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CP
身高:173
角色简介:
BLeach-Bleak二期、三期 角色
破面N0.4
CV:绪方惠美【角色曲:光の旋律-Kalafina】
“遇到这样的对待也愿意待在我身边么?”
.
.
“...真是奇怪的家伙”
身高:173
角色简介:
BLeach-Bleak二期、三期 角色
破面N0.4
CV:绪方惠美【角色曲:光の旋律-Kalafina】
“遇到这样的对待也愿意待在我身边么?”
.
.
“...真是奇怪的家伙”
1、
“晚安,进入梦乡吧。”
破旧的房间里光线昏暗,腐朽木头的味道夹杂着泥土与苔藓的湿气从木板之间灌进来,虽然还是白天,这里却又黑又冷,好像已经入夜一样。
手上、脸颊上、脚上都传来灼烧般的痛楚,之间还夹杂着愈合的旧伤和红肿发炎的伤口传来的刺痒。一路从满是积水的泥地走来,鞋底已经湿透了,冰冷的雨水从鞋子里灌进来,感觉又湿又黏。
——砰砰砰,砰砰砰砰。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与其说是在敲,不如说是用力在捶,那扇木门马上就要被撞开,愤怒的风暴将掀翻这栋小屋。自己又将被推搡、被踢、被打、被火烫、被锐利的东西刺进身体……
不,只要安静下来盯着一处就好了。屏住呼吸,不发出声音,蜷伏在黑暗的角落,对方就会离开了。
对,盯着一处就好了。
自己的手吗?
手心的伤口已经化脓了,感觉不到痛,只是无比地想要用手去抓,假如拨开那令人厌恶的表面,下面会不会有虫爬出来啊。
房间的角落吗?
四面表面剥落的墙壁上静静地投射着狰狞的影子,像张开嘴露出獠牙,等待着发动攻击的野兽,那些铁的利齿与刀刃上沾着锈迹、泥土,会不会还有血呢。
墙壁外面的树林吗?
浓云遮蔽着天空,黑漆漆的枝桠相互交错,投下不祥的阴影。冷风在枯死的树木之间穿梭。很难不把飘舞的落叶和摇晃的树影看成别的什么。
直到视线落到怀中的狮子布偶时,才终于安心地吁了口气。
啊,只要看着它就好了嘛。
就像布偶一样,我的身体不会疼痛,骨骼不会断裂,皮肤不会绽开,不会流血,不会在肚子受到重击的时候吐出唾液,耳朵不会在被掌掴的时候嗡嗡作响。即使受伤,也只会从破损的地方流出白白的棉絮……
就像布偶一样,安静地躺在床铺的角落。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包裹在柔软的被褥中,沉入温暖甜美的黑暗之中。
……
“早安,一起跳舞吧。”
那些摇摇晃晃,躯体庞大笨重,相貌丑陋的布偶,究竟是谁把它们弄出来的呢?
皮肤是粗糙的深色亚麻布,头发是脏污打结的布条,四肢长短不一,有着畸形头颅,腹部被胡乱塞了破棉絮,粗粗地缝合起来。这幅只会在噩梦中出现的模样,干嘛还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呢?
全部破坏掉,重新做一遍就好了。
做出漂亮、可爱,再也不会发出让人恶心的声音,相互撕咬,只凭着庞大的身躯就使用暴力的玩偶。
用锐利的剪刀剪开那椭圆形的,像耳朵一样的布片。
用两个手指捏住黑色棉线缝在面孔上的圆形衣扣用力拉扯,棉线发出了嘭嘭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崩断了。
用钉子把一条前肢钉在地板上,然后用力拉扯另一条。布片之间的缝线断开了,布条嚓地一下裂成了两半。
用裁纸刀割开那个圆形的身躯,白色的棉絮像内脏一样向外弹出来,随着接下来的捶打在房间里四处飞散。
啊,比想象得要轻松嘛。
大概比用园艺剪剪断人的耳朵轻松多了。
比用手指伸入眼眶,用指甲把眼球与眼眶分离开,一边小心不要让被血和粘液弄得又湿又滑的眼珠脱手,一边用力把它拽下来轻松多了。
比用锯和锉刀切割人的四肢,用刨子刺入人的腹部轻松多了……
2、
从刚才这个被叫做梅洛蒂亚的女孩从自己身边离开的一刻,瓦兰德就觉得身体和意识的一部分被剥离了。
头脑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形象,眼前的景物不断扭曲,周围空气和灵子的流动也感觉不到,耳朵里传来嗡鸣声,前额好像被塞上了一团棉花,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幸好身体还能凭借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以及本能保持应该做出的反应,他在梅洛蒂亚在他耳边打招呼的时候,使用响转拉开了与敌人的距离。
原本以为对方是要对脆弱的脖颈或喉部放出致命一击,但女孩只是轻巧地向后移动了身体,整理了一下熨烫整齐的衣物,拉起裙角向自己鞠了一躬。
瓦兰德把视线转向眼前那个身材娇小的敌人。在视野中仅剩的一点白茫茫的光中,他看见她抱着一只布熊玩偶。
——完现术者。
——我是被控制了吗?
——感觉会迟钝、消失,在那之前……
瓦兰德将双手交叠,左手的盾和右手的长剑合为一体,成为交握着的双手巨剑。
接着,空气发出爆裂的鸣响,巨大的风势像炮弹一样冲向对方。
女孩吃了一惊,她向一侧闪开,与其说是慌张,不如说是对敌人的反应感到意外。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还要打吗?大哥哥?”
