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寒冷的。
他能感觉到寒冷,潮湿而阴沉,慢慢从一点扩散开来,淹没他的全身。
世界在坠落——
一帧又一帧的画面从他眼前掠过。
太过纷乱的场景,甚至有大半他都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他挣扎起来——或者自认为挣扎起来,呜咽着挥开那些意义不明的画面。
他们窃笑起来,分散又重新聚拢,拉扯着他的注意。他又一次感觉到了寒冷,散发着寒怆的铁锈味道,让他连指尖都陷入了苍白的颤动之中。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有人抱住了他。
发生了什么?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问出口,那个力道更近地拥住了他。他应该是睁开眼睛的,他想,可为什么那些画面是如此的灰白与遥远。世界轻飘飘地坠落到了底端,发出“噗”的一声。“啊……”他低叹起来,赶在意识彻底摔成碎片之前挽救回一缕。
他想起来了,女巫、村民、还有废屋……那些杂乱的画面在这一刻重新具有了意义,他们仍在战斗之中。
而那些血腥与苍白,也同样是真实的。
寒冷从他心脏的位置蔓延全身。
“Josh!!”
Chirs颤抖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当他看见那个女人将尖利的手掌刺入Josh的胸膛之中,她的指甲上闪烁着邪恶的光,黑色犹如最粘稠的毒药。一片空白比什么都快的占据了Chirs的大脑,生平第一次,他能做到的仅仅只有本能的接住了Josh被女巫扔出去的身体。
郭陌踏前一步,补上了因Chirs失神而造成的空位,无形的触手挥舞着挡下了女巫又一次的攻击。
男人紧紧抱住Arrow,黑暗精灵的身体此时轻飘到像是会随时消散,毫无受力的瘫软着。血——那么多的血,从他的胸膛间的巨大的伤口间汩汩流出。那些幽暗生物特有的暗浊色血液,带着隐约的硫磺气息,沾污着Chirs的衣服和脸庞。
那么多的血,就从他抱着他的指缝间漏下——
Chirs甚至不能说自己同样感受到了愤怒,那还来不及,就只是……就只是,觉得空旷一般。就好像他的胸口也同样裂开一个巨大的空洞,他有那么一瞬间暂时忘却了女巫和战斗,甚至连焦急的向这边跑来的神谷都没能注意到。更远处还站着帕斯顿,他惨白着一张脸,握紧枪的身体摇摇欲坠。
“Josh……Josh……撑着点……”
Chirs只能更紧的抱住Arrow,呼唤着他的名字。“费谢尔曼桑,请放下Arrow桑,我要尽快为他医治!”神谷美咲焦急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他略带僵硬的执行了这个命令。不,Chirs对自己说,不能就这样,他们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们仍然在战斗之中。
他还有其他的人要保护,而Josh也正是为了保护整个队伍……
这是他队长的职责。
“哈,蝼蚁。”
女巫嗤笑起来。
Chirs抬起头来,看向了他们凝结了最大恶意的敌人。黑女巫漂浮在半空中,零碎的衣袍凌厉翻飞着,猎猎如扑杀的鸦羽。她轻蔑地看了一眼亚特兰一干人,扔掉了手中黑暗精灵不成形的器官。
“你们永远也不能理解——我有多么的强大。”
“砰!”
帕斯顿果断的一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女巫的话语。银色的子弹洪流从他的双枪之中不断倾泻出来,他一边向她射击着一边移动,向Chirs这边靠拢。女巫发出一声尖刻的怒嚎,蓝白色的闪电突然从她的右侧噼里啪啦的向他袭来,欫亚也不知不觉的伸出了血族的牙齿,提着粒子刀,跟在帕斯顿的身边掩护着他。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释放出自己最强大的能力,以期足以抗衡女巫的怒火,无形的压力让众人的额上渗出了汗水。女巫却只是不屑的扫了她们一眼,转过身来,愤怒的对着岛上的居民们张开双臂。
“而至于你们!居然胆敢背叛我的你们!同样也享有着我的怒火与我的复仇!”
