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姓殷。你随便怎么叫我都好。
很高兴认识你,不管你是谁,多大年纪,我都很开心。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和我主动聊天的人了。
你应该只是个学生吧?和我读书时的样子好像。
一样的稚气,一样的迷茫……
你学习起来应该很吃力吧?你要加油,你们是我们的希望。
你有烦恼吗?
啊……不愿意说吗?那我也不强求你,毕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苦恼。
我把我的烦恼告诉你吧。
我已经老了,老得估计看不到这块土地独立了,不要看我和你相差不了多少岁。
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在意我。
不过这没有关系。
啊啊,你是他们那一边的吧?
我这里有糖,还有刀,我不玩虚的。
我就是殷梅雨。
你会选择一刀切下我的脑袋去拿赏金,还是吃下这颗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大约是某一个秋日的夜晚吧。
四下俱静,露水微凉。红枫铺在庭院的小径上。
她站在庭中树下,远远的望向屋内。
略显陈旧的榻榻米上,有人小步走过。悉悉索索、悉悉索索,将半合的障子拉开来,走出,又轻轻阖上。踏、踏、踏,这文雅的碎步路过缘侧,经由长长的廊下,转身不见了。
无人言语。
有遵循古风的氤氲熏香自帐内传出。
她站在树下。
不言不语,不走不动。
只是看着。
在飘逸着风雅之香的锦缎帐面内,在曾经的小姐闺阁中,有一个人,一个被她视为全部的人——她知道,那个人就在那里。
对于长久以来渴望诞生的灵智来说,今夜是何等至福的一刻啊。
她被赋予使命,带着最美好的职能从天际降至人间。
群星无声闪烁。
多么有趣啊,像是回应着天边的星辰似的,庭院一角的一颗石子也蒙蒙亮起来。
那树下的有灵之物忽然不安,犹豫着向前迈了一步,拾起了石子。
那光十分温和。
如同轻柔的云朵抚过面颊,像似徐徐春风流过指尖。
是只有为了某人而闪烁时,才会有的温度。
她仿若突然明白了什么。
舒一舒眉,对着手中石子开口道:
“你也……”
恰在此时——
障子再度被拉开了。
有人哀哀啼哭。
祖母。祖母——
她一时忘了说话。
内室的床榻上,老妪姿态雍容,神色安定,甚至微微带一丝笑容,安静的平躺着。
气息已经无有了。
温度也将一点点散尽吧。
石头的光芒不知何时也暗了下去。
在她的手中,毫无留恋的崩出数条裂纹,缓缓化作砂灰,被风卷去了不知名的某处。
新生的夜明神站在树下。
更生露重,夜风透骨。
有红叶自枝头飘落,落在池塘中,被浮上水面的鱼儿轻轻一啄,荡着圈飘走了。
耳边的哭声渐歇。
她终于将前话说完:
“你也是……为了那个人吧?”
