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历1061年5月12日 PM1:45
地点:世界尽头之地,雪原区域,猎人营地
他缓缓睁开双眼,柔和的阳光穿透帐篷投下明黄色的斑驳阴影。
身躯内的每一处,每一下移动都能感觉到疼痛,
但他还活着......
他勉强坐起身,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折断后重组在一起,四肢躯干绵密的酸楚感伴随着阵痛使他在麻痹和清醒的感觉之间来回摇摆。片刻之后稍有缓解,他才缓过神来检查四周,身体上的伤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小心包扎,周围还放着食物和不断燃烧的篝火,散发出温暖的光晕。
有人从死神手中救下了他,给予了他这个绝望等待死亡判决的衰仔一线生机,直到他苏醒。
稍后他艰难支起双肘,让自己爬出帐篷探出头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这个营地里空无一人,所有的温馨的痕迹都已随风而逝。只剩下还未熄灭的余烬,闪烁着最后一缕关切。
他心中泛起一丝失望,可很快又淹没在复杂的情感中。从有人在乎过他的生死,在绝境中找到了他,赐给了他生的希望与怜悯,尽管转瞬即逝,但却让他感到珍贵万分。
他慢慢修补原本被严寒冰封的记忆。那个予以援手的陌生人,她的灵魂温柔如水。她给予了救助、期盼与无条件的爱。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感受着体内复苏的生命力。然后,他决定走向还在燃烧的篝火......
他小心翼翼地从帐篷里走出来,四处张望。
营地很小,只有一两顶帐篷、一个篝火以及简单的生活设备。灰白的风正在席卷这片寂静之地,篝火的余烬在风中瑟缩。
慢慢地朝另一顶帐篷摸去,掀开帘布,但里面已经空无一人。食物被放在桌上,物品陈设整齐,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一样。回想起救了自己的那个人,她就像一缕阳光,哪怕只有片刻,也会驱散漫漫长夜的黑暗。
他在范围内慢慢地走了一圈,灰烬已经飘散在空气中,温度也逐渐冷却。他坐到篝火前,看着上空的云团变幻出不同的形状,却始终遮掩不住云层后的那一片蓝。
他猛的一楞,凝神而视,篝火旁坐着一尊像......
他细细看去,那并非一个真正的活人。他只拥有着完美到不似真实的人形和五官,没有人应有的灵动与生气。
它没有呼吸,也没有眨眼,只是凝视着燃烧余烬中的篝火,它眼中的光线像死寂般平静。
他下意识的恐惧和排斥让大脑拒绝认知这个存在,却仍被它牢牢吸引。他开始回忆起营地内每一个细节,试图理解这个人形存在是从何而来。
但它恰似一抹飘渺的雾气,沉默不语,浮现又消逝。它脸上没有喜怒哀乐,只有凝视之眼深不见底。
+无根无缘的迷途之人,因被遗忘而舍命来此,寻得那命运的解放……+
"是我......什么?!不是,你是谁?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在...在这里?"
那个看起来如死物的家伙张口疑似对自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路明非全然想不通这些话的含义,而现在他也顾不了这些。
他有点混乱,搞不清楚现状。口齿不清的道出了一连串疑问,全然不顾"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这种基本的原则。
"是你把我带........."
没等说完,路明非的身体开始不自主的移动,如同灵魂被拉扯,他就像那被隐形大手操弄的提线木偶般向眼前的红发人形走去。任他的思想怎么挣扎,拼命想遏制这种身体的失控都无法阻止。他的双脚缓缓迈向那"人"的方向,动作生疏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
人形仍安坐不动,平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它脸上的平静如同死海般令他遍体生寒。
他一步步走近,看到人形的指尖如同黑暗本身般浓稠。
希望早已在经历生死后荡然无存,唯有无尽的茫然和惊恐取而代之。他在人形面前跪下,像已接受命运引颈受戮的囚犯般,敞开胸怀无助地望着眼前已站立起来面向自己的高大人影......
他感到无法呼吸,一种寒冷从那枯萎般的指尖扩散开来。脆弱的躯壳抵抗不了命运的洪流。
那修长的手指像带刺的藤蔓,缓缓附上他赤裸的胸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凝固,体内的火焰变得黯淡。一层森寒将他完全笼罩。
那个人影俯视着他,赤红长发在两侧如血水帘幕一般流淌在你眼前那"人"的肩膀上。苍白的指尖在他皮下的血肉中刻印出一个个符号,仿佛已经浸透超之时空的某种黑暗贪婪的寄生在了他的躯壳之中
冰冷的感觉蔓延开来,像无数刀锋贯穿灵魂。但他已无力反抗。只能顺从地纵容命运刻下它的印记。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意识开始混沌。
就在他即将倒下的刹那,他的视线掠过那抹血幕的红发,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撕扯般的疼痛让视线清明了一瞬。
那个存在破旧不堪斗篷之下,一身赤红色的华丽盔甲如命脉般在那身躯上延伸着,一直与苍白的皮肤紧密相连。那盔甲看起来宛如鲜活的龙鳞或是爬行动物骨板类型的铠甲结构以不可知的复杂方式组合成了这一身特殊的盔甲,其上泛着通红反光和金属般的质感。
这一缕黑暗中的冰冷红光就让路明非稍稍清醒,有点不可思议的思考这一副会出现在他原本世界动漫之中才有可能实现的贴体盔甲是否真实可行?特别是如此的,具有近似生物的质感及体现不出异样的人机工效。
只是这一瞬清醒终究短暂,他还是在这思考之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