她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中归来的恶鬼一般恐怖,而事实上却也正是如此。
“我会让你们的余生每一刻都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之中,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的背叛究竟会给你们带来什么样子的恶果!你们是如此的卑微、懦弱、以及可怜,祈祷吧,因为就在以后,你们甚至连祈祷都不配拥有……”
村民们早已在女巫出现之时便已经停止攻击了轮回小队,此时更是所有人都后退一步,畏惧的注视着她。
早在女巫先前陷入困境向着村民发出求救信号,他们却置之不理的时候,村民们就已经彻底的背叛她了。而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确认她的存亡,就已经开始贪婪的准备抢夺生人们的躯体。当她从地狱之中归来之后,他们只会比那些陌生人更加早一步品尝她的怒火。
村民们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还有女巫的恐怖。他们在不安的低语,恐慌如疫病爆发,而女巫漠然的扫视着他们,唇边勾起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而你们会再清楚不过,在这片邪恶的大地之上,你们最应该畏惧的,就只有我!“
黑暗再一次的袭来,女巫癫狂的大笑着,后退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Chirs凛然的注视着她——她和他们所有的敌人,那些村民没再攻击。帕斯顿戒备的放下枪,走到Chirs的身后,守在受伤的Josh身边。队伍重新聚拢在一起,以他们的队长为中心,和那些村民们对峙着。
金发男人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还有他的衣服,他的双手。暗色的风暴在Chirs的身边席卷,随时等待着择人而噬。
——Josh鲜血的味道还在他鼻端萦绕。
“不行……不行……心脏受损的太过严重了……”美咲焦急的几乎哭出来。她将闪耀着查克拉的手紧紧按在Arrow胸口的伤口上,巨大的蛞蝓盘旋在她身边:“只靠查克拉我没办法……心脏!必须找到完好的器官替代才行!”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渴求的目光投向了那帮hoodoo的村民,Chirs面无表情的踏前一步,双手握紧了他的巨剑——堕落者。
村民们再次不安的后退。
“等等!”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的hoodoo村民出声,他直视着Chirs,用嘶哑的丑陋声音提出了另一个建议:“那里还有不少的尸体,足够你们随意使用。”他的瞳孔像是无机质的金属,没有丝毫的感情,随意自如的出卖了自己同伴的躯壳:“我们暂时止战……毕竟以你们队友现在的状况,恐怕也接受不了再一次的激战。”
他说的是事实,女巫已经复活,现在并不适合彼此争斗。所以Chirs只能强制按捺住内心翻滚的怒意,用他晦暗的犹如暴风雨来袭的暗蓝色瞳孔死死地盯住他们,而美咲早已飞奔过去,从那些尸体上取下完好的心脏。
“这算是……我们暂时付出的诚意,关于接下来的停战协议。”
那个领头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再次用沙哑的声音开口,“继续争斗没有任何的好处,只能给那个婊子可乘之机,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他,他的身后,那些所有的村民,他们都拥有一样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存在在里面的,像是金属无机物一样怪异的眼神。那种甚至会让人脊背发冷的眼神,让这些村民根本就不像是和他们同样的人类,而更像是什么扭曲的怪物。
在那其中,唯一可以辨别出来的情绪,唯有贪婪。
领头人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Chirs身后美咲如何慢慢救活了Arrow:“她还活着,只有那个女巫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没必要彼此争斗,我们能……提供给你们将她封印的方法……”
Chirs很快就同意了村民所提出的交易,这没什么难的,他们本来就不是队伍针对的主要目标,更不是他现在的满腔怒火所急欲发泄的对象。他在答应的同时也再清楚不过那些混蛋们的真实意图,让队伍们来封印女巫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而当女巫被消灭之后,他们仍然还是会因为身体而与他们开战。
不过是一个再粗鄙不过的口头协议,他们谁都没有费心对这个随时都会被破坏的协议做些修饰。
随着他们背叛女巫,村民们也早已没有任何退路了。但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Chirs想,他们才不会怕这些没有胆子的混蛋,而只有女巫才是他们真正绝对不能将其放过的。
还有Josh……还有Josh……
猎人的情况以及稳定下来了,美咲几乎脱力到晕倒才把他从死亡线的边上拉回,Chirs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说清楚自己的感激和庆幸——他还活着。
帕斯顿在得知这一消息的那一刻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他双目无神的注视着自己丢掉枪的手,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些话:“如果我不是提出这样的战斗布局……如果我不是想让他当诱饵吸引女巫的注意力……我以为我们已经成功了一次,这次肯定没问题……我以为我们能彻底解决掉女巫……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帕斯顿就处在崩溃的边缘,Chirs迟钝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一种荒芜的萧瑟感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不知为何变得无比呆滞,他甚至花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他蹲了下来,轻轻拍着帕斯顿的肩膀,安慰着陷入疯狂自责中的军师。
“不怪你,这不怪你……你也没能料到……这不是你的错,都是……”
Chirs在这个时候突然卡了壳。
是啊,这不怪帕斯,他想,那这又应该怪些谁呢?怪想彻底解决女巫的他吗?还是怪明明就知道自己能力不够却硬要揽下任务的Josh呢?
他想,究竟有谁是错的呢?
他甚至不知道,不知道能用什么自己都信服的言辞,来安慰帕斯。
尽管他知道,那不是帕斯的错。
语言和往常任意一个时候都是一样,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这不怪你,帕斯。”他终于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再次开口,茫然的看着虚空摇头,“这真的不怪你,就只是……我就只是突然……”
“觉得害怕了而已。”
————第三部第三章 墨瑾部分
女巫已经被灭,一边的鲁文佐尔开始封印,而另一边却听到墨瑾担忧地喊了一声“哥哥”。
墨文铎因负伤过重退到了后方,墨瑾急忙跑到他身边为他查看伤势,却发现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向外涌着鲜红的血。
墨瑾慌了。
“哥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墨瑾把墨文铎扶到墙边,从随身的口袋里找些东西为他包扎,“为什么...为什么血会止不住呢...”
“没事的,别担心,我能有什么事啊。...嘶....”墨瑾的手不小心擦过墨文铎的伤口,伤口的痛让墨文铎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可是...”墨瑾紧张的拉着墨文铎的手,发现平日那双温暖的大手现在冷如寒冰。而那双手似是也想用力的抓紧墨瑾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墨文铎猛地又咳出一口血,墨瑾更加紧紧抓住墨文铎的手,声音都在颤抖:“哥哥...”
“妹妹你该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有什么事就去找咱爸...没事啊,别哭...总会有办法的。”墨文铎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墨瑾的脸,“别哭,哥看了难过。”
墨瑾的泪在眼眶里打转,直到感觉自己手里的那只手缓缓地松开了,她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哥哥...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啊....”“...你是不是只是累了睡着了...?”“求求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哥哥....”“你说好要陪我过明年的生日的...怎么能反悔呢....醒一醒好不好...”
站在一边的希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俯下身拍了拍墨瑾的肩。墨瑾颤抖着拉着希尔的袖子没有松开,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希尔直直的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节哀顺变。”鲁文佐尔轻轻摸了摸墨瑾的头,墨瑾乖乖的点点头,用袖子擦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封杭走过来,眼里带着愧疚:“对不起...这次是我指挥错误...”