当然没有回答。
在天幕之上数不尽的繁星之中,偶尔会有这样一种星星诞生。
为了照亮某个人的前路,为了守护某个人的幸福。
‘我是你的守护星。’
‘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你。’
在长久的岁月中,星辰生灵,夜间乘光,落入人间。
她见到了那个人的最后一面。
真有意思呀。
多么讽刺呀。
在夜明神诞生之初,作为她全部意义的那个人——就已经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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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飞起,摸个前置换换心情。
虽然还欠着很多债,但是最近的空闲时间也就只够摸摸这种小短章了……心好痛无法呼吸(
那个人的名字就是一切痛苦与欢乐最明显也最隐蔽的开关。
说到她,Anthem的眉梢会因为羞窘而微微下降,眼神和口气都温软起来,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弯出一个笑容。
如果Luna(Anthem的弟弟)在这里,他一定会对哥哥的这副反应大为惊异。毕竟他从没见过哥哥因为某一个人(甚至只是名字!)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就算是最亲密的自己也不曾享受过这种待遇。
爱情真是一件充满魔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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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节制而有礼的单恋者,Anthem的教条之一就是保持沉默。
其实很多时候Anthem都想把秘密不管不顾地——大声地宣之于口。可是临要开口,那些欢喜的、悲伤的、迫切的、绝望的话,像是一层层破败的棉絮堵在Anthem的喉咙里,让他无法出声。
好吧,那就沉默吧。Anthem闭上嘴,决心当那个人无言的聆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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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的暗恋与单恋者大概算是爱情剧里最苦情的配角吧。
可就算苦情到被碎玻璃刺穿,也总有人为此甘之如饴。
不求长久陪伴在那个人身边,在她身后遥遥望着她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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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于那个人而言不过是小鬼。Anthem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也许会有未来,不过那可能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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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Anthem总是辗转难眠,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究竟要不要放弃呢?”无果的单恋总能折磨得人身心俱疲。Anthem想不出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只觉得自己的黑眼圈越来越重。
而每一次稍稍坚定的决心,在看到那个人的笑容后又瞬间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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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凛弟弟。”那个人向他微笑致意,“早安哟。”
Anthem张张嘴,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你也是……沙耶姐。”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好……要注意休息才行。”那个人忧虑地望着他,用关切的口气表达自己的担心。
“……我会的,沙耶姐。”Anthem抿抿嘴,微敛着眼轻声回答。
Anthem厌恶自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总是不能给那个人一个漂亮又得体的回答。
