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一招】穆珛
关键词:抽屉
评论:随意
*感觉比论文还难写的每一秒.jpg没头没尾转折生硬行文干涩主题不明我先干为敬!
*灵感部分来源游戏头七……虽然感觉辱头七了
妈妈总说,抽屉里有鬼。
她说的是她房间里的那个抽屉。爸爸妈妈卧室墙角处,侧边贴着窗户的书桌,左右各有一个大抽屉。左边那个的钥匙早就不知丢到了哪里去,拉开时总是嘎吱嘎吱地响。而右边的抽屉常年上着锁,钥匙被妈妈贴身携带。我当然是不被允许去碰那个抽屉的,妈妈也不会在我在房间时打开那个抽屉。有时候我溜进卧室找她,她就会匆匆忙忙地把抽屉锁上,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我笑。
“小宝,抽屉里有鬼。”妈妈的声音很温柔,“你可别碰,知道吗?”
抽屉里怎么会有鬼呢?
电视里有时候会放恐怖片,对门的二胖爱看的杂志上也会写鬼故事。冷清清的家里,鬼会在天花板上,会在房门后头,会躲在衣柜只从缝里露出半只眼,可哪会在抽屉里?抽屉那么小,又塞满了东西,就算是鬼也嫌挤呀。
二胖说,妈妈就是想吓吓我,让我不敢去乱碰抽屉里的东西。“你妈妈肯定把糖都藏那抽屉里了。”他咬着巧克力嘻嘻笑,“你趁你妈妈不在偷偷去看看呗!”
“我才不要像你那样,偷家里钱买零食然后被爸爸妈妈打。”我对他做鬼脸。上周我可还听见他在家里嚎,那声音隔了两道门都清清楚楚的,二胖也好几天没出门来玩。只是后来我再见到二胖提起这事,他脸都不红一下,跟说其他人的事似的,这就是书上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有这事?哦,我那是为了送的卡片……哎,现在看已经没意思了。”果然,这次二胖也全不当一回事的样子。他三两口把巧克力吃完,然后拍了拍衣服上掉的碎屑,忽然眼睛一转,说:“说不定,那抽屉里有你姐姐的照片呢?”
我愣住了。我和二胖以前偷听过我们妈妈聊天,原来在我之前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孩子,比我大了十来岁。姐姐漂亮又能干,还喜欢画画,想以后当个大画家!爸爸妈妈虽然不乐意,但拗不过姐姐坚持,最后还是答应了她,还在暑假给她报了画画班。只是在去上课的第一天,爸爸妈妈都有事就让姐姐自己坐公交去。在去公交站的路上,姐姐急着赶车就闯了红灯,然后……
然后妈妈就没再说话,只是捂着脸哭,说要是没同意姐姐去学画画就好了。二胖妈妈便安慰妈妈,说虽然大女儿不听话,但我是个乖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爸爸工作忙,一周都不一定能回一次家。妈妈辞了工作,专心在家里照顾我。她总跟我说要听话,爸爸妈妈年纪大了很费劲才有了我,就指望着我能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公务员给爸爸妈妈养老呢。我也一直是个乖孩子,二胖每次找我玩游戏我都不跟着去。既然妈妈说了不要碰抽屉,我当然也一直绕着那抽屉走。
可是,家里从没有姐姐生活的痕迹,我也没见过姐姐的照片。姐姐只存在于那次妈妈与二胖妈妈的对话中,如果不是二胖也听到了那些话,我都要以为是我做了场梦了。如果说家里真有什么地方藏着姐姐的照片,那也只可能是那个抽屉了。
“你姐姐死了嘛,死人就会变成鬼,这不就对了?”二胖还是笑嘻嘻的,我却不知为何打了个冷颤。“你就是想骗我被爸爸妈妈骂!”我不想再和他说这个,赶紧装作生气的样子跑走了。
回到家里,妈妈正在洗澡,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妈妈的外套扔在沙发上,钥匙串就在外套兜里,方形的钥匙扣垂了出来,明明是黑色的,却好像在发光。
……虽然有可能被骂一顿,但我上次小考考了第二名,抵消一下应该还能算个乖孩子吧?
