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上山前的小引子补档
还是铺垫(究竟……
又是和NPC玩游戏,,和活人互动量太少了,完全是在搞原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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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州的小镇上的大小客栈迎来了四年一度最繁忙的时候,来自五湖四海,操着不同口音的人都积聚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为的就是一日后即将召开的华山论剑盛会。
虽说是论剑,其实并不只是用剑,多年下来已经成了江湖武林人士互相较量的比试。说到较量也不再是一开始的你死我活,更多是门派宗家之间的互相切磋,相互益进。于是久而久之便成了江湖美谈,吸引的也不只是武林帮派,路过的,凑热闹的,闻到商机打算趁机赚一把的,无论出世之徒还是凡夫俗子,各怀目的齐聚华州。毕竟机会难得,谁都想目睹一下那些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顺便也当自己也沾了些仙气。
日落黄昏,客栈的店小二吹了口白气,搓搓手正打算把门外的桌椅收进来。这时,五六个身披裘衣,腰悬佩刀的人风尘仆仆地抬脚正欲跨入客栈。
店小二立刻迎了上去,连忙摆手道,“唉唉,各位客官,本小店客房已满,实在不好意思了啊。”
“没事。”带头的一个年轻男人不惊不怒,温和地回答道,“我们不住店,就来讨些吃食,晚点就上路。”
店小二两眼盯着这个男人递到他手中的那枚银锭子,感觉再也不好意思把人赶出去。再看这几个人虽然一身江湖打扮,但衣料材质一看就透着股穷奢极欲的贵气。单是他眼前这人,脚上金圈包腿黑色狐皮靴,身穿淡黄色华服,内嵌银丝暗线,手套狼皮护腕,哪怕白色的狐裘把他的佩刀遮了起来,也能猜到是把价值不菲的宝刀。此人神色从容,眼中带笑,眉间点砂,散发着不严而威的气质。店小二阅人无数,感觉这不是个一般人。
——肯定是哪家名门的公子。
店小二暗自笃定道。随即换上了一脸灿烂讨好的笑容,忙招呼这几个贵人入店用膳。
“我们今晚上山。”夏霜坐下后,待店小二走开,便言简意赅地交代道。他身边这五六个人,就是他手下的酉字役中的心腹。长期任务的磨合下,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三五字就能知晓对方全意的默契。此时这几名番役都望着他们的役长,等待着下一句命令。
夏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压低了声音,“你们之后不用跟着我。把我交代你们的事完成就行,他身上的东西我们不必动。记住,上山之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你们的绣春刀,用了就不要留痕迹。”
说完,他仿佛又恢复成平时轻松的样子,拿起手边的酒杯,“来,各位兄弟辛苦,最后一顿,天子授意,祝我们旗开得胜。”
一阵碰杯之后,这五六个“公子哥”就仿佛真的是故交一样,有说有笑地吃喝了起来。
两刻钟之后,如先前所说,这帮人开始陆续走出客栈,各自上路。店小二满足地看着他的贵客们给了过量的银子,又不打扰他歇业关门,就连他们为何要分开行动都懒得好奇了。
夏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亥时已过,他独自一人骑马走在郊外大道上。初五的晚上本来就只有峨眉柳月,这天公还不作美,厚云重重,不知要下雨还是雪。四周暗的很,夏霜的眼睛却极亮,不单是因为他即将见到的人和发生的事,还因为在如今他的双眼,灌入内力,的确可以夜视如常,甚至哪怕他腰间经过高僧开光的佩刀不无故颤动,他也能看到这越近华山就越渐浓重的鬼气。
夏霜本来是不能灵视的,他没有入过正宗门派修身问道,也不是天生异质,再怎么努力练习功法,集百家之长,借用各种宝器,哪怕武功已经让他身居高位,也始终比大修大能差一点儿。普通人想要一日登天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走着走着突然猛地弓起背,额上冒出冷汗,牙齿紧闭狠狠地喘了几口,拼命安耐住胸腔涌起的血腥味和体内丹田乱串的反噬之气。钦天监炼制的药很管用,夏霜慢慢地吞吐着气息,调整着体内刚结成没多久的内丹。
自从中秋过后,莫公公和他敲定了华山藏宝一事伊始,夏霜就频频出入钦天监。钦天监看起来是由世袭子弟组成的,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朝廷司礼机构。小至日常报时,大至推算天命,无不需要钦天监的介入。其监官更是子孙世业,不得随意改迁他官,可谓宗室气息浓重,但比起翰林舌战朝前,武将厮杀于疆场,钦天监也是颇为默默无闻。
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从民间大兴道派,民众好问道求仙,太祖就设立了道录司,归属礼部,掌管天下僧道,其官吏由道士充任,其中有世袭的,更多是从江湖八仙之中招募的。皇家道士自然是为帝王服务,大小百家看似各修其道,其实无不在道録司无数眼线的监控之下,稍有名望的江湖大修都会被记录在册。除此之外,为帝王炼制丹药,为朝廷炼制宝器,也是道録司的职责。
而观测天地星象再通天地之气,道录司和钦天监多有合作,故二合为一,这个藏龙卧虎的组织才这样舍弃了名字,掩盖在了不入常人耳目的钦天监之下。
夏霜服食丹药已有七七四十九天,靠丹药强行打通扩张的经脉尚不稳定,用药灌出的内丹还不是他的修为能掌控的,每日入夜就有隐隐的反噬之势,好在他生性隐忍,每每通过调息都能勉强压下。按理来说,灌药结丹乃是旁门捷径,不为正道提倡,但朝廷有的是金钱和门路,世家弟子效法的不在少数。只是自然结丹尚需缘分与时日,人为结丹更需长期服药,慢慢消化才能与自身融为一体,何况这是一剂猛药。但华山论剑在即,夏霜已经不能等了。
就在这时,一个稍矮的身影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了夏霜身后,脚步轻盈几乎踏雪无痕,可见功夫了得。这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跟着夏霜,似在跟踪也似乎是在守护着眼前的人。
夏霜放慢了脚步,那个身影就跟了上来,一跃上马。
“吃两口,别饿着。”刚调息完毕的夏霜声音还有点沙哑,他从怀里拿出两个刚才在客栈时点的,尚还温热的烧饼,递给了身后的人影。
那人接过烧饼,放下裘衣上的绒帽,露出稚嫩的脸庞,正是猫儿房的罂儿。猫儿擅暗杀,通常神出鬼没,一路上并没有和西厂酉字役同行,只是略带距离地跟着,直到这时夏霜独自一人时才跟上同行,这当然也是夏霜的命令。
罂儿与夏霜既是主仆也像兄弟,连酉字番役们都没见过他几次。隶属猫儿房,执行的自然是见不得光的任务,但多听令于夏霜,也时常寄宿夏府,可见主仆之上确实有些情分,更像是夏霜的私养猫。
罂儿单手抓着夏霜的狐裘,三口并两口几乎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两个烧饼,明显是饿久了,末了,把本来包着烧饼的油纸折了四折,这欲塞到怀里。夏霜恰巧回头瞥见了,一把抓住他的手,“留着干什么,脏。”接着不由分说的就把罂儿手里的油纸弹了出去,顺手把他脸上的碎屑抹了个干净,似乎是有点洁癖。
两人一路纵马,寅时就来到了华山脚下。华山以险峻闻名,上山最近的路线是从迎仙门开始的十里石板台阶。要骑马上山需走马道,蜿蜒曲折环山而建略为费时,只有往山上运送物资的时候才用。但太华剑派注重锻炼修身,前来论剑的也是各门各派的武功高人,十里台阶根本不在话下,所以马道也不常用,杂草丛生。
夏霜把马匹绑在迎仙门附近的树林里,如他所料,树林里已经有别的马匹,看来在这个诡异时分上山的可不止他一人。
天色未亮,迎仙门此时并没有迎客弟子,夏霜一手按住越抖越厉害的绣春刀居龙,一边警惕地走上了山。
一路无人,四周一片寂静,可夏霜心中却一点都放松不下来——太安静了,甚至没有打更的钟声。加上一路上隐隐约约的鬼气,实在与仙山这个名字不符,一切都太过违和。
钦天监有记录过这十几年来的教派斗争,符合鬼气这一条件的教派并不多,加上与华山有关联的,夏霜心里大概有个估想。
只是华山论剑一会,足以吸引百家前来,其中不乏与太华交好的教派,为何选在论剑之日?他的棋盘已经开局,哪怕是半奉皇命半含私心,也不能中途退出。不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还是说对方连他们这些横插一脚的朝廷势力也已经计算在内?
在夏霜思虑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过了一座麻绳吊桥,到达了一片树林之前。这片树林看似无边,加上时处深夜,不好另外绕弯,看来想要上山必须穿过这片森林。
一个和NPC玩游戏的补档。
依然是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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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十三年冬,大明深宫里刚迎来了第一场雪。
穿着厚厚棉衣的宫人们穿梭在殿堂之间,为殿内的贵人添置着炭盆。寒气都被两层厚门帘隔着,殿内温暖如春,加上香炉暖烟缭绕,花窗的琉璃上硬是氤氲出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大殿深处的桃木鸳鸯床前,一人单膝下跪,金色的飞鱼服下摆铺开了一地。
“臣夏霜,参见贵妃娘娘。”
外臣入后宫是不得礼法的,何况只是一个小小役长,若不是托夏霜义父和厂公汪直的关系,他当初是活几辈子都不能一见再见这位被独宠十三年的皇贵妃的。皇天之下,虽分六部,其中党派势力却盘根错节,地方的攀连中央的,前朝的勾搭后宫的,祖祖辈辈下来的世家血脉情分,连万岁爷也不能在不自损八百的情况下一刀砍断。
若不是环环相扣,何来手眼通天。
宫里的下人早被打点出去,只有寥寥几个贴身丫鬟候在大门两侧,不敢抬眼看殿内的两人。
桃木床上侧卧着的万氏贵妃不急着回答,已快到知命之年的女人身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玉枝似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着怀里长毛波斯猫的毛,半响才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说道,“李尚书都被杀了你还有脸来见?”
