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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见了“神”。
那位名为“第五季”的神祗将他们——来自各个世界的探险者们集中起来并且给与信物,为了拯救世界。
阿伦德尔收集的诗歌里,这类题材的作品很多。从平民到贵族,不论哪个阶层的人都爱这种拯救世界的英雄故事,在阿伦德尔还在唱诗谋生的时候也多次唱过这种诗歌。少年时期,阿伦德尔也向往成为这种诗歌的主角,但当这种命运真的降临的时候,他的心颤抖起来。一方面是因为未知的旅程,一方面是因为“神”。
阿伦德尔是有信仰的,他和养母一样信仰瑞图宁,但在这之前他从未见过真正的神,信仰对他而言像是一种习惯。后来他到了遗都,在一次拜访的回程中触碰那张神秘的纸,被传送到这里,他就折服于“神”的能力下。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用各种各样的华丽词句繁复修辞来赞美眼前这位神祗,用上“萤火虫”“启明星”来作为喻体,拿圆润清脆的精灵语作为基调,再由自己作曲自己吟唱。他再也不腹诽那些前辈诗人的“溢美之词”了,因为见到这位神祗的瞬间,心脏就被某种可以称之为感动的感情填满:这或许是伟大时代的开始;这是绝妙的诗歌题材;如果完成了神给的任务会怎样,瑞图宁会显现吗……?他脑子混混沌沌地想着这些问题,握紧了自己的那片弦月。
这片弦月是“神”给与的通讯用信物,由完整的一块原料制成,有着古朴的外形和优雅弧度。阿伦德尔不是鉴赏家,但他觉得这比那些贵族女子的珠宝首饰美丽的多。同样的弦月在他的队员手上,像是在昭示着什么。半精灵和侏儒就算了,竟然还有一位高等精灵作为队员。阿伦德尔不由得苦笑,然后在心里默念队其他人——尤其是队长——的名字,希望不会发生叫错名字的尴尬情形。毕竟他是个半精灵,以前并不常与人组成这样的队伍,甚至不常体会到被不含恶意的眼神看着的感觉,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又紧张又兴奋。但是又有一些心虚,因为其他队伍大多以战士暮刃巡林客甚至法师为主,但自己所属的队伍却由吟游诗人和牧师组成,到后来才招募到一位高等精灵暮刃,万一碰到混战场面,估计会十分辛苦。
思绪跑远了,又被身边的队员招呼回来。少女们与队长在说着什么,引得队长大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阿伦德尔脑子里关于其他人名字的碎片又一次散落一地。他干脆把弦月交给队长,让队长做一个帽饰给他,顺便让他多一点时间再把名字的碎片拼齐凑好。
二
尽管做了被传送到怪异世界里的心理准备,也一再深呼吸擦拭自己动摇颤抖的心,但在身体被白光笼罩的瞬间,阿伦德尔还是不由紧张的握住了那个弦月。他不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而是以一个普通半精灵吟游诗人的身份,与不知道底细不了解个性的队友们——侏儒、半精灵和骄傲的高等精灵,他有时候还会忘记他们的名字——一起加入拯救世界的旅程。他的手指已经因为害怕而轻微的发着抖了,但愿女神保佑。
传送没有让阿伦德尔紧张太久,白光在呼吸间减淡。他们落脚,吐气,未稳定身形,震耳的嘶吼声就包围过来,撞击鼓膜,震动心脏。随后是地面不详的颤抖、血腥味、金铁交鸣、呻吟痛呼、肢体剥落。
——是战场。
传送带来的不真实感消散,他们才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这个小队被传送到一个陌生世界的战场,降落在两军之间,霎时间烟尘弥漫,重骑兵发出可怕的声响,没有掩蔽物的他们,被撞入两军冲锋。
那些带着可怕表情的士兵,不论是哪一方,都挥舞着沉重的冷兵器,敲击、撞碎、刺穿、撕裂。不远处一个头颅飞起来,动脉血溅在阿伦德尔脚前。而远处传来士兵被扯出肠子的要命尖叫声。一个跛脚人拿着自己的断臂走过空地,然后毫无征兆地被铁锤砸的脑浆迸裂,此时眼前的场景和梦魇重合了。
跑、快跑、找地方躲起来——
颅内尖锐的鸣声响起,但阿伦德尔的关节锈住了一样无法动弹,他的灵活身手消失无踪,手指的颤抖反而停下了。身旁Iris一声轻呼给了他发条,这名独来独往的半精灵吟游诗人脚下轻挪闪过刺来的长枪,随后凭借腰的力量,转眼间腾出三丈有余。他知道自己可以逃跑了,只要朝一个方向跑,只要战线不被拉的太长,只要……身体动起来之后,大脑也动起来,低级神经中枢促成逃跑的反应,但大脑告诉阿伦德尔他需要回去,他意识到自己还有几位同伴。他不想人被抛弃,所以他也不能抛弃他们。
与此同时,同样全神贯注心情紧张肾上腺素超额分泌,笼罩在Suzette身边的,是全然不同的感情。那位高贵的高等精灵放任自己沉浸在初上战场的偏向喜悦的兴奋中,她手中的武器一次次挥动,带出简洁有劲的银光收割首级,给旁边的半精灵Iris创造了一个完全安全的地带。但只有两个人撑不了太久。阿伦德尔产生了强烈的罪恶感与低落感,他应该回去,作为这个小队的队员而战。
逆着人流,比溯流而上更艰难地回到小队的范围,之前阿伦德尔身上让他不能呼吸的战斗压力骤然降低,有了小队队员帮他抵挡他身后的攻击。在背靠背的战斗中,他定睛仔细观察了两军的标识和旗帜。一方是狮鹫,这些狮鹫花色的士兵已经几次试图攻击他们;另一方,即最开始把这个小队卷入的,是飞龙。
