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红发少女抬手狠狠一击落下,正面劈在木桩上。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休息了几秒,打算开始一下轮练习。
“阿静,你现在的风采更像是无畏派的人。”褐发青年推门走进练习场。练习场不大,可就只有红发少女一个人在练习。有时候阿N也觉得莫名其妙,恋人虽然擅长调解,却热衷对身体的强化训练。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扔了瓶水过去,“稍微歇一下?”
阿静伸手接住半空的水瓶,席地而坐后顺手把汗湿的头发束成马尾,咕嘟咕嘟好几口水灌下去。解了渴之后,擦擦嘴角才开口,“练习是为了保护自己,即使的宽容也没理由直接献身。”
阿静是宽容出身,在所有人都以为天性好动的她会选择无畏时选择了留在宽容派。理由简单,她厌恶战争。她看了很多,自小和家人一起进行调解。被调解的双方最后经常联合起来攻击宽容,被卷入争端都是习以为常。
这个世界只有杀与被杀的选项。
分根测试时阿静看到了自己一直深埋心底的恐惧,暴力。
争吵,肉体撞击的声音,儿童的哭泣,女人的歇斯底里,男人的咆哮,身体倒下的沉闷声音,血,血,红色的液体溅满了视线。甚至皮肤上都粘上粘稠的血液,感觉太过于恶心。嗅到金属锈味的时候红发少女几乎要吐出来。
【在攻击的一方是明显的反应性狂躁状态。应该将场面冷静下来,稳定情绪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
那么控制场面的最有效办法是什么。绝对不是以暴制暴。】
“CALM DOWN!”
天旋地转,场景瞬间变换。嘈杂声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阿静剧烈的喘息声。
不对,还有谁在,还有什么人在注视着我。被大型肉食动物盯上一样,机体的自动保护使阿静瞬间产生了恐惧感。后颈寒毛立起,身体也处于绷紧状态。
“是谁?!”阿静不安地转了一圈,她确信周围有的只是空白的墙壁,可被紧盯的压迫感又是真是存在,“滚出来。”
“亲爱的,温柔一点怎么这么难。”
褐色头发,海蓝色的眼睛,熟悉的腔调,是阿N。不对劲的只有青年的眼神,那是注视猎物的眼神,不是平时阿N看着她的眼神。阿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遭到了攻击。
阿静被褐发青年狠狠地按在了墙壁上,青年双手掐住了她的颈部。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阿静满脸惊恐,她想逃跑却没有退路,氧气也慢慢跟不上供给。
“是我,是我,阿N,松手,please.”阿静尝试对他说话,带着一定的催眠性质。阿N的反应更像是被控制了,又或许只是和阿N一模一样的人型机械。
会死。
阿静瞳仁紧缩,她很快就这样下了判断。
是的,这是阿静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暴力倾向,而如果阿N对她发动攻击,那么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两败俱伤。她害怕伤害到阿N,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恐惧。自从确定自己有着轻微暴力倾向之后,阿静没有一天不是活在自己臆造出的危险情况中。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恐惧,她才更快的冷静下来。
在调解中遭到攻击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
阿静毫不犹豫地抬腿踹飞压在自己身上的青年。为了保证生命的安全。
调和,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有效手段。而暴力也是调和的一种手段。不怎么温和而已。
【所以我的选择当然是——宽容。】
“这个世界一定是有着乌托邦存在的。”阿静曾经托着下巴,一边喝阿N给她调制的鸡尾酒一边含糊不清的这样说,“没有争吵,没有战争,没有死亡。安居乐业的……那种感觉。”
阿N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和睦派那样?”
阿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怎么说呢,乌托邦是不可能实现的。不管是柏拉图还是希波达摩斯的理论,都只不过是妄想而已。”
“空想社会?”阿N有点无奈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恋人一打算学术演讲就是长篇大论的架势,他多少也有点吃不消,“这个社会的掌控权并不在宽容派手中,亲爱的。”
“现实总之比较残忍啊。”阿静将玻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换个劲大的不行吗,这个味道太娘炮了。”
“遵命。”
乌托邦终究是她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但也是她的信仰。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阿N耸了耸肩,满脸无能为力,“我虽然多多少少能看出是什么毛病,不过解决心理问题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比较保险。”
偏执型人格障碍。临床表现为猜疑,严重的以自我为中心,阴谋论者,心胸狭义敏感,好斗。听着阿N的叙述大概就可以做出判断,可此类人一般都偏向自我和谐,从不主动或者被动求助于医生。
棘手。也难怪这样的人成为驱逐者。阿静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给阿N一个眼刀,“你还真是会给我找活干。”话虽然这么说,但少女还是伸出了手。
褐发青年顺势拉起坐在地上休息的阿静,笑容灿烂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除了帮着外人,自己人也帮帮嘛,亲爱的。”
“算了,认识你这种事情,纯粹就是赔本买卖。”
“我没有病,你们这些庸医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没有错,那些人凭什么驱逐我!”男人嘶吼的声音像是坏掉的录音带,听得阿静耳膜发疼。
有镇定剂就好了啊。
阿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金发男人,他确实和诺拉长得很像。如果表情没有那么暴戾,蓝色眼睛里少一点血丝,装扮也注意点,或许很帅也说不定。不过,驱逐者连生存都困难,更别提什么打扮。
通过他刚刚说的话和行为就基本能证明她之前的判断。但治疗又是另一回事了。心理咨询师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笑容柔软礼貌,她向男人伸出手,“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吗?”
