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作者:夜雨 </p><p>评论:随意 </p><p> </p><p> </p><p>我尝试在黑暗里打燃我最后一支火折,但是失败了。它没有受潮。我摸遍它的全身,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p><p>底下吹出狂风,吹得我头发倒竖。我正是被这风吸引而来。如果你被困山洞感受到风,那必然在某处有着“出口”。道理是对的。我循着风向,一路向下来到了这处风口。 </p><p>地下也能吹出狂风吗? </p><p>一片黑暗里,我已找不到回去的路。只有风在我身前咆哮。 </p><p>我丢出火折。火折在强风里闪了一下便熄灭了,除了风什么也没能看清。 </p><p>我在心里破口大骂,然后在风里跳了下去。 </p><p> </p><p>不知道躺了多久,睁开眼也是黑暗的这个现实让我晕眩。这里的风反倒很小,只是偶尔两侧会刮来一阵狂风然后消失。 </p><p>地面意外得平整,只有一层石头的碎屑盖在上面。 </p><p>我向某个方向爬去。万一有突然的滑坡,四足行走或许更能预防。 </p><p>四足爬行了一会,四周没有丝毫的变化。我的心里涌出一丝后悔。不,或许不止一丝,现在已经完全证明了我当初决定的错误。我被风蒙骗,一个人走到没有光地势陡峭下面还开了个大洞的地方,死期就已经将至了。 </p><p>这么一想防范悬崖地穴也成了无所谓的行为。我站起身跑动起来。黑暗里我看不到周围的景致,只能感觉心脏的跳动和双腿的摆动。旋风依然阵阵扑来,有点像巨马从身边跑过,又有点像巨兽的吐息。 </p><p>我的呼吸依旧很顺畅,好像在森林里慢跑一样。 </p><p>“巨马”在我身旁擦过,鼓起的风将我向一边吹去。我被风带着离地半米,后又摔倒在地上。那毫无疑问是巨大的力量。它有实体吗?如果被正面撞上会怎么样?我想着这些问题。 </p><p>只要还留在这里,被“巨马”撞上似乎是迟早的事情。在我幻想被4米高10米长的巨马一蹄子踢爆的时候,我看到了。 </p><p>我看到了火折。那支被我扔下来的火折在远处燃烧着。那支火折没什么问题,这么说刚才果然是因为风太大了... </p><p>光明。在最近的半天里都是我最渴望见到的东西。 </p><p>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至少死前能借助这光芒看到更多东西,我也算不虚此行了。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朝火折子走去。幻想的马蹄声在我脑中响起,我就好像在长安的朱雀大道乱窜,随时都有可能被奔马踢死。 </p><p>我越来越靠近那火折。 </p><p>那火折沉静地燃烧着,能照亮的只有半米范围。地面果然平整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纤细的灰尘蒙在上面。 </p><p>然后灰尘动了,被风驱赶,像潮头的白沫排成一排朝我的右侧移动。 </p><p>火焰爆炸式地燃烧起来。 </p><p>我终于看到了黑暗里移动的“生物”的样子。那并不是马,因为没有头。它更臃肿,腿几乎看不见。火焰就在它的身体里炸开。它身躯的黑色像被烧热的铁,变得火红色。火焰的中心金光灿灿。 </p><p>我从没见过火折能烧成这样。在生物的上方,一个黑色的影子仍然跨坐着。相比臃肿的生物,它的黑色好像能吸走光线,正如它端坐的姿态,透露出一股无法改变的味道。 </p><p>火折仅仅燃烧了一秒不到。它现在躺在地上,只剩下了火星。右侧狂风如期到来。 </p><p>我终于来到了火折的位置。我捻起最后的火星,任凭它烧灼我的手指。一阵痛感过后,火星也熄灭了。 </p><p>地上的火折已经空空如也。我拿起它闻了闻最后的那股即将飘散的火药味,将它扔进了黑暗里。 </p><p>这下子计将安出呢?我看不见东西,连最后一点光源也失去了。我叹了一口气,往前走去。前后左右,这点概念我至少还拥有着。不过听有识之士说,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人不能保持直线,只会一直绕圈。 </p><p>前方,来了。一只奔跑的怪物。我并没有看见它。只是感到胸口吹来了往里的风。 </p><p>比刚才那只稍慢一点,我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 </p><p>没有奇怪的味道,我被包裹在那团柔软里。火焰能燃烧在里面,并能被我看到。这生物并没有实质的血肉。 </p><p>时间不长,我用力向四周摸索。和触摸空气一样,只是速度逐渐迟缓下来。我跳了起来。跃入空中的一瞬间,四肢都变慢了。呼吸中,想到那团黑色的物质正在进入我的喉咙,我就感到一阵恐惧。但我的眼前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颜色。 </p><p>只是黑色而已。 </p><p>往上!我的手触及到了空气,风打击着我的手指。我努力往上爬去。两腿下蹬,好像我正生活在水里...如果要描述我现在的动作,那大概是在瀑布下妄图游到上游的人。指尖已经发麻了,划水的动作越来越慢。但我确实是在上升的!在这黑暗中,不断地上升。 </p><p> </p><p> </p><p>这是铁吗?我低头看着最先开始发麻的指尖。我的身上已经包裹上了一层黑色的结晶物质。只有还浸泡在“生物”里的腿还在像吊死鬼一样在空中晃荡着。 </p><p>虽然有点想笑,但结晶已经结束了脸能做表情的历史。 </p><p>只要我能更接受这黑色,大概就能像刚才看见的骑士一样跨坐在“生物”上吧。风一刻不停地撞着我的脸。“生物”毫无疲倦地奔跑着。 </p><p>传说在地下的空洞里,有着冥府来的骑士,他们一刻不停地在地下冲锋,只是希望结晶化的枪能在日后确实地刺穿某人的胸膛。 </p><p>双脚浸泡的“生物”和表面覆盖的结晶,都消除着我的肚饿和寒冷。只有风穿过身体的感触越加明确了。 </p><p>虽然刚才的传说是我编的,但或许一直等下去真的能重回地面上。 </p><p>我点点脚尖表示喜悦。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