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还没活过来总之先写着玩玩。虽然有各种小女仆客串但鉴于克里丝完全没在记人名而不幸地npc化了致歉(。)想想一天写两千字日记的人真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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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 晴
今天是在女仆咖啡厅打工的第一天,也有可能是第二天?我不确定,一醒来头脑就昏昏沉沉的,说不定我午觉的时候睡了24个小时?但和旁边的同事确认后,她说今天是第一天见到我,但鉴于我是躲在桌子底下睡着的,她没有见过我也不奇怪,一切显得谜云重重。而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在这家餐厅呆了两天,那么我就该得到两天的薪水,我想这么声张,但今天的客人似乎非常多,大家看上去都异常忙碌。
今天的特别餐点是抹茶冰淇淋、抹茶千层蛋糕、抹茶布丁、抹茶咖啡,抹茶薄荷特饮,沾了抹茶粉的围裙……是的,这位客人,请您把沾到我围裙上的抹茶粉舔干净,或者吃下去。
总之,店长像是订购了大量的抹茶粉而用不完一样,或者说是因为每周占卜显示本周的幸运色是抹茶色,幸运物是抹茶粉所导致的。如果真是后者的原因,我希望下周占卜的幸运色是大麻色,这样咖啡厅后面的那片空地就能拿来种田了。
这么想着有点困了,但一阵极为张扬的汽车喇叭声冷不防地把我吓了一跳。一位长着脚的福泽谕吉……我是说一位发质毛躁且顽固地使用发胶掩饰的中年男性从一辆车头很长的豪华跑车上下来了,那辆车和车主一样油光满面,十分刻意地强调着自己的身份。尽管如此,这种人在这片地方也是非常少见,就像是毛毛虫堆里有一只螳螂探出头来了,毕竟来这里光顾的客人不是看起来很穷酸的文艺青年就是会发出怪笑的看上去不太体面的大叔。
那人大跨步地走进店里,开口道:“我想理个发。”虽然我很想强调我睡醒了,但显然这不太有说服力。
收银员的小姐正想把他赶走,带着中性气质的店员说着“等等”又将他留了下来,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是开着跑车走进女仆咖啡厅说要理发的家伙,像是背着葱和酱油瓶走进后厨的鸡一样不可放过。
“客人请坐。”我拉着客人走进后厨,“很显然您需要先洗个头。”然后把客人的头摁在了洗碗池里。所幸洗碗池里没有待洗的碗碟,否则一定会被客人头上的油和发蜡污染的。用洗洁精和洗碗海绵搓了一顿之后,洗碗池的下水口被大量毛发淤塞了,但所幸我并不是负责洗碗的。而客人看上去就像落水的可蒙犬一样,展示着一种独特的艺术体系,是一种无法在世人的眼光中存活的姿态,用擦碗的毛巾擦过后这种气质更甚,可以说是我为他洗去了土豪劣绅的污名,他现在看上去像破产了。
但客人看上去还不太满意,他皱着的眉头快把他的头发都夹断了。我叹了口气,把他按在了椅子上,把工作的围裙系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样如果最后他不满意,我可以把围裙的绳子再拉紧一点。我拉来一旁粉色头发戴眼罩的矮小家伙,问道:“有剪刀吗?”她笑着说“有”,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了把剪刀出来。
我围着客人的头剪了一点,又问那个粉色的矮家伙:“怎么样?”,得到的回复是:“不怎么样。”
于是我又剪短了一寸:“现在呢?”“有点丑。”
又一寸,“现在呢?”“不忍直视。”
又一寸,“现在?”“我要吐了。”
又一寸,“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头发的问题了。”
又一寸。粉色的脑袋摇摇头,我一看,客人的头发只剩下一寸了。
“有剃刀吗?”粉色的家伙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把剃刀,一边说道:“长成这样还是去整容吧。”
“还是整容吧。”我一边点头一边把那一寸抹平,客人的头光滑程亮,连他头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
人的头骨是天生有裂痕的。有人说如果仔细观察出生不久的婴儿的脑袋,会发现某个部分像心跳一样一下一下地努动着,那是头骨的裂痕还没完全合上的证明。我抚摸客人光滑的脑袋,思考着在头剃光之前那个缝隙会不会比较明显一点,并尝试把那凸起的青筋摁下去。
“你在干什么?!”客人的声音中带着没按下去的怒气。“按摩。”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松开手,很遗憾,并没有找到头骨上的三角大裂谷。
“够了,我要走了。”终于等到这句话的我把客人脖子上的围裙解了下来,把他推向收银台。
刚刚还在旁边尖锐地评价着客人的头和脸的家伙不知何时已经笑着站在了那里,用黑色马克笔在餐牌上咯吱咯吱地写着字:理发 10000日元,只想着收半个福泽谕吉的我显然还是太过浅薄。
客人将一张福泽谕吉丢进功德箱,骂骂咧咧地坐回了豪车里,阳光从他光秃秃的头上反射进店里,让他格外地耀眼夺目。我想,如果他愿意再付出一两张福泽谕吉,或许大家可以剪下一段头发,为他凑出一顶像足球场上的草坪一样的人工假发,但咖啡厅大家的发色各异,做出来的假发或许会比较像拉花咖啡。我盯着功德箱里的福泽谕吉看,功德箱里福泽谕吉也盯着我看。那位客人迟早会明白,秃顶让他拥有了更多的选择,他可以拥有更多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假发了,而不是和他那打理不好的毛躁头发争斗一辈子。但如果他真的懂了,他今晚就该把自己的脸泡进硫酸里,去尝试迎接他全新的人生,和各种各样的整容套餐。
“喂,”收银员的小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工作啊!”“好……”我回过神来环顾店内,眼神不好的高大的小姐清扫着地板。
像猴子一样驼着背搔着后脑的顾客,像狗一样舔着咖啡上的冰淇淋的顾客,像兔子那样活泼地蹦跳着的同事们,给客人剃头的画面像是幻觉一样不真实,而女仆咖啡厅里一如往常。说是往常,其实我完全不知道所谓“往常”的这家店到底该是什么样,毕竟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但如果现在是这样,不妨将现在的状态定义为往常好了。
总之我一如往常地回过神来,太阳弓下腰来在建筑的缝隙中看着我,店内被暖黄的光所笼罩,客人们像是烤箱里的饼干一样安稳地坐着,地板一片光洁,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那位客人,和他那螳螂脸似的跑车,像是午间的梦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一定是被什么所控制、支配着,才会做这种客人驾着豪车来到餐厅理发的梦。
是的,我分明是被那样东西所控制着,而那位客人也是一样。
也就是那个功德箱里的福泽谕吉。此刻它弯折着,仿佛是咧开嘴朝着被支配的人们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