真糟糕啊,他在心里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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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地遇见,匆匆地离开,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匆忙地像是被拨快了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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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以后,Anthem眯着眼睛发呆时,总还是会回想起不可思议的那一日。事实上,最不可思议的,是与那个人在天台上的初遇。
那个人漂亮的金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那个比赛,你知道……我很期待能和你分在一组。”
Anthem恍惚间以为自己听见了心脏缓慢的跳动声,耳后的血管似乎也在突突地跳动,“小森……沙也加。”他记得自己如此回答,“沙耶……(他笨拙地用这个拙劣的昵称表达亲昵)我也……我也很期待和你分在一起。”
他记得那个人先是惊讶,后而莞尔,“那么……如果真有可能的话,到时请多指教啦。”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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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也许结果也会不一样。
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可以让世事重来的那句“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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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口就没有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遗憾。
所以Anthem并不遗憾,他只是在想自己应该感谢那个人。
“喜欢你,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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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名来源于某本词典x 原句是love s.b in one's heart 是当时自己翻“暗恋”这个词的意思时找到的
虽然暗恋(及单恋)标准的翻译应该是unrequited love ,但是标题那句真是太棒了啊啊啊!!所以还是任性的用了现在的标题
Saga 撒迦 是沙加的伪英文……(抱头)
写的很匆忙 大家看看就好:)
分了节但是好像显示不出来……只能用分字符表示文章跳思维了x 请原谅!【鞠躬】
1、
那个吻几乎没有接触到嘴唇,好像寒冷的冬季在玻璃上呵一口气一样,非常轻,非常温暖,带着一点湿润的气息。
当时是上午十点左右,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天气非常晴朗,房间里充斥着金色的光线,白色的墙壁显得不那么冷冰冰的,消毒水的气味都变得好闻起来。
赫西亚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这个举动只是纯粹为了缓解压力的接触,没有包含一点点亲密或好感。
“成为”牧羊犬是一个难以描述的过程,并不只是发生在一瞬间,而仿佛是水温逐渐升高,从温水变成滚水那样,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逐渐累积起来。
一开始,他分辨不清,这是某种神秘的力量,还是由于自己在所谓“糟糕透了”的,缺少理性,粗鲁无礼,而又可怜可鄙的人群中,锻炼出了在危险降临之前能够嗅出对方举动的,近似于本能般的能力,亦或是在试图保护手无寸铁的弱者,替他们抵挡狂风骤雨般的暴力,努力维护那一点点美好和平静的时候,积累下来的敏锐感觉。尽管不知道原因,他可以猜到所关注的对象 “现在的感受”,以及“接下来要做什么”,并尽自己所能把事情引导到想要的方向。
后来,那些对象中,有些人的形象发生了变化,他们是“特别的”——并不是因为其具有异于常人的力量,而让普通人敬而远之的那种特别,而是他们的感受、情绪,能够更加强烈地传达到自己的心里。
或许从这时开始,“牧羊犬”的身份就已经确凿无疑了。
而从进入这个岛屿之后,“羊”对“犬”的依赖也一天一天地凸显出来,尽管“羔羊”和“黑羊”对犬抱持的态度有友好、依赖也有蔑视和抗拒,“犬”对羊的安抚作用是无可替代的。他们希望接近自己,接触自己,肌肤的触碰,甚至言语、声音、动作,都可以缓解那种一触即发的态势。
