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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好麻烦,不想干。

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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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论从何种意义谈论,这都是我度过最缺乏存在的价值、无聊且空虚的常夏,且不说那虚无飘渺的未来是否可信吧,至少在这个退学待业的时期内,我感到相当的没劲。 

 

从大学退学也有一段时日了,大概看着学生们享受暑假的经历至少有两次吧;我没有刻意去记住什么,因为我已经彻底失去时间的概念?也许是我遗忘着时间,也许是时间遗忘着我吧,总而言之,为了获取自己最崇尚的选择自由,我从强加给我的梦想逃离出来,现在靠着过去积攒的生活费,从事游戏代练以及装备交易苟延残喘中——自然饭食并不是很好啦,譬如当前正坐于廉价出租房一张木板床面对电脑屏幕时手里端着的泡面。我的生命,连一条家狗的生命都比不及,狗起码饭来张口,乐得逍遥,而我却得累死累活。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初次我屈从目标,纵使备受希望与伪装的枷锁,但能够因此不必为明日是吃什么口味的泡面纠结,是不是也不错呢?可是生活没有如果,在我踏进其中一条道路时,我的前方便不再是方才那个分叉路口。所以我心安理得,左手捞着被水泡烂的面条,右手以200APM的手速一发必中式屠杀着地图特有的怪物,这里经常会刷新一种携带着强力治疗系宝珠慧灵之魂的食尸鬼,一个小时前我受命要收集5000颗慧灵之魂给客户作为合成素材,目前包裹里已经有4999颗宝珠了——拿完这二十元,我就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眼看着这第5000颗慧灵之魂即将到手,我把那只食尸鬼引到死角,点击自动攻击,然后端起剩余的大半碗面汤一饮而尽——再一看屏幕,我先是愣住几秒,然后破口大骂起来。 

 

“真他妈操蛋!” 

 

“服务器维护这种事为什么不通知玩家?拿突发状况来糊弄老子?” 

 

看来这一个小时时间有可能白浪费了,这款游戏最坑的一点就是在维护期间包裹物品容易莫名其妙消失,所以大家都喜欢在维护前把它们存入银行。可是这次维护在论坛里根本没有任何通知,目测运营商又会被一群玩家吐槽外加中出吧。反正我二十元没了,GM快点赔我啊,GM你倒是说话啊。 

 

我退出游戏,回到主界面打算进行另外一款游戏的委托。然而这时,某个“异变”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桌面的游戏图标,正在一个个被其他符号取代;那是被两把黑色匕首交叉而入的苍红骷髅头部,空洞的眼窝似乎具有灵性一般深邃地注视着我的双眼,在那其中我似乎感受到求生的渴望与侵略的快感,明确地祈愿着充满艺术感罗曼蒂克的胜利;仿佛它看穿了我腐朽灵魂嗜血的本性而又试图唤醒我可悲的自主意志。我心里清楚地知道,该死的360安全卫士又放病毒进来了,真烦。 

 

但是这次的病毒繁殖速度简直超出我的想象。没出几分钟,所有的快捷方式都被同化成骷髅的一份子,在不透光的室内角落中,数十颗骷髅凄怨地审视着我,我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同时也为自己居然惧怕着一个病毒而自嘲。我迅速调出编写好的杀毒程序“Fire”,它把我全部感染病毒的软件罗列而出,并还要根据繁殖速度分类进三个区域。A区域代表毒体的红点已经覆盖住大部分健康地带,并且仍然不断地自我复制着,怕是很快就要沦陷了,白森森的骨头在血红之蛆的啃噬下支离破碎地如同孩子砸碎玻璃般四分五裂,我心有余悸地点击该区域进行消毒拯救我的收入来源们,那感觉就像数万只蚂蚁撕咬我因不见光而无比脆弱的白化皮肤。 

 

不过幸好A区域疫情很快得到控制,我分出精力对付B区域,相对来说B区域数量还算少、繁殖速度也较为缓慢,至于C区域的红点不知为何聚集在一起后一动不动,我打算最后处理。可就在我认为这场人与病毒的战斗以病毒的惨败收场时,有趣的事发生了,我……消灭了一个伪装程序。 

 

