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帮助我们调查!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律岚霖羽将塑料袋递给暮雾玖缘,“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买了点零食。”
“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坐下来喝点茶吧。”玖缘说。
“但是,我们是来道谢的,现在到你家喝茶,这有点……不太好吧?”霖羽犹豫了。
“没关系的,最近我爸妈出差了,这些茶我一个人也喝不完。”说着,玖缘就倒了四杯茶,放在盘子上端了过来,“而且,我也想和别人聊聊天。”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霖羽坐在了沙发上,“愿,咲朵,你们也坐下吧。”
多铎咲朵喝了口茶:“暮雾同学,你在哪所学校上学?几年级?”
“我是白露的三年级生。”
“那也就是说,你比我们还小?”星序愿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暮雾同学比我们大一点呢。”
“真抱歉,我们打扰到你了。”霖羽说,“初三要为升学做准备,压力很大,你还抽出时间来帮我们,我们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作为神少女,我也有我的工作。既然是西沙学姐的委托,那我就应该去完成。”
霖羽又问了一句:“在学校里压力如何?应付得过来吗?”
“还好。只要是活着,无论多大的困难都得应付过来,不是吗?”玖缘笑了笑,而愿从中看出了几分无奈。
送走三人后,玖缘才打开手机,收到了天坞偎绽的短信——又有新的任务了。
玖缘在手机上打字:“收到,马上执行。”然后发送。
离开玖缘的家后,咲朵在路上聊了起来:“说起来,明天我们班和你们班英语课上要考单词的,你们背了没有?”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背嘛!就连老师讲单词的时候,我也在底下拿着手机看漫画,一个都没记下来!啊哈哈哈,到时候借愿的抄吧。”霖羽似乎完全没把明天的听写放在心上。
“但是,这样不太好。会长之前就说过,我们是给自己学的,而不是老师和家长。如果糊弄平时的学习的话,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愿很认真地说。
“愿,你还是太认真了。这道理我也懂啊,但我们现在才高一,说努力也太早了吧?”霖羽叹了口气。
第二天化学课上,愿因为黑板上的知识点被老师挡住了而记不了笔记,她想找霖羽抄笔记,却发现霖羽已经睡着了。而愿又不敢找其他人,只能独自心里不舒服。
下课后,愿走出教室打算透透气。也是在这时,愿的手机响起了收到短信的提示音。愿打开手机,发现是白希美晴发过来的。
“愿同学,放暑假的时候我们打算去北城区的水乐园玩一天,买团体票会有优惠,只要大家一起去的话就不会太贵。所有MGO的成员都可以报名,你要不要参加呢?”
“大家一起出去玩的集体活动呀……”愿自言自语道,“虽然因为我总是被无视,在集体活动中也从来感受不到什么乐趣,但白希学姐那么好的人都邀请我了,我还是……去吧。”
于是愿在屏幕上打字。
短信刚发送出去后,愿就听见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是鸢岛梦谣。
梦谣走到愿的身边:“你好,我想向你请教关于神少女战斗的技巧。虽说我能打败恶魔,但还是觉得有些吃力,星序同学也是神少女的话,应该会有什么技巧吧?”
“这……我不行的。”愿拼命地摇头,“我也没有什么技巧。我的攻击能力很弱,只能简单地给队友治疗,独自一人也许连恶魔都打不过。也许……我是最弱的神少女了。”
“啊,但是星序同学经常跟律岚同学在一起啊,律岚同学很厉害的,你没有从她那里学到些什么吗?我之前问过她,她只是简单地提了一提,叫我多努力就行了,我还是摸不着头脑,所以就想找你问问。”
“律岚同学她有很好的天赋,可我不行。其实,我在各个方面都没有长处,什么都做不好。”愿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是个平庸无能的人。学习也好,做神少女也好,之前参加偶像演出的时候,也是因为我的失误,连累了大家……”
“星序同学,不可以那么想!心态对人的作用是很大的!”梦谣很坚定地对愿说,“困境之中,保持乐观,就是顺境。不要总想着不好的事,多往好的方面看看,其实我们都很幸运。”
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加油的。对了,鸢岛同学,你知不知道暑假MGO的大家要去水乐园玩?”
