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徳蔚
备注:湘西小故事,想挑战一下自己,融入一下之前旅游和听说的小故事,但写不完了QAQ,先放一部分吧。
然后,“业社杂俎”算自己想的小世界观(有另一个文案在写这块),但其实文章和这个关联性不大,直接看就行。
之后看看超级拖延症人士能不能写完,把后续编辑在后面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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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自有序”,一个外地来的娭毑(老婆婆)临走时摸着佩佩的头说道。她听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一艘小船就隐没在崇山峻岭间的白水潺潺里。
对佩佩来说,这几个字在小学里学过,但组在一块却不大理解。
外地来的娭毑是镇长带到村里来的,说是要做些考察研究,没事就在村里溜达,四处聊天。村里没什么特别的,大家不懂她,便也只能劝她别往村东的枯树和老石闺女的废宅去。那里的树黑漆漆的,水也是,镇上人说,碰了会死人。
巴代扎和娭毑交流最多,佩佩课业不重时,就帮家里放牛,偶尔碰见,便听上几耳朵。
有回,佩佩放牛回来,天色已经暗了,篁竹在月光下映成黑色。他们坐就在堂屋外边,两把竹椅,说得热火朝天。
正巧巴代扎说起“棍阔”(苗族祖先蚩尤)的故事,他说,蚩尤头生双角,牛眼狮鼻,形象雄伟可怖,但是他是妈妈的好孩子,不论怎样都会回到妈妈身边,他也爱我们,用牛角吹起“哈呜哈呜”的鸣响,便会帮助我们。佩佩很熟悉这个故事,她看着炉灶前妈妈火光映红的脸,闻到烟气氤氲的菜香,就会想到“棍阔”这么伟大的神,也是和自己一样的。
外地来的娭毑也听得认真,一双眼睛神采奕奕。佩佩想,其实自己好像和外面的文化人也是一样的。
娭毑问起佩佩几岁了。
女孩牵着绳的手蜷了蜷,看向镜片下温和的眼眸:“十四了。”
“在上学吗?现在是几年级”
“六年级,马上要毕业了。”
“你喜欢什么科目呀?”
“语文,我姐姐是语文老师,她可好了。”
她似乎刚要说些什么,佩佩就听见妈妈在道上喊自己回家了,于是只好连忙同二人道了别,急匆匆地朝家里走去。
吊脚楼已经有人家上了灯,小斑鼓动感,月琴悠扬,小曲和着些行酒猜拳的吵嚷,断断续续地传到耳畔。还有些船舶在水边,上面也有人在摆酒炒菜,滚热的油锅烫出烟火和香气。
佩佩牵着牛朝家里走着,暗下来的路面昏沉沉的,偶有几盏路灯,将泛着水光的青砖照得凉涔涔的。
“佩佩!”瘦削的身影从小路对面走来,那走得不快,一跛一跛却显得很利索。
“姐姐,姐姐你回来了。”佩佩有些惊讶。
那人笑着说:“是啊,这不得赶场秋吗?我从镇上回来陪陪你过节。”
佩佩带着笑容点头应下,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默默牵着绳子跟在姐姐身旁。
姐姐其实不喜欢赶秋,佩佩知道。年轻的阿哥阿姐们总是喜欢趁这时相看,但因为天生下来腿的原因,一直没有歌声在姐姐的窗口停留。起初,佩佩会看见姐姐在月光下红着眼圈,看着竹林月影出神,但后来也渐渐没有了。她想,她只是不再说了。
那老牛似乎也通了灵性似的,像是觉察什么低气压,放慢了脚步,远远地跟在两人后面。
步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迈着,将牛赶回圈里,二人进了屋。一家人在豆油灯下把饭吃完,天便夜了。
佩佩盖上被子,扭扭身子缩进被窝里,姐姐也挑了灯,同佩佩靠在一起。木床吱吱呀呀地响着,除却繁密的虫声,就只有二人炙热而平静的呼吸。