瓦兰德用仅剩的一点视力辨别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接着用指尖已经麻木,体会不到握着任何东西的手做出了攻击。
看不到对手,听不见对手的声音,就连气味、温度、形体都无法感触,长剑几乎和手臂成为了一体,挥落下去也无法通过阻碍和撞击判断对手的位置,以做出下一击或是防御动作。甚至自己的脚步都无法感受到,踩踏的那个平面究竟是在空中还是在地上,自己的身体是在上升还是下坠,都已经不知道了。
现在瓦兰德几乎完全是在凭借意识驱动身体,就像远远地站着,驱使脚下一片幽深黑暗的水中,名为“自己”的白色光点找到要发动攻击的对象,再吞噬它、切碎它一样。
3、
——为什么,为什么?
并不是通过声音或是表情,瓦兰德感到从对方那里传递过来的意识。那是厌恶、烦躁,想要快点结束的感情,以及对这个难缠的对手能够一直追踪着她的位置而发出的疑问。
——这是成千上万场战斗所残留下来,融化在骨骼和肌肉里,不需要看、听、闻、感触、思考,就可以做出反应的本能啊。
起初,对手像在玩弄猎物一样,试图通过什么撕扯自己的四肢、腹部、头部,身体每一个部位都传来要被拧下来一样的锐痛,必须集中全部意志,才能勉强保持身体的平衡。后来,痛楚似乎减轻了,也许是因为一直贴在对手身边,与战斗的对象保持极近距离,让对方应接不暇,操作感觉的动作减少了。虽然每一次劈砍、戳刺、重击还像裹在什么浓稠的粘液里一样让人难以控制,但由于影响行动的因素变少,距离感和空间感渐渐返回到破面脑海中,那一片黑暗的混沌里面,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轮廓。
这简直像那个灵魂在作为人类的时代,最初踏入战场的几年参加的战斗,身体裹挟在铠甲构成的盾墙中,丝毫不为自己的意志所控制,只是作为钢铁洪流的一部分朝敌阵冲锋。
即使是这样,仍然有办法接近选择的敌人,从同伴中间挤出去,在放弃庇护所的同时,取得行动的自由,巧妙地避开从胸前、头上、侧腹袭来的矛尖和剑锋,冲散、撕裂、切碎对手,最后从猝不及防的角度,向自己的目标挥剑。只要第一击咬住对方,这个目标就再也无法逃离双手剑可以触及的范围。
——那就是对手,朝那里发动攻击就可以了。
——对,就这样挥下去。
——挥下去,不管是身形巨大、和自己身材相仿,还是矮小的敌人,在无法避免的时候必须直接接下这股巨大的力量。
——真是意外,想要用与之相抗衡的力量把剑挡开,她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在用什么姿势站着?现在真的是那个外表娇小的女孩在与我战斗么?
长剑突然卸去力量,与那锐利的东西做了个交击,顺势划过一道圆弧,从对方另一侧斜切下去。
——那股意志消失了,砍中了吗?
——不,似乎还要继续的样子。
长剑再次以落雷一般的气势劈砍下来,这次对手改变策略,只是像鸟儿划过水面一样,以武器承接并顺势划过了长剑的阔刃,打算让攻击落空。
于是,还保持着一点感觉的左手放开剑柄握住了剑身,右手以剑的末端向对方大约是额头的高度撞击过去。
——会被避开,所以……
长剑像用丝线悬吊在半空中一样,依自身重力划了个圈,恢复了剑锋朝前的形态,宽阔的剑刃在空中形成一道弧光,接着,像叶片前段一样的锐利剑锋划过了什么柔软的物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洪水突然冲破了堤坝,巨浪挟着一座山那样多的碎石从高处倾泻而下,各种各样的声音、色彩、光线,以及穿透肢体的疼痛席卷了破面的身体。
机械倾轧、野兽咆哮、鲜血四处飞溅、火星点燃了建筑、人影奔跑晃动,被利斧劈下头颅,从喉咙里发出闷哼然后一击毙命。瓦兰德觉得自己似乎在从高空向地面坠落,过程中,这些景象就在他眼前转个不停。
像一瞬间被冲进深水中的人一样,十五刃拼命向水面挣扎,试图从感觉的洪流中取回意识。刺耳的尖啸几乎要震破耳膜,头颅中燃起了熊熊火焰,眼球好像快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了。内脏好像被什么攫住,传来猛烈的绞痛。
——眩晕症,之后是心脏麻痹,假如我还活着,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开玩笑的余地,破面自己都感到意外。这也许是因为混乱并没有持续得太久。疼痛从左胸集中到了左前臂,稍微能看清眼前的情况了。
梅洛蒂亚稍稍弯着腰站在那里,裙角在气流中飘动,手指关节和手掌之间长长的锋利物体闪着寒光。那是戴在手上的铁爪,身形娇小的她就是用这种东西挡开了长剑的攻击。
大概是利用完现术增加了自己的力量与速度,从一开始一系列的攻击都没给少女造成什么伤害。梅洛蒂亚在剑锋刺向她的时候躲开了,长剑只是划破了她的脸颊,让耳朵与鼻尖之间产生了一条小小的伤痕。
但是,她的神情却显得极为愤怒,连伸向那道伤口的右手都在微微发颤。
“可恶,可恶,可恶……”
女孩嘟哝着。
“居然敢弄伤我。”
梅洛蒂亚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的猫,马上就要向前扑去。
——只差一步了。
破面一边与对手对峙,一边以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街道、商店和在其中若隐若现的绿色树木,以及它们背后的蓝色天空。战斗开始时,所有的景物仿佛融化了一样,变成粘稠模糊的一团,直到刚才才渐渐清晰起来。那个还穿着在虚圈时的服饰的白色身影,逐渐升高、远去,最后进入了天空中张开的黑色缝隙。
笹木离开了。
愤怒和无奈在身体中鸣响,破面再一次失去了机会,连对方是如何制造出这次的混乱,剩下的同伴是不是会再遭遇危机都还没有确认,始作俑者就再一次消失不见。
已经没有余力,也没有必要再战斗下去了。他把注意力转向面前的对手,那只熊布偶现在只有一只手臂被她的三个手指捏着,软塌塌地垂落到地上。
——是通过那东西来控制对方的吗?