“没有,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平时很少去MGO的,因为太忙,最多也就和律岚同学在班里聊聊天。”
“很忙?鸢岛同学在上补课班吗?”
“嗯。放学后还要去听课,而且补习班也会有作业,这样一来玩的时间就很少了。虽然努力程度远远比不上雨渡那些人,但长时间坚持下来还是会有收获的。”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了,愿和梦谣都回到班级里上课。
愿更加自愧不如了。无论是自己的哥哥,还是之前遇见的庭晓染和兼寺静,甚至是同班的梦谣,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努力。而她自己却一点也不擅长学习。
语文老师在上面讲课,可心情低落的愿基本上也听不进去。在这时候,愿就发现了一个现象:她总是因为自己没有才能、存在感底下而苦恼。当别人激励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似乎一切都在变好,糟糕的境况总有一天会改变的。可不知不觉中,她又陷入了低沉,她所做的不过是原地踏步而已。尽管已经模模糊糊认清了这个现实,但她还是想相信希望,哪怕是虚假的,不然她的内心会被黑暗吞噬,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尽管如此,这一切也不过是个死循环罢了。
+展开是周一。经历了稍微轻松一些的周末之后,学生们又要开始五天的学习。
第一节课下课后,新枝结空就在天台上聊天:“我也很烦恼啊。之前玩游戏的时候,我开麦说了句话,结果有个男的说我是小学男生,气死我了。”
祸望荨砂说:“这就有点过分了吧……结空明明是女孩子啊。”
“就是因为不想被别人当成男生我才留这么长的头发的,每天梳头真是麻烦死了。不过还是有人会把我认成男生,感觉自己太失败了。”
通往天台的门被打开了,白希美晴带着律岚霖羽来到天台:“觉得累了的时候,我们都到这里来放松。”
“早上好,美晴。”荨砂远远地就向美晴打招呼。
霖羽问:“结空学姐和荨砂学姐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我们也是刚到。要不要一起来放松一下?这边的风很凉快的。”结空笑着邀请她们过来。
霖羽到了结空和荨砂那边,凉爽的清风吹在她脸上,这种风在夏日格外舒适。
“美晴学姐,我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天台上人总是这么少,而且来天台的都是神少女呢?按理说,天台应该是个很受欢迎的地方。”
“这个啊……其实原本天台是禁止出入的,因为学校害怕出安全事故。”美晴告诉霖羽,“不过,之前在我们MGO有个前辈,她能够制造只有神少女才能通过的‘膜’。如果穿过膜时不慎被普通人看见了,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就会忘记。通往MGO的路,还有通往天台的路,都有那位前辈留下的膜,所以现在大家经常来天台放松。”
“那那位前辈现在在哪呢?”
美晴在这时沉默了。于是,结空替她回答问题:“MGO是去年建立的。当时的三年级的学姐们,也就是刚毕业那一届,她们全都失踪了。”
“哎?这……”霖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荨砂补充道:“不过,那届昙月子的学生中,有一位是没有加入MGO的,而且还是前任学生会会长。她不仅没有失踪,还经常回学校来看看。不过会长真的很嫌弃她啊。之前她回学校,结果就跟会长打起来了,还好金苑中途出手帮忙了。”
结空看了眼手表:“不过,闲聊还是到此为止吧。马上就要上课了,我们该回班了。”
中午,多铎咲朵将薯片分给MGO的大家。霖羽很高兴地接过薯片:“谢谢!”
