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诺曼小哥哥约吃甜品,希望没有ooc…
全文2647字
叶夫根尼把魔杖塞回袖子里,从一群带着尖顶帽穿着天鹅绒质地长袍的巫师身边挤出来,他们正在面红耳赤的大声讨论着哪只魁地奇球队可以在今年的新赛取得冠军,他们已经从上个世纪的结果争执到今天了。叶夫根尼眨着眼睛的看向他们 “天知道他们现在的样子被麻瓜看见会怎么样,这肯定让他们大跌眼镜,没想到巫师也会讨论球赛的问题,而且有不亚于他们的狂热。”
他一路小跑着冲进了长袍店,不出意外的里面挤满了一年级的学生,他们站在台子上不自在的扭动着身体,布满雀斑的脸因为新奇被涨成了红色,不过也有些出自贵族的家庭(有些比他的还古老,他们很显然骄傲于自己这个身份)显然是收到过良好的教育,正站在台子上冷静而且骄傲的伸展着手臂,他们铂金色的发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闪闪发光。他从门口的小箱子里拿了张号码,便走向了街对面的冰激凌店,那家是全英国最好吃的,他暑假的时候从预言家日报上看见了,那夸张的篇幅还有向外喷射的彩带占了头条的一半,甚至把魔法部的消息挤了下去。
叶夫根尼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纤细的黑发男孩的身影,他闪亮的蓝眼睛正专注的盯着柜台里五颜六色的冰激凌,那是大他两届的学长诺曼。而对方好像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身影,有些害羞的转过身朝着自己学弟略略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那堆闪闪发光(是真的闪闪发光)的冰激凌上。叶夫对诺曼回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之后便低下了头盯着自己脚下的那块凹凸不平的石砖,他和诺曼的交情目前似乎仅限于图书馆还有休息室,这很能体现拉文克劳的作风,对于学习的进取,还有不善于言辞。
当他已经把视线从石砖变成望着墙根的杂草发呆的时候,诺曼已经买完了,他抱着一个分量不小的甜筒从台阶上跳下来。两个拉文克劳点了点头又互相微笑了一下,道了声再见便扭回了头。 结完账的时候叶夫回头望了一眼长袍店,似乎是还是人满为患,于是便抱着甜筒依在门口慢慢的舔着。芒果的甜腻与野莓的酸甜融合在了一起,在伦敦的湿冷的九月里显得有点过于清凉,这是对他目前的状况最好的慰藉了,有什么比在挤满了新生的长袍店门口吃冰激凌更好的事呢?当然他脑袋里立刻浮现出躺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靠着火炉看书的场景。俄罗斯人立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个与生俱来的拉文克劳。
手里的号码忽然挣脱了手掌,在半空中折叠成了一张苍白的嘴,开始发出刺耳的叫号声,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做法,但是肯定很有效,等他跟对方确认之后,那个嘴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自行化作了一堆灰烬,他低着头:这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三口两口的吞掉甜筒,舔干净手上的碎渣,心情愉悦的跳上了台子。店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掏出了卷尺。叶夫瞅着卷尺在空中嗖嗖的测量着数据,还有周围一群新生新奇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胃开始了一阵隐隐作痛,刚才的好心情被一扫而空。 “待会再买一些吃的好了……”他僵硬的抬着手臂时这么想到,旁边的新生又对卷尺的灵活走向爆发出了一阵惊叹,“毕竟,要看好长一段时间书啊。”
叶夫根尼抱着新做好的长袍急急忙忙的从长袍店冲出来,然后又从旅馆推着自己的箱子还有猫头鹰赶往车站,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眼神随着人流挤一路小跑(每年都要来一回这样的目光洗礼)瞅准机会冲进了9又3/4站台,温暖而又熟悉的魔法世界又重新包围了他,火车的刺耳的鸣笛声,猫头鹰竖起乱蓬蓬的羽毛挤在笼子里,还有同学的笑声,温暖的感觉让他鼻子发痒,不禁回想起远在俄罗斯冻土和白桦树之中的家——冬天的时候坐在壁炉旁喝着奶油蘑菇汤,然后看着自己的哥哥姐姐们抱着伏特加的酒瓶,醉醺醺的倒在沙发上向天花板射出一道又一道的闪亮的火星,他们咯咯的乐着而且对可能烧着房子这种事情毫不在意,白色的头发在火光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金红色,温暖而又灿烂。
