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心塞方 03 下 </p><p> </p><p>一阵寂静。喻谅撑着身后的墙壁缓缓站起身来，眼里一片茫然。 </p><p>他衣衫褴褛，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液将原本灰色的外衫染成了暗红，男人的身体事实上已经濒死，但意识海中的精神力却前所未有地波动起来。他并不是主动意识到了这种精神波动所具有的影响力——事实上他所想的，与现实发生的完全是两码事。 </p><p> </p><p>巨蛇发狂地抽搐着，在越来越狭小的的房间内扭动着身躯，像在寻找什么。 </p><p> </p><p>——“有单生意，给你一个人的，做不做？”第一次见面时，带着眼镜的青年笑得一脸风淡云轻，手指交叉规矩地放在桌前。 </p><p>“介绍过了再说。”桌子的对面，黑发男人漫不经心搅拌着咖啡。 </p><p> </p><p>它的头撞击着四壁，毒液飞溅出来，腐蚀着它自己的鳞片。黑色的鳞片剥落着腐烂着，巨蛇发出感觉上并不属于它的尖啸。 </p><p> </p><p>——“替我干掉她。别暴露我。祝你好运。”喻谅将一张照片推到莫炔面前，“成功的话。无论你要什么报酬都没关系。” </p><p>“我想要的。你给不起。”男人冷淡地回答，似乎对这件委托毫无兴趣。 </p><p>“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喻谅轻笑，“我拿这条命保证。” </p><p> </p><p>它一口咬住自己的尾巴，以飞快的速度吞噬着自己，黑蛇渐渐咬合成了一个环。 </p><p> </p><p>——“莫炔！……你？” </p><p>“原谅我。” </p><p>几乎无处可去的男人在暴雨天敲开了那个青年的门。 </p><p> </p><p>黑色的庞大身躯一边抽搐一边翻滚着。 </p><p> </p><p>——“你走吧。我不想怪你。”喻谅并没有看着对方，双手扶着额头披着衬衫坐在床的另一边，“……我理解你，祝你好运。” </p><p>另一边一言不发的莫炔拾起地上水渍里湿淋淋的外套挎在臂弯中，自顾自走了出去。 </p><p>“……如果还能再见。我会补偿你。” </p><p>“免了吧。” </p><p> </p><p>巨龙与蝼蚁同样。被杀，就会死。 </p><p> </p><p>——“如果还能再见。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p><p> </p><p>黑蛇在地上最后颤了几下，彻底失去了动静。 </p><p>喻谅笑了笑，接着因为疼痛扭曲了笑容。他用力抓住胸前衣襟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咳出血来，却还想大笑一般。他滑坐下去，尽力把自己蜷缩起来。 </p><p>明明痛苦的时候没有人会来救赎。他一直知道的。 </p><p>尽管拼命想要活下去，尽管不惜一切想要留下来。眼前已经是无法驱散的一片花白。 </p><p>既然如此……就请让我这么死去。他用残存的意识想着，闭上了眼。 </p><p>“喻谅……！”莫炔就这么出现，抱住了自己。是走马灯……或是幻觉？ </p><p>……管不了那么多了。 </p><p>他放任自己昏过去，听天由命。 </p><p> </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