我咽了口口水,把钥匙串攥在手心里,推开了爸爸妈妈卧室的房门。抽屉的钥匙是第一把,黄铜色的。插进钥匙孔里时的声音老大,吓得我看了好几眼妈妈是不是还在卫生间里。左拧一下,右拧两下,咔嗒一声,抽屉开了。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抽屉里别的都没有,只有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布娃娃。娃娃只有我半个手掌那么大,好像没填什么棉花,一个个都瘪瘪的,小黑珠子充当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我数了数,抽屉里有十几个布娃娃,全都长得一个样。
妈妈都这么大了,也会喜欢玩娃娃吗?还藏得这么严实,总不能这就是她说的鬼吧,妈妈也太爱吓唬人了。说起来,我总觉得这些娃娃都有些像我,难道是妈妈照着我做的?妈妈真爱我!这时候,我已经把姐姐的照片抛到了脑后,心里只有对娃娃的好奇。
娃娃的背后还贴了纸条。我拿起一个看了看。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条上,红色的笔写下了爸爸的字迹:x年x月x日,偷家里的钱买玩具,第五个。难道爸爸也一起做了这些娃娃?
不过,我对这个日期有印象。那是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见班上同学炫耀新买的玩具小车羡慕得不行。只是爸爸妈妈不愿意给我买,我就偷了爸爸的钱包……哎,那个时候我真是太坏了。结果在这一天被发现了,爸爸发了好大的火,后来我就不爱玩那些幼稚的玩具了。
我又拿起一个娃娃,这次的背后是妈妈的笔迹:x年x月x日,成绩太差还顶嘴,第七个。啊……虽然对这日子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我以前成绩是不太好,在班上老考倒数,妈妈为我操碎了心。后来我学习更努力了,成绩也慢慢提上来了。这么一说,这一抽屉的娃娃不会都代表我以前调皮捣蛋的事吧?但我已经都改了,爸爸妈妈怎么还记着这些……
我觉得脸有点发热,又羞又恼,把手里的娃娃丢回去不想再看了。不过这时候,我又瞟到在层层叠叠的娃娃的最底下有个白色的纸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纸片抽了出来,是一张照片,上面一个女孩被年轻了许多的爸爸妈妈搂在中间,正对着镜头微笑。
我总算想起来我最开始来翻抽屉的目的了——是姐姐的照片!我新奇地打量着这女孩的五官,又抬头比照着墙壁上镜子中映照出的我自己。姐姐的眉毛和我不太像,但眼睛有点像,又黑又亮的。姐姐的嘴巴也像我……我举起照片,发现照片的背后也写了字。一串手机号码后是爸爸妈妈的批注:辜负了我们的爱。养失败了。新的要更好,要听话,要……
要没有缺点,要是完美的,要是爸爸妈妈最乖最聪明的孩子。明明从没有看过这段话,我却像是听到了爸爸妈妈的声音。爸爸的声音很低沉,妈妈的声音很温柔,满怀希望的,轻轻的,近在耳边的。
“小宝?”妈妈在我的身后轻声问,“妈妈不是让你别碰那个抽屉吗?为什么不听话?”
天黑了。我听到妈妈给爸爸打电话,声音很温柔,像每一次叮嘱我一样:“这个也不听话……偷偷翻抽屉……你再去要一个新的……”
我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身体也像是被跟着撕开一样轻飘飘地分开,只是没有疼痛。我看到姐姐,看到自己。偷偷买玩具的我,成绩不好的我,见人不会打招呼的我,学不会奥数的我,挑食的我,不完美的我。好多好多我呀,爸爸妈妈。
母亲常说,抽屉里有鬼。
抽屉里怎么会有鬼呢?
