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了太忙了一天要睡15个小时的懒惰病毒根本没时间画图!!!节奏怪怪的新篇和看上去非常社恐的宅宅,请食用!意外地进入了营业状态的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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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Y日 天气 天上下着血雨,而血的成分是一氧化二氢。
我讨厌雨季。咖啡厅的角落泛着潮湿的气息,门口的地毯上有着肮脏的泥鞋印,绒毛被水压为深色。雨雾朦胧了外面的景象,在蒙雾的玻璃外看不清脸的顾客进入室内后面容变得清晰,简单用餐后又再度踏入朦胧的世界,像是去赴死。总之,一切都让人感到不舒服,包括不间断的拖地工作,和不断覆上的新的鞋印。
今天的特别餐点是一片血红,很符合我现在的心情。草莓红丝绒蛋糕、草莓刨冰,草莓气泡水特饮……诸如此类。很不幸的这是本周限定的菜单,因为我已经精确地估计过,相关的材料剩下一星期的份量了,多余的材料已经在我准备工作的途中顺便精确地贪污掉了,草莓很甜,请顾客放心。
门口传来铃响,雨声响亮地从门缝里流进室内,想必又一位客人准备好在这里迎接人生最后一餐了。门外的世界是冷酷的,没有人会为他送上毛毯和热可可……对不起,希恩小姐,我现在就起来。收起毛毯,吹了吹一口喝掉剩余的可可,我从闲置的座位上站起来。一个头发湿润而蓬乱的男性从门里瑟瑟缩缩地溜进来,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像是趁着店铺打烊入室的窃贼,而且是初犯。
“你、你好……”客人像是落水的狗一样,头发上湿答答地滴着水,露出了胆怯的笑容。我低头看了看他站着的地板,又看了看正在拖地的同事,又看了看收银员希恩,她皱着眉头朝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作出一副“你快上”一般的姿势。我只好慢吞吞地去后厨拿了一条毛巾,把上面的菜叶子取下来,回到门口把它交给那个湿答答的客人。
“请坐这里。”我指了指原本自己裹着毛毯喝热可可坐的那张桌子,他取过毛巾,极小声地道了谢,然后用歪歪扭扭的、蠕虫所化的人形般不自然的姿势走向座位。虽然那是我的位置。
我放下一杯水,他心领神会地握着杯子小口地啜着。但是拜托,那是我的位置,那是我端给自己的水,我只好皱着眉瞪着他看。
“那个……”他捏着菜单看了很久,视线像是要把纸给烧穿一样,然后用像是肺痨晚期般虚弱的声音和动作,在座位上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一板一眼地像个学生。虽然坐的是我的位置。
我走过去,毕竟那是我的位置。
“那、那个个……请给我……点……这个……”第一次见到说话语速比自己还慢的人,我盯着他看,他的手指抖个不行,完全不知道在指菜单的哪里,像是准备说“请给我从菜单的左上角到右下角各来一份”的那种梦幻台词,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一样。当然,看这位客人庸俗的格子衫,完全不是能有底气说出那种话的人,而且吃霸王餐的顾客只有我就够了,再说况且这里不管怎么说都只是咖啡厅而已,菜单从左上角到右下角基本上都是水和奶油。我的脑子里都自说自话这么多了,那个客人还是支支吾吾的没能把话说完。
“念出来。”我把他指着的菜单转回他的方向。
“那个……QQ……萌……”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什么?”
“QQ……萌萌………女仆蛋……包饭……小份……”客人的脸像是个涨了气的气球,在念完自己的点单后迅速地泄了气。真有意思,这真的是人类吗?
把客人点的经典小份蛋包饭交到桌上的时候,那人顿时端坐得像对面坐着相亲对象的母亲一样,虽然他的对面根本没有人,而且他坐的是我的位置。
“那、那个……女仆小姐……”
“什么?”
“请给我的蛋包饭上写上那个……那个……love……love……chu~……新泽君……再画个爱心可以吗……”他越说声音越小了。
“要求有点长。”于是我把写了“那个……那个……love……love……chu~……新泽君……再画个爱心可以吗……”的蛋包饭的盘子转向他的方向。真是好奇怪的要求,感觉浪费了超级多番茄酱。
“哎?……怎么连省略号都写上了?……哎?而且爱心竟然是文字写的……”我承认这是他说话最连贯的一次,但是这是他的问题而不是我的。
“……”
“但是……”
“快吃。”我盯着那个人,准确地说是盯着他坐着的位置看,客人拿起勺子,犹豫地又转向我的方向,“快吃。”还是那句话,于是他说着“我开动了”便动作僵硬地挖开蛋包饭,送进了自己嘴中。
我想我会一直盯到他结账离开为止。所幸等待的时间不太漫长,我只是打了个小盹,他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窗外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我环顾四周,把店里的伞交给他。他低着头愣愣地接过伞,似乎正要说什么,被我开口打断了:
“这是另外的价钱。”说着,我比了钱的手势。
“谢……谢谢……”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谢什么,但客人慌忙地从钱包里掏出钞票,不自然的姿势就像是那钱包是他偷来的一样。
他把钱放在收银台上,然后握着伞慌慌忙忙地跑出去了,甚至根本没将伞撑开。这位似乎还未习惯自己人类身体的客人离开了,古怪的人影在雨幕中越跑越远。我看向收银台上的钞票,和上面如海带般满脸皱纹的夏目漱石面面相觑。
看吧,即使是在这种如身在异界般的雨中,来到这里的客人也不会突然变得富有。没有那么多长长的跑车,也没有那么多能交出福泽谕吉的顾客,这个世界确实是由极细碎的钱币维持着运转的。希恩小姐叹了口气,擦了擦那些皱巴巴的钱币,放进收银机,把多出来的找零丢进了功德箱里。
“意外地有服务精神呢。”茱莉亚拄着拖把轻飘飘地说道。
“我以为他会知难而退的。”而且至少把伞卖出去了,那把伞可太丑了。
“这种施压的等级太低了啦~等有下一个这样的客人的时候我来示范给你看吧!”
——无论如何,我已经夺回了自己的座位,以及毛毯。
余下的半天,还请雨停后再叫醒我。
——想这么说的时候,门铃又开始响了。似乎还远未到能够独占座位和毛毯的时间。
客人们,和他们那没有记忆点的脸,在走道中来来回回,逐渐化为如蛞蝓般含糊不清的存在。
而属于我的位置上,只放了一条湿漉漉的毛巾,像是蛞蝓的黏液般无精打采地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