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来是狗不知道为何突然诈尸上线……
2.大家都仙气飘飘只有我接通了下水道般的接地气??
3.强行给大家发名片和套近乎,完全没事先沟通……OOC什么来吧!鞭打我!!(QVQ可是大家都好可爱哦想写!)
4.并没有装神秘的分上下篇只是……还没写完(垂死倒地)
==========================================================
1.
九月一日 .四川省眉山市火车站
九月,谈不上是多么舒适的季节,尤其是西南地区的九月。
如今正值开学之际,火车站出站大厅里站了不少举着学校标牌接引入学新生的队伍,尽管下午的炎热被空调阻隔在外,可大厅内人头攒动,即使空调开的再大,也不免有点闷热起来。
眼见学生们一波一波的出站,探头看了半天的秦玖双大失所望:“我们学校的怎么还没出来,说是晚点也晚太久了呀,等的我都渴了。”
没听见同伴的回应,她回过头来,瞪着身后正捧着书看的入迷的女生有点无语:“阿皎,这么吵的地方,你怎么还能看的进书啊?”
名叫白皎的女生虽然和秦玖双扎着差不多的双马尾,却显得比她恬静许多,闻言从书里抬起头来:“生而有涯而学海无涯,反正新生的车还没到站,傻等也是浪费时间。”
她左右望了一圈:“刚才我看秦峣挨个宗的问要不要他帮忙买水,估计等下就回来了,你再等等嘛。”
她们是蜀山修仙学院术宗的学生,今天也是来迎接新生的,同来的还有学院里丹,符,器,阵,艺,剑等宗的迎新代表,都在不远处巴巴的等着。
“哎呀……刚才忘记和秦峣说……”秦玖双突然好像想到什么,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一路和各宗的学生招呼着走了过来,男生穿着件和声音一样热情的橙黄相间的T恤,半长不短的头发扎成个小辫在脑后,两手提着塑料袋边走边发:“喏,你要的沁柠水……诶那瓶是他的……”等走到秦玖双和白皎面前,满满两袋的冰饮只剩了四瓶。
“阿皎,玖双,你们没说要啥我就随便买了,选吧!”秦峣又补了一句:“放心吧,这里面没有茶饮料。”
秦玖双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喝茶类饮料的?”
她和白皎选好后,秦峣也抓起一瓶喝了起来,含含糊糊的回答:“唔……里许欢茶道嘛,这种加狼和香君的饮料我觉得里不鱼定许欢……”(你喜欢茶道嘛,这种加糖和香精的饮料我觉得你不一定喜欢)
秦玖双笑眯眯的点头:“谢谢哦,说到茶我还是喜欢自己沏的啊。”
她家做的是茶庄生意,自小的耳濡目染,让秦玖双在茶道上颇有造诣,如今市面上茶类饮料虽多,她却是万万欣赏不来的。
“说不定是我用术算出来的呢?”秦峣一口气灌了三分之一瓶水,他今年十六岁,已经有一米七八,在南方同龄的男生里算是高的了,但脸却长的秀气,乌眉大眼的笑起来分外开朗。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符宗还学阵宗的课?”白皎一听法术就来了兴趣。
“管他什么宗,我蹭课的还不行吗!”秦峣哈哈一笑:“何弼好像又在那边睡着了,我先去把水给他!”他说完挥挥手,往大厅的座位区去了。
此时,大厅的广播里缓缓响起了播报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XXX经由本站来往XXX的K2414列车已进入五站三道,请各位旅客和车站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
2.
终于接上人了。
秦峣挨个打量排着队上大巴的新生们,瞧这小鬼,这么热的天还穿着道袍,那小丫头背着的是木剑吧?要是真剑怎么能过安检?看来那几个都是修道世家的孩子……
但大多数新生都是寻常打扮,就和满大街的初中生一个样。
遥想四年前,自己也还是个十二岁的小鬼,脸上好奇又兴奋的表情恐怕和这些新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能收到蜀山修仙学院的录取书在普通的孩子眼中就像漫画书里的情节,某一天有个奇异生物散发着五彩光芒出现在眼前,将自己选为魔法少女(少年)。
秦峣嘴角弯了起来,不知道修道世家的孩子会有什么反应,但当时,平凡的自己确确实实的被那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纸鹤吓的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秦峣,还不上车?人应该齐了吧?”