夏霜袖下的手微微握了握,立刻接道“娘娘息怒。此事西厂和锦衣卫都已经着手调查,定会给娘娘一个交代。”
“查查查!人都搞到本宫头上了要你们厂卫何用!?大活人光天化日全家被灭,下一个岂不是可以搞到宫里了!!”她突然一下拔高的声线把远处的丫鬟都震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面前的男人却跪得纹丝不动。
被万贵妃惊吓到的波斯猫尖叫一声,从锦绣丛中挣开,似乎识惯了主子的脾气,落地无声识趣地溜到了角落。阔大的殿堂里一时间有种尴尬的静默。
夏霜低着头,乌纱帽上的珠子从他肩头滑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故意静默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用温润的声线说道,“娘娘说得不错,这事实在蹊跷。”
万贵妃被他气得一时语塞。
接着,也不等得到允许,这个西厂役长擅自抬起头来,柳眉间的朱砂格外鲜红,映照得他的声线低了两度。
“就像……非人所为。”
一阵更久的沉默和冷意在这句话之后扩散开来。自年初以来,妖狐夜出的传言在坊间就没有断过,本来这种江湖异事朝廷天子是没有闲心管的,但一个被邀进宫的李子龙,似乎有意把朝廷和江湖搅作一壶,把整个大明都笼罩在这股阴阳怪气的灵异气象里。深宫地大人稀,皇帝子嗣少,后宫阴气重,半夜三更宫人暗地私语上几句,渗出的寒气连京城最好的志怪说书先生都比不上。
连皇贵妃也不例外。她愣了两秒,语气明显生硬,“……你是说这事也和妖狐有关?”
夏霜一对丹凤眼里看不清感情,只是在陈述公职,“尚未查明,不过肯定脱离不了关系。”他紧接着分析道,“李尚书一家暴毙,尸体犹在,并无外伤,魂魄却无。臣曾听钦天监道长讲经,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唯有妖兽有这般胃口,食人精魂而不取凡人肉体。”
说到最后他眸子一撇,仿佛想到什么,但还是接下了自己的句子,“只看这背后操纵妖兽的人是谁了。”
万贵妃半信半疑,立刻开口问:“你心里有数?”
“……还待下官仔细排查。”就刚刚一瞬,夏霜其实就已经有点后悔了,那种死状他何曾不熟悉,简直和七年前被他亲手铲除的灵州杨氏一家一模一样!他心里早已有了一个人像,那人看似体弱的病容下,一双明亮得吓人的眸子他也不曾遗忘,只是最终那两个字在舌尖绕了一圈又被他吞了下去。
夏霜回了回神,也不管合不合礼数就擅自站起了身,紧紧地盯着万贵妃,低两度的声线故意说得引人入胜,“只是这李尚书一死,娘娘也不必太过惋惜。”
“李大人身为娘娘亲信,心却没有全在娘娘这里。”
夏霜顿了顿,如意料之中察觉到到万贵妃惊疑的神色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西厂查案,不分党派,竟也无意中查知,李大人在苏州置办了一处古宅,娘娘每次让他经手的金额,他总是从中抽取三成屯于苏州。中饱私囊,其罪一。而李大人也好聪明,他古宅里屯的都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准备流入黑市的宝器。朝廷有令,民间不得私自贩卖宝器,违者斩诛九族。造反逆上,重罪也。娘娘早日与他脱离干系,也是好的。”
他一气呵成,面不改色,真真假假说得都像事实的一样。真是真在李大人的确中饱私囊,私藏宝器。但乱世之下谁不会肥肉在前剽窃几口,朝廷上下,户不对账,传家两三宝的并不少见。这种在事实基础上润色夸大的事,夏霜做得可谓得心应手,反正当事人早已死无对证。
斯人已逝,再争亦无用。何不顺水推舟,卖活人个人情?
“……照你说的,他死了反而本宫应该高兴才是了?”深宫贵人当然不会把心思放到遥远的苏州,贵妃语气里六分怀疑但已经透出了四分放心,已经想不起她还没让夏霜起来的事了。
夏霜的眼底已经透出习惯的笑意,“娘娘福泽深厚,此乃因祸得福。李大人的替补人选,臣想娘娘心里有数。”
万贵妃缓缓靠回她的锦缎堆里,幽幽地撇了夏霜一眼,能势胜中宫,她可用的人当然也不止一个。
“哼……你倒知我心。”
听出她话里的笑意,夏霜应道,“臣不敢。臣这次来找娘娘还有一事,上次娘娘拖我让太医院办的事已办妥。”闻言,贵妃眼色一变,手指一勾示意夏霜上前。
夏霜从怀里掏出个碧色小玉瓶,两步上前双手呈上,“柳叶桃,三克致死,保贵妃高枕无忧。”他言简意赅,仿佛三句话足以说完这即将被毒害之人的一生。
万贵妃看着这小瓶,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把玩,仿佛是什么稀有的御赐饰物,烂漫的脸上看不出手里拿的是剧毒之物。她仿佛一时间放下了心头两块大石,阴霾一扫地露出一点少女姿态来,笑道“夏霜啊夏霜,你可真是能干啊。我都有点不舍得把你放回去了,你怎么不能像你干爹一样,做我身边的小夏子呢?”
夏霜脸笑容不减,从善如流地回答,“娘娘谬赞,义父已有娘娘照拂,臣不敢分贪皇恩,臣若不能替娘娘看管这宫廷之外,怕是要寝食难安。”
万贵妃抬眼看了看这个在她床前的男人。
夏霜本来就生得标志,虽是宦官却从不阴阳怪气,眉目不凌厉也不邪魅,笑起来眉眼弯弯却有一种公子哥的清爽。加上一下解决了贵妃的心头大患,万贵妃此刻突然觉得他百般顺眼,老狐狸一样的目光落在了夏霜的薄唇上,“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张甜嘴……”
她懒洋洋地探出身子,一根手指顺着他的唇经过喉结划过衣襟,“但……更喜欢你用它做下流的事。”榻上的万贵妃笑得宛如漫着毒香的国之牡丹。
夏霜愣了愣,立即领会到其中意思,熟练地撩起眼前的丝绸裙摆,淡淡笑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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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霜从莫府出来的时候已是午时,本来这正是大街上人来人往最热闹的时候,但莫公公的府邸坐落在一片清静的院子里,离主心大道有点距离,周围依然一篇宁静。
这么安静的地方死个人也没人发现吧……夏霜心里没来头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他的马车停在大街上,夏霜顺路把这被高墙和桐树包围的院子扫了一眼便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与莫公公打交道是夏霜这一年内才熟络起来的事,对方是西厂掌刑千户,之前更是锦衣卫四方仪青龙骑督护,虽然夏霜自己也出身锦衣卫青龙骑,但半路出家的他在调来西厂之前只是从五品,如今他这个百户都算不上的役长更是比莫公公低好几阶。与上司打交道难免有压力,夏霜之所以能做到气定神闲,实际是仗着提督的宠信。他为人本来就圆滑,说话一句服帖两句试探,又喜欢在官僚中互相走动,一来二往下来,虽然是个小小役长却大小官僚都认识他。当然光凭拍马屁捧臭脚是不够的,自小跟着内侍公公长大的他,深知在他上面的人心里想要什么,凭着自己在江湖的人脉,他总能时不时收刮来一些稀奇宝器灵验丹药,甚是得上级甚至皇上的青睐,因此西厂提督对他也是照顾有加。前路已经铺好,夏霜心知他再往上爬不过是差个契机。
转回到大街上时,夏霜差点被这当头的骄阳刺得有点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背后的街上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被撞到路人的乱骂和一声中气十足的“拦住他!”,夏霜微微侧首。
一个乞丐摸样的人正气喘着向他跑来,后面追着他的人气势汹汹红衣翻飞,在宽大的大街上冲撞得人仰马翻,乞丐一边不住往后看追他的人,一边注意到挡在身前的夏霜和他的马车,几个动作膝盖一弯就想要撞开眼前的人跳上屋檐逃走。
夏霜看起来斯斯文文,换上便装的他更是看不出一点武人气质。只见他往旁边微微一侧便悄无声息避开了这个看似要撞过来的乞丐,再右手一翻从袖子里翻出一枚不知哪来的钢珠,指尖一弹,钢珠径直往乞丐离地的脚踝飞去。乞丐哎哟一声,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是他为了避开行人自行绊倒的。
身后穿红衣官服的人立即赶上,往乞丐背上一个跪击,把身下人双臂往身后一转压制在地,动作行云流水甚是熟练。
“叫你别跑还跑!
红衣官人的耳环反射出炫目的光环。
“常大人好身手啊。”夏霜语气由衷,不似抬举更似真心叹服。
常青转过头来才注意到这旁边站着的碧色男子,“夏公公见笑。”
常青一身锦衣卫的红色官服,在人群中煞是惹眼。起身时微卷的褐发从乌纱帽下翻出来,英气十足,完全不像一介女流。
等常青把身下的“嫌犯”交给身后追上来的手下后,夏霜才走上前来,“不知一个乞丐为何要劳烦北镇抚司副使大人亲自出手?”
常青双手拍掉身上沾上的尘土,道:“他是朝廷一个要案的证人,追了他好几天了,多谢公公相助。”
听着这最后一句话,夏霜稍微眯了眯眼。他并未对自己动手的事有所说明,飞出去的钢珠早就不知滚到哪去了,常青只是看了一眼走路一瘸一拐的乞丐便看出其中经过。夏霜心里暗自叹服这位比他迟一年进锦衣卫,如今已经是从四品官位的女将。
“哦?那夏某能否为常大人分担一二?”
“抱歉,详细不便细说。”常青面露难色。
夏霜立刻换上他一贯的笑脸,“是我逾越了。”
他和常青不算生疏,锦衣卫时入伍只差一年,之后因为经常出入狄笑的府邸,有时也会见到前来汇报的常青。如此客气是因为如今锦衣卫和西厂之间,虽说同出一处,但实际互相牵制。锦衣卫虽然历史悠久,但向皇帝报告依然需要具疏上奏,而西厂多由内臣组成,皇帝更加信任。这官职上下虽明文书写,但在皇帝心头上的重量却自由心证了。加上自从妖狐夜出之后,皇帝疑神疑鬼,西厂更是多了监督锦衣卫,排除内贼的权利,因此即使昔日同僚,如今互相提防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看各人。
夏霜见无法打探到锦衣卫的情报,也不甚在意。听闻常青之后要去狄府报告后,他从自己的马车中取出两包有草绳包裹好的包裹递给了常青,“在下有一不情之请,既然常大人顺路,能否把这包裹交给狄兄?”
常青接过包裹,离近闻了闻,问道:“是药?”
