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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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
大家好,我是(*^^*),请多指教。
■月■日
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我很担心她,决定放弃打暑假工,整个春假都呆在她身边。一开始,父亲很担心母亲,到处奔波找靠谱的家庭医生,而现在判若两人——他变得对这个家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时常以加班的名义逃避回家。
阿姨负责每天给母亲喂药和擦拭身体,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回去休息。阿姨年轻漂亮,是一名看护师,前年中才搬来隔壁,和我家的关系很好,也很照顾我,经常给我们送饭。或许为了方便照料长期卧床的我的母亲,父亲便将阿姨聘用了。
■月■日
只是一次偶然,我放课后在回家路上,远远的看见父亲拿着行李箱走进阿姨家的院子,那之后他很少再回家。
■月■日
母亲死了。
她依旧躺在榻榻米上,病痛让她的身形变得宛如枯树。她双眼直勾勾盯着斜前方,脸上还保留着生前呆滞的表情。母亲身上残余的温度一点点消失,我握着她枯瘦的手,此刻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母亲被抬上担架,我看见白布之下垂落的母亲的手,我才脱力地跪坐在地面,掩面哭泣。
父亲沉默地向医生鞠躬,而后就坐在庭院中望着天若无其事的抽烟。
阿姨则轻轻拍我的背。此时的我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暇去想多余的事。
■月■日
在我年幼记忆里的母亲是温柔强大的人,是对这个家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守护神,是模范妻子,是最优秀的妈妈。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月■日
葬礼上的空气很安静,好像除我之外没人感到悲伤。
母亲不是这儿唯一去世的人。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对我来说。
■月■日
阿姨来给独自在家的我送饭。我只是道谢,并向她鞠躬。
“这么小就失去母亲了,你一定很难过吧。”这么说着,她将我拥入怀中。阿姨确实可以算是是个合格的母亲,看起来比生病后只会拖大家后腿的生母要好得多。
■月■日
母亲过世后,阿姨的聘用也结束了。无论如何她没有理由再继续照顾我了。
我并不挑食,吃饭不过是活下去的必要行为,只要填饱肚子,食物的难吃或好吃并没有区别。
就算靠着生疏基础的烹饪和速食加热我也能活下去。
■月■日
我独自在空旷的房子里写作业,阿姨又来给我送饭了。
那天晚上,她说担心我一个人在家会害怕,执意要留下来陪我。她穿着丝绸吊带睡裙钻进我的被子,玫瑰香的沐浴液的味道充斥我的鼻腔,然后她紧贴着我的背。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跳与不安在她双手环住我腰部时达到最大。
她将手伸进我的裤子里。
■月■日
不知他们从哪听说了我母亲去世的消息,大概是班主任在多嘴吧?
■月■日
储物柜和抽屉里塞满越来越多恐吓与咒骂的纸条,笔迹看起来是五个人轮流写的。其中有一份字迹很抖,纸张皱巴巴的,是被威胁了吗?
这并没有什么,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废纸的话扔掉就好了。
■月■日
嘴角和眼角大概是肿起来了,很疼,疼得眼泪直流。
或许只是不爱说话,或许只是孤僻又不合群,或许是因为被挑衅时我说“我不认识你们吧?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仇恨。”
■月■日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愚蠢。
才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恶意从来都很单纯,他们只想要一个发泄对象。
■月■日
父亲要出差一周。
阿姨替我擦药,并劝诫我放学路上注意安全,别跑到奇怪的地方玩,再摔得一身伤。
这是我随便搪塞的理由,解释起来很麻烦。我和她没有熟络到无话不说的地步。不知道她是真的相信我的说辞,还是只想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月■日
阿姨又来了。
她已经毫不避讳地走进我的房间开始脱衣服,然后将身体贴在我的后背,并将我手上的书抽走。
啊,原来她也只是想要一个发泄工具。
望着天花板时我感到一阵耳鸣,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再然后我想起来了。
母亲去世的时候,她眼睛看的方向。
是那时阿姨在的方向。
■月■日
逃跑失败了。
结果还是被抓回来,以后一定好好锻炼身体,至少锻炼到逃跑后能不被抓住的程度。
这一次被跳绳绑在器材室的椅子上,再当做球门放在空地中央。
我习惯独来独往,很少参加社团活动,别说是体育运动社。第一次用身体直观的感受到足球的硬度,像石块那样,从远处飞来砸在自己的头部和腹部,好痛。
■月■日
整理母亲遗物时,我把装有她书籍相册和一些杂物的箱子搬到了自己房间的下层书柜。箱底不知为何还有一些没开过的瓶装药,上面贴着处方和注意事项,似乎已经过期,索性一起扔掉了。
打扫主卧的时候才想起来,那里已经没人住了,会客室和客厅也几乎不会有人用。
偌大的房子里,除我以外,只有魍魉在滋生。
■月■日
头被抓住猛地磕到墙上。温热液体从额角流下,视野瞬间变得鲜红。
或许是做得太过火,他们没再继续。而是讨论了一会现在跑还是干脆继续揍我揍到晕厥。
昏迷之前听见谁大喊了一声,“喂!你们这些滚蛋在做什么!?”
