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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雪维利尔在自己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信,信封正面用华丽的花体字母写了“致拉塞尔小姐”,封口的火漆混合了漂亮的金粉,映出一个由三瓣叶与星辰组合起来的标志。
信封背面的右下角写着寄信人的名字,“伊丽莎白·莱斯特”。
在龙与神话逐渐消失的年代,魔法材料的获取方式也变得异常困难,尽管一些老字号店铺得以在磨难下幸存,它们的管理者也很难拿出像以前那样高质量的素材来满足研究心旺盛的魔法师们。雪维利尔常去的售卖矿石的店铺也是如此,听说那里的主人有转行的打算,最近正在打折以便清理掉店内的库存。
雪维利尔第一次遇见伊丽莎白就是在那家店里。
当时她想要为自己的研究寻找合适的实验材料,因此在一个不会令人太狼狈的雨天造访了矿石店。雪维利尔走进去时,半精灵店主正站在柜台旁边,他铺好一块黑色天鹅绒垫布,谨慎地从柜台下面取出一块打磨好的玛瑙。那块玛瑙有成年男性拳头那么大,表面还有不同颜色的带状条纹。
雪维利尔不清楚该如何判断玛瑙成色的优劣,店主恭敬的态度却让她有些好奇。她走到离柜台不远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玛瑙空腔里散发出幽幽光芒的紫水晶。
“这些都是好孩子啊。”
她听到店主开口,才把视线从紫水晶上移开。柜台上还摆着祖母绿、蓝宝石、红宝石、琥珀和珍珠,品质都是这个店里她看到过的最好的那种。
“再加上这块玛瑙,请您算一下总价。”
“给您打个折吧,一共950金夸特尼。”
雪维利尔被这个金额震在了原地。在萨那西乌,这几乎是高层政府官员、军队金字塔的顶层、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一年能赚到的收入了。而这个收入正以换算成矿物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就是那一台面的宝石。她忍不住打量起这个一直背对着她的顾客,对方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看着她。那是个个子和雪维利尔差不多的少女,她有浅金色的长发和深褐色的眼睛,年纪看起来刚过二十,实在不像是能独自拿出那么一大笔钱的样子。
“店主先生,您看这个可以代替总金额吗?”少女对着雪维利尔点头示意,接着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非常小的布袋交到店主手上,“我想应该足够了。”
“哦哦!这个是!是的,坦白来说是绰绰有余啊,您看您在本店还需要什么?只要价位合理我就当礼物送给您了。”
“我再看一下吧。”少女将宝石分装进好几个小袋子,示意店主找个盒子把玛瑙装起来。做完这些后,她朝雪维利尔走过来,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屈膝礼。
“您好,我是伊丽莎白·莱斯特。”
“您好,我是雪维利尔·拉塞尔。”
当然,她后来才知道,那个小袋子里装的,是一枚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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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没有刻意隐瞒自己隶属红色学会的事实,也知道雪维利尔·拉塞尔属于观星社,但这并不能阻止她们因为对矿石的研究兴趣而彼此来往。
之前她拜托矿石店老板找到的东西已经送到,于是她给雪维利尔寄了信,邀请她到家里来一起看看这个来自遥远大陆的存在。她在储藏柜里找出一个水晶瓶,里面曾经装过浸满罗蕾莱鸟歌声的蜂蜜。虽然现在是个空瓶子,但依旧是个能存储声音的好容器。
罗薇娜小姐窝在自己的室外椅上,它看着伊丽莎白在房子和花园间进进出出,无聊地甩了下尾巴。一台留声机被从室内搬出来放到矮桌上,旁边还竖着几盘唱片。伊丽莎白随手抽出一盘,上面写着“Brahms-Clarinet Quintet in b minor, Op.115”。
雪维利尔赴约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支曲子。
施过魔法的唱片能突破现实里播放时限的桎梏。雪维利尔在玫瑰花架组成的长廊中行走,从第一乐章的末尾听到第二乐章,单簧管和弦乐的缠绵就像萨那冬日里旋转的飞雪,稀薄又轻盈,还带着一点对春的幻想。音乐总是能反应一部分聆听者的性格,雪维利尔知道这支曲子,单簧管五重奏,作品115号,来自约翰内斯·勃拉姆斯,有非常漂亮的古典与浪漫气质。
“拉塞尔小姐,上午好。”
玫瑰长廊的终点,雪维利尔闻到了伯爵茶与烘焙甜点的香气。
“上午好,莱斯特小姐。感谢您的邀请。”她想起火漆印上的三瓣叶和星辰,那是面前这位魔法师的个人标志。
“今天请您过来是想让您看看这个。”
伊丽莎白打开桌上的包裹,柔软的布料下瞬间流淌过一道彩虹般的光。雪维利尔凑过去,一块貌不惊人的石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从它光滑的表面和好似书页一般的结构可以推断,这是一块云母。
“是从东方过来的吗?”