“是药茶,摘自太行,露水灌溉。虽味苦,但对清心安眠有奇效,上次见狄兄面有郁色,恰好最近入手如此良茶,想必狄兄比我更需要吧。”夏霜脸上是少有的真诚。
当年狄笑和夏霜也是共同出身锦衣卫青龙骑,一个冷淡少言,一个广泛交友,似乎是性格完全相反的存在。夏霜是因为由公公出面才提前进的锦衣卫,狄笑虽比他晚一年,却师从太行刀宗多年,修为和刀法因为多些实战经验,自然都比宫里教出来的更胜一筹。夏霜看在眼里很是羡慕,几乎是死缠烂打般地求教狄笑。不过狄笑虽然为人冷淡又懒,却未曾在意夏霜的宦臣出身,大家都是年龄相近习武之人,看对方多次虚心求教,甚至即使比自己年长也以“兄”相称,终于下不来面子,二人你来我往就经常在一起切磋刀法心法了。所以至今夏霜的刀法也有几分太行的风格。
夏霜在京城的时候,常青也经常在狄府看到他,想必二人关系的确不错,既然顺路的确没理由拒绝。“不过夏公公为何不亲自送去呢?”常青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夏霜的眸子垂了下来,道:“我虽也想与狄兄饮酒叙旧,但目前要事在身,这次在京城也不会久留,恐怕……最近都难以见到了。”
常青没有告知夏霜她的“要案”,自然也不好意思打听夏霜的“要事”是什么。只能低头行了个礼道:“那我也不耽误公公了,你的包裹,我会送到的。”
“夏某在此谢过,来日若寻得趣物,也不会忘记常大人。”夏霜片刻的真挚已经换回他一贯的笑脸。
常青也客套道:“不必。”随即告辞转身跨上在一旁等待已久的军马,向夏霜微微颔首离去。
夏霜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也转身钻入自己的马车,只听车夫扁扁的声音问道“夏爷入宫还是回府——?”
夏霜拉起帘子望了下开始暗下来的日头,道:
“去钦天监。”
走马的烟尘中,只是离去的常青不会知道,说着最近不会见到的夏霜,下次与她相见时,会是在太华山一片尸骸之上……
※本列表收录的是由小组参与者创作的侦探,按照编号顺序进行登记
※本列表不会收录任何在《弹丸论破·雾切》中登场的侦探。
※三零级侦探【不开放】自由设定,如有借用的需要,请联络小组创建者
※二零级及以下侦探【开放】自由设定,二零级侦探可以设置代号
【0】综合
[000] 吉布斯·阿尔德里奇(22)——综合·综合·等级0 “Earl”(伯爵)
[000] 唐繰槙名(8)—— 综合·综合·等级0 “i984”
[000] 舞原和琉子(72)—— 综合·综合·等级0 “Madame le Feline(猫夫人)”
[000] *******(**)—— 综合·综合·等级0 “**************(********)”
注:已除名
【1】宗教犯
[196] 骨喰 和泉(27)——宗教犯·民俗与风俗·等级6
【2】政治犯
[243] 末永 五月(28)——政治犯·恐怖犯罪·等级3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15016/
[264] 御供 膳人(24)——政治犯·集团冲突·等级4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67572/
【3】经济犯
【4】自然犯
【5】技术犯
[524] 佐良 茶利 (20)——技术犯·非法访问·等级4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90184/ (详细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37666/)
【6】风化犯
【7】艺术犯
【8】自由犯
[871] 艾莉森·塞西尔(21)——自由犯·监禁·等级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39675/
[889] 间宫 智久(17)——自由犯·绑架·等级9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84859/ (详细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8400/ )
【9】杀人犯
[912] 蝶野 光(15)——杀人犯·不可能犯罪·等级2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21970/
[943] 鹫见 久礼爱(13)——杀人犯·毒杀·等级3
[953] 凪川 正明(43)——杀人犯·猎奇杀人·等级3
姓名:来栖 直矢
才能:超高校级的ASMR工作者
性别:男
年龄:17
生日:6月6日(双子座)
外貌:长得很凶 神态有点傻
身高:181
体重:60
胸围:78
喜欢的东西:凑热闹
讨厌的东西:独处
才能补充:
平时是个大嗓门,虽然听得出声音不错可主要还是觉得吵。
但工作的时候音量压小了杀伤力就会很强,擅长低语系ASMR。
个人频道的名称是The Black Tea Siesta Channel。
自戏一小段:
才能相关-
「才能吗——ASMR应该听说过吧?我就是干那个的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觉得这才能跟我一点也不搭就是了。嘛……但是姑且被人说过我的声音很不错,所以就做下去了。展示的话还是算了吧,又不是宠物,会点什么还要挨个秀一下吗?」
日常相关-
「——真是安静啊,安静到快疯掉了。谁都好快来说点什么吧,或者来搞点事件出来也不错啊。干脆现在就去探险好了,我说真的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无聊死的好吧!!」
性格相关-
「啊?你对我有意见是吗。事先说明,你看不惯我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没关。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是我自己决定的,是对是错也是我自己说了算。想要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让我改变自己的作风的话,你还不如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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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礼物:(8-10)自行车 形状奇特的叶子 独角仙 枕头 小说 夜光手表 薄荷糖 红茶茶包
讨厌的礼物:(8-10)雨伞 防晒喷雾 洋葱 太妃糖 蝴蝶 染发剂 眼镜 菠菜
身世:
小时候的一个夏天,挚友跟自己一起去森林冒险的时候走丢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因为自己一个人逃跑了太过自责所以从此模仿挚友的样子活了下去。
原本的发型是蓝色直发,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工作时的声音其实才是自己的本音,每次都是想象着跟挚友对话的情形进行录音/直播。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会觉得很寂寞所以不喜欢独处。
完整版背景设定:
出身于没落贵族,五岁时父母被人谋杀后被送入孤儿院,同时仍有人在追查他的下落。因为不想融入孤儿院的孩子们之间害怕秘密暴露所以一直一个人闷声不语,直到有一个孩子一次次向他搭话他才终于敞开心扉。不过那个孩子对谁都是一样的,只是见到有人单独呆着就一定会过去搭话。不过就算这样直矢看来他也是特殊的人,所以就算其他孩子不敢陪他去路程很远的森林冒险,直矢也毫无恐惧地一次次陪着他心目中的挚友去玩。直至有一次在森林中玩到黄昏时分两人准备回去时,直矢见到一只花纹独特的蝴蝶很想去看一看,朋友追上去帮他抓蝴蝶不料滚下山崖。山崖的坡度虽然陡峭但是不算太高摔下去不会危及生命,但还是让朋友摔到骨折无法动弹。当直矢摸索着在山崖上找落脚点慢慢往下走的时候,朋友被野兽袭击一口将头咬断了。看到了这一幕的直矢从此对脖子有着巨大的心理阴影,并认为朋友死去都是由于自己任性非要去看什么蝴蝶的错。于是他的愧疚渐渐扭曲,认为朋友这样能帮助到别人的人比自己更应该活着,自己的存在只会添乱。于是在这样的心情之下他渐渐装作朋友的样子,把蓝色的头发染红,总是装出一副有点凶又有点傻的样子,热情向他人搭话。而且因为朋友喜欢他的声音,所以也在做广播和录音的兼职,通过广播述说自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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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3876年 冬 塔國南端】
這霧是從舊神居飄過來的。海的另一邊不是鄰國,中間還有一塊大陸,沒有確切的邊界,地形與氣候都隨時在變化,他們以前都住在那裡。現在舊神居的土地浸滿劇毒,寸草不生,連呼吸都能致命。那塊陸地在試著淨化自己卻沒有效果,白霧則只是過程中無關緊要的副作用罷了。
因為那裡曾是個刑場。
誰的刑場?貝弗特因為突然閃過面前的手指眨了眨眼,反射性地縮起脖子。伊凡思這一次沒有微笑了,表情悲傷而沉重,指頭落在貝弗特的鼻尖上。血腥和灰燼的氣味,紅衣的氣味。
你們的。
祭司站在房間門口,厚重深紅色的短袍搭在肩上一直釦到下巴,將臉托起,稍稍仰著頭顯得格外端莊,像是為了什麼節日而盛裝,袖管仍舊打著結,一邊的臉仍舊被布條包裹。房間裡頭窗戶透進來的光在他周身鑲上金邊,同時描繪出空氣裡鐵和火焰的味道,在他的呼吸中,在他清透的瞳眸底下燃燒,既不是恨意也不是怒氣,僅僅是一種平淡的決心。背著光貝弗特能看到他的臉卻記不得,只要注意力稍微偏移那面容便會被攪成一團薄霧。弗洛,他記得這個名字。
耳邊的喧囂給他自己正在工作的錯覺,參雜了詫異、憤怒和恐慌,也有藏在這些底下的悄聲低語。貝弗特以為自己身著紅衣的制服,手中握著工作時的面具,可是他沒有。對方側了側頭,然後伸手指向房間內部。貝弗特摀住口鼻,往後退了一步。
由血肉為漆,隨意地塗抹在牆壁上,形成太陽的形狀,在中間菱形的留白裡掛著主祭的頭,彷彿眼中的瞳孔——是領主的標誌。絳紫色的碎布散落一地,粘著在剩餘的身體碎塊上。家具傾倒碎裂,看起來有人在這房間裡纏鬥過,可同時那些木頭上印著不適合任何生物的抓痕和燒灼侵蝕般的掌印,讓他推斷不出究竟發生什麼事情。趕到門前的祭司們似乎也同樣困惑,貝弗特只能從他們的議論中捕捉細碎的片語。
“刺客……”他們說。
“異端……”他們也說。
是旅者。貝弗特忽然意識到。傳聞中旅者將獵物撕碎,什麼也不帶走,也不會解釋原因,殘忍地毫不必要——是真的,他對自己說,想到自己昨晚還和旅者坐在石階上聊天不禁打了個寒戰。旅者昨晚提到要辦的事,大概就是這個,那麼……伊凡思很大機率也知道這場謀殺將要發生。
教廷的七個主祭,骰子的六個面。
前幾晚到他們房間檢查傷口的祭司跑過來,撥開人群擠到最前方,但還未靠近臉色已經變得蒼白,本想就這麼衝進房間,卻又被身邊的群眾拉住。“放開我!”祭司拼命地掙扎卻毫無用處,“大人……大人他……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查是誰做的?!快去啊!”周圍的人都在動,卻沒有一個願意邁開步伐,一雙雙眼睛裡面滿是同情和不安,似乎是理解了些什麼卻不好意思點明。
明晃的紅色火焰讓他覺得有些乾燥,牧草的的腥味熟悉地令人不適,貝弗特只想要離開這個走廊——他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早已能習慣這般景象。今早的渡船或許還有空位,他想,或許他能在日落前回到塔國。他回去去尋求伊凡思的意見,那人正站在人群最後方,垂著頭一副並不打算參與的樣子,藍色的紋路緩慢地爬上耳根,又消失於髮際之下,就如在帝都時一樣,緊縮的眉頭顯示他並不喜歡現在周圍發生的事情,他為死者默哀,可是他什麼也不會說。
“你——”
貝弗特聽到這聲叫喚時已經被來者猛地推到一邊,從人群分開的路徑看來是那個年輕的祭司掙脫了壓制。接著在後方傳來因為來不及反應而發出的驚呼。
“你知道什麼?!”灰衣的祭司伸手,掠過伊凡思的領子,從那黑色的布料上撩起一縷黑霧,前者本想再一次試圖去抓面前的人,可是手臂一抬起來便被薩姆謝給握住。“你一定知道什麼——伊凡思!”
