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长,不是说内容,是说画布,谁叫elf没有图文混排,一放插图就只能做长条……一共4P,刷起来有点闹心…。
里面有画风突变,无法整合,我尽力了,慎(虽然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慎)阅……
时间从四月初到五月初八,剧情琐碎散乱没有重点。
不想看的人(……)可以直接略过。反正我剧情跑过去了我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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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相关:
上接:【雷慈】
比试(上)——【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4298/】
比试(下)——等慈哥更新
【自己】
清明谷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1291/】
【阿羡】
我辈行藏君岂知(下)——【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8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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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定·第十七章·元宵灯会【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0573/】
相关剧情
①【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860/】②【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518/】
很短,但是跟后面的剧情都接不起来,就还是单独开一篇吧。
还在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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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1
太阳落山,灯光却点点通明,街上人声鼎沸,正是元夕夜晚熙熙攘攘的景象。这天小雪断断续续的,到这会儿也还没有停。在这种热闹的地方雪在离人头顶几丈高的地方便会被人气给冲化,多半落不到地。
冰糖铺子的和掌柜看了看柜面的糖果,弯腰从一旁的盒子里又各色抓了些,补上码好。抬头时眼前好似飞过点点晶莹,他连忙伸头朝天上瞅了瞅,还好,雪没有下大,刚刚大约只是不知哪里枝头颤落的雪点儿。这日子,这摩肩接踵的人群,生意人没有不开心的。想到这里,他脸上便情不自禁地堆上个了和善的笑容,今天明天铺子关得早些,后天打个烊,和老婆孩子出去走走也是不错。正踅摸着,就听到有人说话:
“和掌柜,恭喜发财呀。”
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身着褐色长袍,外面加了一件狐裘领披肩,旁边还跟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儿。
“哎,这不是陈掌柜,您今天不做生意?”
陈掌柜笑着点点头答道,“难得过节,陪孙子出来玩……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身后撞了个趔趄,正准备训两句谁家眼瞎走路不长眼,回头却看见撞自己的人一头栽在地上,竟半天没起来。“这……?”
陈掌柜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见和掌柜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连搀带扶地把地上的人拽了起来:“这不是李三爷!三爷您怎么了?”
陈掌柜一听是熟人,也不计较,忙过来查看。被叫做李三爷的人大口喘了两三下,才像是缓过劲儿来。低声说:“哎……我头晕……”
这位李三爷碰巧陈掌柜也认得,不如说临安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认得。他赶忙帮着将人扶起来,又试探着问“这……李三爷是不是有什么旧疾?”和掌柜摇了摇头“没听说,怕不是路上滑跌倒摔着了……”
李三爷坐起来之后就一直头晕、头痛的哼唧,二人连忙叫了马车把人扶上去,又嘱咐了车夫一番,看着马车远去才放下心来重新回到铺子里。心道大过节的跌跤也是倒霉,李三爷年纪也不小,这一跌别落下什么病根。二人回到店内,只见铺子里的客人一脸无奈地等着,和掌柜连忙迎上去,客人见他回来,收起表情问到:
“老板,这冰糖能不能尝?”
“当然当然。”和掌柜用专门的小刀轻轻撬下一角,递给对方。陈掌柜见状也不多打扰对方做生意,同和掌柜打了招呼,又带着孙子出去逛了。
那年轻客人将糖放在嘴里抿了抿,然后笑着让他打包了几小份,又道:“刚刚那位是……?”