大巴上有个男生懒洋洋的探出头来,声音还有点迷糊,正是同班的何弼。他一向是走到哪都就能睡到哪,刚才在出站口已经睡过一觉,似乎还没清醒又要睡过去了。
秦峣应了一声,见车上好几个新生盯着何弼脑后那根长麻花辫目瞪口呆,心里说学院里特立独行的老师和学生多了去了,等你们呆久了也就习惯了。
他刚想上车,余光突然瞟见一双雪白的脚,脚上,还穿着一双小熊拖鞋。
拖鞋……?
秦峣抬起头来,那双脚的主人,是个个子矮小,穿着白底淡蓝色条纹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怔怔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也是这回的新生,只是……这年纪好像小了点,看起来不到十岁吧?
不过嘛,学院里有好几位得道的老师几百岁了看起来还像二十来岁呢,也许这师妹只是看起来年纪小些。
秦峣一边想着,一边往旁让了让:“师妹,快上车吧?
3.
行车数小时后,大巴终于停靠在山脚宽广的停车场之中,原本昏昏沉沉的新生们在下车后立即活跃起来,一个劲的问师兄等下我们是坐缆车还是飞上山啊?
秦峣笑眯眯的回答完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心里大摇其头,天真啊天真,来修道还想坐缆车?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御剑飞行,但是小鬼你们离这一步,还很远哪。
“你们看!那是什么?”前头有新生兴奋的指向空中。
众人仰头望去,忽见一行鹤影排云直上,环翔于晴霄,清声响彻山间。
而远山连绵,清风拂面,苍穹的湛蓝与山脉的翠色相映交融,让人一时忘却身在何处。
“是恭贺新生第一次踏入蜀山的鹤鸣礼————”
人群中有学长及时解答:“所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此礼意在告诫大家……”
“花师兄,你这样讲,小孩子们哪里听得懂啊?”
秦玖双忍不住提醒花满亩,六年级的花师兄向来和气,说起话来古意盎然,可惜听在一帮十二岁的孩子们耳中,实在有点难以理解。
“诶?既然如此,那我换个说法?”花满亩恍然大悟,一锤手掌:“其实就是希望大家入学后潜心修行,心无旁骛的话,总有一天能得道成名,明白了吗?”
“哦————”新生们满眼都是远山飞鹤,嘴里发出了似懂非懂的回应。
就这么走走说说,很快到了山门。
高年级的学生已等了许久,见终于等到了人,都来了热情。
首先踏入山门的新生只觉精神一振,好似旅途的疲惫和四周的炎热都纷纷褪却,秦峣走在后头,将那些惊奇的稚气表情尽收眼底,其实蜀山的山门设有护山法阵,用来阻隔外界烦扰,所以自有一股洗尽尘俗的清气,令人心境更加平和冲淡。
他刚想着今天的任务已算完成,和高年级的学长们交代一声就可以先回宿舍,不料身后有人怯怯的牵了牵他的衣角。
“嗯?是你啊?”
又是那个穿着小熊拖鞋的小个子师妹,见她实在很怕生的模样,秦峣索性蹲下身让两人视线齐平:“有什么事的话包我身上,所以,尽管说?”
小女孩仍旧不说话,秦峣有些奇怪的看了又看,突然恍然大悟,别的新生多少都带些行李,她却什么都没拿。
“哦!你家长是不是把行李都发快递了,收发室在山上,等下我可以带你去取。”秦峣十分笃定:“肯定是东西太多不好搬,没事的,有多少师兄都帮你扛!”