再醒来时已在医务室里,想要挣扎起身,却因为浑身疼得发抖而躺了回去。
听卫生老师说,这件事已经传达给班主任了。卫生老师是个天真的大人呢。记得班主任曾路过我被欺凌的地方。班主任却什么也没说,用公文包遮住脸快速走过了。
这没什么不对。人都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逞能的话,说不定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月■日
突发奇想给母亲的手机充了电。屏幕亮起来后有好几条通知讯息。
购买保险的通知讯息。
数了数,有好几个不同的种类的保险通知,加起来的数额已经超出我现在的认知范围。
父亲会按时给我生活费,我花掉一部分,剩下的偷偷存起来。钱包里只带可以购买三次学校自动贩卖机的零钱,如此,在被威胁或抢劫时,他们几个人连一包薯片都不够均分,想想他们无语的脸就觉得好笑。
稍微查了一下,如果被保人在担保期间出了意外,受益人能获得巨额赔偿。
■月■日
火星子烙进皮肤的感觉很不好受,痛得眼泪直流。他们把烟吹向我的眼睛,熏得我睁不开眼,烟头在我的手腕上烫出一个个坑洞。
我疼得快要晕过去了,于是其中一人用脚踩在我的手腕上,鞋底狠狠地碾,让我在晕厥之前又痛得清醒不少。
“喂!!!”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来了。
迷迷糊糊中看见他们好像打起来了。最后他们说着“这个死女人怎么回事!?可恶!”然后逃之夭夭。
另一个脚步声靠近。
“喂!没死吧?”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我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受伤的那只手还在止不住的发抖。毕竟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活着,这样脑子一热就上来多管闲事的人并不多见。
没有那种“得救了”之后的感动,我只觉得疑惑。
我向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月■日
周末我联系上母亲电话簿中的律师事务所。虽然我只是个国中生,但他们还是耐心的向我解释了全部关于保险的事宜,以及那份巨额保险金此后的去处。
离开时我向他们道谢了好几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坦诚,所有人都活在面具之下。任何事物都是明码标价的,人的所有行为举止都建立在利益的前提下,其中感情则是最廉价的。
只要随随便便宣誓就能组建一个所谓家庭的东西,真是太廉价了。
真可悲。
■月■日
有些话必须和她说清楚。我找到了那个女生所在的班级。
“为什么要帮我?”
“哈?想做就做了,哪来那么多理由。”
“很危险吧。一时逞英雄的话,那些人还会找上门的。”
“你脑子进水了吗!?”她很随性地坐在座位上,一拳砸在桌面上。班里瞬间安静下来,其他人纷纷望向我们这边。
“你搞清楚,被打的是你,又不是老子!”
“老子才不怕那些混账东西!”
看来是说不通了。我没有继续辩解,我身上的诅咒不应该把其他无关的人卷进来。
“总之,谢谢你。”我在她桌面放下一袋零食。因为不清楚对方的喜好于是每种买了一份,自顾自的希望这算是还了人情,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就足够了。
■月■日
“阿姨要和我爸结婚吗?”