姐姐翻了个身,朝向佩佩。草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低鸣几声。
“姐姐,今天下雨了,回家走得顺吗?”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分明很熟的路了,走着走着却忽然迷路了,险些摔了一跤,还好碰见了好人。”
“有没摔着?”佩佩担忧地说,凑的更近了些。
“没事没事,有个阿哥正巧碰见捞了我一把。”
“阿哥?”姐姐的头发散在枕上,细细软软的发丝散出清香,飘进鼻腔。
她的声音发紧,透露出一丝少女的羞涩:“是啊,是个穿黑衣服的年轻男孩子,说是隔壁村的,人很是健谈,还约我赶秋场,一块在秋坡聊聊。”
“他俊吗?”佩佩望向黑暗里模模糊糊的微笑,打趣地说。
姐姐隔着被子撞了下某个人小鬼大的小朋友, “唉呀,我觉得算是啦。”声音黏黏糊糊地低了下去,人也藏在了被子里。
“唉~睡觉睡觉~”佩佩回过身,也用屁股撞了撞某个害羞的人。
那天晚上,佩佩就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见对溪树林掩映的高崖上有人唱歌,声音高亢热情,但她却听不明白在唱什么。那声音一晌,姐姐就被一条红绳子牵着渡了河,往那深山里去了。她脸上笑岑岑的,佩佩叫了也是不回应,愣是让人又惊又急。直到猛地吸上几口气,佩佩方觉得被子蒙在了脸上,觉察原是自己睡迷糊了,可辗转再三,额角倒是仍挂着惊悸之余的冷汗。
不待她拾掇好衣服,妈妈就推门进来,催促佩佩快些起床去找姐姐,说她上山拾柴好一会了还没回。若是赶巧,就到山里翻些苁菌为节日加餐。
后山是片广大又深幽的林子,上山拾柴或是祈福的人就像水滴穿石,在天然的密林里凿出一道弯弯曲曲的小路,上通幽境。而顺着小路蜿蜒而上至半山,就可见一名唤“九眼泉”的水潭静立于路旁,通常拾柴也就走到这了。
佩佩快步向上走着,到了水边竟是四下无人,只余一个装着零星枯枝的柳条筐浮在水上。
兽首装饰的泉眼幽幽地吐露着澄澈的泉水,一双眼睛泛着清冷的石色,像蛰伏的野兽。
清晨薄雾朦朦,姐姐别是一时不慎跌进树林里,佩佩觉着有些后脊发凉,又蓦地想起大人曾在茶余饭后,敲着烟枪谈起的山神娶亲。
“姐姐,姐姐。”她急匆匆地扯着嗓子喊起来,一面朝着林子更深的地方走,雾便也更重了。
九眼泉虽因大蛇产子之说,成了祈福求子之所,但人们却并不频繁到访。祈福的红色布条便零星地系在树梢,在水汽的沁润下湿答答地垂下,僵直的,冷的,暗红的,缺乏人气的。
压抑而可怖,佩佩握紧了手。四周的树木高大繁茂,雾气如同轻纱将呼喊拦腰截住,又捂住来人的口鼻,让森林只剩缄默。
透过枝桠的裂隙,微弱的晨光洒下光影,仿佛是山林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腥气,让佩佩有些心头发麻。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呼喊着姐姐。
树林里传来一阵咔嚓咔嚓地声响,像是有肢体在暗处摆动。佩佩猛地回头寻找,只见两三只毛茸茸的猕猴抱膝蹲坐在树枝上。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周皮肤勾画出红色的印记,老成而庄严。树桩上的一只离她最近,大张着嘴,探长脖子,向前伸展着双臂,似要俯冲上来。
佩佩往后退了几步,捡起了地上的树枝,直指意欲逼近的猕猴。猴子们却霎时不再动弹,只是蹲坐在树上,眼睛空洞洞地看着前方。佩佩觉得那不是在注视她,而只是一种看而已。
她尝试向前几步,猴子们又作警戒态,仿佛镇守着领地边境。
“古怪的猴群,以前倒是从未见过。”
这时,众猴环伺一旁小道处传来一声少女的轻笑,猴群就忽地四散开来。熟悉的蓝色布衫从薄雾里走出来,佩佩就看见熟悉的面容。
“姐姐!”
“佩佩,你怎么在这?”
