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晃动起来的时候夕阳正巧落在她的帽子上。
有人伸手将她拉出来了。
“好慢。”
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脏兮兮的小孩拉低了帽檐没有说话。身上穿着一如既往的背带裤和米黄色的汗衫,在这个时代少有的古早建筑下三个小孩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着今天要去哪里冒险,又要去哪里看风景。
她只是挂着笑容跟在后头。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消毒水的味道早就已经闻不出来了,少女手中拿着文件袋,走到走廊的尽头便消失在门内。
机械音以最准确的节奏报告着时间,颜觉得,那个机器一定没有连在自己身上。
验血的针头不算粗,但是依旧很疼,红色的液体冒出来的时候她甚至想凑上去舔一舔那是不是甜的,因为看上去像极了前两天吃到的草莓布丁。
前两天?
她歪了歪头,捏着酒精棉花收回手。
名词用错了。并不是天。
而是前两年。
她还在那个残破的围栏下找寻出口的日子。身边的草地散发着清香,特地换了园艺师家小孩的衣服出来,趴在地上找那个缺口的她即便是沾满了泥土也乐得和普通孩子一样。
“我说,下次我们去河对岸看看呗?”
她抬起头来,太阳正在下落,天边一半红一半黑的,像是没有被洗干净的调色盘,像是自己家里那架大钢琴的琴键,泾渭分明。
“可是河对面只有码头,有什么可去的。”另一个人说着跳下那个小土堆,朝前冲了几下才停住,“比起那个!我们还是去小不点家玩呀!”
被点了名,她也不好没有表示,上翘的嘴角并没有像是一般人要拒绝他人那样放下来,散落下来的黑发遮住了那毫无诚意的嘴角,她摇着手做出一副想要极力辩解的模样。摸着口袋找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她写起字来。
科技高度发展的时代还有人特地带出纸笔写字也算得稀奇,可这两个男孩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的这个小伙伴从来没开口讲话,就连从树上摔下去的时候都没发出过声音来,早就已经认定他不能说话的两人只是凑上来看他写字。
“请在这里签名。”
穿着白大褂的医师拿出了一份文件,当然不是纸,而是电子屏幕,手边的电子笔被做成了钢笔的形状。她将笔尖点在屏幕上,流畅的花体字母出现在原先空无一物的横线上方。
颜•格维塔。
不论哪个时代,医疗单位的装修总是一尘不变的,就好像是在千百年前的几场变革中被硬生生停下了脚步,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装束。就连裹尸布都是白色的。
颜甚至看见从布里渗出的点点红色。
最后一样要变为焦炭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扔进焚烧炉不就一了百了了?就连死人都能要求这么一点点不必要的面子,这里的资源可见是相当丰富了。她头也不回,按下了电梯按钮笔直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黑色的长发如墨玉,细腻光亮,从简单的连衣裙中伸出的手、脚、脖子无一不修长笔直。
她看着电梯门反射出来的自己,苦笑。
节拍器的声音很烦人。
短发的少女坐在钢琴前面看着节拍器左摇右摆,那个滴答声被钢琴老师的责骂淹没了,现在想来节拍器的声音还比人的声音要好听多了。
戒尺落下来的时候她没有动,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有谁跑来蹲在她面前,抓着她刚刚被打的手问疼不疼,得到的回答或许会把人气的半死。
“您来试试就知道了。”
体罚绝不失为一个教育孩子的好办法,从古至今,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至少没有音乐天赋的她现在能坐在钢琴前面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惩罚,训练,夸奖,训练,惩罚,训练……
以此往复,她的家庭以延续了几个世纪的,烂到了骨子里的教育方法,一鞭子一口糖地将她从孩童时代养大。她不是人,而是一个为了接着延续这样愚蠢而有效的血缘的畜生罢了。
家大业大,就算从自己这代开始挥霍,那也要等到曾曾曾孙的时候才有可能败光。
当然这只是指单纯花钱而没人来坑的前提下。
她早就不记得父母的脸了,这并不是说父母已经死去多年。准确来说,以生理定义而言他们还活着。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家庭的每个孩子都在童年时代像自己这样看得清清楚楚,也放弃得干脆。
滴——答——滴——答——
颜坐在椅子上,背脊笔直,双腿并拢斜在一侧,手中的书页哗啦地翻过。
她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黑色的长发散乱在床铺上,如泼墨,却无生机。