她似乎被热茶烫到嘴,连忙将茶杯放下,用手掌扇开热气。
“瞎说什么,怎么会呢。夫人刚离世不久,现在结婚怎么看都不太好吧。”
她没有否认想要结婚的事实。
“那之后会和我爸结婚吗?”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阿姨把话题丢给了我。
“我知道的。”
阿姨的脸色瞬间煞白,表情也阴沉下来。
“我知道的…阿姨喜欢我爸爸,对吗。”我低下头,手指摩擦杯沿。“以后、有了新的弟弟或者妹妹,……我就是不被需要的那个了。”
这么说着,我想起了母亲死亡时那张面无血色的脸,想起她看的方向,搭在腿上的手握紧拳头。
我突然悲伤的哭起来,阿姨手忙脚乱地将我拥入怀里,像个标准的母亲那样一面将我的眼泪吻去,一面轻拍我的背说着虚假的安慰。
心里那片龟裂的土地上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根发芽。
为什么死的偏偏是我的母亲。
■月■日
又被她救了。
这一次在对面的拳头还没碰到我脸时就被制止了。她暴揍完那些人之后又补了几脚,然后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楞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靠着墙就这样滑坐在地上,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我这样的人,有救的必要吗?
人是目的性很强的生物,她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么做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反正到最后所有人都会把我推开,我永远只是个累赘,所以这不是我现在该想的问题。我只用暂时沉浸在这种莫名的温暖中。
在这之前我还有别的事情要思考。
■月■日
父亲出车祸了。
警察说他在出差途中车胎漏气,加上急匆匆赶路没及时发现,撞上了高速中央的隔离带导致翻车。
我飞奔到急救室门口焦急的等待,脸上的血污都没来得及擦干净。还是值班医生替我简单处理了伤口,并嘱咐我注意安全。
不知等了多久,阿姨也来了。又过了好一会,有医生从里间走出来。他摘下口罩,沉重地对我们说。
“保住了一条命,腿部骨折,中度的脑震荡,暂时醒不来。”然后他们开始向我们道歉。
阿姨抱着我哭起来,但我感觉自己制服肩上是干燥的。
于是我也哭了,我浑身颤抖地抱着阿姨,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从此我在每天放课后来医院,在父亲的病床前俯视他。那个不顾自己家庭的、自私男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这是天罚。
而我是天。
■月■日
阿姨去医院的时间多了,来我家的时间少了。
今天在放学路上看见邻居请了保洁员,便上去礼貌询问。保洁员告诉我,最近这一片民房闹白蚁,严重的时候会把地面吃空。回家踩在地面上都可能一脚踏空,这样少见的情况让大家感到不安,请提醒自己的家人,如果发现蛀虫立即联系他们云云。
我点点头,向他们道谢后离开了。
■月■日
更新晚了几天,是被警察监视了好几天的原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只是普通的上下学,普通的吃饭,洗漱,看书,睡觉。
他们眼见没有什么情况才离开。于是我才打开博客开始记录。
阿姨死了。
阿姨意外摔死在我家楼梯下,刚好踩断一块被白蚁蛀空的木板,下坠的重力让翘起来的木板直直的插进她的眼球中。
那时候我在超市购物,回到家之后看见满脸是血的阿姨才哭着叫救护车。那时候她已经死了三个小时,死因是失血过多。
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只能拜托警察清理过房间后,让我继续住在这幢“凶宅”里。
他们小声讨论着:真可怜啊,生母病故,父亲遭遇车祸昏迷,就连一直照顾自己的阿姨也死了。
警察离开后我就一直坐在会客室的榻榻米上,看着桌上冷掉的茶杯掉眼泪。
我不停地擦拭,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弓着背,把脸埋在掌心,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哭累了便侧身躺下。我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表情,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就连老房子里这熟悉的、有些年头的朽木味都变得清新起来。
我大概是在笑,一面流泪、一面放肆地大笑起来。
■月■日
这几天都没看到那个女生。
她好像是逃课了。真羡慕这样随心所欲的人。
于是他们将这段时间的怒火一股脑倾泻在我身上。我心情很好,虽然被踢到干呕,但挣扎着爬起来后,还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你这家伙,好恶心啊!?”他们这么说着,也被我反常的状态吓退了几步。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扶着墙站起来,一字一句问:
“你们是想看我痛苦的样子,还是想看我死呢?”
“谁管你啊!?神经病!”
