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孩子完全不相信残酷的事实,这像梦一般发生的那么突然又不合常理,他不相信妈妈会直白的说出那种话。
"一定是谁让妈妈这么干的。"他捏着下巴像侦探一样自言自语着。
"终于明白了吗?"一个带有幸灾乐祸语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惊的他连忙转过身向后看,一片暗淡的白映入他的眼中,与对面的人过分近的距离吓得他连忙后退,却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个跟头摔在地上。
可是那个人的笑容却依旧,刻意的的扯着嘴笑着:"人类吗?果然还是这么蠢啊哈哈哈----"
"你...你是妖怪吗?"他的声音颤抖着,沿着狩衣袖括向上看的眼睛圆睁着,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地上的杂物---一对黑色的猫耳长在了身穿狩衣的黑发少年头上。
"啊?"猫耳抖动了一下,错愕的神情在他脸上一秒闪过"啊,是这么回事。你的家庭-----"他突然出现在男孩面前,与男孩因惊恐而瞪大的双眼四目而对:"也是我毁掉的哦。"他满意的欣赏着再也说不出话的男孩的表情,用舌头沿臼齿外边缘一路滑下,末了停在了上排右侧虎牙上,轻舔了一下。闭上眼睛笑着叹了一口气,拍拍衣服上的土,站了起来。
男孩的拳头朝他打了过来。
即使始料未及他也还是轻易接下了微不足道的攻击。
"攻击----明明弱小的你连接触到我的可能都没有,居然还是对我起了恶意吗。也不过如此嘛,好孩子。"他捏着比他矮出一个头的孩子的手腕,笑着说。
"把。。。把我的家庭还给我!"眼泪已经快要从他的眼里溢出来了,"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如果我的家人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可是。。。如果要毁掉的话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就只有我一个留下来。。。又。。算什么啊。。。"男孩低着头,不想让抓着自己的妖精看到自己软弱的表情,拿笑声他听够了。
可是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手腕一松,被抓着的疼痛感随之消失,然后被宽大的衣服拥入怀中。
"玩笑好像开过了。你的母亲会说出那样的话,的确是我的元素的缘故,不过也仅此为止了。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最想说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随意。"
"那你是谁?"
"元素神【黑】,以后还有许多事要向你说明。"
因为资源极度枯竭,社会经济一度崩溃,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倒了下去,紧接着政治,军事。。。整个世界面临末日,因为对极度稀缺的资源的争夺也一度引发战争,与此相比收留我的宫户家简直是一片净土。我在宫户家住了近七年。我和镜互相得知对方是能力使是在很小的时候,自从我因为能力而失去全部之后,镜的父母毫无偏见的收留了我,给了我容身之地。自此,我和镜也形影不离。
而我与后来所遇到的一切有趣的人的经历,也都因我的元素【黑】而起。
"亲爱的,家里的调料都要吃完了,菜也没有多少了。"宫户太太踩着凳子打开了最顶层的橱柜,拼命探身向里面拨弄着屈指可数的物资。"叫政明去买点吧,反正他也不能白吃家里的饭。"宫户先生看着报纸,没有注意到在我的能力的影响下说出心里话。
"好,我现在就去。"我穿好鞋,只是苦笑着拉开了门。
"等一下政明,"房间里的镜急忙跑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拉着我的胳膊换上运动鞋,"我陪你去。"
我扶着镜走出了家门。
我和他沿着家门口的一条小路走着,走着,留下了一路寂静。
镜低着头,似乎是想说什么,脸上一幅为难的表情:"政明......爸爸他,不是有意要那样说的,都是因为....""因为我的能力。"我打断了他,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镜的恶意,哪怕是微不足道甚至不能称之为恶意的真话,我也听不得。因为一直以来,我的朋友就只有镜而已。
"...."镜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一种略含自责的悲伤神情,"如果我能无限制使用能力的话,也许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是那终究只是也许啊。
我没说话,只是微笑着对他说:"我才没痛苦呢。赶快走吧。"
镜听完我的话,松开了一直轻拉着我的手。
短暂的路途,不一会儿买或者说抢完了该买的物资。"反正时间还早,就逛逛吧。"我听从着镜的建议,走了回家的另一条路,不知不觉走到了空荡的街上,空无一人的大街,街边挡风镜全部破碎的汽车,无一不昭示着这里的荒芜和死静。真实的末日。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随着他清脆的响指声,几多白色的纸花应声而下。这个时代的魔术师?倒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变出这种毫无品味的送葬专用小白纸花绝对不是什么魔术大师所为,要么是个艺人混口饭吃,要么就是...