伊凡思側了側頭,像是想抖落落在他肩膀上的目光。
“不否認嗎?大人試圖要幫你,但是我從來就覺得你有問題……”年輕的祭司因激動幾乎說不清話,抵抗著將他往後拖拽的力量,“你昨晚在哪裡?嗯?半夜在外面閒晃的是你嗎?你在跟誰說話?”貝弗特覺得自己聽過這樣的語氣,仍舊帶有稚氣的聲線,堅定卻絕望,在大庭廣眾之下作出不可能被聽取的指控,他回頭,那個紅色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踪,彷彿從未出現過。“我都看到了,你帶著什麼……”指控的聲音又說,“喜鵲的腳,你帶著這種東西做什麼?說話啊!你倒是說話啊!”
貝弗特下意識想要為伊凡思回答這些問題,可是對方仍舊不打算為自己辯解,那他又有什麼資格插嘴,昨晚他承諾過要相信這人的選擇,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只是悄悄來到騷動的邊緣,隨時準備去幫薩姆謝。
“把他帶去地下室。”
所有的眼睛同時看向新來的人,西提爾主祭在目光的匯集處,滿臉凝重卻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一聲令下便在混亂的群眾之中樹立了一點秩序——或許主祭之所以能被選為主祭是有理由的。
“他——”被壓制著的人差點就掙脫束縛,本想對著主祭解釋可轉念一想又轉頭看回伊凡思。此時薩姆謝已經準備照著主祭的命令將人押走,於是他只能放大音量讓所有人都能聽見。“你們要抓就去抓這個人!這不是他做的就是和他有關係……伊凡思你招了什麼來教廷裡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充滿憤怒的話語逐漸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然而還是尖銳的如箭矢在所有人腦中留下印記。“三年前遇刺的人中只有你一個活下來,憑什麼?!為什麼你這種人活下來卻要大人死——”
那年輕的祭司被帶走後人群仍舊沒有人敢移動,依然議論著刺客和異端,但此時已經包含了另一個名字。貝弗特心裡揚起點煩躁,不只是為自己的友人成為懷疑的對象,更是因為自己也曾經對這人產生過相同的疑慮。他想起前幾天伊凡思在屋頂開的玩笑,此時回憶起來那些字句是多麼無奈,現在他總算能明白了。
主祭走到人群中間,抬起手,阻止了群眾即將演變成審判庭的趨勢。“你們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嗎?”她高聲斥責,“早禱都還沒舉行在這裡磨蹭什麼——去做自己該做的工作,就一個意外你們便忘了規矩,還有臉說自己是祭司嗎!昨晚負責的武祭和打掃的留下,其他都給我散了!”
貝弗特跟隨伊凡思在四散的祭司之間穿梭,後者仍舊一句話都沒有說,垂著頭匆匆的彷彿想趕去什麼地方。
他開始放慢腳步時是在教廷地下室,一扇扇金屬門和昏暗的室內越發地像地牢,只不過更乾淨和安靜許多。伊凡思曾說如果有人違規,便會被扔進地下室的房間,禁閉也好鞭撻也好,他已經好幾年沒有來過了——貝弗特不知道為何此時要特意下來,還以為他是要去看望被軟禁的那個祭司。
伊凡思只是走,直到周圍的空氣變得乾燥,經過了一扇敞開的鐵欄,兩邊的外牆逐漸變得老舊,被紅磚取代,在顫動的火光照射下猶如活物巨口的內壁。空間內只能聽見他們的腳步聲,原本火堆該有的劈啪聲也不存在,看來這火不僅不會熄滅,也不需要任何燃料,更沒有煙霧會冒出來,安安靜靜地在這裡存在千年。
最後他停在火爐前面,背對著貝弗特在火光下剩下一個剪影。在看什麼?
他從不真心在意所謂的信仰,對教條和王法都沒有太多意見,有些人向他提過那一瞬間燦爛而又強烈的靈感是來自於領主的指示,他更想要相信那是自己將思緒疏通過後的舒暢感……但他聽見了,祭壇上的人顫抖的聲線,早就不再是記憶隨意拼湊而成的畫面。在燃燒着的祭火面前,竟開始覺得這是他應該知道的事情,注定是他的東西——真是諷刺,貝弗特之後會這麼笑自己,有些人尋找一輩子就為了這注定的道路,而他自己正走在上頭卻毫不自知,明明對領主的神性半信半疑,反應過來時已經接下了神賜予的贈禮,無論好壞或他能否理解背後的用意,都無法返還了。
回神之間對方已經坐上磚砌的爐子邊緣,傾身去觸摸那熾焰,讓其在指尖流轉,經過皮膚處綻放出青藍色。貝弗特不打算阻止,這人玩火也不是第一次,唸著這也是藍紋帶來的後遺症,可又不管看幾次都依然一臉新奇。他深呼吸,緩緩靠近那巨大的爐口,陳舊的磚石被無數雙手磨出凹痕,但是乾淨的一塵不染。坐到祭司旁邊,任憑那熱度將自己包圍,接著彎下身探頭往裡面看,裡面的空間比想像中大,從祭壇頂上直直通到地面,好似一口井,他們坐著的平台則只是一閃鑲在井壁上的窗,剩下的全被火舌充斥。
沒有根源卻永不熄滅的火,交織著繪出太多殘忍的小故事。
他稍微向後靠,保持自己和那深淵底部的距離。“伊凡思。”
祭司側過臉。
“你說他們經常說的‘指引’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東西?”
“是真的。怎麼了嗎?”
“我……”貝弗特揉揉脖子。“好像聽到了……我甚至都不是個信徒,怎麼偏偏……”
伊凡思沒有驚訝的意思,他本來還想像一般祭司聽到這個消息會做出何等反應,或者伊凡思可能會為此而高興——至少他希望如此,他想起來小時候為了討師傅高興,絞盡腦汁也要道出一個好消息的可憐樣子,那時沒有用的,現在果然也不會比較有效果。“主上並不討厭你。”
“不……不討厭?什麼?”他停頓,“算了。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可以選擇,要接受或者無視,主上並不會在意。”
“不問我聽到什麼嗎?”
伊凡思沒有回應,垂下了眼隨後又轉向面對祭火,靠得有些近,在危險和安全的界線邊徘徊,卻對熱度絲毫沒有任何畏懼。“應該和我聽到的差不多。”
語畢的瞬時間彷彿就此暫停了,只有搖曳的光影顯示現實仍在前進,沉默逐漸爬滿牆壁的縫隙,積澱在任何細小的空洞裡,粘稠的令人窒息,貝弗特受不了這種氣氛可是他發覺要是誰打破這僵局都只會讓它變得更加難以忍受。為什麼還是那麼不安呢?他懊惱地咬了咬下唇,昨晚自己做得還不夠。
接著身邊的人倏地抬頭,幾乎是慎重地回神面向貝弗特,一時間讓他還有些不自在,透過瞇起的雙眼他仍能感受到對方的遲疑。
可是伊凡思終是開口了,緩慢而清晰,好像他正在祭壇上誦念教條。
“亞內主祭違反教條,追求……”
貝弗特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第一次他的直覺能猜出來這人想告訴他的真相,也是第一次,他一點都不想要聽——
至少不是現在。
急切之中他用雙手捏住伊凡思的肩膀,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對方缩了一下,原本要說的被困惑所取代。背著暖色的環境祭司的袍子也被渲染成橙黃色,爬過手心底下的藍色紋路留下股熱意。他上下打量對方,皺著眉頭一邊思索自己在衝動之後該如何繼續。
來到帝都祭壇門前的並不是來自殿堂的審判,而是異端派來消除威脅的手段,用貴族內鬥來形容,此時看來實在是過於貼切。現在那異端沒有接受天罰而是遭旅者所殺,指控又回到伊凡思身上,他不能為自己辯解甚至都無法透露實情,這控訴惡圈不會停,三千多年前沒能完結,現在更不會。
和旅者說的一樣,他得帶著伊凡思回帝都,回到熟悉的城市裡,繼續留著只會讓這人的情緒越來越低落,不能坐視讓他的朋友受傷——就算他堅持要留到選舉結束,也得囑咐他低調一點,被懷疑的人再如何坦蕩,也要為安全和將來著想……
還有太多的事情他必須要說,但那些字眼卻一個也到達不了舌尖——伊凡不可能不懂這些道理,而且在教廷長大的他必定比自己更清楚什麼是應該什麼不應該,他就是在賭氣,就是這麼固執,自己再怎麼念叨都只會是徒勞——與此同時那份苦澀還在催促他。問啊,心裡小小的聲音說道,搞清楚發生什麼,掌控局面。
天枰根本不存在。
趁著伊凡思還沒來得及再出聲,貝弗特已經打斷他。“不用跟我解釋。”
祭司的似乎並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做,愣了半晌,最後選擇給他一個微笑,一如往常的饒有興致的微笑,殘留疲憊。“你今天很奇怪。”
“奇怪?哪裡?”
“不想知道嗎?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今天是特例,我什麼都能告訴你。”
“你不想說。”貝弗特的雙手離開伊凡思,知道對方這是默認自己的結論,也不清楚究竟是好還是壞。“那些傢伙怎麼樣都好,哪天被殿堂或領主知道就懂得自己錯了。倒是你……別讓自己太累,好嗎?”