最初被拥抱、长时间地握手、磨蹭脸颊和抚摸头发的时候,赫西亚觉得相当尴尬,但不久,他逐渐体会到了对方肌肤下的温度、随着心跳传递来的不安、烦躁、惊恐和慌乱。就像帮助倒地不起的病人一样,他试图帮对方厘清思绪,解除恐惧,取回对力量的控制,知道自己得到支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再取得稳定和平衡。
之后,他学会了威吓、震慑,以及压制无法沟通的能力者,让他们意识到“恩典”并不是可以用来挥霍的,不管掌握怎样的能力,伤害他人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再后来,他试图引导和鼓励持有恩典的人更好地使用能力,虽然这工作更多地由富有经验的“羊”来进行,但看到“黑羊”与“羔羊”能够把恩典当做赐予而非负担,用它们来创造和保护珍爱的事物,这比什么都让他感谢自己的身份。
也许是因为这种特殊的联系与更深入的交流,让他对“羊”产生关注,他关心他们,想了解他们,希望他们能像“外面”世界的人一样,尽可能地过上健康、正常、平安的生活。或许对“羊”来说,牧羊犬是具有吸引力的,而与之相反,“羊”对于已经在岛上度过十五年的他来讲,也同样是值得重视和守护的对象。
而研究所的那个人——他似乎并不把“羊”与“犬”的身份放在心上,似乎并不特别需要谁,也不拒绝谁。他严谨、礼貌、冷淡,举止得体,那种淡漠而疏远的感觉就像是冰冷坚硬的金属外壳,笼罩在被埋藏得极深,令人惊叹,强大、复杂而又危险的力量之上。
然而有时,经过许多个共同的日子,许多次见面,各种接触的机会,他偶尔会显露出一种柔情,以及对别人的关切,好像打算拉近与他人的距离一样。
那种迹象转瞬即逝,每次都让赫西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还是如此想要接近那个人,想要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执拗地,热切地,小心翼翼地,想要走入对方的世界。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种常常伴随着失望,让人紧张不安,但同时又因为微小的希望而让人满怀期待的感觉,早就超过了 “牧羊犬”的身份,所能带给他的一切。
2、
“警报”响起来了。
整个岛屿不久就陷入了混乱,各机构的“牧羊人”和“牧羊犬”都出动去安抚可能暴走的“羊”,毕竟所谓的“能力失控”发作突然范围又广,岛上有不少“羊”年龄尚小,其中很多又有着绝对不愿再回忆起来的经历,假如眼前的东西变成他们最恐惧的、最厌恶的事物,会诱发“暴走”的连锁反应也未可知。
这到底是岛内某个恩典持有者搞出的事故,还是来自外部的阴谋,这一片黑暗中会不会有心怀叵测的人混进来,甚至会有关键人物遭遇危险,“大人物”们一定在苦恼个不停……
——对,除了教廷,忙碌的还会有那些家伙们。
想到这个,周围扑面而来的热气,以及越来越强烈的反胃感觉,好像稍微好了一点。
——一楼的急诊室和住院病房马上启动了备用电源,岛上的重症监护室现在空着,已经给那个有惊吓恐惧症的小鬼服用了安眠药,记录在案的心血管疾病患者也没有问题。
——实验体的情况已经查看过了。他们是这研究院最重要的财产,周围有一大群人在照顾他们。
——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了,至少现在没有。
文森特艰难地拖着步子,在研究所地下一楼向前走着。
原本清洁、平整的墙壁变得起伏不平,脚下也软绵绵的,还有某种东西在起伏搏动,在通道中行走的感觉,就像走在某只巨大生物的脏器上一样。
周围干涸的黑红色血迹书写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污言秽语,仿佛他记忆中所有不应该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秘密”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众人唾弃、嘲笑、侮辱的目标,接着,有只锋利的爪子切碎了那些痕迹,只留下流出血与脓的伤口。
——真蠢啊。
——杏仁核、下丘脑……心跳加速,肌肉紧绷,对危险产生本能响应,不过是稍微低级一些的大脑结构正在正常运作而已。
——前额叶开始产生反应,判断刺激的来源以及性质,生物电流通过神经元传导到杏仁核和下丘脑,调整、控制它们,抑制它们的激活程度,知识、理性、经验将协助这一过程,截取正确的信息,替换眼前的虚像,想象、推导出空间中实际存在的事物。
——无知的人才会恐惧。
脚下的地面变得越来越柔软,搏动越来越剧烈,有波浪一样的光线从脚边向远处扩散,他感到一阵眩晕,空气变得炽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腥臭气味。
——不行,要出去。
周围斑驳错杂的光线和阴影让他分不清方向,又迈了两步之后,他终于保持不住平衡而倒了下去。
双手接触到的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冰冷而锐利的金属物体。
自己刚刚切断患者的胸骨,心脏在搏动着,然而缠绕在一起的动脉和静脉却改换了位置,根本无法分辨。血管缠绕的肌肉像气泡一样膨胀起来,变成扭曲的肉块,慢慢向外爬行。
——你杀了他,是你的错。
血,血,血。