在产生这个念头之前,十五刃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左肩下面的钢皮开始伸展,缠绕,像环绕着上臂的绳索一样收紧,他努力抬起左臂,用全身力气向自己的手臂挥出一剑。
手臂离开了躯体,灵子构成的血液喷溅出来,半边身躯都染上了诡异的颜色。与此同时, 无形的利刃劈开了那只布偶,现在只有两片布包裹着的一小团棉花还在主人手上。
接着,随着地面上发出的一声巨响,水泥马路以破面脚下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绽裂,破面的身体向后弹开,以眼睛难以捕捉的速度向远处疾驰而去。
“喂……”
少女的眼睛再一次睁大,眼角上挑、瞳孔微微收缩的样子越来越像猫科动物了。
“切掉尾巴逃走,简直像壁虎一样,笹木大人做出的东西还真是有趣呢。”
4、
破面向前急速奔跑,终于摆脱了控制的身体还残存着迟滞感,左臂的切口已经在缓慢再生了。
如果现在回到虚圈,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突然,远处的灵压让他放缓了脚步。
——运送伤员这种事,让有空间转移能力的破面来做不是更好吗。
他摇摇头,向感受到灵压的方向转身奔去。
……
“十五刃!”
自己现在回到了一开始出发的地方,这里是一栋高层建筑的顶端,临街一面的玻璃从六层以下全部都被打碎了,瓦砾和水泥砖也飞散得到处都是。
下方有两股灵压,一股强烈一股微弱,但是,不需要感觉灵压,从楼顶俯瞰下面灰色的水泥路面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十刃尤路和自己的首领。
瓦兰德一跃而起,弯曲身体轻轻落地。他俯下身,迎接十刃的目光。
粉红色头发,长相秀气的小个子浑身都是尘土,身上的钢皮也有好几处破损,他的眼神中既不存在像平时和四刃在一起时那种活泼和依赖,也没有独自一人时淡漠和逃避周围同类的感觉,而是充满了焦虑、担忧,还有一丝责难……
——因为我没有尽到从属官的职责吗?
尤路刚才尖锐的声音在看到瓦兰德整个消失的左臂和浑身上下的伤口时,稍微缓和了一点。
“小光她……”
他指了指倒地不起的四刃。
“拜托你了。”
“明白了。”
瓦兰德简短地回答,接着把首领扛起来,这个简单粗暴的动作却让身后的尤路倒吸了一口冷气。
——等等,刚才好像听漏了什么?
“伤得这么重,是因为战斗得太投入了,虽然是四刃,但怎么说也是女孩子……无论如何请你小心,并且马上把她送回去……之后我会和她说的!”
尤路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放低姿态用恳请的口吻向两位数说道。
然而,这句话给瓦兰德的冲击简直不亚于当年虚圈的创造者出现在那片白色沙海。
5、
——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真是丢脸,虽然现在以人类的标准来约束自己的言行根本没有意义,但对待女性怎么也该更温柔一点……
——“去死”,“请从这个房间出去” “我是不会帮您的。”好像说过这样的话。
——“BOSS的审美出了很大问题。”“您是园丁鸟吗?不要再从现世捡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了,用它们筑巢也不会招来雌鸟。”这样的评论经常出现。
——“您脖子上面和排球一样形状的东西是什么,它真的能够启动吗?”“放弃吧,这种少女梦就算三流同人志月刊也不会登载。”“您还要休息多长时间,从您开始躺下来吃点心到现在,猪可以游过海峡,乌龟也能跑完马拉松,树懒能够移动到另一片大陆了。”这样的话好像也说过。
—— “干得不错,但还是请您去死吧。”大多数时候是这样总结。
——也许应该表示安慰,同情,重视,以及歉意。
混战结束后,虚圈和静灵庭都遭到了重创。大家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受伤和疲劳的状态恢复。接下来是清点己方的数量,恢复秩序,解放残余的、被控制的同胞。在那之后,双方的首领准备和谈并缔结短暂的盟约。
也许,不久之后,他们会和黑衣死神站在同一个战场上,十五刃想。
推开四刃住所的门,瓦兰德看着金发青年……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年轻女性,正坐在大开的窗子前面,背靠着墙壁,拿着荧光色指甲油的小瓶,若有所思地透过它观察虚圈漆黑一片的天空。
“来晚了,要不是十刃当时在的话,这个位置坐着的就不是您了。”
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这种话呢。瓦兰德突然觉得,看到他,不,她那张脸的时候,心中的歉意和同情就烟消云散了。
破面叹了口气,向现任四刃走去。
原本预期会得到“你不是也一样惨。”,“手臂长好了没有。”之类的反唇相讥,但是,柚希只是抓着下巴,皱起眉一脸沉重的表情。
“考虑问题的模样不适合您。”
瓦兰德破天荒地,朝首领递出一罐从现世带来的饮料。
柚希接过还带着水珠的锡罐,从窗台上跳下来,郑重地盯着从属官的脸,压低声音说。
“这次陷入苦战,我想是因为……虚圈可能有叛徒存在。”
“是这样吗……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控制。”
瓦兰德点点头。
“之后要怎么做,您想过吗?”
