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作者：旬夜 </p><p> </p><p>评论要求：无声 </p><p> </p><p>磕CP产物 </p><p> </p><p> </p><p>1、 </p><p> </p><p>宋明哲把左江约出来的时候，夜晚的长街灯火顺着高速道一路往前。 </p><p>像是一道道红绿交织坠落的行星。 </p><p>“我们去哪儿？” </p><p>“随便。”伸手挂了档，方向盘打满，他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p><p>17岁的少年人目光看着正前方，地下车道的车灯在他脸上一下下晃过亮光。 </p><p> </p><p>左江坐在副驾驶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p><p>他近来大都在组里拍戏，能腾出来的时间并不算多。今天接到宋明哲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意外，毕竟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联系了。 </p><p>那人在电话里喊了他一声宝贝。 </p><p>左江一下认出了是谁。 </p><p> </p><p>想来在这个娱乐圈，他认识的百分之八十的人以内，没什么人张口就叫人对方宝贝的。 </p><p>宋明哲算是把自己这个“口头禅”发扬到了极致。 </p><p> </p><p>对方则因为23号要接着录密室综艺，最近几乎都在长沙休息。 </p><p>他今天正刚巧从剧组回的长沙，接到那人电话的时候行李还没来得及开。 </p><p>“要出来吗？”电话那头声音并不算对，问了他在哪儿，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左江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p><p>许久没见，一顿饭的感情还是有的。 </p><p> </p><p>可惜，他确实没料到对方心情不佳。 </p><p>把头发染回栗色的人，此刻指节在方向盘上轻轻扣着，似乎在烦躁，又好像在思考什么。 </p><p> </p><p>左江打开手机刷了几下，想想还是放下。 </p><p>“要不先吃个饭吧。”他说。“我下飞机一口水都还没喝。” </p><p>“好。”开车的人握着方向盘，脸微一偏，把手机甩给他。 </p><p> </p><p>地下隧道出口的风迎面而上，左江把手机揣手里，想着锁屏没解，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往屏幕上一按。主界面跳出。 </p><p>很好，这下手机归他了。 </p><p> </p><p>“这家店不错，风评挺好，隐私也做挺好。” </p><p>“你定。” </p><p> </p><p>窗外四周是橘子洲边的街道和行人。晚上6点多，夏日散步的人多了起来。 </p><p>左江手机设置好导航靠在座椅上，他昨晚熬了个大夜，飞机上也没睡好。 </p><p>但心想今晚这兄弟怕不是心情太差需要找个人倾诉，左江想着要不要点些酒。“喝点吗？” </p><p>“可以。” </p><p> </p><p>很好，猜对了。 </p><p>左江这些年也就这优点，懂事，还晓得察言观色。 </p><p>他打了个哈欠，做好了今晚陪人在某个包间里喝得酩酊大醉，下半场再换个地儿舍命陪君子找的准备。毕竟机票定在后天早上，也算得上时间充裕。 </p><p> </p><p>说来他们录制完密室综艺之后，在长沙的两天联系过几次。大多是几个台里认识的人的聚餐，然后就是私下约了两次晚饭。 </p><p>反正他们都是彼此都是有通告的人，工作来了，下一秒就该提包走人。分别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p><p>后来就是对方直播的时候打了次电话。 </p><p> </p><p>说起那次，左江正在横店赶夜戏，正巧休息听到对方电话里说难受。 </p><p>他心想怎么了，不会是胃病吧，结果原来是录制节目，他不由有些尴尬，最后说结束语嘴巴里都打摆。 </p><p>那时他抬头看见同组搭戏的演员，对方露出了一种“哟，你好古怪哦bro，刚偷干什么了”的表情。 </p><p>他挂电话，露出宋明哲的名字。对方旋即用表情回了他一句“哦兄弟你可真没劲”。 </p><p> </p><p>左江也觉得没劲。 </p><p>抓着台词本看了两眼，不远处打光白亮亮一片，他把台本罩在脸上睡了片刻，醒来是导演喊的“开拍！”。 </p><p> </p><p>他是真忙。 </p><p>当然，宋明哲也是真忙。 </p><p> </p><p>- </p><p> </p><p>菜上了一半，汤还冒着气儿。 </p><p>左江点的是本帮菜，口味适中，浓油赤酱，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能接受，无功无过。 </p><p>服务员介绍完菜品走了，临走前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知道是认出没认出，不过秉承着职业素养，倒是没多说话。 </p><p> </p><p>“来吧，碰一个。” </p><p>他活跃气氛。抬头对上宋明哲笑脸的时候，也分不清对方是情绪缓过来了还是装的。 </p><p>包间灯光吊顶漏下一点亮色在对方发尾，像是片发光的琉璃碎。红酒杯一碰，他听见对面用那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声音问了句，还忙吗？ </p><p>“还好，最近放了几天假，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你叫出来了。” </p><p> </p><p>“哦，那谢谢哥赏脸哦。”轻柔柔的声音，对方眼睛眯着像只乖巧的猫，又像只狐狸。 </p><p>左江觉得对方真的有几分欠揍，他俩坐的也不远，伸手玩笑似的推他，被宋明哲一只手接住。拍了一下。 </p><p>“嘶——！”他装受伤。“怎么还打人呢，小宋——！” </p><p> </p><p>“噗——”果不其然听到对面一阵笑声，弯着眼睛的狐狸此刻心情似乎变得不错。左江这一路心惊胆战的小不痛快也散了大半。“喂，你要赔我啊。” </p><p> </p><p>“陪。今晚都陪你。” </p><p>行，还会玩文字游戏了。 </p><p> </p><p>说来他和宋明哲的关系非浅非深。 </p><p>当初因为录制综艺的原因，他和某卫视的知名主持关系不错，但凡有综艺活动对方都会叫上他。 </p><p>所以早在当初私下聚会他和宋明哲就见过面，圈内交往点到即止，能不能深交都是缘分。 </p><p> </p><p>他和宋明哲也说不清是什么缘分。 </p><p>一起主持过节目，参加过综艺。一起吃过饭，发过春节问候短信。 </p><p>最近也就在上月月末。 </p><p>他在那个密室综艺里被吓得起飞，一有风吹草动就往对方怀里钻。而现在坐在包间里面对面喝酒，他夹了块豆腐，吃下今天的第一口热饭。 </p><p> </p><p>说露水情缘太浅，论至交好友又太深。算来算去，酒肉搭子。俩搭子。 </p><p>“噗嗤——”刚吞一半的豆腐差点呛气嗓，左江死命捂着嘴咳嗽，抬头接过宋明哲递过来的茶水，对方给他顺气的手还搭在他后背上。 </p><p> </p><p>他缓过气半红着眼问他。“……去哪儿？” </p><p>“什么。”看着他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p><p>他笑了起来，挂起平日里几分玩笑笑容。“我们一会去哪儿？吃完饭总该去个什么地方吧。” </p><p> </p><p>2、 </p><p> </p><p>那天，左江被宋明哲提溜到游乐场的时候，摩天轮和个发光的大饼一样在天上转。 </p><p> </p><p>宋明哲和他都喝酒了没法开车，压马路压了半个多小时。 </p><p>大晚上的，许久不见，两个大男人，游乐场。 </p><p>左江觉得今天宋明哲可能不是心情不好，他是发癫。 </p><p> </p><p>“小宋，你认真的啊？” </p><p>“怎么，不敢吗？左哥。”头发染成栗色的人偏头看他，鸭舌帽下露出一双笑着的眼睛。 </p><p> </p><p>“走，现在马上10圈过山车，但凡叫一声我都和你姓。” </p><p> </p><p>这是实话。 </p><p> </p><p>左江胆子不小，跳伞冲浪他都行，蹦极也试过，就是单纯害怕鬼屋和一惊一乍的东西。他是打算一雪前耻的，可惜，过了5点是没有过山车的。 </p><p>当然，也没有鬼屋。 </p><p> </p><p>极目所见，只有一个半高不高的海盗船载了一堆的孩子吱呀乱叫。 </p><p> </p><p>它在深夜里被裹上一圈发光彩条，五彩斑斓被摇晃出一片似有若无的幻觉。 </p><p> </p><p>“真可惜。”宋明哲插着口袋慢悠悠吐出一句话。 </p><p>左江和他并肩站着，指了指不远处那花里胡哨亮闪闪的一片。“来都来了，随便玩一个呗。” </p><p> </p><p>十分钟后，左江坐在木马上拿着个吐泡泡枪无差别攻击。 </p><p>二十几岁的人了，要不是带了个口罩是个人都能看到他咧得到耳根子的嘴角。