在这时,卯木音菱突然开口了:“你们互相转告一下,暑假我打算组织大家去北城区的那个水乐园放松一下。大家自愿报名,自己出费,为期一天。价钱视实际报名人数而定。”
“要去玩吗?我赞同!”霖羽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兴奋。
“啊,既然律岚同学要去的话,那我也一起去吧。”星序愿说。
霖羽和愿吃完午饭后,在回班级的路上闲聊。霖羽说:“适当放松一下也不错啊。让我想起之前大家一起去游乐园玩那回了。”
突然,霖羽的神情变得凝重:“那时候啊……一织还在呢……大家明明玩得是那么开心……”
愿不知道做什么,她只能拍拍霖羽的肩:“不要难过,至少……我们身边还有这么多伙伴,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互相珍惜,互相保护。”
“嗯,我知道。只是觉得,没有抓住那个杀掉一织的家伙,有些对不起她……但我也不能这么消沉下去。回班吧。”
回到教室后,霖羽和愿发现,每个人都被发了一张纸。愿拿起自己书桌上的纸,上面写着来自学生会的通知。
大致是说学生会打算在接下来在学习方面严抓。暑假期间,学校采取每周布置一次作业,每周五登录学校网络上传作业的制度。从下学期开始,要求学生早上七点上学,晚上上晚自习,八点半放学。在校期间不允许带智能手机,如果需要通讯联络只能带老年机,并且必须放在班级的物品存放处,有需要才能拿出来。此外,学生会也会派人随机抽查班级纪律。
班级里已经满满都是议论声:
“早上七点到学校?疯了吧?当我们是每天早上打鸣的公鸡呢?”
“这个晚自习又是什么鬼啊?不是只有雨渡那群书呆子才有吗?我想早点回家去玩啊,结果突然弄出这么一个东西,真讨厌。”
“增加测验的次数?啊啊,不要,又会被家长骂的。”
“什么啊,还不能带手机?上课要是不玩手机的话又什么乐趣可言啊?”
“暑假按周上传作业?从来没听说过啊。这是谁想出来的?估计是一拍脑袋都没考虑过实际情况吧。”
“诶诶,听说这些新制度都是学生会会长搞出来的,她该不会是整天学习把脑子学傻了吧?”
“栽上这么个学生会会长还真是倒霉……是叫波多野吧,她怎么不滚去雨渡呢?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
愿听了这些话,心里很矛盾。她也不喜欢这种严格的管理制度,但波多野梅又是MGO的成员,愿认为那是自己的伙伴,还是不希望别人这么说她。
霖羽无力地拿着那张纸,对愿说:“这哪里是学校计划安排通知啊,分明就是死刑执行通知!”
愿又看了看通知:“上面写着这些制度是下学期开始实行的,我们现在还有一段自由的时间,应该好好珍惜。”
“但是暑假也不能让人安宁啊!我本来是打算前半个暑假尽情玩,后半个暑假补作业的,结果这下我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放学之后,霖羽和愿路过学生会门口,就看到意见箱那里塞了一大堆信,好多都装不下,干脆放在地上了。从这里也能感受到,大家的抗议情绪非常强。
霖羽叹了口气:“只能祈祷会长回心转意了。我们走吧。”
从昙月子出来的学生,要么是唉声叹气个不停,要么是满腔怒火。这次学生会的计划安排,可不是什么小事。
+展开“怎么样?查出来了吗?”律岚霖羽急切地问。
而暮雾玖缘只是摇摇头。
霖羽脸上写满了灰心:“怎么会这样……”
这是昨天偶像演出的准备室,也是出事的地方。霖羽特意找西沙唯良把玖缘叫过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霖羽喃喃自语:“不应该这样的呀。昨天我们可是跟那个人战斗过的,至少不应该什么都没有……”
“也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只是留下的神力痕迹非常淡,而且很陌生,难以追踪。”玖缘解释道。
追查还是以失败告终。带着遗憾,霖羽打算回家。
但是在公交站,霖羽遇见了熟悉的人。
“上午好,伊枫学姐。”
“你好。”
霖羽跑到了伊枫瞬旁边:“在这里遇见真是稀奇。伊枫学姐要去哪里?”