其中一人揪起我的领子将我提到他跟前,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威胁的话。我看着他愤怒的脸,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嘴唇,他吓得松开手,向后退开好几步,用手背猛的擦嘴。
而我看着他们滑稽的样子,虽然嘴里全是铁锈味,依然捧腹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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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沢倒吸一口凉气,不断搓着自己的手臂。不知为何翻到了这么久远的博客,笔者看似和自己有着相似的经历,字里行间那种微妙的感觉却看得自己背脊发凉。
图书馆很安静,他望着笔记本上的网页缓了好一会,接着用鼠标滚轮往下翻。博客隔了快半年才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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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
休学半年,刚从医院回家。我被安排在父亲隔壁病房,每次散步时都能从门上的玻璃框里看他,他依旧没醒,只不过呼吸机上跳动的数字宣誓着他还没死这件事。
至于我为什么休学在医院:因为那个时候我准备吓他们一跳。
我在美术课上走到那个带头找我麻烦的人面前,拿起他的裁纸刀。不出所料,他马上怒从心起。
“喂喂,你不会是要杀了我吧!?这可是教室,看啊,这个人疯了吧?”他带着讽刺意味的在老师同学面前大声说。
“你不是喜欢看我痛苦的样子吗?”我高兴的靠近他,“我要你永远记住这一幕,你看清楚了哦。”
说着我推出刀片,猛地插进自己颈侧,刀片缓缓向前割出一道口子,血一瞬间就溅在他的脸上,身上,以及画布上。
钻心的痛感和凝滞的呼吸席卷而来,昏倒之前我听见所有人尖叫着冲出美术室,我能看见他跌坐在地,面部因惊恐而变得扭曲,他失禁了,四肢着地往门口爬的样子,别说多好笑了。
我露出满意的笑容,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醒来时以为自己在地狱里。十几年走马灯就结束的人生,无聊至极,也无人在意。
睁眼看见的却是那个脾气很差的女生愤怒的脸。
我的脖子上裹了很厚一圈防护带和支架,脸上戴着呼吸机,就这样和她对视着。
这一次她没有说我脑子有病,而是沉默了许久。
“……为什么救我?”几乎是用气音说出口的话,嘴里发出沙哑得让自己都陌生的声音。
“好人不该死吧!?”她双手抱胸,不耐烦地扭头看着窗外。“反正不该是你死。”
后来我们互相交换了名字。她也是我国中里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能说上话的人。
■月■日
回校后,那些人不敢再欺负我了。一是那个已经成为朋友的女生每天放学都等着我一起走,二是我在全班面前自杀那件事给他们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毕业后我还特地带礼物登门拜访了那几位的家,向他们的父母道谢,说在学校这几年里受到他们很多照顾,情至深处甚至哭起来。他们的父母很快就相信了我的说辞,并且夸赞他们的成长与懂事,还说让他们要和我成为一辈子好朋友。当我微笑看向他们时,他们只是在旁边低下头,不敢出声。
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这是天罚。
■月■日
听说我的那位朋友继承家业去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来上高中。
最近爱上看灵异小说了,还拍到过灵异照片。在别的账号发帖子大受欢迎,那么这边的更新到此为止了。
嘛,不过应该不会有人特地来看,那么有缘再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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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沢看到最后叹了口气,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又吓得打了个寒颤。整个人缩了缩脖子才往后看。
是当班的图书管理员。
“噢——听说这个帖子最近很火,虽然是好几年前的了,但是最近被扒出来了啊!”图书管理员感慨。
相沢才发现已经快到闭馆时间。图书馆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所以他才大声说话。
“那个、没人……去查他的ip地址吗?”
“哎呀,那个是转载啦,原来的账号早就删掉了,哪里查得到!快收拾收拾,马上要闭馆咯!”
“好……!”相沢开始把物品往书包里装。“原来是转载的……那就没办法了。”
“什么没办法?”图书管理员刚走出两步又好奇的回过头。
“老师、不觉得很奇怪吗……”相沢背上书包,把帽子戴好。
“那个帖子就是很奇怪才被扒出来的,不过我觉得笔者挺惨的。”
“笔者……好像、杀人了。”相沢越说越小声,不过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自己也没有证据,光靠文字推理是站不住脚的。
“诶?”这下轮到图书管理员急了,“他的妈妈是病死的,爸爸和阿姨是遭遇事故,无论哪个时候,笔者都不在场吧。”
“……确实是这样。”
“而且动机呢?”