“来啊，来战斗！” </p><p>“哥你有毒吧！” </p><p>少年人浸在一片灯光璀璨的泡泡里，他猛按手上的水枪反击，滋啦滋啦地鸭舌帽都晃掉了，露出一头栗色的柔软头发。他隔着泡泡去看左江，看对方左闪右躲，他忽然笑了起来。 </p><p> </p><p>他放弃了去攻击左江，而是从木马上慢慢站起来，伸手去朝旋转木马的中心的灯光处抓了一下。 </p><p>像是去抓一片虚无，又像去抓一片光。 </p><p> </p><p>“你在干嘛呀？” </p><p>他朝左江弯起眉眼。“以前的旋转木马，中心是有一个金环的，听说听话的小孩如果抓到它，就能够让旋转木马再重新转一圈！” </p><p> </p><p>栗色的头发在金光下扬着，他一手抓着圆柱微微歪着头，左江盯了几秒，站起来和他击了个掌。“你拿到了。” </p><p>宋明哲楞在原地。左江朝他笑。“不就是旋转木马吗，再给你玩一圈。” </p><p> </p><p>【送你一个金环，奖励一个乖小孩。】 </p><p> </p><p>- </p><p> </p><p>那次古宅密逃录制到现在。 </p><p>半个月，宋明哲几乎没有什么闲暇可言，通告多得像是雪花一样下。 </p><p>西安，宁夏，贵阳，遵义，他三天两头各地飞。 </p><p> </p><p>以至于他没来得及将某些意外情绪从他的心里掏出来，如往常一样，整理出一些清晰的逻辑线，然后安放到自己的人生轨道里。 </p><p> </p><p>但“思绪”这种东西就是喜欢钻空子。一层一层堆积起来，然后在某个忽然闲暇，安静的时候占据你全部的大脑。 </p><p>“啊，真的吗？” </p><p>当他在某个晚上听到一个声音转头笑起来的时候，忽然站在空荡荡的酒店里皱起了眉头。 </p><p> </p><p>- </p><p> </p><p>“一个香草一个抹茶。” </p><p>冰淇淋车前，两个带着口罩的艺人混迹在人群里排队。 </p><p>此刻，离他们不远的是一只拿着甜筒的巨型北极熊冰淇淋店logo。 </p><p> </p><p>左江手上还拿着一个蓝白红心的棉花糖，那棉花糖很炫，发着光，是红蓝绿三色跳动的那种发光。 </p><p>这一切起因有些尴尬。 </p><p> </p><p>就在刚刚，他们作死坐了两遍海盗船和跳楼机，出了出口，看到一对情侣迎面走来，对方手上拿了个捧花，那捧花做得挺好看，里面是一堆棉花糖，外面包了一层塑料膜，缠上一圈小灯泡，在黑夜里亮起来，熠熠生辉的。 </p><p> </p><p>“那是假棉花糖吧？” </p><p>“真的。” </p><p>“不可能，哪有真棉花糖外面捆电线的。” </p><p> </p><p>“你好，两位，想你们手上的捧花哪里买的呀。”左江意识到的时候，宋明哲早已经窜出去一丈远直接过去问人了。对方带着个鸭舌帽和口罩，声音倒是乖，笑眯眯得惹得小情侣特细心给他指了店面。 </p><p>很好。 </p><p>那棉花糖确实是真的。 </p><p>但结果是左江手上的棉花糖现在红光蓝光绿光蹦蹦跳，照得他的脸姹紫嫣红的。 </p><p> </p><p>“谢谢。”抓着两个水枪泡泡枪的人从老板那取了两个甜筒冰淇淋。宋明哲撞了撞左江的肩膀示意他找个地方坐下吃东西。 </p><p> </p><p>夜里尽是来往的游客，摩天轮泛着五光十色的光，一圈一圈缓慢在半空中绕着。 </p><p>他们挑了个人工湖的偏僻角落长椅。 </p><p>放下水枪泡泡枪和棉花糖，两个公众人物，终于能摘了口罩放松一会。 </p><p> </p><p>夜风顺着人造湖的水面带来点泥土香气。 </p><p>宋明哲确认好手机里最新的工作消息，倒头靠在石头长椅靠背上，一口啃掉甜筒上的尖角。冰凉甜腻的混合物投入着奶香，混进喉头，感觉还不错。 </p><p> </p><p>他偏头看了眼左江，后者正在刷抖音视频，傻乐。 </p><p>手上甜筒边缘都化了。“诶，管管它。” </p><p>什么？左江懵懵懂懂反应过来。看了看宋明哲，又赶紧回头拯救自己的抹茶冰淇淋。他解决的方式很迅速，咔嚓两口，把甜筒凸出来的部分啃干净了，这下是彻底解决问题了。 </p><p> </p><p>“宝贝，你会不会被抹茶冰淇淋噎死？”宋明哲“贴心”地问。 </p><p>左江嘴巴冻麻了，还没把那堆冰吞完，盯着他看，整个脸鼓得像只被蜜蜂盯过的狗。他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你试试。” </p><p> </p><p>少年人愣了几秒，肩膀抽动起来，他弯起眉眼，捂着额头笑得无奈。“左江，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p><p>他声音带着少有的松快，像是积累的某些情绪在这一刻倾塌成河流。 </p><p>左江脸颊沾了点冰淇淋沫，宋明哲伸手抹了一下。