四刃的脸上露出了无所畏惧的微笑。
“当然是像以往一样战斗了。不管是面前的还是身后袭来的黑影,只要击退他们就好了。只有击退他们,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东西啊。”
“嗯,祝您一切顺利。”
从属官难得地回以微笑,看着自己的首领啪地一声打开那罐汽水,里面充满压力的饮料带着泡沫,全部喷到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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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0,脑洞和肝都用完了,只能仓促打卡,实在抱歉
*其实还是二章结尾,算日常也没关系
*BUG或不妥的地方请戳……
+展开
QWQ:::这章节收到了xN的嘲讽2333333怎么回事我明明受伤了呀!!!!!你待我好点啊啊啊 !!!虽然有些地方有出入又比秒的合得上~23333
1、
——守护和征服,哪一样更难呢?
黑色的天空抖动起来,白色的沙尘四处飞散,目光所及的遥远地方,如同巨大的齿轮转动起来一般,天幕的开口缓缓扩大。瓦兰德抬头盯着那条黑暗的通道,感受着从中涌出的气流,再次咀嚼着这个问题。
久违地回到这个黑与白的世界那一刻,虚圈强烈的灵子风暴让他回忆起从亚丘卡斯成为破面的时候,千万条灵魂与错综复杂的记忆纠缠在一起,在身体内部涌动、撞击,好像要冲破胸膛喷涌出来一样的感受。
那之后,虽然头脑中仍然回响着嗡嗡的轰鸣声,眼前也模糊不清,他还是奋力挣扎着,像新生儿蹒跚学步一样,用自己的双脚站立起来,确认了“自己”的存在。
从取回了人类的意识和姿态以来,被赋予十五这个数字的破面,起初多半是凭借本能维持着自己的生存,但后来,随着意识和思维逐渐清晰,那混乱的记忆碎片渐渐拼合起来,像一团混沌中一道白色的丝线,标示着在这些相互吞噬的灵魂之中,作为统合的一个。
不是最有力的,不是最机敏的,也不是最强大的,只是少数几个具有整合性的灵魂中,将其他较为微弱的聚合起来,变得千疮百孔但还是拼尽全力逃脱了覆灭的命运的一个。
好像荒原上的野牛群聚在一起,围成密不透风的围墙,把角朝外,保护里面的新生或老弱一样。
混杂了其他人类和动物的记忆,如今的“自我”与叫做瓦兰德•艾尔斯坦的人类,已经不能称作是同一个了。但是,随着“第二次生命”不断向前延伸,他像看着彩色丝线逐渐织成织锦一般,看到了统御着这具身体的灵魂,生前的一幕幕景象。
在“他”还活着的时代,广袤的土地上时常回响的是金铁交鸣的乐曲,上演的是血与火的剧目,国家之间相互交战、吞并、联合、分裂、征伐。他曾随着远征军踏上别国的土地,也曾经守在家乡和入侵者作战,曾经亲眼目睹过各种各样的战斗。
为了土地与权力,将异国的国民从居所中驱赶出来,用刀尖挑着婴儿在火上烧,把老人白发苍苍的头颅撞碎在石头上,像飓风一样来去,像野火一样破坏一切的征服。
为了土地和利益,以谋略逐渐侵占领土,利用别国的危机,时而强硬时而柔和,在遗忘中像阴影一样蔓延至整片大地的征服。
为了自由舍弃性命,血战到最后一刻也要昭示己方主张的守护。
为了生存深深低头,在几乎失去一切之后还要忍辱负重的守护。
究竟哪一种更困难呢?
