眼睛里看到我的样子越发的清晰起来我看到他的嘴唇不住的发抖,微微张开的嘴巴好像要喊出什么来,我看到他的手逐渐的向下握去,几乎快要磨蹭到扳机的位置
我看到我贪婪地吸收着他的情绪,似乎要用他的黑色填满我的黑洞一样
我看到我自己的眼睛,甚至不如他的黑色饱满,他的眼神中那一丝缓慢燃烧的火焰,求生的狼烟逐渐冒出那布满血丝的眼白,溢出眼眶,他的手指搭到了扳机,“咔哒”一声
我看到我在笑
兴奋让我的手颤抖,我左手的短刀也跟着想要加入这场充满惊恐与刺激的抉择中…
“砰”
我盖上了垃圾桶盖,桶里似乎传来一声听不清的咒骂
不可置信的是,在他的眼睛里,这短短几秒,我看到我自己的样貌,与他相比似乎体面多了,但他蜷缩在垃圾桶里虽然狼狈,却只是被桶壁束缚住身体,似乎总有一天就能跑出似的,而我在外面笔直的站着,仿佛脚下生根似的,无论何时也去不了任何地方
我从未想过切断脚下的东西,而他却敢伸手摸向扳机
……真神奇啊
他惊恐的表情太标准了,好想再看一眼…虽然他不是我的复仇对象,也不是我认识的人,更不是来找茬的顾客
好想再看一眼
于是我又一次掀开了垃圾桶盖
“fu…” “砰”
在那双眼睛完全睁开之前,在脸上的惊恐与放松争执结束之前,我又把垃圾桶盖盖了回去
垃圾桶里传来了含糊不清的一句完整的咒骂
我想起来了
我盯着那个流浪汉的脸,那个流浪汉啐了一口唾沫,后撤了一步,好像要把枪拔出来
好吧,我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扫了我一眼,发现我现在只是个拎着提包的普通人,所以打算把那天晚上的怒火发泄一下吧
不过在现在,如果他真的拔枪的话,惹出的是非就多了
毕竟,爸爸妈妈还需要我赚钱,妹妹还需要我供她上学,今晚还得去livehouse演出呢
再说如果招来了警察,也挺麻烦的
他似乎也是考虑到了这个事情,于是也只是背着手,但眼睛里似乎已经不全是惊愕和愤怒了,总感觉他的表情很复杂,好像希望我快点走开
“小哥你…”我感觉他在嗓子眼里准备着什么问句,但一般这个时候是问不出口的
为表歉意,我俯身从拎包里翻出来了今天没有卖完的汉堡,他看到那东西之后顿了一下
“道歉用的”我把汉堡递过去,毕竟我让人家度过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夜晚
虽然我那几秒过得倒是很快乐
“………啊?”他的表情现在完全被疑惑充满了,嘴巴有点咧开了,眉头也攒在一起打架,他半信半疑的伸出手去接过了那个汉堡,带着一点店里的余温,他把它拿在自己的手心里仔细端详了起来
“烤鸡排的,不是炸鸡,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作为服务生终归还是有必要让顾客知道菜品到底是什么的
“你…啊…哈?”他咽了口口水,反复翻看着那个汉堡,仿佛一本书似的
“对于那晚我很抱歉,但您确实很有趣”“什…”
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我吓坏了,怎么说话都半句半句的,于是我向他微微点头示意,为了不打扰他的用餐时间,我打算识趣的走开
不知道他是不是这里的常驻流浪汉,也可能只是这几天暂时在这里过过日子
我还是挺希望能和他再见面的,如果有机会下次给他…
“喂,小哥”我听到含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配上两口咀嚼后发出的口水声
“…你盖了两次,别以为一个汉堡就能打发我”他并没有恶狠狠地威胁,只是咬着,咀嚼着,然后皱着眉说着,只是抱怨的语气太明显了,想无视都难
哈哈,我冲他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有的是机会能见面了,下次给他带炸鸡排吧
还有可乐?真好奇上次见到的那包药粉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