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br></p><p>红尘万象枕边书，过眼烟云琉璃脆。</p><p>结缘树下无真心，万魔刀上玉不碎。</p><p>裁天半仗守正道，香火不入骸骨堆。</p><p>陋居听雨寂静声，问心无相长生鬼。</p><p>济世救人凡尘药，百日梦回往事追。</p><p><br></p><p>“道友，这百年长生，你可有参悟一二？”</p><p><br></p><p>第一章·峰回</p><p>“啊——”</p><p>沈青尘一跃而起，大口大口地喘气，明明呼吸顺畅，但那脖颈撕裂的窒息感还是萦绕不去。</p><p>“我不是……”</p><p>死了吗？</p><p>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正在参加仙门大会，都已经跟各门派的参赛者打好几个来回了，正跟好友商量大会结束后去听雨楼听曲潇洒……就见人群骚乱，大会上起了火，有人喊着什么堕化，什么杀人的……</p><p>然后自己就被咬了。</p><p>被一个满身黑纹的人形怪物一口咬在喉咙上。</p><p>“痛，随后是麻木与窒息……”沈青尘轻捏着自己的喉咙，冷静下来后，头脑也开始运转，“似乎是某种毒素？但跟药王谷出来的毒不太一样……更像是侵蚀？”</p><p>他隐约记得，当时身体不受控制，经脉异样，更多细节却怎么都想不起来。</p><p>沈青尘再次闭上眼，将现有的记忆强化，确认没有遗漏什么后，这才下床，感受着确实还活着的身体状况。</p><p>“没什么问题。”没有青一块紫一块，也没有缺一块少一块，很好。</p><p>既然身体状况良好，那眼下最大的问题就变成——探究重生之谜。</p><p>没错，死了又活，沈青尘将其称之为“重生”。</p><p>修仙一途死而复生之事并非闻所未闻，但大多都是话本里虚构的，只有飞升真仙才能做到的奇迹。就连药王谷都只敢说自己“白骨生肉”，从不号称“活死人”。</p><p>但总而言之，先搞清楚现状。</p><p>只有清楚了现在是何年月，才能更好的计划下一步。</p><p>沈青尘想到就做，换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一只通体白色的小鸟落在了他的窗边。羽毛洁白无垢，仔细看似乎还隐隐有光华浮动，再加上那灵动的眼神，很明显，这只鸟成精了。</p><p>“咚咚！”</p><p>沈青尘抬手打开窗户，语气熟稔，“路回？你怎么在这儿？”</p><p>被称为路回的灵鸟顺着他的手指跳上肩膀，眼神中不遮掩的透露着安心。</p><p>“老四，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p><p>沈青尘一听，也想到了什么，不由笑着摸了摸路回的羽毛，“是啊，还活着真是太好了。”</p><p>“主人让我给你带话，”路回蹦跳着说，“午后一刻，东巷酒楼。”</p><p>“好。”对于路回主人断万愁的邀请，沈青尘欣然接受。</p><p>遥想当初自己狼狈逃离沈家，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险些要饿死的时候，还是断师姐一口酒给救回来的呢。虽然后来自己打了很多工还酒钱，至今也还经常被“勒索”买酒钱，但他还是很感激断师姐的。</p><p>要不说长街行好人多呢，随便检点儿啥，到手后第一反应都是，可不能饿着。</p><p>“对了，路回能不能帮我传个口信？”虽然答应了断万愁的邀请，但对于能够让不止一人死而复生这件事，他从不报有侥幸心理。队友能多一个是一个，单打独斗可从来不是他们长街行的风格。</p><p>“可以哟。”路回跳回到窗台，等待沈青尘拿信物。</p><p>“收信人叫钟楚曦，合欢宗弟子。”沈青尘拿出一块玉佩递到路回面前，“麻烦帮我跟她说，如若方便，午后一刻，东巷酒楼相聚。”</p><p>路回识别了玉佩上的信息后，有些担忧地望向沈青尘，“老四……”</p><p>“不必担心。”