“主上在……”祭司傾身本來想要駁回,半途又打住,靠回身後的紅磚邊框,笑出聲,就像昨天晚上,只是更加接近平時的他——尋回和失去原來是一樣簡單。“主上和大祭司長大人比我嚴厲太多,他們受不了的。”
“活該。”
伊凡思繼續笑,貝弗特總是覺得這人笑時年紀看起來特別小,回憶中他第一次闖入帝都的祭壇時還誤以為這人剛成年不久。真的很像,他有些詫異地想,明明怎麼都記不清夢裡那張臉,這突如其來的感覺卻異常強烈。
果然還是想要了解更多,或許有一天他能靠自己搞清楚那些伊凡思稱他不會理解的事物,在現實和人類之上的一切,或許到時候也能理解領主到底要他做什麼,那渴望從未停止過,急躁難耐。“伊凡思。”他說。
祭司側過臉。
“收我作學生。”貝弗特停頓,竟還有點緊張。“你說你以前有過學生,所以……我還不至於太差吧……”
“不行。”
“為什麼?因為我不是信徒嗎?”
伊凡思的表情沒有變,抬起腿推推貝弗特的膝蓋。“你早就不需要我了,貝弗特。”他回答,“想要學什麼,只要我能都教你,可是我不會收你作學生。”
貝弗特抿起嘴,還沒從簡潔粗暴的拒絕中緩過來,許久才擠出一個提案。“古語。”
“很簡單的。等下去借幾本書帶回去,這樣可以嗎?”
“說好了。”他伸出手讓面前的人能觸碰,他並不是一個喜歡肢體接觸的人,可是這舉動總是讓他感到心安——他只希望伊凡思也是如此。“你呢?有沒有感覺比較好?”
祭司將貝弗特的手背掌在手心,習慣了韁繩和鐵具的粗糙手指他有些握不全,藍色的紋路纏繞於此彷彿比身邊的火焰更溫熱,瞇起的眼睛下目光停留在指尖。“好多了,”他仍微笑著,安靜而溫和,“謝謝。”
【這是告白章(不是快住手)】
【E寶寶什麼都不需要他活太久了,他只想要再像一個人類一樣生活一次】
【都說“他們”是最輝煌的族類,可是又輝煌在哪裡呢,本以為要持續至永遠的戰爭結束了,舊神居也成為淬毒的禁地,光裔因為精神衰弱的緣故,數量比戰時消減的還要快,就算被帶去了殿堂也拯救不了剩下的那些,逐漸縮小的團體只讓情況越發糟糕,百年間便所剩無幾——幾乎可以用難堪來形容了。】
根据场内玩家投票,本章(第三章)日常将延长一周以供创作。
另外预计下周内将进行与隔壁《BR - RE: MIND》企划的联动!
联动内容简述:
在“DRE2”的世界里,《BR - RE: MIND》为一部电影……
不过,现在就可以参与情节之中!
闲来无事的男子高中生们,因为一个人的发起,凑在一起准备进行以《BR - RE: MIND》为模组的跑团活动……
虽然可以使用女性的角色卡,不过只是穿女装的男性也是可以的喔!
一、二章匿名版集合:http://elfartworld.com/works/312855/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诶?变身??麻吉wwwwwwwww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那个啦,“隐藏才能”什么的不都是惯例嘛!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这样一说也是
超·常规展开⁽⁽ ◟(∗ ˊωˋ ∗)◞ ⁾⁾
策划组真的很懂观众需求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喂不是吧
这样的桥段不会腻吗(●▼●;)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什么都好啦……
说来这个节目,观看量是不是下降了啊?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大家都有点腻了呢
这种看起来这么假的杀人游戏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苦衷草
演出乙(´σ-`)
就没有更刺激的理由吗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角色好人过头wwwwwwwwwwwww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粪剧本ヽ(#`Д´)ノ
N、以下 匿名 发送 投稿日 20XX/??/?? ??:??:??
裹上了糖霜的麵包圈,被舔去了糖衣的甜甜圈
真實,謊言
現實,遊戲
你選擇哪邊?
# PMD- 宿舍文
# 写写亲爱的舍友小男孩吗!!!
“……”
“诶、诶,那个…在做什么呢……?”铃木凉抱着利欧路,看着蹲在桌子旁一下一下戳着古怪面具的新舍友有些疑惑,迟疑地开了口。
“这个面具放在这儿很奇怪吧。”袖井彻一本正经,“现在没有谁会喜欢这种东西吧?”
“是很奇怪……”铃木凉看着袖井彻换了个方向,说不上是顽固还是执着地继续执行戳的动作,内心默默扶额,“不过,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
“……唔哇!”铃木凉话还没说完,袖井彻突然惊叫一声,按在桌子上的手迅速收回,目光中除了惊还有一丝兴奋,“这个面具刚刚动了一下!?”
“……啊?”少年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的舍友指的是什么,“碰到了会晃吧,或者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之类的?”
“不是不是,才不是那种小儿科的东西!”袖井彻很是兴奋地叫起来,“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诶……”受到对方话语的吸引,铃木凉和怀里的利欧路对视了一眼,将信将疑之下,干脆跳下床也到袖井彻旁边,两人一宝可梦一块盯着米黄色的人脸面具观察着。
“嘿!下午好!……你们在干嘛呢?”正认真端详着面具,猝不及防一个声音出现在后边,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正要回头,一只手臂钻入他们头与头间,落在那面具上,“这是什么东西啊?看着好有趣哈哈哈,借我戴戴看。”
等袖井彻和铃木凉反应过来,米黄色的面具已经覆盖在了时崎影山的脸上了。
面面相觑后,袖井彻有些按捺不住,“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什么特别的感觉?”时崎影山从面具下传来的声音有些闷。
“比如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突然有什么超能力之类的?”
“…那种事情不太可能吧……”
“什么都没诶,就是有点闷。”影山说着就想将面具从脸上摘下来。
袖井彻和铃木凉就看着他将手放到面具边缘,然后停住,之后又没了动作。
“怎么了?”袖井彻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时崎影山并没有反应,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
“那个…同学…?”时崎影山突然不动了实在有些诡异,铃木凉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唔…”
“什么?”
“唔……呜呜呜……”时崎影山面具下支吾的声音逐渐清晰,从含糊的细声变成细细的呜咽声,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感,铃木凉和袖井彻顿时觉得自己身上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啪嗒。”
水珠落在地上的声音。
之后一颗接一颗,时崎影山哭了起来,在两人的注目下,那面具的表情竟然也跟着变了,变成哭丧着脸的表情。
抠着面具边缘的手改为按上了面具,手指扒在面上,虽然面具的表情依旧木讷,但那越发严重的违和感在这时直衬得那份木讷越发恐怖。
袖井彻愣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而后迅速伸出手,揪住了旁边铃木凉的脸,“疼吗?”
“……疼??”铃木凉莫名疑惑又莫名委屈地回答了。
“哇噢!!”
“唔。”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兴奋的袖井彻,铃木凉也觉得好像这种状况也没什么了,“我们该做什么吗?”
“先出去吧,感觉呆在宿舍里的下一步就是被袭击了。”袖井彻往旁边一跳,恰好躲过扑过来的时崎影山,他边说边转过头冲铃木凉笑,一笑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
“好。”铃木凉点点头就往门外跑去,半路被袖井彻追上,拉了手腕就在意义不明的笑声中冲出了宿舍。
才回宿舍正准备开门的文鲤被突然冲出来的两个人一只宝可梦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正想着往前一步,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门牌号。
——啊,没走错。
于是目光转向旁边那两个挂着笑容又紧张兮兮的男孩子,还有摆出了战斗架势的利欧路,兀自琢磨起来。
——是室友来了吗,不过发生什么了……?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危险,袖子就被人抓住向后扯了一下。
文鲤下意识地抬头,在看到从宿舍里又冲出来一个人,并且脸上戴着奇怪的面具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什么。
被拉了向后退了一步,不过这不妨碍文鲤伸出脚拌那扑过来的人一下,并且在对方要栽倒的时候,伸手把那张面具揭下来。
时崎影山栽在地上,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文鲤随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湿漉漉的面具,抛向前面,“哭哭,不要闹了。”
面具被突然蹿出来的黑影接住,而后稳稳地勾在了尾巴上,一个黑黑的小身影慢慢从空气中现形,带着笑声,欢快地在空中蹦了两下,马上回到文鲤旁边。
文鲤用两指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才转过身看向一旁好奇探究的另外三人,“……那个,你们没事吗?”
“啊,谢谢,我们没事……请问刚刚这个是?”
“是哭哭面具的能力。”文鲤指了指哭哭面具勾着的米黄色的假面,“戴上面具的人会被哭哭面具控制。”
“……啊。”
“这种放着不管也太危险了吧……!”被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崎影山皱了眉头。
“嗯……”文鲤斟酌了一下,目光在三人身上上上下下走了几遍,“哭哭平常都在睡觉,不打扰他的话,他很少会自己醒来……你们做什么了吗?”
“啊。”小小的呼声出自不同的人口中,并且另外两个人目光不自觉地转向时崎影山。
“……”受到注目的时崎影山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一时没有接茬,径自咽了口口水。
场上静了下来,文鲤便也没打算多说些什么,“你们都是住在这个宿舍的吗?”
“对呀。我是袖井彻,叫我阿彻就好!你也是吗?”
“嗯,是的。”
“铃木凉,这是我的搭档利欧路。”
“……时崎影山。”
“文鲤。”
……
回宿舍整理完床铺,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文鲤从背包里掏出便当,一时间宿舍内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啊。”感受到注目时,文鲤有些茫然地看了一圈,“……饿了吗?”
比嘴巴回答更快的是用肚子发出的“咕咕”声。
“我今天饭打多了。”文鲤放下筷子,又从背包掏出三袋用透明小袋子包扎好的饼干,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嫌弃的话,请用吧。”
“啊,谢……”
“哇,谢谢文鲤,我不客气了!”