等他放好行李安置好莫洛斯——他硕大的猫头鹰之后(显然它的身躯不能跟别的猫头鹰一样进车厢,为此他还被咬了一口),发现已经没有空着的车厢了,于是他硬着头皮,打开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扇门,里面熟悉的身影让他有点发愣。是诺曼,后者正捧着一本麻瓜解读依在窗边,蓝色的眼睛认真的盯着书页。他显然对叶夫根尼这种有些突然的“拜访”有些吃惊,梅林的胡子啊!白发的俄罗斯人最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他清了清嗓子,眼神却飘向别处:“你,可以让我进来坐吗,外面……”
“没,没问题,你过来坐吧!”诺曼手忙脚乱的合上书从椅子上跳起来,捋了捋平整的衣角,他的耳根有些发红。叶夫根尼急忙抱着书走进来,车厢里又陷入一片沉默。刺耳的火车的鸣笛声提醒着所有人新学期的开始,隔壁传来一阵欢呼声——估计是格兰芬多那帮人。叶夫根尼揉了揉自己的卷发,柔软而已熟悉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安心下来,摊开书本开始认真的阅读,不得不说书籍的力量是无穷的,两个人不久之后都沉迷于内容而不用顾及尴尬的社交了。叶夫根尼撕开一盒巧克力蛙的包装纸,想都没想把活蹦乱跳的青蛙扔进了嘴里,感受着巧克力在嘴里慢慢融化的感觉,然后看向附赠的卡片——是梅林,他花白而又卷曲的长胡子在卡面飘来飘去,这让他想起放大的山羊胡须。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蛋糕,诡异的彩虹色填满了整个表面,他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她姐姐打赌输了被灌醉那天晚上做的——她是个易容阿尼玛格斯,正当叶夫根尼还在迟疑的自己应不应该把跟姐姐发色一样的蛋糕吃下去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对面热切而又亮晶晶的目光,低年级的拉文克劳有些惊恐的抬起头,对面高年级的目光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叶夫根尼迟疑了一下,把甜点放在了椅子中央朝对面人推过去,诺曼的眼睛更亮了。
“……学长你也喜欢吃甜食?”叶夫根尼把手放进施法过的口袋,睫毛在温暖的灯光下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对接下来的事情有预料还是怎样,他觉得诺曼已经要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了,高年级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正在陆续往外掏零食的学弟身上。在之后的时间里长椅已经不是书的天下了,软垫上挤满了各种小蛋糕,糖果,小瓶南瓜汁还有各式各样的巧克力,叶夫本人则抱着书被逼进了墙角,绿色的眼睛尴尬的盯着那堆堆积如山的甜食,他有些庆幸这个车厢只有两个人,而且拒绝承认自己买多了甜点。诺曼盯着那堆对好像阿尔卑斯山一样的零食,终于意识到什么一样转过头看向已经没地方坐的叶夫根尼,他放下书,蓝色的眼睛里毫无保留的流露出对椅子上这堆甜点的兴趣,诺曼激动但是又试探性的开口问到:“我,我真的吃吗,这是你……”到的回答是一个刷着粉红色糖霜的小蛋糕还有一袋杏仁巧克力豆。两个不善于交流的人迅速熟络起来,从喜欢甜点的口味聊到甜点的发展史,连级长过来提醒该换长袍了也没有停止。当然那一堆零食没有吃完而是被两个人平分塞进口袋里,毕竟后面还有一个晚宴要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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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9/
▷「As days go by nights go long
you'd think I'd find a better song
But I'm still here trying to find a way
to make this emptiness disappear」
致弗恩·格林:
我的朋友,你还好吗?前些日子我本想找你出去玩,打开门看见的却是格林先生。他说,你去霍尔沃茨上学了。这可真是好消息!我打心眼儿里为你高兴,也希望我们有在霍尔沃茨重逢的一天。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我的字很丑,你能看得懂吗?蕾切尔女士最近在对我加紧训练,她不想我在上古代魔文课的时候出丑。噢我好像一不小心就写歪了,刚才那个字是……应该是魔文……抱歉抱歉……没有信纸了,没办法再重写,望见谅。
