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作者：旬夜               </p><p>          </p><p>            </p><p>          </p><p>免责声明：笑语/求知            </p><p>         </p><p>        </p><p>          </p><p>1、 </p><p> </p><p>林旭东回来的时候，门口的垃圾桶又倒了。 </p><p>他们这幢楼是商住房，四楼正好对着街口的一幢旧楼，因为采光不好，入驻的租户也不多。 </p><p>他的公司在附近，来租的时候有人便宜出，房租比寻常一居室压了两百多的价，他图便宜就签了。 </p><p> </p><p>当然林旭东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这楼当初死过人。 </p><p>就在他屋子的斜对角，往走廊最里的位置。 </p><p> </p><p>说是情杀。 </p><p>当初和女住户发生纠纷杀了人还放了把火，后来警察还带着人回来指认现场，封了小半天的楼。 </p><p>不过那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p><p> </p><p>林旭东大门的角度看那间屋子，正巧环形走廊的斜对角，被大楼的一个中柱挡住。他平日也不是个怕鬼的。况且4层尽头还有一家入驻公司，似乎是做电商生意，平日里不怎么开门，但偶尔开一下大门，瞧着也有点人气。 </p><p> </p><p>- </p><p> </p><p>他的垃圾桶是最近才开始倒的。 </p><p>一开始林东旭以为是小孩恶作剧。 </p><p>本来想着把人抓来教训一顿。 </p><p> </p><p>可后来除了每天倒掉的垃圾桶，平日也没听见有什么小孩走过吵闹的声音，墙板上也没有人来涂涂画画。 </p><p>于是他开始思考被风吹倒的可能性。 </p><p>放了个装满水的塑料瓶在垃圾袋下面，以增加点重量。 </p><p> </p><p>结果第二天开门的时候，垃圾桶还是歪七扭八得倒了，里头装水的瓶子咕噜噜停在护栏边上，脑袋朝着安全出口楼梯门的位置。 </p><p> </p><p>林东旭平日早出晚归，垃圾桶也没装什么东西。 </p><p>倒了就倒了。 </p><p>可是最近，他的猫也出了问题——它变得不爱吃东西了。 </p><p>但又似乎不是不饿，而是变得很烦躁。 </p><p> </p><p>林旭东按往常一样把猫粮倒在猫食盆里，猫只是在那附近嗅一嗅，舔一舔，然后就开始用爪子疯狂挠附近的地面和墙板，有时甚至还会把食盆打翻。 </p><p> </p><p>猫有时会古怪地在屋子里发出叫声，冲向门想出去。 </p><p>他把猫托在怀里，拍着它的屁股试图让它情绪稳定下来。 </p><p> </p><p>可没什么用。 </p><p>算了可能是发情期到了，他这么想着。 </p><p>屋子外面是环形的住户大门。 </p><p>有次他有次透过猫眼，看到斜对面的那个角落里，似乎闪过一个人影。 </p><p>那人影似乎躲在楼道的角落里探出小半张脸看他。 </p><p>那也许不是人，只是风吹起某些老旧布料的样子。 </p><p> </p><p>林旭东开门上班，把猫留在家里。 </p><p>路过电梯口，有意无意往那个无人的楼梯角落看去，只有一瞬，正巧能看清那紧闭大门带的走廊——那底下放着一个油漆桶，似乎很久没用了，落满灰尘，再往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布料存在。 </p><p> </p><p>那是个空屋子。 </p><p>门口摆放着重新装修剩下的油漆材料。 </p><p>没有能成为那个影子东的西。 </p><p> </p><p>那不是影子。 </p><p> </p><p>- </p><p> </p><p>垃圾桶今天又倒了。 </p><p>林旭东考虑最近需不需要买一个摄像头回来。 </p><p>无论是小孩还是别的什么都好，至少他得弄明白。 </p><p> </p><p>最近这层楼的住户都变得不怎么爱出门。至少在林旭东的感觉上是这样。虽然商住楼平日里也未必认得彼此。但同一排的小夫妻上班时间偶尔会和他碰个面，彼此点头招呼两句。 </p><p>最近，却不知怎么的几乎见不到人影。 </p><p> </p><p>垃圾桶里的水平又滚在了走廊边的位置。 </p><p>林旭东蹲下去捡时，听到不远处的一阵咔哒的响声，似乎是老木门开门的声音，又像是什么塑料承受不住重物发出的碾压声。 </p><p> </p><p>他下意识顺着声源找过去，那稀碎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荡，辨认不清位置。 </p><p>而他屋子里的猫又开始叫了。 </p><p>像是焦急地，在门内不同挠着门板，发出撞击的声音。 </p><p> </p><p>它似乎想出来。 </p><p>林旭东看了眼四周。 </p><p>光线昏暗的走廊，除了他以外什么也没有。 </p><p> </p><p>他朝走廊对面望，隔着大楼的中柱，那个看不清的走廊角落——426岁的女性，美甲店，半年前的晚上，死于情杀。 </p><p>据说那时候，凶手放火还烧了小半边屋子。 </p><p> </p><p>林旭东忽然觉得瘆得慌，胡乱收拾了一下垃圾桶，开门退了回去。 </p><p> </p><p>他进门喊了他的猫。而猫站在食盆边，正用脑袋顶着地面。 </p><p>没理他，也没动。 </p><p> </p><p>下一秒，它的猫翻过肚皮，直挺挺趴在地上，像是吃撑了。 </p><p> </p><p>- </p><p> </p><p>林旭东最近公司里几乎没事。 </p><p>老板不找他。 </p><p>他在办公室看别人的科室的职员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也没好意思找人说话。 </p><p>完成手里的几张报表之后，他掐点下班，特意买了新猫粮。 </p><p> </p><p>走廊尽头的那家公司今天开了门。 </p><p>大门敞着，隐约能看见门里面摆着鞋。 </p><p>暖黄的灯光从门内照在走廊上。 </p><p> </p><p>林旭东的心情好了点。 </p><p> </p><p>他打开门，自家猫正在墙壁上不停挠爪子。 </p><p>新买的猫粮是之前店员推荐的，他本来担心不适口一直没换。但现在多少别把自家厌食的猫给饿死。 </p><p>林旭东把猫盆里对方不爱吃的旧猫粮倒了，替换上新的。 </p><p>猫嗅到了围着食盆转了两圈。 </p><p> </p><p>它用爪子警惕地在空气里拨了拨，忽然喵得一声叫了起来，把食盆也拍翻了。 </p><p>“树墩！” </p><p>林旭东有些生气得喊了它名字。 </p><p>后者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跳跃起来，下一秒不停挠着地面，地面是瓷砖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p><p> </p><p>猫尾巴炸了。 </p><p> </p><p>他没办法，把猫一把抱在怀里。 </p><p>这猫是当初他捡回来的，因为被遗弃过所以格外粘人。过去从来也不这样。 </p><p> </p><p>就是最近。 </p><p> </p><p>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p><p>他嘀咕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p><p>林旭东皱了皱眉，朝大门走过去。 </p><p> </p><p>屋子外面没人。 </p><p>垃圾桶还是稳稳地待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打翻。 </p><p> </p><p>可的确有人敲门了。 </p><p> </p><p>他抓着门把手，目光落在不远处公司的摄像头上，那个角度。 </p><p>林旭东把猫放回猫爬架，换了衣服走了出去。 </p><p> </p><p>- </p><p> </p><p>走廊尽头的灯照亮了大半片门外的地面，门里摆着几双鞋子。 </p><p>玄关是米黄色的地毯。 </p><p>林旭东敲了敲门边，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 </p><p> </p><p>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p><p>不大的屋子，望进去是几张办公椅拼凑成的办公区。桌上有插着木花的瓷器瓶，墙边还有正在咕噜噜运作的饮水机。 </p><p>桌面上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堆黑白彩色交织的密点雪花。