“唔……我也不客气了。”
“没事。”文鲤眨了眨眼,洛托姆从一旁的电风扇里钻出来,嗤嗤一笑,兴奋地绕着三个拿着饼干的男孩子转,不断做些催促的手势,颇有些期待的样子,“啊,不好意思,忘记说饼干是这孩子烤的了,如果你们喜欢的话他会很高兴。”
得到了翻译的洛托姆更开心了,绕着三个人不断摆出各种搞怪的动作。
“诶,是洛托姆烤的吗,嚼嚼……好吃!”袖井彻开心地夸奖,还伸手试图去触碰洛托姆,洛托姆亲了下他的手指,带来了轻微的麻麻的触感,“哇…!”
“味道很棒,谢谢。”铃木凉冲着洛托姆点点头,利欧路也友好地举手和洛托姆碰了碰。
“哇,是你做的吗,怎么做到的啊?”时崎影山更好奇的在另一面,弯下腰试图和洛托姆搭话。
洛托姆转转圈一下子钻进了微波炉,“哔哔——!”
“把东西做好了放进去,交给洛托姆就行了。”
“唔哇——!!!”在惊呼中,有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微波炉洛托姆超得意地抖了抖微波炉门,两只手臂挥舞地像要飞起来。
……
——来得有点迟……不过看样子不坏呢。
——宿舍和舍友什么的。
文鲤这么想到。
Further sludge concentration is first achieved by the use of a Thickening Tank which increases the solids content to between 2% and 5%.
These accessories are about advised to abundance accumulated debris for at atomic 24 hours. Sometimes, during carrion conditioning, chemicals are added to aid in the agglomeration action (eg, adamant and aluminum salts, polyelectrolytes). For primary sludge, a accepted sedimentation catchbasin can aftermath up to 8.0% debris in the carrion and up to 2.2% carrion for activated sludge. Activated carrion can aswell be concentrated.
Treatment is agitated out in a primary sedimentation tank. The architecture of the force concentrator is actual agnate to the primary sedimentation tank. The apparatus of this action is similar. Since the debris agreeable in the carrion is college than the debris agreeable in the wastewater, abundant carrion scrapers are generally appropriate to move the carrion into the alembic during the force absorption action of the sludge, which is extracted from the alembic and added processed. Force carrion absorption is usually used.
Thickening Tank will be advised for hydraulic apparent endless and solid loads. The architecture assumption is the aforementioned as that of the sedimentation tank. The use of actinic additives (lime or polyelectrolytes) can access the amount rate. The minimum abode time and carrion aggregate disconnected by the carrion removed per day (representing the time the carrion covers the carrion layer) is about beneath than two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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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8/07/31 – 2152/08/15
能力为“空间”这个概念,万能的空间系能力,包括瞬间移动、引力、四次元口袋等等。
用自己的能力做了一个四次元口袋。
中野然子的亲生姐姐,休学一年因此和中野等人同学年。
四岁的时候由于父母的研究失败,作为政府不追究其父母责任的代价被研究所领养。
藤田的小学和初中同班同学,也是其唯一的玩伴。
三年前死于实验的意外事故中,享年14岁。
在实验失败时自杀,自愿令自己能力暴走并把能力特性转给藤田。
在大约十三岁的时候能力开始被利用创造出堆弃废物的空间,然而空间创造者的精神会被空间里的填充物所影响,约一年之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自杀。
女,164.5cm·53kg,Lv.B,2-C
中野、浅仓和岛田共同的死对头。
目前区域中出现的最广泛的精神系能力者,读心、修改记忆、操纵思想等等不在话下,但是相对地能力能作用的范围十分狭窄,同时可以精准操纵的人数不超过10人,能力发动的时间也很长。同时有效对象的范围也不是很稳定,如果是实力等级与自身有明显差距的话能力不会起作用(例如中野和白石)
※森田的能力补充说明
藤田的精神力相比中野和白石要差一些,在不特意设防的情况下森田的能力可以对他有微小的作用,但是自从中野和白石教了藤田提高精神防御强度的方法之后也不起作用了。
(CP家的闺女)
女,166cm·49.5kg,2139/05/21,Lv.B,2-B
新学年转入二年级的转校生,能力为光学操作。
性格活泼、外向,也很亲切,再加上一幅西洋混血的外貌和极高的时髦值,在男生女生中都有不少朋友。
中野的好闺蜜,两人的关系很好,周末经常会一起逛街或者学习。
有在做杂志模特的兼职。
从小在某西方国家长大,作为私生子出生并由白人母亲养大。
男,167cm·59kg,2140/04/29,Lv.B,2-C
金发蓝瞳,有呆毛,比藤田矮是因为还在生长期。有自信能长到180+
中野的发小,小学、初中和高中都在一个学校。
能力还是未知,被分到了精神系,判定等级C。从三岁觉醒能力开始判定的等级就一直是C,但是具体能力一直是未知,种种测试只能表明是属于精神系或者次元系的能力,但是本人有意识到自己远比同龄人幸运。
*入学时由于成绩优异(加上某些大人的原因)被准许跳级到2-C,从二年级读起,测试期为三个月(第一学期),若成绩达不到标准会回到1-A。由于校服还没来得及换,在学期一开始佩戴的还是代表一年级新生的蓝色领带。
性格属于温和的那类,为人比较老实(也有点怂),遇到麻烦会下意识地去和对方讲道理,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喜欢搞事了。
来自有钱人家,独生子,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基本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事情,受限于自己的阶级和见识,有些时候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非常想当然。在加入社团、和中野藤田接触熟悉之后明白了很多道理,目前正在尝试改变自己对事物的看法。
由于出身的原因,经常会看到或者听到这个年龄不该知道的东西,对于保密和转移话题有着很熟练的一套方法。有时候好奇心会很旺盛,跟踪和躲藏能力一流。
知道很多东西,但是不怎么会思考这些事情。
(很希望自己能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身边的人)
(被藤田很不屑地嘲讽过“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P.S. 第一次认识中野的时候名字被记错成“凉太”,从此获得独处专属外号+1
(藤田也这么叫过然后被打了)
长大后两人人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叫姓氏。
“给宝可梦进行按摩,让宝可梦放松……”下意识地念出教学书上的要求,文鲤愣了一下,放下教学书,盯着桌面的目光中露出些许为难和茫然。
——按摩这种事……
文鲤把阿幽从课桌上抱到怀里,捧着他。
阿幽歪了歪脑袋,迎着文鲤的目光冲他做鬼脸,顶着夸张的表情,而后自顾自地笑。
摸了摸怀里的小家伙,指尖确实有着若有似无的熟悉触感,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可是,用上力气也能轻易地穿过它们的身体,仿佛触摸一片空气。
——按摩……真的做得到吗?
自己的手持宝可梦……不仅是梦妖,连洛托姆和哭哭面具也一样是难以触碰到的存在。
“梦?”阿幽有些疑惑了,飘起来戳了戳文鲤的脸。
“别闹。”文鲤把他按下来,揉了揉阿幽的脑袋,轻轻地,看到那孩子笑着,红彤彤的双眼弯成笑意的月牙。
真央老师正在讲台上做按摩示范,水精灵将前爪递在他手心,他微笑着向学生们讲解宝可梦的身体,关节、肌肉、皮肤……哪些地方容易积累疲劳,哪些地方容易受伤,哪些地方宝可梦比较敏感……银色的长马尾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嘴角漾起的弧度是轻泛的涟漪,专注的神情配着不疾不徐的讲解声,美容课仿佛浸在水中般的令人感到平静与温和。
“……那么,下面给大家做示范,同学们要认真看喔。”真央老师偏头一笑,那笑容不禁让学生们精神一振。
保养得当的双手落在水精灵光滑的皮肤上,白皙的指腹触着水精灵的爪,轻轻地按揉紧绷的肌肉令其放松,而后是轻推关节……
“推拿关节的时候要注意手上的力道,根据宝可梦的体型决定使用的力度……”
水精灵很快就露出享受的表情,口中也隐隐吐露出舒服的哼声,真央老师仿佛也乐在其中一般,悄悄挠了挠水精灵的痒处,逗她翻过身来后又继续按摩。
“触碰宝可梦身上敏感的部位时要格外小心~,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吓到他们,甚至会被讨厌喔~”真央老师说着手上的动作放柔了不少,修长双手做出和缓的按摩动作,光是看着就能从视觉上带来享受。
水精灵已经彻底地放松,在真央老师的手下软绵绵地趴着,几乎要瘫成一汪水,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模样。
文鲤正看得入神,突然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扯自己的头发。
转过头,不出预料,是阿幽正骚扰他,咬着他的头发扯着,眼睛亮得像装进了星星,一边含着他头发呜呜叫着,一边眼神又不住地往真央老师那儿瞟。
“晚点啦,我可没那么快能学会。”文鲤拍拍阿幽,示意他安分点,“嘘,真央老师还在做讲解呢,听漏了重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阿幽兴奋地点头,绕着文鲤飞了一圈,又落回了文鲤的脑袋上,扒着他头发继续看讲台上的演示。
……
课程实践的时候虽然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自己的搭档。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手穿过满怀期待的阿幽的身体时他会露出何种表情,但文鲤下意识的不想去领会那种事情。
——拖一会儿……也许…会有什么办法?