和掌柜一边熟练包好糖果,一边摇头道:“客官您说李三爷?那可是赏心楼的东家,临安有谁不知道呀?”赏心楼是临安有名的酒楼,兼造酒卖酒一身,和望湖楼、熙春楼并称临安三大家,如今的东家李睿,又称李三爷,更是手腕人缘都经营得不错,他接手不过七八年,赏心楼已超过另外两家,成了除去官营之外临安最大的酒家。
“这天气还冷着呢,要是生病了可不容易好。”
“是啊是啊,来,客人这是您的糖。”和掌柜把小包交到对方手上。和记冰糖晶莹剔透,切成均匀的小块,每一粒都包了糯米纸,紫色、褐色和白色的又分别装在了三个小袋里。对方接过,付了钱,又剥了一粒放进嘴里,把剩下的小心揣好,抖了抖斗篷,离开了。
和掌柜伸头看了看外面,演傀儡戏的摊子像是演完了,声音小了下去,他琢磨着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到门边,抬起靠在一边的门板,准备关门打烊了。
2
唐珏正欲抬头,忽闻一声巨响,头顶天空团团白光炸裂开来,周围的人群喧闹声顿时大了起来。他眯起眼睛看了那烟火一会儿,便闪身没入人群里。身边的男女老少脸上都笑盈盈的,有两三个孩童尖叫笑闹着同他擦身而过,戴着玲琅珠翠的少女一边嬉笑着一边结伴走走停停。他身形灵巧,虽是逆着人流行走,却几乎没碰着人。
没多久他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挺拔的身影。雷慈个子高,又站得很直,在烟火映照下分外惹眼。此时那人只是定定地站着,向着唐珏的方向,却又像是没发现他似的,不知在看什么。
3
唐珏晌午时分离开雷慈院子的时候,正巧遇到唐真回来。唐真递给他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两张纸,分别写着一个名字和几行小字。信纸右下角有几笔点墨洇成竹叶的形状,正是唐礼的标记。
一张纸上写着“李睿”,另一张是“叶謇”。
赏心楼的东家李睿,和两浙丝绸商人叶謇。唐珏看罢,将纸随手叠起,思考了一瞬对唐真道:“正巧了,今晚我就去饭局上露个脸吧。”
唐珏在霹雳堂住了两个月有余,和雷家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通常他都会点两三样小菜,吩咐人做好了送到他屋里去。虽不像那些纨绔子弟般铺张浪费,唐珏却也相当挑剔,什么原料,怎么做,配什么吃,都有讲究,那张被成都厨子养刁的嘴不是一般难伺候。好在霹雳堂本身也是世家望族,请来的厨子不说百里挑一,也算是见过世面,总算应付得来他出的难题。他自然是懒得与其他人同桌吃饭,更何况霹雳堂这门亲事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也不用真的去跟人家培养什么感情,彼此也都心知肚明,因此雷家上下也都随他去了。
好在今日与平时不同,元夕晚宴是雷家上下都会出席的家宴,平日不聚在一起的人也都会到场凑个热闹,他若去了倒也不显得奇怪。更何况,霹雳堂的长公子都开口邀他了,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
他想起刚刚雷慈邀他的口气,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4
那人留了椅子等他,却又总是赶他走。
他说得多,那人却不爱接,还听得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么,只看得出一直在走神。
他每天去临水居,那人应该是对他厌烦得紧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开口邀他出来。
5
唐珏跟在雷慈身后半步,雷慈抱着雷音正好替他分开人群,他时不时看看四周,倒像是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了,真的在逛街一般。
雷慈每走几步就会侧过身来等他,看他跟上又会转身继续向前。
几次下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是怕我丢了?”
“嗯。”
唐珏忍不住失笑,笑意还没从嘴角爬上眼梢就又被另一种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这感觉很熟悉,却是从白天就有了。他在临水居的时候也好、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好,还有现在,这感觉数次出现,一闪而过又飞快地消散。他出身唐门,对这种事异常敏感,前几次没有仔细去想其中的缘由,到了现在这感觉已经有些让他不得不介怀。
雷慈走在前面,声音不大,却因为中气饱满而显得字字清晰。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不喝酒”,又说自己酒量还过得去,还说他当唐珏是自家兄弟。听他解释过后,唐珏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就在这个字出口之后,唐珏的气息忽地熄灭了。
他还站在雷慈身后,却像原地消失了一般,仿佛那里原本就没有人。雷慈一步一步向前走,身后的人群渐渐合拢起来,没几步唐珏的身影便湮没在人群中再无踪迹。周围熙熙攘攘的路人、甚至雷慈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只有唐真默默地加快了一步,不远不近地跟在雷慈后面。
6
唐珏跟在李睿身后有一段了。他非常有耐心,也不喜欢太快动手,通常来说,唐门想杀的人,就一定会死。而被唐珏盯上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他的。
这位赏心楼的大东家今日也是少见的兴高采烈,一个人逛了大半条御街,还时不时在各种铺子前停下来把玩一阵。他走到和记冰糖铺前的时候,唐珏差不多赶上了他。擦身而过时他侧了侧身子,扯了一把衣领,好让斗篷不卷到对方。唐珏抬手的同时,两枚细如雪片的小针一高一低没入李睿后脑的发髻之中。
李睿抖了两抖,踉跄着朝前摔了过去,撞在一个身着褐色狐裘、领着小孩儿的男人身上。唐珏刚迈步进了店里,就看那店的掌柜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这不是李三爷!三爷您怎么了?”