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多血液呢,这个出血量早就超过了人类全身所能容纳的容量,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浸泡在液体里了。
接着,潮水一样聚集在一起的东西从面前那个破损的躯壳里涌出来,几乎可以听见他们半透明的外壳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是成千上万,外形像孵化不久的螨一般的蛆虫。
文森特跪在地上,剧烈地呛咳起来。
3、
赫西亚清楚地记得,刚刚成为维稳科成员不久,离开岛屿,去东北部国境处理与“羊”相关的事情时发生的一切。
对方是属于国教分支教派,持有极端主义宗教信仰的“组织”,主要活跃在北部的约克以及与约克相邻的阿勒蒙德,其中也有里洛尼亚人。他们的宗旨是“清洗”,认为如今混杂了其他思想的教义已经污秽不洁,所有不按照教义行动的人都该被“净化”——而净化的方式就是用血。除了非法持有武器、纵火、爆炸袭击以外,也有迹象显示他们曾里洛尼亚寻找能力者,将其奉为“神的选民”加以利用。
当时他们冲进了一家小型商场,因为人数不多,也没有采取任何劫持或者控制的举动,当地警察只把它当做一次普通的骚动,只有教廷事先得到消息,他们之中有能制造有毒气体的能力者。
弗罗恩派遣的援助者赶到时,事件的主谋已经被封锁在顶楼的房间,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人,有人的上衣被染红,有人瑟缩在楼梯下和墙角后面,有人脸朝下倒着,显然已经死去多时。出乎意料地,这里并没有太多的哭泣与呻吟,大家全被吓坏了——因为更多的人只是身体相互交叠着仰躺在地上,他们瞪着眼睛,皮肤发青,脸上出现紫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一瞬间,赫西亚联想到曾经见过的景象,许多离开水的鱼被摊在湿漉漉的金属板上,眼珠凸起,嘴巴开开合合,鳞片脱落,白色的腹部在阳光下一起一伏,鱼鳃部分流淌着血和粘液。
许多生命正在以眼睛可以看到的速度消失,就像指缝间的沙子一样,握得越用力,消失得越快。
周围回荡着无声的悲鸣,空气中的气氛让人不知所措,后面出现了跟上来的同伴,他们迈过地上的躯体向前跑了,中间似乎还踩到了什么,或许潜意识中想要早点离开这条地狱之路,赫西亚也开始向同样的方向迈步。
“喂,你昏了头吗,有人已经等在那儿了。”
有只手从后面抓住他的肩膀。
“医院的人马上就到,快点帮忙开始急救。”
——可是,他们已经……
“还没有。”
他从防护服的头盔后面看着那个人的面孔,那双蓝绿色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近似于愤怒的神情。
“还没有。”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清晰可闻。
那是唯一的一次没有通过语言进行的交流。或者,是唯一一次自己试图传达的意识这么快就得到了回应的交流。
“警报”追加了这次能力暴走的信息,造成混乱的能力大概是直接作用于大脑和神经,让人产生幻觉的。岛上关押犯人的“监狱”已经做好了防范措施,少年“羊群”的宿舍也增派了人手,现在该去那栋第一时间恢复照明的建筑看看了。
——那个人还平安吗?骄傲自负,不允许错误和失败,包括错误的判断和错误的放弃,不依靠任何人而一意孤行的“黑羊”,会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把自己逼进无法前行的死路吗?
4、
文森特问过其他能力者对于与“牧羊犬”接触的感受。
“就像晕船的人终于从摇晃的海面上下来,脚踩到大地,闻到了从冰里取出来的,柠檬和柑橘的味道一样。”
“就像在从又黑又冷的狭窄空间回到温暖的阳光下,开阔的草地上一样。”
“每块骨头都被捏的粉碎,四肢像被直接从身体上扯下来一样的痛感消失了。”
“从高空坠下,马上要坠落地面摔得粉碎,然后发现自己只是躺在床上做了个梦。”
——假如真的有神存在的话,这个玩笑也太恶劣了。
——自己刚刚在忍受着想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反胃感……然后,像喝高了的酒鬼一样,真的吐到了谁的衣服上。
他试图道歉,但并不真的对对方感到抱歉,而是因为自己做出了一向深恶痛绝的,无法自控的举动而恼火万分。
接着他脚步不稳地站起来,感觉还有点恍惚,就在这时,就像雨刷器清理掉车窗上的污点一样,眼前可怖的景象从他的视野里消退了,对高度和空间的意识逐渐恢复,手指、手掌、手腕、脚下的感觉变得正常起来。
寒冷而凛冽的风迎面而来,他仿佛看到洁白无瑕、柔软平缓的雪地,晴朗的天空把雪丘之间的阴影染成蓝色,松树与柏树从厚厚的雪下面伸出黑色的树枝。空气中带着湿润清凉的气息,鸟儿的影子掠过雪地,清爽的,冰冷的,宁静的,广阔而有秩序的世界,重新回到了他的面前。
这感觉实在太好了,以至于他在一楼门外站了一会儿,感到有点冷而决定回到二楼自己使用的临时休息室,喝了水,换掉被打碎的“药”弄脏的上衣,接着打算把这场混乱从始至终、彻头彻尾地清除出自己的记忆时,才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呆在这里。
“出去。”
“……”