"魔术师吗?!"镜一幅饶有兴趣的样子,惊叹着走了过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气无力。
"嗯,要看吗?"对方一连惊喜,连一直垂到肩上的纸带都抖动了起来。
----果然是江湖骗子吧,再老个四五十岁就更像了。
"可以给我红色的花吗?"
“镜,随随便便跟陌生人搭话会有危险的。”我不禁出声制止,即使我从精神上还是体能上都不畏惧这个同龄人,更何况有我的能力的影响,如果存在什么恶意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的,不过我还是对这个古怪的人心存怀疑。
“危险?我吗?我只是个无家可归又寂寞孤单的可怜人呀。"他停顿了片刻,摇了摇头,"小把戏而已至于嘛。”
----我要不要给你一把二胡一幅墨镜?
“前提是你真的只是个玩小把戏的人。”我仔细打量着他,一身社会青年的标志装扮,长发及肩胛骨的辫子,还有头上斑马一样的纸带。......你不是神棍谁是神棍啊?
“大少爷,饶了我这个街头游民ok?”他带着一脸嫌恶抖出了一串讽刺的话,我知道这大概是能力使然,不过他说出的一瞬间我却没感到丝毫违和感。这是种族天赋嘲讽脸的影响吗?也许他的能力就是【嘲讽脸】也说不定---
{别吐槽了蠢货,你的学生证让他顺走了。}我的闹中传来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是我的元素神【黑】。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他是元素使吗?}
{恐怕是,刚才的手法不像人类所为。哈,还真是给他的元素神丢脸。}
我回过神来看向镜手里的红色纸花,又掏了掏口袋,验证了我的第二种猜测。元素使。既然如此,他是什么的元素使呢?
{隔空取物之类的吧。不过我不相信他会不去偷稀缺的物资。}
{也许吧。}
"政明。"镜的手抓住我的手,"我在接过纸花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他的恶意。"
"他去了哪里?"
"应该不会走远,就是前方的小巷。"
我目测了一下路程,握紧镜的手:"能跑吗?"
他笑了一下:"我还没那么弱。"
"好,分头吧!你走那边比较近的路!"
说是我走比较远的路,其实也不算太远,没跑几步就轻松的到了巷子口,而里面一脸混乱只顾低头看着我的学生证的家伙刚好撞在我身上。
“说自己人畜无害的那位街头游民先生?”我学着【黑】平时的样子浅笑,语气也带了些讽刺,“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学生证?”我看着他满脸震惊的后退,大有逃跑的意味,不过说真的这种胁迫别人的感觉意外的还挺好。可惜后面有镜的围堵。
镜抓住他的手:“把证件改回来还给我们吧。"
“你们怎么……”
“你是元素使吗?”镜继续握着他的手,那个家伙却把他甩开了。
“……元素使?”
【黑】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错愕,开始分析起来:{政,那家伙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拥有了能力。况且这种什么都不说明的性格----是纸元素!}
他似乎有点不耐烦,抖了抖手竟然凭空甩出一把纸片朝我飞来,我有了【黑】的提醒,急忙躲开。"纸元素吗。看来没错了,镜。"
镜点头,“嗯。纸君,能先把学生证还给政明吗?稍后我会给你解释的……也许我们还要先道歉。”
"啊?"他把学生证递回到我手里,可是却显然一连求解释的表情,“还有我不叫纸。对不起本来自己不会做这些事的突然有些奇怪……”
镜笑笑,接着解释道:“元素使简单解释就是能够操控某一种元素的人吧。我和政明都是,比如说我的元素是心,触碰就可以读取对方所想。刚才你递给我花的时候我也用了这种能力,所以我们才会追你过来。”
“……”
“至于你变奇怪了,是受了政明能力的影响……就是能让人产生邪念的那种。”
“说到底你才是最危险的啊?!”
我无奈的撇撇嘴:“亏我还想带你去学校呢。无家可归,又是元素使。”
“对不起,请务必带我去。我想上学。.....我叫范明治。”
“三明治?哈,你这种留守儿童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我笑着示意他跟上来,“倒是先得给你科普一下了,元素神的事也……”
“元素神?啊,好早之前有个自称神的东西问我要不要纸的能力,回答之后他就变成发带缠到我额头上了。”
镜停下脚步,和我一样用没救了的眼神看着他。
“你……”
我也意味深长地瞥过他那张更加逗比的脸——
“真逗。”
“闭嘴啦!!”