沈青尘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天道选择了让我们重生回来，那就不该是十死无生的结局。”</p><p>他随手投下六枚铜钱，将其一一展示在路回面前。</p><p>“剥极必复，阴爻侵蚀至只剩一阳爻，看似濒临绝境，但接下来……”他嘴角勾起，“是复卦。”</p><p>阳气复生，正所谓——一阳来复。</p><p>路回多少有些听不懂，但不妨碍它领会主旨。不再说什么，道别后追寻钟楚曦的气息而去。</p><p>沈青尘顺着路回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天，此时距离午后一刻还有段时间，他决定先去街上转转，搞点儿情报顺手赚点儿钱。</p><p>可怜见的，身上就剩这给路回算卦展示的六个铜板了。再不赚钱，下一卦就得捡石头算了。</p><p>收起干瘪的荷包，沈青尘往屋外走，走过荒芜但干净的院子，关上没两片木头的大门，打起精神向着大街去。</p><p>沈青尘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大能们是如何生活的，他只知道像自己这种筑基期的小修士，大多都是与凡人混在一起。</p><p>“一步登云半步天，不渡神佛不渡仙。”</p><p>这里是登云渡，一个自古以来便仙凡混居的城池。</p><p>他们住的地方、讨生活的地方又叫琉璃瓦市，传说里面最高的那栋登仙楼中，有一片炼器大能炼制的“彩云琉璃瓦”，得之可得天授。</p><p>只可惜至今都无人找到登仙楼的入口，明明那楼就矗立于此，肉眼可见。</p><p>沈青尘游走于热闹坊市，油炸酥饼香气扑鼻，可盖不过深巷酒香；奇人异士大显神通，吞火吃剑，却不如旁边摆摊算卦的人气旺；提着幡背着筐卖丹药的修士对生意毫不在意，反倒是对路边卖的五彩石头饶有兴趣……</p><p>不对，等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p><p>沈青尘顿了一息，原本已淡忘的记忆开始复苏。</p><p>似乎，在过去某一天里，街上也是如此景象。</p><p>“如果没记错的话。”沈青尘站在原地，手指指向算命的方向。</p><p>“算命的是同门黍意道友，排队等算命的是另一位同门顺子。”黍意是鹿妖，出来摆摊的时候大多会伪装一番，但他肩膀上的团雀会出卖他。</p><p>顺子本名钟顺，年纪虽小，但却是琉璃瓦市的金牌打工人，沈青尘初来乍到还有好多活计都是她介绍来的，俩人是多年工友。</p><p>“一会儿顺子要送的玉匣会被偷走，那人精通隐匿，如不是刻意观察很难发现。”</p><p>话音刚落，下一瞬就见腰间挂着葫芦的少女身旁一玉匣腾空而起！</p><p>“紧接着顺子去追，但偷盗之人身法极快，并没有被……欸？”</p><p>按照原本的剧情，此时偷盗之人应该已经绕过道路中央的行人，向着远方溜去，最后虽然被抓到了，但却是被行侠仗义的游侠修士和路过的涤尘涯修士一起夹击才堵住的。</p><p>但现在，那偷东西的人已经被路中背着筐的卖药修士挡住。</p><p>那位修士身着深色衣衫，一手拿着刚才路边买的花里胡哨的五色石，一手亮出重剑挡住通路。</p><p>原本应该从楼顶飞身而下的游侠此时也从人群中走出，怀抱长剑，斗笠微扬。</p><p>还有那手持酒壶的涤尘涯修士，也懒洋洋地在酒楼窗口出声——</p><p>“哟，真巧啊。”</p><p>怎么说呢，可不是巧么？</p><p>这下重生回来的都在这儿了。</p><p>“还都是熟人呢。”钟顺拍拍裤腿，起身加入群聊。“仙门大会上见过。涤尘涯历尽酩道友，我跟你打过。”</p><p>随后黍意摊也不要了，起身拱手，“药王谷纪今也师兄，别来无恙。”</p><p>持重剑的青年抬手回礼，“许久不见黍师弟，别来无恙啊。”</p><p>最后是沈青尘与旁边戴斗笠的游侠打招呼，“当日一别，也是至今未见，萧道友。”</p><p>萧欲留笑着摆手，“仙门大会上我倒是见到你们了，大放异彩啊。”他与沈青尘等人在仙门大会上的比试时间有交叠，也不怪两边碰不到一起。</p><p>“所以，大家这是都重生了？”