她黑色的虹膜中倒映着凹陷下去的眼窝,满是皱纹的皮肤以及枯黄的肤色。
自己死的时候一定也是这般残破。
啪的一声,书页被合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和烦人的节拍器重合在一起,黑发交叠起来叫人看不清到底谁是谁。少女的指骨生得漂亮,细长而有力,若是叫人拿来一个乐器,就算不会演奏搭在上面也是好看的。
现在,她把手指搭在了以生命制成的乐器上。
青紫色的血管浮现在她的脖子上,皮肤皱起,逐渐泛青。
乐器的节奏开始紊乱,不再是稳定的,可以当做小夜曲的拍子,而是激昂的,可以作为进行曲的拍子。
另一个她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事情来得突然。她还坐在长桌边吃饭的时候,还在试图不让叉子碰撞瓷盘发出声响的时候。古旧的建筑物承受不住外来的冲击力轰然倒塌的时候。
她依旧坐在那里,坐在残破的废墟之中,一个人,穿着好看的衣服,面对着精致的餐盘。女孩不紧不慢地拿起餐巾擦了擦根本就没沾到东西的嘴。
周围没有人,准确来说早就跑光了。
她发现自己动不了。
死到临头,即便平日里那样说着能坦然接受,真的要去见一见那些个陈腐而不堪入目的列祖列宗时,她是胆怯的。
尖叫早就被吞下去了。
因为那不在她的程序之中。那不在她的生命里。那不可以存在于她的身体里。
刺耳的声音宣告了这场音乐会的结束。
她看着另一个自己就那样躺着,有医师进来宣告演职人员退场,给那老旧的乐器盖上白布。
冗长而尖锐的单衣节拍回荡在她的耳朵里。
这个机器一定连在自己身上。
她想。
那延续了不知多久,甚至不知是否正统的血液将会结束在自己手中,现在,她结束了上一代的演奏。在这残垣破壁之中,自己又能演奏出怎样的声音来?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如同节拍器那样准确。
——END
先瞎写五百字防爆,过年真TM忙得不给人活路
建议别看,看了也白看
“你是谁?”
松鸟高声叫着,声音尖厉如同刀刃。
它不停地质问。
“你杀了他!”
“你他死去了!”
它不停地尖叫。
“我没有杀死他!”
死人的身体向队伍袭击过来,被瑞贝利安一剑荡开。
“你不承认!”
它叫着,在我头顶盘旋。
“你不承认!这是事实!”
它闪开那些流矢雷电,那颗腐烂得差不多的脑袋上两排牙齿不停开合,像是要咬住什么。
“那又如何?”
我从尸体腋下晃过,它身上腐臭的气息与那恶灵般的松鸟如出一辙。
“那又如何!”
少年拜托了我,让我代替他活下去。
“现在是我,一个名为蓝的半梦妖,活在这里!”
他拜托我,帮他做完他没能做完的事情。
“即使是作为一个代替品。”
即使是代替他。
这是活着的代价——
这是选择了代替一个人活下去的代价。
“你真的活着吗!”
松鸟空洞的眼窝看着我,像是什么厉鬼在俯视它的仇雠。
“你活着吗!”
我活着吗。
我活着。
只是我是在代替一个人活着,从再次醒来、用少年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再是那个无影无形、自由自在的梦妖,而是一个名为“蓝”的半卓尔少年。
那片荒芜的土地——那片巨大的沙漠,是少年的心。
然而就算最干涸的沙漠里也有生命,也有绿洲。
少年的绿洲,就是他的爱人,他的同伴吧。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些绿洲不至于枯萎,哪怕只是依靠那么一点点的水,那么一点点的虚假的希望,也能继续存在下去。
那么就让我——这个梦妖——成为那些虚假的水吧。
先防个爆,没修没改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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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下。
风很冷,尽管已经换上了冬装,薇塔塔还是对出门抱着极大的敌意,何况外面的雪地还反射着普通人都觉得刺眼的光,她作为一个卓尔似乎可以更加有理由地待在屋里不出去——虽然大部分理由不是阳光,而是因为冷。
只不过好像是第五季认定了他们这个队伍生来就是为了救人,救援的通知到达之后六人就被直接扔到了另一个世界。
白光还没消散,暖和的空气就悄悄包围了小姑娘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光芒散去后眼前的是一条青砖黛瓦的小巷子,墙头长着盈盈的绿草,墙角小小的白花随着暖风轻轻摇晃。
暖风熏得游人醉。
不远处站着两人两犬,他们背后是还未消散干净的烟雾,而站在最前面的黑衣狗妖精正在嘟嘟囔囔,满脸上都写着我很生气四个字。
“噢。打赢了我反而放松警惕了。太糟糕了——算了,反正解药也因此被排除出来了,喂奥诺,先让板醒来。下次让我逮着她,我真的不会再放过她了……”她随手把个小瓶子扔给了旁边高个的狗妖精,那带刀的黑发妖精一阵手忙脚乱接住瓶子。
“奥诺咪!”阿泽拉喊了一声。
这里面有阿泽拉那个据说“很可靠”的女儿啊?薇塔塔自忖。
高个狗妖精愣了一下看向他们这里,然后矮个狗妖精才注意到了几个杵在地上的大活人:“噢,你们是?”