所谓伪装程序,就是病毒设置的自爆开关,一旦消除它的限制,病毒将会无休止地加速繁衍。多亏我这愚蠢的举动,原本渐渐恢复正常的A区域竟然开始惊人的反弹,势力逐渐扩张到B区域,以超越200APM的速度飞快增加着的红点让我眼花缭乱,我不由得慌张起来——如果这台电脑系统因病毒攻击报废,我就暂时需要去讨饭了!我唯一的工作,生活必须依靠着的事物,那些委托是保证我吃得了饭的基本,我可没有多余的闲钱去修理它啊……我只好双手合十祈祷着病毒能自己停下来,因为局面已不能被我轻易控制住……巧合的是似乎就在我祈祷的时候,我身下的木板床振动不止,水杯拼命地摇晃着,像是经受着地震,忽然直接倒在键盘附近,水不住渗透而入;杀毒软件最终也被病毒感染,自行永远停止运作了,铺空盖地的骷髅头让我无所适从,一切都完了,不仅仅是二十元的事,我的世界崩毁成四散的碎片。故意应和着我的病毒给予我更多嘲笑,愉悦地在桌面用令人不适的大量密集红点交错排列着露出部分原本纯黑桌面的模样,组成一个寒意顿生的英文单词“Dawn”,昭告着系统的彻底死亡,也预示着我悲惨的未来。我不知所措,任凭视界频繁地交替旋转,水流将键盘当作它的温床轻柔地摧毁我的希望。 

 

在那一霎电光四射,黑色的死亡单词仿佛正贴近着我的脸,可我却没有动过一丝一毫?它就这样不由分说地靠近,越近越有种慑人心魄的压迫感,它包围住我,我眼前只剩下代表死亡的黑暗,渐渐迷失其中,沉沉睡去。 

 

2. 

 

——往前走吧,你会得到答案。 

 

苏醒之后,我发现我正置身于字符串中,身边尽是些单一流向的英文字母,那是动漫里经常出现的网络内部世界的构造,就是用零与一搭建的、不存在五感冰冷却能够接纳一切的数据世界,我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睡着之前似乎干了件让我追悔莫及的错事……我向前探望着,回过神来,我的电脑应该被病毒占据了;那么我现在处于的位置是什么地方? 

 

——往前走,睁大眼睛去看,你的答案就在这里,灵魂的深处。 

 

周围尽是些漂浮着的算式与血红色的参数,我低头一看,脚边无数只蠕动的苍红数据串正从一颗乳白色的骷髅头里爬进爬出——我吓得一脚把它踢开。了无生气的红黑相间的世界中,具有白色象征的事物被红色赶尽杀绝,我看到我的游戏角色被捆绑在一条超长字符串身周,从头到脚都在被朽蚀着。 

 

——往前走吧,追溯你的思想,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这算什么?开什么玩笑?”我难以置信,“我……在电脑里……那台被病毒攻陷的电脑。” 

 

——圣父病毒001号机病毒母体何哲明,你正在进行第1597次“圣父实验”,你是第12505号三维宇宙中编号为544的地球个体最强大的病毒母体,传播方式是现代计算机网络。该三维宇宙万有引力常数1.67×10^-11,真空光速29.98万公里/s,普朗克常数6.626,电子电量1.602×10^-19C。 

 

——本实验性质为降维体研究,我是“圣父”创造、具有三维智能思考的零维观察员“Dawn”,目前已采取脑磁波共振方式利用计算机周围的辐射场潜入目标体内,共振频率为1.674次/s,状况良好。现在使用目标语言向目标说明本实验可公开内容。 

 

——何哲明先生,你已经被降维,由三维生命跌入类三维生命。你可以在二维与三维中来去自由,但仅限于你原本处在的世界范围内。降维非常成功,尽管在你眼中二维世界正在以三维形态展开,但实际只是你用三维生命的思考方式去看待二维世界罢了。“圣父”非常注重实验体的感受,只要你同意继续实验,我们将会继续降维,使你成为二维生命。届时,你就能够体验神秘的二维世界有多么美妙。 

 

——“圣父”是你们对高维生命的统称,所以我以它代我们的策划者。你现在与我创造的二维病毒体置换了维度,已经是一名光荣而强大的计算机病毒。至于你原本的三维形态,我希望你能够尽快遗忘,免得影响你快乐的新生活。 

 

——说明到此告一段落。 

 