“正打算去流星mall呢。你呢?”
“我今天是有事出来,现在打算回家。啊,我的车刚好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瞬目送着霖羽离开。之后不久,瞬也等到了自己要乘坐的公交。
瞬上车之后,听见了湖夜尘梨的声音:“上午好呀,瞬……同学!”
“你好。今天遇到了很多熟人啊,刚才我还在公交站遇见了律岚呢。”
“瞬同学,你打算去哪儿?”
“流星mall。”
“啊,好巧,刚好我也打算去哪儿呢!瞬同学,不如我们一起过去吧?”
两人一起下了公交,走进了流星mall的大门。
进入商场之后,尘梨问瞬:“你喜欢逛商场吗?”
“不喜欢‘逛’。‘逛’是没有目的的,不仅会浪费时间,还会多出很多无用的开销,买来很多无用的东西,最终只能浪费。所以,进入商场之前还是要想好要买的东西,然后迅速买完。”
“那你这次来商场是做什么呢?”
“家里有个难伺候的妹妹啊,非得要吃某个流星mall里才有的品牌的薯片,所以只好给她买了。”
“瞬同学还会照顾妹妹啊,好厉害!像我这样的,就是个废人。”
接下来,瞬突然问了一个问题:“湖夜,你有弟弟妹妹吗?”
尘梨一愣:“弟弟倒是有一个,不过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抱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没关系。这个事实对我的打击并不算大。比起这个,我们先去买东西吧。”
两人一进入流星mall,就发现商场内的一家甜品店,里面写着“特别推荐”——马卡龙。
尘梨不禁看着店里面。她从来没吃过这种甜点,却见过父母给自己的弟弟买过。
瞬也注意到了尘梨的神情:“马卡龙啊……价格和卡路里都很高,辛辛苦苦赚的钱用来买这个还得减肥,的确很让人苦恼,不过我也不吃这东西。”
“对啊,瞬说得没错呢,所以我们赶紧走吧。”尘梨附和道。
“但是,你刚刚看了很久,那应该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想法被察觉,尘梨有些羞愧:“啊……瞬真是敏锐啊,这都被你发现了。但我还是觉得买了这个不太好……”
“自律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压抑自己,该纵容的时候还是要纵容自己的,谁都会有任性的时候。”瞬解释道,“好啦,那我们就进去吧。”
进店之后,尘梨立刻就被价格吓到了:“一个就要450円?这也太贵了吧?要不别买了……”
“但是,你从来没吃过这个,不是很可惜吗?”瞬立刻就走到前台掏了钱,“一个马卡龙,谢谢。”
出店之后,尘梨看着手中的马卡龙:粉得像少女的脸颊,中间夹着一层白色的奶油,实在是诱人。上面还用花体字写着“Happy”,如此看来,似乎那么高的价格也合情合理。
然而看着这个马卡龙,尘梨却高兴不起来。她偷偷向瞬望去——瞬看上去并没有在意那笔钱,但尘梨却低下了头。
走在路上,尘梨一直在深呼吸。终于,她从钱包中掏出了450円给瞬:“不能让你为我破费。买马卡龙的钱,还是由我亲自来支付好了。
当然,瞬拒绝了这笔钱:“不用,我们是同学,而我也不是买不起这个。就当是同学情谊好了。”
“那怎么行!”尘梨坚持自己,“你可以用这些钱去做更有意义的事的!”
“真的没有这个必要,吃饭的时候稍微节约一点就能省下来了,你也不需要还。”
“拜托,请收下吧。”这一次,尘梨以恳求的态度表达自己的愿望。
在这样的请求面前,瞬实在是无法拒绝,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瞬接过前后,出乎她意料的是,尘梨又微笑了:“但是,这次非常感谢你请我吃马卡龙。我想起来还有事要做,就不去买东西了,拜拜!”