他多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最终没有得到答案,出于不同的目的,同时受到国力、兵力以及能够使用的资源限制,征服与守护最终都走向不同的方向,并不是空有美好的愿望就能取得胜利。
但是,和理性的思索无关,破面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灵魂的形状。
和那些与他一起降生到这片虚无的土地上的同伴一样,他也有着对某个目标狂热的追求,那并不是嗜杀者对血的渴望,也不是强大的战士对战斗的享受,也早已脱离了狩猎者追猎和吞噬猎物的欲望。
他想看到所有人都放弃的事物存活下来,因而选择了守护的力量。
就像这些戴着面具的残破灵魂,本来就是不允许存在下去的东西,不管是黑衣死神还是白衣灭却师,都想要让其消失,看到它们彼此咬杀,浑浑噩噩地相互攻击,他们一定会认为,这就是‘虚’的本性。
虽然深深怀疑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谁,瓦兰德还是认为,目前这种局势是无论哪一方都乐于看到的。和几乎所有势力敌对的现在,想要守护同胞,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破面仰起脸,灵子的乱流吹散了他的额发,青绿色的眼睛在白沙形成的雾气中闪闪发亮。
——因为困难才有趣啊。
让那些自诩为“神”的家伙困惑吧、恐惧吧,就算被踩在脚下,也变成带着毒液的尖锐棘刺刺穿他们吧,就算被碾碎,也像漫天飞舞的虫群一样重聚起来吧,像岩石一样压碎、像大海一样淹没,像烈火一样烧尽这些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看不到他们哭泣和流血的愚神,然后全员一起回来,抬头挺胸地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
——认为我们还能被随意驱使的家伙,一切不会如你所愿。不管多少次,不管满身鲜血还是沾满污秽,在你被拖进同样的深渊以前,我们都会爬起来和你战斗的。
破面的眼前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一个影子,他站在黑暗里,似乎正在发出嗤笑。
在对那个身影施以最深的诅咒之后,破面也笑了。
那个笑容假如在阳光下,大概显得开朗而又无畏,但苍白的弯月给这个表情染上了凄怆诡异的色彩,仿佛露出獠牙的野兽一样。
2、
“唉,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瓦兰德看着自己的上级,他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四处打量的样子几乎带着点好奇。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现世旅行
“虽然不想承认,属下也有同感。”
“诶……和我意见相同让你这么反感吗……好伤心啊……”
浅色头发的青年眯着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睛,一脸沮丧地打量着自己的从属官。他举起手臂,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本来还以为能够悠闲地休息一下,女王大人真是任性。”
新上司无来由地让瓦兰德感到焦躁,他试图冷静地分析原因,是因为自己还沉浸在过去无谓的感伤中?是因为这家伙总是穿得花里胡哨?还是第一次见面就让女孩子,不对,少年出现在房间里?或者是那些古怪张扬的装饰品?不,对待同伴应该一视同仁,决不能因为个人习惯就产生偏见,也不能就此抹杀他的战斗力和领导力,但是……
——果然还是无法相处,这大概真的是本能吧。
瓦兰德放弃了思考,接着,他听到在屋顶上蹲下来遥望远处的柚希发出了提问。
“你觉得这次到现世和死神作战,她是怎么想的呢?”
“一直呆在虚圈的您应该比我更了解现任的一刃,大人。”
瓦兰德摆出职业性的微笑把问题顶了回去,柚希不禁抓起了头发。
“咿……”
百折不挠地想和下属搞好关系的上司真的有点可怜,于是瓦兰德还是开口总结道。
“以虚圈现在的情况,无论是谁都应该会选择蛰伏起来慢慢恢复,不管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必须站起来与之一战的原因不外乎两个。”
“首先是,要解救变成傀儡的同伴吗?”
“嗯,想要让我们所在的世界长久地存在下去,唯一的方法是放弃过去那种在短时间内相互吞噬的做法,尽可能地保存力量,如果能够找到解除破面被控制的方法,失去的同伴就能回来……虽然这不容易。”
“那么,另外一个理由呢?”
“这是更重要的理由。”
十五号感受到了飞速逼近的灵压。他把身体重心压低,做出准备冲出去的姿势,而四刃似乎也同样有所察觉,绷紧身体做出了备战的态势。
“要昭示我们是有自己的意识,有能力自己选择,不为任何人利用,不为任何人驱使,不会跪拜在任何人脚下的生命。”
“嗯……这样吗,说得有理,白蛇姬大人的确是这样的……
“对了,操纵虚和破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他们能解析出操作的关键,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应用,我想,这一定是一开始就……”
柚希惊讶地抬起头,看到十五号突然转身,从两人所在建筑的顶端一跃而起。
“喂!你上哪儿去?”
“四刃大人是很强的,并不需要从属官保护,放心,假如您战败了,我会第一时间回来拿这个号码的。”
“真是够了……”
柚希哭笑不得看着自己的从属官侧身踏过大厦闪光的玻璃外墙,向某个灵压并不集中的地方奔去。
3、
现世稀薄的灵子让刚刚从虚圈回来的破面感到四肢像被粘稠的液体缠住一样,而胸腔似乎也在承受重压,他试图稳住呼吸,调整肢体各处分布的力量,想要尽力回复行动自如的感觉
——奇怪,原来在现世的时候,竟然习以为常地过了五年吗?
脚下是地面电车站、市立图书馆、购物中心、街心公园……作为人类开始生活的地方。
或许因为灵子或是地脉的关系,这里被作为死神从静灵庭到达现世的稳定通路。连灭却师也经常在这个地方出现。
作为破面,假如在一个地方停得太久,会吸引现世虚化的灵魂,自从那场战斗结束,为了不给周围的人带来困扰,瓦兰德便离开此地,在全国各个地方到处辗转。即使如此,这座城市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依然清晰可见。街道的分布,行人的流动,建筑的格局……一切都带着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远处出现了几个相当强大的灵压,大概是队长级的死神吧。而来到现世的死神席官也大多聚集在那个方向。看来静灵庭虽然正在为自己的问题焦头烂额,还是把几乎所有队长级都派到了现世,而自从上次战斗过后,对于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原有实力的虚圈来说,这实在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为了这一点,不少二位数选择了前去牵制队长级,而战斗能力比较强的三位数和十刃则是先去击退副队长和席官,采取这样节约战力的方式。大家默默地达成了共识,这次战斗的目的不是消灭对手,而是为虚圈争取继续存在的权力。
像沉重的巨兵相互撞击再弹开一样,天边的沉雷开始鸣响。瓦兰德甚至记得其中的几个灵压。原来他们还活着,和自己一样再次踏入了这片混乱的漩涡。
周而复始,永无休止的战斗实在是太愚蠢,太令人厌烦了。就算是死神,假如虚圈不主动出击的话,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应该付出大量牺牲、花费大量战力将其消灭,这次他们的行动像是踏上了被谁一开始就铺好了的道路,让人觉得只是顺势而为。而那个背后的“谁”,应该不是死神的总队长,而是——
突然,瓦兰德感到身后有灵压接近。
挟着风势和冲击力,像出膛子弹一样飞速移动着,大概是身躯娇小行动敏捷的类型吧。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而是急于赶去众人聚集的战场。
“等一下。”
那个身影出乎意料地敏锐,在瓦兰德立起无形之盾的一刹那,便轻捷地向后弹开了,好像蜻蜓在水面接触一下,不,是还没有接触就远远飞离的样子。
女孩脖子上红色的围巾在空中飞舞,接着随着蕴含着活力的身体落地,她眨眨圆圆的眼睛,金色的瞳仁像黑暗中的猫儿一样闪闪发亮。
接着,她皱了皱鼻子,以与娇小外表完全不同的巨大力量举起斩魄刀向瓦兰德挥来。
——啊啊,这一点也毫无变化。
瓦兰德瞥见了她手臂上的队章。
“九番队?”
