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春】
春满园 三青衔钗送花来
巧手巧心将恩裁
比翼双飞徘徊
勿失勿忘天色明暧
【春蚕】
红泪滴 树上青桑未曾摘
怎甘情愿命如苔
春蚕丝尽筑台
化蛹破茧舍弃往骸
【黄金稻穗】
微风拂 金黄谷稻自摇摆
怀抱希冀望瑶台
拂去肩上尘埃
但迎灿霞携故人来
【合】
煮酒论道痛饮开怀
残阳似火试剑登台
回首千秋多少年载
凝聚江湖小小感慨
寄蜉蝣 渺沧海
少年莫以此须臾哀
我与你共见这天地万代
【权毋之】
悠闲事 此心惟愿意自在
闯天入地性如孩
无非此身事外
铜板几串乐得开怀
【窦狸】
艇载远 稚童奔走天际白
百家喂养得关怀
见识药石百态
天生地养踏浪入海
【福不福】
道且长 岂料拦路遭无赖
俗世皆为利益霾
不愿善意掩埋
但将此心向明月抬
【合】
煮酒论道痛饮开怀
残阳似火试剑登台
回首千秋多少年载
凝聚江湖小小感慨
寄蜉蝣 渺沧海
少年莫以此须臾哀
我与你共见这天地万代
普普通通的一天,天空是照常的晴朗,林随心走在回演武台的路上,许是炎热,平日里的那件圆领袍并没有穿戴,只穿了一件单衣,袖子捋到了肩膀处,携带的东西也不多,不过梅枝和断剑倒是好好地带在了身上。四处张望着,想找家店铺,好好喝喝茶,解解暑。
“哎呦……哎呦……”
不远处,好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这个天气,连他这样的大小伙子也不太乐意出门,这位老人家怎么还在外面呀!老人家正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哎呦哎呦地叫唤着,林随心赶紧上前去,急切地询问:“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啊?这天气这么热,您在这里别晒着了。”
那老人眼见林随心过来了,眼珠子一转,放声哀嚎起来:“哎呦——我这个命苦啊——儿子死在了西王州,女儿嫁得远,就连唯一陪着我的老伴儿也走了——哎呦,家门不幸呐,现在摔在地上了,连个扶我的人都没了——老太婆,要是你还在就好了啊——咱俩还能互相掺一掺哟——命苦哟——”
林随心被这猝不及防的哭嚎一吓,但随即还是十分认真地听完了这老人的话,终于还是理出了些信息:这老人是集鳏寡孤独废疾于一身的大可怜人,若是自己不帮一把他,他今日在这个地方就会阎王一笑,生死难料。于是林随心便开口道:“老人家,您先冷静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的吗?”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伸手去把那老人家扶起来。
“哎呦……多谢你了,年轻人……你把我扶到那边去就好了……”老人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哎,好!”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老人大喊:“你这年轻人!心怎么那么坏啊!嗨呀——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啊!可以随便被别人欺负了啊!”那老人是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上气不接下气,一把鼻涕一把泪,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林随心被他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急得说道:“老人家您这是干嘛呀!我不是正要扶您去旁边吗?”扶着老人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我不管,我就是因为你摔的,如果不是你把我摔了,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扶起来!世道不公啊!撞了人还想赖啊!可怜我一把年纪了,也没钱去看看腿,我看你这身强力壮的,身上也有不少钱吧,赔我五十两银子,这事儿就算是结了,否则……咱们就去官府!让官府断断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林随心赶紧把手松开,那老人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住林随心的大腿,哭嚎着重复刚刚的那些话,什么赔钱、去官府什么的。
而林随心呢,本身就不是什么伶牙俐齿的角色,出来闯荡也没几年,碰上无赖更是有口难辨,一张脸都涨红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就这样,他也还没想到该怎样脱身,怕自己强行把腿抽出来,真把这老人弄伤了。现在的林随心只是觉得自己即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一点儿。
正当林随心一筹莫展之际,无人在意一根细长的红线缠上了老人的脖颈,随后渐渐收紧,老人抱着林随心的手也松开了,去扒拉那些压抑他呼吸的东西,怎奈那红线实在太细,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深深嵌入了他的骨肉之中,渗出了一滴一滴的血珠。林随心见这场景,也吓坏了,想帮老人解决,但还未等他实施什么,咔嚓一声,老人的头应声而落,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一边,身体也软塌塌地倒下。
老人哭嚎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小少侠快走吧,这里小女会处理的。”
“你是谁?为何要这样做?”
