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了下错别字)
本来这段是接在楠云去虚阵报名之前,由于气氛和后文不太一样还是决定这段单独发……
想写轻松搞笑向的,然而文笔幼稚ry
借用了安陆和三位自由互动的银鱼卫小哥,四位都非常可爱!!如果写得不可爱了都是我的锅(先行土下座
很多内容没有讨论过,如果OOC请随意抽打我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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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余纨略显不安地向身旁的两人发问。
由于前几日发生的万贤山庄灭门案致使民怨沸腾的缘故,银鱼卫这些天来的工作强度大大增加,上到银鱼卫指挥使、下到普通银鱼卫卒全都连日加班加点,几天下来气都没能喘一口。
就这样持续了几天,爱玩闹的小少爷夏唯逸终于对这紧锣密鼓的工作节奏忍无可忍,在一个时辰前借口“我们觉得山庄的北面还需要探查”,拐了余纨和陆飞鸢一道,从繁忙的工作中开溜。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三人如今穿着黑红的银鱼卫官服站在临安城繁忙的街道上,夏唯逸和余纨手里还各自抱着一个纸袋。
“不要。”夏唯逸一口回绝,“好不容易才溜出来一趟,要回去你自个回去。”
他从纸袋里取出一个柿饼咬了一口,大呼:“这个甜!来来来,你们吃两个。”
陆飞鸢被莫名其妙地拖出来已有些不快,而且他觉得余纨和夏唯逸的兴趣爱好自己肯定不感兴趣。但他依然保持着很好的伪装,微笑着伸手接过了一个柿饼:“你爹知道你在工作的时候溜出去,不说什么吗?”
“怎么可能!”那个老头子肯定会啰里吧嗦的。夏唯逸恨恨地嚼着柿饼。
陆飞鸢看这气呼呼的表情便心中了然,假装关切地顺势劝说:“那还是快回去吧,要是被罚就不好了。”
可惜他这话反而让夏小郎君逆反心理顿起,更加不想回去了。
夏唯逸一脸“你方才说了什么吗我可没有听见”的神情,向街道对面装模作样地张望了一番,这一看倒真让他瞧见了好玩的地方:“哎前边有个花楼!不如去看看?说起来,余纨你不是对花楼的姑娘很懂吗?来说说?”
余纨正吃柿饼吃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夏唯逸突然点他的名,更没想到夏唯逸不但突然点他的名同时还非常使劲地拍了拍他的背,顿时一口柿饼呛在了喉咙里。
陆飞鸢怜悯地帮他顺顺气:“没什么大碍吧?”
一顿猛咳过后,余纨愁苦地摇了摇头:“没事是没事,只是我觉得自己近来特别点背,做什么事都不顺……陆飞鸢你懂得多,你说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啧,要说懂得多……”夏唯逸本想说你怎么不来问我,但想想自己也确实不懂这个,“——那自然是要请教专业人士!哎,你不是说你遇到那位‘大仙’了吗?他没教你怎么破?”
“大仙?”
“就是他上次说的那个啊……啊哟!”
就在三人谈话间,一个高个少年以势如闪电的速度直向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那少年刘海微长,又低着头,走路速度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看到到前方有人,夏唯逸只顾着和侧面的人讲话,也一时没有察觉。
虽然他余光瞥到之后紧急避让,倒是没有正面相撞,但碰擦多少还是有一些。
“你走路不看路啊!”
“抱歉。”
来人面对并排行走拦住去路的三个银鱼卫却只是稍微抬了抬头,扔下一句不冷不淡的道歉,就拐了个弯接着向前走去。
夏唯逸这才注意到那个少年面对他那侧的脸上有一条长疤,这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增添了几分凶恶。
“……怪人。”他嘀咕了一句,伸手拍了拍衣服,又确认了一下腰间的东西——
不见了。
再转头,刚才撞他的那个少年已在六丈开外。
“踏马得!!!还我玉佩——”
夏唯逸把自己的一大包零食往陆飞鸢空空如也的怀里一塞,拔腿就追。余纨一听是遭了贼,立即也跟着把自己的包裹塞到了陆飞鸢手上,提起剑就跟了上去。
“还我玉佩啊啊啊啊——”
“抓贼啊啊啊啊!!!”
陆飞鸢看了看自己手上突然多出的两个大包袱,又看看那两人鸡飞狗跳远去的背影,沉默片刻,把两包零食随便塞给了路边的一个小孩,转身回殿前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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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贼个高腿长,转眼间就跑出了老远。
但是夏唯逸从小上房揭瓦的身手也不是盖的,他看到路上人多拥堵,便挤到路旁,跳上支起的菜摊,没了人群的阻碍飞快地一路向前狂奔,背后远远留下一串被他掀翻的摊位和摊主的大骂声。
贼见没能甩开追兵便闪身进了小巷,夏唯逸跟着一头扎了进去,却看到眼前是一个岔路口。
他犹豫了片刻,后边余纨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贼……贼人往哪边跑了?”
“……听好了,你往左我往右,若是没找到那个贼就立即去另一边。明白了吗?”夏唯逸看到余纨点头,便率先向右侧岔路奔去。
余纨撑着膝盖喘息了片刻,也紧跟着冲进左侧的岔路。
巷子的地面高低不平,很不好走,在过了几个拐角之后,余纨便看到前方有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那个贼人正是身穿白衣的!思及此处他大喝一声:“毛贼哪里跑!”自觉给自己增加了不少气势,于是一鼓作气加快了脚步。
说来也是巧,这条路是死路,贼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点,脚下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巷子尽头的墙不算高,墙边又叠着些杂物,真要翻墙过去也不难,只是需要时间,而身后的余纨显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翻墙什么都不做。
贼一边思考对策,一边从杂物堆里拾出一根弯弯曲曲的木棍,转身与余纨对峙。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余纨。这个追兵神情严肃、眉头紧锁,右手执一柄华丽的银色细剑,气势汹汹,配上一身庄重肃穆的深色银鱼卫官服,看起来……非常不好对付的样子。
自己只不过自学过一些棍术,能够设法给自己争取到可供翻墙的时间吗?
话分两边,夏唯逸发现自己追错了方向,正打算快速折回,迎面却突然跑来了一个小娘子。
一问之下得知,原来是在街上走着听到有人喊抓贼,就跟了上来。
夏唯逸急着抓贼,便直接告诉她贼去了巷子左边那条岔路,那小娘子微一点头,运起轻功脚速竟不逊于夏唯逸。
“……原来是习过武的人。”他注意到那女孩侧面腰间还悬着一把剑。
与此同时,左侧的岔路里端。
贼双手持棍,盯着余纨。
余纨单手举剑,也瞪着贼。
空气如有千钧般沉重。
两人间的距离不过短短两丈。
余纨其实本来想要直接冲上去打,然而定睛一看,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你看这个贼人拿棍子的架势有模有样,眼神凶神恶煞,脸上还有可怖的疤,会不会是经常打架的地痞流氓?
而且贼人的武器只有一根随手捡的棍子,自己手上可是有剑诶,就算这样那个贼人看起来也不慌不忙的……搞不好其实是个高手?