</p><p>不知何时，人群中又多了一人，他手上提着想趁乱跑路的贼子，眼上蒙着布，语气中透露着轻松熟悉。</p><p>但，在场之人都与他不熟……</p><p>不对，也不是不熟。</p><p>得是久闻其名。</p><p>“万魔殿南宫羽。”</p><p>“哎呀，老四，突然叫这么正式，怪不习惯的。”南宫羽笑呵呵地将贼子交给黍意，由对方贴上定身符，转头动耳，继续与众人交谈。</p><p>“人生难得从头开始，诸位如此严肃可不好。”</p><p>“有道理。”沈青尘点头，“严肃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大家互通有无。”</p><p>他话音落下，四下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钟顺才仗着与之相熟开口劝说，“老四，想必你也记得仙门大会上发生的事情，别的我也不多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调查清楚之前，还是要以自保为主。”</p><p>仙门大会的惨案，本就不是意外。</p><p>是人为，是修仙界各宗门出了内鬼！</p><p>“堕化。”历尽酩踩着屋檐落下，“这一词，你可知何意？”他虽是看着沈青尘说的，但话却是说给南宫羽听的。</p><p>南宫羽笑笑未出声，纪今也倒因着是药王谷弟子有些想法，不过也不会在这儿说就是了。</p><p>“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好说，那就好聚好散。”萧欲留洒脱，才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烦恼，谈不拢就不谈嘛，没什么大不了。</p><p>“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收获喽。”南宫羽一声感慨，见没有乐子了，率先离开。</p><p>剩下几人礼貌道别，最后只留下沈青尘仍旧留在原地。</p><p>他侧身，望向耸立云端的登仙楼，喃喃自语。</p><p>“堕化……百年冤孽……”</p><p>修仙界从来都不和平。他们与天争，与魔斗，最后变成了内讧，你看，多可笑啊。</p><p>“但既然历史能被改写。”沈青尘掂量着荷包里的铜钱，细细回想刚刚所经历的，“那未来，也一定能改变。”</p><p>这便是天道留下的生门。</p><p><br></p><p>第二章·路转</p><p>“那现在的生路，是先找个活儿，赚点儿饭钱。”</p><p>沈青尘放下心里的事儿，愉快的向着码头迈进。按照经验来说，一个城里，能最快赚到钱的地方，码头首当其冲。在有船只靠岸的日子，扛大包就是最赚钱的。</p><p>其次是码头附近的茶楼酒楼歇脚铺子客栈等，这种地方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忙起来也是最需要人的。</p><p>当然，沈青尘还有私心，那就是这里往往是消息最灵通的。走南闯北的人，总是知道些一手消息。甭管准确与否，起码新啊！</p><p>“四儿，有空吗？”人刚到码头，往日常打交道的工头就在招呼他，“今天有货船，缺人抗包，一包两文钱呢。”</p><p>“有空！”开玩笑，那可是两文钱啊，抗一包能买俩烧饼了。</p><p>坏了，都给自己说饿了。</p><p>沈青尘咽两口唾沫，赶紧跑上前，套一件旧衣服，就排队上货船上抗包了。</p><p>打工时间过的飞快，忙活一个时辰，收入五十文的沈青尘眼看时间渐进，马上就要到与断万愁相约的时候了，只得跟工头告辞，放弃这赚大钱的好活计。</p><p>就当他结完账往回走，路过码头旁一三层高的木质客栈时，忽然听到了二楼露台有人说话。</p><p>“……仙门大会……下个月举办……盟主……”</p><p>“万魔殿……来……”</p><p>已经淡化的记忆在这一瞬又有一些变得清晰起来。</p><p>“仙门大会是在八月，也就是说，现在是三零零一年七月？”可是自己怎么没印象在大会上见过万魔殿的人呢？