“哎呀,都说了让你快走了,这里也没人,只有我俩,岂不是当做一切都没发生的好机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林随心犟在这儿,也不离开,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不走或许就会被当做杀害无辜百姓的凶手,但……但他想老人也罪不至此啊!他得好好问个清楚,把那人找出来。
“你这人……还挺犟……”随后便是一阵叹息,只见看上去比他年长几岁的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看上去有几分眼熟,自己竟一直没发现她在何处,“小少侠混迹江湖也有几年了吧,竟看不出这是我千思兮的手笔?此人也不是良善之人,我杀他又如何?”
“那,那你也不能……”
那女子抬手,示意他停住:“此人,贿赂官府,前几日才将其他路过的人讹了个倾家荡产,那户人家完全还不上那笔钱,带着自己不足月的孩子跳了河,更何况这不是个例。如此丧尽天良之人,少侠也要维护吗?”
“怎么会……他……”
“少侠家中行商,自小也算得上锦衣玉食,不愁吃喝,或许也不知那些钱对一个普通甚至穷苦人家来说算什么。”
“我不是那个……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家世。”
“呵呵,这个我要对少侠保密,总之接下来的事情少侠就别管了,小女会处理好的。”那女子轻笑,手指微动,“再不走,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话音未落,林随心随身携带的梅枝和断剑便到了那女子手上。
“!”
“少侠不用担心,你们万归义的规矩我都明白,我先替你保管好它们,免得少侠还在附近逗留,坏了小女的事。现在,少侠可以走了。”
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下,林随心只好先一步离开,去往演武台的方向。在最后,他听见身后继续传来声音:“少侠可以叫小女春蚕,我们会再见的。”
……
事后春蚕怎么处理的,林随心便无从得知了。在之后的某一天,林随心坐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那天的事情,已经被他抛到脑后去了,只是心里还在想念着自己那两把剑,不知何时能再见。
“小少侠,好久不见。”春蚕的声音适时想起。一听到这个声音,林随心便激动地向后一翻,以一个倒挂金钩的方式挂在树干上。
“又见面了!我的剑能还我了吗?我想死她们了!”
“你们万归义……”春蚕嘴角抽了抽,拿出那两把剑,“在这儿呢,不过我还想和小少侠先聊几句。”随后又把手一收,林随心一够,没够着,反而差点头朝地摔下来,估计也自觉这姿势不方便,便双腿一使劲,翻下来,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春蚕姑娘,你要说什么就快些说吧,别卖关子了。”林随心苦苦哀求。
“前几日的事,你可还记得?”