“妈妈让我来找你回家。”
“哦,我刚刚拾柴又碰见那个阿哥了。真是巧了,所幸聊了几句。”她低着头,嘴角却又不禁扬了扬。
“姐姐,刚刚你们就在这里吗?”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向着九眼泉处走着。
“是啊。”
佩佩朝身后看去,只有白茫茫的雾气笼着虬曲的绿树,没有人。“更何况,谁家好人会在这样的地方见面呢?”佩佩心想,心中更是疑云密布方向,但看见姐姐的笑容,当下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二人朝山下走去,泉水仍旧汩汩地冒着,水波粼粼,恍若爬行动物鳞甲的冷光。
作者:德蔚
备注:哇咔咔因为昨天过生日就二字头了,所以连夜写了个给自己的生贺(?),灵感来源应该也蛮明显的hh,发上来主要是想祝大家新的一年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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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发现了你,还是我创造了你?
我打开紧闭的柜门,粗粝的木纹划过指尖,没有打磨干净的木屑沙沙地落在地上。
但,没有关系。
我看向你,灯熄灭了,只有黑暗。
我摸索着握住你的手,碎裂的细沙从指缝里流去,蝴蝶就向飘渺中迁徙。小小的,琉璃般的,在第五个季节绽放。
你用自己的心塑造想象,用火焰炙烤。热烈的橙色在双生火焰中摇曳,烤出湿润的双眼,滚烫的身躯,月色的身形,在水天相接的地方荡起层层涟漪。
原来,是一只游鱼坠入沉静的心湖,然后化作打捞不起的恒星。
我站在水边,灵泊映不出我的面容,符号与现实在这里混淆。于是我敲了敲雾霭沉沉的浅水,问:
“你在这里吗?”
没有回响,万物沉溺于黑暗,直至宇宙热寂。
乐土有自己的天宇,星辰和芦苇,我摸了摸行囊,只有一张车票。它轻飘飘的,皱缩着搁浅,轮廓难明。但你已经忘记,我要出门远行。
带上这块手巾,那是走过夜鹰座的时候,行人赠予我的。汽笛鸣响,人们都挥舞手巾。
“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宝石镶嵌的罗盘转动,繁星就此倒转,银河泛起紫色的波浪,新的纪元已经来临。
“搭车客,你要去哪里?”八字鬈胡的列车长从车门探出头来,微笑着问。可他浮动的双手早已伸展机械般的五指,自顾自地拿起了我的皮箱。
“飞鸟常常会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这会儿没有人,你走运了!”头戴班尼帽的男孩露出两颗板牙,促狭地朝我挤眉弄眼。
地平线的终境一片绯红,向世人的双目投来流光与罗绮,纷纭的万类从酣眠中睁开双眸。
深蓝套装的女士抚了抚乱蓬蓬的卷发,东方的蓝宝石戒指在黑丝绒手套上熠熠发光。她说:“守夜人,牧笛已经在金色的原野上响起,我们等了太久。”
你随着车身摇摆,双腿靠在椅边一晃一晃。那里的众神已经消陨,只有薄雾袅袅,霞光漫天,蓝紫色与鹅黄色的花朵丛丛堆叠,白色高挺的多立克廊柱旁涛声阵阵。
游吟诗人靠在湿漉漉而冰凉的车窗上合眼,玻璃外侧挂着的水珠逸散在高风里。
“我牵着你的手呢,向前走吧。”
你急欲睁开双眼,却只见举目无人的旷野,茫茫的麦草滚滚,湛蓝的湖光澄澈深远,像通往灵魂的一扇门。
“难道是我请求你用黏土塑我为人?难道是我祈求你拯救黑暗中的我?”
我没有应答。
即使是上帝,也难免有在黑暗中喃喃自语的时刻。不似飓风,也不似雷鸣,那声音会微弱低沉。
我摸了摸你柔软的鬓发,分享了一块心形硬糖。清朗的甜只会存在于密语,那里是现实的延续,处于无尽阶梯的转角,午夜之后燃烧的大海。在炽热与跃动中,生命重绘身形。
“滴滴,前方到站。”
织金的卷轴从车厢指示牌上滚落下来,徐徐展开,而上面空无一物。
“神的冒险被遗忘了,但它们变成了诗人的直觉。”
人面鸟身的歌者轻轻吟唱,心绪就如幔纱轻舞,澎湃不已。
对面的老者发须花白,他冲年轻的旅人温和笑道:“Poète et non honnête homme.”