他看的书里不是常说,高手能够做到飘花落叶为刃、万事万物皆是武器什么的……
他们两个都瞧着对方看起来武艺高强,以为若打起来对方恐怕远胜过自己,结果谁都没有贸然地先出手,一时间倒僵持起来。
但这仿若静止的氛围还是被打破了。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贼意识到也许是另一位银鱼卫正在赶来。
余纨稍稍松了口气,动了动被莫名紧张感压迫的手腕。
但正在此时,贼突然动了,而且手速很快。在武功不精的余纨的眼里,贼的攻击步步紧逼、来势汹涌,却不知为什么又有一个连他也能看出来的破绽——胸前的防御十分松懈。
余纨一时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疏忽了,本来不敢贸然出手,后来被打得急了,慌乱中挥剑刺向对方胸口,然后惊讶地发现对方变得有些手忙脚乱,攻势也变缓下来。
这人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余纨十分茫然。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夏唯逸气势汹汹地出现在拐角处,正面向着贼的方向冲了过来。
余纨下意识地偏了偏脑袋,想向夏唯逸求助。
此时此刻,贼的优势显现了出来——他要比余纨多些实战经验。虽然余纨晃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贼还是成功抓到了这个空隙,他以棍支地,腾空而起将余纨向着夏唯逸的方向踹了出去。
“看你往哪里跑——”
“啊!!”
那两人惨叫一声,一起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
余纨因为有人帮他垫了一下看起来倒是没有大碍,但被压在地上的夏唯逸看起来着实不太好,脚踝“咯哒”一声,撞到地面的背部和后脑勺也剧痛无比,和他一起跑来的小娘子见状立即蹲下查看他的状况。
贼趁着这三人都没来追击,伸手便攀上了墙角的杂物堆,跳上墙去。
“别管我!”夏唯逸忍痛大喊,“去追贼啊!”
然而待小娘子再站起时,贼已然翻墙而下。她立即运起轻功跳上杂物堆,上墙查看,可惜巷外人来人往,那人已半点踪影也无。
“可恶!!临安城就那么大,我看你往哪里跑!!我一定!会抓到你的!!”夏唯逸气得跳起来,指着天空大喊。
“不要乱动啊,你脚扭伤了吧。”
“嘶……痛,可恶!!”
=
Q&A
Q:为什么会三个人一起开溜?
A:个人考虑是因为,夏唯逸开溜找的借口是去查事情,人多一点看起来比较可信。陆飞鸢平时看起来一副好相处的样子,余纨看起来比较好骗,所以夏唯逸想开溜的时候就随手把他们拖下水了……
另外余纨和陆飞鸢两人都和玄清宫有关联这点我觉得很有意思!!
Q:为啥余纨和小偷都觉得对方看起来很厉害?
A:小偷有张凶巴巴的脸,余纨的人设纸2p穿上银鱼卫官服的样子特别有气势!特别能唬人(喂)
+展开
觉得原来的衣服不好看所以换一身(人体被我吃掉了(
袖子里和小包里都藏了不少药。
2p是兄妹俩的演员paro(文字)
ps擅自借用了江雪的演员,如果ooc我改改_(:3
世间人只分两种,一是英明神武千秋万世的教主大人,二是除教主外一切愚蠢的人类。
——白枝穹
谢白帆悄声无息地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屏住呼吸,并立即确认自己的经脉运行情况。
一切正常。
然后他稍微呼吸了一下,立即察觉到空气中一阵甜腻的香味。
对他而言,从昏迷中醒来的感觉可没多令人怀念。
他坐起身,随意看了看周围趴在桌子上和地上的人,把了脉发现他们都没死,然后穿过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宾客们走到谢楠云身旁,蹲下来详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她无碍之后,他将视线扫视了大厅一周,从窗缝间观察了一下天色。
约是寅时,也就是说,现在已是第二日凌晨了。
这算是什么情况?
众多名门正派的代表和长老都在此处,而竟有人会胆大包天到明知这一点而动手?
而且他们用的迷药,竟然对他、以及那些据说十分牛逼的正派长老们也能生效?
哈——
他垂着头,肩膀颤抖着,几乎用尽全力才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白无心,你是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才让我来的吗?还是说,这就是共生教的大手笔?
他想了一会,否决了后一个猜测。
不,共生教不可能做将这些人全部迷晕却不大开杀戒这般无意义的事情。
罢了,多想也无用,反正在阴谋方面他是赢不过那些心思缜密的狡猾狐狸的,倒不如考虑一下眼前他可以做的事情。
谢白帆缓缓走到华山派附近,眯眼俯视着他们,将之前对话时留下的印象与这些人一一对上。
当真不愧是华山派啊……
十年前共生教元气大伤,听白无心话中的意思,至今还未恢复吧,华山派倒依旧光鲜亮丽,连点伤痕都没留下。
他虽然已不想再与共生教有瓜葛,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他就要对那些名门正派如何喜爱和欣赏,事实上,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和那些人合不来,更何况是十年前血洗苍山的华山剑派。
他看到江雪侧靠在桌上,前两天白无心来找他的时候提到过——呵白无心那家伙还威胁他!!那个眼神真是十年都没有变的欠扁!!特别好认世界上再难找到第二个那么欠扁的眼神了!!可惜这次多了个随从居然扁不到他!!
…………
他把偏移的思绪默默拉回当下。
接下来得去做些恢复训练了之类的问题,就容后再考虑。
白无心走后他已将那些信息反复思考了几遍。被共生教控制的刘管家在见过江雪之后就死了,死因是共生教特产九重凝冰掌,看来是想把杀人之事嫁祸给共生教,事后还被另一个人用另一个共生教特产破冰丸解了毒,目的据猜测是不想让这个嫁祸行为成功。
怎么想都很奇怪。
无论江雪是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个都有非常奇怪的地方,就算不论动机——他为什么会九重凝冰掌?或者,他为什么拥有破冰丸?
……
他倒是有几种猜想,然而,每种又都有说不通的地方。
白帆把视线继续扫视过去,江雪附近躺着的是却溪流,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少年。
另一边的是徐飞白,没记错的话是那个据说和“魔教”有牵扯的前武林盟主的儿子。
他盯着徐飞白看了一会儿。
如果在这里给这个人泼点脏水,效果应该会很好吧,不过在他刚刚构想出来的那个计划里,却恰恰需要一个不会被轻易怀疑的人。
桌子的另一侧是柳尘音,是个不拘言笑的有些冷傲华山派女弟子,眉宇谈吐间正气凛然。
他看着柳尘音思忖了一会儿,伸手,抽出了她腰间的佩剑。
剑这熟悉的手感,可真是久违了……
当年,他虽在同龄人中武技出类拔萃难寻敌手,但到底还是在年龄上差了一截,与敌人战到最后已浑身浴血杀红了眼,干掉几个分不清到底是哪门哪派的敌人之后,空隙间被几个华山派的人以内力重创。
他拼死用九重凝冰掌击打了其中一人后昏迷过去,再醒来时山上已无一活人。
只余满山荒雪和尸体。
他推开倒在他身上的尸体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肩部的伤口最深,几可见骨,除此之外全身还有大伤小伤无数,内脏也被震伤,嘴角还挂着吐出来的血。
他又抬头看了看那些死掉的人。
除了教主之外的人他都从未上心,一眼看过去竟有很多教徒眼熟却不记得名字。他能记得名字的那几个,例如圣女,护法,还有那个叫白无心的讨厌鬼,他都没有找见尸体,也就是说他们应该都还活着,还在哪里保护追随着教主吧!!可恶,可不能被他们抢走了功劳啊……
他已然因为内伤和失血过多而神志不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活下去,那就是回到教主那里!