“并不是,这孩子是在凯麦特的地下被找到的。”伊丽莎白将云母和一盏小巧的魔法灯放到雪维利尔面前,“请用这个。”
即使身处室外,这盏花苞样式的灯也散发出淡淡的白光。雪维利尔将魔法灯放到云母块的背面,像是由远及近点燃一整个教堂的蜡烛,又像是从水平线之下一跃而起的朝阳,彩虹色的光芒自远方向她奔来,是海浪也是晨雾,看似汹涌的势头之下却平静得好似湖水深处。
“这是在魔法师诞生之地生长的云母,是浸透了神秘力量的石头呢。”伊丽莎白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把画着简易地图的一页摊开。她指着标有“凯麦特”一小片区域,向雪维利尔示意开采地就是这个地方。
“所以才需要用魔法灯来测试双折射情况啊。”雪维利尔点点头,取过一旁的放大镜开始观察内部构造。正常光线下的云母失去了虹彩,透过放大镜看到的内部也不够通透,乍看之下就像路边被随意扒拉出来的石块,丝毫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她仔细查看每一个面,终于从某个角度观察到里面沉淀的絮状物。这些奇怪的沉淀在云母块里缓慢地移动着,仿佛它们身处的不是矿石内部而是海洋或者湖泊,能够借着水流的力量漂到另一个地方。
雪维利尔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发现,她抬头看着对面的伊丽莎白,和她说了刚刚看到的景象。
“也许是遥远时代里被封存的妖精。”伊丽莎白也拿起放大镜,从雪维利尔指示的角度观察云母内部,在笔记本上一通写写画画后,她提出了这个猜想。
“确实有这个可能。”雪维利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按照四大元素的分类来看,应该是土系的妖精。”
“不过魔法发展到现在,也有四大元素之外的体系了。你和我都是。”
雪维利尔和伊丽莎白相视一笑,彼此默契地没有点明。
“莱斯特小姐,您觉得这块云母会有什么作用呢?”
被提问的伊丽莎白撤掉了播放完毕的唱片,她站在留声机边上,向前伸出的食指指尖停留着金绿混合的魔法光粒。
“在世界树卡巴拉里,需要经历九个层才能返回位于最顶端的伊甸园。从下往上,每一层的守护天使所对应的,是水晶、银、水银、绿宝石、金、红宝石、锡、黑珍珠、绿松石和金刚石。”她用魔力在半空画出世界树的分层轮廓,又在旁边画了一个香炉,“云母这种矿物,虽然不存在与卡巴拉中,在东方却是很有名的材料。我问过对这方面有了解的人,他们告诉我,在熏香时如果将香丸用云母薄片隔火加热,可以最大程度地激发香料的香气,避免因受热不均而产生的奇怪的气味。在某个国家的药材名录上甚至还能找到云母的名字。”
“恕我直言,我不太能想象得出云母作为普通人的药来使用的场景。”
“我也是。”伊丽莎白有些困惑地摇摇头,“不过魔法师是不一样的。云母的起源是土,性质冷且干,我的曾祖母曾使用它收集过罗蕾莱鸟的歌声,不过效果并不好。”
“现在普遍的方法是用蜂蜜和金币。”雪维利尔指着桌子上一个空的水晶瓶。“这上面有咒语的残留,是你以前收集罗蕾莱鸟歌声时设置的吧。”
伊丽莎白笑着抽出另一张唱片,回答道:“是的,拉塞尔小姐的感知很敏锐,是因为常年与音乐打交道的关系吗?”