可惜对方并没有一副师兄真是好人的感激表情,反而小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秦峣一时没听清,忍不住凑近了问:“师妹,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
“名……字。”对方用稚气的童音,幽幽的重复了一遍。
“是问我的名字吗?”秦峣有点不好意思的拍拍头:“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符宗五年级的秦峣,你可以叫我秦师兄哦,你呢?”
小女孩突然抬起头,大大的眼瞳泛出奇异的光彩,同时一手搭上他的肩头,一字一顿的回答:“我是——秦峣啊。”
秦峣突觉耳边嗡的一声大响,紧接着像有极冰凉的东西如小蛇一般钻入心底,那感觉就像一块冰棱陡然刺入滚水之中,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师弟?你蹲在这里做什么?”身后有人拍了拍他:“我见你蹲在这里很久了,难道是在研究什么新的符?”
“瞿,瞿师姐?”
“看到我,有那么惊讶吗?”带着眼镜的女生斯斯文文的收回了手:“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秦峣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瞿师姐怎么在这?”
“我在这当然是来带新生上山去的,瞿栖微笑道:“你们接人的任务完成了就可以走了吧?”
秦峣张望了一下,新生们都在排队签到,各宗的签到台都只有两三个高年级的负责人,唯有丹宗的签到台至少站了十几个女生,气势颇为惊人。
“丹宗的人怎么这么积极……”
瞿栖难得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今天丹宗来接新的是元青师兄,所以许多师妹赶来帮忙,结果元青说既然人够了那他就先走了。”
“不愧是元青师兄……”秦峣佩服之情油然而生,丹宗十年级的元青在学院里可谓是个名人,此人明明是丹宗的学生,却三天两头的去别的宗蹭课,可他本宗的课业也没落下半点,成绩之优秀可是出了名的,秦峣也曾趁元青来符宗朱老师这蹭课的时候虚心请教过,怎样才能兼顾这些方向完全不同的课业?
元青不假思索的笑答,喜欢就好。
总之,元青师兄,真是令人佩服啊……
闲聊了几句后,秦峣慢慢往宿舍的方向走,走了许久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到底,忘了什么呢?
狂赶进度,然而只前进了十来天(冷漠)
封印解除,写的很凌乱,差点想就此结局拉倒(吐魂)
少东家和柯叔只稍微提了一下,还是不要脸的响应了捂脸(不要报警??)
上接自己: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260/
===========================================================
1.
几日间连绵不断的雪,终是停住了。
金枝有些气闷的端着汤药从厨房出来,厨房的月娘越发没规矩,饭菜懒得做,药更是不熬,偏生费丹也不闻不问,他只能早早起来先将庭院打扫干净,再盯着小炉子熬药,中途少不得和月娘拌嘴一番,才能见她不耐烦的开始干活。
小童嘟囔着走上青石小路,手里稳稳的端着汤药,近午的阳光让冰冷的空气有了几丝暖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纯澈的眼瞳被照出琥珀一般的色泽。
离除夕没剩几日了,总算有个好天气,等郎君病好了,辞了月娘才痛快呢。
金枝走近书房轻轻叩门:“郎君,药放下了,趁热喝了才好。”
虽早已习惯不会得到回应,但他依旧认真叮嘱了一句,见一早端来的早饭毫无被动过的痕迹,金枝习以为常的收好:“过会金枝再送午饭来。”
费丹好洁,园中的一切事物看着随性却很干净,这些都需要有人细心的打理,所以他很忙。
先回厨房放了东西,再到锵然堂开始一寸寸的擦拭桌椅书架,接着将每一本书上细微的浮尘细心扫去,给费丹送完午饭后,再去“映心湖”换了水,等一切都变得纤尘不染无事可做后,金枝坐在堂前发呆,看着阳光一点点从柔黄变作橘红,最后黯淡的淹没在夜色之中。
他照往日的时辰端了晚饭过来,却不见书房的灯火,低头一看,门前的汤药和午饭依旧原封不动,金枝唤了几声,又轻轻的敲了几下门,黑漆漆的房中依旧没传出熟悉的声音,他顿时慌慌张张的用力推门,岂料门内并未上闩,一下便开了,夜风灌入房内,吹的满地白宣哗哗作响。
2.