他首先要下山,找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养伤,等伤养好之后就去找教主。要做到这些的话——首先他要找到足以支撑他活过几年的同生共死丹解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教主,如果没有足够的解药,至多不过一年就会毒发而亡,但是解药向来是每年年初的时候给所有教徒发放一份,库存中没有多余,如果要找的话……
他的视野里泛着红,往周身的尸体上扫视了一遍。
每个教徒最初服药的日期不同,需要吃解药的日期也不同,在还不需要服用的时候,一般都会将解药贴身携带,所以……
他跪在尸堆里,翻开尸体上黏糊糊的衣服,果然在内兜找到了糊着血的解药。
一堆尸体找不够就去找另一堆尸体,直到再也找不到为止,总共十二粒。
月白色圆形的、覆盖着血迹的药物颗粒,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珍珠般的光芒。“反正死人要解药又没用,就让我收下你们的药好好活下去吧。”他面无表情地将解药收起。
苍山上又飘起了雪,他深深吸进一口气,冰冷的风混合着血腥味瞬间侵占了他的五脏六腑,他一个人在漫漫白雪中艰难地前行,走不动了就站着休息,站不动了就倒在雪里爬,爬不动了就翻过身躺在地上,瞪着苍色的天空,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伤口好痛。
本来应该早已痛得麻木了,可是因为他一直在扯动伤口反而变得更加痛。
就算是他这样的人,也是会感觉到痛的啊……
体力完全耗尽后,他终于完全闭上了眼睛。
纯白的雪地里,长长的血迹拖延在他的身后。
如果他的生命停留在这里的话……大概也不错……
他活着,就是为了成为教主手下最锐利的剑,现在为让教主有时间离开危险之处而耗尽生命,也算是尽了职责……
反正,也没什么别的在意的事物了……
……
…………
他失去了意识。
但是却并没有死在那里。
一个退役猎人路过,将濒死的他带到附近城镇的医馆救助,他醒来后假称家里是山中采药人,被山贼所杀,又顺势装了装可怜,那个人就露出一副被触动的表情将他收养了,把他带回了临安附近村庄里的家中。
笨——蛋,那么好骗,虽然说他讲的那些两三岁父母就死了什么的也是真事儿就是了。
因为怕用真名会在康复之前就被仇敌发现,他以旧名字会引起心里的伤痛为由,谁都没有告诉,用养父的姓给自己取了新名字,仅保留了一个“白”字。
养父谢三青是个相当奇怪的人,虽然只是一个退役猎人,却总爱成天看些庄子列子的,爱看这些也就算了,你能不能学学书里提倡的无为而治啊??还成天逼他和那个小妹妹谢楠云一起背诗词。
他要背什么诗词!!!能把教主的名言金句倒背如流不就行了!!!
楠云仰着小脑袋,用圆圆的杏仁眼瞪着他:“哥哥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的?”
他噎了一下。
你就非要和你爹一起上他心里的“大宋最奇怪之人”榜单是吧。
谢三青和蔼地伸手过来揉了揉他的头顶,他咬着牙没有反抗,他其实很讨厌身体接触,因为以前的每一次身体接触都预示着接下来的生死存亡,就算他知道对方不是来和他打的也会忍不住想动手。
他也不是没想过把这家人干掉,伪装成病死之类的,然后自己就不用背那些李杜元白还有那些什么逍遥游,也不用忍自己不习惯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养伤要紧,杀了谢三青自己就没有经济来源,虽然也可以打劫但是对伤口的恢复没好处,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忍下来。
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他外伤好得差不多之后就提出了卖药补贴家用的提议,实则是想给自己制造经济来源。
不过在市井里卖药好像远远没他想的那么容易。他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的药都是货真价实的却卖不出去,转角那个地摊怎么看都卖的是假货却能生意兴隆,那人居然还夸下海口,说他卖的药中有一味能解百毒,呵,毒药种类繁多,药性皆不相同,怎么可能有能解百毒之药,你解个同生共死丹之毒给他看看?
可是那个卖药的伶牙俐齿,还不知道拿什么方法表演了一番所谓的药效,当即不少人掏了钱。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听说没有?拐角那个卖药的中毒了!”
“啊?没事吧?”
“什么没事儿啊,死在家里七窍流血,那景象啊,唉,真不想回忆了。”
“怎么会这样?他卖的药里不是有那能解百毒的药吗?”
“官府查案的找人验过了,都是假的!”
“什么??……那他是误吃导致的中毒哪还是被谁给害的呀?”
“几位官爷在查呢,好像没什么后续,谁也不知道哪。”
他从聊着天的两人身边匆匆而过,隐入人群。
他其实是在自己得意的领域相当自傲的人,像那个卖药人那样随口胡诌侮辱毒药的人,他可是非常讨厌啊。
转眼间,他在这里已待了两年多。
偷偷调整了一下内息,他感觉内伤已基本康复。因为近来了解了那些生意人的运作方式,他学了很多讲话方式,感觉还真好卖了不少。
不过他可不卖假药,顶多是有些没讲的副作用而已,他边把手边的药材研磨成粉边想着。
在楠云的再三央求之下,谢三青终于同意让她去云烟阁学习了。他忍不住提醒她云烟阁可不是那么好找的,然而楠云对此却自信满满,说着天赋异禀一心为民之类的大话。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习惯性地帮她检查了一下包裹里有没有落下的东西,转头看到她给她爹爹泡的茶又顺手拿个小杯子倒好。
这两个人简直太蠢了,完全不让人省心。
……
…………
不对,他为什么要干得那么顺手啊?
他顶着面瘫脸和太阳穴上的十字不爽地把杯子里的茶倒回茶壶——虽然是随手倒的,却一滴水也没有洒在壶外。
后来,又过了几年。
有一年元宵节楠云回来的时候,他带楠云去镇上买食材,一转头,看到楠云被吸引在了一个卖头饰的店铺前,就凑过去看了一眼:“楠云戴这个挺好看的。”
“嗯……”楠云应着却把那个簪子放了回去。
店里的伙计立马开始游说:“我看你们是兄妹两个吧,忒像了,当哥哥的要不要给妹妹买点妹妹喜欢的小头饰啊?我看这个给她戴着不错那个也不错……”
他飞速扔下钱买走了楠云一开始看中的簪子拉着她就走,一边走一边却在想那个伙计是不是蠢,他和楠云全无血缘关系,居然说他们长得像,会像就有鬼了。
他拉着楠云走过川流不息的人群,穿过镇上的小桥,在即将离开闹市区的时候,一家卖镜子的店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悬在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圆镜,每一面里都正好映出了他和楠云的脸。
居然……真像啊……
他和楠云的笑容,真的是很像……
“哥哥,怎么了?”楠云偏头问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发簪。
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模仿楠云的笑容的呢?