还没等瞬回复,尘梨就跑远了。瞬低下头,迷茫地看着手里的450円。
尘梨匆匆跑出商场后,再也憋不住的泪水倾斜而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尘梨就这样在隐秘的角落一个人哭了很久。她看向外边,就见到卯木音菱、白希美晴和舟树真锁三个人走在街上,笑着聊着什么。
“她们的关系真好啊……”尘梨远远地望着那三个人,自言自语道。
音菱走到一个广告牌前停下了,原本打算继续走的两人看见音菱停下,也往回走,看着那个广告牌。
美晴问:“音菱,你在看什么?”
“嘘,你先别打扰我,我正在算这个联系电话号码的通项公式呢。”
“通项公式?音菱,你真是个理科脑,就算求出了这个也没什么用啊。”
“开玩笑的啦。”音菱指着广告牌,“你们看,北城区有个新开的水乐园,我就想,等放了暑假,MGO的大家要不要去那里放松一下呢。”
真锁也点点头:“水乐园是挺好的。”
美晴问:“那支出怎么办呢?”
音菱摆摆手:“大家各出一份钱就行了,反正团体票也有优惠。”
+展开多铎咲朵站在一片漆黑之中,这里她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吗?”咲朵呼喊。但是无人应答。
这个空间似乎没有边缘,咲朵一直摸着黑走,却没有撞到墙壁。看来是走不到头了。
咲朵放弃了,站在原地。只是在这时,有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你好,多铎咲朵。”
咲朵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但是四周全是漆黑,她看不见谁在说话。
咲朵鼓着勇气问:“你是谁?”
对方并没有回答咲朵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想问问你,你觉得自己真的有把叶月一织当朋友吗?”
这个问题让咲朵很不舒服:“她当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无话不谈,一织还经常保护我,我没有比她更好的朋友了。现在一织死了,我当然很难过啊!”
那个声音冷冷地说:“那么,在她难过的时候,如果你再安慰安慰她,也许她就不会自杀了。因为你怯懦,所以就有理由把朋友扔在一边,你只想着你自己。”
“不对!”咲朵大喊,“一织是被人刺杀的,不是自杀的!”
“但那只是你们的推测而已,证明不了什么。那我退一步讲,如果她真的是被杀了,你怎么在那天放学后才去看她?你真的在意她吗?”
“那是因为……我要上学啊!”
“上学居然比你朋友的生命还重要?”
“不,我根本没想到一织会……那只是小概率的事件,所以——”
“所以你就算忽略了你的朋友也无可厚非,对吧?看来你根本不在意她,你只在意你自己。因为她能帮助你,爱你,做她的朋友你能感到快乐;而她死了后,就少了一个爱你的人,所以你感到难过。真是个虚伪的人。”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真的——”
“像你这么自私的人怎么还不死呢?你要真对她感到愧疚的话,那你就去自杀啊,这样就算补偿她了,她也会原谅你的。但我知道你肯定做不到。你就永远卑鄙、自私、懦弱地活着吧,永远。”
咲朵感觉越来越难受,那个人的质问简直就要让她窒息。咲朵的呼吸越来越凌乱,最后意识像一根断了的弦,彻底停下了。
咲朵再一次睁开眼睛,就听见了外面打雷下雨的声音。夏天经常会有雷阵雨。
“是噩梦啊……”咲朵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果然,那件事造成的打击太大了。”
现在还是半夜,为了明天早上有精力学习,咲朵继续睡下了。
第二天,咲朵来到学校。校门口依然热热闹闹,大家有说有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课后,咲朵去了MGO。那里的神少女们也在谈论着各自的话题。
漆条绫见谈论起了电视机的事:“我家的电视是新型的,结果居然出现了雪花屏,还响起了女人的声音,这也太吓人了吧!”
绘上松歌很好奇地问:“那她说了什么啊?”