“......对!都是你的错!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思....人都死了你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啊!”像是找到发泄的出口,墨瑾大声地哭着,“...哥哥不会醒了啊!!”
“真的对不起,要不是我同意墨文铎去他就不会...虽然没有意义但现在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封杭低着头,想着或许墨瑾会打他,但他不会去还手。
墨瑾没说话,呆呆地坐在地上没有动,看着墨文铎的脸许久摇晃的站起了身子,眼前有些晕眩,似是有些迟疑的开了口:“能麻烦你们帮我一起埋了哥哥吗...谢谢了....”
封杭伸手想去帮忙却被墨瑾拦下:“...不麻烦你了。谢谢了。”封杭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不上也不下。
埋好墨文铎后因为没有墓碑只好用木头简单的立了块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兄墨文铎之墓][妹墨瑾立。愿君平安。]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呆一会。”墨瑾扯着笑跟其他人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走。
封杭思索着开了口:“那你小心点。”
“恩。”意外地回应了。
封杭回去时转头看了眼墨瑾,似是有些担忧,然后又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墨瑾才收起笑脸,跪坐在墨文铎的墓边,自顾自地说起了话:“哥哥啊,你还记得吗...”
“刚开始我到爸那的时候,我的妈妈才刚死没多久。我那时大概10岁吧。在妈妈的葬礼上因为所有亲戚都把我推来推去不肯收养我所以我才被爸带走的吧。我很胆小,不敢跟陌生人说话。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还记得哦...‘你叫墨瑾吗?我叫墨文铎,今天起就是你的哥哥了。’这么蠢的话想想也大概只有你会说了。”墨瑾轻笑着,却皱起了眉。
“可是啊...我还想再多听听你的蠢话都没机会了。我在爸那过的第一个生日只有你为我庆祝。说实话,你以后还是别下厨了做出来的都是黑暗料理不对...已经没有以后了....给我第一个梳辫子的也是你,虽然扎的歪歪扭扭的还有一些没梳进去,但是你自己默默一个人在那边翻发型杂志练着手我有看到哦。我因为痛苦害怕一个人在墙角哭的时候,也是你第一个在我边上安慰我。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哥哥了。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哥哥。现在你不在了,我知道我一个人要学会坚强。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声音哽在喉咙发不出来,为了不让泪落下,墨瑾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好像只要痛了就不会哭了。
“如果你不在的话...不在这里的话,我就一无所有了啊...或许是我的错呢...是不是因为我在你打女巫的时候想着你千万不要有事结果就出事了呢...哥哥你回来好不好....”
夜里的凉气还是有些许冷,隐约能听到虫子的叫声。墨瑾缩了缩脖子,把自己抱成一团靠在墨文铎的墓碑上。
“今晚还真是有点冷呢。”墨瑾喃喃着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动,把自己缩的更紧让自己暖一些,“哥哥,晚安。希望能在梦里看见你。”
墨瑾已经熟睡,远处默默走过来一个人,悄悄脱下自己的针织衫为墨瑾盖上。
原来是封杭。
封杭还是担心墨瑾一个人在墓边便去看了看,发现墨瑾皱着眉头冷的缩成一团,就把自己的针织衫脱下给她披了。
“晚安。”
【第三章快死线了我才写好第二章也是醉了】
第二天的探索仍没有结束。
他们在配菜室的旁边找到了重要的供电室,这里没有灯,只有金属墙壁散发着冰冷的气息。Arrow只能透过些许隐约的光线看到地上堆满了许多捆着的粗长电线和一些老旧的的供电机械,却没能找到最关键的电闸。
墙壁上有一些用石灰刻画的奇怪图案,年月已久却印记清晰,旁边还有不少的血迹。帕斯顿用手帕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查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里应该是用鲜血启动的?”
他皱紧了眉头,“这里跟电影上的法阵是一样的,按照情节的话就应该是这样,何况周边还有血迹……”
帕斯顿的语气并不确定,主神空间的一切经历仍旧与他二十多年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产生着冲突,但是在他来得及确定这种无稽的推论之前,Arrow就已经划破了自己的手,把血淋了上去。
电力如预期般来临,猎人在电机的嗡鸣声中回过头,嘴角如往常一般不悦的垂着,还不忘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帕斯顿:“你他妈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娘?”
另一个人揉了揉额角,倒不知道对这种简单粗暴说些什么来得好。
他们分别沿着三个启动的电梯下降到了几个光秃秃的通道,还获得了三瓶和之前相同的油,除此之外却没有发现别的什么特别的。帕斯顿默默清点着至今为止收集到的所有油瓶,某些推测渐渐在他心中构建成形。
“我不认为这个房子里还有些什么了。”另一边,郭陌摇了摇头,“或者说,我们还能得到的东西。”
他们几乎已经将这栋房子的每一寸地板都仔仔细细查看过了,更别说对那些家具、画以及壁纸的毁灭式搜索。仗着它的自动修复功能,就连房顶也被他们破坏殆尽一次,郭陌实在不觉得他们还能遗漏下什么线索。
“确实,按照这样来看房子里面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探索了。”夏黎埋头查看着玩具房的房屋模型和他们绘制的手工地图,也赞同了她的说法,“嗯,我看看,那么我们最后,应该就只剩下室外的游泳池……”
“不。”帕斯顿开口,出声打断了她们,“不,还没有,还有最后一件事。在离开之前,我们的先找到房子里的油灯。”
他们一起来到游泳池。
这里的水早已枯竭了,男人们沿着爬满了青绿色蔓藤的池壁寻找了一圈,用钥匙打开了游泳池的下水口。干涸的池底同样洒满了砖粉的粉末,管道口却简直是另一种形式的噩梦,黑漆漆的正方形小洞口被无数纠缠在一起的肉虫和细蛇所堵塞。它们撒下自己的卵,混合着潮湿的黑泥,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沿着管道进入内部空间的部分是黑暗的,一片浓重的漆黑,就连头顶射下的淡淡日光也没有照亮它。
两个女孩子的脸色都不好看,就连约书亚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Arrow本打算走在前面开路,抽空瞥了一眼身后的帕斯顿,又用力抓住他的臂膀把他扯到前面来。
“你还撑得住吧,少他妈在这时候晕过去!”