亚修似乎刚刚回过神来:“我们是从无名之城来的冒险队伍。”
然后他说了一句连薇塔塔都觉得羞耻到恨不能倒转时间捂住他的嘴让他把这句话吞下去的中二发言。
“直觉在告诉我,你们也是拯救世界的同伴。”
可是时间毕竟不能扭转,就算倒回去他大概也还是会说出这句话,小姑娘最后只能扭过头憋着笑:“队长就不要拽什么拯救世界了……”
“……唉。”站在队伍最后的折途叹了口气,然后声音里就带着分外的不情愿地开了口,“于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
“嗯——你们……”狗妖精顿了一顿,一双黄水晶样的眸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这刚刚被传送来的一行六人,最后视线停在了亚修脸上,脸上的警觉瞬间变成了了然。
这家伙因为和他妹妹打的那一架,彻底在这些冒险者中间出名了啊。
“奥诺奥诺!”阿泽拉扑腾扑腾地跑过去扑进高个狗妖精怀里,她女儿顺手揉了揉她的帽子,然后就把她放回了咪克身上。
“抱歉,我刚刚有点警惕。”似乎是亚修的知名度再加上阿泽拉和奥诺的关系,矮个狗妖精放下了警惕摊摊手,“好吧!我知道你是谁了,我会无条件信任你们的——所以你们之中有厨师吗?”
意外的是个好沟通的家伙。
小姑娘偷偷指亚修冲着矮个狗妖精做口型:“这个这个。”
“那边的红毛笨蛋就是……”折途在她背后嘟囔,也不知对面的人到底听到没有。
亚修往后斜了一眼,薇塔塔做了个鬼脸,不过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反而是看了眼扭头的折途。然后他回头就标志性的长篇大论起来:“抱歉,我们并没有足以称为厨师的本领。不过如果是家常便饭的程度,我想我足够胜任。”
薇塔塔对“厨师”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在克林菲尔时自己摸索了一套做甜品的“技巧”,而雅兰吃得似乎也相当享受,每次都会吃得捧着肚子跑出去遛食。
“如果是甜品的话我也可以喔!”她原地跳起来。
“队长做饭很好吃的!”加瓦尼也高举双手,小侏儒脸上少见地露出了笑容。
“看来派了一队不错的人过来!”矮个狗妖精叉起腰,“你们要是早点过来的话刚刚我已经在那个地精炼金师脸上做记号啦。好像第二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先赶去会场再说吧。”
信息量好大,小姑娘一头雾水。
“……什么地精……?还炼金师……会场……?”
狗妖精一扬脑袋:“噢,这个我在路上慢慢给你们说。”
“劳烦你带路了。”亚修回头在薇塔塔头上揉了一下,回头对狗妖精点头,“详细的事情我们在路上边走边聊吧。”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听这个叫作黑德爱尔的黄毛狗妖精絮絮叨叨,给他们解释着这个叫做秘银之隼的队伍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一切。首先,他们的侏儒队长在进城之后没多长时间便没了影子,另一个不靠谱的诗人自从进了城就在无尽地撩妹,而刚才站在他们背后的战士洛安虽然是后加入进来的,倒是起了不小的用处,还拐带了个当地的女孩安然给他们当向导——只不过现在安然颇有点成了洛安未婚妻的嫌疑。
不对,更像童养媳。
至于他们是如何去参加了这个鬼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天下第一厨道会”,薇塔塔根本没往耳朵里去——不感兴趣!
“然后归来的板过五关斩六将就一路在厨艺大赛冲到了现在……”黑德爱尔嘟嘟囔囔地住了脚,四处打量一番之后挠起了脑袋。
难堪的静默。
“我说……这个拐角刚刚是不是来过啊……”折途怀疑地盯着墙角的一个涂鸦,不知是谁家小孩子画上的。
黑德爱尔涨红了脸。
“我刚才就觉得带路的方向有点问题……这里确实来过。”亚修拾起另一边的一张小纸条,看起来是他丢在这里做记号用的。
黑德爱尔周身开始散发奇怪的气场。
“你不会是迷路了吧……”薇塔塔轻轻戳了她的耳朵一下,软软的还富有弹性,手感棒到没边。
然后她又摸了一下。
黑德爱尔开始颤抖。
——狗妖精的耳朵,好棒啊。
黑德爱尔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嗯?”她没听清,又捋了黑德爱尔的耳朵一把。
“……我确实是迷路了……”
“你不是狗狗嘛怎么会迷路啊?”手感真好,摸得停不下来。
“没留下气味,就算是狗也会迷路啊……”黑德爱尔浑身颤抖着,“以及……”
“以及?”
