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的水晶灯下,大理石的支柱后,深绿色的水箱深处,细小的水泡浮出向上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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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最近没活吗,邓肯?”
兰伯特瞥了身旁和自己插科打诨的米勒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深色的液体在他手里的玻璃杯里摇晃,“你又不施舍给我两个子儿,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我和你说过嘛,你长得也不差,我的抽成可是这一片最少的……”
兰伯特眨了下眼睛,晃了晃脑袋,用手掌按着额头使劲揉了揉,“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活的,你就没好好和我说过。”
“得了吧,我都说到那份儿上了,少装傻了。”
但是兰伯特真的不知道米勒到底做什么工作的,他只知道这个家伙有时候会在这里或者街上和一些女人或是年纪不大的男孩说话然后把人带走,第二天这个家伙就会带着鼓囊囊的钱包来点上些平时他们根本舍不得点的酒和吃食。
他并非不心动米勒口中报酬丰厚的“活计”,但是他的债主——伊沃·基尔南点名他不要和米勒鬼混。
“我对那个没兴趣。”他最后用伊沃教给他的话搪塞了过去。
他的话颠三倒四,米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只剩个底的威士忌最后只是耸耸肩,“好吧,那祝你早点儿接到活吧。”
米勒走开了,但是他走之前兰伯特忘了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不会有别的活了。
伊沃给他放了个小长假。
“最近我都没有什么事给你做了。”伊沃用细长的铁棍拨弄着火盆里的灰烬,他抬起头时看到兰伯特的神情补充道,“不是你的债已经还完了的意思。”
“这是让我自己去找活挣钱?”
“当然,你接了多少私活还要我帮你数数吗?”
兰伯特闭嘴了。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鉴赏会开幕的时间快到了,我得去看看今年的怎么样,你应该也对那里很熟悉吧?”
包裹着空气的泡泡上浮的速度越来越快。
“是吗,”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你也还记得吗?”
“那不重要,对‘伊沃’和‘兰伯特’来说那并不重要。”
他说得对,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兰伯特举起酒杯贴到唇边将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无论水箱深处的水如何暗流汹涌都成了再也无法触及的过去,就像已经死去的尸体。
酒馆的门铃撞在门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而后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给提琴声和歌声打着节奏,所有声音都为之让路,他瞥了一眼,只看到女人坐在与自己隔了几个座位的位置上,帽子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男人们把她当成需要慰藉的可怜贵妇人围上来向她献殷勤,米勒也在他们当中。女人涂着艳丽口红的嘴唇微微上翘,他虽然有些对此有些摸不清但并无兴趣,酒杯中只剩下一两滴浅色的液体在杯底打转。
男人们的嘈杂声渐渐散去,只剩下女人和米勒的声音。
“要是我不愿意呢?我们才刚见面,您却搞得像认识了我八百年一样,你是谁啊?”
现在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米勒的脸在寂静中涨红,难堪的男人将目光投向酒保,但酒保先一步移开了视线去擦他那直到这场闹剧结束都不会擦干净的杯子,米勒只得再次对女人施压,他压低声音对那女人说话,但女人没有要给他面子的意思。
“怎么,这就原形毕露了?让我看看你的方法?”
米勒朝女人伸出手而后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松开米勒的手,桌子上被冷落的玻璃杯里剩下的那一滴酒水挂在杯壁上重新流回杯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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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应该是一种本能……之类的吧,”苏西将烟夹在双唇之间让打火机的火苗点燃香烟的前端,她深呼吸一口,烟雾从她的唇间飘散出来,兰伯特轻咳一声抬手将白色的烟雾驱离自己的身旁,但是这并不管用,而他已经没了力气只能微微垂下头好躲避开尼古丁的呛人的味道,“没想到让我抽中一个大奖。”
“你本来就想找窃居者吗?”
“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普通男人,不过窃居者更好。就像那时一样,你不会背叛我。”
“是吗……”兰伯特也说不准这件事,他只能含糊其辞地应和。
“这样就算回到那里也不会打乱我的计划,”苏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问道,“这么说你在那里过得怎么样?”
“哪里?”
“就是会馆?我感觉你不像年龄很大,4岁,5岁?说不定你还没参加过观赏赛。”
上浮的气泡终于抵达了水面,但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声响,只有小小的水泡无声地破裂,什么都没剩下。
他转过头来露出和平常一样的笑容。
“不记得了。”
感觉一方面狗狗在窃居之后才开启了新的人生,一方面他的名字又是因为苏西的加入才得以出现在舞台中央。
兰伯特,到现在还没被拐走卖掉真不容易啊兰伯特……
哇等等,感觉到了什么……没力气了只能去避开烟(重点错)
“兰伯特”已死亡两次,如今是第三次的新生,之后将会如何呢,他不会再有下一次生命了……
傻乎乎的兰伯特……怎么回事呢,感觉他不是很愿意回忆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