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在下坂本權平,前來回收龍馬的財物。” </p><p>身著和裝、手腳間有些拘謹的高大男人走進屋舍時,陸奧陽之助正對著窗外空蕩蕩的天空發呆,等訪客出了聲時,他才意識到對方的存在,隨即便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失禮。他陪笑著道了不是,之後奉上了待客用的茶水。 </p><p>眼前的男人長相並不像龍馬,雖能從眉眼裡稍稍看出些相似,但無論是飽經風霜的臉頰,還是髪須稀疏的頭部,都和陸奧陽之助印象中的坂本龍馬沒有絲毫相像,或許是因為權平比龍馬要大上不少吧。 </p><p>若是坂本龍馬再年老幾歲,或許會長得更像權平些吧。 </p><p>想到這裡,陸奧陽之助不禁感到胸腔內一陣抽搐般的苦痛,然而過去曾為武士的桎梏又令他難以淚下,只得苦笑著看向面目嚴肅的男人。 </p><p>“這些日子,多謝海援隊的諸位照顧龍馬了。”坂本權平毫無波瀾地說著,像是鋼鐵所鑄的臉皮之下,看不出多少情緒的變化,“希望他沒有麻煩到諸位。” </p><p>“……不不,怎麼會,完全沒有的事!”陸奧陽之助略有些心煩,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開始于他心尖上亂舞,他隨即又補充道,“龍馬兄……龍馬先生可是我們海援隊所有人都由衷地欽佩的,他是海援隊的支柱啊!是海援隊的隊員被他照顧才是!” </p><p>須臾,屋舍之內沉寂了。坂本權平端起茶杯,靜靜地喝了起來,半晌,他將茶杯送離嘴唇,喃喃地說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p><p>陸奧陽之助仍未從那張蒼老的臉上看出多少傷感。然而坂本權平緊緊攥著茶杯的手,卻發出難以察覺的顫動,他那雙已經開始有了皺紋的手上,青筋略有些浮脹。 </p><p>“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坂本權平重複著說了一遍,再次端起了茶杯。陸奧陽之助看到對方那被燙紅的手指,也端起茶來,啜飲杯中香茗,不禁更覺茶水的苦澀而皺起眉來。 </p><p>“龍馬兄,他才剛剛結婚不久啊……” </p><p>“……是,這一點,我和家人已商量過了,將會把他的夫人接到土佐去。” </p><p>“您辛苦了……我去帶您看坂本兄留下來的財物吧。”陸奧陽之助答道,站起了身,“坂本兄並沒留下多少財產,多數花在海援隊上了,但他的佩刀還在。” </p><p>“好的。”權平頷頤,陸奧陽之助推開了和室的門,輕聲走在長廊之上,直到步行至龍馬的房間前才停下,他在門前躊躇了片刻,但右手還是搭上了門扉。紙門被輕輕拉開了。 </p><p>陸奧陽之助走了進去,與他名字相似的少年正盤坐在室內,呆呆望著冬季光禿禿的庭院;和室之內,物件擺放得雜亂無章,地上是些紙屑,似乎原本是什麼文件吧,硯台被好好地擺放著,墨磨了一半,也不會被用完了。 </p><p>似乎是意識到了響動,少年轉過頭來,略有些呆滯的臉上,失去光澤的雙眼機械化地移動著,似乎是過了片刻,陸奧守吉行才意識過來。 </p><p>“權平……”少年微微歪了歪頭,看向來客,隨後,他的面部微微抽搐了一陣,大概是想像往日般做出個笑臉吧,“你來啦……” </p><p>“我要帶你回去了。”坂本權平緊繃著臉,輕聲說道。陸奧守吉行略愣,過了會兒,他點了點頭,從草席上站了起來。 </p><p>“龍馬離開了。”半晌,少年又垂下頭,“對不起,權平,對不起。” </p><p>陸奧陽之助的內心再度感到一陣抽痛,他感到在自己那些微不足道的腹臟裡,有個聲音在咆哮、尖叫,而那份衝動,亦隨著陸奧守吉行的存在擊潰了一直以來的壁障。 </p><p>“龍馬兄……那麼厲害、那麼耀眼的人,為什麼……龍馬兄可是想要讓海援隊變成世界的海援隊啊!為何!為何!為何!”陸奧陽之助高聲喊道,霎時,那心中燃燒的火焰,似是隨著喊聲噴發而出。他竭力喊著,嗓子有些啞了,淚水卻止不住地涌眶。方才心中那份不安與躁動,此時好像盡數洩了出來。 </p><p>“是咱……沒保護好龍馬。”青年以近耳語般的聲音說道,“咱啊,要是那時候能抵住攻擊,說不定就能……咱可是被榮小姐委託過的啊,現在卻……” </p><p>陸奧陽之助抬起頭來,看向付喪神那雙金色的眼,那雙好似金箔般的眼睛啊,其中已然多了流轉的光,稍後,些許水露溢了出來。過了會兒,陸奧守吉行才用手指擦拭起眼睛來,然而淚卻早已淌了滿面。 </p><p>“……嗯?付喪神原來也是會哭的嗎?”少年輕喃道,更為努力地擦拭起臉頰。 </p><p>陸奧陽之助不忍再看刀劍,便回過頭去,卻見坂本權平別過了頭,再不言語。和室之內,只剩下少年擦拭著臉頰的聲音。過了會兒,連那聲音也沒了,陸奧陽之助再看向土佐吉行那雙金目時,對方的眼神似是又恢復了往常,只是這次,比起人類,更像是刀劍了。 </p><p> </p>
我的入门刀...天使啊[大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