TBC
迪伦回到家的时候,他的父亲坐在桌前看报纸,而母亲大概在厨房忙活着晚餐。迪伦在他父亲的对面坐下,报纸被甩着抖了一下,父亲的脸从报纸背后露出来,显然他知道儿子有什么话要告诉他,而他也知道终有一天这个时刻会到来。
“我决定去公正。”迪伦这样告诉他的父亲。听在父亲的耳朵里,他想努力很欣慰,却藏不住失望之情。
“爸……”迪伦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被父亲摆手停止了。
“只要能找到适合你的就好。”父亲放下报纸,踱步到了厨房。显然他去告诉母亲这个消息,厨房传来的窃窃私语让迪伦有些沮丧,原本注定他要离开的,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
当天的晚餐非常丰盛,迪伦看着母亲有些发红的眼眶,为了止住自己的哽咽,只能不断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劝着儿子小心不要噎着,母亲脸上露出的笑容却让人十足地伤感。
早早收拾了行李,迪伦看着柜子里清一色的黑色衣物,一件也没有带走。
他躺在床上,心中还是无限的惆怅,窗户却发出一声被撞击的声响。他奇怪地爬起来打开窗户。“笨蛋迪伦!!!”下面传来的声音几乎是他整个童年的恶梦,迪伦撇了下嘴,回道:“你才是笨蛋。”声音很小,但是他确定对方听得见。“哼!!”对方不屑的声音传来,然后迪伦看着对方跑远。
“第一次没把玻璃打碎诶……”迪伦在意的却是这样一件小事。
第二天是决定根系的仪式,对于选择了公正的他,无畏根内的人几乎都是一片沉默,迪伦从台上远远地看着他的父母,他也能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目光,回望了对方却发现人家早就把头扭到一边去了。迪伦自然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公正的位置。
而新生活的开始平静得让他有些惊讶。
公正派里的生活比起无畏里疯狂实在是十分平静的。就连他也能感受到来自同学之间的善意,无畏派内那种无形的排挤就算不是恶意,也让他备受压力。公正派导师多是极为严肃严厉的人,但在教导他们方面也十分尽心尽力。迪伦对于公正派内的生活满意度超过了他自己的预期。
他从无畏来时的那一套衣服早已经烧掉,身上此刻穿着的是代表公正的白色。进了公正之后学习的法律课程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往往同伴们都上床睡了,他还在挑灯夜读。
不擅言辞对于他来说算是个硬伤。迪伦苦于练口才,记熟法律条文对他也许不是难事,但如何使之成为自己的武器,从口中说出来反驳别人,他还并不算成功。
“课就上到这里。”导师准确地在铃声响起的时候说出了这句话,安静地等导师离开之后同学们才窸窸窣窣有了动作。迪伦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布朗,那是他进来之后的引导学长,因为是宽容根转过来的的,为人很温和,迪伦也看得出对方说出有什么问题来找我是非常真心的话。
在公正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别人的客套或者欺骗。这是迪伦最喜欢这里的一点,尽管有些时候人与之之间太过透明会让人喘不过气。
与布朗打了招呼与他一起向食堂走去,关于学习上的问题迪伦在聊天中粗略地提到了,布朗建议道:“不如我们来些练习吧。这也许能帮你更快习惯这种说话方式。”“这样不会打扰到你吗?”迪伦此刻是求之不得,面上显露出喜色。“不会不会,说实在的光靠你这样的外形,站起来也会把人震住吧。”布朗笑着拍了拍迪伦的肩。
在公正派内体型算在比较健壮的迪伦有着稳重安静的性格,这一点与他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能够感叹于这种老虎体内住着兔子的反差。