女孩迟疑了一瞬,眼里流露出困惑的神色,接着好像认为这是敌人迷惑自己的手段,继续挥舞斩魄刀,想冲破封锁了自己行动的层层防御。
但是,面前的敌人似乎带着悠闲余裕,在死神少女出手的瞬间向相反方向将那无形的重物顶上去,化解了斩魄刀劈砍和突刺的力道。大概是手臂被震得发麻,少女脸上明显露出了恼火的神色。
“叫京榊的副队还好吗?”
终于,少女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瓦兰德抓住这个瞬间用无形之盾卷起旋风,裹挟住就要刺向自己的斩魄刀,锵的一声,闪着青色寒光的锐利刀刃飞到了半空。与此同时,少女身体四周竖起了无形的障壁。
虽然身体还能够活动,但自己明显是被限制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死神少女立刻使用鬼道袭向四面和头顶的空气墙,然而苍蓝色的火花像光线射入水中一样,被那奇怪的盾墙吸收了。
“抱歉,我不想和你战斗。这场仗对我们和死神来说都毫无意义,请停下来,听我说几句话。”
敌人竟然以安抚般的语气开口了。少女鼓起了腮帮,带着生气,疑惑,有点好奇,又不想输了气势的表情吼道。
“你这家伙真是奇怪,我不想耽搁时间,有话快说,然后让开。我还要去找队长她们……”
接着她抓着头发皱起了眉,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最后自暴自弃一般地大声道,
“都是因为你刚才一直提她的名字!京榊大人是九番队队长,难道你和她交过手吗?居然还活着算你运气!”
破面眯起眼睛露出了微笑,露出了像是怀念的表情。
“你笑什么!不是要问问题吗?”
“啊,抱歉,抱歉,我叫瓦兰德,是破面十五刃,想问你们前往现世,是被下达了怎样的战斗指令?”
“什……当然是因为虚之王国的宣战啊!是你们单方面突然咬过来,我们当然要回击!”
“果然只是这样吗……有关破面被抓走,有人进而对它们进行了操纵的事情,你知道吗?”
“操纵……鬼才知道!难道不是你们先入侵静灵庭的吗,一次两次,完全不接受教训,既然这样我们也只有再把你们痛打一顿……”
少女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而青年只是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这样啊,确实不是从你们某个番队的实验中暴走产生的吗?”
“虽,虽然十二番的确是那种地方……那不可能,大虚是从外部入侵的……不对,你怎么知道?!”
“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
“……”
一问一答进行得太过顺利,死神少女似乎一方面为后悔的情绪所笼罩,一方面正在努力回忆自己是不是透露了什么重要信息,她以一副宁死也不会再开口的表情瞪视着对方,结着手印准备下一次鬼道的攻击。
“请教你的名字?”
“诶?”
“我们不是不打架就活不下去的一群,和你们一样,我们不想出现无谓的牺牲,我们有一起行动的理由,有生活的地方,有要保护的东西。情势允许的话不想和你们成为敌人。现在我要想法让这场战斗在双方还没进入狂热状态的情况下结束,虽然听起来没什么意思,但是,啜饮鲜血喝醉了的话,不管死神还是破面都会变得很糟糕的。”
一口气说完以上的话以后,破面欠身低下了头。
“然后,受到了你的帮助。要致谢需要知道对方的姓名。”
“喂喂……”
具有压迫感的不明障碍像雾气一样消散了。斩魄刀回到了自己手里。死神少女叹了口气。
“鹭渊宫叶,九番队三席。”
4、
和预想的一样,交战双方渐渐进入了亢奋的状态,不管是追求一击制敌的杀手,还是追求单纯明快战斗的战士,他们的灵压彼此交相碰撞,迸射出飞舞的火星,黑色的白色的队伍交缠在一起,像浪花拍击着岸边的岩石,双方怒吼着,将力量全数灌注在自己的武器上。
宁可粉身碎骨,也要把战斗进行到底。无论是死神还是破面,灵魂深处深深铭刻的本能逐渐被唤醒,起初还在考虑着战斗的技巧以及脱身的机会,但慢慢地,他们忘记了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深深沉醉在战斗之中。尤其是对于破面,眼前的敌人逐渐幻化成了生前让其感到痛苦和遗憾的形象。他们不顾一切地向黑色岩石撞击着。
——对了,就是这个时候。
海潮和岩石为一阵飓风吹散,形状各异的巨大躯体冲进了这个战场。他们头部包覆着白色的外骨骼,双眼像两个黑洞,里面闪烁的目光绝称不上理性,而像幽蓝的鬼火一样。
这大概是最“符合”破面原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戮,不存在什么同类意识,也不知道怎样群聚起来,不顾一切地疯狂攻击着眼前所见的一切——这些曾取回了理性的同类,现在又回到了浑浑噩噩的状态。
虚圈奔赴现世的破面与静灵庭来到街道上的死神们,一瞬间处于困惑和不知所措的境地。
就在这短暂的迟疑中,变得狂躁,似乎完全不知道躲避危险的白色野兽冲散了双方的队伍,让他们一步步不断后退。而破面们面对以前的同伴,似乎也不知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已经不是原本的的他们了,只能战斗了!袭击过来的一律给我去死!”
