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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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混乱,大概是三次RP的记录整合 

※不要看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写什么,垃圾文手丢脸 

※小标题出自Leonard Cohen - A thousand kisses deep 

※下一篇我就写优礼(闭眼 

※字数:3993 

 

 

 

 

 

 

 

        “You live your life as if it’s real./你汲汲营营,仿佛生活是真。” 

 

自古堡地底的教堂勉强幸存,那天晚上,她摇铃叫来了雨果。 

男人向来不大看人脸色,即使看在眼底,也不大揣摩。因此他径自走上前来,坐在她身旁,对她微微泛白的脸庞“视若无睹”,淡淡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暗自绞紧十指,抿了抿唇,才回答: 

“……我见到莉莉娅了,身边还有一个白胡子的神父。” 

谁知这次话音未落,雨果便活像变了个人,素来不染光彩的双眸乍亮。 

“你见到莉莉娅大人了?!”就连反问里也满是明快的惊喜。 

她愣住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应是男人第二次在她面前展露“惊喜”:第一次是第二轮表演前,她突发好奇心,探问他有关“吸血”的细节时;第二次则是现在,她提及“那位大人”时。 

思及往事,优月不由笑得有些勉强,却仍是忍不住问他: 

“你真的很崇敬莉莉娅?” 

雨果笑了。纯粹而温柔的笑意。 

“是的,”他没有犹疑,“莉莉娅大人……她很温柔。说真的,她就是我的启明星。” 

 

优月不免恍惚。片刻沉思间,脑际掠过教堂中那名冷然的银发吸血鬼——那双红眸结了冰霜,那些命令不容质疑。但更多的,她想起了之前在雨果身上发现的疑点。 

突变。耳廓。语言。或许还有她尚未觉察的细节。埋藏在深处更深的细节。 

 

优月看向雨果,望向他眼底轻曳的光亮,仿佛那是他的“启明星”自遥远夜空落下的光芒,因此他小心拾捡、郑重珍藏。 

他仍在坚持一切是真,她却不得不多作怀疑。 

只觉难过。 

 

傻瓜。启明星是不会骗你的啊。 

少女没有说出口。 

 

        “I’m getting fixed./我越陷越深。” 

 

有时她会突然觉得,自己实则身处梦境。 

曾经奢求的东西若是摔得粉碎,人便不会再去寻求更多。可她从未设想有一天会柳暗花明——推开门,看见男人颀长的身形。模糊的视线里光影变换,一瞬好似幻觉。 

 

“……又是你?” 

男人推门而入,步伐一顿,微微挑眉。 

她一愣,随即皱眉:“什么叫‘又是我’?你看见我难道不高兴吗?” 

 

幻觉过后,一切重演。 

那双狭长碧眸里染上刀锋般的讥讽与冷漠,刀尖向前,直捣心脏。 

毫无踌躇,既准又狠。 

但她并未流血,温暖的血液似乎在之前便已淌尽。唯有疼痛忠实地游走全身,笑她太天真,不知这“非人”的心有多冷硬,最后落得个自讨苦吃。 

她认命地闭上眼。世界刹那全黑。 

 

“不是。” 

他关上门,转过身时笑意闪烁:“我只是在想,你之前明明从没有摇过铃,最近却经常看见你。” 

是他一如既往的轻笑。 

她便有些无奈,但更多则是赧然,不成句地应了几声,上前几步,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展现给他看: 

“喏,给你。” 

是一张缀着字句的薄纸。 

 

起初那两天,她几乎整夜都会梦见这种场景,醒来后心悸耳鸣。她不得不抓住放在枕边的那叠纸,在黑暗中将其紧紧贴上心脏,反复告诉自己: 

她没有做梦。 

 

“上次你不是说听不懂那首歌么?我就抄了一份歌词给你。我很少写外语的,你别笑我字丑啊。” 

她特意将纸左右对半折了一下,划出齐整的两半,左边是英语,右边是俄语。实在是许久没有写过英语了,圆润的字母并排起来颇显稚嫩。 

而他接过纸张。 

“嗯?你怎么还记得这种事……” 

“那当然记得呀。听不懂歌词多可惜。” 

瞥了她一眼,他垂眸,掀开一角,又问她:“那我现在能打开么?” 