只有右下角显示着日期，上面的时间是2021年7月21。 </p><p> </p><p>他觉得有些奇怪，却有说不清哪里奇怪。 </p><p>六台电脑同时放着雪花。 </p><p>头顶暖色的灯光照着，窗子被窗帘遮住，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 </p><p> </p><p>“你好”他喊了声。“我是403的住户。想借你们的监控看看。有人在吗？” </p><p>没人回答。 </p><p> </p><p>桌上的准备还冒着热气。 </p><p>林旭东觉得奇怪。他小心往屋子里走。 </p><p> </p><p>房间灯光亮着，每间屋子都放着一张办公桌。 </p><p>有两间还放着床铺，应该是员工休息室。他走进一间屋子，桌子上有半碗没吃完的泡面，他过去摸了摸。 </p><p> </p><p>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一阵洗手间的抽水声。 </p><p>“你好。有人在吗？” </p><p> </p><p>走廊尽头，亮着灯的洗手间像是被人从里面打开，里头明黄色的灯光一如往常，门缓慢移动，在墙壁上碰了一下，又微微退回，细微不可察地在空气里漾着。 </p><p> </p><p>林旭东怔怔看着那开着的门，不知怎么忽然觉得一阵古怪。 </p><p>角落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不能理解那种什么，像是什么动物在叫，又像是人的求救声。 </p><p>他退了两步，像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磨砂玻璃隔着吊顶，里面的灯亮着，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p><p> </p><p>仔细一看，辨认出了一张人脸。 </p><p> </p><p>- </p><p> </p><p>林旭东冲回家的时候，他的猫在屋子里惨叫。 </p><p>地上的食盆已经乱成一团，水被撒的满地都是。 </p><p> </p><p>他抓着手机靠在大门后面大口喘气。 </p><p> </p><p>他喊他的猫。 </p><p>他的猫却疯狂咬着食盆，它用脑袋顶在上面，扭动身体，像是要从里面挖出什么。 </p><p> </p><p>林旭东一手抓着自己发抖的手腕。 </p><p>110的通话那头是飞快的占线声。 </p><p>“救命啊……救命啊……”林旭东下意识发出祈祷似的求救，恐惧卡着喉咙，最后吐出一阵古怪的气声。 </p><p> </p><p>忽然门后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p><p>林旭东忙回头，他几乎手脚并用借力站起来看了一眼，是物业。林旭东大喜过望，他下意识想开门，手拉住门把的瞬间忽然顿住了。 </p><p> </p><p>物业忽然抬头，贴着猫眼似乎要往里面看。他似乎见过这双眼睛。 </p><p> </p><p>对了。 </p><p>天花板上。 </p><p> </p><p>林旭东立马冲回去把猫抱在怀里。“别叫，乖，一会就给你吃的，一会就给你吃的，你别叫。” </p><p> </p><p>门后传来敲门的声音，那声音一下一下。 </p><p>林旭东手里的手机开始冒出古怪的雪花，那雪花密密麻麻黑白和彩色混在一起，只有右上角的时间日期还很清晰。 </p><p> </p><p>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猫已经僵硬。 </p><p>从他怀里落了下来。 </p><p> </p><p>他看着猫。 </p><p>在地上留下一堆腐烂到露出骨头的猫架子。 </p><p> </p><p>他忽然意识到，他的猫好像死了很久了。 </p><p> </p><p>远处的食盆里空荡荡的，四周密布着深深浅浅的抓痕。 </p><p> </p><p>他想，它是什么时候烂的。 </p><p>手机里的时间显示着2021年7月12日，01点23分。 </p><p> </p><p>片刻，猫忽然站了起来。 </p><p> </p><p>它又好像活了。 </p><p> </p><p>他跟着猫，猫出门踢倒了垃圾桶，咕噜咕噜走到楼梯的角落，那是个安全出口，他的尸体正躺在那里。 </p><p> </p><p>-END- </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