…………
好像就是从这天开始,他放弃了回共生教的计划。
曾经,他以教主为信仰,能为教主上刀山下火海、见了棺材也不落泪。
执念无声无息地改变之后,他也是认准一条道、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来临安之前,他本想直接走,却不知为何又绕去后山,在养父的墓前站了一会儿。
养父是个怪人,他始终这么觉得。很多时候这个人说的话会让人觉得,他好像不是一个普通的猎人,而是饱读诗书又心忧天下的侠者,可他又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每天喝喝茶烧烧饭、还很好骗的普通中年男人而已。
他竟然在为这个奇怪的人的死而难过。
“……希望你的死不是因我而起,否则我可会有些不安啊……大概。”
他烧了香,鞠了躬,道了别。
“保佑你的女儿吧……我就不用了,反正还有两年也就……”
他离开了那里,最后那句话随风而逝。
他人生的前十五年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打磨成一把以教主的意志来挥动的剑,而接下来十年,却是要把自己变回一个人。
回忆从他的脑中流转而过,现实里却只过了转瞬之间。
十年没有拿过剑,他不由得仔细观察了一会这把剑才开始做正事。它被保养得很好,看起来那位柳尘音是爱剑之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的小瓶子,将瓶内的黑色液体全部倒在剑刃上,瓶子随手一扔,然后用剑在华山派等人旁边唰唰唰刻了一行字。
“生不用封万户侯,共奉苍神望月归。”
黑色液体渗在了地板木头的缝隙里,如果他们有心去验的话,就会发现这黑色液体是有名的共生教毒物之一。
……
谁!!!!!
斜后方某种强烈的预感让他瞬间回头,然而却什么人都没有。
刚才他好像感觉到了视线。
错觉吗……?
如果不是抗毒性上佳之人,理应不会在这个时候就醒。他又看了看江雪与徐飞白,这两个人都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应该也还在梦乡。
带着些许恶意,他用地毯随意地抹了抹剑上的毒药,将带着杀气的剑靠在江雪的颈侧。
如果想报十年前重伤之仇,就在此处把华山派赴宴之人全数杀死好了!
江雪依然呼吸平稳,丝毫未动。
真没醒?
他无趣地收回剑,把剑放在柳尘音的身侧。
某处传来似乎有人即将醒来的动静,他低头看看布置都周全了,运起轻功三两下到了附近另一张桌子旁,将自己藏在一个壮硕大汉的另一侧,假装自己还未醒来。
这个距离也正好可以听到华山派醒来后的对话。
如果他对柳尘音平日里为人处世的料想没错的话,华山派的大多数人不会怀疑柳尘音是邪教卧底,反而会因此推测出他们被共生教盯上了。但是被其他门派的人得知这件事的话,别人可不一定会这么想,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
这样一来,既使华山派对共生教有警惕之意,让想暗中调查此事的白无心吃了个暗亏,又不会让外界知道这次事件中有共生教出没,不会让白无心对他的行动起疑。
不过,是否能真的那么顺利倒也两说。
今日看到楠云平安无事他也松了口气,但是看来这个漩涡他们是很难逃过去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想办法把水搅得更浑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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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的是山庄谜团末班车OTZ
给每一个被黑枪到的人土下座!!!!如果觉得不爽就来打打他(喂
文里提到的“生不用封万户侯”出自李白的《与韩荆州书》,后半句“共奉苍神望月归”是白帆自己编的。只是想凑一个“共”“生”的藏头诗而已,并没有特意找李白的
+展开
【一】
风从厅堂间穿过,发出呼呼的声音,谢白帆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番。
窗外空无一物。
于是他叹了口气,合上窗户,将带着潮湿气息的风隔绝在外。
他保持着关窗的姿势静立着,没有马上动,直到窗外传来雨水拍打在大地上的声音才立直了身体,折回桌边。
几日之前,养父正是在窗边的这个位置去世的。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窗半开着,被风吹得轻轻摇曳,窗台边的笔墨皆被打翻,桌面上的书散落了一地。养父侧面躺倒在地上,脸色发青。
他心里一紧,放下手中的物什快步走了过去,养父却依旧气绝多时了。他检查了养父的遗体,初步判断可能是中风导致。然而再仔细检查,却发现尸体隐隐有中毒的痕迹。
将内心的震惊压下,他冷静斟酌了一番。
此事断不是明面上看起来的突发急病那么简单。
义妹楠云在云烟阁中学医,如今学艺精湛,若她看到这尸首,恐怕能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以她的性格,不查清楚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然而养父谢三青不过一介平民,平时外出甚少,有谁会要加害于他呢?只可能是自己或者楠云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从而被盯上所导致。倘若被盯上的是楠云,自己固然会尽全力护她周全不让她遇险,但防御总是比出击要考虑得更多,万一有个疏忽就糟糕了。因此让楠云尽快从这些事情中彻底脱身才是上策。
追寻此事的职责,交由自己来完成就好。
思及此,他便将养父入殓盖棺,之后才去镇上的私驿“谒者馆”给楠云飞鸽传了一封急信说明此事。
楠云到得比他料想的还要快,进门时步伐虚浮,大概一路未歇。
“爹爹已经入了土了?”她瞪着白帆,“……为何?我还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白帆早已想好了托词,他垂下眼帘语气微颤:“……养父逝世时病容凄惨,我不忍让他一直保持着这副样子。”
楠云的嘴唇在轻微颤抖,她垂下头:“……如此……也没有办法。”
白帆叹气,楠云到底是个不会轻易怀疑他人的人,果然如他所料没有对此生疑。他想安慰几句,楠云却又抬起了头,平静地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来。
白帆看在眼里,在心中暗自记了一笔。
曾受过养父帮助的镇民们都来同他对话,让他节哀。他一边应酬着一边想到了什么。
养父的死亡正好发生在白帆去市集时,往不好的方向推测的话,也许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动手之人是故意没有赶尽杀绝,后续还有别的目的,可能还会再回来与家中之人进行交流。这样考虑的话,家里也已经不安全了。尤其是目前他对动手之人的身份毫无头绪,更别提对方的目的了。
“楠云,”镇民们归去后他郑重提出,“不要再接近江湖了。”
正如他对楠云性格的了解,她是不会听这些话的。
因此他也并不是真的觉得这样就能劝住她,只是故意用一些话语激她,想把她先气回云烟阁。云烟阁位于深山,具体方位外人难以寻得,比家中要安全很多。如果她能顺便仔细考虑一下他的劝告就更好不过。
到此为止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然而他等了十日,却并没有人来。
难道说他思考的方向出了偏差?
窗外雨下得不大,不多一会儿声音就小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院子外头小娃娃们扑腾着踩水塘的声音,便知道雨停了。
他想到楠云,也不知她所在之处是否天晴。
一行急促的成年人脚步声由远至近,不一会停在了门前。“笃笃笃”三声敲门声响了起来。
谢白帆点起了家中的灯,一边往外走一边呼喊道:“来者是什么人?”