“那当然,怎会不记得。”其实完全没放在心上,快忘了。
“……”当然这瞒不过春蚕,于是她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这次只是想告诫你一下,以后不要这么热心了,你所谓的善良,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
虽然春蚕是笑着的,但林随心总觉得她的笑冷冷的,底下好似藏了什么东西,他有些看不透。直觉这不是什么随便的话题,于是他思考了许久,应是在想该如何措辞。
“我想……我以后碰见类似的事情,还是会帮的。”林随心扬起一个笑脸,“如果说以后都不去帮忙,那就会错过真正需要帮忙的人了。”
“更何况……我还不希望自己以后成为那样冷漠的人……”林随心继续说,“哪怕我会碰到上次那位老人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我也愿意再去试一试,万一呢,万一善良就得到了回报呢?更何况……”
“我想行善,我想行侠仗义,也不是为了那些所谓回报,我想,那我就去做,这样子我才无愧我自己的心。”林随心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我看来,这个,比什么都重要。”他笑着,眼神很认真,直视着面前的春蚕。
春蚕此刻脸上已经没了表情,淡淡地听完了林随心所说的话,没什么回应,只是在听完之后把两把剑往林随心怀里一丢:“那小少侠便遵守自己的本心吧,小女告辞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随心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了,不过在将自己内心所想发泄出来之后,感觉身心都轻松了许多,便又将身子一翻,坐到大树上,抱着自己心爱的剑,看云卷云舒。
又名《不语,只一味扫堂腿》
武林大会前夕。
“师沅!你难道不好奇到底怎么了吗?!”伴随着拍桌子和茶盏摇晃的声音,林随心兴奋地大声说着。
师沅赶紧扶了扶桌上的杯子,松了口气,还好,没碎,不然要赔一笔钱了:“干嘛是我陪你去啊?你在这地儿不是也认识挺多的人了吗?”扶稳杯子了之后,她便有些懒散地撑着头,看着对面有些过于亢奋的人。
“毕竟咱们可是喝过酒,结拜过的兄弟情。”林随心说着,二郎腿一翘,双手一抱胸,以一个极其随意的姿势坐下,“能让那样一片烧得慌的坏土变成现在这样,你就不好奇是什么法子吗?万一是有什么神仙相助也说不定。”他眨眨眼。
“我才不信什么神仙,若是真有神仙,那我和我那些师兄师姐的日子会清闲不少。”师沅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了,就算是我陪兄弟一趟了。”随后起身,扶了下背后的重剑。
“还不快走?等我请你啊?”
“来喽!”林随心立马跳起来,随后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把重剑,“对了,之后你那重剑能不能借我耍耍。”
“怎么?你这个万归义弟子打算‘移情别恋’?”
“什么呀!我这不是没用过重剑想试试?别瞎胡扯。”
“行,之后借你使使。”
“大姐英武!”
……
“喂,我们在这儿蹲多久了。”日上三竿,在这稻田里,多少有些晒人了。于是师沅有些不耐烦,额角跳了跳。
“再等等,再等等。”
“你没有计划吗?”
“再等一下嘛,会有机缘的……你瞧,那边好像有个书生在写些什么,咱们去看看。”林随心说罢,便一把扯过师沅,差点给师沅摔了个狗吃屎。一会儿必然将这小子收拾一顿,这是师沅心中唯一的念头。
两人就这样直直地冲向书生的方向,把那书生吓得不轻:“哎呦……!两位大侠这是做甚啊!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这书生,不好好去读圣贤书,在这儿做什么?”林随心站定,两手一插腰,因为奔跑还微微有些喘着粗气,“怎么,你也对这土地好奇?记的什么?”一连串问了许多
“就为这事儿啊,害,我以后可是要当造福百姓的好官的,这不,前些日子,有长白丹的弟子带来了一种土壤,让这片庄稼可谓是,起死回生啊!我这纸上记的可全是那位长白丹弟子的语录,来,你们看看,正所谓‘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随后这段话便很快被另外二人打断了:“停!”二人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之乎者也、者也乎之的,听了便倍感头疼,师沅揉了揉脑袋,直接问道:“那你可知那位长白丹弟子在何处?”
“这……他似乎很早就走了,我就在这儿记着,也没注意……”书生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你们四处找找吧,没准儿还能找到,哎,你们真不听我讲讲那位长白丹弟子的事迹了吗?”