你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思维在头顶盘旋,玻璃球坠入温厚的梦境。车窗外,城市在朦胧的夜色里灯光闪烁,夹杂着细雪的海风拂过发梢。
一切都存在于此,这并非虚有其表,也没有妄自尊大。支撑躯体的思维向天空伸出双臂,是言语所无法解释的现实。
我们不是在宇宙中流亡,这是新一岁的太空歌剧。
作者:德蔚
备注:伏槐因实习租房而来到此地,这个选择有着偶然。然而,她没有想到所遇并非偶然。脑洞有点长,但期末实在写不完,欢迎大家随便说说。(PS:是的,是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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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村,是客居之所,这不仅仅是对人而言的。伏槐刚搬到客村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陈心路像一条界,使商场写字楼和老旧街巷泾渭分明。形形色色的人们就杂居在这两侧,随着时间在两侧来来往往,购物,工作,饮食,起居。
入夜的老旧街巷显得冷清,而对面的商场倒是熙熙攘攘。闪烁的广告大屏放映着长发飘飘的当红小花,玻璃幕透出无数光柱,和陈心路上的红白车灯混作一团,晃眼夺目。伏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大呼了一口气,是冰冷的,粗冽的,足以把积攒在胸腔的郁郁不明夺去,用一种短暂的空白平静大脑。
路旁的烧烤摊传出调料的熏香,凉菜上是系着布条不断旋转的风扇。隔壁的烤栗子机器旋转,沙沙声里荡出阵阵热气,温暖的馨香直入鼻腔。而老牌的面馆里疏疏地坐了大半,三三两两倒是恣意快活,几碗红油泼香的凉面,一小碟油炸花生米,便得来朋友的快言快语。尼古丁的烟气里听着几声酒瓶的丁零咚隆,伏槐摸摸鼻子,裹紧风衣继续向前走着。
伏槐租的房子就在前面不远。那是个几栋小楼围着的小院,出来便是临着马路的街巷,伏槐租住在其中一栋小楼的三层房间。当初看房时,中介说这靠近商场,去公司地铁通勤便利,价格也较为平易近人,她没有几分心动,是假的。
然而,老街小楼外设确实稍显老旧。正犹豫着,住一楼的大姨就同她搭上话,亲切地招呼伏槐尝尝自己刚做的糕饼。
看着大姨祥和的面容,伏槐咬下一口鲜肉饼,内馅烫得她一哆嗦,含糊着说,“好吃,好吃!”温馨的烟火气,随和热情的邻居,初出茅庐的她一时招架不住,便不再犹豫,一心决定租下。虽说有一点出乎意料,她没有想到当时热心招呼的大姨,就是房东刘姨。
热油滋啦的声音从金属隔窗里传出来,香气扑鼻,打断了伏槐的回忆。“刘姨今天做的是青瓜炒蛋”,心想着,伏槐便迈进了小院。
刘姨家的小孙子坐在塑料摇摇马上,一晃一晃。白胖的脸颊满是孩子气,墨色的眼睛却沉静如水。小大人又在摇摇马上沉思了,伏槐想。
冬夜很冷,但小朋友穿的不多,一件黑色长袖配上白色衬衣开衫,便是全部。他眨巴着眼睛,看向伏槐,脸上浮起笑意,奶声奶气地喊道:“夏姐姐!”
伏槐走上前去,在摇摇马旁边蹲了下来,一本满足地揉揉小朋友的小脸:“是大姐姐哦!”
小脸触手生凉,于是伏槐便如摩擦生热般更大胆地揉了起来。
“夏姐姐!夏姐姐!”