“娘子?娘子……”
朦胧的呼唤声愈发清晰,将思绪拉回现实。
阿羡眨了眨眼:“金枝呢?还是不肯来吗?”
“金枝说要留下看守园子,不肯过来。”小桂低声回答,小心翼翼的,尽管同样的话她方才已回过一遍了。
阿羡目不转睛的看着园门,这回她们不用翻墙就能出入园子,像从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失去主人的园子于暮色中萧瑟无光,如同院门上的灯笼和白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样的结局她并不太意外,费丹本就是个痴人,最后的日子里他日以继夜的绘制了自己在万贤山庄的所见所闻,甚至还留书指明了埋骨之地,死的何其肆意。
郑曦收到消息时虽冷着脸撂下一句求仁得仁便拂袖而去,但送殡时还是来了,山风凛冽,郑曦生性畏寒,回去后就有些受凉,但这两日却和柯行之一起来过数次,虽然他们并没多说什么,但她明白其中的好意。
费丹的几位友人停留几日后也纷纷辞行,他们本是来去随心的不羁狂客,即便对月长哭,也可洒然离去。
回到羡归飞后,阿羡让累了几日的小藕小桂也去歇歇,面色如常的上了自己的“勿攒眉”小楼。
明日再给金枝送点炭火和食物过去吧,还有几日,就是除夕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在窗旁的桌边坐下,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背纤白柔润,指间却有些薄茧,不似闺阁女子的手那么柔滑。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脑海里似有许多影子在无声的流窜,心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热气,神思渐渐有些恍惚。
费丹他求仁得仁,死的不算太遗憾。
为他伤心的人很多,但他好像并不在乎。
那个雪夜的对话,她是不是错了?
因为自己又一次什么都没做,任由好友死了?
……又一次?
仅存的意识坠入无边的黑暗,极渊的最深处,是灼热的鲜红——————
“没办法的时候,逃就是最好的办法。”
混沌中,有个极好听的声音不断重复着。
阿羡如遭蛇咬般猛然睁眼,原本带着些微暖意的夕阳只余下炭火燃尽后的黯淡橘红,看来袭击方才是无意中睡着了,她定了定神,起身凭窗,本想将仅剩的余晖纳入眼帘,却在不经意间望见远处升腾的黑烟。
那个方向少有人家,更无大户,燃不起如此大的炊烟,何况黑烟直上云霄,可见火势之大。
那是费丹园子的方向————
阿羡霍然发力,桌上的小物件被扫了一地,青色的鞋尖于桌面一踏即起,翩翩然往后院落去,于消散的余晖中,像只双翼渐燃的蝶。
从羡归飞施展轻功奔过来不过片刻之间,阿羡急急的吐了一口气,觉得很荒唐,这条路她三年间走过无数次,从未使过轻功,西湖美景,烟柳画桥,有什么理由来去匆匆?但从地宫一事起,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受控制,由不得她优哉游哉了。
青衣擦破夜色,转瞬间掠上墙头。
满眼都是呛人的浓烟,以锵然堂为中心的大火一路蔓延,冬日的干燥让漫天火光在梁上急速扩张,灼人的热浪带着飘飞的黑灰扑面而来,阿羡以袖掩口从廊下奔出,发肤在弹指间变的滚烫,任谁看一眼都知道,这里完了。
她在这一瞬间心念百转,却无一种办法可解眼前惨况,费丹的书画几乎都在锵然堂,如果现在冲进去……也许还能带出一些……
此念一起便在脑中不断盘桓,瞳孔中吞吐的火舌与梦中的鲜红重叠在一起,她下意识的连退两步,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脸色变的惨白。
有个声音哀哀的唤着,带着愤恨的哭腔,在烧的劈啪作响的火海中格外微弱。
一个伶仃身影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他额前渗血,混着眼泪和尘土,在脸上花做一团,但那只小手牢牢牵住阿羡的裙角,如溺水之人抓住仅有的一截枯枝,在裙摆上抓出五个鲜红的指印:“……月娘偷画…她抢走了书房里的画!求你救救郎君的画吧……求你了!”