不知是谁发出了这样的吼声。
于是,白色的潮水以更加强烈的力量反弹回去。
“所谓的理性只不过是这种程度,归根结底还是一群饿极了就会厮杀起来的怪物!清除他们!”
不知是谁高喊着这样的命令。
于是,黑色的衣襟继续在狂风中飞扬起来。
咆哮吧,奔跑吧,在天与地之间卷起狂澜吧。让暗红色的血雾给世间万物染上色彩吧。
结界里的建筑发出轰响,倾斜、崩塌,烟尘四处飞散,和以往的战斗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下去,一切又会重演,现世会再一次遭到破坏,踩着过去同伴的尸骨建立起来的秩序和平衡,又开始崩溃散落,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会回来收割战果。
瓦兰德在街道的角落发现了与对手陷入缠斗而身受重伤的十七刃,不知为什么,刚刚与他战斗过的两个死神的灵压都已经消失了。保护他前往安全的地方之后,十五刃再一次回到了混乱的战场之中。之前拟定的策略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不仅无法威慑作为敌人的死神,还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与以前同伴的战斗。
他看到被控制的破面队伍最前面,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奔袭,冲破人群把死亡带进敌阵之中的,正是之前在墨杜身边不离左右的从属官,一零七号伊诺克。
——啊啊,完全清楚了。
不管是一开始听到的还是现在看到的,暴走的同伴的种种行为,或者死神少女的说辞,以及战场的局势和死神们留有余地的攻击,一切都指向一件事,该与之进行战斗的对象并不是静灵庭,而是熟悉他们,创造他们,在他们身体深处埋下灾祸的种子的那个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假如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至少想办法让他们清醒过来。
瓦兰德向伊诺克发动了攻击,而一零七刃立即做出了反应,双脚蹬地,弹跳了几下就冲了过来。
伊诺克和所有被操纵的破面一样,眼里闪着不正常的疯狂光芒。瓦兰德曾经看到过这种丧失理性的色彩,那只在首领的安全受到威胁时,出现过那么一瞬而已,而现在的他将手中的利刃指向了自己的同伴。
“献上灾难,神威。”
伊诺克的喉咙深处发出口齿不清的低吼,然而归刃语仍然有效,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覆盖着头部的面具似乎伸展了,手脚变得更加颀长,手中的剑与手臂融为一体。他慢慢向瓦兰德走来,武器在地面上摩擦出火星,而地面被割开的部分开始产生裂痕,黑色的雾气向四周弥漫,泥土化为灰烬。这是带来腐烂、消解,接触到敌人就会让对方的肢体腐败的能力。
“喂,喂喂!你还能听到声音么?不管是你击败了同伴还是被同伴击败,‘大人’都会非常伤心,想起这一点的话就住手吧。”
瓦兰德躲过对方猛烈的冲击,倾斜着身体向后滑出去,接着在一片尘埃中直立起身体,冲对方大吼。
高亢的声音似乎震得空气都在簌簌发抖,然而伊诺克只是茫然地转动着头,向四周寻找声音的方向。面具上伸出的锐利长角仿佛切割夜色的利刃一样,微微闪烁着白色的光。
“放逐吧,黑羊。”
既然如此只能采取别的方法了。瓦兰德当即展开了归刃。晴朗阳光下的影子开始拉长、扭曲、变形,巨大坚硬的四肢垂落到地上,只有上身还保持着人形。白色的外骨骼从他的额角垂下来,遮住了面孔,长矛与盾的形状从空气中浮现出来,分别被左右手握着。
驱逐、拒绝,把恐怖和慌乱以及黑影散播到四周,这是十五刃原本的力量,现在的情形正是以灾祸消解灾祸,侵蚀的力量与蔓延的黑影交织在一起,黑影便逐渐褪去,高举的剑与高举的盾同时从空中落下,产生了剧烈的撞击,就像陡峭岩壁上长着大角的食草动物相互比试力量一样。
一次, 两次,三次。
剑从左方,右方,上方劈下来,带着锐利尖端的巨盾上面同样产生了小小的裂痕,灵子流仿佛带上了血液和尸体的腥甜气味,随着盾上黑色的条纹延展飞舞。
伊诺克的动作异常敏捷,仿佛意识到攻击一直撞上对方的防御,他改换了劈砍的方式,而是双手交握着剑,以密不透风的剑击向瓦兰德戳刺着,十五刃仰面躲过一击,向对手的下腹踢出一脚,但对方向一侧跳开,顺势将剑尖向瓦兰德的肋下刺去。
剑击的走向是从肋下到肩膀,假如躲避不及,身体会被斜切成两半吧。瓦兰德的脚下发出重重的响声,他低着头,利用反作用力向后弹开,地面也因为重击而崩裂。
即使这样,一零七的剑依然划开了他的钢皮,伤口迅速扩大、剥落,像点燃的纸张被火舌舔舐一样呈现出焦黑的颜色,几乎显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十五刃开始显现出力不从心的样子。他只是一味地防御,退却,但对方却紧紧跟着不放。两人就这样以极快的速度交替前进,越来越远离刚才的战场。
长时间的持久战中,实力或身体状况的微小差距会演变成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就在一零七看起来就要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的时候,动作出现了轻微的扭曲,破面细长的瞳孔剧烈上下抖动着,挥砍的动作也偏离了。
——是了,就是这样。
原本处于劣势的十五刃用长矛的一端向伊诺克额头撞去,一零七刃仰面倒下,向地面坠落下去。
5、