作者:【十一招】穆珛
关键词:热水壶
评论:随意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jpg
医务室的桌子上摆着一杯白开水。
此时正在房间里的人,九歌高中的珍稀物种,唯一且仍戴着实习标牌的校医陆思非,在今日上班的第一个小时,对着在零下一度的室温里还在飘着热气的杯子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这里会多出来一杯白开水?
九歌高中是一所奇怪的学校,里面的医务室是一个奇怪的医务室,医务室里的校医是一名奇怪的校医。
高中不对外招生,接收学生仅依靠推荐制,若问起学校的一本率之类的事,知道这所高中的人只会皱着眉,在脑海里搜刮半天后犹犹豫豫地给出一个“它是不是技校?”的答案。就算是这样满是不确定的回答其实也少见,更多的本地人会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困惑地反问:“我们这儿有这所高中?”
没人知道它的学生名单,也没有外人能走进这所高中总是封闭的大门。它倒是有一个官网,简陋卡顿如同停留在二十年前的页面上白底黑字列出了学校的职员——
校长:桀望
教导主任:喻嘉禾
体育老师:秦归
实习校医:陆思非
仅此四个名字写在角落里的职员名单上,潦草又随便。为什么只有这四个人?为什么校医、而且是实习校医能跟在校长与教导主任之后?为什么只有一名体育老师,其他的老师、副校长、书记……一切正常学校该有的行政和教导班子在哪里?
没人知道。九歌高中不是正常学校。
总之,在这样一个对他人而言充满了问号的地方,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时发现工位上多了一杯白开水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同事的馈赠,上司的赏赐,学生的孝敬……一切皆有可能。至于水温,也许它是刚烧开的,也许这其貌不扬的玻璃杯其实是新型保温材料,何必纠结?
但陆思非觉得这很奇怪。
他环视一周,目光停留在房间一角的热水壶上。蓝色的外壳已经有点掉漆,把手上的烧水开关最近总是有点卡顿,啊……底座旁边还躺了一只小飞虫的尸体。
陆思非唏嘘摇头,心想不知道买杀虫剂能不能打申请报销,抽出一张餐巾纸走过去送这只不幸的飞虫去到它的墓地——垃圾桶。而也就是在这时,他忽然明了了那份古怪感的来源。并非源于仿佛主人邀客般带着体贴随手送来、在桌上热气腾腾的白开水,而是再多一点,再向上溯源一步。陈旧的掉漆的天蓝色热水壶后,一只信封依靠着壶身,静待着困惑者的发现。
“九歌高中全体职工 敬启”
信封上打印着标准的宋体,并未封口。陆思非轻而易举地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正面纯黑的明信片。而明信片的背面依旧是工整的印刷字:“新一届学生将于今日九点入学,请全体职工做好准备。”
一声恍然的咋舌。陆思非抖了抖明信片,看向窗外暗红色的天空。
“就这点事啊,吓死我了,还以为水里下毒了呢。”他语调夸张地自言自语,捏着信封和明信片又踱回了桌前,“又有倒霉蛋来我们学校?哎,真惨。”
太阳是见不到的,天空是暗红色的,思考其后的物理规则并无意义。钟楼上缠绕着叶片比刀刃更锋利的植物,校门口的喷泉里轮廓模糊的黑影游来游去,常识在此也没有用武之地。偌大的校园里无人来往,只有破旧的武器或立或躺在某个角落,残缺的地方像一只眼睛,沉默地注视着此地。
“这一批能活多久呢?”实习校医轻快地说,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将白开水一饮而尽,闭上了双眼。
今日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神情不一的少年少女们站在校门口刻有“九歌”二字的石碑前,打量着校内最高的建筑钟楼。钟楼外壁被刷得雪白,在今日的阳光下着实刺眼,让人不仅思考校长的审美是否有些问题。然而不仅不大腹便便发量稀疏,反而称得上年轻俊美的校长本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所有人面前,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让新生们只能彼此眼神交流,没一个敢吐槽出声。