他语气不客气的很,帕斯顿也不跟他生气,摇了摇头走在猎人身边。他用手绢捂住了口鼻,脸色当然也不太好,那些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让他心烦得很,不过倒也不至于出现像是猎人所担忧的那种状况。
“Arrow,你能看见那里面有些什么吗?”
“……现在不行。”猎人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黑暗处,“如果我在身体里,说不定还可以,卓尔的黑暗视觉应该能够发挥作用。”
帕斯顿点了点头:“我没想错,我们所能得到的油瓶,就是能够用在这种地方的。不过你也给我提供了新的信息,多谢,关于你的能力之后说不定会派上新的用处。”
更多的不爽不知为何一下子涌到Arrow的脸上,他一下子收回手,猛地推了帕斯顿一把,把他扔到了前面:“这么有精神说话,不如还是发挥你的高贵才智赶紧走吧,聪明人。”
帕斯顿又一次露出那种略微的无措表情,但还是叹了一口气,点燃了油灯,沿着笔直的通道向前走去。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借由油灯微弱的光芒看到自己头顶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管道。大概走了十几米后,他们又遇到一堵满是血迹的墙,和配电室一样刻着意义不明的图形。
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开门,面前的墙壁缓缓向上抬起,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方形的房间。
“……这里!”帕斯顿皱起了眉头,在脑海中绘制的立体模型似乎在这一刻终于连成了一个整体,“这里应该是……我们从走廊电梯下来尽头遇到的墙。”
他没有想错,而果然不出乎他的所料,在两面走廊尽头的墙所夹住的那面墙,是一个入口。
又进入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立方体房间,看样子他们像是再一次的走入死路,但是帕斯顿总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低头考虑了一下,拿出了一面镜子,光线从镜子反射到墙壁上,墙壁上竟莫名出现了一张纸条贴在上面。
那上面又是一堆稀奇古怪的符号,夏黎急忙掏出《神秘语言入门》开始破译。这大抵是咒术大全的一纸残页,他们这次竟然得到了灵魂可以穿越镜子进入空躯壳的咒语。
“天啊!”郭陌惊呼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
帕斯顿没有给予她肯定的回答。这不对,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转动着镜子狐疑的查看着四周。这得来的太过简单了,透露出一股浓郁的不对劲的味道。帕斯顿相信主神的恶趣味,无论它设下的这个局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肯定获得的不是正确答案。
镜子转过了一个角度,他在里面看见了女仆的脸。
帕斯顿长呼出一口气,那并不是女仆本人,而是和二楼卧室相同的栩栩如生的画像。画像上的女仆狰狞地瞪着众人,瞳孔处是用绿色描绘的高光,更加凸显出了一种恶毒怨恨的神情,好像看着的是不世的仇人,令人发瘆。
众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这他妈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帕斯顿听见Arrow在他身后低声骂了一句。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起来,他又一次蹙紧眉头,想将镜子换一个角度继续观察,却发现镜子似乎定在了原地,丝毫无法移动。
“怎么回事……”
帕斯顿后退一步,镜子仍然悬浮在半空之中。而突然,以这幅画像为中心,四周开始了震动,几人都踉跄起来。轰鸣声灌满了耳腔,震动还在越演越烈,直到整座古堡都为止颤动不已。
石块和灰尘纷纷从上面坠落,Arrow扑倒夏黎和郭陌,尽量护住两个女孩。帕斯顿却来不及考虑到自己的安危,猛地扑向那面镜子。然而之前不知为何完全无法移动的镜子自己活动起来,向着画像飞了过去,砸碎在上面。
就好像有人在那一瞬间,按下了空气中的暂停键。
震动毫无预兆的停止了,令人晕眩的安静向他们袭来,房间内只余下浓重的尘土气息证明刚刚的一切并非幻觉。Arrow抬起头来,却只听见“噗”的一声轻响,摇曳的油灯应声熄灭,只余下一缕灰烟消失在黑暗中。
有人短促的尖叫起来,分不清是谁。猎人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油灯,替换了新的灯油将其点燃。“结束了吗?”他听见约书亚颤抖的声音发问。帕斯顿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看向画像,镜子的碎片已经划破了画像,碎玻璃洒落一地,而画上女仆眼睛的位置竟然在颤动!!!
“他妈的……”
Arrow在攸乎之间暴怒起来,他咆哮着在房间内团团打转,眼神中纠缠着大团大团的狂乱,像一只受伤的困兽:“他妈的……这些到底……到底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看这里!”
帕斯顿低喝一声,止住猎人毫无意义的混乱。他径自走上前去,猛地伸手将那一层薄薄的画纸整个撕了下来。“嘶啦”——一声刺耳的声音之后,那后面,露出的分明是一面镜子。而在这镜子之中忽明忽暗的影子,却是五个人的身影。
灯火在他们眼前忽明忽暗的摇曳着。
这是《孤堡惊魂》的第二天。
“这是一个坏主意。”
Arrow盘膝坐在女厕所的门前,看着眼前已经被他们挂回去的巨大镜子,嘴里还在持续嘟囔着:“这真的是一个坏主意,我们甚至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就要祈祷他们突然心血来潮往女厕所扔一具尸体吗?”