“以及不要摸我的耳朵了——!!”
“我们在找食材的时候顺手帮了一位少女,不过她的目的是将板放倒。”
黑德爱尔的带路水平被证明是负值之后,引导小队回到驻地的就成了琅嬛土生土长的安然妹子,也好在被薇塔塔撸了那么长时间耳朵,黑德爱尔还能保持大脑的冷静,现在依然在给他们讲着他们来之前的事情。
“然后板真的被放倒了,我追了一路乱七八糟的瓶子层出不穷——对,感觉上就是帕克的背包。”黑德爱尔甩了甩尾巴。
“在厨艺的比拼上意图使用暴力抹杀对手吗……嗯。”亚修眉头皱成了麻花,手不自觉地去抓剑柄,似乎一时忘了那剑已经被他用什么东西层层包裹缠绕得结结实实。
不妙啊,这是要开杀的表情。
“队长,这儿风景不错就别开杀戒了……”薇塔塔拽了拽亚修的衣角。
“相信我,我不会再冲动了。”亚修回头,嘴角似乎勾了一下。
“到了最终决战,被我们打得这么狼狈我就松了口气没再警惕。结果又被迷药和烟雾弹给摆了一道——所以我差不多生气了。”黑德爱尔背着手,尾巴摇得颇为愉悦,完全看不出生气二字,“下次碰见她我要在她全身都画满乌龟,一辈子都不许擦。”
---1512---
距离上次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日子了。
无名之城虽说依然时有小地震发生,但是并没有引发大地崩裂一类的异变。众人也逐渐地开始习以为常。
至于拯救世界的事情……第五季并没有催促,队伍里的众人便决定先在城里享受一下难得的休假。
今天是阴天,从云势来看也许会下雨,街上的行人也因此而减少了。
正绕城跑步、进行着日常锻炼的零经过了亚修等人下榻的房屋附近。发现了二楼的窗台上有个女性正向外眺望着——并且对上了眼神。
“…………你好。”出于礼貌,零不再向前而是原地蹬起了步子,向她打招呼到。
对方是在上次亚修与莉芙的风波中曾与自己对峙过的卓尔精灵,薇塔塔。对方先是轻轻眯起了眼,再挑起了眉毛。那副表情让零莫名地想起了什么人,而正当他思考在哪里见过这熟悉的表情时,薇塔塔开了口:“看到你这傻大个心情就变糟了。”
“……嗯,比那人没礼貌得多。”非常少见地,零也回了嘴,薇塔塔的眉毛一皱,露出不快的表情:“啊?”
零耸了耸肩:“那,告辞。”
“喂!你……”无视面露愠色的薇塔塔,零不再看向二楼,正要向前迈开步子,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地说到:“前段日子的事,虽然我确实觉得我有多管闲事的嫌疑。”
薇塔塔再次捏紧了拳头,对方激怒自己的话语时不时会从脑海中跳出来,而每一次回想起那句质问,薇塔塔都会想起那天的那一幕。
那种复杂的感情。
“然而,如果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情。”
零的声音让薇塔塔的思绪回到了现在。
“我还是会做出那样的行动。”
“说不定,依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不希望我的同伴受伤害,仅此而已,这是我的武艺的骄傲。”
薇塔塔轻哼了一声,不屑地转过头:“碍眼,走开。”
“失礼了。”说完,零便头也不回地再次迈开步子,只留下薇塔塔一个人趴在窗台上,不愉快地自言自语着:“……真羡慕那种傻大个,一点都,不会犹豫啊。”
——————
空气中的湿气正在慢慢变重,零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哎呀~?”
站在路口,倚着路标的少女也注意到了自己,她只是小小地举起手,向零摇了摇:“奇遇呢~”
“啊…啊啊…………”停下脚步零有些愣神,“这里离我们赞住的地方很远,你怎么在这里。”
“在钓男人呀~?”——弗雷亚眯起眼,露出了微笑,“却钓到了一身汗味的熟人哦?”
“……呃。”零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弗雷亚轻轻笑了出来:“嘛~也不错,算是散步的意外收获吧。”
抬头看了看天空后,零对弗雷亚说:“快回去吧,感觉快要下雨了。”
“是么?”弗雷亚也跟着看向天空中的乌云,“你呢~?”
“……我打算沿着这条路跑回去,习惯了这座城里的地形后,这样的路线差不多,嗯。”零简短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弗雷亚缓缓点了点头:“真是努力呢~”
零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嗯,身体的强健是源于一朝一夕的锻炼,师傅是这么教我的。”
“可是那次还是够呛呀~?”弗雷亚像是抓到了机会一样,笑吟吟地说,“还是说~你不习惯平手的感觉?”