“不了!多谢!我们有缘自会相见!”二人听闻,一溜烟地跑远了,当然,自觉避开了那些挺立的稻穗。
两个人在原地缓了一会儿,重新搜寻着目标,师沅四处张望着:“好了,接下来就该找那名长白丹弟子了。”
“可是,该去哪儿呢……?”林随心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稻田,有些茫然。这片稻田可真大啊,这是他在楠栝州都不曾见过的景象,稻穗随风而动,掀起层层的金黄波浪。
“四处走走吧,不是你说的吗?总能遇到机缘的。”师沅笑了笑,手掌拂过一旁的稻子,圆滚滚的稻粒在手上上留下独特的触感,“这儿的稻子长得真好啊……”
于是两个少年人一路摸着稻穗,随意地走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太阳西沉,倒还真碰上了一位正在捣药的长白丹弟子,他似乎正将捣好的药撒进土里。于是二人便上前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那长白丹弟子听了半天,总算从他二人的语言中拼凑出了语句,一挑眉,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哪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这里曾经有贵族为了自己的安稳日子,大规模缴粮,于是那些老乡只好撒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肥料,这地就烧得不行了,这哪行呢?刚好我四处游历,在叶障林碰见一种黑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便将药渣混着一种菌,变成了适合的肥料,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随后,他指了指这片稻田,“你看,这些稻子长得多好,老乡们可以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林随心和师沅一边听着,一边蹲在地上看着这土壤:“原来是这样……”师沅回复着,“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长白丹弟子将自己的东西收好,便对他俩说:“行了,我差不多收工回家了,天也快黑了,你们也快回去。”说罢,便离开了他二人的视线。
林随心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脚,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胫骨:“哎——原来如此,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林随心。”师沅冷不丁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还有个心事,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下。”
“什……”还未等林随心将话说完,师沅便一记扫堂腿扫了过来,林随心立马跳起来躲避,“你干嘛啊?!”
而师沅呢,也不语,只一味地追了上去。
这时候要是有人路过啊,便能看见两个少年人在稻田之中,在浓烈的余晖之下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稻田无声,随风掀起阵阵浪花。
林随心与钟逢溪各自站在擂台的两端,林随心手中握着自己的那支梅花,心中有些忐忑,名单一出来,他便找上了自己的对手,是位念逍遥的弟子,对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梅枝,笑道:“是把有趣的武器。”只是那个眼神让自己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便也多生了几分心眼。
现如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钟逢溪拱手一拜:“承让了。”自己也收起思绪,拱手道:“也请钟兄多指教了。”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待武学,自己总还是会认真些的。
“铛——”锣鼓声刚一响,只见钟逢溪便失去了踪迹,林随心赶忙抬头寻找,原是对方已然轻盈一踏,轻功来了自己上方,袖中闪过一丝寒芒。不好!林随心连忙将梅枝横在自己身前,果然,数枚银针钉在了上面。
而钟逢溪,见此击没能成功,便想故技重施,落在远处,与林随心拉开距离,但林随心也不是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自然吃一堑长一智,不由着他,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梅枝直指钟逢溪,挥动,身体借助惯性旋转,带起一阵小旋风,以此扰乱对方的步伐。