帕斯顿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疲惫,看起来也不怎么好,或者说,他们看起来都不怎么好。他想,或许跟Arrow维持一个视觉水平面,解释起来的效果会更好,可是猎人就那么大咧咧的坐在肮脏的地板上。他又想靠在墙上,可就连墙壁看起来都可怖的无法接近,所以最后他只能站得笔直,硬邦邦的杵在走廊的中间。
他觉得疲惫,因为这一切。
“这是我们最后的方法,Arrow。”他斟酌着用词,“如果我们不能回去,那……”
帕斯顿停了一下,还是将后面半句话吞了回去:“那不重要,这是一场战争……我本来以为我们说不定真的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但现在看来,也许运气还算是站在我们那里。就算一直等不到躯体,我们也还是有一个最最底线的解决方法。”
Arrow给了他一个狐疑的眼神,不知怎么,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比一直困在这里回不了身体还要不好的预感。
帕斯顿的态度看起来更加接近谨慎:“你知道,Arrow,Chirs他信任你,我也觉得你至少是个可靠的人。我们现在的情况,总不能让两个女孩子去做这种事情,而约书亚,他还是个新人,我们已经对他足够的残忍了。所以现在,Arrow,我能拜托的也只有你了。”
Arrow看着他的表情就像是他刚刚长出了两个头或者三个屁股,他的脸上一片茫然,帕斯顿几乎能听见那些信息缓慢载入的卡机声音,他耐心的等了那么一会,又一次想开口,Arrow在他还来得及说出什么之前猛地跳了起来!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表情甚至比刚刚面对黑人女仆的画像时更加惊恐,帕斯顿心下反倒觉得新奇起来。
“我的意思是,”他叹起气来,“我们可以先将这边的信息传递过去,而如果只想要做到这边,我们可以不用等待,至少还有一个……下限的躯体可以使用。”
他将视线投到镜上,Arrow也不由得跟着看去。而在镜子那一边的世界中,他只看见一只小个子的金毛狗,瑟缩的趴在洗手池的下面。
“……”
他认得那只金毛,那个傻大个条子养的两只宠物狗之一。
【后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24781/ 】
约书亚差点就以为这是个玩笑。
毕竟任何一个人在前一秒还坐在电脑前研究突然跳出来的对话框,而下一秒就被扔进了弥漫着浓雾与阴郁气息的森林里的时候,都不会认为这是什么真事。
哦,看看这里,什么鬼地方。约书亚艰难的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酸软的似乎被自己的身体压了很久的手臂和起身时身上沾满的枯枝败叶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他异常烦躁的拂开额前凌乱的头发,打量起周边的环境。
“也许……”也许是那些无聊之人的另一个恶作剧。约书亚对自己提出了一个并不太可靠的假设,他试图自言自语以打破林中这令人压抑的气氛,但话刚刚出口便下意识的咽了回去。
他感觉到身后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走来——近了,很近了,也就两三步的距离……
“也许什么?”有个声音问道。
约书亚像是受惊吓的猫一样,似乎全身看不见的毛都炸了起来。他慌张的转身并后退,在忙乱的过程中还踩断了一根枯枝,脚下发出清脆的“啪嚓”一声。这个声音似乎使他混沌的思维镇定了一些,约书亚抬头试图向来人打个友好的招呼,毕竟在这种幽暗密林深处有个活人来说话总比自己一个人游荡要好——
在约书亚抬头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受到了今天最大的冲击,哪怕是自己被丢进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件事,也远远没有他所见到的东西来得让他惊讶。
“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他喃喃自语着,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跌到了地上。
科学与非科学的界限是什么?
某些非科学物质存在的原理是什么?
这些东西能否对现世产生影响?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我看得见。
这个世界上不符合人类所现定科学范畴的人或者事很多,约书亚大概就是其中的一个。自幼时起,他便看得到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某一年,他在自家旧仓库里所见到的那些。
约书亚是被细碎的低语声吸引过去的——那些声音来得并不比一阵微风拂过树枝的声音,或是昆虫爬过墙角的窸窣声更大,但就是那样的引人注意,仿佛是有个不存在的朋友在你耳边不断的说着晦涩难明的语句,在听不懂他与你讲述什么的时候,也更加的,更加的好奇那些声音的意思。
我们都知道,有句谚语叫“好奇心害死猫”,但是小孩子怎么会抵抗得了这种情绪,就像是幼猫的爪子在你心头不断的用那软软的肉球摩挲着一样,有的时候即使直觉告诉你离开,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靠近……
然后,约书亚大概第一次,在自己的视野内,面对了“那些”东西。
并不像是童话书上所讲述的那样,“他们”有着实体,有着或丑陋或凶恶或良善的面孔,或者躲避阳光和人类。约书亚所见到的它们,有着不规则或类人的身体,像是倾倒在桌面或是羊皮纸上的大片墨迹一般,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黑雾。此时这些东西像是和约书亚一样惊讶般的,沉默的注视着在灰尘中呛咳的幼童。
在下一秒,它们像是渴望血肉的群狼般,一起涌向了尚处于呆滞的少年。
站在众人的后方,约书亚依旧在反复翻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始终不能相信自己刚刚见到的事,与这件事相比,队伍前方那位金发男人所说的“主神空间”之类的话也显得并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反正到哪里我都是一个人。约书亚在心底冷淡的回答,却也并未把任何情绪显露在脸上,他仅仅是默默的走向了队伍的右侧,一个恰好远离了正在讲解规则和情况的队长和刚才看到他就显得微微愉快的女孩子团体,却又不落下他们所说的每一字的地方。
“……这一场的情况应该和上一场类似,其他人在另一个空间里,也许就是那座古堡,毕竟这附近看起来只有这一座建筑物。”金发男人——他刚刚介绍自己叫帕斯顿——在仔细的分析着,这使约书亚多看了他两眼,在这样诡异气氛下还能保持冷静的人并不多见,不过,上一场……?
