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卯木音菱自然是相当忌讳惠泽田森子的，但又放心不下星序愿，便躲在了转角的墙后，试图偷听她们的对话。但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再加上走廊上其他人发出的声音，音菱很难听清她们讲的内容。 </p><p>“你好，星序愿。”森子带着奇怪的微笑，率先开了口。 </p><p>“你，你好，惠泽田……学姐。”愿紧张地回复。在这几天，愿已经发现，在井莲学院，不同年级的人，校服的袖子的颜色是不一样的。她推测出，森子是三年级的。但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森子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p><p>“大概，是因为我能洞穿一些你们试图隐藏起来的东西吧。”森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有上文的话。 </p><p>“什……什么？”愿迟钝地开口。 </p><p>“比如说，你那个优秀的哥哥一直令你自卑是吧？” </p><p>愿不知该如何恢复，只是后退了一步。 </p><p>对于愿这样的反应，森子没做出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接着问：“星序愿，我可以问你这样一个问题吗？在你看来，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p><p>“我不知道，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愿本想躲进人群中，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人都消失了，这里仅剩她和森子两人。然而，铃声并没有响过。 </p><p>“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好了。你觉得神和恶魔，有什么区别呢？啊，我说的神跟神少女无关，同样，恶魔也跟我们平时打的恶魔无关，我说的是宗教意义上的神与恶魔。很多宗教都有神与魔的概念，我并没有特指哪个宗教，你就按照常识来定义神和恶魔就行了。” </p><p>见愿一言不发，森子便继续说：“别紧张，我只是跟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就是普通的闲聊。我希望你能说说自己的想法。” </p><p>这次，愿终于愿意说话了：“神是好的，恶魔是坏的。” </p><p>“看起来是这样，但是，他们都有轻易将人类掌控于手中的能力，对吧？仅仅根据好坏就判定是神还是恶魔，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要知道，好人会变坏，坏人也会变好。尽管有‘堕天使’这一说法，但天使终究是比不上神的。可是却很少有宗教会提到，神变成恶魔，或者恶魔变成神。他们只说，神就是百分百正确的，恶魔就是百分百错误的。你做了好事，是神的引导；你犯了罪恶，是恶魔的教唆。这不是太可笑了吗？为什么神不能教唆人做坏事，而恶魔不能引导人做好事呢？” </p><p>森子的话让愿思考了很久。最终，愿回答：“神是正义的化身，恶魔是邪恶的化身，他们都只是意志的代表。人们崇尚神明，厌恶恶魔，实际上是向往成为善良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p><p>“然而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将这两面活生生分开来是不可能的。就比如历史上宗教迫害科学家，在当时的信徒看来，他们是在维护神的威信，是正确的。但在我们现代人看来，那是反对真理的邪恶行为。你看，神有时也是邪恶的。”森子说到这里，讽刺地笑了笑，“但我有一个说法可以把这些矛盾统一解释。你想听听吗？” </p><p>“是……什么？” </p><p>“神与恶魔，本来就是同一个存在，只不过是人类私自作出了区分罢了。当那个最高存在做了有利于人类的事情，人类就会认为是神；而出现了不利于人类的事情，人类就会认知为恶魔。但人类的认知毕竟也有局限，所以有时也会将邪恶的一面认知为神，将善良的一面认知为恶魔。”森子说完后便注视着愿，等待对方的回复。 </p><p>“惠泽田学姐……是无神论者吗？”愿问。 </p><p>“不算吧。我相信有一个最高存在，也就是许多宗教所认为的神与恶魔——的本体。那个最高存在创造了世界，并影响着世界中所有人的一言一行。而我按照心情，把那个存在称作神或者魔。当然，我更常用另一个称呼。” </p><p>“是……什么称呼？” </p><p>“你猜啊。”森子戏谑地说，“哦对了，我可以告诉你，你们正在调查的那个圣洁槛羽教是将神视作绝对真理的。所以我跟圣洁槛羽教绝对，绝对没有关系。一会儿如果有人问你了，你一定要告诉她哦。好了，时间到，我该走了。” </p><p>森子平静地走远了。此时愿也发现，周围的人多了起来。音菱从人群中出现，走到愿的身边，问：“刚刚那个人有没有跟你说奇怪的话？” </p><p>“有……她说神和恶魔其实是同一个存在。还说，圣洁槛羽教将神视作绝对真理，所以她跟圣洁槛羽教没有关系，还让我告诉你。” </p><p>虽然这样的回答非常脱离情理，但既然是森子，倒也在情理之中。音菱也没有过多追问，很快便离开了。 </p><p>而森子在与愿分别后，走出了教学楼，透过校门，远远地看见原野悠波靠在墙上抽着烟。悠波没有注意到森子，森子也没有立绘，只是原路返回。在经过教学楼大门的时候，森子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神魔一体的理论跟神少女有没有关系？你自己猜啊。” </p><p>愿在回班级的路上，遇见了楚萦嫣。萦嫣很兴奋地向愿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知道吗？刚才教学楼后面有人官宣了哦，特别高调！” </p><p>“官宣？” </p><p>“就是有一对情侣公开恋情啦！就在教学楼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铺好了红地毯，有几个同学给他们撒花和彩带，还有人给我们这些围观的人发糖果。那对情侣走过了红地毯，然后男生还拿出戒指，给女生单膝下跪了！” </p><p>“所以……刚才大家都去围观了吗？” </p><p>“是啊是啊，你没去吗？没关系，我多拿了点糖，分你一点。” </p><p>“啊，谢谢楚同学。” </p><p>这下愿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走廊空荡荡的了。 </p><p>上课铃响的时候，两人还在走廊上。萦嫣拉着愿的手跑了起来：“快点回班，不然就来不及啦！”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