钟逢溪侧身躲开,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背后,将手中的剪刀拆成两半,似匕首一般向自己的梅枝袭来。于是林随心侧身一翻,堪堪让梅枝躲过那剪刀,若是被打掉了自己将会完全落于下风,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得赶快找到他的突破点。这样想着,便将梅枝横向劈去,试图打断钟逢溪的行动。
“嗖——”只见钟逢溪一个俯身,躲开梅枝的劈砍,顺势将腿一扫,抬手,袖中射出一箭。一气呵成,速度之快,仿若只是一瞬之事。惊得林随心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只好抬头,向后仰倒来躲过那支箭。所幸只是下巴擦破了点皮,顺势一个后滚翻,被迫拉开了一些距离,似乎是陷入了被动。
林随心心里暗道不好,只闻又是“嗖嗖——”几声,几支箭矢朝自己飞来,顾不得那么多,不断变换梅枝的方位来将箭矢击落,眼前寒光闪过,原是之前完全没注意到的另一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梅枝冲来,下意识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臂去抵挡。
林随心吃痛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抽出受伤的手臂,又注意到钟逢溪指缝间夹着的钢珠,又是暗器……想着,便抬腿一踢,踢向那只手腕,想要将钢珠踢落,算算此时的距离,对方很难躲掉,便是用上了七分力气,尽管对方也在尽量躲避来降低伤害,却也无法,钢珠散落一地。
钟逢溪似是也觉不妙,手肘向左移,去击打林随心的小腿。林随心另一只脚使劲,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躲过,试图找回自己近战的优势,还好伤的只是左手,自己的右手还可以发力,便将手腕一转,梅枝划向钟逢溪。
用这一击试试看吧……!林随心这样想着,却是忽略了防御这件事,用尽全力的一击,却蹴然被对方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终究自己现在只有一只手能打,敌不过对方双手的攻势,动作被打断,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落在地,手中的武器也顺势被击落,滑向了一边。
“铛——”擂台的裁判敲响了锣鼓,喊道,“这一局,林随心对钟逢溪,钟逢溪胜——”
台下众人皆喝彩,台上的二人也赶紧被扶下来台,去找长白丹的医治了。只是林随心直到下台都有些闷闷不乐,在医治过程中也捶胸顿足,长吁短叹的,随后就被医师敲了脑袋。
“打得很尽兴,下次再切磋啊。”钟逢溪的伤势没那么重,医治起来也快,手上缠着绷带来找自己了。
林随心也只好先扯出来一个笑,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好啊好啊,那下次我可一定要赢。”小孩的心思掩藏得并不是很好,但周围的人也都没拆穿,留了几分自尊给他。
钟逢溪说完了那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医师医治完之后也离开了,只剩下林随心一个人,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为什么呢……
李离x桑槐
是挚友还是挚爱我自有决断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江南总是多雨的,一年四季皆是如此,雨点伴随着第一声惊雷淅淅沥沥地下下来,遮蔽了此地的日头。
李离望着窗外的一树梨花,他有些惆怅,一是担忧自己母亲的腿脚,是否疼了,是否又不便了;二是……看着那一片一片被雨点打落的花瓣,他心觉自己与这花瓣一样,飘落伶仃,最后的结局或许只是被人踩进污泥之中……他本就是有些多愁善感的性子,再加上天气的原因,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眉间再添了几分忧愁。
“怎么了,在心疼那些花儿?”有风携带着墨香前来,裹住了他,回过头去,便看见是桑槐出现在了他身后。
李离并没有回话,依旧是出神地打量着那些花瓣,于是桑槐便去寻了柄油纸伞并一块软布,拉上李离的手腕:“不若我们去把那些花葬了,也算它们得了个清净之处,走吧。”于是李离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拉了出去。
……
门外的梨花树下,多了两个人的身影、一把油纸伞和一把……铁锹。桑槐费力地用铁锹在地上挖,李离在一旁帮他撑着伞,姿势算不上好看,好在这里也只有他们俩,若是此时走过一个人看见他俩,估计能尴尬地不需要铁锹也能挖洞。
雨依旧在下,没有要停的意思,二人的衣裳已经溅了不少泥点子,显得狼狈不堪。葬花大计也因着势头越来越大的雨而破灭,俩人赶紧寻了个避雨的地方——此处是江南园林的样式,有不少的亭子。
“哎,我讲一个有关花的故事给你听如何?”桑槐这样提议道。
“拿我当小孩子寻开心呢。”李离轻笑道,却也没拒绝,于是桑槐就这样白扇一展,娓娓道来……
【楠栝有一书生,字木鬼,自幼聪慧善文,不好功名,偏爱那些话本,一读起话本,写起话本,便痴了迷,世人呐,便称他话蠹。这天,这木鬼正在家里写作,忽见院外不知怎的,多了一树梨花,那花白胜雪啊……】
“停。”李离发觉不对,立刻打断,“这又是槐,又是梨花的,你当我听不出来?”
