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上他的眼睛,能力像是失灵一般无法预知他在想什么。
我也什么都不去想握紧手里的刀。
“你为什么,想要活下去。”
我盯着他的眼睛企图得知什么答案,他看着我不说一句话,只是呆呆的站在哪。
我摸不到任何线索,
那眼神像是被侵略者洗夺过的孤城,你没法得到什么又不能将它毁灭。
我讨厌过久的僵持,现行一步的冲上去将刀刃对紧他的眼睛。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他不强。
马上闭紧眼睛,连反驳都怕的忘记,眼角还有少许眼泪,甚至连我刚才那么有破绽的动作,都无从破解。
没法回答的答案,捕捉不到的眼神,
原来不是对自己的伪装,是对未来的一片迷茫吗?
“为什么那个时候活下来的,只有你呢...”我眯起眼,声音轻到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我无法承认这个懦弱的自己,亦或是因为过分的抽噎而全部走了音。
“我们真的被这个世界所需要吗?为何被抛弃的你还要选择坚持啊???为什么发生这一切的人偏偏是我呢...?为了生存去偷去抢不择手段被冠上罪名又真的值得吗??这些,你能给我答案吗???巴洛??”
我拎起他的领子如同疯狗一般对他大吼大叫。
挤压在我身上的十几年的感情一瞬间爆发出来,我一瞬间不知所措,手和身体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那瞬间耳朵的感觉像是失聪,我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耳边嗡嗡作响那感觉像要崩溃一般,那声音好像不断的在提醒我,我的出生,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巴洛啊。”
他的声音闯进我的世界里来,我回过神,他的表情倒也释然。
“你恨那个....没能救活母亲的我吗?”
我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张了张口却瞬间忘记要说的话,脑内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的那句疑问不停的在我的脑内回荡。
我无法找到合适的答案。
我同他一样迷茫。
我不知道我将他杀死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我也忘了我到底为什么要活下去,又以什么身份活下去。
“就仿佛不管自己与旁人多努力的做些什么,死者还是要回归轮回一般。”
“巴洛。”
“你知道我有多恨那个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懦弱的自己吗?”
“就好像一颗年已过百的树,”
“将所有人的离去与痛苦,全部消磨在漫长的岁月里。“
他推开我坐了起来将我持刀的头移到他的心脏。
“我曾无数次的祷告,希望能得到解脱。”
“看来这个声音,是传达到了啊。”
我的大脑快速运转却不知应作何反应,正当我打算踢开他的时候他却自己顶了上来。
我感觉到了血的温度和腥味。
我将目光下移,他的身体已经被那把刀穿透。
我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
——唉?
“...你?醒醒...?”
“喂?????!!!!!”
不论我怎么去剧烈摇晃他的肩膀他都没有丝毫反应,他的一举一动不停的刺激着我的大脑,那让我感觉到窒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用尽全力宣泄我的不满,我希望能听到一些回应,
可惜我什么都触及不到。
没有人能更正这个脱序的世界,没有谁能彻底的将谁拯救,
而本就是错误的我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
能做的就是抱紧那个可怜的自己。
无法改变的东西,就弄坏吧。
“巴洛啊。”
“你恨那个...没能救活母亲的我吗?”
那个问题突然闯进我的脑海。
我抽出刀对准与他同样的位置。
我张了张嘴。
“不恨。”
我用力将刀高举正准备刺下,刀却直接被人踢飞了出去。
“混蛋!!!”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被面前的人揍了一拳,他紧皱着眉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摸着被打的地方抬起头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明一??”
“你他妈真以为死了就解脱了???那杀了自己的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我又被突然来的一拳打倒在地。
那份疼痛使我迎来暂时的清醒。
“若让一切再来一次,你会对那个懦弱的自己失望的。”
“即便那个自己.是错误的吗?”
我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就算错误也好,我有些期盼肯定的回答。
“活着才能拥有一切,对吧?”
“巴洛。”
“即便你选择的是永世凄苦的地狱,我也会陪你一直错下去。”
“但现在,”
“就请你活下去吧。”
他向我伸出手,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他所拯救。
那大概就是神所,
眷顾我的地方。
end
[[擅自写成这样老明别揍我!!!