对方没有出声抱怨,也没有任何疑问和抗拒地走出了房间。替代“药”的因素已经开始起作用了,虽然不愿承认,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成功完成一场十二小时的手术一样,浑身充满了倦怠感,一合眼就能进入睡眠。
——一切都很好,通知已经提示过,暴走的能力效果不会持续太久,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除了那句该死的……
“如果需要的话,我就在外面。”
5、
真正的夜晚不过是一段漫长无聊的时间而已。
只要在得到安抚的情况下迅速进入睡眠,那些可怖的景象就会从眼前消失,环绕周身的不适感也会为倦意所替代,尽管有时会以“做个好梦”与“羊”道别,但赫西亚第一次如此希望这一晚,大家都能度过一个无梦之夜。
——就让我们成为屏障,把那些怪异的影子与你们的意识隔离开,然后,悄无声息地,让你们迎接普通而又忙碌的早晨吧。
当天边泛起白色,月亮变成苍白稀薄的影子,晨鸟开始啁啾,太阳马上就要从海中浮起来的时候,“牧羊犬”站起来,像抖落身上的灰尘一样伸展了一下身体,深深地吁了口气,朝走廊的出口走去,走下楼梯,走过门廊,走出自动门,从这栋建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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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79346/
*强行刷好感
*随便乱写,随便扯淡
*还是没能完全用牧羊犬视角,也没有好好地参观精神病院……嗯下次有机会再让我们一起愉快地玩昆特牌吧【【【
然而她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
所谓的表情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可以为人恣意的伪装成符合当前情景的样子,所以表情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具备意义。
真正能反映出内心的是眼睛,从那瞳孔中所射出的目光仿佛从一开始就是情感的表达者,只是可惜,几乎没有人能读懂它们所要表达的事物。
所以她才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意义。
躲避所谓真实的目光,转而钻研肤浅的表情,明明早就清楚这样的行为不具备任何实际的价值,这样。
“这是读心的魔法吗,呐,难不成你是精灵?不过你没有翅膀···”
令人意外的被这么说了,明明只是与深层相比,仅仅浮于表面的物质而已。
“你真是可怜呢···”
不知道为什么,话语头一次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眼前天真的询问自己是不是精灵的少女的脸上挂着与外表不太相符的笑容,那是就算不用凝视眼睛,也能感受到的虚伪的面具,仅仅只是伪装而已。
需要伪装的人,都是欺骗自己的人。
啊啊,这么说,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黑头发,白红为主色调的和服,只到自己下巴的矮个子,这样看似天真无邪的孩子背后也隐藏着什么不得不将自己都欺骗的黑暗的过去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血的颜色,玫瑰的芬芳,叩击棺木发出的沉甸甸的回响,金属刺穿人体时的那一声单薄的,昭显着逝去的轻声。
脑海里有什么在盘旋着,轻颤发出模糊的波纹。
“你真是可怜呢。”
不自觉的重复,声带颤动带动空气的收缩。
“我吗?我并没有什么可怜的地方啊?”
让人感到幼小的脸庞上,那虚伪的笑容像是为了掩盖深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一般,摇曳着又加重了几分。
“本来就是这样的嘛,不够强的人理所当然的应该死掉喔?”
轻描淡写的将死亡说出口的孩子,像是坚持着什么执念一般将嘴角挑起。
···不对呢。
虽然这样想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劝导别人什么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做的事,自己也根本没有必要去做这样的事。
说到底,以自己的认知强行篡改别人的认知这种事,到底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呢?
而且介入别人的生活的话,自己的生活也会被打乱,若是将其他人的事纳入自己长期的思考范围的话,若是长期为他人的事所担忧的话,自己最后也一定会因为这个受到伤害。
所以只要不去管就好了,顺其自然就好,一个人走下去就好,将一切偶遇就当成偶遇的,这样就好。
然而她最终还是没能按照自己所想的行动。
“这样并不正确···”
不知道为什么的,将这样的话语传达了出来。
【我在永远没有我的世界里,看着他】
【那是我对他,永远,永远,绵长而无望的,永恒的爱。】
·
现实总是残酷有不可理喻的,我在刚出生的时候就不断抱怨着。
想要用自己的双手用抱他,而不是用双臂环绕自己的身体。想要用眼睛看着他的一切,而不是对着镜子里一模一样的自己。想要用自己的话语告诉你的事情,也有一个。
那是已经永远不可能说出口的——关于爱的话语。
呐,你听到了吗?