“那你还听不听?”桑槐笑道。
“听。”李离很没骨气地说,随后身子一歪,靠在了桑槐身上,“你继续吧。”
【话说到那院子里多出的梨花,木鬼也是第一次见,激动不已,心道自己也算是做了一回话本子的主角?便第一时间将此事记了下来,但他随后看了这树梨花很久,再没有什么奇事发生,便觉无趣,和衣睡下。
翌日,木鬼从睡梦中醒来,惊觉屋外下了一夜的雨……】
后来故事讲了些什么,李离迷迷糊糊地有些不记得了,只记得桑槐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墨香,让他联想到悬崖上孤高伫立的松树。
而这边,桑槐正绘声绘色地讲着,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身旁人的呼吸已经变得沉稳而均匀。他看向他,身上还带着出演时的脂粉香气、与客人聊天时被迫沾上的酒气,还有各种各样的,来自于生活的,好的,坏的气味,那些香气属于市井,也属于李离这个人。
“好梦。”
喜报 几天了我终于写完了
是群像歌词,由于各种原因只挑部分少侠
【迟净砚】
文安不安 净情无方
红线绕 衍情只徒悲伤
垂钓世间 不透人心模样
【严冥】
遍访山海 命运严障
遭歹人 坠落冥寂无芒
热酒一壶 破除贪念寒霜
【千思兮】
情动牵丝 银针穿肠
念愁兮 无断执念虚妄
裁下红绸 夜长多梦过往
【顾留海】
赤条来去 留剑彷徨
黄沙覆 遍寻人海茫茫
幸得贵友 于是无惧尘浪
【林随心】
随心意动 年少清朗
趁年华 看遍世间篇章
行侠仗义 探得梅枝无双
【万归义】
吴钩归冢 气破穹苍
万剑归 无愧年少轻狂
心剑合一 斩绝四海八方
【长乐】
醒木声响 说书声长
此江湖 惟愿乐得快畅
白扇开合 书尽世间炎凉
【石镜】
踏鹊蹁跹 清歌吟唱
却道是 世事难料篇章
断亲断缘 心似明镜透芒
【念逍遥】
烟雨朦胧 茶香弥漫
水袖动 繁华遍舞霓裳
拈花一笑 芬芳遥点红妆
【蒋笙】
飞针走穴 六腑五脏
拦生死 度人终须己度
良药苦口 终是仁心医郎
【蜀道南】
山岳连绵 嗅遍草芒
此间乐 地北天南寻访
蜀道难挡 结拜世间豪雄
【长白丹】
炉烟袅袅 长卷生光
白霭渺 草木皆药愈殇
丹心难探 万千药石效罔
【合】
七分年少 三分轻狂
行侠天涯 赤子逐阳
不问故地与故人
趁此年华正昂扬
且待温酒与新茶
谈笑风生话沧浪
若问江湖之上
不过浪得虚名
【奥梅】
长帆远影 听风拍浪
快意尝 蒸螯鲜鲙入嗓
除恶如烹 宵寐梦渔歌唱
【陆昭昭】
听吟行乐 炉火正旺
言朝夕 话江湖甜面上
茶楼喧嚣 找寻奇趣如洋
【食为天】
酸甜苦辣 食为天纲
刀光闪 煎炸烹煮正忙
火候调和 吃遍五湖食粮
【蒋一】
金玉满堂 风过玎珰
红尘世 一梦满纸荒唐
铜板脆响 豪掷千金何妨
【竹源】
侠义妙手 劫财助旁
喜游耍 铜铃遥隐行藏
神出鬼没 借来元宝玩赏
【金钱卦】
贪得几金 算珠作响
钱作卦 算得好事几两
铜臭如何 世人多是重利
【阮天青】
莲香氤氲 天青如旸
盼皈依 愿将此世向善
见得苦难 方能得知真我
【许清词】
得闲几许 洞察明昌
窥世微 藏于浮生一晌
清心秀意 大隐此世祛茫
【观音徒】
石佛森然 诵经声响
观红尘 因果自有罚赏
慈悲为怀 沙土无盖法相
【师沅】
拭雪洗冤 不公涤荡
沉锋压 万民千诉铿锵
丈量天下 青天公义朗朗
【陬日知】
孤山飞鸿 鹤唳低昂
云遮日 自知乱世难挡
呕心沥血 目盲难掩心盲
【清县令】
风刀雪箭 星火燎堂
清雪扬 故人迎霰凌霜
尘泥覆下 仍是心性豁朗
【合】
七分年少 三分轻狂
行侠天涯 赤子逐阳
不问故地与故人
趁此年华正昂扬
且待温酒与新茶
谈笑风生话沧浪
若问江湖之上
不过浪得虚名
依旧是偶遇活动