从刚才起所有被控制的破面,都是凭依着多个中心,以圆形的活动范围行动的,远离那个中心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不会继续前进,而是返回去聚集在一起。除了攻击“前”同伴和死神以外,这批破面彼此之间却不会互相攻击。
假使投入战斗,在狭窄的巷道中很难发现,但脱离战场之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一点。正是基于此,瓦兰德才打算试试把一零七刃拖出那个范围。
果然,伊诺克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他身上不受控制地奔走流动,之前仿佛牵引着他动作的无形之线在绷得过紧的情况下断裂了,这对他造成了很大痛苦,于是瓦兰德用这样的方式,让一刃的从属官暂时停止了行动。
处理掉那些“中心”,破面们很有可能就会恢复。瓦兰德想着。即使是“创造者”,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同时操纵如此众多的破面,也会是件麻烦的事情。他使用这样的方法,意味着目前他身边,并没有能够用得得心应手的“下属”吗?
战场的风向又转变了,有人发现了这位虚圈曾经的控制者,尸魂界高喊着“叛徒”,而破面们则咬牙切齿地想要向这位把黑白世界搞得一团糟的家伙复仇。
这家伙竟敢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战场,除了来观察现在的乱局,并让它变得更加混乱,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吗?尸魂界和虚圈这次不合时宜又毫无意义的战斗,一定,就是那个叫做笹木悠生的死神一手造成的没错。
不知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怀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但现在不能寄希望于别人,只能凭一己之力一样一样解决眼前的困难。
瓦兰德使用了响转,像跃入水中一样进入了某一个正在涌动的漩涡。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那里群聚着几只发出尖啸声,跨过墙壁、树木缓缓移动的基力安,它们环绕着黑色帷幔一样的身体在周围的楼房的玻璃窗上映出黑影,瓦兰德就在它们放出的虚闪中穿梭着。长矛在周围划出一道道雷光。
突然,某种从未见过,样貌怪异的基力安出现了。
那是一大团蠕动着的白色物体,比起坚硬的外骨骼,覆盖在它身体表面的更像是一层半透明的皮肤,有某种器官在其中搏动,液体聚集起来,又接着像四面八方涌动。
——丑陋的东西多得让人不耐烦啊。
没有丝毫迟疑,瓦兰德的长矛贯穿了那只基力安,它发出战栗一样的剧烈抖动,透明液体流得到处都是。
狂啸声一瞬间充满了周围的空间,但是,那声音逐渐低落下去,被控制的破面们放缓了动作,开始原地打转,或者迟疑地环视四周。
——也许,这样能行。
白色的影子一秒钟也没有迟疑,就那样一跃而起向下一个中心进发了。
解决了一部分破面的受控状况之后,瓦兰德发现,继续前进越发困难,从天而降的箭雨像光的瀑布一样,封住了他的去路。
啊啊,笹木先生又找到新的同盟了,怪不得没法有效地使用。灭却师们要守护戒慎恐惧,认为是毒物一般的存在,已经觉得相当厌恶了吧。
静灵庭,叛变的死神,灭却师,破面,被操纵的同胞……各方势力在瓦兰德的脑海里交织成一幅错综复杂的图景。有种东西在他胸腔里涌动着,让他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恼火。
——我的任务到这里,已经可以算完成了。即使不能拯救全部的同胞,也尽可能保存了虚圈的战力,应该尽快回到一刃身边,告诉她所发生的一切。
——但是,眼前挥之不去的是什么呢?
——像推倒的积木一样四散倾斜的建筑,连根拔起的树木,压扁的汽车和一地的碎玻璃。
破面看到了蔚蓝晴朗的天空下,云朵投下的阴影,浅色头发的死神正背着手站在那片阴影之中,抚着额发远眺脚下激烈的战斗。
笹木的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表面看上去,那表情简直站在庭院里欣赏花朵,看着微风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样。
然而,老对手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兴致勃勃的神情。
啊,这边的气势弱下去了,不要被对方压倒啊?这边好不容易接近了,很可惜却被打碎了头颅呢。对了,让灭却师们轮流集中攻击双方,以维持他们的平衡怎么样?再努力一点,再愤怒一点,再表演出更精彩的角斗让我看看啊?
火焰烧灼着永远无法摆脱战斗的战士,他再一次意识到这个悲哀的事实,只要这家伙不消失,什么都不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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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1字,先这样吧。
感到了打打打的疲劳...擅自借用了各位的角色,如有OOC请戳;
下面接Melottia的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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