“那份保险……,那份、笔者母亲身上的巨额保险。如果……母亲意外身亡,受益人…就是笔者的父亲。”相沢推了推眼镜。“如果、这个时候父亲和阿姨结婚,再给他的父亲买一份保险的话…”
“可是笔者试过自杀呀。他死了的话,那笔钱只能归保险公司了吧。”
“……是笔者的阿姨想要那份保险金。而笔者从头到尾、只想着复仇。这两起事故……或许根本就不是事故,而是…谋杀……”
“我看评论也有人这么说了,但是没人解释为什么。”
“因为、一般来说……很难做到吧,为了让自己…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做了预估的谋杀…,不需要自己在场、而是利用家人的生活习性和心理漏洞……”相沢看着图书管理员惊讶的表情,汗流浃背的解释,“当然……我肯定也做不到,请、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推测……”
“啊!……末班车时间要到了。”相沢向图书管理员鞠躬,往车站那边跑去。留下图书管理员一个人风中凌乱。
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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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观枫在村口焦急的来回踱步,旁边一众父老乡亲半围在边上出谋划策,每一个他都摇头。
“试过啦,都试过啦!可娃娃就是不醒,已经这样睡五天了,我能不急吗我,哎呀…”
卜观枫又走了几圈,忽的瞥见一个穿灰袍的十来岁小道士拿个塑料袋蹲在水果摊前挑挑拣拣。
“阿姨你这堆里有个猕猴桃坏了我给你扔了哈!不然别的叔叔阿姨拿了吃到虫不好!哎哟!这个苹果卖相好我多整几个!梨嘛,梨有点小,不过问题不大!我也整几个!还有这个、这个也爱吃!整!”
“好好好,葡萄要不要也带点儿啊?”果摊老板娘笑眯眯的看他挑。
“带!我这来都来了!不买多点实在是愧对我回去挨得揍!”
“小朋友,你是隔壁山头那道观里来的吗?”
正在把认真把梨往布袋里装的小道士听这突然的询问被吓一狗跳,头上的呆毛晃了几下。他转头看见旁边站得直挺挺的卜观枫。
“是啊!山上怪寒碜的!我是偷偷跑出来玩儿的!”说罢回头继续装果。
“那个…小道爷啊,我想拜托你个事儿!当然啊!是有报酬的,多少我们都会给!”卜观枫急得搓手。
小道士刚付了钱被卜观枫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家的娃娃昏迷五天了都没醒,什么法子都试过啦!都没用!你说要是他醒不来,我…”
“叔叔,停一下,停停停停,五天了?”那小道士眯眯眼里露出一丝凝重,手还没闲着,从袋子里摸出一个苹果用衣袖擦了擦往嘴里塞。“拐了,我记得这魄离体十二天则消啊…”
“你说啥?”
“没啥没啥!”小道士晃晃苹果,“叔叔,您家住哪儿啊?虽然不一定帮得上忙,但我先给您看看去!哎哟,您别急,要是我想不到法子,我就回去把我家老登摇过来,准能行!”
卜观枫连连点头,领着小道士来到自己家,一个小院子里,两边是侧房,正对面是一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平房。门柱上还挂着些扎了一半的兽头框架。
卧房里和卜观枫一样的红头发的、约摸四五岁的小孩躺在被窝里,床边,憔悴的黑发女人从脸盆里拧干毛巾敷在小孩的额头上。
“阿姨好!这个小弟弟咋了这是?”还没等卜观枫说点什么,小道士就往床边凑,他伸手探了探小孩鼻息,若有所思的吃了口苹果。
“老婆,这是我路上遇到的、隔壁道观下来的小道爷,说是可以帮忙,你先休息下吧,换我来照顾娃娃。”女人被搀扶进隔壁卧房后,卜观枫又走回来,焦急的盯着把苹果转着圈啃的小道士。
“叔啊,”小道士突然凑到卜观枫旁边压低声音问,“小弟弟从五天前就开始这样了?”