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阿羡,但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有人能救救那些书画,他都愿意诚心祈求。
阿羡蹲身将金枝半抱入怀,看着他哀求的模样,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月娘家……在哪?”
金枝低低的说了个地名,又絮絮的重复着一定要追回来之类的话语,阿羡举袖按住他头上的创口,那是受钝器重击所致,深可见骨,血不断的渗出,浸湿了袖角。
“郎君会不会生金枝的气…庭院还没扫…”金枝瞳中的神采渐失,神智不清的喃喃道。
阿羡轻轻抚了抚童子的头,染血的衣袖垂了下来。
“今日扫不完便明日再扫,明日不完还有后日,慢点……才好。”
梦呓般的低语在越演越烈的火势中戛然而止,怀中的人已什么都听不见了。
3.
从清波门出来向东数十里,有村名“栽霞”,多年前是个以种花闻名的小村落,当年常有风雅之士前来吟诗饮酒,留下不少佳作。但自从五年前有富商来此以高价收购名花,并在当地开设了酒楼和地下赌庄后,村民们就渐渐不再以培育新花为业,反倒游手好闲起来,吃酒赌钱便成了家常便饭,更有嗜赌者输尽身家,阖家老小卖作奴仆。几年间村民四散流离,富商也将酒楼等撤走,如今此处只是个破败荒村,余下的人家夜晚连灯都舍不得多点一盏。
月娘正在灶台上忙活,可惜破灶被塞的太满,她用火钳狠狠的往里按,恨不得再添一把柴好烧的更旺些。
真是晦气透顶。
她恨恨的拨着火,啐了一口。
眼见就是年关,主家却死了,她今日不过想拿几幅画卖几个钱,却被金枝那小娃儿狠命的阻拦,还要一个劲的嚷着要报官。情急之下她下了狠手,又仗着气头放了把火,反正费家也没了人,只要躲上一阵,说不定就算了事。
月娘从灶旁的竹筐里摸出一卷画轴,她大字不识更不懂画,接连看了几幅,都是大片的空白和随意涂抹的墨渍,月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家都说主家画的好,可这些破玩意怎能卖钱?难道自己拿错了,这都是金枝涂的不成?
她心道早知该看清了再拿,懊恼的随手将这不值钱的玩意掷进火里,又不死心的去看另一幅。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她有些不耐烦,又不知是哪个催债鬼!
“欠下的钱过阵子就还!老娘现如今没钱!”她不耐烦的嚷道,专心琢磨着手里的画。
门外并未响起意料中的骂骂咧咧,敲门声停了一阵,又响了起来。
月娘心里突然有点发毛,不知怎么的,想起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句老话。
但厉鬼也怕恶人,她捞起灶下的柴刀,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门拉开!
夜风挟裹着浓重的寒意掠面而过,月娘不禁打了个激灵,待她定睛看清敲门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冷哼:“哟,羡娘子,你怎么来了?黑灯瞎火闷不吭声的是想吓死谁啊?”
敲门的人正是阿羡,只见她脸色极白,两手空空也没提灯,不知她怎能在黑漆漆的夜里摸到这荒村野地里来,月娘长的面白体壮,比阿羡高了足有一个头,虽然诧异,却毫无惧色。
门外的人无视那冷言冷语,平心静气的往月娘脸上瞧了一眼:“画呢?”
月娘闻言脖子一昂:“什么画?我哪知道什么画!”