“说什么为了自己的未来……说的到底是什么是我也不知道。”绫见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那是有人自制了信号干扰了原来的信号而已。昨天我听收音机也听见了女孩的声音。”卯木音菱向她们解释。
咲朵在MGO一言不发,她感到很难受,于是去了教学楼的天台。由于昨晚下过大雨,天台上很潮湿,找不到可以坐下的地方。
咲朵看见星序愿也在天台,就走了过去。
咲朵凝望着远方的积云,对愿说:“只是四个月的事件,樱峰同学和小映死了,现在一织也死了。一切发生得都好突然。我们……也会死吗?”
“我……不知道。”愿无力地摇了摇头。
“樱峰同学和小映是被告知转校了,所以大家也没太当回事。但一织,大家都知道她死了,可以开始大家只是把这当成闲聊的话题,甚至还出了不少谣言,完全不把别人的死亡放在眼里。现在,大家彻底忘记了那件事,还是该说说,该笑笑。一织很快就会被大家遗忘的。”
“不,其实大家也是有悲伤的!”愿说出了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只不过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实在太痛苦了,所以就得找点快乐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一定要相信,其实大家都对叶月同学的死感到惋惜的。”
“嗯……谢谢你,星序同学。”咲朵知道那只是安慰的话,但还是表现出了相信的样子,“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做了很久的朋友了吧。我以后能叫你愿吗?”
“可以的,我不介意。”
“嗯……愿,我啊,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在那个梦里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只听见有一个声音,说我根本不在乎一织。可能我也确实对一织怀有愧疚吧。”
“不可能的,叶月同学和多铎同学是很好的朋友啊,怎么会不在乎呢?”愿的表情难以置信。对她来说,一织和咲朵的友情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我没有足够地安慰她,而且那一天,我们是放学后才发现她的尸体的。可能是我实在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就做了那样的梦。”
“多铎同学……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不必太当真的。我们要活好当下。”愿对咲朵说。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安慰的方法。
“嗯,谢谢你。下节课快开始了,我们回教室吧。”
一年三班这一节是英语课。
“value这个词作为名词意思是价值,作为动词意思是重视,还有估量某物的价值。”
“价值……重视……”咲朵嘴里默念着这两个词语,手上在记笔记。
那天放学后,咲朵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曾经那个令人安心的身影,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白希美晴在校门口默默目送咲朵离开。她还是很担心咲朵的状态,毕竟她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不过照目前来看,一切还在控制范围之内,这也算是好的结果。
等咲朵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后,美晴才走上回家的路。
+展开“没问题,等着我吧。”白希美晴向着大门走去。
她的身体直接穿过了门,进入了屋内。紧接着,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律岚霖羽打开了门:“不愧是美晴学姐!”
“小声点,也许现在一织同学状态不太好,不能太大声。”美晴提醒道。
霖羽点了点头。多铎咲朵和星序愿也走了进来。
咲朵向着一扇门指去:“一织的房间就在那里,不出意外的话她就在自己的房间。”
愿小声问:“律岚同学,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是什么呢?”
美晴走过去,推开了叶月一织房间的门。但她没有走进去,而是停在了门口。
“怎么了,美晴学姐?”咲朵跟着走进了一织的房间,但她马上尖叫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霖羽也立刻赶过去。她看见的是——
一织的尸体。
“叶……叶月同学?她……死了吗?”愿不敢看里面,只是颤抖着躲在霖羽的身后。
“好过分……太过分了……”咲朵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一织的腿还在床上,上半身已经滑落下来。在她的书桌上,放着一瓶空了的安眠药。
卯木音菱正在吃汉堡,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美晴打过来的。
“真的假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音菱放下了手中的汉堡,“好的,总之你们先报警,把这件事当成一起普通的自杀案来处理,不然警察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我马上就过来。”
音菱的盘子里还有薯条、鸡块、鸡腿和可乐,把这些全部打包后,她赶往一织的家。
“警察还没到吧?”音菱在客厅放下自己的东西,然后走进了一织的房间,用手机拍照,“如果之后要调查这件事的话,我们还是留一点现场照片比较好。”
“音菱,一织同学她死了啊!”美晴很悲痛地说。
“我知道。但我们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音菱在凝结的空气中说出了这句话,四周一片死寂。
很快警察赶到了。在少女们提供完口述之后,她们走了出去。一织的家作为案发现场被封锁了。
“好过分啊……这种事也太残忍了!”愿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音菱叹了口气:“从表面上看,那孩子是用安眠药自杀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太天真了。”
美晴问:“为什么这么说?”