来人听步伐不会轻功,应当不是他在等的人。
果然,门外之人应道:“是我啊,隔壁的刘一!”
“原来是刘公,可真是多日不见了啊!”白帆开了门。
“是啊,刘某方从临安府归来,这才听闻令尊的事情,真是世事无常啊……还请节哀顺变……”门外粗布衣服的男子悲切地摇着头,等白帆应过之后抬起了手上的小盒子,“这些是刘某从临安名店映柳轩给你带的些许茶点,切莫和我见外。”
刘一家就在谢家房子的对门,以前受过养父不少帮助,因此他的儿子去临安府念书之后,刘一去探望儿子之余也总会带些小玩意儿给他们作谢礼。
白帆接过装着茶点的盒子道谢后,刘一转过身正打算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身:“对了,白帆啊,我昨日在临安府瞥见一个小娘子,和你妹妹相貌极为相似,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又看不到了,不晓得是不是眼花,也没能去打个招呼,下次你见到她的时候代刘某问个好啊。”
什么……楠云竟没有回云烟阁,而是跑到临安府去了吗?
白帆霎地皱起了眉,他鞠了个躬,嘴里念叨着记住了,然而一不小心手上一松,装着点心的盒子往刘一的方向落去。
“哎呀!哎呀!小心拿着!这糕点可不经摔啊!”刘一手忙脚乱地去接,还是没有接住,反倒是白帆一俯身,伸手从盒子下方一托,又稳稳地拿了回来。
“失礼了,白帆会多加小心的,刘公慢走。”
待刘一走后,白帆将盒子中的糕点一一放在桌上检查了一遍,确认了这些糕点里没有放毒。
不怪他多疑,刘一来的时机实在凑巧,又带来了楠云在临安府的消息。他方才假装摔了盒子也是为了观察刘一去接盒子的动作。若是会武术之人,遇到突发状况多少会有些条件反射的举动,而刘一慌忙去接盒子的动作僵硬而迟缓,看来确实不是什么人乔装打扮而成的,他确认了这点后这才放心让刘一走。
不过,刘一所述看到楠云在临安一事若是真的,可有些不妙。他听说近来临安有富人要宴请江湖各大门派,到时候鱼龙混杂,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也说不准。
看来他也得去临安看看了。
【二】
谢白帆来到临安后先去了闲禺客栈。
他知道闲禺客栈是给临安生意人歇脚的地方,被称作“生意下处”。
在他被谢三青收养不久后,就时常自己去镇子背面的山上采药,自己做些治病治伤的药在镇上贩卖补贴家用。
当时镇上有几个耍杂的青年人是新入生意人行当,学得了几句行话——后来他知道这又叫“春点”——之后就带着点炫耀四处调侃儿,被他听到,当时只当是有趣就学了去。
他当时总疑惑,为何明明自己的药货真价实却总在卖药时碰一鼻子灰,后来接触到的多了,才意识到那些看似没有组织的生意人其实都有着自己的规矩,也就开始留心起来,学会了很多生意人的讲话方式,生意方面也逐渐有了起色。
再后来,弄清楚江湖上的那些生意人行当之后,他便托人引荐,加入了长春会。
长春会遍布各大城镇,会里做什么的人都有,打哪儿来的人都有,留心的话便可以结识许多人,打听到江湖上的近况。
他住闲禺,即是想了解一下临安府的长春会的情况。
乍一进门,他还以为柜台后空无一人,仔细看了才发现有个扎了两个鬟的小娘子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有模有样地看着他。
“你是住店,还是找人?住店的话请来此处登记,找人还请回吧。”
白帆看着她小脸上严肃的神情不由得失笑:“是住店。原来闲禺客栈的掌柜是个还没及笄的小娘子吗?”
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这个还没楠云大的女孩子是掌柜,只是想逗笑几句活跃一下气氛,不过对方似乎并不觉得哪里好笑了,甩出册子和毛笔脆生生道:“掌柜的出去了,现在管事的是我,要住店就快登记,少说废话。”
这一本正经的话语和神情在白帆看来和小娘子的年龄很是不搭,让他很是想多逗几句,不过他也不想真的惹了她生气,于是收敛下来笑着应道:“是,管事的。”
登记过后,他被一个伙计引去了二楼。
在房间里安置好行李,他推开窗看了两眼。这间房正对着客栈外的街道,一低头便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远处还能隐约看到临安西南面的玉皇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九月初将设宴邀请江湖门派的万贤山庄正是在那座山下。
不过,这件事和他并无关系就是了。
【三】
他在深深浅浅的沉眠中徘徊,恍惚间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风雪侵蚀着山峰,他独自立在山顶,俯视着这场纯白的盛宴,手脚都冻得像冰。他往前走,在雪地上留下一行孤单的脚印,一阵寒风拂面而来。
然后他就醒了过来,第一件事是瞅了瞅窗户。
窗户关着,看来梦里被风吹并非是忘了关窗所导致的。
他侧着头回想了片刻,记起以前背过几个解梦的算法,掐指算了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本身并不信江湖解梦那套,会去背也是为了蒙别人用的,因此很快把解出来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白帆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衫,将头发束好,收拾端正之后从包裹里抽出一张请帖。
今日便是九月初一。
就在几日前他还没料到自己会去万贤山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去。
他走下楼,按照生意下处的规矩,正午之前不允许谈论晚上梦到的事物,违反规矩谈论的人得向听到的人给钱,不过就算没有这个规矩,他也不会拿这个梦去与别人探讨。
吃完早点之后,他又喝了点茶水,然后提起随身的布包出了客栈。
去万贤山庄赴宴的人不少,去看热闹的更多,他一路跟着那些对宴会上将要展示的珍宝高谈阔论的人,走向了山庄。
万贤山庄在江湖上名气不小,与万家有关的各类传闻也一直层出不穷,据传他们虽非江湖人士,却在与许多名门正派交好的同时也和三教九流的人士有来往,黑白两道皆有广泛的人脉和背景。
白帆心说这万家的水也真是深。
思忖间他已接近山庄门前,接待客人的侍从向他作了一个揖:“试问这位少侠是哪门哪派人士,身上可有请帖?”
“少侠不敢当,是个生意人。”他从怀里掏出请帖递与侍从,待其观过之后又收了回去。
“庄主说了,来者皆是江湖上的朋友,没有什么不敢当的。”侍从再次作揖,示意他跟上,“请往这边走。”
山庄内院宽敞明亮,虽已来了不少人却丝毫不显拥挤。
白帆一边在内院里走着,一边左顾右盼,一眼就看到了鲜眉亮眼、衣袂翩翩的华山派弟子,他们相当好辨识,腰间皆有一箫一剑,衣着不显繁华却端庄大气。
真不愧是华山剑派啊……他垂眸想道。
与其站在远处看,倒不如去近前打个招呼。这样的念头从思绪中转过,他径直迈步前去。
当他走到华山派近前时,一位麻花辫少侠似有所觉,转身望来。
“几位少侠想必是华山派的弟子罢。”他停下脚步笑道,语调似乎出于兴奋而轻微地有些颤抖。
麻花辫少侠转身间已将他打量完毕,抱了拳礼貌地回道:“正是,请问阁下是?”