稍微思考了一下,零缓缓说道:“……可能只是有些后怕而已。只能说,幸好莉芙没出事吧。”
“明明是他们的家务事呢。”弗雷亚看向了稍远些的街角,一辆马车慢慢地驶过。
滴答,滴答。
“哎呀。”弗雷亚压住帽子抬起头,一滴雨点轻轻打在了她的鼻尖上。
“……我护送你回去吗?”零伸出手,看着雨点打在自己的手心里。
弗雷亚心情很好似的,向着零来时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嗯~我想不用~毕竟一直没能在这里好好逛逛呢~”
“希望一直只是这种小雨,你喜欢雨中漫步吗~?”
少见地,弗雷亚露出了安稳的微笑,让零有些看得愣神。
“呜呼呼…………你喜欢这样的笑脸吗~?”弗雷亚再次眯眼笑了出来,转过了身。
回过神的零也向着她的背影微笑道:“不可否认,确实喜欢。”
“祝你度过美好的一天~”弗雷亚背着手,愉快地说到。
“啊啊,你也是。”零也继续向前迈开步子
温柔的雨,洒落在了无名之城。
字数3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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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儒是很喜爱旅行的。
在奥列格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在某日突然做出了“要去旅行”的决定。
他们用一个小时收拾好了行李,风风火火地就出发了,临走之前叮嘱奥列格:“好好照顾自己哦——”
然后他们就三十多年都没回来。
偶尔会有认识的侏儒长辈带回来消息——“我在邻城见到米克哈伊·尤里西斯普列斯昆·阿列克谢诺维奇……和柳德米拉·斯维尔德·洛夫斯克耶维奇……他们俩了!”才让人知道他们还是有在好好活着的。
三十多年的岁月对侏儒来说并不算长,只是刚刚好够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孩子长到成年,然后开始和他的父母一样随着心意到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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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妖关上了门。奥列格费了一番功夫从房间的角落找到了那颗蛋——在刚才打斗的最后它从桌下滚了出去,一直滚到了窗边,幸好依然完好无缺。
莎拉坐在重新被摆好的桌子旁,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拧着自己的衣角。
艾丽西亚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小狼崽窝在她的腿旁:“刚才那个又要来了吗?”
“是的……因为松鸟刚才又叫过了……”莎拉转头去看厅里的窗户,又向着房间的后方张望。
“怎么了?”奥列格也被她带得有些紧张,“它还会从房子的其他方向来吗?”
“有时候会……所以我也不知道它会从哪里来……”
“这好办,我们有六个人,分配一下战力分别看守就是了。”半梦妖插话道,他问阿伦德尔借了纸和笔,把莎拉家的平面图画了下来,然后在纸的边缘画了几个简笔画,奥列格凑过去看,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些简笔画代表的是小队的各位成员。
“两根呆毛”是奥列格,“一顶帽子”是阿伦德尔,“两把交叉短剑”是叙泽特,“一把剑”是瑞贝利安,“Q版的狼耳少女头像”是艾丽西亚,“一只鸟”则代表了半梦妖自己。
因为之前口无遮拦的事情让奥列格对半梦妖留下了“这家伙有点莽撞”的印象,所以在看到他井井有条地分配了大家的位置之后,奥列格不由得惊讶地发出了赞叹:“没想到你脑子挺好的啊!”
半梦妖看起来好像被噎了一下。
总之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因此就按他的安排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奥列格往门上一靠,木门轻轻晃动了一下,吓得他以为门要坏了,赶紧直起了身。
“这个门完全不防风啊……也不太牢固。”他小声抱怨。
莎拉坐在桌旁,不安地搓揉这自己的衣角,盯着桌面似乎在想些什么,又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大家。
小狼崽在挠墙磨爪子,瑞贝利安百无聊赖地靠在窗框上看着窗外,艾丽西亚缠着他给他变召唤积雨云的小把戏。
这场景让奥列格觉得格外不爽,说起来艾丽对那家伙的兴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唔,好像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奥列格知道,艾丽西亚拥有着柔软纯洁的心灵和孩子般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心性,即使面对的是世上不可避免会存在的黑暗面,也能自信满满地散发光芒去照亮他们,对待瑞贝利安的问题上即是如此。
奥列格到现在都一点也不了解瑞贝利安,虽然如今那家伙好像能够和大家可以达成一些基本的配合,但是那似乎也只是为了寻找更多取乐的机会,而他的“乐”显然是他时不时故意给大家制造的那些困扰。
而今天的、刚才的战斗中,拿着乐器在外围辅助、因而将战局看得比较完整的奥列格察觉到,瑞贝利安其实希望置半梦妖于死地。虽然大家都对于半梦妖的存在感到不爽,但是确确实实起了杀意的,只有瑞贝利安一个。
如同被泼了冷水一样,奥列格一个激灵想起来最初对于瑞贝利安的印象。那是一个性格扭曲的人类,他的身上充斥着经历过世间黑暗、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了的痕迹。
打斗结束之后,瑞贝利安的情绪显得很激动,艾丽去安抚他。奥列格站在门边,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她双眼亮晶晶的。
艾丽一定是充满自信地靠近瑞贝利安的,可是那个人身上的黑暗真的能被艾丽的光芒溶解吗?他的存在对艾丽来说会不会是危险的?艾丽会不会反而被拖入那片扭曲的黑暗中?看着窗口两人的互动,奥列格有点焦虑。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室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半梦妖的惨叫声,紧接着是骂骂咧咧的低语和有东西翻倒的声音。
奥列格警觉起来,冲着里间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窗外有一张脸突然出现又消失了!!!!”
