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天，奇流偏离了他上班的路。 </p><p>在微寒的秋风里，他感受到一股歉疚。对他学生时期犯下的恶事。 </p><p>那当然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至今也没有人找上门来，也就是说... </p><p>无关紧要，吗？ </p><p>奇流并不这么觉得。那股歉疚驱使着他眼看着到站的车门缓缓关闭，然后自己坐着不动。 </p><p>下一站下车，跑着去的话大概也能赶上刷卡。 </p><p>奇流看着下一站的车门缓缓地关闭。 </p><p>自己依旧坐着不动。 </p><p>他一阵恍惚，似乎是发现了自己作恶的原因。 </p><p>老板的冷笑似乎已经在耳边响起。但他没有确切的感受。他想起他上学时老是逃课，或是假病混出校门的事情。 </p><p>当时只觉得天气甚好，来往行人又少，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p><p>现在四面都是人，要下地铁还得挤出人群。 </p><p>一站站路过去，人逐渐少了下来。奇流随意等了一站，下车去了。 </p><p>没有目的的他走起路来比别人都显得自由，双腿晃得不紧不慢也就罢了，肩头也松松散散。因为坐姿不好加上久坐，他的半边肩头又酸又痛，不得已要经常摇头晃脑。 </p><p>后方突然袭来一股大力，奇流被冲得一个踉跄。两只手环住奇流的腰，又将他从跌倒的状态扶了回来。 </p><p>那两只手一下抓住了奇流的手，像弯弓一样往后拉去。某人的膝盖正毫不客气地顶在奇流的腰上。 </p><p>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奇流刚被松开手，想要揉揉肩膀，却又有两只重拳轮流从天空砸下。 </p><p>“姜闻，你想干嘛？谋害本县长...” </p><p>“怎么，你要吃火锅去?” </p><p>叫姜闻的是个女孩。话音刚落，她又一肘子压在了奇流的肩上。 </p><p>“我在救人！我看你腰酸背痛脖子要断了似的。” </p><p>“你到底从哪来的?二话不说从后面顶人...” </p><p>“我从后面来的啊！我一看这背就知道是你！” </p><p>奇流破口大骂:“那还得是我，不是我你赔钱去吧！” </p><p>姜闻走上前来，与奇流并肩，歪着头笑嘻嘻地盯着他。 </p><p>奇流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大笑:都几年了还是这招，你看我看你一眼? </p><p>...... </p><p>“别看了，要撞上人了。”奇流伸手把姜闻揽到他的身后。一个男人，火急火燎地走着，边走还边打着电话，连迎面要撞上人了都不知道。 </p><p>男人走过，姜闻又重新走上前来。 </p><p>姜闻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p><p>“你怎么在这儿。”奇流看着她，问到。 </p><p>“我有钱，想去哪去哪。” </p><p>姜闻，有钱。 </p><p>“倒是你为什么在这，你公司完全在另一头吧。”姜闻问到。 </p><p>“我今天不是很想上班啊。” </p><p>“理由是什么?骗你老板的。” </p><p>“我今早想起了以前的错事，想去教堂忏悔。” </p><p>奇流善于自我欺骗。 </p><p>“这他能接受?你明天就要被开了吧。” </p><p>“我也没有办法啊。”奇流叹了口气，对着姜闻说道，“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最后保险。哪天混不下去了，我就找你结婚。” </p><p>奇流，脸皮很厚。 </p><p>奇流与姜闻是从小开始的好友。高中时候因为两人亲密的关系，姜闻的名字加上他的精神状态，奇流被取了个“师爷”的诨名。也有人叫他“马邦德”。他自己倒也不抗拒，只是在和姜闻对骂的时候，会管自己叫县长。 </p><p>“要去教堂吗？”姜闻问道。 </p><p> </p><p>奇流当然不会去教堂。 </p><p>咖啡店里人很少，飘荡着咖啡的香味。早晨咖啡师正在研磨咖啡豆。这是相当好的一处咖啡店。奇流喝着果汁，看着店内的电视。 </p><p>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国内的国外的，好事坏事都从那位穿着深色西装的女播音员的嘴里娓娓道来。 </p><p>历史上从来没有那个时代的人类能够了解这么多世界上的事。有关无关暂且不说，恒沙数的事件，光是“知道”就让人发疯了。 </p><p>低头调理咖啡的咖啡师突然抬起头来。他把电视转到了本地频道。 </p><p>本地频道倒是没有什么战争瘟疫地震海啸一类的新闻。只有偶尔的刑事案件以及大多数的民事纠纷。 </p><p>瓷城是个二线城市，四季分明，人口不多。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这里汇集山珍海味，常有食在瓷城的好名声。 </p><p>穿城而过的灵江带来凉爽的天气，美味的河鲜，以及偶尔漂来的尸体。如同电视里正在播的那样。 </p><p>新闻里的尸体从上游漂了下来，结果被桥墩卡住，没能流走。在一个清晨被晨跑的大爷发现。 </p><p>“晨跑，果然不好啊。把大爷吓一跳。” </p><p>奇流发出懒狗的声音。 </p><p>姜闻趴在桌子上喝着咖啡。 </p><p>“刚才跑过的那个男的。我听到他说的话了哦。” </p><p>“啊？” </p><p>“我说我听到他聊电话的声音了。” </p><p>“哦。”奇流想了一想，“那要玩一下小时候的游戏吗？” </p><p>“嗯。”姜闻头也不抬地说道。 </p><p>“那么，他说了什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