你们离开的那天,我应该还是在写数学题吧……算不上什么有趣的爱好,但那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以前我们经常去离家不远的一处废弃的田园风格的房子玩耍,你们应该还落了不少东西在最上面的那层阁楼吧?你们走后,我有一段时间经常在那里写题,那里很安静,能够帮助我思考。我躺在地上写,在椅子上写,后来我在墙上演算了一道题,没有解出来……那天不知道怎么了,我就干了那种事……后来我试着用油漆,麻瓜界常用的那种白色的……呃……有点糊状的东西去覆盖……等你们回来就能看见了,我保证绝对还和以前一样,我不是故意乱涂乱画的……为了防止自己再这么干,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哪儿了。
前段时间我去了雪莉外婆的家,我带你们去过那里,偷偷乘着麻瓜交通工具去的。记得那片薰衣草田吗?我敢打赌那是除了普罗旺斯之外,生长得最美的一片薰衣草田!连绵的紫色汇成的花海,空气中流溢着醉人的芳香,阳光正好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流经山谷的河流上漂浮着小小的紫色花瓣!……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和玛芬可能都忘了吧!但总还记得雪莉外婆烤制的甜饼?香香甜甜,配上果酱或者奶油,再来一个水果塔……最棒的搭配了,不是吗?夜幕降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从屋子里往外看,就好像薰衣草田上浮动着众多的萤火虫。我们也升起炉火,挤在一起听雪莉外婆讲关于薰衣草的各种浪漫传说。玛芬听到“等待爱情”这样的花语,激动了老半天。爱情?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是大人的专属物吧!后来我们瞒着雪莉外婆,半夜偷偷顺着屋后的木梯往屋顶上爬,深夜的风好大,吹得我们瑟瑟发抖,但当我们爬上屋顶时,等待我们的却是绝好的景色……漫天耀眼的星辰,把我们三个包围了。我们好像坐在一个玻璃球里,或者说,坐在宇宙的中心,仰头望着璀璨的星河。那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我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渺小而感动。玛芬和我缠着你问各种各样的星座,我们总是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你被问烦了,干脆仰面躺在屋顶上,假装睡着了。后来,我们撑不过疲惫,纷纷进入了梦乡……虽然第二天起来就发现着凉了……幸亏有雪莉外婆,如果是蕾切尔,恐怕我得含着温度计靠在墙上站上大半个下午。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后悔,毕竟窥见了那样一生难忘的景色……相信你也一样。
然而这次我一个人去,雪莉外婆总是追问我是不是和你们吵架了,我想她可能误会了什么……你们离开了,我能带谁去呢?我只能一个人去。我向雪莉说起这一路的风景,火车经过澄澈如镜的湖泊、一望无际的田野,远处一排排电线杆上停驻着的乌鸫……我还看到一只小小的知更鸟,天知道它是怎么飞到那儿去的,它在我面前忽闪而过,金灿灿的胸脯,黑豆似的眼睛,非常可爱。外婆耐心地听完,却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问,“孩子,你是否感到孤独?”我摇头,我从不觉得孤独。我躺在我的床上,闭着我的眼睛,可我醒着。这个时候,我会有点儿想念你们,想念那些我们共度的日子,那些日子像念珠一般,因为细线的断裂而洒落到了地上。我害怕将它们丢失,于是我一遍一遍地回忆,隔天早上就会神清气爽地起床,因为做了许许多多有你们的美梦。有你们在,我一点儿也不孤独。
我好像过惯了和你们在一起戏耍的时光,每当新学习了一首好听的钢琴曲,我总想象你们坐在我身旁,一起分享一首美妙的协奏曲。我们也不再能够一起为玛芬过生日,一起围着火炉过圣诞节,在阁楼的矮桌下一盘巫师棋……生活仿佛回归到了没有认识你们的日子,这多少对我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
信纸要不够用了……我总是讲一堆废话,真是抱歉。
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们已经在霍尔沃茨拥有了许多新的朋友,开始了新的生活。如果幸运的话,我或许能成为霍尔沃茨的学生,到时可别忘了把你的新朋友介绍给我[鬼脸]!