“啊!!!!”艾丽倒吸一口气紧紧抱住了瑞贝利安,“闹、闹鬼吗!!!!”
“艾丽不用怕啦!我们刚才看到的死去的人复活回到家里,其实也差不多就是平时所说的闹鬼了……”奥列格安慰道,“不过比起能打到的实体,难以捉摸的‘鬼’确实更加好玩……对不起我是说更加可怕。”
艾丽抖了抖,抱住瑞贝利安的手更紧了,奥列格十分后悔深觉自己说错了话。瑞贝利安努力掰着艾丽的手臂,但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艾丽仿佛突然力气大增,瑞贝利安掰了半天都没能挣脱开。
就在奥列格思考补救措施的时候,就听到客厅里又是“哐当”一声。
“队长你把什么东西弄掉了吗?”半梦妖又在里面喊起来。
“……不知道啊,”奥列格环顾四周,“什么东西掉了?”话说就算有东西掉了,为什么就认定是他碰掉的啊,不觉得瑞贝利安碰掉的可能性更大些吗?
“你再看看?”半梦妖回喊。
于是奥列格又踮起脚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客厅,终于发现是客厅角落的杂物堆顶上一个盒子翻下来了。
“奇怪……不是都叠得挺整齐的,为什么会自己掉下来……”奥列格一边提高声音让半梦妖不用担心一边把盒子捡起来,却苦恼地发现他并够不到杂物堆的顶端。
“我来吧……”莎拉有些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这种事情……在这个时间段很常见。”她伸手把盒子放了回去,可是看起来依然非常害怕的样子。
奥列格安慰了她几句,转身走回门旁的时候窗口那两个还抱在一起,虽然准确地说是一个抱住另一个。
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地,客厅陷入了一片漆黑。
桌上的那盏灯突然灭了,现在只有卧室的方向还有隐隐的光透出来。
“啊——”随即艾丽西亚的惊叫划破了黑暗。
奥列格使劲眨了眨眼睛,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肩膀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向后摔了过去,落地时响亮的“咚”的一声吸引了客厅里其他人的注意。
紧接着,一阵诡谲的“呜——呜呜——呜——”的声音充盈在了整个黑暗的空间里。
那个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怎么听都像是……
怎么听都像是……
“艾丽光球!!”清脆的喊声响起来的同时,窗户的方向亮了起来。奥列格在眼睛适应的光亮后首先看向的是光源的方向。一个光球飘在艾丽西亚的肩膀上方,光球和她一样轻微地颤抖着。调转视线去寻找刚才的声源,随即看到的是自己不远处手舞足蹈的瑞贝利安。
果然,那个声音……怎么听,都像是瑞贝利安的声音啊!
“你这家伙真讨厌啊!”奥列格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莎拉虽然一直坐着,但看起来精神上已经被这些突发事件弄得很疲惫,她站起身问道:“你们也很累了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好棒!”奥列格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表示了赞同,“确实有点累呢!”虽然并看不出他到底哪里累了。
莎拉走去了厨房,从奥列格站着的地方隐约能听见阿伦德尔在询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及两人小声交谈的声音。
“笃笃笃。”
“哇!”奥列格立即远离了房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敲门……不会是刚才那个又来了吧……”
“哪有什么敲门的声音。”瑞贝利安嘲笑道,“你不会是耳朵聋了吧。”
“你没听见?”奥列格无视了他逻辑不通的嘲讽,惊讶地比划了一下,“刚才,那么响的‘笃笃笃’……艾丽也没听见?”