我首先莫名其妙,对于这些数据一头雾水,更别提我名字被轻而易举得知的惊讶与恐惧——紧接着,我仅存的理智,在体会自己体内空空如也而又仿佛被别的什么填充之时彻底地挥手告别。涌流发于我身,亦溯回我身,我分明记得我曾不是此番命运掌握之人,但又切实地自然有操纵生命的快感。我意识到凭我一念便可摧毁轮回的真实。那一点都不令人喜悦,我无法接受,我竟然成为了病毒母体,被囚禁于与我不相干的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只要躲避杀毒软件的巡游,就是绝对的自由人……之类的根本没有一点意思!只能在无尽的数据流中提心吊胆地生活,以与杀毒软件的千篇一律的战争取乐?那样我这二十年来的人生,不都只是无望的幻想?向往并争取自由,为此所走过的路,全部都是自欺欺人?开什么玩笑啊! 

 

“……这算什么?类三维生命体?圣父实验?你在逗我?” 

 

——确切地说,此处的“X维生命”是指原本生活在何种维度的生命体,并不代表人类就是三维存在。你们与“圣父”仅仅相差一个维度而已,但你们不知为何遗失在三维中,这便是“圣父”选择你们而不是其他维度生命进行降维实验的原因。 

 

“……为什么偏偏是我?” 

 

——实验对象是随机…… 

 

“这种情节在小说里写写就够了啊?凭什么会在现实成真?” 

 

——……范围选取概率抽出。 

 

“我不信啊!谁受得了啊!这一定是一个无聊且荒诞无稽的梦……我还要回去挣我的二十元……圣父,如果你存在的话,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请你快让我醒过来啊!”情绪失控的我,面对空无一人的虚拟空间,开始歇斯底里。 

 

——对于曾经的你来说,你已获得你梦寐以求的绝对自由,你成功逃离借万千诱惑强加期待的游戏模式,现在你可以挑战全新的地图了。 

 

我抱住头部试图杜绝心底的声音再度缠绕起我的意识,口中喃喃自语仍是排斥现状:“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的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想要报复我吗?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懂啊,我只是一个……挣扎着的底层人罢了。” 

 

——“圣父”目前为止的降维实验中,累计764位不同三维地球的三维生命出现歇斯底里等拒绝意志,你不是第一位。你认为你可以脱离“圣父”的目标吗?你不过就和你们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一样没有任何拒绝的能力,只有坐以待毙既定的未来。“圣父”提问你是否继续实验,难道他真的会根据你的回答改变他的行动吗? 

 

“是吗……我可能受困在这里,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圣父要选中我执行他的惩罚,我的信仰不够虔诚吗?还是我行尸走肉的垃圾模样让他失望了?”我无力地瘫倒在地,尽管我只能看见那双透明化的属于我又不属于我的手,“也对啊,他根本就不是我们所知道的‘圣父’……一个沾沾自喜的冒牌货,以为科技水平比我们高就是我们应该信仰的对象吗?你完全搞错了,‘圣父’才不是什么高维生命,那是我们这些教徒的精神象征啊……高于宇宙的、高于维度的存在……” 

 

——通过对你暂时的脑波读取,我认为你并不具备降维资格。你遇事毫不愿意冷静处理,或者根本没有冷静处理的能力,无法随机应变低维世界未知的危险;明明身为无神论者,却拿信神者口中的圣父作为挡箭牌逃避事实,试图将我与你的对话引至由你主导的哲学讨论,在现实选择面前,多余哲学思考毫无价值。我也稍微复制一份你的记忆信息作为参考数据,现在我可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留在这里,作为你最鄙夷的人类无法消灭的病毒,让他们也尝尝被你摧毁重要文件的痛苦;或者重拾你的人类身份,继续过着你认为“连狗也不如”的惨淡生活? 

 

我沉默几秒,然后苦笑着回答道:“……没错,我是讨厌这个弱肉强食、充斥道德败类的世界,我是讨厌这个不尊重我意志结果所导向、强行报考的我所难以忍受枯燥的经济学专业,我是讨厌这个必须遮遮掩掩保全虚荣感、靠荒废未来的行为营生的我自己。” 

 

——那么…… 

 

“但是,”我打断了他的干涉,“我也是在好好努力活下去的人,我没有才能,一无是处,正因为如此才强撑着尊严乞怜着圣父;可是我也有自己挣钱,我每日经受着辐射连续打游戏十八个小时,双眼布满血丝,长期吃泡面导致营养不良、不常出门运动见光,所以下肢基本瘫痪,我从来没有中止过这样的生活,因为我怕死,怕得不得了,因为我想活下去,我便去活了,哪怕活得不如娇生惯养的狗。我的生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延续,而不是命运规定的期限,它也许规定我去努力,但我的付出并不是虚假的,比起狗来,我的生命更有纪念意义,我不想死,留在这里和死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生活比你想象得有趣,你是第1597位拒绝留下的试验对象,真的不来试试看吗? 