“队长,怎么办?”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声音迅速淹没在空气里。
这个小队缺少战力,留在原地作战的结局就是消耗体力而死,脱离战场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队长奥列格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战斗,足下产生了一束束痛苦扭动的火焰,这是侏儒的天赋幻术,即使没有实际攻击效果但还是有力的牵制了敌人。阿伦德尔在闪过一把来自狮鹫的刀并顺势拗断握刀的手,把刀刃插入敌人胸膛的间隙里,毫无恶意地揣测队长或许同样过度紧张,陷入了他之前的窘迫情境。
虽然还有趁着闲暇腹诽,但巨大的体力消耗也不是开玩笑的:担任主要攻击的Suzette挥动刀剑的速度降低了,身边防线有了缺口。伊利亚斯不动声色地向缺口踏了一步,尽管是个诗人并不擅长白刃战,但她还是拿着任何可以用来做武器的东西攻击那些士兵。旁边Iris的治疗速度也下降了,牧师的治疗无法弥补体力的消耗。而同样的,阿伦德尔跳来跳去的脚步已经不那么灵便,奥列格吟唱时也口齿含糊。这五个人带着盲目乐观和清楚上映的绝望并肩战斗着,缺口逐渐扩大了。
他们身边的士兵密度也增加了,看来被当成硬钉子了。阿伦德尔听到粗重的呼吸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反正都一样疲乏,崩溃或许就在下一秒。一柄枪刺来,阿伦德尔几乎要跳不起来,他的身体已经判定自己躲不过去了,于是任命地闭上眼睛。
但是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没有被撞飞也没有被刺碎胸骨。一队身上有飞龙花纹的士兵挡住了这些攻击并漂亮的反击。他们经受过团体战斗的训练,效率比这个临时凑起来的小队高不少,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看起来没有攻击这个小队的意思。
看来这个小队没法成为混战中莫名其妙战死的冤魂,倒是有可能变成某一方的俘虏了。把周边的狮鹫士兵粗略打扫干净后,那队看起来友好的飞龙士兵传达了的长官想把这个小队带回军营的意思。
但愿选择跟他们回去比留在战场上要好,虽然不信任但这群人还是跟着飞龙花色的士兵离开战场。回头的时候,阿伦德尔久违的听到队长忘情的高呼“冲啊!!!”随后是伊利亚斯和Iris制止的声音,阿伦德尔忍不住敲了敲小队长的头。
气氛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这群人——瓦尔哈拉小队被两位士兵护送着向飞龙花色的军营而去。
脱离战场后,大家都变得放松。脱离了直面死亡的威胁,他们甚至开始跟那两个士兵搭话。即使险些被撞破异世界人的身份,但聊天还是保持一个轻松融洽的旋律。话题甚至跑向了弦月,阿伦德尔发誓他听到了那两个淳朴士兵对他们队伍感情的赞美。
瑞图宁啊,他们哪有什么两肋插刀的战友情谊。
然而看着旁边奥列格揉着头上被砸到的地方,还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阿伦德尔忍俊不禁。他抬头环视身边的这群人,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在刚刚的战斗中替他挡下攻击,而在养母死后就独来独往的他也在替他们战斗。这些稍微有点熟悉的脸让阿伦德尔在这个陌生世界里感到安心。对他来说,这个小队在此时才算是结成了,他认定了自己是小队瓦尔哈拉的一个成员,也是这场旅途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场旅程,大概会被写成诗歌传颂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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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着阿伦的改变来写着。
第一点是,他对小队的称呼从“这个小队”“这群人”到“瓦尔哈拉”,说明他从游离变成了参与。
第二点是,在“一”里的心理活动比较多,对话和与其他人的互动几乎没有描写(尽管正常的和人交往,但这对阿伦来说是不重要的)但后来开始注意别人的活动,互动也增加了描写。
这样是想塑造一个看起来很友好和大家玩,但心里有所疏离的人,下篇会继续描写他的变化并增加好玩的互动w可能会着重写写Su因为阿伦对高等精灵有点微妙的感情(并不。
以及,因为奥列格……不,队长已经详尽描述了全过程,所以我打算只把战场这段认真写一下(说起来,为什么战场部分你写的那么轻松我写的那么痛苦啊队长;A;)。因此在“离开战场”部分结束,可能的话会补上后续作为连接段落(可以的吧?)
2015-7-26 (话唠的)司磷
18+15=33。辛苦啦~加油!
啊哈哈……可能奥列格心态比较轻松的缘故吧_(:з」∠)_
虎摸了文里的阿伦德尔w
辛苦了!!!!!!超棒啊!!!!好期待以后的互动!(你先把主线肝完!
请让我尽情地把你家女儿当做假想敌(不。
奥列格和阿伦完全是不一样的脑回路啊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