她心知偷画杀人之事已被知晓,暗暗将握刀的手背到了身后。
阿羡声音放低了一些,轻轻的,似乎很温柔:“还我罢,话还好说。”
月娘心里发憷,面上却像烈火浇油般突然大骂起来:“你是什么东西!倒敢来问我要画,难怪三天两头往我家郎君这儿跑,老娘不揭穿你们就算了,凭地不要脸,也没见着这等狗————”
陡然一道乌光照面打来,那叫骂声随即被惨嚎替代,月娘尖叫着向后跌倒,脸颊上的鲜血如泉涌般顺流而下,阿羡振袖欺身,两指一下按在那支细长的乌棱镖之上:“若是费丹,说不定要用弹弓打你的嘴,我就不同了……”
月娘吓得魂飞魄散,只觉脸上的东西要被按穿颊骨刺入喉中,顿时一迭声嚎起来:“别,别呀!好娘子饶了我!画在厨房!”
见那袭青衣头也不回的掠身而去,月娘忍痛将脸上的乌棱镖拔出,忍不住又哎哟了几声,眼里露出恨极的神色。
阿羡自是无暇听那哀嚎,触目所见的情景让她彻底怔住,一股恶寒从脚底窜上背脊。
那些原本被主人珍之重之的画卷随意的摊在柴堆上,还有些在火中静静的燃烧着,就像最普通的一根柴或是一把杂草,悄无声息的化作飞灰。
她一路追来想过很多结果,最坏的不过是寻而未果流落山野,但从未想过,竟可以毁坏的如此轻易和彻底。
她陡然扑向灶台探手入火,猛地将那些残片抓了出来,袖风扬起的火星和飞灰落在衣上发上,灼烧出丝丝焦味。
残存发黄的宣纸在用力抓握后碎作一团团的灰烬,随着摊开的掌心缓缓飘扬而下,她用力喘了几口气后扶住灶台,胸口的窒息感更盛,灼伤至红肿的手指握的泛白。
月娘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本要趁机逃走,又咽不下这口气,何况厨房里的人已僵在原地许久,极不对劲。这是个机会!她握紧柴刀,杀心顿起。
阿羡对此浑然不觉,她的目光从掌心移至火中,又滑到身旁的柴堆,那里尚有几件完好的卷轴,她拾起离得最近的一卷,握在手里感受它的质感,紧握了一阵才发觉这卷轴比其他的要小巧许多,不似费丹素日的喜好。
许是想确认它果真完好的事实,她匆匆的展开了卷轴。
三步之外有影子贴了上来,看画的人却似耳目俱失般毫无察觉。
阿羡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画面,她已经感觉不到也不想去感觉任何了。
那是一幅本不可能出现的人物小像,有别于作画之人一贯豪迈潇洒的写意山水,小像笔意纤柔勾描细腻,画的是春日景致,画中女子立在庭中的玉兰树下垂首含笑,风拂青衣,娉娉袅袅。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似在哭——
“你不是……从不画人吗? ”
身后寒光乍起,当头砍下——
========================================================
补充说明(含吐槽):
1. 费丹扑街的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一,下葬是十二月二十五,月娘杀人放火是十二月二十七。
2. 费丹是伤势未愈+过度耗损猝死的,(注:因为右手不可复原的损伤导致无法再画写意山水,若要活下去也只能以给人画造园林的图纸为生,此生追求已失又不免落入庸俗之中,所以懒得活了)在此之前已悄咪咪留下遗书,交代了一些事并说找个能看到西湖美景的山头随便埋埋就成。
3. 费丹一生只画山水,最后出现的这副画是他唯一的人像作品,既无题字也无落款,不知何时所画,也从没有向谁提起过。
4. 恭喜费丹达成了本企第一个撕卡PC的成就!!也恭喜自己达成了手撕挚友卡的成就!!(痛哭流涕)这都是交友不慎的后果,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再想上我的车没门没窗缝也没有……(省略一万字吐槽),阿羡从这章开始彻底解锁,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想看这个画风变异的女子……总之,真的很谢谢看到这!!(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