7
唐珏停下步子,他和雷慈之间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对面正巧有彩灯五颜六色地照着,衬得自己这里一片昏暗。刚刚吃的冰糖已经全部化开,甜味退去后反倒剩下些酸涩不清不楚地留在嘴里。
唐珏想到那块只吃了一口的糖糕,雷慈不知道用了什么原料和做法,虽然比这冰糖甜上三四倍,入口却没什么刺激,余味也只有桂花香,见不着一丝酸涩。除了实在不合他口味之外,可算得上是无可挑剔。
那人作为霹雳堂的长公子,当然也无可挑剔。
这么看来,错的必然是自己了。好在他对“自己”一向是不太在乎的,既然有错那就更不是什么值得留着的玩意了,就像他丢弃过的很多东西一样——他偶尔也会对别的什么事情产生一点点兴趣,然而事实证明大多数时候那些东西都毫无用处,花了心力、最后还是要丢掉。
他细细回想,脑子里却只剩雷慈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
“你扮作女子,一定很好看。”
“你来我这里总是要受气,倒不如…”
“我以为你不喜欢。小佳说见你去映柳轩买桂花糕,我还特地加了桂花糖。”
“……会遭报应的。”
会遭报应的。
这句话从心头闪过,就像是一阵风,原本萦绕在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竟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他熟悉的空洞。唐珏不禁扬起了嘴角。
那不是正好。
他弯起眼,笑道:“你们走的太慢了。”
8
他丢在书桌上的那些纸,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心”字,唐真见到之后问:“少主你练字啊?”
9
慕容峯曌对他说:“唐家没给你心。……你这个人啊,还没有心。”
10
只有唐珏自己知道,他想写的不是“心”,只是另一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下笔罢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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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叙述顺序如此混乱到底在讲什么?
A:唐珏接到鹧鸪令是白天从雷慈那里出来之后。
杀人是在他们逛灯会中途(消失了一阵子),
被慕容说教是在初六,
写字是从初六开始晚上经常(。
Q:唐珏一直感觉到却又忽略的是什么?
A:“被注意到了。”
作为习惯隐藏自己的刺客来说感到微妙不自在(。
Q:为什么想到那句诅咒(不)唐珏反而轻松起来
A:唐门经常被人诅咒,一种突然回到了熟悉的操作环境的概念。之前念头纷杂的状况其实他不是很习惯。总而言之天音仿佛在说“别做傻事当个唐门就好”
Q:他想写的完整的字是什么?
A:这个字半边心,半边是……我觉得应该很明显了?
Q:这个赏心楼……?
A:和历史上的有出入。
Q:叶謇?
A:就是白萍他爹。
Q:临水居?
A:就是雷慈住的院子。
+展开端午,九毒日之首。
[删除线]亦是女儿节[/删除线]
我珏儿生日快乐!(飞白的生日忘记了,你的不能再忘了……)
不知所云的一篇,总之,我自己爽就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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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想一直跳时间线的,是因为有人一直把我剧情卡在春节啊!(是的我是在催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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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来更新下半部分了。顺便慈哥九百零一岁生快(……)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8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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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他把两块玉递给暨景山,道:“暨大哥,不要怕,我只是想让你替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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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景山一听,忙不迭点头:“是,是什么?什么都行!”