“对了,明治,你似乎把我们搞反了……政明是寄住在我家的,所以大少爷这种词讽刺的是我啊。”
“诶——?!!”
“那个脑子里估计全是饭的家伙肯定是来搞笑的。好久都没遇见这么有槽点的人了真愉快---”
“才不是啊!我食欲很差的真的真的真的!喂你听我说啊——”
虽然不觉得在街头做三流魔术师是个好选择,尤其是在这种世界末日人心萧条的背景下,但走投无路的我只得如此。
或许是看不下去这样凄凉场面——因为那也会使自己悲伤起来——反正我不是那种会说为了让大家幸福的漂亮话的圣人。
两面前因战争与家人离散,过着颠沛流离吊影孤蓬的生活——这样一句话便可概括我的现状。啊啊,还有比较令人匪夷所思的一点,只要想着纸就能随心所欲地变出花样来。没错,只能是纸。
但这也确实是件无比愉悦的事——发现它的那一刻我全身的细胞无疑都沸腾起来,虽然有时候会想如果换成冰雪会不会更帅气,像Alsa那样。
我在街上彳亍遐想着。尔后立于空荡荡的街头,象征性地打个响指,空中便落下几朵纸花。
——白色的……
——是落寞吗……
“变魔术?!”身后传来一声惊叹,但显得些许有气无力。我转身,两位年龄相仿的学生正站在我身后。
“嗯,要看吗?”我笑笑,为他们的出现感到惊喜。
“能给我红色的花吗?”头发及肩的少年努力凑到我面前,问道。
“镜,随随便便跟陌生人搭话会有危险的。”穿着板正的同伴唤住被称作“镜”的少年。
“危险?我吗?我只是个无家可归又寂寞孤单的可怜人呀。”有毒的东西我也变不出来啊,我叹气,“小把戏而已至于嘛。”
“前提是你真的只是个玩小把戏的人。”对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仿佛在审视可疑份子。
“大少爷,饶了我这个街头游民ok?”我近乎讽刺地回答道,片刻之后却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诧异——我向来不会说这种话的。诧异无用,我赶忙甩走杂念,顺出红色的纸花递给镜,“有缘再见,镜。”
无视掉大少爷紧皱的眉头,我带着玩味的笑容跑进巷子中。确认两人没有跟上来,我摊开手掌举起方才顺来的东西。
——那位大少爷的学生证。
在给镜纸花的同时,我趁机将它顺到手中——那个学生证是纸质的,这种事对我来说便像魔术一样轻而易举。
“星野政明……连名字都这么端正,真是少爷范。”我抬手将学生证扔到空中,再接到时,“星野政明”这几个字变成了我自己的名字。
——等等,我……
“元素学院?看上去很有趣的地方啊。”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有这种对纸重组再现的能力伪造证件简直小菜一碟。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打住念头,混乱地走出巷口,不料却与他人撞了个满怀。
“说自己人畜无害的那位街头游民先生?”刚才的大少爷浅笑,“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学生证?”
——怎么会?!我战栗着后退一步。学生证本应放在他内侧口袋里的怎么会这么快发现并且锁定是我……
我的手在后方立刻被人握住,“把证件改回来还给我们吧。”镜弱弱地说道,配上这样的语气竟有些请求的意味。
所作所为一下子被摊到阳光下,我不禁一颤:“你们怎么……”
“你是元素使吗?”镜继续握着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奋力抽出手。对方似乎身体很虚弱,踉跄着险些跌倒。
“……元素使?”