她欣然笑答:“当然可以。” 

 

她没有做梦。这真是一个自相矛盾的肯定句。 

她曾无数次向从未存在的神明祈求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之后她仍在家里,而非这个冰冷惨白的房间;可现在她又暗自安抚,自己并未做梦,一切皆真实,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嘲笑、一味轻蔑的仆人,而是她的朋友。 

她的好朋友。 

 

       “I’m back on boogie street./我又回到滚滚红尘。” 

 

他们的聊天大体而言是融洽的。 

话题虽不算太多,但似乎每次聊天都会有新的发现。 

 

有时是关于梦境,和她新换来的那本《法语速成》。 

听她说似乎梦见了年幼时的他,雨果有些好奇,然而刚问两句就话锋一转:“不过,你怎么就认定是年轻的我?上面写了我的名字?” 

“因为和你很像嘛。面部轮廓,”她比划着,也有些困惑,“是啊,为什么呢?感觉梦里我好像挺能肯定的……” 

“类似于一种心理暗示?”雨果提醒她,“你以前见过类似模样的小孩子,于是在你心里就想象成是我以前的样子。” 

她皱皱眉,想反驳,却没有充足理由。紧接着,他又说: 

“……但你最近的梦都很奇怪。” 

说着,他看向桌上那本《法语速成》。每过一晚,这本书上的污渍就会更深几分。现在就算从他这里看去,也能瞥见书页上的深色污渍。 

“这本书留在你身边真的没问题吗?”他质疑道。 

“没关系啦,说不定我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从床上站起身,向前迈一步,恰好挡住男人的视线。她盯着他:“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做了什么梦?” 

“昨天不是吗?”雨果皱起眉,回答得理直气壮,“我明明记得你和我说过,难道没有吗?” 

她眨眨眼,想了想,突然理亏:“昨天——有是有……不过也只是个怪梦啦。再说了,做怪梦不行,难道梦见你也不行吗?” 

“梦见我……”他并未急于回答,不知为何字斟句酌,“梦见别人,在你们人类看来是……” 

“啊?什么?”优月茫然。 

“我从小说里经常看见的是——梦见一个人,是白天对TA的思念的体现……的确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你会在梦里如此事无巨细地梦见……” 

手指反复摩挲下颔,雨果沉吟道。 

“……”终于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她慌忙拽住他的手,耳根有点烫,“好啦好啦,别再想了,我没事的!再说了,我也没有‘事无巨细’地梦见你!” 

“原来没有。真可惜。” 

男人却轻快地笑了。颇有几分调笑之意,看得她暗暗磨牙。忽又听他说: 

“如果你真做噩梦,睡不着了,你也可以摇铃来找我,我会给你唱摇篮曲的,哈哈!” 

“……” 

他这是做什么?讲了个笑话吗?嗯?他会讲笑话了? 

“雨果,说真的,你一点也没有讲笑话的天赋。” 

总算回过神来,优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突然坏笑道: 

“说好了哦?下次如果我半夜做噩梦了,我就摇铃把你找来给我唱摇篮曲。不唱到我睡着你可不准回去。” 

“我猜你不会这么做。” 

男人笑意依旧。他似乎对自己的“笑话”很满意。 

“不过,要是你真的被噩梦吓到睡不着,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过来哄你入睡了。” 

“‘勉为其难’……”她撇撇嘴,“我猜你到时候肯定直接冲进来骂我‘大半夜不睡觉摇什么铃’……” 

“我在你印象里是这么过火的人?”他并没有生气,片刻后终于敛去笑容,“你不期待一下我给你唱摇篮曲么?” 