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真央老师在的地方,老师依旧在做示范,这回用作示范的对象是美纳斯,讲解也比之前用水精灵做示范时要深入一些,因为是课间,所以得到了准许后,许多同学正围着真央老师身侧看他做按摩。
毛绒绒的触感撞到身上令文鲤迅速回了神,一旁的多丽米亚露出了些许不满的神情。
“啊啊,抱歉。”文鲤收回目光,伸出手想要揉揉多丽米亚的脑袋,但是被对方有些嫌弃地避开了,“刚刚有些走神,不好意思,冷落你了,要先和你搞好关系对吧?我知道了。”
文鲤放缓神情,从口袋里掏出小袋子装的饼干,“是我和洛托姆一起烤的饼干,不嫌弃的话请用——?嗯嗯,阿幽的份也有啦,给。”
分完饼干后文鲤也坐下来,抱着阿幽坐在多丽米亚看围着真央老师的热闹人群,小小声地,“真好啊。”
洛托姆饼干今天烤得刚刚好,酥酥脆脆的。
……
和多丽米亚打好关系并把按摩课上的内容实践完之后已经是傍晚了,抱着阿幽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文鲤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算是驯服过的孩子,多丽米亚还是很有个性的呢。”
“梦梦——”阿幽很有感触地点头,又飘上来扯住文鲤的鬓发,笑着扯他。
“嗯嗯——辛苦了,阿幽今天也当了乖孩子,表扬表扬。”文鲤在阿幽脑袋上揉了一揉,梦妖鬼火一般的身体触感似真非真,但阿幽露出欢快的表情,狠狠在文鲤脸上“叭”了一口,就飘上天打着旋儿飞回宿舍了。
“真是。”文鲤单手插腰看着阿幽的身影,嘴角微微上勾,略带惆怅地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有些虚幻的触感在指尖停留的时间并不会很长。
将手插回口袋,不急不缓地跟了回去。
……
勒罗西亚夜晚的月亮又亮又圆,银色的光晕层染无云的天空,使得夜幕上的月亮看起来更大了一圈。
月光洒落夜色中的学院,清冷的银霜带着慵懒意味点缀着面向着它的事物……人工湖在那被月光点缀的诸多景物中,更显得格外美丽。
不同于白日反射阳光时的耀眼灿烂,月光的颜色单薄冷清,湖面上银光粼粼,却全无刺目之感;只待风轻轻拂过湖面,便是碎银万千,有些轻微的晃眼,但明月落在那千万碎银中皎皎净净,顿时又会觉得那景静住,定住,凝住了。
哪怕是夜晚,人工湖也不算是毫无生气的;三三两两的情侣或走或坐,偶尔传来低笑或呢喃细语;还有些许栖息在湖中的宝可梦尚未歇息,间或有鱼或鸟的宝可梦跃出湖面……一切都在细语中变得静谧而平和。
文鲤坐在湖边长椅上托着腮看着湖面发呆,勒罗西亚的夜晚还是有点冷,口中喝出的白气化作薄薄的白雾散入空气中。
虚无缥缈的模样倒有些幽灵的感觉。
伸手去触,那暖意逃离一般的散掉,落在指尖上的东西连水滴都凝不了一颗。
令文鲤回过神来的是一个人影,一个在月光下奔跑的人影。
因为比寻常的学生要高出一些,所以在湖边也稍显出挑,银色的长马尾在身后飘着,随着动作一荡一荡,像拽着一束月光穗子;耳间插着的鳍状发饰是其身份的最好证明;路上间或有人向他打招呼,他便点点头算回应,继续沿着人工湖跑着。
——是真央老师。
文鲤大半夜跑出来大概也是为了这个,偶然听班上同学提过,真央老师有晚上沿湖跑步锻炼的习惯……大概算是碰运气,文鲤从宿舍溜出来等着。
——感谢月光带来的好运。
“……那个,真央老师,晚上好。”
“啊,晚上好喔。”锻炼完之后,真央老师停下来做着热身运动,文鲤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前搭话,“怎么了吗?”
“早上真央老师给我们上了按摩课。”文鲤抬起头,看到真央老师点点头之后才继续说,“我的宝可梦们也很期待……不过,我家都是幽灵系的孩子……梦妖,洛托姆,哭哭面具。”
“啊……”真央老师大致明白了,轻轻蹙起眉,露出稍显意外又有些为难的表情,“是有些麻烦呢。”
“嗯……”文鲤低下头,稍稍有些低落,“对不起,我只是想……”
有人轻轻拍了拍文鲤的肩膀,示意他抬起头来,那人食指轻轻抵在唇上,笑容柔和,目光中露出和煦的意味,像温柔的水流一般荡涤了内心的失落和焦躁,“宝可梦按摩不仅要注重技巧,也要记得倾注训练师的心意。”
“既然你有这份心意,不如我们坐下来一起慢慢为他们想想办法。”
“……谢谢老师。”文鲤稍愣了一下,随即发自真心的露出笑容。
两个人坐在湖边长椅上,一齐望着湖面。思考的寂静没有持续很久,真央老师开启了些许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聊聊文鲤来学校的经历和感受,聊聊关于梦妖,洛托姆和哭哭面具的故事。
“啊,有了。”话题聊到一半,真央老师突然用拳头捶了一下手心,“洛托姆可以试着让他进入电器中,哭哭面具的话,面具也是它重要的一部分对吧?”
“不过……”真央老师说到一半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如果能找到标靶的话,按摩也许能实现喔。”
“标靶……?”
“听说是一种让宝可梦佩戴就能受到任何攻击的奇怪道具……如果将按摩当做一般属性的攻击来看的话,标靶的作用或许是成立的。”
“……!!!”
看见文鲤的表情,真央老师便知道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些什么了,于是他微笑,轻轻揉了揉学生柔软的黑发,“文鲤,要加油呢。”
“谢谢老师,我会的。”
“那么……”真央老师满意地点点头,放在文鲤脑袋上的手变成屈指一弹,“好孩子现在该回去乖乖睡觉了,训练师晚归让宝可梦担心的话可是会被扣分的。”
视线一转,真央老师望向湖的对面……文鲤循着视线向那边望去,越过月光下的银色湖面,熟悉的三个小身影在夜色下飘飘忽忽。
“啊……”
“回去吧。”
“……谢谢真央老师!”文鲤站起身有些急忙地跑开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冲着真央方向的鞠躬。
真央老师失笑,冲他挥了挥手。
……
勒罗西亚的戈洛文学院,今晚的月光也是平和地照耀着人工湖呢。
白月说,每种颜色都有他们的意义。
白月说,丰富多彩的颜色交织,才会有多姿多彩的世界。
白月说,鲤,真是个缺乏色素的孩子呢。
……
文鲤家的两个大人,一位叫白月,一位叫瑞戈。
白月是名小有名气的演员,而瑞戈是家公司顾问。两个男人都是有着稳定收入和体面的社会地位的人。
但不一样的是,他们不曾结婚,他们是彼此的伴侣,也是文鲤的监护人。
文鲤的家里没有妈妈,有的是两个爸爸和他们的宝可梦。
……
在文鲤的记忆中,爸爸间的亲热和默契从未有过任何遮掩,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边,无论是是工作,还是生活,抑或是战斗……自己的家庭和别人的不太一样,文鲤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模糊的认知。
他偶尔也会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说父亲们的坏话,也说他的坏话。
在对这些是非毫无认知时,文鲤确实感到无措和伤心过,也曾躲在角落里抱着瑞戈的月精灵哭着说自己不是坏孩子……直到他慢慢长大。
——不论人类还是宝可梦,总是会有无法互相理解的时候。
白月和瑞戈,都对文鲤说过这么一句话。
白月说这句话时微微挑眉,但语气中又有几分随性,之后他便欢快地笑起来,说上一些诸如“分歧产生冲突”“冲突促成进步”“这也是智慧和生命想有趣之处”等让文鲤一知半解的话;而瑞戈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坐在文鲤的身边,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身体,一手轻轻抚摸着卧在他膝盖上的月精灵,专注地看着月亮的方向。
文鲤注视着他的侧脸,看他的唇轻轻抿成一个柔和的弧度,接着沉静和缓地道,“走你认为正确的道路,做无愧于心的事。”
慵懒的月精灵抬头蹭了蹭瑞戈的手,和他一同望着月亮的方向。
……
在看白月的演出时,特别是白月演着悲剧的时候,文鲤经常会出神想到两个父亲对他说那句话的情景。
——那些因无法理解而产生的恶意是卑劣的,轻浮的,不值得我们将他放在心上。
文鲤认为,他们是对的。他在成长中对自己的家和生活环境愈发感到安心,他觉得,那些只言片语的恶意,对他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
因为,不论是坐在身边与他一同观看的瑞戈爸爸和月精灵,还是那在舞台上演出的白月爸爸和太阳精灵,在他的身边,在他们的身边,文鲤更多的能感受到的……是周边人们和宝可梦对两位父亲的尊敬和善意,以及文鲤能够看到的,他们的笑容和握紧的手。
……
白月是个话剧演员。
他的房间总是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以及乱七八糟地塞着一些奇怪的小玩意,乱到甚至会把东西丢在太阳精灵的窝里。
整齐的书籍和乱糟糟的收藏品,就如同他的事业与爱好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月和他的宝可梦都是出色的演员,他们都是能在舞台上自由展示的存在。
文鲤和瑞戈经常一起去看他的演出,看白月和他的搭档在舞台上演绎各种各样故事……如果他想,他们可以紧紧攥住你的视线,让你再无法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或是在万众瞩目中突然消失,隐入黑暗,而你却浑然不觉……
文鲤觉得聚光灯下的白月实在是好看极了,那种美丽,无关性别或衣装,白月是会将灵魂都投入的演出中的人。他如果站在舞台上,那么他一定就是活在那个故事中的人,要你跟着他的喜悦笑,要你随着他的仇恨愤怒,要你因他的悲伤哭泣……
但是私底下的白月,在文鲤看来,有点欢脱,有点幼稚,也有点古灵精怪。
如果没有工作,家里的饭菜就都是白月来做,一日三餐,饭后点心再加个下午茶,白月总是能做得优雅又美味,并且许多天不重样,或是重样了也让你毫无察觉。
白月喜欢和宝可梦一起装点做出来的饭菜,在这方面他总是做得有些过,太阳精灵摆了个太阳,七夕青鸟扯了片云朵,艾路雷朵又切了朵花……他不仅自己要玩儿,还要拉着文鲤一块。
不过,不止瑞戈,就连文鲤都觉得,白月的品味实在是有些……花哨了。
但饭桌上总归是有趣的,白月总爱睁着明亮的眸子问他们有没有从今天的食物中看出什么来,文鲤一头雾水地盯着餐盘里的食物,瑞戈则平静地叉起食物,吃掉。
这时候白月总会跳起来嗷嗷叫,大声抗议,而瑞戈充耳不闻,留下一句味道不错,继续吃他的饭。
白月总是被瑞戈气到,嚷嚷着今天的点心没瑞戈的份了。
——其实傻子都知道他并没有生气。
直到点心时间,瑞戈看着大家面前都摆上了盘子和精致的点心,唯独自己的桌前空空,才无奈又好笑地把文鲤面前那盘拖走,不紧不慢地揭白月在饭菜上的小心思,直到白月满足地抱着瑞戈“吧唧”一口了,文鲤的面前才又补上一份点心。
文鲤这时候多少有点纳闷,瑞戈爸爸为什么总要抽自己的点心呢?