白衣人似乎被他的样子逗笑,提了提嘴角。他看对方脸色缓和,不禁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很想赚这笔钱,也很想把贺家人平安送到江对岸,但事已至此,已经无关生意和信誉。钱可以不赚,命不能不留。
“暨大哥,这两块玉佩,一个是贺志用给他夫人的,一个是贺志用给他二弟的,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帮我把它们安安全全地送到白沙镇去可好?如果你能好好送到了,我便不杀你,也不杀你的家里人。你猜我若是想杀谁,他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我会不会都会一块儿送走?”
白衣人说得轻巧,暨景山却听得胆战心惊。他眼角撇到贺至用和贺夫人的尸首,心知哪怕家人远在临安,他也一定有办法杀了他们,就像他有办法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样。
白沙镇从江阳往北,正是与他们此行相反的方向,离这里约莫一百五十里地,若是现在出发,怎么说最快到达也要明日晌午,不是个很近的距离。他不敢问为什么让他送,更不敢问这玉佩到底是什么,他只敢说“好”。
那白衣人又交待了些接应的地点和暗语,便挥手让他离开了。
还有几天便到中秋,圆月当空,照得地上明晃晃的,倒是方便了赶路。暨景山也顾不上休息,巴不得给自己双脚插一对翅膀,一刻不停地趁着月色向白沙镇赶去。
白衣人看着他离去,甩了甩衣袖,在园子里的尸体周围踱步走了两圈,像是在清点什么似的,又蹲下将地上一把沾着血的龙纹刀捡起来端详了一番。之后头也不回地冲着身后说到:“唐真,你到了就过来,不用躲着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黑衣身影轻巧地落在他身后。
“我这不是不想打扰少主月下赏刀的心情。”
“我什么时候有这闲情。”
“话不是这么说,我看少主你今天心情就不错。”
白衣人和唐真你一句我一句地搭话,态度甚是亲密熟捻,完全没了刚刚那股凶煞之气,反倒像个寻常人家的公子。
这白衣人自然就是唐门少主·唐珏。
唐珏又从贺至用的怀里搜出一个信封,已经皱皱巴巴,还沾了几滴血迹。
“你最近说话口气愈发得意忘形了,是不是当了雷家的女婿就觉得自己好了不起?”
“我哪敢,极乐观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少主还有何吩咐?”唐真心知要真是计较起来,自己这主子什么借口都能拿来计较,只好赶紧打断。唐珏哪能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但也未揭穿,只是朝暨景山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又将刚刚就提溜在手里的龙纹刀递给他。
“等出了江阳就杀掉,用这个,别弄的太整齐。”暨景山想得没错,所有的人都要死,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唐真接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成都那边……”
唐珏脸色一沉,半晌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没完没了。我知道了,我‘尽快’回去便是。”
“少主还要去哪里?”