艾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
奥列格慢慢地转过身,睁大了眼睛,紧张却兴奋地从门缝里向外看去。
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他有点失望,门缝能看到的区域太窄了,可是开门又未免莽撞。
他就这样盯着门缝犹豫了一段时间,厨房的香味就飘了出来,狼崽也在客厅里欢快地跑来跑去,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
直到艾丽颤抖地举起手指:“……那扇门……自己开了……”
她指着的是窗户旁的一个立柜,从右边半开的门里可以隐约看到里面堆的是兽皮一类的东西。
狼崽在艾丽的指示下蹦跶着跳了过去,在门旁东嗅嗅西嗅嗅,然后用两条后退站立起来,“啪”地关上了门。
“瑞贝利安好像觉得那扇门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艾丽自言自语。
她旁边的瑞贝利安·人类表情微妙地瞪着那只瑞贝利安·小狼崽。
厨房里和饭菜香味一起飘出来的,还有阿伦德尔用曼陀林奏响的音乐。他演奏起了一首安静祥和的曲子,奥列格深呼吸了一下,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充斥着和之前不一样的氛围。
要是一直那么平静就好了,要是莎拉的丈夫也能够听进这个音乐,然后抚平心绪安心沉眠就好了,他想道。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头呢?”
“我的头在哪里?”
“你一定知道我的头在哪里!”
当无头人撞开木门闯入时,看到莎拉面对一连串追问惊慌地否认的时候多少有些意识到……
【可能是她干的。】
可是动机呢?
半梦妖言语中在暗示可能是因为莎拉与维恩的感情导致……可是,一般来讲,一个普通人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杀人吗?奥列格想不通。
如果是在诗歌里,倒是有很多人会因为更加轻易的理由就动杀心,例如恶人地主因为奴隶一点小小的疏忽就将他杀死,可是至少在现实生活里他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例,而且莎拉也显然不是恶人地主那样轻易动怒的人啊。
如果有什么理由会让她杀人的话……也许她的丈夫是个脾气非常糟糕的人?他揣测道。
当松鸟再次鸣叫,松了一口气的莎拉趴在桌上几乎是瞬间入眠,奥列格走到门外,去向村民打听关于莎拉家的事情。
“尤利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实人。”可是他得到的是这样的答复,那人还告诉了他尤利墓地的位置……
和弦月所指的方向不同。
说是找魔石其实是花式内心戏。
基本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内容。
八阿哥多。OOC大概有。
交代一点东西。追忆(?)一下基友。
如果跟队友的部分有出入还是以那边为准吧_(: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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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分头找吗?」
少年转头看向另外的三名同行者。其中最年长的青年率先摇摇头,露出抱歉的笑容。
「我还有别的事情,到这里来就是搭个顺风车……」他顺手给旁边的少女拉上兜帽帽子,拍了拍进入地下空间以来就有些瑟瑟不安、四处环顾着的人肩膀,「不过有需要帮忙或者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就叫我吧。」
「……真的靠得住吗。」瞥了他一眼,孟玦作着鬼脸嗤笑了声,惹来被质疑者的苦笑,「话说,别的事情又是什么啊,难道又是找尸体、挖尸体那种……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欸。」
「啊哈哈。」
对同伴的挖苦也早就习以为常,青薙没有反驳,只是耸耸肩,「那,你们多加小心。」
「知啦知啦,保姆哦你。」
对方半是不耐半是好笑地冲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一边的少女则拘谨地向他点点头才跟上,再远一点,更小些的男孩已经冲出去不知道跑到哪边了。
目送那几个小孩的身影分散开、开始四下搜寻他们到这个地方的目标物之后,他才转回来也开始自己的搜索。
他与他们的目标是不同的。
只是非常机缘巧合,突然出现在面前、被称之为「审判者」的谜样人物指定他们需要前往的地点,就是他最近一个任务的目的地。
因此青薙也就顺势应承下来。与他同行的另外几人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其中两个还是异世界来客,就算没有任务这一环,他也很难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
……尽管真要说起来,他有没有那几个孩子强还不一定就是了。
无奈地笑笑,青薙按着委托人描述的大致方位四下张望。五年前名为「世界」的ARM出世以来,刚平静了十余年的世界再度动荡,相应地他所收到的任务委托就增加了不少。
于他的生计开支而言,或许是好事;但对于这世间的人来说,可就不这么好了。
象棋兵团再度崛起,王国骑士动作频繁,名为「救世军」的、早在十多年前随着当时的「救世主」离开就自动解散的团体也重新组建起来,魔女和盗贼都在暗中蠢蠢欲动……仿佛一时之间就划割出了数个的大势力,就连本来没有明确动向的冒险者们都开始组建联盟,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划归其中。
仅仅是一个ARM,就改变了世界。真是不负其「世界」之名啊。
青薙顺着洞窟的边壁往前摸索走去。地下空间里除了湖水外还有广阔的空间,光线有些昏暗,不知道是从岩石的哪些间隙里透出来的。他脚下踩着碎石、砂砾,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音。
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搜索到哪边去了。话说,为什么那位「审判者」会要求他们到这里来找所谓的特殊魔石呢?