我最爱的人啊。
·
你总是笑着,面对我的抱怨我的话语我的感情,你总是笑着。红色的围巾总是环绕在脖颈间,和我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你总是笑着。
我最最深爱的人啊,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一直看着的人,被我当做是整个世界的人啊……
我总是抱怨着这个你所深爱的世界,这个让你欢笑让你流泪承载着你所有的一切的世界。我抱怨着你所生活的世界里没有我的存在,你所深爱着的世界无法让我拥抱你看着你……你所深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最深爱着你的——我的存在。
夕阳下的教室里鲜红一片,温暖的空间里你坐在靠着窗子的座位上,发色与瞳色都是温暖的颜色的你听了我的抱怨后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笑容。
“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啊。”
·
替我船上黑色的兜帽衣,露出和你不一样的金色瞳孔,你笑着对我说“我们是不一样的。”
是啊,我们是相似却又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不一样但又不能离开彼此的存在……
不,不能离开对方的人,只有我而已。
我在的时候,你在春天会背上书包在樱花烂漫时出才加开学仪式,夏天的时候会和朋友一起去到海边,秋天的时候会聚在一起研究那烦人的实体,冬天的时候会穿上和服去祭典上参拜。而即使我不在了,你也会一如既往的,过着你的日子,然后渐渐忘记我的事情……
我一个人呆在那夕阳下的教室里,透过窗外的风景看着属于你的世界,你笑着的样子流泪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我一个人呆在永远不会改变的世界里看着你的世界。直到我消失那一刻位置……
即使我消失了你的生活还是会继续,你活在你最深爱的世界里,那个让你欢笑让你流泪承载着你所有的一切的……没有我的世界里。我消失了之后你会伤心吗?会流泪吗?然后会……记住我的名字我的长相我的存在吗?
会……一直一直……不忘记我吗?
·
终有一日,你讲完全长大,变得更加可靠更加温柔,非常伟大的大人。到时候,这样的你,将再也不需要那样幼稚无理取闹又任性的我了。
这样不在被你需要的我,会马上消失吧……不再你的世界里留下任何痕迹的,消失在夕阳下的教室里。而这一次,我将我对你的未来的抱怨,深深的埋藏在了心里。
呐,我最爱的人啊——
我抱怨着你的未来啊,我讨厌这那个你必将长大成人的未来啊。你终有一日必将长大成人,变得更加温柔更加可靠,你将从学校毕业有着自己的事业,将来你也许会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或许还会有自己的家庭……
你那个必将长大成人的未来,你那不再需要我的未来,我必将消失的未来……我到现在也……
在我消失后,你会伤心吗?会流泪吗?会记住我的名字吗?会记住我的长相吗?会记住我的存在吗?
不会有墓碑不会有照片不会有人来想念的我的事情……你会,一直一直,记住吗?
还是说,会在你长大后,从学校毕业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有了幸福的家庭后……就会,渐渐把我忘记……
在时间的洪流里,渐渐,忘记我的名字我的长相我的存在……
·
啊啊,这是——绝对不能告诉告诉你事情啊……
·
我呆在夕阳下的教室里,看着你穿着新的校服走进了新的学校,在那里认识了新的朋友并一起渡过了三年。你还是一如既往对我微笑和我说话,而我也,一如既往的深爱着你的一切。
直到——那年的夏天。
那年的夏天,让人脑袋都晕眩了的蝉鸣只是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夕阳下的教师被染上和鲜血一般鲜红的颜色。
那年,那年的夏天,18岁的你,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还没来得及长大成人的你,永远的被留在了那一刻……你死在了那年的夏天。
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未来啊……绝对不是啊……
抱怨着你的未来的我在你还没来得及长大成人的那个夏天,永远的失去了你。
呐,醒醒啊,不要在闭着眼睛了……
这并不是我期望的未来啊……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不要死啊……Akashi……
我最最深爱着的人啊,我期望着的未来,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不要变得不需要我的未来并不是这样的!