“你处理完暨景山便来徽州和我汇合。”
从江阳到成都要四百里,可从江阳绕道徽州再回成都,路途要多出三、四倍不止。这一去,中秋定然赶不回唐门。听他这么说唐真心下了然,点点头不再言语。
***
唐珏推门进来,却看到慕容峯曌坐在院子里。
这里是徽州府郊靠近黄山的一处庄园,依着地势建在半山腰,四面皆是树林和田地,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山下,和唐珏在临安云栖坞的别院略有相似,却更大些,连小半个山头都含了进去。园内没有请什么家丁仆役,田地也没有租给别人耕种,最近的人家也要移步山脚,平日更不可能有什么访客,倒是极端清净。
“你怎么来了?”唐珏见到慕容,脸就是一沉。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的主人我可认识得比你早。”慕容坐在院里的小石凳上,石桌旁的水正咕噜咕噜冒着泡,大中午的,竟是在煎茶。
唐珏白了一眼,“也不嫌热。”
“别一见到我就板着脸嘛,我哪儿招你了?”慕容笑着放下手里的茶罐,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可不是白来的,要不是我在这儿,昨天晚上那帮小贼怕是要得手了。我帮你看家,你还不谢我。”
唐珏的目光闪了一闪,随即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楼上慢悠悠地飘下来一句:“那你继续在这儿看着吧,反正又不是我家。”
唐珏径直来到二楼的卧房,也没脱衣服,就那样直接躺在了榻上。重庆那趟行程他计划了很有些日子,又亲自跑了一趟,用了这么麻烦的手段原因无他,是因为这件事必须做得小心谨慎,不但一个活口都不能留,还不能被人发现和唐门有关。确切说来,是不能被唐门发现和唐门有关。各中缘由复杂,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让他紧张辛苦的大部分原因要归结于两个“秘密”。
一个“秘密”跟唐门脱不开干系。
六月中旬唐珏去了一趟湘西,他去湘西本是个意外,谁知却在那里碰到一个更意外的人。
这个人就是不久前从唐门禁地忽然消失无踪的唐天择。
三年前唐珏从临安回到成都时,唐天择就已经在禁地了。唐仁对他的事不愿多言,唐礼提到也只会说些气话。唐珏便是没弄明白,这位失踪多年的表叔,为何回了唐门却又被关起来。唐门禁地之所以是禁地,自然是唐家人自己若是没有允许也不能随意出入。唐天择这一进去,就很难再与外界联系。间或有人入得禁地,出来便摇头说这人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他聊些机巧药毒之类的话题不但对答如流,兴许还能给你传授些新奇有用的点子;若是赶巧精神不好,就会歇斯底里地发飙,别说探讨话题了,不被伤着就算好的。
唐珏也进去过几次,那人的确清醒且安静,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玩意儿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唐珏搭话。但唐珏知道他这样根本算不上“好”。唐珏记得当年在临安他是何种样子——喜怒无常,却对家人极好,恃才傲物又不失人情味,和现在浑浑噩噩冷漠无情的模样差别极大。禁地的唐天择忘了很多事,有时候能忽然想起来,却总像在说别人。他也认得唐珏,还能认出那个镯子,却不太愿意跟他过多亲近。
“我不是你表叔。”
“我也不姓唐。”
他这么说的时候,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让人心生寒意。几次下来,唐珏便也不再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直到不久前,唐天择还好好地呆在禁地,对外界不闻不问,只顾着刻他的人偶。就当唐门的人都以为这个疯疯癫癫的人会一辈子被囚禁在后山时,他却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不声不响,没有任何人发现。负责照顾他生活起居——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是负责关押看守——的人在连着给他送了三次饭,却次次发现上一回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放在地上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件事。
他从禁地离开得无声无息,不但没有惊动看守,就连他穿过整个唐家堡的地界时都没有任何一个唐门弟子发现。而更让人不解的是,唐仁在得知此事之后却似乎完全不打算追究,只任凭那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唐门。