“快追!上面要我们拿那小妞儿身上的账本,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茫茫大漠之中,一群劫匪的声音在此处尤为明显,竹月使出自己吃奶的劲了,也才勉强让那几个劫匪追不上自己,此时此刻,她有些恨自己不会轻功这件事了。竹月紧紧抓着自己的包袱,观察周围的地形:周边太过宽阔了……几乎没有障碍物,有的只是一片黄沙实在是不利于自己……难道只能等那群贼人追上自己之后对着穴位砰砰砸上几拳吗?这么想着,竹月甩了甩脑袋,怎么想都不现实吧!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了啊!她有些欲哭无泪,多少也有些绝望了。
“呃!”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竹月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段长长的水袖,似是从天而降一般,缠上了领头的脖颈,如同鬼魅一般轻抚,随后断然收紧,将那领头的给绞死了,那群贼人便乱了阵脚。当然,也有反应极快的,抽刀要去将那水袖砍断,电光火石之间,林月看见有几片梅瓣掉落在地,此处怎会有江南的梅花……?原是不知何时从远处赶来了一位少侠,手持梅花枝,将那人的刀拦下,奇怪的是,梅花枝似是坚硬无比,即便是能劈断骨头的大砍刀,也没能将那纤细的枝条砍断。
“小心点啊,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位妻子了。”身着红衣的少年如此说道,随后使了个巧劲,一点一点地压下,抬脚猛地往肚子一踹,竟硬是将那壮汉踹出去几里地来。
那少侠看着身量虽小,却是实力非凡,至于他说的话……直觉应该忽略不计。
就在此时,水袖的主人也现身了,粉衣少女携一把软剑,虚踏着黄沙前来,似是神妃仙子的舞步一般:“看来小哥你真爱护你的妻子呢。”她笑嘻嘻地说道,并未因劫匪而产生一丝的紧张,还在调侃他人,“小哥你定是从那万归义来的吧,你们那儿的人还真是如出一辙呢。”
而那边的红衣少侠似乎是有些臊了,耳尖微红地喊道:“女侠快别打趣了!先一起把这些劫匪解决了吧!”
“好嘞。”只见粉衣少女的两条水袖再一甩,似是有生命一般向一左一右两个劫匪飞去 再轻轻一拉,“咚”地一声,被水袖缠住的劫匪撞在了一起;红衣少年也转动身躯,带动手中的梅枝一起,在黄沙之上搅起一阵小旋风,几个劫匪皆是被黄沙迷了眼睛,无法躲避,而那梅枝也像剑一般,有了锋利的刃,割断劫匪的脖颈。
至此,劫匪们已是大部分失去了行动能力,活口也不剩下几个。站在一旁的竹月看得有些呆了,终于反应过来,抱好自己的包袱,冲上去,对着剩下几个人的穴位进行了猛击,登时,劫匪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惨叫声响彻天空。
……
“多谢二位少侠。”竹月对着二人盈盈一拜,道谢,“在下竹月,若不是二位,恐怕我无法走出这片大漠了……”
“这位妹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姓云,名袖遥,还请多指教啦。”粉衣少女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抱着软剑,欠身。
“我叫林随心,不知姑娘为何被贼人追杀。”那红衣少年将手中梅枝一收,拱手一拜。
“我也不知,只是四处游历至此,可能是那些贼人见我手无缚鸡之力,才如此吧。”说着,竹月叹了口气,“总之还是得多谢二位,我还有些闲钱,不如请二位去饭馆吃一顿饭?就当是我报答二位了。”
“好啊好啊。”一听有饭吃,林随心很快答应下来,“我看二位都是有些身法在的,不如路上一块儿聊聊天,当交个朋友了。”
“我也没意见,这位小哥和这位妹子不介意我聊起天来话比较多就好,事不宜迟,那我们走吧?”