注意到一些自己并不了解的形容词,约书亚陷入了沉思,待他从自己的思维和回忆里挣扎出来时,前方的分析已经到了尾声,而帕斯顿接下来的话让他不禁向前走了两步,一反常态的站到了人群的前侧。
“我们的确已经死了。”
约书亚的突兀发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面对众人或炽热或疑惑的视线,他非常不适应地在原地踌躇了一下,用力握紧衣服的边缘以便获得更大的勇气,才缓慢的开口,仿佛很久没有在众人面前说话一般:“我……我可以看到,已经死去的灵魂,或者别的什么。他们……它们和正常人有区别,在我看来。不一样……”
少年努力组织着支离破碎的语言以解释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他放开了握住衣角的手并展开五指放到众人面前:“……看着不是平常见到的手,上面有污迹。就像是……”他在许久未曾动用过的词库里搜寻着形容词,“像是墨水打翻在纸上的那种污迹。”
“大家身上,全都有。”
很滑稽荒谬,但在无法解释的事实下只能强迫自己接受。
作为一名新人,很显然林北辰十分清楚沉浸在震惊里也是无济于事,贸然单独行动显然是不具备任何安全系数的,决定同行之后一路上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再无其他交流。林北辰的视线凝聚在身旁步叙安的侧脸上,镜框为眼前的男子平添几分沉着内敛,却也显得过于斯文,不易近人,但同国籍这一点还是给足了他好感度,便很自觉地在心底决定揽过将有可能出现的体力活。比起先前离开的几位异国人,显然他是结伴而行的最好选择。
对于经历过野战训练的林北辰来说,外部环境带来的影响无疑是被压倒最低,一切恐惧都来源于将面对的不确定因素。稀薄的空气中充斥木质家具腐败的味道和令人作呕的异味,古堡大厅内的装横还残留着昔日富贵堂皇的痕迹,但带给人的更多的是低可见度与诡异符文所带来的精神压抑。
步叙安沉默不语的沿着走廊前行,似乎除了非必要性的东西任何事物都无法提起他的兴趣。沿途的木门经过岁月洗刷破旧不堪,在大厅四周排列的井然有序,看来搜查的工作量可不小。
“这些房间我们都需要一个个进去检查吗?”察觉到步叙安的脚步停在一扇门前之后,还未清楚具体该做些什么的新人林北辰忍不住用一句多余的疑问打破了沉默。
“对。”前者只是非常简洁的回应他后便试图旋动门把,两人目光全部凝聚在缓缓转动的把手和门缝中,像是开门杀一类的狗血剧情在各种作品中屡见不鲜,绷紧的神经随着“咯嚓”一声闷响提至最高点,甚至已经摆出了彼此的备战姿态。只可惜预想之中的危机并没有发生,迎接他们的只是扑面而来的恶臭,比起堆积了半世纪污垢的小水道栅栏所散发出的腥臭味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难想象究竟是如何使用才可以将厕所塑造成这番风味,极可能由尿液和粪便汤液构成的黑色液体在瓷砖上肆意流淌,本是典雅的壁纸被泼溅而上的水垢掩盖,小便池上污垢横生仿佛滋养醉宿后的呕吐物。眼前的景象别具一格,着实令人不禁由内而外的被其震慑。
短暂的沉默后两声粗口几乎同一时爆出,这他妈也太恶趣味了吧,即使是经历过不少险恶环境的林北辰也按捺不住内心咒骂主神的冲动。“主神是个变态吗!”“……”简单用衣物遮挡口鼻后,林北辰以视线投以步叙安疑问等待他的动作,虽然步叙安并未有太大反应,但蹙紧的眉和僵硬的面部表情充分暴露出他的内心活动也是十分的忐忑,十分的。
当然主神不可能像惊叹中那样是个会设计出毫无意义的场景的恶趣味,这个堪称旷世神作的厕所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即使内心有十万个不情愿也得耐着性子将探索完成。
前行的每一步都如同跨过天堑令人生寒,恶劣的空气使二人失去了任何交流的冲动。近距离打量那些便池简直又刷新了半辈子的世界观,那些肮脏的灰白污垢赫然是活动的肉蛆!“这个时候如果那里面会有什么钥匙之类的关键物品,就是神作………”仅是远望就足够令人胆战心惊汗毛倒立,更不要提用手去触摸那些蠕动交叠质感颇好的活物。
步叙安很自然的将视线转移到新人身上“是不是神作掏一下就知道了。”在这种需要找人出力的时候,不是绝非必要的情况步叙安是不会轻易接受,更不会去毛遂自荐。
恐怖片中不可能靠一己之力存活下去,作为新人最首要的事情就是打好人际关系,尽管旁边的男人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交友兴趣。喉结滚动下定决心后点头示意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深知这点的林北辰秉持着既然接受了任务就要完美达成的做事原则,将手伸向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物体。
掌心下不规则的柔软物迅速体变化搔刮纹路,不时有残渣硬物磨蹭指腹,指缝间滑出的蛆虫试图沿着手背轮廓向上移动,留下一片湿热滑腻的水渍。屏住呼吸加快速度向更深处翻搅,直到整只手陷入虫堆被其细密包裹,甚至可以感受到虫腹的纹路如何引来皮肤的刺痒。真他妈的糟糕极了,林北辰发誓这份即将成为终身难忘的经历会变成每晚必经的噩耗。强忍胃中翻江倒海的呕吐欲,在近乎绝望的时刻触碰到了不同于肉质感的瓶状硬物。仿佛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丝亮光,没心情顾及随着抽手而带出的蛆虫,也没时间顾及水龙头流出的血色液体,握着那瓶道具冲洗干净后第一时间冲出了厕所,再也不想见到这种鬼地方了,***的主神。