白帆踌躇了片刻,开口时言语中皆是一派崇敬之情:“在下谢白帆,是一介卖药之人。平日里多有听闻华山派的名望,心中早有敬仰之情,今日一见果然华山派弟子个个一表人才、气宇非凡。当真……不愧是华山派啊!在下心中澎湃之情难耐,便想来与少侠们道个好,还望诸位少侠不要嫌弃。”
“那当然不会,”江雪爽朗地回答,“人在江湖,谁都有自己的一番本事,谢郎君想必在制药方面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我又岂能轻藐?在下江雪,华山派开阳剑弟子,幸会幸会。”
江雪双手抱拳微微屈腰,笑容如五月初阳,带着浅浅的暖意,当真是一副“幸会”的样子。
“江雪少侠,这名字真是有意境。”谢白帆真心地赞叹道,“不知其他几位少侠的名字我可有幸得知?”
【四】
谢白帆将谈话中对华山派少侠们留下的印象在心中过了一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周围一个宾客也看不见,才意识到自己走到偏门的地方去了。想回到大堂,转回身却发现面前的路有两条。
他刚才是走哪条来的来着……
也罢,择一条路先走,如果能遇到仆从的话问问便是。他向右侧那条道走去。一小段路过后,右侧有一扇房门掀开着些许,白帆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推开门向里看去。
这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放满了各色宽窄不一的书籍,精心粉刷过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倒也很是别致。白帆将书房扫视了两圈,才发现有位身穿黑裙的少女倚窗而立,手捧一卷书,不时用纤纤细指翻过去一页,竟是半点声音也无。
“失礼了。”谢白帆走过去朗声道,“请问这位娘子可知大堂是在哪个方向?”
少女微微一惊,抬起头用平静的琥珀色眸子看了过来:“出门往左,到岔路口往右。”
白帆一思忖,发觉刚才可是挑错路了,不由得苦笑着抱拳道了谢,低头时的余光扫过少女正在阅读的书籍,发现是一本医药书。
没记错的话,这本……
白帆犹豫片刻,还是再次开口:“恕我直言,娘子若是想查阅医药方面的书籍,最好不要看这本书。”
少女注视着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困惑。
“娘子有所不知,江湖上著书的人中也不乏许多欺世盗名之流,这本书我曾阅过,其中理论部分有不少谬误。”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书,似乎并未完全相信白帆的话,但是眼神有些低落。
如果让楠云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相当放心不下吧。白帆视线从执书少女垂在肩头的漂亮黑发上扫过,也叹了口气,终是多话道:“娘子应该是万贤山庄的人吧?可否告知在下你查阅的是什么疾病?在下虽对医术只知寥寥,却对药性相熟,也许能给出些建议。”
“我知道这个病没有那么容易医好。”她垂下头,窗外的斜阳照在她的发间跃动着细小的反光,“此病出生即有,不能见光,见之则皮肤溃烂、痛苦不堪。”
“……这我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他见过会让人皮肤溃烂的一般都是毒药,“娘子也莫失望,今日宴会上各路高人很多,以医为长的云烟阁也来了人,娘子有需要的话可以向她们打听打听。”
“多谢,我会考虑的。”
两人互相行了礼,白帆转身走出书房,向之前少女所指的大堂方向走去。
他以前可不是那么多事之人啊。
【五】
楠云趴在桌子上,使劲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意识到不对,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她怎么会睡过去了的?
她试着调整自己的气脉,发现一切正常才安了心,又检查了一下随身的财物,也没有遗失。
同门的莫施正揉着眼睛,看起来也是刚醒,抬头一脸茫然又笑盈盈地看着她,真像是一朵不染纤尘的花一样。楠云瞬间起了护犊子之心,气冲冲地左顾右盼想揪出到底是哪路人把她们给药晕了。
周围许多人仍趴在桌子上,也有一些人似乎已经醒来了一段时间。楠云觉得有些不对,她探查了还趴着的人的呼吸,发现都只是晕倒,并无生命危险。
到底是什么药能一次性药倒那么多人?
“楠云,酒菜中我看过了,一切正常。”莫施的医药之术上佳,在当下的环境里也是帮了大忙。
可是如果药不是下在食物中的话……楠云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
迷香……?
她带着莫施一起去找那些已经醒来站在那里商议着什么的人那里,没想到一眼看到了阿璟,她旁边那些身上配箫的想必也是华山派的人了吧。
楠云过去正想打招呼,却发现阿璟神情中带上了愠色。
“师姐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我同意,所以这必然是……的陷构。”
“……看来不得不防……”
她所站的位置很难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一个个眉头深锁,像是在讨论非常严重的事情,看来还是等一下再去找他们好了。
她和莫施转而去一个一个确认那些还未醒之人的状况,远远地用余光看到华山派中一人抽出剑在地上划去了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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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个山庄疑案末班车!!
还有一篇解释细节的补充篇要写,[划掉]补充篇才是正片[/划掉]。
【二】里关于生意人方面参考了《江湖丛谈》,感谢闲禺客栈掌柜的推荐!这本书网上能找到电子书而且挺有意思的,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哦!(广告)
因为楠云和莫施善医药我就让她们也提前一点醒啦!白帆其实就倒在华山派不远处,不过楠云不巧没看到他。
在书房里看到的妹子其实是十里,白帆误会她是山庄的人而已。华山派的柳尘音师姐没有正面提到但我还是斗胆关联了(捂面)补充篇里会详细说明的!
如果角色有哪里OOC的话请务必告知!!
顺便虽然白帆一开始猜错了一部分,但是【二】和【三】中间真的有人找过来了,某某某的漫画中将会提到(咳
+展开
“遭遇浮世孤寂的时候,人心冷漠的时候,来牵着我的手,把头靠在我膝上罢。”
——《十三夜》
一.
十四年前,华山剑冢。
一名青衣男子将腰间佩剑解下,举至眼前细细地看着,眼神如同诀别。
当年初次举起这把剑时的少年意气仿佛还回荡在胸口。
“古有神鸟名大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此剑名为‘云气青天’,我定要用其破尽世间不可知晓之事,斩尽世间不可饶恕之人!”
彼时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
此后二十余年中,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杀过很多恶人,也杀过一些不那么恶之人,曾被亲近之人背后捅刀,也曾被挚友舍命相救,保护过很多人,也有更多人没能保护到。
然后,这一天他去拜访了华山派的旧友。
“晚池兄,你倒想到来看我了?”一名白衣剑客接到报信,快步走出来接他。
他鞠躬抱拳:“我来葬剑。”
“……哈?”
要说不舍,他是当真不舍的。
他对这把剑有着相当深厚的感情,只是他心中再也没有想要为谁举剑而战的意气了。
“晚池兄,令荆之事我已有所耳闻,还请节哀顺变……可是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就……”
“小女如今已是垂髫,我想代替娘子好好照顾她,不想再被江湖之事烦扰。这个理由于我而言,足够了。”
白衣剑客哑口无言。
“若将来有人适合此剑,你将它赠与那人也可。”说完,青衣人双手平举,将剑轻轻放入剑冢。
二.