微凉的小脸被伏槐揉得有些红晕,却并没有温热多少,她撇撇嘴,狡黠一笑:“好吧,好吧,就是夏姐姐!快回家吧,不要在外面感冒啦。”
“夏姐姐,这个送给你戴!”小朋友呼起小手,捏着一朵不知名的粉色小花。
“哇,好漂亮呀!谢谢你!”伏槐抑扬顿挫地回应着,将小花别在耳后。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震动之下,她这才想起今天工作的线上会议快要开始。
划了下兜里的手机屏幕,伏槐冲着小朋友摆摆手,道:“拜拜,姐姐有事情先去忙了哟,下次找你玩!”伏槐一转身,便拎着电脑包噔噔地向三层冲上去。
一层一共四套房,四扇门对着铁栅栏窗台并排而立,中间被楼梯一分为二。伏槐的房间在三层最左侧。她刚一到三层,就和隔壁的租客打了个照面。
那是个清秀的男生,他似乎正要出门,房门敞开着,一把古琴斜靠在门边。
他插兜站在门前,黑色贴身针织衫裹住他挺拔的身形,外罩一件白衬衣,淡漠又清冷。下垂的黑发微微遮住眉毛,他抬眼望向伏槐,看得很仔细,好像在描摹面容。
伏槐在楼道遇见过他几次,每次他总会投来注视的目光,二人却也仅限于打过招呼。印象里除了他是个一眼可见的气质男生,就只有在和刘姨唠嗑蹭吃时,偶然听她说起这是个教小朋友学琴的,并且还猛夸了一番温和有礼貌的话。
“嗯嗯,刘姨说的对。教古琴的男生,现下还真是少见。古琴还挺文雅迷人的,我挺喜欢的。”嚼着刘姨新炒的糖瓜子,当时伏槐这样附和着。刘姨也赞许地点点头,旁听的小朋友这时却猛地一把拉住伏槐的手,把头埋在腰际,耳朵红红的。
但此刻对伏槐而言,疲惫的一天后,又在狭窄楼道遇见不熟的邻居,实在是给疲惫火上浇油。
伏槐尴尬地挤出一个微笑,“晚上好。”他并没有如意料之内回复一个笑容,而是自如地说着:“你好,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猫咪最近总想跑出房间,但我今晚需要去给学生上个课,能麻烦你帮我照看几个小时吗?”语气诚恳温和,却又透出从容自若,隐隐有种不容拒绝的魔力。
“啊?这可以吗?”伏槐愣了愣,要开会的自己实则不太方便,却又没有直接拒绝。
“盈宝很亲人,只是最近爱乱跑,所以需要人陪它玩一会”,他恳切地说着,“前几天没什么课,倒是能应付过来,现在周末到了,不得不抽身去上课。本来想让刘姨帮帮忙,但她这会应该在忙着照看孙子,所以真的拜托你了。”
“这......先不提自己会不会接受,他在楼上怎么就肯定刘姨在忙。”伏槐犹豫着,捏了捏泛冷的帆布电脑包,面露纠结。
这时,一个橘黄的圆胖身影从房间里蹦到她的面前,对着裤腿蹭了又蹭,蓬松的尾巴竖起来好像天线,柔和地一摆一摆。暖烘烘的一团萌物嗲声嗲气地喵叫起来,表示舒服的呼噜声也清晰可见。
好淫荡的小猫,猫好人坏,无法招架。
“你看,它也很喜欢你。”
伏槐看着橘黄色的大布丁,忙不迭地点头应下,疑似被这只圆滚滚的小猪冲昏头脑。
“这是一些准备给它的小零食,可以喂给它吃。”他拿出一个封装好的小袋子,递给伏槐。
袋子里装着几根猫条和小袋冻干,东西是散装的,看起来像是特意封装好的。
伏槐接过,冲他摆摆手再见。
“谢谢你,你还是不会拒绝。”他抱起琴,墨色的眼睛因笑意熠熠生辉,“你耳边的花很好看,是异木棉吧,在陈心路那捡的吗?”
“啊我也不知道,是刘姨家孩子送的。”伏槐窘迫地回道。她不好意思地扶了扶耳边的花,心想,“这么大的成年人别花被陌生邻居看到,这也太尴尬了。”
他看得出伏槐无法掩藏的窘迫,如同验证恶作剧般了然地轻笑起来: “嗯,淘气的小朋友,但很有眼光,很好看,也很可爱。”
粉色的异木棉别在发间,像是一种自然的标记,使一个人从都市的人山人海中呈现于面前,他想。
他面带笑容,回身摆了摆手,边走边说,“再见,小夏。”
他走得很快,一溜烟就下课楼,伏槐没有听得很真切。
南市冬天来得迟,阳台的九重葛盆景仍然开得热烈,她透过红粉掩映的花枝向下望,刘姨家的小朋友已经走了,摇摇马却仍然在原地虚晃,那个白色衬衣的身影就在小院里渐行渐远。
这时,她忽然想起,青春少女时期不知在哪里读到的一段话:“巫婆说三十九岁后大吉,本以为是拥有极品公寓,红酒,电梯。忽然觉得可能是九重葛下偶遇你,笑我仍着白衬衣。”
恍恍惚惚,荒诞不经。小猫又蹭了蹭裤腿,伏槐收回视线,嘴角微扬,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