我希望你就算长大了也开始对我微笑和我说话,为我穿上黑色的兜帽衣看着我和你不一样的瞳孔的颜色,还可以对我微笑叫着你为我取的名字能记住我的存在——
呐,你听见了吗……
而这一次,已经再也不会有人听见了——
再也不会。
·
和名为“轮回”的命运做了交易。进入了永远不会结束的轮回里,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天的日子,从我诞生的那天起,直到你消失的那天。
它想要的一切都给它吧,用我的一切作为筹码换来的是。
那永远有我的不会存在的……你的未来。
无论失败了几次都无所谓,无论是去了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还能记住你的名字你的长相你瞳孔的颜色和你的笑容……只要能够永远不忘记你的存在……
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存在,永远永远。
你是我……最初的世界啊……
·
而那一年的夏天,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天里,雨降了下来。
你站在暴雨里穿着我熟悉的衣服围着红色的围巾,对我露出了仿佛是在哭泣一般的笑容,然后对我说。
“谢谢你,永别了。”
我那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天的故事,在那一刻,结束了。
在研究所的时候,她轻轻的拉扯着在她身旁那段灰色的条状物,试图唤醒那个熟睡的少女。她的手张开,缩放,突然在接近的时候静止。她没有胆子拉扯那个不认识之人的围巾,她胆怯地缩回了手,在极致的灰暗里昏沉地重新睡去。
“好像有什么忘了……”
不管是多少次,她都无法忆起。元素神不断地嘲讽着,却不肯吐露任何相关,类似[我忘记了我。]这样一个简单的实情。
那个东西松动的展现了。[浮]的元素神玩笑般地看着她,猜测如果自己不去提醒的话这个人是否连呼吸都会忘记。
“失去的是忆起的几率,不是记忆。”某天深夜她躲在门后窃听着三个元素神的交谈,昏暗的灯光把[浮]的脸完全遮住。
“人是不会忘记东西的。”刃说完久久地凝视着[铁]“有必要验证它的真实性。”
“……”[铁]的元素神沉默不语,思绪却飞到了从前。
“鎏好啊……”
“闭嘴。”
“……”三个元素神共同的沉寂,[浮]冷笑着,朝着她的方向。
“亥己……”
“真遗憾,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
“没有用的,你不如就这样忘了好。”亥己摇了摇头,消失在她那个倒立悬空的梦境里。
[遗憾]
[遗憾]
[遗憾啊…]
不知是谁这么说着,头疼使她敲击着自己的脑袋。研究人员的注射剂与安颜递过来的小刀合成一体,她迅速发动元素把针抵上脖颈。
“德壹——!!”安颜惊慌地叫着,她这种没有实战能力的元素,在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挨打。
[恨]
[恨你们…]
“泯锌!!”她呼喊着另一个少女的名字,然后德壹眼前就是一片黑。
“呜哇哇对不起呜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
“没事啦……倒是你的记忆,已经出现了紊乱的现象呢……”安颜擦拭着脖子上的伤口,望向站在一旁的人。
“确实,元素神已经和我说过了……”泯锌点点头,“只能等她完全忆起的时候了,或者是找到那个被强迫遗忘的事情。”
“那德壹,你最厌恶的是什么?”少女的双马尾摇晃着,对着她。
“啊,啊…对不起…我忘…”
“亥己,你今天想变成粉红色吗?”安颜突然站起来“我留在学校陪泯锌,所以请你一定要提醒德壹呢,不然我就把你染成粉,红,色。”她特意在颜色那里加了重音。
被称为亥己的元素神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放心去吧,德壹。我会交代柯菈的。”安颜递过去了一个镜框,在接触到安颜的一瞬间德壹看到了色彩。“有这个在,颜色就是你的啦~”
某人的声音将德壹拉回,在繁茂的绿荫里,有两人渐渐穿梭着。
“德壹,怎么了?”柯菈注意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却不知所错。
“没,没事”她擦着眼泪“这里的风太大了。”
“嗯…前面就是诺亚号了。”白发少女散下菌染扎的双马尾,发丝抚过德壹的脸颊。
她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那个……柯菈啊……”
“?”
“你能不能先登船呢?我…一会儿就来。”她不会撒谎,下意识地回避着柯菈的目光。
柯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独自上了船。
“对不起…”
“我不能违背我刚刚记起来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