我从凌晨的黑暗里醒来,客厅那仍未关闭的电视机闪烁着或红或绿的灯光,它们穿过几个拐角,直直射入卧室。我动了动因睡眠而有些僵硬的肢体,晃晃迷糊的大脑,努力识别着电视机上正滚动播出的新闻。那由发光二极管和焊接电路所构成的塑料盒后面,导播小姐机械而生硬的声音顺着不断向前移动的时间向我传来。
“11月25日,今日受感染者人数增加为一万两千五百三十二人,当局已开展紧急工作组研讨解决方案。另外,据悉,卫生部的特效药解析已接近尾声,即将在26日大批量分发,届时,由于特效药投入标准化生产,得埃尔病毒将得到有效的抑制。有关部门向市民发出宣传,要求市民们不要恐慌……”
我等了一会儿,在这条不知是昨日还是今晨的滚动新闻播放结束之后,电视机里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声线,和着紧急制作的有关于得埃尔病毒的科普解析,抢占这几个月来的黄金时段反复播出。
那是,我自己的声音。我抖了抖裹在被窝中却已经冰凉的脚,宣传广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不禁气恼为何没在睡起关掉电视机,和每个人一样,即便我作为得埃尔病毒的专业科普者,我也对那二维平面上身着白色医师长褂讲述着专业学名的自己厌恶不已。就像是你在不经意间犯下个细小的错误,但却有专业人员不断回放并强迫你和其他众人一遍又一遍重复观看着那错误,直至它在眼中放大变为无法挽回的巨大失误。一到这时,我便会下意识地屏气,仿佛空气就是我与世界相互交流的媒介,截断它便能够让我逃离众人,逃离这一切。
但不知怎的,艾佛尔醒了,露出了一副像是被我吵醒的样子,他的手臂从被子中伸出,懒洋洋地暴露在冬日的空气中,像是清醒了一会儿,意识恢复后他飞快地感觉到寒冷,将手臂塞进我的怀中,执意要用我胸口的温度将它捂暖。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他那掺杂了些许白发的头顶。他的头发细密顺滑,摸上去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一根根的发丝,发质优异得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个中年男子。我不禁仔细地在夜里看着他,是的,他多少岁了来着?从我们结婚到现在究竟过去了多少年?我没法清晰的记起,但是我还记得我们每年都买的结婚纪念杯,到今年为止已经在橱窗上摆满三十个造型各异的杯子,其中我最喜欢的夏威夷海滩杯和他中意的宇宙星辰杯在波特五岁的时候被他失手打破。是的,这些事情我向来记得很清楚,波特,我亲爱的孩子,他今年多少岁了?自波士顿一别,似已过去了三年,现在的他还好吗?已经交到了女朋友了吗?或许这早已不是我和艾佛尔这种老人家应当关心地事了,我们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年轻人的故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来书写为好。
当然,这崭新美好的一切都要等到天明后的解药分发,希望他们能够得到那一片小小的,由黄色糖衣包裹着的救命丸。
艾佛尔在我身边开口,我闻到他那带有前晚煎带鱼味儿的声音,他问我,几点了。或许是前夜十二点,也或许是今日三点,我不愿翻身去看床头的灯,怀着自己的臆测回答。明天是26号吧,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尽管极力掩饰,我仍能分辨,三十二年的婚姻生活使我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是的,明天是26号,我把埋在被子下的手臂伸过他腰后,抱紧了他,别担心,明天一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的,用我所生产的药片,他微微一笑,我又闻到了带鱼的味道,只可惜它经过艾佛尔口腔的发酵叫人提不起胃口。你会成为英雄的,一定会的,大家都会领到那药片,大家都会没事的,得埃尔会被消灭的,被人类,被你,被我,我躺在床上,夜间独有的冰蓝色的光透过那条我们从旧物市场淘到的带有蕾丝边的小熊窗帘射入房中,我听见外头的电视机讲到了有关得埃尔病毒解药的研制方向。
“是的是的,正因为得埃尔病毒是典型的能够扰乱人体神经系统的病毒,因此我们需要更为审慎地研究它。开发出的解药也必须绕过所有损伤大脑的可能性,预计的研究时间或许会延长,但我们一直在努力赶制。”
这是半个月前的进展,我听着自己这么说着。
你还记得吗,艾佛尔在我身边开口,几个月前我们忙得连合眼都得在半秒中内完成,补觉只有断续的几分钟,可现在不一样了,明天之后的我们都会成为英雄,想睡多久就能睡多久了。
“本次我们选择使用γ4作为药品原料,γ4是一种新发现的、能够有效抑制人类神经分辨混乱的原料,先前也有东方的科研团队将它作为致幻剂的抑制品进行实验研究,只是尚未投入生产。而我们在此基础之上,设计完善出了关于得埃尔病毒的解药。
我继续说着,这次是一周前的报道。
呵,γ4,我现在一合眼脑中就都是它的位列图,没想到这么快也要过去了啊,艾佛尔显然也听到了电视机的声音,我对他点了点头,呢喃一句‘我也是’,但仿佛就此断了话头,我们不再说话。
我静静地躺在他身边,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这么多年,他身体的温度和身体的味道都没有改变过,闭上眼睛,我现在躺在他身边时的感受和第一次躺在他身边时一摸一样,温暖而幸福,我感受到了作为女人应当拥有的那种安全感。
格蕾夏特。我听见艾佛尔在唤我。我睁开眼睛算做对他呼唤的答复,他凝视着我,我看见他那绿色的眸子中显露出深深的爱意。晚安,他说,带鱼的味道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夜里,明天见。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10月19日,星期日,现在是波士顿世界19点整。下面播报今日新闻。”
“今晨,在一间出租公寓内,有两位二十四岁的新婚夫妇死于自家的客厅中,死因暂且不明,就房东所言,昨夜断电后他便听见楼上的租户屋内传出敲碎玻璃的声音,但因不便插手他人家事便没有在意。早晨给这对夫妇送早晨面包时才发现客厅地上留有一地陶瓷杯碎片。据悉,这对夫妇生前有收集陶瓷杯的爱好,而现在一共拥有的三十二只杯子就只剩下唯二的这两只了。由于没有人来认领这对夫妇的遗体,现特做报告,希望有认识艾佛尔•里德和格蕾夏特•里德的市民前往本市殡仪馆认领。”
“下面播报一则有关于近期在本市出现的特殊病情的深入报道,最近不断出现的受病毒感染而产生神经系统错乱及幻觉的病人,病情特点表现为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的自由活动以及不断出现的与现实情景相反的错觉。由于患者人数不断增加,市属医院的精神科特级医师得埃尔先生呼吁社会加强对其的关注度,经过专家组一致审议,决定将这种能够破坏人体中枢神经的病毒命名为得埃尔病毒。得埃尔病毒解药的研制尚在讨论中,卫生部对此表示高度关注,希望广大市民能够静心等待,同时提高自身警惕加强锻炼,防止病毒入侵体内。”
*所有装逼的词汇都是我编的,所有看似酷炫的专业名词也都是我编的,我只是一个文科生,不要用科学来阻挡我装逼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