 

3. 

 

要你明白真是困难啊。 

 

“我想出去,我想继续打游戏,我想作为一个人活下去,作为一个不和狗争抢骨头的人活下去。我会遇到朋友,我会来到让我感到莫名安心的温暖的集体,即使过程有多么令人悲伤,既定的事实不会改变……就算它不再令我安心、不再令我温暖,在我心中它永远是我最好的归宿。守着空壳又怎样,无法融入又如何,它仍然是我记忆中不可磨灭的重要概念。为此我必须活下去,坐以待毙被自嘲为逃避也罢,无限的可能性终将会到来,那是超脱你们之外的真货啊!” 

 

“你错了,我不是借由空想的圣父逃避选择,我的确是无神论者,可我不得不维护我们三维生命中信仰圣父的权利。也许我一秒也不想和他们有任何关系,可事实证明,习惯同位面交流的人类,在遇到真正有别于我们的存在时,团结是有可能实现的。” 

 

“你拒绝哲学讨论,却对我说我无法拒绝实验,你不是要我冷静吗?那好,你在试图说服我、将我洗脑成小白鼠时,你就已经不可避免地展开了哲学讨论。那么我自言自语一番又能如何呢?你大可不听,可是实验需要思想数据吧?我如果不去想这些问题,你也读取不到我的脑波分析我的看法,所以我还是说了吧。” 

 

心中由于主场成为客场下意识压抑着的思绪往返奔流,我多少安心了些许。先斩后奏的做法根本不是所谓的万能者会去做的,给我选择的机会是因为我有反抗的资本,他们正是惧怕我觉察到这一点,才会先下手为强,给我塑造被动的处境。虽然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那种资本,该如何实施,但是利用这一点就算不明也能做到压制。 

 

啊哈,反正就连我此刻的思考它也能读取到吧……如果不能呢? 

 

我不禁稍稍为自己所思考出的或许能够逆转一切的可能性而兴奋地不住颤抖,浑身仅有单薄T恤的泰国人遇到冰岛的恶劣环境大概也会看起来与我相同吧,本质的区别在于是否感到恐惧罢了,但是目击者不会发觉到呢。 

 

为什么“Dawn”要与我建立沟通、向我说明实验状况?它完全可以暗中读取我的脑波。 

 

那么,是否它只能根据我的表现来推断我的思维呢?对于我的了解也应该是从我保存在电脑里的日记获取的情报分析得出的。我和它必须通过交涉这一方式才能让它顺利实验吗? 

 

明白这一点后,我不自觉地翘起嘴角,即使被先行降维,只要“圣父”对于实验体感极度重视,我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你想说什么? 

 

没错,就算我是千万分之一的实验个体,没有一位理论研究科学家不在意偶然性。“圣父”恐怕是在试探他降维的成功性吧。我蹲下身捧起那颗骷髅头把玩,手指插入它漆黑的眼窝模仿二人转的姿势回旋着。 

 

“你太小瞧圣父在我们心中的地位了。” 

 

——你们信奉的圣经可是罗马教廷篡改过的洗脑工具,真正的圣经早就被集中销毁了,你们心中的圣父是假想的统治阶级,他利用你们死心塌地为自认清高的人类群体服务。 

 

“所以我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啊。”我摊手表示遗憾,同时寻找着我的杀毒软件在哪里,我对我创造的二维生命将如何三维展开有点兴趣,“你以为我们信仰的是他们编造的圣父形象吗?我们信仰的是能够满足我们不合理愿望的存在,无论他是谁,用什么方式出现,切实地帮助着我,我就会认为这是圣父的使者。我们人类背负着七种罪名,所以本就是利己的群体,再怎么想着舍己为人,也是我们想这么做才去做的。能够帮助我的就是神,不能的就是撒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不认为你的圣父帮助了我,所以他就不是圣父。” 

 

我的目光透过被捆绑着的各式游戏角色投向深处,但除那些之外再看不到陌生的人物形象束缚在数据的洪流之中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样的,只是凭空找点寄托,然后接着说下去。 