只有唐珏注意到,唐仁虽表面不动声色,却在听到家中弟子汇报此事时眼中有黑气一闪而过。
他极少看到父亲露出这个眼神,而一旦唐仁露出这个表情,便代表有些事,不死不休。
所以他在湘西撞见唐天择时想也未想就追了上去。
唐天择见拦住自己去路的人竟是唐珏,果不其然面露愤然:“你也是来捉我回去?”话音未落傀儡已脱手而出,竟是为了逼退唐珏不惜与他正面一战。傀儡形如鬼魅,唐珏不得不举扇招架。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兵戎相见。
三年前唐珏还在临安时,和唐天择认真、亦或是不认真地交过数次手。第一次唐天择半途发现了唐珏的身份,于是收手而退;第二次用人偶戏弄唐珏,却又帮他治伤;之后数次切磋,教他碧玉绞丝镯的用法,倒是长辈指点晚辈的意思居多。唐珏自满月之后便与这位“表叔”分开,直到二十年后才在他乡偶遇,虽只得相处半年,却是颇为投缘。唐珏心思一动,不足一息间便打定了主意。
他猛地欺身而上,左右手并用,以扇代剑和傀儡缠斗数个回合,竟是招招直取对方关节要害,却完全不顾自己,门户大开,破绽频露。唐天择被这不要命的打法吓了一跳,不知他是打什么主意。虽说自己想要尽快和唐门撇清干系,却也没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地大开杀戒,尤其是眼前这人,他更是不想无缘无故就要了人家性命。眼看唐珏一击未成却踏步而上,硬是不退反进,几乎将自己送到了傀儡的利刃之下,唐天择“啧”了一声,右手猛力一提,那傀儡的刀锋便在离唐珏脖子仅有半分的地方生生停了下来。
看着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却一脸满不在乎的唐珏,唐天择不禁皱眉问道:“你在做什么?”口气颇有些不耐烦和埋怨。
“我就想找你说说话,”谁知唐珏身子一动没动,脸上却忽地摆出个乖巧的笑容来,“表叔。”
“我不是你表叔。”唐天择听罢脸色一沉,却也再下不去手。
唐珏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此时的唐天择和三年前临安那个化名关才的表叔已判若两人。要说哪里不同,大约是除了相貌之外哪里都不同。
尤其在对唐门的态度上更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住在临安那段日子若有空唐珏便会去跟表叔喝喝茶,或许是一个人隐姓埋名得久了,好不容易见到个不用端着拿着的唐家小辈,唐天择对唐珏可算得上关怀上心,时常拉着他问东问西。听到家里人的消息,眼中多是流露出怀念和不舍,得知唐仁当了家主更是替对方真心实意地高兴,仿佛二十年在外隐姓埋名的日子都不存在一般。那时候反倒是唐仁对这个失踪多年的表弟不咸不淡,也只叫唐珏打听到他的行踪便不再过问。
谁知唐天择回到成都之后,二人态度却倒了个儿,唐仁热络地关心起失踪二十多年的“表弟”来,而唐天择对他却满身嫌恶反感恨不得退避三尺。
唐天择回成都的时候,唐珏还在临安,正是生死交关无暇他顾之时,待一切尘埃落定返回成都,唐天择已经被关在禁地许久。
唐天择被关了两年,他离开成都之后,唐珏还去过一回禁地。往常唐珏总是站在入口处和唐天择说话,惟独那一次他走了进去,还走得很深。
唐门禁地是唐家堡后山的一处开裂溶洞,入口不大,内部却十分宽阔。靠外的部分经过人工修葺变为一个巨大的石室,越向深处开凿的痕迹越少,最深处还保留着原始的模样,几十年、几百年无人问津。在石室内唐珏看到一些唐天择造的机巧玩物,有的完整,有的破碎,有的只是些材料,还未成型。他迈步向深处走去,渐渐就看到一些零散在地的木刻人偶。那些人偶却一个个都似人非人,身体扭曲,面容可怖。越向里走,这种人偶就越多,大大小小堆积如山,连墙上都开始出现成片石刻的痕迹。随着唐珏的深入,石刻开始愈发立体有致,满墙姿态各异形容扭曲的惨死之相,有些几乎看不出人形,无一不露出极端痛苦的神情,使人仿佛置身地狱。唐珏越走越心惊,待他走到山洞尽头,才完全呆住了。
在尽头的穹顶上,一只巨大的、栩栩如生的蜘蛛趴伏在天花板正中,身上的阴影随着他手中的火折一闪一闪地跳动,仿若活物。
唐珏顿时手脚冰凉。他曾经在临安玉皇山地宫的山洞里见过一模一样、只是比这雕刻大十几倍的黑色巨物,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兽只轻轻抬脚就几乎将他打成重伤。他明白过来——表叔定是在玉皇山中遇到了这只怪物,而且可能比他的遭遇更危险、更可怕。那之后唐天择生死不明,失踪了近半年,连棺材铺子都关了,慕容峯曌也跟他打听了几次,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现在想想看,他当时定是受了极重的伤,在如同地狱般的地方受尽痛苦煎熬。这满墙的雕刻仿佛就是他当时内心的写照。
若是因为这样导致眼前这人性情大变倒也说得过去,但唐珏直觉还有些别的什么掺杂其中,让人不得不在意。比如,对唐仁的态度。
是什么事能让兄友弟恭的两人变得不共戴天?