后者易受惊的体质愣了愣，睁眼看向他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p><p> </p><p>“一会去哪儿啊？”宋明哲转头吃着甜筒刷手机。 </p><p>“啊？” </p><p>“看个电影吗？” </p><p>左江好不容易回过神，咳嗽了两声。“最近电影都看过了。而且这个点，看完要午夜场了。你也奇怪，没事来什么游乐园，还买棉花糖，买完还吃冰淇淋，看电影，搞得和小情侣约会似的。” </p><p> </p><p>宋明哲没有回答。 </p><p>过了很久，他单手撑着长椅的后背，忽然倾轧过来，将左江逼近长椅的角落。“本来就是。” </p><p>夜色里的少年人眉目看得不清晰，棉花糖姹紫嫣红的灯光错落在宋明哲的眼底。他说。 </p><p>“难道不算吗？” </p><p> </p><p>那一刻。 </p><p>在世界的边缘似乎震出了一道缺口，忽得漏进夜里的狂风。 </p><p> </p><p>- </p><p> </p><p>左江在这个圈内有很多朋友。 </p><p>点头之交的，关系亲密的，被迫交往的，太多。 </p><p>而宋明哲本该就是那不远不近的一种。 </p><p> </p><p>想来，一间密室不过是一个人造空间，虚假危机，被迫贴近，牵手一刻有沦陷的末日，人造的黑暗。 </p><p>心跳声在胸腔里跳动。人在里面，就容易产生幻觉。 </p><p> </p><p>他的两个狐朋狗友就和他说过，他这个人有毛病，就是很多事情，惯性认真。 </p><p>他是个好脾气的疯子，平日里懒懒散散，在某个在意的东西上，只要执着就像是狗遇到了骨头，咬碎牙了也不松开。演戏也是，人也是。 </p><p>所以不能当真，不当真，他就能过去。 </p><p> </p><p>而左江想，他后天有通告，明天早上的第一班飞机要从长沙到横店。跨越千里，下次重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其实只要哪怕一方不愿意，他们的相聚也许就不会有下一次。 </p><p> </p><p>他就该停在这的。 </p><p> </p><p>只是他没有告诉过别人。 </p><p>他曾经做过一个梦。 </p><p>梦里他又回到了密室里，他和宋明哲拉着手在跑。只是这一次，宋明哲顺着一个悬崖落了下去，他趴在悬崖边拼命拉对方的手。 </p><p> </p><p>他浑身是汗，心跳跳得飞快，那时候宋明哲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可他却快要哭了。 </p><p> </p><p>他多怕他掉下去。 </p><p>比自己掉下去还怕。 </p><p> </p><p>梦醒来，他给宋明哲发了一个消息。“怎么样，最近在忙什么。” </p><p>宋明哲没有回他。那条消息现在躺在他们对话框的最后一个位置上。 </p><p> </p><p>像是某个不该出现的错误音节。 </p><p> </p><p>- </p><p>“接下来……去哪儿？” </p><p> </p><p>- </p><p> </p><p>夏夜里的游乐场人来人往。 </p><p>随着摩天轮缓缓上升，两个不说话的人静静坐在对面。 </p><p>霓虹璀璨的街道穿梭的灯火，摩天轮上升至最高，似乎要深入云层，随后又缓缓降落。 </p><p> </p><p>心跳不会变速。 </p><p>吊桥上的风一阵阵吹，吹到末日尽头，也吹不进这铜墙铁壁。 </p><p> </p><p>左江静静看着对面人的侧脸。17岁的少年人眼里映着灯光，却一刻也没有转过来看他。摩天轮一次会转三圈，直到最后一圈快落地前，他问。“14号，江西青燥音乐节，我有参加，你要来看吗？” </p><p> </p><p>左江转过头，两人目光终于对上，他努力扯起嘴角。“鬼知道呀，半个月后了，剧组不知道能不能调的开时间。” </p><p> </p><p>“也是。”他忽然说。“你那里，好像也有一场演唱会。” </p><p> </p><p>——那个默默无闻宋一鲤，会带着那个小女孩看人生最后一场演唱会。 </p><p>“是啊。”左江点点头，忽然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p><p>“是啊。”宋明哲问自己。“我怎么知道的？” </p><p> </p><p>他重新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p><p>于是漂浮的尘埃落了下来，他们沉默着，等着坠落的摩天轮终于走完了最后一圈。 </p><p>铁门开启，抱着捧花的人下了地面。 </p><p> </p><p>渐渐夜深的游乐园人潮依旧未散。 </p><p>他们把水枪送给了迎面遇到的孩子。