白月的房间内总有些奇怪的小东西,文鲤小时候最爱偷偷溜到他房间里去东碰碰,西摸摸……他也经常被白月或是太阳精灵七夕青鸟他们逮到,然后就发展成两人和几只宝可梦一起坐地上捣腾各种小东西,一玩就是一个下午,直到不得不去做饭了,白月才会意犹未尽地拖着他们离开。
小时候觉得白月的抽屉是藏宝箱,长大了再看白月那些小玩意,多少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白月收集的东西确实很有趣,但是每次和他出去买东西……哪怕只是买个菜或者买个工具,他都要多捎带上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甚至干脆直接把出去的目的给忘了,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真要文鲤来评价的话,白月大概就是一个自由的成功人士。尽管事业上十分靠谱,但是生活上是个无拘无束到根本无法用正常思维来思考的人。
……
瑞戈是一家私人建筑公司的顾问。
文鲤对瑞戈的工作印象最深的是,晚上几乎不会熄灭的房灯,和书房内各种各样,禁止触碰的图纸。
文鲤曾经询问过白月,顾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工作,白月玩着头发想了一会儿,也不知该如何描述,一拍大腿随口说说,大概就是个很厉害的人,有什么问题都能问他,他会给你提供解决方案——这样的感觉。
“那我有问题也能去问瑞戈爸爸吗?”
“嗯?我呢??小文鲤问瑞戈不来问我吗???”白月顿时鼓起腮帮,伸手就揪文鲤的脸,捣乱了一通后才好好回答,“当然可以问,当你确实需要帮助的时候。”
“可是不要忘记了,没有人生下来就能当顾问,每个人的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取得的。”
“开口之前,你应该先自己努力。”
……
值得一提的是,瑞戈的宝可梦几乎都是恶与幽灵系,是经常会在各种各样的绘本中被提及的存在。
刚开始听那些故事时,文鲤再见到他们就觉得惶恐,而对情绪敏感的幽灵系宝可梦们察觉到后则十分兴奋,几个眼神交流之下,便串通好合伙去吓唬文鲤……最后的下场是被月精灵和太阳精灵给押着送去了瑞戈面前。
瑞戈牵出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的文鲤,抱着他,缓慢又耐心地引导他,一个一个地和恶作剧的宝可梦们握手。
宝可梦们握着文鲤的手,开心地笑着,甚至还会上来蹭蹭他。
瑞戈握着文鲤的小手,和缓的声音令人心安,他说,幽灵系和恶系的宝可梦们并不可怕,他们只是少了许多拘束,所以更加调皮了些。
之后,恶作剧的宝可梦们理所当然地被瑞戈教训了一通,文鲤在一旁看着,看着它们被训了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极了挨骂时委屈的小孩子,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同样的存在会有可能无法理解,而不同的存在也可以有共通之处。
……
文鲤深深憧憬着自己的两个父亲。
虽然白月总有些不靠谱的地方,瑞戈又总是作息混乱……但是他们很幸福。
在周末的深夜里,如果文鲤没有睡着的话,他可以躲在他房间的门后,透过门缝偷窥两位在烛光下起舞的情景。
还有时常可见的,书房中睡着的瑞戈身上披着白月的外套,或者白月原本满地乱七八糟的新奇小物被整齐地码在柜子里。
两位训练师的恩爱甚至在宝可梦身上也有所体现——白月的太阳精灵和瑞戈的月精灵也是十分恩爱的一对。
文鲤仰望着他们的背影,想要变成那样的大人。
只是。
……
“鲤,真是个缺乏色素的孩子啊。”
白月似是调笑地这么对他说过。
那天文鲤因为流感发烧,戴上了口罩,白月坐在他床边,拂开他的头发,把手放在他的前额上,仔细地端详着文鲤的脸,而后发出这样一句感慨。
文鲤一愣,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塌陷了一块。
白月是个喜欢各种各样的色彩的人,他有无法满足的求知欲,学习了各种各样不管有用没用的技能和知识……他的生活,他的习惯,他的房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颜色,那是被他所喜爱的。
——白月爸爸,瑞戈爸爸,和我是不一样的。
……
文鲤看着镜子失神。
白月有着一头银发,长发柔软又光滑,像极了上等的丝绸,落在月光下,那长发便会泛出淡淡的冷色银辉,美丽得不可方物;他还有双剔透灵动的烟紫双眸,随着他的情绪,他的表达,流露出不同的色泽。
瑞戈的发色则是黑夜的颜色,浓厚而又沉静,他的头发不同白月的柔软光滑,是稍带些卷的慵懒惬意。而他的眼是红的,红是带些深度的殷红,平日总是慵懒的红酒,微笑时会带三分柔和,但眯起时只叫人觉得颤栗。
文鲤的手指触着镜面,他的视线认真又执着地粘着自己的脸,而后慢慢垂了下去。
——缺乏色素。
——这个词用来形容我,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文鲤是一头黑发,稍有些卷翘,这点有些像瑞戈,但又不太一样。文鲤的黑很普通,不是夜空那种颜色,而是那种,光明被剥夺后,什么都看不到的,一片死寂的黑。
还有黑白异色的双瞳,文鲤看着那双眼睛,他十分厌恶……因为,乍看之下,那双眼睛大小不一似的,十分不协调。
白是空洞的白,黑是无趣的黑。
文鲤抿紧嘴唇,他明白,还不只是如此。
——性格也……太过单调了吧。
文鲤是个很少生气或者是难过的人,他更多的时候是平静地注视着,或是乖巧的微笑。
至少在白月和瑞戈的眼中,这孩子在成为他们家庭中的一员后,就是一个十分安静的人。
那时他还在襁褓中,不哭不闹,只是啜着手指,用眼睛看着,然后闭上眼就睡,乖巧得过分。
长大后也随着这个倾向,他是个孩子,但稍稍……有些安静了,如果不是文鲤总会拉着他们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偶尔也会露出孩子该有的惊讶和欣羡,瑞戈几乎要怀疑,文鲤是不是有些自闭的倾向。
别的孩子跌倒了要哭,买不到想要的东西要哭,被骂了要哭……文鲤却很少在他们面前落泪,跌倒了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牵住他们的手,安定地向前走;想要的东西不让买,点点头说句我知道了,又放回货架原处,没有表露任何失望或者不舍;被责骂了,他先低下头沉思,直到自己想明白了,抬起头来道歉,并向你陈述自己的错误,说自己会改正。
第一次这样时,白月和瑞戈面面相觑,却无法从仰着头看着他们的孩子身上看出任何作伪的痕迹。
瑞戈想说,用不着这样道歉,但是白月制止了他。
……
——“鲤是个缺乏色素的孩子呢。”
——“是的,我甚至怀疑是你太过聒噪,把他的活泼全部抢走了。”
——“那不可能!我的活力天生就是这么旺盛!!……瑞戈,他有他的性格归属,如果他没犯错,就随他发展吧。”
——“嗯?”
——“不要试图用我们的经验去引导他……他该有他自己的模样。我们对他而言……似乎太过权威了,或许一句话就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我明白。”
……
十岁生日的前一天,文鲤出了门。
等到生日的当天……出现在白月和瑞戈面前的文鲤,戴上了一双烟紫色的美瞳,是和白月一模一样的颜色。
他忐忑地看着父亲们的惊讶,但倔强地没有低下头。
瑞戈感慨了一句,白月,是你的颜色呢。
白月点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去厨房端上早早准备好的蛋糕,在宝可梦的围坐下,陪文鲤一块过他的生日。
也是在那天,文鲤得到了他特殊的生日礼物——一颗蛋,一颗宝可梦的蛋。
……
梦妖是蛋里的孩子。
他出生那天,文鲤抱着自己的蛋,心情是从未有过的雀跃。梦妖从蛋里出来,静静地浮在空中……之后,在文鲤的注视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眨眼,和文鲤对视了许久,在某个瞬间,展露了欢快的笑容。
文鲤一愣,他确确实实察觉到了。
梦妖以令人目眩的速度绕着他飞了几圈,之后落在他头上,心满意足似的,低下头去遮文鲤的眼睛。
文鲤有些无奈地把他抱下来,是有些虚无缥缈,又真实存在的触感。
“叫你阿幽好不好。”
梦妖答应了声,抬着脑袋又要往文鲤脸上飞。
文鲤揉了揉他,轻声道,“以后,请多指教啦。”
……
在确认了文鲤要去戈洛文学院住宿这件事后,白月在晚餐后拉了拉他。
“一起出去走走吗?”
“嗯。”
瑞戈还有工作,打过招呼之后就回了书房,文鲤带着阿幽,跟白月一块出门散步。
家外边是一片松林,积雪在地面扑了一层白绒绒的毯子,软软的雪地不算好走,但走习惯的话,大概也就那么回事。
“文鲤,你最近的视力是不是又变差了?”
“嗯……”
“美瞳,没必要的时候还是摘下来比较好喔。”
“……好。”
“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戴的?”
“是…八岁的时候。”
“嗯……我大概明白了呢。”白月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你忍耐了两年。让我猜猜……是觉得我们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吧。”
“嗯。”
“说起来,为什么是我的颜色呢?”白月点点头,弯下腰摸了摸文鲤的脑袋 。
“……因为,如果是红色的话,颜色就和瑞戈爸爸很像了吧。”文鲤很快地给出答案,他认真地盯着白月,“爸爸的眼睛,很漂亮。”
白月哈哈大笑起来,抱着文鲤,面上有些得意,而后他捏了捏文鲤因为外边的空气有些冰凉的脸蛋,“你很喜欢我们,这让我们很骄傲。”
“不过,文鲤,你再怎么喜欢我们,都不必学习我们……这样说你能听得懂吗?我想说……你不用变成我们,你该做你自己。”
文鲤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们的优秀和出色,不是靠学习或者模仿他人来获得的;灵魂有它最真实的颜色,你只要把它表达出来——”白月的话语戛然而止,“当然,你不用马上就听懂这些,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
“在那之前,如果你愿意减少戴美瞳的时间,保护好你的眼睛的话,以后你会为此而庆幸的,我的孩子。”
白月始终对文鲤展露笑容,他隐约能猜到自己的孩子在想什么。
那副美瞳,也许他用命令可以让文鲤将他从眼睛上摘下来……但是挂在心上的美瞳却不行。
也许时机刚刚好。
白月这么想,他牵住文鲤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隐隐约约看见瑞戈房间那亮着的灯。
阿幽缩到文鲤的怀里睡了,脚底下偶尔会传来冰雪摩擦的脆响,或者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学院是个好地方,学习总是令人感到愉快的。
白月抬头看了看今晚的月亮,眼神柔和,他很愉快,因为月光将好能照亮他们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