对于布朗的玩笑,迪伦也露出笑容,说道:“要是真的能这样真的算不错了。哈哈。”
打了饭,布朗说道:“这样,每天放学后预留一段时间做案例练习吧,我会准备案例的。”
“好的。非常感谢。”迪伦为解决一个问题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当然他也为了耽误到布朗的的时间而感到抱歉。
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二人在食堂前分手,下午还有课,午休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他想先去个图书馆。布朗对于他这个目的只有一句话:“学习重要,休息也很重要啊。”
借完了书迪伦才回了寝室休息,维克多见他难得在午休时间爬上床,说道:“难得见你上次床。”“有句古话叫劳逸结合。”迪伦回他一句话。“好吧你学起来是比我强些。”维克多耸了一下肩缩回床上。
下午放学之后迪伦就到约好的地点等着人,布朗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宗卷,入坐之后就分给了迪伦一部分。根据他目前所学的程度而找好的案例,布朗让迪伦开始进行案件陈述。
毫无疑问照本宣科的事情迪伦是手到擒来的,然而质疑和提问的程度却让布朗频频摇头。
“迪伦,问出来,这不是难事。”看着迪伦卡了半天也没吱出一声,布朗叹气道。
“抱歉。”迪伦低头道歉。
布朗道:“看这个,就算对方是犯人也不能放过疑点。把你觉得质疑的地方问出来。”这个宗卷本身是已经判定好的案件,对于过程一切也很清楚,然而布朗不让迪伦看判决书,仅仅给他提供了前期的案件资料,要求迪伦为犯人辩护。
尽管这个案例比较简单,迪伦也能够看出来存在的几个疑点,尽管如此他仍然无法提出质疑。
“不要先入为主,迪伦。”布朗说道,“我们所在的公正,就是得先站在每个人都无罪的立场来为人辩护。当他被判定有罪的那一刻起才是个罪人。不要以为为一个罪人辩护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布朗看清楚了对方的此刻的心态,这在当时他也是如此,经过导师提醒才明白过来,所谓公正的含义。
迪伦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明白了。”尽管语言还稍显笨拙,然而摆正心态之后的迪伦显然已经能够提出质问,对于布朗的辩护还能提出一点反击。
对于这样一点就通的学弟,布朗还是感到满意的。二人直到日沉西山才停止了练习,反应过来食堂已经关闭了,布朗顿时感到有些懊恼。
“早知道约晚饭之后就好了迪伦。”他说道。迪伦回应道:“我宿舍里倒还有一点存粮呢。如果布朗你不嫌弃,我看今晚我们只能吃那些了。”
“真是求之不得了。”布朗表示愉快地接受。
之后直到正式实践之前,迪伦都与布朗在进行练习。迪伦一直十分感谢对方给予的巨大帮助,直到最后的考试的时候依然心怀感激。
自三十年前发生的大混乱之后,这个世界仅剩下百分之四十的人口和百分之三十的资源。剩下百分之四十的人口被聚集在一起,集中在芝加哥。
联合国政府制定的新的秩序体系将整个城市的人口按最美好的特质分成了六个根:公正,智慧,和睦,无畏,克制,宽容。
在初期的时候,这些在一起生活的人类,似乎还远没那么快就能摆脱自己的劣根性。
天空很灰暗,压着重重的铅色,好像在下一刻就能跌下水滴来。实际上在迪伦·雪莱心里这么想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感受到了高空坠下的水滴带来的冲击力了。他缩在水泥管的旁边,身下的泥土开始被雨水打湿。“蠢货,连跑步都跟不上!这局比赛都是你害的!”带头的小子横着眉毛好似就算他道歉也无济于事一样。迪伦不说话,他体力跟不上他们确实是事实,即使心中再愤愤不平也只能保持沉默。
“迪伦——”玲的声音带着急切,迪伦看着那个发色明亮如阳光的女孩跑过来。“玲,别过来。”迪伦站起来,立刻就被那带头的男孩一把推回了原位。“我让你起来了吗?!”