在湘西那次匆匆的会面中唐珏并没有问出多少有用的事来,但唐天择提到唐仁时警惕又厌恶的神情却深深印在他脑中。
警惕。
为什么会是警惕?
他后来反复思考这件事,思考越多,就越想起另一个人。
唐礼。
若说在这唐门里谁待唐珏好,父亲,母亲,奶奶,二叔,三叔,四叔,小姑姑,个个都宠着他,几乎没人不待他好。但要问谁待他最好,他的答案却不是唐仁,也不是武裳,而是唐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想到唐礼,不知道唐礼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联系,越想越多,越想越乱,越想越心惊胆战,却浑然不知自己在心惊些什么。这件事就像一个无形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让他摇摇欲坠。
另一个“秘密”却事关此间主人。
从唐珏躺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床头角桌上摆着的花盆,盆里有两株低矮又不起眼的植株,翠绿色的枝叶已经长得颇为粗壮了。这盆栽既不好看也不好闻,没有花朵,只有趴在土上的椭圆叶片,乍一看像是两丛野菜。
唐珏却知道这两株“野菜”正是如假包换的稀世珍品,天山雪莲。
年初他来这里时带来一个小盒子,里面孤零零地躺着几粒泛着黑色光泽的种子。种子是和唐门有生意往来的西域商人带来的雪莲籽,在中原颇为罕见,他也是一时兴起就拿了过来。
“这东西珍贵虽珍贵,可惜在这里种不了。”唐珏颇为惋惜地感叹,随手就将盒子留在了这里。谁知下次再来时,便看到这间屋子的主人正在给一个花盆小心地浇水。盆里空荡荡的,但土却松软新鲜,大约是种子埋下去还没多久。
“种不活的。”唐珏看着那盆新土忍不住说道。那人只是笑了笑,小心地捻了一下潮湿的土壤,把花盆推到阳光下摆好:“我连你都救活了。”
唐珏竟一时无言。那人的身体比起两年前虽大有起色,却仍旧虚弱,甚至及不上普通人。成天呆在这院子里休养,也着实无趣,能有个打发时间的事做也好。思及此,唐珏便随他去了,却从没想过这几粒种子真的能在潮湿炎热的中原之地种活。对方照顾的很精心,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不出一月,种子就破土发芽,没过多久就长得像一盆野菜了。谁又想得到没到花期的天山雪莲竟是如此普通不引人注目的模样。
也不知是这间屋子气氛安静催人入睡,还是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喘息的机会,唐珏只觉得睡意上涌,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无梦,本应睡得很好,但无奈八月的秋老虎不懂收敛,他这么和衣在床上躺了一下午,醒来脖子里全是汗水,里衣贴在身上,汗津津黏腻腻地说不出有多难受。
他极不喜欢这种全身像是泡在温水里一般燥热的感觉,让他想起三年前那段火毒缠身生不如死的日子。那时的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有活下来的一天,一心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快快等死。谁知他竟真的活了下来,从此他欠了一条命,多了一个需要守着的秘密。
他在鬼门关里挣扎了足足一个月才回来,却发现自己之所以能活着,只是因为有人替他死。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他站在床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如履薄冰。
“我怕…”和他相比,躺在床上的那人语气却平静地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但我更怕你死。”
他不知那人信不信他,也许从没信过,那也正常——但那人却怕他死,怕到宁可自己死。
唐珏缓缓睁开眼睛,屋里已经有些暗,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床边坐着一个人,似乎是屋子的主人回来了。
“醒了?”