我莫名其妙,想伺机逃跑却被星野看破意图堵住了去路。我只好咬了咬牙,甩手在空中点几下,揽出一把纸片飞向对方。
“纸元素吗?”星野稍稍侧身躲开那些毫无攻击力的纸片,“看来没错了,镜。”
镜点头,“嗯。纸君,能先把学生证还给政明吗?稍后我会给你解释的……也许我们还要道歉。”
“啊?”我不明所以,斜目把学生证递回去,“还有我不叫纸。对不起本来自己不会做这些事的突然有些奇怪……”
镜满意地笑笑,解释道:“元素使简单解释就是能够操控某一种元素的人吧。我和政明都是,比如说我的元素是心,触碰就可以读取对方所想。刚才你递给我花的时候我也用了这种能力,所以我们才会追你过来。”
“……”我静静听着,努力消化镜的话。
“至于你变奇怪了,是受了政明能力的影响……就是能让人产生邪念的那种。”
“说到底你才是最危险的啊?!”我指着星野无力地说道。
星野撇嘴:“亏我还想带你去学校呢。无家可归,又是元素使。”
“对不起,请务必带我去。我想上学。”尽管没有搞懂他们的话,听到能有地方去待,我立刻妥协了。“我叫范明治。”
“三明治?”星野吐槽道,回头示意我跟上去。“倒是先得给你科普一下了,元素神的事也……”
“元素神?”我挠头,突然想到什么,“啊,好早之前有个自称神的东西问我要不要纸的能力,回答之后他就变成发带缠到我额头上了。”
镜停下脚步,用没救了的眼神看着我。
“你……”
星野也意味深长地瞥过我——
“真逗。”
“闭嘴啦!!”
——不过,终于不再是流民了。至于元素使还是别的什么的……之后再说吧。
我心情愉快地再次打响指,捧出七彩的花束。
“对了,明治,你似乎把我们搞反了……政明是寄住在我家的,所以大少爷这种词讽刺的是我啊。”
“诶——?!!”
“那个脑子里估计全是饭的家伙肯定是来搞笑的。”
“才不是啊!我食欲很差的真的真的真的!喂你听我说啊——”
餐桌上又是一片沉默。
坐在桌子左上方的年轻的女人阴沉着脸色,强行忍耐着来自右下方的年迈老人的不住指责,左下方的男人神色为难的看着双方,以及坐在老人身边的孩子担忧的脸,一如昨天丝毫不变。若干次了。这样的情况已经是若干次了。每次她想要抬头反驳的瞬间都会被男人"我妈又心脏病,就忍忍吧"的眼神和桌下的动作搪塞过去。
不满。厌恶。积怨。恶意。
这些负面情绪已经多到不需要任何特异能力就能清晰感知了,因为这些情绪早已迫不及待的打算冲出皮肤,毁灭"和平"了。
不过她不会这么做,她爱着她的丈夫,爱着她的儿子。"只要我做的再好点,婆婆一定能体谅我的。"坚强的她用这个自我催眠着,拼尽全力压制着自己的真实感情,渐渐变得麻木---直到不祥的那一天。
"想说的话就说出来吧。"
"我知道你不想被误解哦。"
"如果把感情表达出来,也许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一个声音,或者说一个念头在她的颅内产生,"为什么我不说出来?凭什么我不说出来?"这个念头像狂风一般掀翻她拼命藏住秘密的纸盒,将里面最丑恶也最真实的话语全部撕扯出来,倾倒出来,掀起了这个家庭的狂风巨浪。她喊了出来,拼尽全力的喊了出来,没有任何添油加醋,没有任何虚伪掩饰,这就是她的真实所想,这就是她日夜期盼着表达出来的真实的恶意。
老不死。真恶心。去死吧。下地狱。
全桌的人都惊呆了,随后便是大家对她这种疯子一般的言行的强烈震惊和诧异,夹杂着这种感情静默了片刻。紧接着就是老人心跳的异常---孩子和丈夫的慌乱和故作镇定---救护车的警笛声---心电图长久的嘀声。
老人因为刺激过度和抢救不及时死亡。
男人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长久的沉默着。他不明白平时温柔的妻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尖刻的语言来咒骂一个老人,他想不通。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梦,他狠狠的在腿上掐了一把,疼的钻心,可是心比腿还疼。
于是他开始猜,他试图为妻子开脱,他压抑着责怪。
"老喜丧,死了好。"
他听见同样坐在身边的目光已经呆滞的妻子嘴里这么喃喃的念叨着,一下子炸裂了他心底的一点同情。他咬紧了牙,一个巴掌抡圆了朝着妻子的脸扇了过去。"你疯了吗!她好歹是你婆婆!"
"你睁眼看看啊!她平时哪点像个亲人!"
"好啊,你是图谋已久想害死我妈妈,我算是看错你了!"
.......
那个一直默默听着的孩子终于不堪重负跑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家,他也早就忘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家里傻傻的等,等来了一周后父亲出车祸,母亲失踪的消息。
"做噩梦了?"来自戒指的虚空之声这么问道。
"嗯。没什么...只是一些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男孩从宿舍的床上起来,一边穿着深蓝色校服一边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