</p><p>此时，刚才说话的两人已经不知所踪，沈青尘抬眼看向客栈的招牌“鱼龙”二字，心道这下可真是鱼龙混池了。</p><p>“等等……换句话说，我还有一个月又要死了？”天道给的逆天改命时限是不是有些短了？</p><p>难不成自己要在一个月内飞升成仙，重补天道吗？</p><p>越想越觉得不靠谱，沈青尘脚步加快，连心心念念的烧饼都没买，就一个劲儿往东巷酒楼走。途中为了抄近路，他连着拐好几个弯，专挑阴暗巷子翻墙。</p><p>就在他翻过最后一道墙，拐过最后一道弯，与自家师兄打了个照面的时候——一道法术突然袭来，将其从头到尾冻了个结结实实。</p><p>连一句救命都没能喊出来，沈青尘眼前一花，就被人扛大包一样带走了。</p><p>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暮秋生师兄的呼喊。</p><p>“苍天在上，师弟被师弟抓走了！”</p><p>结合这句师弟和师弟，身体被冻结，但脑子仍旧活跃的沈青尘通过不断浮动的衣角，猜测这是哪位长街行同门。</p><p>按理说，自己平日里与人为善，端的是一副好相处，别说同门了，就是其他门派也没有交恶的，怎就落得今天这地步？</p><p>再说了，他怎么不记得重生前有这回事儿来着？</p><p>就在他努力思考这一身黑带点儿红的衣着，到底是哪位师兄弟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扛着不知道跑哪儿去了。</p><p>身后追来的断万愁师姐一拳砸碎落脚的墙壁，堪堪将绑架之人堵住，冰锥与铁环相撞，绑架之人毫不恋战，一击击退后转身就跑。</p><p>一直在旁边盘旋的路回急得羽毛都乱了，但沈青尘听不清她们再说什么，再一次被扛着上了天。</p><p>不得不说，被人抗其实并不算很难受，但是动弹不得真的很累，再加上此时暮秋生师兄、断万愁师姐、不认识的美人道友还有一只猫都追了上来，打打停停，围追堵截，上蹿下跳好一会儿……沈青尘终于不负众望的晕了过去。</p><p>再不晕，就来不及了。</p><p>等他再次睁眼，是在一道雷法之后。</p><p>雷法落点准确，劈碎了桎梏全身的冰，却没有伤到人，随着新鲜空气的涌入，沈青尘意识回笼，闭着眼听着耳边哗啦啦的水声，只觉人生疲惫——</p><p>不对，这是给干哪儿来了？</p><p>沈青尘一个鲤鱼打挺起……没起来，后知后觉的浑身酸痛，像被人痛扁了一顿。只得转动脑袋观察四周。</p><p>这一看不要紧，这怎么满地歪七扭八的全是人？</p><p>“师兄？师姐？”离他最近倒下的，是身形魁梧的暮秋生师兄，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抬；紧随其后的是挨着一美人道友的断万愁师姐，俩人肩并肩手牵手，好像还有力气说小话，听到沈青尘的声音也只是摆手，让他闭嘴。</p><p>再旁边，是穿着黑衣带抹红的绑匪同门，左右两边还有一粉衣少女和在场唯一站着的蓝白长衫青年。</p><p>再再旁边是落在一旁的二胡，看到二胡沈青尘忽然福至心灵，他想起来一个人，那人是听雨楼的传奇。据说拉二胡很有一手。</p><p>在这位的身旁，也还躺着一蓝发青年，不过都是沈青尘不认识的了。</p><p>“有没有人能说明一下情况……”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在自己昏迷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一下放倒这么多人。</p><p>“简单来说，”暮秋生强撑一口气解释道，“我看到你被绯尘喻师弟冻起来绑走了，”他指着旁边黑红衣衫的同门，“然后你断师姐和她道侣宋玉倾道友一起来帮忙救你。”</p><p>沈青尘这下对上了两个人名。</p><p>“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在绯尘喻旁边的粉衣少女温温柔柔抱歉道，“在下听雨楼宿斐，一时没看住，让人跑了。这位是我好友涤尘涯应拭雪，本来是叫他来帮忙的……”她抱歉地看了一眼四散倒下的无辜道友，把后半句咽了下去。