***
天上浮云似白衣,
斯须改变如苍狗。
古往今来共一时,
人生万事无不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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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
【白衣苍狗】:浮云象白衣裳,顷刻又变得象苍狗。比喻事物变化不定。
[出自] 唐·杜甫《可叹诗》
【唐仁·武裳·唐礼·唐天择】:唐珏的父亲(唐门现家主)、母亲(长房夫人)、三叔、表叔(=关才)。
【唐真】唐珏的贴身侍从,唐门外门弟子,唐珏的堂表哥
【慕容峯曌】:慕容世家长子。
……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噢还有关于三年前的火毒
就是那个蛤蟆啦!吃了之后修为要爆炸人要死,但是用了比较逆天的法子就没死成,修为吸收了所以就突然多了很多内力。因为要练习控制那些内力于是唐珏就一直戴着那镯子……
四家的公子原本按武功来排名的话,应该是
慕容峯曌>南宫同>雷慈>唐珏
慕容本就比他们年纪大很多,在江湖上成名数十载。南宫则是武林新秀榜的常客,雷慈除了霹雳堂还另拜江湖师父,把点血截脉这邪门武功练得很精纯。
所以他们武功都比唐珏好(唐珏才一直在吃鳖啊!)
另外南宫和雷慈的话,大概是装备武器的时候南宫>雷慈,卸了武器雷慈>南宫这样的程度……
自从消化(。)了蛤蟆之后大概就变成
唐珏>慕容峯曌>南宫同>雷慈
一下子入先天之境,白得了几十年苦修都未必能修炼出来的内力(虽然很厉害但也不是那么好运用熟练就是了)你说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去找慕容报仇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是斗转星移吗,你不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就让你试试ry(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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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心疼关老板…………洞窟里的雕刻那段简直看得难过死了QAQ那些面容扭曲的雕刻是他的心像写照吗,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那么痛苦啊,感觉超痛的…………
还有他对唐家人的态度变化的部分,明明在外面的时候一直很怀念家里,结果感觉又卷入了家里的什么事情吗? 在外那么多年家里应该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变化吧,警惕的话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因为知道唐仁会杀他呢?感觉好虐…………
唐少好可爱啊!!温温和和地哄着人去做事,然后一回头把人干掉(。好想知道最后那个人是谁,感觉好温柔啊,也难得看到唐少那么温柔的感觉……好喜欢这个氛围啊!!!!和真真对话的时候也有一种活泼的感觉,能感觉到心情真的不错呢。
还有我看到真真当了雷家的女婿!!!!!真音股!!!!!
这篇里炸弹太多了……………唔唔禁地里面的雕刻那一幕真是恐怖的画面感十足让人背脊发凉……虽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些什么但感觉表叔的半生真是伴随着各种不好的事情呢…|||||关才初登场的时候给人已经和唐门撇清关系的感觉但结果还是唐门人呢……即使对唐门来说已经是死人……
真真当了雷家女婿…!!当时买真音股果然是对的…!!赚了!这边也好在意啊为什么最后嫁过去()的不是珏儿是真真…这事儿不简单…(…
珏珏在表叔面前的性格真的好可爱www啊武力值大涨了呢太好了,可以去吊打以前喂你吃鳖的那些人辣!(
表叔也好唐仁唐礼也好整个唐门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氛…相比之下珏珏特别清流……(
细细看了三遍只觉得好兴奋啊…… 怎么办上一篇已经很好这一篇更好了果然是吃了呱导致文风突变更加的引人入胜!啊啊啊啊激动!好想要呱的淘宝连接(没有这种东西!) 真音股涨炸了人民群众好欣慰可爱的音小姐终于不用和给……(住口) 太喜欢关老板给禁地做的艺术装修了,关老板真是个天才…!!石刻蜘蛛那里看的我心潮起伏,回想起地宫的美好(?!)时光…… 到底是谁救了唐少,这么深情这么给难道就是唐少的真命天子不会是软哒哒吧我不信………… 这篇真是太好看了尽管剧透的连裤裆都掉了可我依然期待看到唐少在临安被虐的故事……… 三年后的唐少终于自我了很多让人很欣慰!!突然兴奋并且拒绝冷静患者继续兴奋去了……
题目出自苏轼的西江月·平山堂:
“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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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神推抛弃了我,他这次只给了我一个【好】字,于是我只好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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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这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959/
虽然和阮大大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整篇他都没有出现,只好不响应……
漫画试着摘取是十二月十一,之后就派了唐真去找首饰匠人,最后完工是十二月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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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短,而且是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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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的首饰铺子是这里【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