就在林北辰在便池中挣扎的时候,步叙安简单的检查了同样溢满黑水的隔间和本应悬挂镜子的位置,可惜并未有特别的收获。见新人十分激动的冲出门外,他只是淡然的利于洗手池前,对着灰色的印记若有所思。“路上也有许多像这样印记,如果它们全是因为悬挂镜子而造成的,那么这整个古堡中的所有镜子都被人刻意摘下了。”
重新调整好心情的林北辰也对取得的道具做出了判断,是一瓶不知从什么物体身上提取出来的油,再次联想到方才手中的触感,不寒而栗。
就这样获得了新线索的二人沿着房间循序搜索,虽然环境依旧脏乱,但并没有遇见危机也没有再出现过于震撼的场面,当林北辰好不容易从掏厕所的阴影中解脱出来时,迎接他的又是新一轮挑战,掏女厕所。
……
一路上步叙安行动诡谲,时常让林北辰追不上脚步,不过好歹是受过训练的正规侦察兵,勉强能对他的行踪做出判断。探索过程中又获得了与方才相同的油瓶。
就在登上二楼的同时,上方传来一声巨响伴随之的还有清亮的女声“伟大的魔神啊,请指引吾等前进的道路吧………带领吾等开启通往异界的道路吧……”
“Well,看来那个中二病有了什么突破性的发现。”在林北辰还摸不着头脑之前,步叙安已经得出了答案。停下脚上步伐伫立在原地,视线追寻着声音传出的地方。
从半空中落下的女人白色大衣无风而起,金色发丝在空中零散飘落,若不是那句台词坏了气氛,还真有几分梦中女神的味道。单手抬起,食指上打转的赫然是一把钥匙,也是这部恐怖片最重要的道具,万能钥匙。
Cube终章
过了许久,强烈的震动才慢慢停止,队员们也都因为这次震动被迫分散。
从昏迷中醒来,莫炔皱眉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却是因为一个抬手而牵扯到了全身的伤痕——糟糕,身上的伤口更加严重了。
沉默地撕扯衣服下摆,用布条随意将受伤最严重的地方包扎,随后上前唤醒了仍在昏迷的喻谅,旁边的伊芙和唐宵也在这时候醒来了。
“没事吧?”被唤醒的喻谅一睁眼便是看到了浑身浴血的莫炔,眼里满是担忧。
“……”摇了摇头,莫炔将喻谅扶起,然后看向唐宵,“队伍被拆散了,刚刚的震动跟藤关?”
“嗯,这么大动静,或许大boss要出来了呢。”唐宵咧开嘴角眼中满是兴奋,“总之我们先去和其他人汇合吧。”
“嗯”伊芙应声道,随后打开了身旁的门。
在隔壁的房间中,亚历山大,丹等四位成员察觉到有扇门开了,都紧张地防备着,却是没想到出现的竟是被分散同伴。
“嘿,你们都还好么?之前醒来发现你们都消失了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松了口气,张德帅赶忙打着哈哈放下手中的骨刀,其余人也放松了神情。
点了点头,唐宵看到了之前和乐行一起消失的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丹,你在那个房间消失后发生了什么?乐行呢?”
“不知道……”丹摇了摇头,看到唐宵眼中的光芒暗淡,便又补充道,“他比我厉害,会没事的。”
“嗯,我们快去寻找其他的队员吧。”感激地看了丹一眼,唐宵对其他人说道,“这次主神又给了我们两个任务,第一个是摘得触手怪的果实,第二个是杀死一定数量的野兽和七名镜像人。触手怪应该就是我们一路上遇到的藤蔓了,而野兽和镜像人现在还没有遇到……总之我们先一边寻找其他的队员一边注意野兽和镜像人吧。”
“嗯。”
进入了一个又一个房间,一路上触手怪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之后遇到的触手怪甚至能够喷出毒气!
当亚历山大被触手怪喷出的毒气包围时,仅仅吸入了一口便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瞳孔剧烈收缩,亚历山大在第一时间屏住呼吸然后快速后退,“小心,这些气体有毒!”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察觉到伙伴的顾虑,伊芙深吸了口气,吟诵起咒语,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消失,房间中瞬间刮起大风,将扑面而来的毒气吹散。
“呼—呼—”刚刚可是差点窒息!张德帅使劲喘了喘气,然后转身看向伊芙,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因为毒气被吹散而变得狂躁的触手怪,粗长有劲的触手在空中更加狂暴地乱舞着。
“伊芙姐,你好厉……害……”话还没说完,便觉胸口一痛。张德帅缓缓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穿膛而过的触手,血液从胸口不断流出……
“小……心……”喻谅在发觉的时候想要再提醒已经晚了,脱口而出的小心在此时确实显得如此干涩。
“扑哧”触手毫不留情的从胸口拔出,然后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只剩下张德帅倒在地上的温热的尸体,流出的血液将满是奇异纹路的地面染红……
伊芙看着这一切,瞪大眼中瞳孔收缩。丹走过去擦了擦伊芙脸上的血,轻声问道,“没事么?”