名为「审判者」的团体是在那以后不久出现的。「世界」出世,引来了短暂但激烈的争夺风波,但是很快又被终结在获得了「世界」的「某个男人」手中。
男人说,想要进行「战争游戏」。
于是「审判者」就伴随着战争现世。
神秘的人,与持有「世界」的那个人一样身份、来历都不明,甚至能被称呼的名字都是以编号而定,据说是身居战局之外的观测者,却又在奇妙的时机里插手世间的这片混乱。
——比如,这回出现在他们面前,指定了地点与目标并将他们送来此处。
其他的势力似乎也遇到同样状况。但为什么是他们几个人?寻找魔石的这个举动又有什么深意在吗?
年轻些的孩子似乎没有思考太多、或者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而青薙则忍不住地多想了一些。尽管那也是并不会对他有太大影响的事情。
他向来都只是个随波逐流的人。并没有改变什么的欲望,也没有做到改变的力量。
或许前些年,对此还是隐约在心里有那么一丝渴望的……然而时间与现实往往是最擅于消磨那些不切实际的向往。
在这样一个就连象棋兵团的人都要依靠他人的力量来满足自己需求的现状里,他又能干点什么呢?无非只是脚踏实地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这可真是……没办法啊。」
他小声地自嘲笑着。比起思考人生,青薙想自己或许更应该担忧一下完成这个任务之后,他是否还能全须全尾地离开才对。
不管怎么说……委托人可是那个象棋兵团的成员啊。
——而且,还是他的「旧识」。
『你这个背叛者。』
当时对方上来劈头就是这么一句,令青薙不知该感慨人生处处是巧合好,还是事隔多年对方居然还记得他这种只加入不到一年就脱离的无名小卒好。而比起当年显然地位已经提高的人换上了马级耳坠,并不打算与他叙旧地提出了寻找同僚遗体的委托。
『不找回来会很麻烦的。但是那种鬼地方我可不想再下去第二次了。』男人烦躁地咋舌,但一转眼珠再看着他时又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也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原来是象棋兵团的一员吧?摘下耳坠,换了身衣服,就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言下之意大约是不帮忙做事就曝光身份之类的胁迫吧。而他只能沉默着应允。——尽管想告诉对方其实不用以这种话相威胁、不论对象只要是委托他还是会认真去做的,但生性多疑的男性看上去并不像会接受这种解释的样子。
毕竟他曾经与这个人、这些人为伍,对这个团体内里是怎样的存在并不陌生。
换作是他人,要说对「象棋兵团」这种组织毫无芥蒂,除非本身就是同样与黑暗为伍的人,不然任青薙自己也很难相信这种事。
而在委托结束以后,他自己是不是能全身而退也已经成为未知数。利用,夺取,背叛,他曾一度踏入的,就是这样的存在。
『只要曾经投身黑暗之中,就永远不可能把自己洗干净了。这种事情还用多说吗?』
男人尖锐的嘲笑像利刃刺入心里,即使只是回想都让人胸口发痛。
那个时候……那个人,布拉德也是这样想的吧。
才会在他解释以后仍然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与他分道扬镳。
不如说,能够被对方相信自己的说辞已经是万幸。他脱离之后仍然保留象棋的耳坠是作为警醒,但这实在过于巧合,偶然认识的友人就曾是象棋兵团肆虐的受害者…布拉德居然相信了他的解释,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还会有再遇上对方的机会吗?青薙自己也对此没抱有多大期望,只是有可能的话,他还是衷心希望有那么一天。
毕竟即使认识的时间不长,对方也是他很喜欢的、为数不多的友人之一。
「……但是……」
对方又是怎样看待他的呢?青薙无从得知,只能小声叹了口气。
一具在碎石簇拥里异常醒目的棺材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按他那位前•同僚的说法,他要找寻的目标大概就在这附近了。
在这种阴暗潮湿、远离光明的地方,有人殒命,有人抛弃同伴逃离,实在不是什么令人能积极思考的场所。
快点结束之后和其他人合流离开吧。
他往目标方向靠近过去,没有怎么搜索就看见了应当就是被指名要回收的尸首躺在石砾之中,已经半白骨化、被朽坏的衣物和腐臭味所包围。这样的画面在他以拾尸者身份活动的数年以来,已经毫不稀奇了。
而真正令青薙惊讶的,是在对方已经枯干的指骨之中,虚握着一颗正发出淡淡光芒的魔石。
「哦哟……」
这可真是意外的巧合。对魔石其实并没有需求的人耸耸肩。
「……那,先处理好这里再拿给他们吧。」
——让小孩子看到这样的画面可不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