“对啊,怎么喊都喊不醒!他姥姥懂点这些,什么揉耳垂、晒太阳,每天喊多少遍名字,他姥姥还带着我大闺女去烧香拜佛了,结果一周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卜观枫越说眉心拧得越紧。
“叔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先仔细想想啊,五天前他有没有跑哪玩儿啊?”
“好像就是带他去了隔壁,喏,就刚才路过那个岔口另外一边那条河,咱们小时候都在那浅滩上摸鱼,我就带着娃娃去摸了两个钟的鱼,当晚回家娃娃就一直说困,早早睡下就再没起来……唉呀……”
“嗨呀……水gu……”
“什么?”
“哈哈!水……水果挺甜的,叔叔你也吃个!”小道士从兜里摸出三个苹果放在桌上,客气的招呼。然后他窜到院子里到处看,卜观枫疑惑的跟出来。
“叔叔你家有鸡蛋不,掏两个拿上。”小道士抬头看看日头,还没到晌午。“小弟弟那天去摸鱼穿的什么衣服,你用衣服包着鸡蛋拿好咯,和我去一趟你们摸鱼那河边!哦!还有啊,有火柴和纸钱不?”
见黑发女人担忧的跟来院里,小道士笑眯眯的说,“阿姨,您把院门、家门、到卧室的房门都开开,不然小弟弟回家找不到路!我和叔叔出去溜达一会儿,晌午回来!”
说罢他就推着卜观枫往河边走。路上小道士和卜观枫唠了一嘴,他们家是镇里唯一做白事铺的,还真挺容易遇上点什么。到了河边,小道士把一袋子水果小心翼翼放在一边,捡了两块石头打了个水漂,才依依不舍的摸出纸钱在河边开始烧。一边烧嘴里一边小声逼逼叨一些跟在老爹旁边学的一些和那边的东西说的套话,说一半还忘几句词,但也把手里的一打纸钱烧完了。
“叔诶!别发呆了!赶紧小弟弟的喊名字!咱赶在晌午之前回你家!”
卜观枫连连点头,端正的捧着那包着鸡蛋的衣服,一面大喊“卜忘!跟爸回家了!”一面往家里走。路上被许多乡亲父老围观,都被小道士在旁边蹦跶着解围。卜观枫走到自家院子的时候紧张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道士。
“叔,别停啊,一路喊到小弟弟跟前!”小道士小声说。
卜观枫在小道士指挥下一路喊到娃娃床前,把衣服盖在娃娃头上,再让老婆把鸡蛋煮了,喂给娃娃吃。日头中天,小孩倒吸一口气从床上咳起来,眼睛通红的往妈妈怀里扑,边哭边说“妈妈,我差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呜呜呜呜”
“没事儿了啊,没事儿了!爸爸和哥哥接你回家了!”女人给娃娃顺气。
卜观枫激动得差点没给小道士跪下,小道士连连摆手,“别别别!叔叔你别这样!多不好意思啊!你真的别!我爸知道了不得在山上追着打我仨小时!”
“那小朋友,我给点钱给你,你看多少合适……”
“别别别,这个真的不能收!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是吧,就是把走丢小孩弄回家而已!我乐于助人功德增加了!我也赚了是吧!回去就和我爸炫耀去,免得这死老登天天说我缺大德,啧啧啧!”
小道士想起什么,从自己脚踝上摘了一条挂着万人钱的红绳套到小娃娃脚踝,“这个给小弟弟,辟邪的!他年纪小,三魂七魄都不稳呢!以后可不能得罪别人或者别的东西嗷!”
“哎呀,你帮了咱们这么大忙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小道爷你怎么办?”
“嗨呀,我强壮得很!那些个东西看见我都绕弯跑,不打紧!那我就先去别的地方玩儿了!一眨眼就一个上午过去了!再不跑出去浪一会我爸就要下来抓我了!叔叔阿姨小弟弟再见!”说罢小道士就往外一蹦一跳的走。
“还没问小道爷你姓什么呀?”卜观枫连忙起身追出去。
“姓张!”小道士摆摆手,拿着根香蕉走出院门。
卜观枫跟到门口,还想说些什么,只见那个小道士突然拔腿就跑,速度快得跑出一道灰色的残影。然后另一道颜色深一些的残影紧跟其后。
“张景乾!臭小子你最好别给我得到你!又他娘的偷懒跑出来玩,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