“他都已经道歉了……”玲挤过来,对着围着他们的小团体轻声说道,“伯特你这次原谅他吧。”
“怎么又有你的事!闪开!!”被称呼为伯特的男孩不耐地皱着眉,将铃推到了地面,“我大发慈悲带你们两个玩才不是让你们来给我拖后腿的!弱者没有资格呆在无畏!”迪伦咬了咬牙,碧蓝色的眼眸里几乎要迸出怒火,即使道歉的话说过不少次,但是并没能让他们能够稍微减轻对他们的偏见。
“即使如此你们也没有欺凌别人的权力!”迪伦带着一身湿泥站起来,直视着伯特的眼睛说道。伯特没有料到这个一向寡言少语的家伙能对他说出这种话,即使他在这一秒为自己这个行为稍微感到了羞愧,但是少年的意气和反骨让他的恼羞成怒占了上风,一声令下,这群平时的小跟班已经动了手。
“不!别这样!”玲冲上来护住迪伦,她的身躯不足以保护迪伦什么,赖以她身上常背着的木盾,他们所承受到的拳脚并不如实际上看到的那么多。迪伦看着眼前这一切,第一次开始怀疑,无畏是否能够让他和玲接着呆下去——
“玲……”早晨的阳光很是刺眼。迪伦睁开眼睛,又被光亮刺激地眯了一下眼睛。胸口似乎还被梦中的气氛压抑着,他深呼一口气才从床上爬起来。今天是16岁的他们分根测试的日子,所谓分根测试,就是通过测试将已经达到16岁的小孩们重新编排,把他们送到更加适合自己的根系中去。
迪伦套好黑色的紧身T恤,抓了抓自己稍卷的短棕发,对于镜子里那个始终郁郁寡欢的少年,咧了咧嘴角试图挤出一点能够看的笑容出来,然而他放弃得很快,因为根本毫无看点。两年前玲离开了无畏去了宽容,在他看来那是最适合她的地方,现在估计过得还不错吧。迪伦眯着眼睛一边刷牙一边想道。
至于梦中那件事的后续,那是他第一次跟人动手。不为别的,仅仅为了玲那一次舍身而出。尽管最后他被揍得很惨,最后也硬拉着铃回家让母亲做了一顿晚餐给她道谢。当然,他也忘不了父亲和母亲在看到他那一副样子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惊讶。
向父母道过别,迪伦出了门就向今天测试的集合点走去。
等了快要一个上午,阳光晒得柏油路面在冒热气。连苍蝇在飞行的过程中都有气无力,随时摇摇欲坠。迪伦站在烈日下,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短短的棕发和黑色T恤。他站在一群人中间,与同龄人脸上的跃跃欲试相比,脸庞上却带着惴惴不安。
每一个人从那扇门出来之后的神情都带着少许的惊惶,或兴奋或失望。迪伦脸上的更是显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很快就要叫到他了,他无法从身边的伙伴身上获取信息。由于他在根内并算不上受欢迎,因此并没有多少交好的朋友。
很快:“迪伦·雪莱!”室内传来的声音让迪伦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小跑着进了房间。
负责测试的考官是个中年的胡子拉碴的大叔,他撇了一眼这个神色慌张的小伙子,说道:“不要紧张,躺上去。”声音异常慵懒。迪伦躺上那张似乎浸了不少人的汗液的躺椅,喝下对方递过来的一杯药剂。
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没有声音,没有东西。一切都显得极为安静。
迪伦握紧了拳头,四处张望。为何什么都没有?
不,并不是没有。迪伦回头去看,只见无畏派里一直带头欺负他的伯特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迪伦皱紧了眉头,浑身上下的肌肉和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人数在不断地增加。每个人都是那么麻木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尽管现在不是时候,迪伦还是回想起了之前不少被派内无视,甚至拳脚相加的经历。因而面前所有的面孔尽管表情空白,却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恐怖。
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他咬了咬牙,希望自己能思考出对策。
他们迈动了脚步,将迪伦围在中间,一步一步地接近。绝对不能反抗。迪伦心中想道,他什么都没做,直直地盯着面前那个人的眼睛,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伯特,你做什么?”他压着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出声问道,“你可没有理由伤害我不是吗?”伯特的眼睛与他对视着,没有丝毫的波动,“嘿……伯特?”
迪伦并没有得到回应,而空荡的空间里只有他们逼近的脚步声在回荡,迪伦的手心出了汗,规律的脚步声在耳边回响,他止不住颤抖的手。
“放轻松,迪伦,这些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也不过是人多势众。”迪伦口中默念着。眼神越发坚定,对方已经逼近到眼前,甚至手中已经握拳,直冲他面部挥来!
迪伦在那一瞬间不禁向旁边偏过了头,只觉得一阵风过,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瞬间一切消失得太突然,转头再看的时候已经变成空荡荡的一片。迪伦心里感到一阵轻松,也许是他已经通过了这个测试,然而此刻眼前的景色还在继续,显然他还没有结束这次的测试。
握了一下还在颤抖的手,迪伦平复着心情,谨慎地观望着四周。
四周的景色在飞快地变化,迪伦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看到了眼前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
两个人在争论不休几近打起来,身边围了不少人叫好,没有人去拉开他们。迪伦挤在人后向内张望,两人在争斗中还时不时爆出几句粗口,听旁边人的讨论,迪伦一不留神就被挤到了最前面,不知道谁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他一下子撞进了正在打架的两人之中……
当迪伦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只有测试室里的景象,以及正在抽烟的胡子拉碴的大叔了。回想到测试里的内容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大叔吐出一口白雾,道:“好久没抽到这么烈的烟了。”他看着迪伦,焦点却好像不在他身上,“小伙子,你现在也只有两个选择,去更适合你的公正,或者依旧留在无畏。”
迪伦从躺椅上下来,道了谢,看神情似乎立刻就已经决定下来了自己的未来。大叔看着迪伦离开的背景,又抽了一口烟,等待着下一个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