“没事”摇了摇头,伊芙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许是见到了血,触手怪变得更加狂暴,胡乱挥舞的触手让整个房间都充满危险,众人都艰难地抵挡着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耗费地也越来越快,终于有人出现了失误——在躲过一根触手的袭击时,没有想到另一根触手会从身后袭击。藤蔓以惊人的速度刺入了腹部,亚历山大遭遇到了极大的危险!
幸运的是,在极度的危险之下,亚历山大解开了基因锁,爆发的战力快速将触手怪解决,随后便痛晕了过去。
“有触手怪的房间都是安全空间,而任务描述中的果实应该生长在触手怪的顶部。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一路上遇到的触手怪越来越强?我想越接近触手怪主体的地方那些触手就会越强,而根据我们现在前进的方向可以推测……”指着手表中浮动的cube图像,伊芙的手指从这个房间一路滑向cube最前面一层的右上角,最后在一个区域停下,“触手怪的顶部就在这个地方。”
“还可能会在左下角”丹开口接着道,“根据我走过的房间用伊芙的方法推测的话,触手怪的顶部还可能会在左下角。”
“嗯,那我们先去右上角吧。”唐宵说道。
艰难地从越来越强的触手怪中厮杀过来,在这个房间中,众人终于发现了触手怪的顶部,而任务所需要的果实就在上面!
“啊,是果实!”兴奋地指着触手怪的顶部,存在感一直很弱的龙傲天眼中散发出异常狂热的光芒,在队员还来不及阻止他时便已经冲出了队伍,企图将它摘下——开玩笑,他快被逼疯了好嘛?谁
愿意待在这种地方?拿到果实他就可以出去了!去他的无限恐怖,去他的主神,这些东西谁又听说过?他只想回去,只想回去啊!!!
被死亡的恐惧不断折磨,近乎癫狂的他早就忘记了触手怪的危险,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众人为他送死的英勇行为集体默哀一秒钟,唐宵一边警惕地看着触手怪的动作,一边轻声安排道:“记住,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夺取果实,现在亚历山大还无法行动……对了,伊芙,你还能召唤多少人偶?”
“之前探路用去3个,现在只能召唤3个人偶了……不过伊芙事先在书里存了5个”
“够了,那么等会伊芙待在亚历山大旁边让人偶去干扰触手怪,必要时可以用魔法进行援助,丹和喻谅负责吸引触手怪的仇恨,莫炔和我就趁机夺取果实。各位……小心!”
填充了下手中枪支的弹药,丹和喻谅以及伊芙的3个人偶程扇面状从5个不同的方向进攻,伊芙也放出了雷系魔法为唐宵和莫炔开路。跟在魔法后面,在队员的掩护下二人成功接近了触手怪的主体。换上骨刀,莫炔一边抵挡着触手的攻击,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近果实。
“快去摘果实。”唐宵灵活的身形在许许多多的触手中穿梭,手中的风之利刃不断在触手上划出深深的伤痕。
快步走过去将果实摘下,莫炔还未站起,脚下的触手怪便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刺耳的吼叫声震得鼓膜都要破裂。
“阿莫快下来,触手怪狂化了!”喻谅担忧地看着站在触手怪顶部的莫炔,着急地喊道。
隐约听到喻谅在叫自己的名字,莫炔反射性地探身看了喻谅所在的方向,却没想到在那一刻藤蔓怪突然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小心!!”
在喻谅惊恐的吼声中,莫炔只觉得身体一轻,浑身的力量都好像一下被抽干似的。费力地低头看了看穿过腹部的触手,鲜血顺着它不断滴落……
要死了吗?莫炔闭上双眼,好不容易从第一部恐怖片中逃生,终觉还是逃不过一死么?被同伴背叛,兄弟们全都死去,最终只剩他一人,在这个异世界里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同伴?可笑!到最后最重要的不永远只是自己么?
同一个团队,拥有各自的能力,在一部又一部恐怖片中接受主神发布的任务,为着奖励点一次又一次涉险,完成任务之后的奖励点……这些跟他以前的佣兵生活是如此相像。原来他还在贪恋同伴带来的温暖,所以还想要再相信一次么?莫炔,你真傻,这样的事情还想再经历一次么?不如现在就死去吧,反正他背负着这么多兄弟的生命,早就是该死之人了不是么?
“喻谅……对不起。”体内的鲜血已经流失了大半,莫炔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努力甩去眩晕之感,想要再看一眼喻谅,却是发现他一脸焦急,不顾一切地在藤蔓中穿行,企图过来救出自己,丹紧抿着唇跟在喻谅身边,眼中是深深的担忧。早已接近透支的伊芙也用尽全力向他施放了防护罩,不远处的唐宵被众多的藤蔓阻拦陷入了苦战,但即使这样他还会时不时的看这里一眼,然后吼道,“伙伴,不要放弃啊,再坚持一下,你一定能活下来的!”
不对,你们不应该是放弃我这个将死之人,然后拿取果实去完成任务么?为什么要来救我?所谓的同伴……不应该就是拿来背叛的么?听着自己越来越慢的心跳声,莫炔一直以来的紧绷的面部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再相信一次又有何不可?莫炔,努力活下去吧,不能让喻谅伤心,也不能让同伴们伤心!强烈的求生欲在那一刻爆发,缓慢的心跳声也渐渐加速。
还不能死,要活下去!
眼神坚定,莫炔伸出双手用力抓住藤蔓,怒吼着将它从体内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