</p><p>“我俩，算是半路遇上的。”那边拉二胡的道友也气弱出声，“我本来和朋友沈怀瑾一起散步的，路过此地，见到瀑布有些走不动道儿，就歇了一会儿……没成想……”</p><p>“就遇到你们了。”被称之为沈怀瑾的道友接话，“又土见那蛇妖绑着个人往听雨楼跑，以为出事儿了，赶紧拉琴把人迷了带过来。”</p><p>“没成想，这蛇还挺难搞……”李又土痛苦面具，控诉着某昏迷的罪魁祸首。“都迷路了还想着打架！”</p><p>“所以……”沈青尘无语望青天，“这是把人打晕了之后的战斗结算是么？”</p><p>暮秋生躺着听完把自己气笑了。</p><p>真是无端横祸！</p><p>“欸？”就在大家都累得不想说话时，一道熟悉的气息忽然出现，“你们怎么都躺在地上？”是上午苏醒后，沈青尘让路回帮忙传信，相约酒楼见面的合欢宗钟楚曦道友。“我到酒楼的时候发现没有人，等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打斗的动静，远远看着那冰块像你，就追来了……”</p><p>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望着躺了一地，努力抬头看向自己的众人，她还是忍住了没笑出声。</p><p>沈青尘没想好从哪儿开始给她解释，只呆呆来一句，“说来话长……”</p><p>还没等他话长，旁边一直在抬头望天的应拭雪终于回神，低头来了一句，“诸位道友怎么都躺下了？”</p><p>沈青尘也想知道为什么，但他直觉自己不应该多问。</p><p>一时间四下落针可闻，只有天来之水落九霄的声音。躺了许久的李又土重新起身，捡起自己的二胡，拉了两个音调。</p><p>“相逢既是缘，大家也都别藏着掖着了。”他笑起来眉眼弯弯，跟旁边的沈怀瑾表情很像，都像狐狸。</p><p>“秋生，你说呢？”他直接点名。</p><p>暮秋生叹口气也起身来，神情逐渐凝重。“又土，我自是信你。”</p><p>“那你的意思是，在场有你不信的人？”</p><p>暮秋生看着挚友，再看看身边年纪尚小的同门以及漫漫仙途中相遇的各位，心中复杂万分。</p><p>“如果诸位道友说的是重生或者堕化……”沈青尘打断这令人难受的氛围，“那我倒是有些线索。”</p><p>“哦？”沈怀瑾饶有兴趣地抬手摸了摸发梢，“道友可否细说？”</p><p>“我们重生了。”沈青尘深吸一口气，“重生回到了三零零一年七月，下个月便是仙门大会。”</p><p>李又土嘴角继续上扬，“那我这儿，也有一消息与诸位分享。”</p><p>他指着旁边由百丈悬崖自天落下的瀑布说，“那里，有解除仙门大会危机的钥匙。不过如何获取，我暂时还没有想法，传闻只说需要特殊的容器。”他目光在诸位长街行弟子身上打转。</p><p>沈青尘先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葫芦。</p><p>李又土笑容更甚，目光一转，再次看向暮秋生。</p><p>“可否借宝葫芦一用？”</p><p>“你说的钥匙……”在旁边一直听的宿斐轻柔出声，“不会是那无根水吧。”关于这瀑布，同为听雨楼弟子，她倒也有些耳闻。</p><p>“传说，那里有一大阵，引无根水与瀑布相容，能灭三昧真火。只是不知真假。”</p><p>“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说着，暮秋生先解下葫芦，断万愁和沈青尘紧随其后，统统交到了李又土手中。</p><p>“诸位道友，在此谢过。”</p><p>“关于大会上的异样，诸位道友还有印象吗？”趁着李又土思考如何取无根水的功夫，沈青尘继续发散思维。“我只记得身体麻木不受控制……”</p><p>一直安静听大家说话的宋玉倾这时举手出声，“关于这个，或许药王谷的一些记录能给大家一点儿帮助。”</p><p>“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药王谷有减缓堕化的丹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