“也许是吧。”雪维利尔将杯中的茶喝完,继续说,“莱斯特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的呢。我之前,有用成色较次的云母做过实验。”伊丽莎白把唱片放上转台,轻轻拨下唱针。
不同于雪维利尔平日喜欢的曲风,伊丽莎白播放出的旋律十分干净,所有的装饰音都被巧妙地藏进曲子里,带来既浪漫又优雅的钢琴独奏,然而主题却不高深,是小孩子都能听懂的描写春天的歌。
“拉塞尔小姐,您现在听到的,就是我的实验结果。”伊丽莎白露出有些得意的微笑,“我拜托LGIS帮我制作了这个唱片,音源是我照着谱子弹的,是门德尔松的Op.62 No.6,不过因为材料的品质,只能录制3分钟以内的声音。”
雪维利尔走到完成播放的留声机前,伊丽莎白配合地取下唱片放到她手里,解释道:“其实这个只要注入魔力就能自动播放,可以脱离留声机单独使用,也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就像睡前故事里会唱歌的盘子。”
“虽然您说这个唱片不存在损耗,可是也很少有人会一直只听一首曲子吧。”雪维利尔回忆了一下最近矿石市场的价格,“更何况,现在云母的价格并不便宜。成本过于昂贵了。”
“从大航海时代起,人们就勇于挑战大海和未知的土地。伴随着殖民者的脚步,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伊丽莎白的声音有些低沉,“那些土地里沉睡着足够人们使用的云母,到那个时候,大量的产出将会彻底改变这种矿物的身价。如果现在能得到满意的研究结果,那个时候应该就能算出合理的成本了。”
雪维利尔沉吟了一声,不确定地问道:“使用这个唱片需要注入魔力,也就是说,只有魔法师才能使用吗?”
“是的,我研究不出来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机械,那些问题太复杂了。基于想象而生的魔法才是我擅长的东西。”伊丽莎白抱歉地笑了笑,“只有魔法师可以使用,我觉得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有些东西是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的。我把它做成了唱片的模样,这样就可以放在留声机上,假装是一张普通的七十八转唱片。”
她清清嗓子,挪到桌旁喝掉小半杯伯爵茶。
“拉塞尔小姐之前有问我成本的问题。坦白来说,即使是在魔法师的世界里,这也不适合售卖。录制或者播放,使用的咒语都很简单,稍有训练的魔法师就能轻松上手,之后肯定会有人压价。”
雪维利尔看着手中的唱片,尝试注入自己的魔力,它果然就像一个会唱歌的盘子,自顾自地开始唱起录制好的曲调,把留声机的唱针冷落在一边。
“关于今天请您一起研究的这块云母。”伊丽莎白放下杯子,“我打算用现在的实验基础去改造它,理论上能够制作出连续录制四十分钟的唱片,几乎是一整首漫长的奏鸣曲。”
雪维利尔把唱完歌的云母盘摆好,回到座位坐下。
“虽然我没怎么听过唱片,不过这个音色很真实,比那些七十八转的录音质量要好很多。”
“这可能和云母的特性有关吧,起源是土,干且冷,能很好地保存封进去的东西,和宝石很像——不过说到底大家都是矿物,会相似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我认为这块云母的表现值得期待。”雪维利尔看向布料上摆着的石块,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那个虹彩是绝无仅有的,如果将声音封进去,应该会发生很奇妙的变化。”
“您可以试试占卜一下?”
“如果您同意的话。”
“开玩笑的。这个孩子有点害羞,如果拿出您的灵摆,绿幽灵可能无法准确预言出未来吧。”伊丽莎白用布仔细地包好云母块,然后给雪维利尔倒了第二杯茶。
“还是保留一点神秘感更好。你说对吧,莱斯特小姐?”