七年后,某处院落内。
粉衣少女兴奋地收拾着她的行囊:“爹爹终于允许我去云烟阁啦!”
一个调侃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楠云前几天脸和天上的云一样阴沉沉的,这会倒是拨云见日了。听闻那云烟阁隐于临安以南的深山之中,门外有五行八卦之阵防人误入,寻常人可不好找见吧,就没想过你爹爹是在诓你?”
楠云扭头,看到一个杏黄长衫的冷面少年倚在门旁,虽然语气似乎带点笑意,脸上的神情却平静得有些冰冷。
“爹爹才不会诓我呢,”她放下手上的东西跑过去,踮起脚尖用两根手指戳住少年的脸颊,将他的嘴弯成一个奇怪的微笑,“江湖上是个门派都是要收徒弟的,我幼时跟爹爹练过几年拳脚,是有基础,又怀治伤病、扶弱小之心,是有正气,所以我去了啊,肯定能找见!哥你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总板着脸容易老~”
兄长将她的手轻轻拍开:“……倒头一次见有人夸自己一身正气的。”
“毕竟像我这样天赋异禀又一心为民的奇女子也不多?”她揉了揉手——虽说根本不疼——感受着指尖残留的冰凉,认真下来,“哥,等我学成医术之后,就让我来好好调养你的身体吧。”
兄长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她的兄长名唤谢白帆,是两年前父亲外出的时候从一座山下捡回来的,刚捡到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和伤口,当时可把爹爹吓坏了。
据说,兄长原是家住山里,那日不幸遭了山贼,全家上下除他以外无一人幸免。爹爹看他年少无依又身体不好,就把他收留下来,他也以爹爹的姓给自己取了“谢白帆”这个新名字。
楠云继续整理自己的行囊,一抬头,正看到窗外的爹爹捻去落在石桌上的花瓣,露出了有些寂寥的神情。
“爹爹——”她跑到窗户边冲着他喊,“楠云去给你泡你最爱的龙井喝!”
爹爹转头看向她,恢复了一如既往幸福又温柔的笑容。
三.
五年后,云烟阁后院一处空地。
“锵——”楠云手中的银剑破风而出,接招的女子闭着双目,用手中绛紫的伞将剑格挡开。
楠云立即改变了招式侧身斜手刺去,眼看剑就要到女子颈边,她眼前陡然一花,只觉得长长的黑发扫过自己的手背,再定睛时女子已到了她的外侧,用伞尖撞击了她的肘,她手臂一麻,剑差点脱手。
转眼之间,伞尖已抵上了楠云的脖子。
动作静止片刻后,女子收回了伞。
楠云抱拳,神情里却全不见落败之后的遗憾:“洛尘姐姐还是那么厉害!不过我也有进步那——么一点点吧?”
洛尘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脸上露出几分浅笑:“于你而言进步已是不小,只是还欠缺实战的经验。真遇到歹人时,对方可不会一招一式地与你交手。”
看她在过招时行动自如的样子,恐怕很难想象她的双目是看不见的。
云楠已在云烟阁学习五年了。因为她生性活泼多话,学习艺术武术又都很认真,和师姐妹都相处得不错,不过,她偶尔会觉得似乎缺了什么。
洛尘是几年前来到云烟阁的,当时应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导致了双目失明,她面容冰冷的样子让楠云想起了初见时的兄长——不过他如今倒是学会笑了,真让人欣慰。
云楠特别喜欢乌黑长发、长得好看又有气场的人,看到完全符合这几个特点的洛尘姐姐伤心难过的样子让她不安极了,就时常去缠着洛尘玩闹,后来得知她剑术高超,也拜托她指点一二。洛尘虽有高强的剑术却不喜打斗,大多数时候都不亲自出手,只是言语指点,偶尔才会与她对练。
长久相处下来,她也大概的掌握了哄洛尘姐姐开心的窍门。
姐姐笑起来可好看了!她心满意足地想道。
四.
时间如白驹过隙。
壬戌年八月某日,楠云将她平时常穿的酡颜之色的衣裳收好,换上一袭素衣从云烟阁赶回去参加了爹爹的葬礼。
葬礼从简,来的人很少,除了她和兄长就只有附近村里的居民。
“他突然得了急病,我连请大夫和写信通知你的时间都没有。”兄长敛起了惯常的笑容,神情沉重。
她垂头不语。
可恶……
…………
她想要习医,不过是希望能够救治目光所及之伤病……结果却连爹爹都没能救。而且还错过了见最后一面的机会——兄长说,爹爹死相凄惨,因此他就自作主张先下了葬,因此葬礼上所见不过几件衣裳。
她又回想起当初爹爹送她去云烟阁那日,一路上爹爹总在叹气,她问爹爹怎么了,他却又不说。后来她每逢节日返家的时候爹爹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她也就没特地去问。现在她再也没法知道爹爹当时想对她说什么了。
她怎么就没意识到呢?她已近桃李年华,爹爹也已经老了,可她总以为爹爹还会一直年轻,一直陪着她。
她注意到兄长担心的目光,赶紧吸了吸鼻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假装很平静地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来来往往的村民反反复复地让她要节哀顺变,又一件件地数着她爹爹这些年来帮过村里的各种大事小事,她听着听着几乎又要鼻头一酸,赶紧躲到一旁去烧纸钱。
枯黄的纸钱好像无所依凭的树叶一样飘零在风中,被火舌吞噬发出了“噼啪”的声响。
一片片地飘走,一片片地烧尽。
爹爹的一切,终是也归入土中了。
明明没有下雨,却还是有水落到地上,她愣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眼泪。
五.
深红的古木屋檐下飘起几缕青烟,楠云的视线随着烟上升,看到了逐渐被阴霾覆盖的苍穹。
临安要下雨了。
那天葬礼终末,宾客归去,兄长却不知突然犯了什么毛病,又是想要阻止她再涉足江湖,说她学医济世的理想会将她卷入漩涡难以脱身,又是帮她考虑起了嫁人的事宜,最后又说她不愿意的话就待在云烟阁里好歹比较安全。
她一气之下收拾包袱离了家,连之前阁主给了她一张去万贤山庄的请帖的事都忘了告诉他。不过也罢……万贤山庄的时候会去很多江湖人士,按兄长的看法也是危险之地,保不准会不会又争执起来。
……兄长应该也是因为父亲的突然去世心情不好才会如此反常吧,这么想着她心里的气又消了几分。
这几年她每次归家时都给兄长看病。兄长的脉象十分奇怪,寻常人若是阴虚至此,早就浑身无力卧病在床了,但兄长却健步如飞,两只手提六个水桶也不会累。而且他的脉象里还有一丝微妙的平稳,让她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正是因为兄长这个旧疾,她才在成年后也一直待在云烟阁中,翻遍阁中的各类古籍想要寻找根治的办法,却一无所获。
这次兄长的话反而提点了她。人不能永远身处保护之下,她已成年了,应该去长些阅历,而且江湖上向来怪奇事件多,说不定反而能寻找到古籍中所没有的治病方法。
因此她没有返回云烟阁中,而是直接去了临安。
一滴雨落到了她的发上,旋即是两滴、三滴。瓢泼大雨“哗”地落了下来,瞬间把她打成了落汤鸡。
“下雨了——”巷子里传来呼喊,紧接着响起来小摊贩叽叽喳喳收摊的声音、丫鬟用竹竿收衣服的声音、母亲呼喊小孩子回家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传到她的耳朵里来。
她心里一空,不知为何有些怅然。
然后她猛地惊醒过来,想起她还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呢。
客栈!!哪里有客栈吗??