后者父母送了宋明哲和左江一人一个夜光的手带，于是本来就红绿蓝发着光的两个人在这夜里亮的更加花里胡哨。 </p><p>捧花散发着沉默的糖丝香气，左江将它抱在怀里，跟着宋明哲穿过游乐场的街道，他们似乎是往出口的方向。 </p><p> </p><p>穿过那道门，这场四不像的约会终将结束。 </p><p>左江静静跟在宋明哲身后。直到经过某个花圃拐角的时候，眼前的人忽然慢慢蹲了下来。 </p><p> </p><p>“Leon。”左江下意识上前。 </p><p> </p><p>宋明哲半蹲在地上捂着肚子。 </p><p>“Leon，怎么了？” </p><p>“……难受……”他皱着眉闭着眼。“哥，我好难受……” </p><p>他声音很轻。 </p><p>左江俯下身看他。 </p><p> </p><p>下一秒他后颈被一只手蓦得一拉，他身子一倾，几乎撞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p><p> </p><p>昏暗的角落，灯光闪烁的红蓝光线，某种危险边缘的警报在响动。 </p><p>他们嘴唇堪堪停在碰触前的距离，呼吸交替，眼神贴近。 </p><p>末日的吊桥摇晃着，狂风撕扯，他听那人说。 </p><p>“我想要确认一些事情，你能不能帮帮我。” </p><p>“我有点乱，左江。” </p><p> </p><p>那是一条漫长的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此刻巨浪滔天。 </p><p>他们隔岸向望。 </p><p>想着下一刻是不是要投身而入。 </p><p> </p><p>可谁都没有动。 </p><p> </p><p>他们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彼此注视着彼此，任由心脏的警报和记忆的混乱幻觉，一波一波把他们撕碎重组。 </p><p>他们好像又回到了那间密室。 </p><p>陌生的地带，虚伪的危机，有沦陷的末日，人造的黑暗。 </p><p>心跳声在胸腔里跳动。 </p><p> </p><p>末日吊桥摇晃不断，独步难行，于是两个行走而过的人不得不牵手。 </p><p> </p><p>他们曾经牵过手。 </p><p>他原以为只有他一个记得。 </p><p> </p><p>- </p><p> </p><p>“好点了吗？” </p><p>广播里的失物招领，不紧不慢播了两遍。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江站了起来。 </p><p>半跪的少年人微微吸了口气也站起身，此刻，他目光里又戴上明日里讨人喜欢的笑意。 </p><p>“走吧。”他说。“我送你回去。” </p><p> </p><p>“酒驾吗？” </p><p>“叫代驾啊。左哥，你变笨了。” </p><p> </p><p>- </p><p> </p><p>一天后，左江坐上了去浙江的飞机。 </p><p>上机前，他手机收到了魏明明最近进度的照片。 </p><p> </p><p>照片里小聚穿着一个跆拳道服，在阳光底下cos一颗仙人掌。 </p><p>小女孩笑得像颗小太阳。 </p><p>他要带着小聚从南京出发了，下一站是武汉，下一站是昆明，那是通往天堂的方向。在那世界的尽头有一场音乐会。 </p><p> </p><p>一场，他可能这辈子都到不了的音乐会。 </p><p> </p><p> </p><p>尾声&gt;&gt;&gt; </p><p> </p><p>8月9日。 </p><p>因为全国疫情的原因，和国内多点疫情突发，驳回了多地音乐会和漫展开办场次，多地活动被迫无限延期。 </p><p>其中包括江西13-14的青燥音乐节。 </p><p> </p><p>当天，左江在剧组拍戏，刷到一个消息——江西的那场音乐节因为疫情取消了。 </p><p> </p><p>他在深夜里拍戏时收到了一条宋明哲发来的视频。 </p><p> </p><p>视频的背景是录音棚的隔音板。 </p><p>他本来以为宋明哲要给他听新专辑的歌，或者是让他帮忙宣传。 </p><p> </p><p>没想到，对方只是哼了一首曲子。 </p><p>一首挺早的粤语歌。他唱的是最后一段副歌。 </p><p> </p><p>左江听过那首歌。那首歌叫《春秋》。调子还算熟悉，歌词倒是忘了个干净，他不指望宋明哲的塑料粤语能让他想起什么。 </p><p> </p><p> 只是忽然歌词的最后一句。 </p><p> </p><p>“想心酸，还可以。想心底，留根刺。 ” </p><p> “至少要见面上万次。” </p><p> </p><p>-END- </p><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