“我很赞同您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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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雪维利尔在自己的门口发现了一个包裹。包裹不算小,四四方方的,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填充物的柔软。包裹正面写着她的名字,还附有LGIS的标志和地址。
雪维利尔皱起眉,她最近并没有给LGIS下过订单,那么为什么会有包裹寄到她这里?怀着疑惑和一点好奇心,她取过小刀割开固定用的绳子,将被填充物包围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在伊丽莎白·莱斯特家的花园里见过类似的存在。薄薄的圆盘,仿照七十八转唱片表面蚀刻出的痕迹,还有照见阳光时一闪而过的虹彩。
是她见过的那一块云母石。
“致雪维利尔·拉塞尔小姐。”
掉在桌上的短笺上面写着华丽的花体英文。
“实验已经成功,一共制造出三张空白唱片,我留下了其中两张,这张是拜托工作室寄给您的。我在下面附上了暂停和继续录制的咒语,它可以存储四十分钟的声音,请您随意使用。”
“P.S. 我最近要外出一段时间,下一次的矿石研究茶会时间请允许我回来之后再和您约定。”
雪维利尔微笑着收起短笺,将自己的绿幽灵放到云母盘旁边。她思考着下一次研究会之前要录制的曲目,或许舒伯特写下的曲子要比巴赫的更能打动那位少女的耳朵。
空气中传来些微泥土的腥气,天空开始飘雨。恍惚间,她又听到了那首Op.62 No.6,春之歌。
附:
1. 文中提到的“凯麦特”古埃及人对自己国家的称呼,意为“黑土地”。现实国家的名字无法出现所以选用了这个化名。
2. 码字时的bgm,也是文中提到的两首曲子
① 门德尔松 -春之歌Op.62 No.6
② 勃拉姆斯 - b小调单簧管五重奏 Op.115
需要说明的是,门德尔松和勃拉姆斯都是浪漫乐派的代表人物,文末提到的舒伯特则是“浪漫主义的古典主义者”(from爱因斯坦)。和雪维利尔亲妈幽栖讨论设定的时候,她说雪维利尔喜欢的音乐家里有舒伯特和巴赫。没有用巴赫的设定是我的个人原因,在古尔德之前我真的听不下巴赫_(:з)∠)_然而企划开始的年代里古尔德还没出生,这篇里所幸就和巴赫说拜拜好了。
音乐相关资料有参考维基百科和马慧元的音乐散文。
“嗯,刀又钝了吗?真是麻烦,我想想我的砂轮跑哪去了。”林右手叉腰站在里政府办公室中,左手轻抚额头,拇指按压着太阳穴,试图回忆起铁匠老爹留给自己的维护武器的工具放在家中的何处。
“嘿,林,做什么呢?”与林同年的同事狄伦从背后搭上了林的肩膀,“摆着这样一张苦瓜脸,怎么,又买错东西了?”
转头见是狄伦,林对着人笑道:“没什么,就是刀有点钝了,在回想老爹留给我的武器维护工具在哪。诶对了,你的钩爪和袖剑还利着不?要我帮忙也维护一下还是?”
“诶!那感情好啊,不止袖剑和钩爪,我平时常用的匕首也有点钝了。你也知道的,匕首这种泛用型武器磨损的总是特别快。”见林主动提出,狄伦也不客气,当即就接受了林的帮助,“诶,伊雷尔,我这正和林说着武器维护呢,你要一起吗?”听着身后脚步声,林和狄伦转过头去。看清来人,狄伦率先提出一起维护的请求,“多一个人也不费事,工具拿出来只给几架武器做维护,也挺浪费力气的。”说话的是林,他用没被狄伦压住的左手挠了挠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现在?感谢你的邀请,我很期待刀变得焕然一新的样子。不过我现在手头尚且有些事情,可以烦请维护结束之后再送回吗?”伊雷尔有些抱歉的从腰间解下刀,双手捧着递给林。
“没问题!我这边一维护完就拿回来给你,在这之前,行事也请小心。”林也郑重的双手接过刀,略微将刀出鞘观察了一下锋度,收刀将其系在腰间,“那,我们就先走了,狄伦,跟上,今天要吃麦芽糖吗?”