她急急地跑过几个路口,却没看到饭馆或者客栈一类可以歇脚的地方,初次来到这硕大的临安城她也分不清方向,想问路又不好意思打扰那些看起来就很忙的居民,只好继续凭着直觉乱窜。
好在她很快发现了一个小亭子,远远地看去就像一把赭色的伞孤零零地立在雨里。
楠云冲进亭子,小心地甩了甩湿透的衣袖,然后一转头才发现,亭里已有一名身着玉色长裙的少女端坐。
雨点噼啪、噼啪地落在地上。
要赶快说些什么来表达打扰到对方的歉意才行啊,她想着。
可那名少女闭着双目平静地微笑着,纤细的手指执一支长箫放在身侧,就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情会影响到她似的。
一场雨,一间亭,一支箫。
少女的身边仿佛萦绕着一种奇特的沉静氛围。
楠云难得紧张了起来,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惊扰到什么。
“皆是雨中客,为何伫立不语?”亭中的少女却先开了口。
楠云犹豫了片刻,诚实地答道:“只是觉得姑娘周身十分宁静,不敢出声。我恐怕要在亭中停留至雨后,打搅到甚是抱歉。”
少女细细捻着手中的箫,轻微地点了点头:“无妨……亭子也不是我开的,算不上打搅。”
“多谢。”楠云抱拳。
说完,两人又都沉默下来。
若是往常,楠云打过了招呼之后无论对方有没有兴趣都会自顾自地谈天说地起来,可是在心中空落落的现在,她却很难找到讲话的兴致。
她坐在亭子靠外的地方,托着脑袋看雨。
看着看着,就又想起了爹爹。
她似乎看到爹爹从雨里走来,口中重复着曾经告诫过她的话:“楠云,自身的幸福和他人的幸福是同等重要之事。”
她明白。
用衣袖抹了抹眼角,她想,她会好好使用医术,她要帮助很多很多的人,只有这样,才不会对不起爹爹,不会对不起云烟阁教导她的师父和师姐们。
兄长以后也会理解的吧。
她呼吸着被雨水浸湿的空气,刻意不去感受心里某处冰冷的疼痛,在脸上展现出凝视希望的笑容。
会好起来的。
这场雨会过去的。
六.
楠云前几日结识了一名名叫阿璟的西域少女。
那名少女当时正在向人问路,楠云惊叹于她那头颜色极浅的金色长发,好奇地靠近了一点,却出乎意料地听到少女口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
“打扰了。”少女行了抱拳礼,“敢问这位兄台,可知万贤山庄在什么地方?”
被询问的那位似乎并不是本地人,摆了摆手表示不清楚。
楠云心想真巧,遇到了一个目的地相同的人——虽说这几日进临安城的人中大概有一大半都是要去万贤山庄的。
她喊住了金发少女:“你也是要去万贤山庄赴九月初一之宴的吗?正巧与我同路,相遇也是缘分,我们同行如何?”
金发少女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孩子?”
“……我已十九啦!!!”楠云哭笑不得,虽然师姐说过自己脸长得不太成熟,但是真的有那么像小孩子吗?
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金发少女虽然长相不同于寻常的东方人,却神情平静不畏惧别人的注视,再观她的穿着,是便于行动又沉稳大气的白青长衫,应当是名门正派的弟子。
“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楠云抱了拳,“小女子姓谢名楠云,乃云烟阁门下弟子,不知娘子你是哪个门派的?”
金发少女回礼:“在下华山派天璇弟子璟。”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懊恼于弄错年龄的事情。
“阿璟,”楠云丝毫不显生分地喊起来,也难为对方没有介怀,“阿璟可愿同行?”
阿璟垂下眼帘思忖了片刻,阳光在她的发梢洒下细碎的光芒——楠云注意到她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宛若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然后她点头:“那就多有打扰了。”
“太好了,不知阿璟住在哪家客栈?”
“城东客栈。”
当天楠云就收拾包袱搬到了城东客栈里。
“既然有缘不如多认识一下。”她对一脸没反应过来表情的阿璟解释道。
袅袅炊烟升起,楠云与阿璟食过了晚饭之后,聚在客栈的饭堂里闲聊。
“这几天大客栈都已经爆满,我今天搬来的时候向掌柜的打听了一下,这家客栈也没几间空房了,虽然料想过来赴宴的人会很多,眼前的情况还是出乎了我的预料啊!”
阿璟点头:“我听师兄们提过,万贤山庄虽不是江湖门派,却与黑白两道都有些来往,此次江湖上有名气没名气的各类门派组织都收到了请帖。”
“如此喧哗铺张,我倒真好奇到底要展示些什么。”楠云听到客栈里正有人在下注赌这次的展出内容,便竖起了耳朵。有人猜想是万家人通过什么渠道弄到手的贵重珠宝,比如夜明珠,也有人认为宝物不过是个借口,召集那么多武林人士恐怕另有目的。
然而再多的猜测也不过是猜测,不能当真。
托着下巴寻思良久后,楠云说:“既然我和阿璟都会剑,不如到客栈的后院去切磋切磋嘛!”
她的提议得到了赞同。
客栈后院边缘堆了杂物,正中是一块空地。
她们就在空地上行了抱拳礼,同时飞剑出鞘。
华山派的剑法清而正,如风如玉;云烟阁的剑法缓而雅,如烟如水。
剑刃相交、清越声鸣,衣袂翩飞、身姿如舞。
两人都没使出全力,最后一招过完,楠云的剑指在阿璟的胸口,阿璟的剑停在楠云的颈旁。
收回动作行礼的同时,一旁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她们这才发现有几个大堂的客人被打斗声吸引过来了。
楠云赞叹道:“不愧是华山剑派,动作又好看又利落!刚才打得很开心呢!”
“过誉了,你的剑法虽不快却难寻破绽,也是别具一格。”阿璟谦虚地说。
“不要谦虚嘛!”楠云握住她的手感叹道,“现在我们也算是一起战斗过的交情了!”
“……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哦!”
九月初一,万贤盛宴。
各路江湖人士和来看热闹的人将玉皇山麓围了个水泄不通,嘈杂喧闹之声不绝于耳,若是不善认路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被人群闹得晕头转向不知去路。
楠云一扭头,看到阿璟被挤到了远处,连忙喊起来:“阿璟,这边!”
阿璟挥挥手表示看到了。
两个人好不容易挤进了山庄门口,路终于是空旷起来,看来这次来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是不少。
内门处有仆从负责接引来客到各自的座位上,询问之后得知华山派和云烟阁就坐的方向不同,于是两人暂别,去寻找各自门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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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赶主线中。
借用了两位自由互动的妹子,如有OOC请指出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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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格式缘故又修改了两次,收到多次响应的话非常抱歉OT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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