“你真的会唱?”优月顿时来了兴趣。 

“不会唱给你听的。” 

“……切,小气。” 

 

真岛优月乐于目睹雨果的变化。 

看他渐渐会笑,不再嘲讽,会捉弄,会担心,会苦恼,学着不在她面前将“人类”归为“粮食”,甚至兴致来了,还会讲讲拙劣的笑话。 

这些变化无疑令他变得越来越像人,和她一样——和这里的所有人类一样。 

 

        “The file on you complete./为你建立的档案已完全。” 

 

然而,其实他们的聊天并不总是融洽的。 

尽管关系的确有所改善,但这不代表横亘在他们之间,那条天川一般的鸿沟即可就此消失不见。事实上,天川仍高悬那片她看不见的夜空。而隔阂,则依旧隐藏在每一句不经意的对话中。 

 

之前送他《钟楼怪人》时他并未接过,但这次送他《悲惨世界》时他却收下了。优月好奇,询问他原因,这才得知他又被分配参与表演了。 

“泰勒?啊,那个高高大大的……”她试图比划身高,无奈自己太矮了,叹了一口气,“我有几次出去的时候和他一起的,他很温和绅士,我想应该比之前的我好相处吧?” 

“之前的你……那当然了。”雨果难得又带上些微嘲讽,不过看向她的目光里只是单纯笑意,“那时的你简直不让我省心,我都以为你当时就要被大人们做成粮食了。” 

她则轻哼一声: 

“你之前还说巴不得我成为粮食呢。真是的,当时气死我了,真想跟你打一架。” 

“你怎么能打得过我呢?”雨果坏笑道。 

优月撇撇嘴:“我不会打你的啦。虽然我也打不过你,但我不会打你的。” 

他眯了眯眼,没有多作反应,而是继续说: 

“不过,这句话我还是得保留着。只是现在你还算……比较有意思,所以我并不打算让你这么早先成为粮食。” 

她的目光一瞬凝滞。 

房间骤静。少女看向他,久藏心底的悲哀涨潮般涌来。 

“我不会成为粮食的,”她说,“还是说,你想看我死么,雨果?像那样……死去。” 

 

事实上,她并不知安格斯究竟会如何死去。但她明白,那一天——表演完的那一天,粉发少年便永远留在了那里。 

而她甚至没有勇气回头。 

 

男人的回答打断了思绪。 

“与其说是像不像……我是觉得,那样的死亡才能赋予你们意义。” 

他皱着眉头,并非不耐烦,而是苦恼——或许苦恼她为何无法理解“死亡的意义”,又抑或苦恼他们之间从未消失的隔阂。随后,他轻声说: 

“你和我争辩这种话题也没什么意思吧?” 

他退了一步。 

于是她叹了口气:“我没在和你争论啦。没什么意义。”也退了一步。 

 

少女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庆幸,他们还有这种默契。 

 

“换个话题吧。昨天晚上我,呃,我们看见叶卡捷琳娜了,”优月挠挠头,“在一个像花园的地方……她杀了人。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她。你也会像那样吗?一边唱着圣歌,一边杀人……啊,你们是不是没有‘进食’的记忆来着?” 

“杀了人类?叶卡捷琳娜杀掉的是……那里的粮食。”但事与愿违,雨果越发皱眉,“不,大部分时候,我对进食是有记忆的,吸血鬼的进食是十分优雅的事情,并不会这么粗鲁,这应该是叶卡捷琳娜自己的问题。” 

“人类都会有不同的一面,叶卡捷琳娜——我不了解她,我也不想去了解她。” 

 

她这才意识到,是自己退的步幅不够大。 

——又或许,只是隔阂太深了。 

 

真岛优月烦躁地抱头,挤出一声介于“呃”和“啊”的呻吟。 

“好啦!是我错了,是我话题选得不对,所以你别再烦恼啦!笑一笑嘛!”她试图逗他笑,“你这样真的很像一只失意的金毛猎犬,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又想去摸摸你的脑袋的。就像上次那样。 

她尚未说完,男人却忽然向前凑近。 

 

“优月。” 

他不知何时摘下了手套。左手轻轻触碰她的头发。 

“如果,你以后成为了这里的粮食,或者……进‘那里’的时候,我也不会让叶卡捷琳娜随意折腾你的。……我知道你更想离开这里,但假如你愿意留下来……” 

近距离之下,他的目光极其认真。 

“我会保护你。” 

 

她张了张口,不可抑制地落下泪来。 

但那一字一句都如此真切。 

 

宛如一首逸散天川的金色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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