林站在自家门前,身后站着狄。林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打开了门锁,老旧的门发出了吱嘎的声响,不知道从昏暗的房间的何处吹来了清冷的风。
“欢迎来到铁匠小屋。”林推开门,对着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电灯的开关在门后,不过开了也没什么照明,所以可以点桌上的灯,反而会亮一些。”狄伦走进屋内,听着林的解说于是走到桌前点起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内,“你这房子,倒是没窗户。”
“窗户的话在楼上,也就是我卧室里。不过现在有点赶时间,没办法跟你一一介绍。先把你武器拿出来吧。”林把腰上三把刀解下放在工作台上,打开了旁边一个隐秘的门,里面装着一些铁匠的工具。林从中拿出一个大箱子,箱子中的工具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帮忙一下,把你的两把匕首,我的两把刀还有伊雷尔的刀都拔出来平放在桌上,袖剑要磨刀和上油的话先弹出来再解掉,钩爪也是一样。”林艰难的把箱子放在工作台上,拿出油石和保养油放在矮凳旁,自己坐在矮凳上。
“先从伊雷尔的开始吧,他的刀磨损的不是很厉害,维护起来相对简单。”林先拿起伊雷尔的三刃细身剑,用磨刀石在刃口开始磨,只一会就将剑锋磨利。磨完之后将剑浸入水中,快速拿出擦干,林打开保养油,将油均匀地抹在剑上。映着摇曳的火光,剑身也反射出冰冷的光芒。收剑入鞘,林再接过狄伦的两把匕首:“你这匕首磨损有点厉害啊,说真的,你是不是把匕首当万用工具了。”林对着灯光看着匕首的刃,“钝得这么不均匀,我看你是真的乱用啊。”
“也没有啦,不过就是拿来开开瓶盖…什么的。”狄伦开口反驳一句,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对着林调笑的眼神,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你啦。”
匕首因为短,所以维护保养起来也相对快速。即使磨损的很厉害,也在油石的摧残之下变得再度锋利起来。浸水,上油,一套程序下来,所用的时间也仅仅比维护伊雷尔的刀长了几分钟而已。
“袖剑的话,用这种块状的磨刀石不太适合。如果在磨的过程中撞松了机关,袖剑就有可能卡住。”林右手抓着袖剑绑带的部分,左手从箱子之中拿出一根棍状的磨刀石,“这种有精细机关的武器,最好还是用棍状的磨刀石会方便一点。”
袖剑的刃部磨利之后,就轮到给机关处上油。林拔开一个小瓶子的盖子,松木的气息在房间当中弥漫开来,冲淡了屋里的金属气味。“对袖剑这种需要机关时刻保持灵活但又不能太滑的武器,最上等的润滑油便是松木油。在保持机械灵活的情况下不会过度润滑。”林一边往机关中滴油,一边反复将袖剑弹出收回,“说起这把袖剑,里面的一些结构还是我跑到很老的五金店才买到的,算是复古款了。这把袖剑要是机关破损,可就再也修不好了。”
上好油,林将袖剑收回,轻轻放在工作台上,拿起一旁的钩爪,“钩爪倒是没怎么损毁,把弦紧一紧就可以了。”林拆开钩爪的机关外壳,将内部的弦柱紧了两圈半。在齿轮部位上了些润滑油将外壳重新扣好戴在手上,走到门外对着空中抛射出钩爪再收回来,“很不错,现在和刚刚订做回来的时候差不了太多了,然后的话,就只剩下我的橙红了,不过我突然觉得有点累是怎么回事。算了橙红下次再磨吧。这次就把你的和伊雷尔的维护好就可以了,我们回办公室去吧。”
“成,不过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收起武器,狄伦站在门口问道。
“没关系啦,橙红一天不磨也不会断掉。”林把三把刀重新绑在腰上,跟在狄伦身后走出门。
“好的,万分感谢你能抽出时间来帮我维护武器。”伊雷尔从林的手中接过自己的刀,再次感谢道,“以后要是有武器维护,也请拜托了。”
“没问题的,要是武器出现问题也可以来找我帮忙维修。”林摸了摸眉毛,礼仪性地点了点头,“那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侦查组那边叫我出任务了,西玛乱走的时候又在外面跟观星社碰在一起了。”跟狄伦和伊雷尔挥挥手,林抓着橙红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