从教学楼后的方向,一个披着白大褂的青年正匆匆而来,半截袖子还没套上,随着他的跑动在空中一甩一甩。站在新生前的两男一女齐齐望去。校长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留着长发说是美术老师还有人信却自称体育老师的青年神色不变,拿着点名册的教导主任则摇了摇头,带着笑叹气开口:“小陆啊……”
陆思非此时终于跑近,闻言尴尬地一边套袖子一边道歉:“抱歉抱歉我迟到了?早上水喝太多了跑了趟厕所——哎呀这就是这届的新生吧?你们好!我是九歌的校医陆思非……哦虽然是实习的,不过技术还是很靠谱的,同学们有什么头疼脑热都可以来医务室找我不过逃课不行哦。”
校医一来就彰显了话唠本色,嘀嘀咕咕嘴上不停,让人怀疑他水喝太多是否就是因为话讲太多。教导主任抬了抬手制止他继续,面带微笑又转向明显憋了一肚子话的新生们:“你们接下来三年要认识的老师都到齐了,那接下来就进学校吧。”
有学生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因惊慌而有些尖锐:“不是,这到底什么地方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什么鬼啊!”
人群的某个角落传来一声嗤笑,说话的学生猛地回头,却没能找到声音的来源。入目所及有和他一样满是困惑和不安的脸,也有似乎知道什么而显得漠然的脸。迷茫在心里发酵成恐惧,他咽了口唾沫还想说话,又被教导主任的微笑堵回。
“先进学校吧,各位。”打扮素雅的女人笑容不变,声音平静,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鬼使神差的,提问的学生闭上了嘴,按住手臂上竖起的汗毛。校长率先转身跨过石碑走入校园,教导主任和体育老师紧随其后,而终于整理好衣服的实习校医笑眯眯地对学生们招了招手,也后退几步越过了石碑。
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人毫不迟疑地迈步跟上,剩下的人在惊疑之中也拖拖拉拉地跟了上去。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越过了刻着“九歌”二字的石碑,陌生的世界展露在他们的眼前。
钟楼上藤蔓缠绕,脚下的石砖地遍布红褐色痕迹,还落着不少残破的刀剑甚至是枪械。不见太阳,暗红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要落下血雨。校长与教导主任不知所踪,只余自称体育老师的长发青年秦归和手里捧着个空杯子的实习校医望着顿起骚乱的新生们。陆思非笑眯眯地,在尖叫声与质问声里悠然道:“小说看过吧?无限流知道吧?总之就是差不多的东西——”
他把手插进白大褂的衣兜里,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惊惧或平静的年轻的脸,退开一步让出身边的秦归,慢腾腾地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肯定有很多问题啦,不过性命要紧,还是先让体育老师带你们去选武器吧?记得好好选啊,我们九歌高中有最新最潮的契约……一旦选定了武器,你们的命就绑在一起了。”
“那么……咳咳,欢迎来到九歌高中的入学考核,新生们。”
有风吹过,掠过地上武器的缺口,像一声空虚的尖啸。
九歌高中是一所奇怪的学校。旁人对它的记忆是模糊的,学校的生源是未知的,学生毕业的去向是不明的。仿佛愚人节的玩笑,又或者神秘主义的兴之所至。
里面的医务室是一个奇怪的医务室,医务室里的校医是一名奇怪的校医。只有一人值守,名牌上还总带着“实习”二字,二十六七的青年懒散又多话,总喜欢捧着杯热水在上班时摸鱼玩手机。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某个不知名的存在总喜欢把各种通知放在医务室里那个热水壶后。掉漆的、开关已经不太灵敏的热水壶有着天蓝色的外壳,是身处此地的他们已经有些陌生的颜色。
在某个天气很好的日子,紧闭的校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