“走走走!”
于是三人便一路上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黄沙之上,回荡起了少年人的欢笑。
*企划的摸鱼小活动
*苏桑和春蚕的初遇
这是苏桑从西王州来到此处的第四个年头,他心情颇好地走在林荫小道之中,此处不似那黄沙覆盖之地般,终日的太阳要将自己的皮肤撕裂,而是有着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润着万物。
忽的见远处的树林有什么动静,遂好奇上前去查看,直直地与一双眸子对上了视线,那双眸子的主人先他一步反应过来,脚步迅速向后退去,于自己的腰间摸索着什么东西。苏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番:是个较为年轻的姑娘,发髻和衣衫都很凌乱甚至衣角还有……残留的些许血迹。苏桑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迅速地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想必姑娘定是跋山涉水来此,小人是此处的裁衣匠,不知可否……”话音未落,便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枚银针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春蚕一路奔波,但自己一个刚及笄的女子,也跑不了多远,兜兜转转,还是没能走出这南栝州,身后也不知是否有官府在追……往日温润的雨水,变成了自己的催命符,这代表着自己不得不停下脚步,寻个破马棚或者破茅屋躲避,否则自己可能就会冻死在初春的雨夜中!她不安地在这树林之中四处搜寻着可以避雨的地方,渴了便喝那地上掺了泥的水,饿了便是路边的草也能嚼上两口。
正翻找着,与一双灿金却幽幽泛绿的眼睛对视,吓了她一跳,心觉是娘故事中吃人的妖怪,待看清全貌后,发现是个男人,身形高大,似是西域人长相,登时戒备起来,攥紧了腰间那枚银针,戳破了手指也不甚在意。若是他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自己便杀了他……春蚕心里这么想道,他也这么做了,在对面那厮还没说完便将银针抵住了他的脖颈,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银针上也不知沾的到底是谁的血……
“哎呀……姑娘,不,女侠这是要杀了我吗?”苏桑撇了撇嘴,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举起了双手,“小,小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裁衣匠呀……小人真是害怕极了。”
春蚕皱了皱眉,便是这幅作态令她更生了几分厌恶,银针抵得更深了些,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几分把握,但若是对面要害自己,自己也只能这样孤注一掷。而苏桑只是眨了眨眼,随后咧开嘴一笑,明明是无辜的表情,却令人直觉想起了吐着信子的蛇。想到这儿,春蚕的呼吸便更重了几分。
苏桑感受着从脖颈处传来的细密的疼感,以及那姑娘手臂微微的颤抖,没再多说什么别的,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抬手,握住对面姑娘的手腕,激得她欲迅速抽离,却被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量拉住。
“女侠手都受伤了,不好好处理一下可不好,就让小人帮帮您吧。”说着,掏出药膏,仔细地为那姑娘的窗口上药,随后又缠上纱布。几次春蚕想抽回手,却又被制住,直到手指被包扎好。
“姑娘若要寻个去处,不妨去千思兮看看,某看姑娘的针法可是一流。”说着,便转身向里走去,回头,“若是姑娘愿意,那某便来带路吧。”
春蚕没有回话,只是等拉开一段距离之后,默默跟上,苏桑觉得有些好笑,便说:“某名唤苏桑,姑娘若是不嫌弃,之后可以来找某裁衣,我们以后啊,会再见的。”
“……春蚕。”
见春蚕终于是开了金口,苏桑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带路,两个人便亦步亦趋地来到了千思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