 

“人类历史发展到现在,为了信仰而行动的人,都是在追求自己心中最完美形象的认可,哪怕这个形象根本不会屈身接触他,他也得相信圣父的确在看着他来安慰自己不是吗?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圣父是爱着他的,一切都还有希望……当现实成为不可能,不可能就会作为可能被期待着了。” 

 

——在找你的杀毒软件吗?它已经与你融为一体,请不要再无谓的挣扎。 

 

“……你还真是厉害啊。”我眼角抽搐,停止对周围放射搜索式审查,故作镇定地继续说着,“不过我对圣父究竟是什么并不感冒,重名这种事地球层面何尝一例,我好奇的是你们的实验原理。既然可以降维又可以升维,你们认为你们真的是高维生命吗?你们和我处于同一维度的不同表面而已,所以你们不就是在各个表面做圆周运动吗?我们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就是降维了吗?从山脚下看山顶的你们,当然看不见,所以我们去攀登,那就是升维;而你们想要看到我们,就得从山顶跳下来,这就是降维。” 

 

——你的脑波紊乱,不断地做着无用的空想,可以表明你目前的情绪慌张已经影响到了正常思考。 

 

“好,既然你们是无所不能的高维生命,那么为什么不能解释你与我交谈的情形?据我所知,零维不存在任何形式的生命,一个不具备任何含义无穷小到近乎没有的点就是零维的全部,这样的你不可能具有三维智能,在升维后瞬间膨胀的空无会吞噬掉三维整个维度,这时你的三维智能就毫无用处。”我开始信口胡讪,希望误打误撞地认识到什么本质的东西。 

 

——你们三维生命对于其他维度的认知就真的可信吗?因为坚持这种错误的观点,你们才永远接触不到维度的实质。十个变量,前三个可以被维度解释,并不代表就存在十个维度。我承认弦理论的研究影响里存在“真货”,但我不承认整个弦理论。你不知道“圣父”的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三维的虫子无法理解。 

 

看样子被我所说的激怒了一般,“Dawn”不再避免维度话题的讨论,反而想占有主导地位继续对我洗脑了。但是它忽略了一点,这是最为致命的悖论漏洞。 

 

“好吧好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们呢?在你们的世界难道不存在未知吗?你们又怎么能保证这未知不会给你们的理论带来毁灭的冲击?” 

 

——你存在未知,“圣父”不存在未知。 

 

“那么,”听到这句话,我顿时得意着准备阐述我的观点,“你们为什么还要进行这次实验?” 

 

——你不能理解高维生命的思考方式,三维语言根本不能表述清楚,向你说明的话,我需要申请立即把我和你升维至“圣父”维度。你们思考着的全知全能悖论,原本就是个伪命题,你们前提条件的全知全能局限在三维中自然会造成逻辑混乱。但“圣父”本身就是逻辑,宇宙中每一个点,每一处狭小的塌陷,每一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甚至亿万光年外某位其他三维个体正在思考着的意义,都是“圣父”。你不明白,当你抬头看见一望无垠的星空,瞬间感受到的思想浩瀚,就会让你亲身体会到“圣父”究竟是什么…… 

 

谈话就到此为止,“Dawn”仿佛突然间脱离我的意识,它可能无意间泄露了某个关键信息吧,我也不想去思索些什么,因为“Dawn”的消失意味着“我无法回去做个普通人”这一违反我交谈目的的事实。我茫然无助地凝望这三维展开的二维世界,结果到最后,我成为了生活在维度夹缝中的透明人;我用三维思考一切,却身陷二维的囚笼,这太可笑了,真是一场失败的战斗啊。 

 

但是“圣父”并没有遗忘我,如我所说的,它重视着实验体的感受,而强行中断我的实验,必须要做出弥补的举动。我的意识里对“Dawn”取而代之的是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以及仅限此处操纵升降维的能力。 

 

所以,就算这些恩惠也是实验的一环—— 

 

我将踏入新的征途。 

 

眼前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着我的视网膜,我几乎条件反射式地闭紧双眼,再度视界时,我看到屏幕对面的我,坐在电脑前,吃着泡面,右手紧握着鼠标在努力消除着我身边的字符串。 

 

忽然,他破口大骂。 

 

“真他妈操蛋!” 

 

发布时间:2017/05/20 17:50:25

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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