“大多数想要自杀的人都会选一种相对不太痛苦的方式。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吃安眠药就会久久睡去,无痛苦地死去。但事实恰恰相反,可以说吃安眠药自杀是最痛苦的事了。身体里伴随着剧痛,精神错乱,万一没成功还得去洗胃,简直就是在折磨人。真是可怜啊。”音菱突然问咲朵,“既然你是她的朋友,你知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安眠药?”
“一织跟我说过,她母亲有严重的失眠症,每天必须吃安眠药才能睡着。”咲朵回答。
而此时,之前一直咬着牙沉默的霖羽突然发声了:“杀人犯。”
“律岚同学,你说什么?”愿听见了霖羽的那一声,非常不安。
霖羽转过身来,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一织是因为网上那些人的言论才死的啊!是网上那些人杀死了一织,他们是杀人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每个人都是!一织绝对不是第一个因网络暴力而自杀的人,可先前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施加网络暴力的人被处以死刑的事。也就是说,那些人杀人还不用偿命啊!凭什么?就算他们杀了我的朋友,过一段时间就完全忘了这件事了,依然过着平静的日常,可一织她连命都没了啊!一织她不是自杀的,是被人害死的!”
“霖羽同学,请你冷静点——”美晴急着呼喊。
“我绝不会原谅那些杀人犯!”霖羽说着,就跑了出去。
“真麻烦啊……”音菱将自己的食物交给美晴,“我去追她,你帮我拿一下东西,谢了。”
而面对悲痛的愿和咲朵,美晴能做的只有安慰。
音菱在公园追上了霖羽:“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霖羽愤怒地回答:“找到那些在网上伤害过一织的人,然后借助神少女的力量把他们杀掉。只要用神力战斗,警察就找不到我。你也别想阻止我!”
“阻止你的不是我。”音菱摇摇头,“你知道网上那些人是谁吗?”
“他们都能搜到一织的信息,同样,我肯定也能搜到他们的信息。”
“就算你找到了,要想找到他们你还得跑遍全国各地。你又没有远程移动的能力,得花钱买乘坐交通工具的票。而且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迷路。这也太不现实了。”
“可……就这么让一织白死真的好吗?她是我重要的朋友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听完我的话。网上那些人都是被鼓动的,你应该憎恶的,是策划出这个歪曲事实的新闻的人。”
霖羽稍微冷静了一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把这个新闻炒火,来赚取更多的点击量。你看,这个新闻现在热度不是挺高的吗?发布新闻的人想要热度,评论的人想要展示自己的正义,总而言之,没有人在意真相。”
“所以……一织她只是个牺牲品,是吗?”
“你也是高中生了,应该知道世界并不公平,有很多事情是无奈的。未来的路还很长,慢慢走。”
霖羽点头:“我明白了。”
“除此之外,你作业还没写吧?”音菱转过身,“赶紧回家写作业去。”
“啊,好的。”
霖羽离开后,音菱给美晴打电话:“那孩子已经搞定了,你让剩下那两个回家去吧。我这就过来取我的东西。”
回家之后,咲朵在家里翻找着什么。
她找到的是一织寄给自己的明信片,还有两人共同完成的一幅画作——蜡笔涂成的碧蓝的天空下,两个牵着手共同前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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