期待下一次会面,代我向玛芬问好!
诺曼·塞仑斯
「I wish the dream would never end
you'd still be next to me.」◁
*歌词出自冷雨的《 miss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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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一场战争,人活着就是要扮演英雄角色。」
他久久摩挲着书上的那句像是在蛊惑人心的语句。
一句话可以果决到这个地步,不免让人产生了触动。
也许每个男孩儿心里都潜藏着独一无二的英雄情结。他们希望可以在世界末日拯救绝望的人类,以超能力打败邪恶势力,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可以在历史的转折点干出一件值得称颂的大事以此被人们铭记。英雄们具有冒险精神、无畏无惧且帅气无比,种种特质使他们成为了心怀正义的毛孩们的崇拜对象。他毫无疑问也是其中一员,这个世界有魔法,也可以有奇迹。他每天都憧憬着一个不同于现在的自己。
“跟屁虫诺曼。”他脑子里突然跳出一句话。
“跟屁虫!跟屁虫!胆小鬼!!”这声音肆无忌惮地叫嚣起来,一遍一遍重复着令人厌恶的话语,好像故意要扑灭他的梦想与希望。
不,这里没有人!他几乎要跳起来,急忙环视四周,有些惊恐地张开嘴巴,似乎想喊叫出声。
是谁?是谁??
???
畏惧感疯狂地发酵,他捂上耳朵,皱紧了眉头,眼睛抗拒地闭上,然而那声音在头脑里呼啸,不用通过耳朵就能直达到苍白而空虚的内心。
他逃避着,怯懦得如同一只鸵鸟,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子里。几乎是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想听到这些声音,一点也不。
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大概只能成为童话故事里等待被救赎的甲乙丙丁吧。
有些人,注定不会成为英雄。
情人节前夕,冷清的地方怕是只有图书馆了。诺曼在图书馆门前张望。
然而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事实上,图书馆也冷清不到哪里去。拉文克劳一如既往挤占了大半座位,这已经是图书馆固定的一处风景了,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一些小情侣们则将图书馆视为幽会的好地点,美其名曰一起做做功课,仔细听谈话内容绝对什么东西都有。格兰芬多们的休息室比较热闹,他们没空专程跑到图书馆和斯莱特林们干瞪眼。诺曼一路走过来几乎见识了今年最为流行的几种巧克力,浓情蜜意的氛围很好地反衬了低年级小鹰的形单影只。
他默默将目光从情侣们身上移开,自动屏蔽了嬉笑怒骂声,把注意力放在他感兴趣的书上。
穿梭在书架之间的诺曼很快发现,自己要找的书似乎已经被人借走了。明明上午来的时候还在……他一边遗憾地碎碎念,一边踏进魔法史的专区。
角落里火红色的头发迅速跃入了眼帘,那颜色天生就十分惹眼,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红色头发的主人正背对着诺曼,踮起脚尖吃力地去够头顶上那一排书架上的书。126cm的身高实在无法支撑她脱离引力拿到书籍,她也不向个子稍高点的人求助,似乎是想掏出魔杖对那本书施个漂浮咒来解决麻烦。
诺曼连忙上前,一向警惕的布伦希尔德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身,然而却被诺曼的影子覆盖住——他伸手越过布伦的头顶,把书从书架上抽离。下一刻,《黑魔法的兴衰》被放到布伦手上。
“你的书。”诺曼友好地冲布伦笑了笑,一双蓝眼弯成了月牙儿。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和布伦说话要自然许多,已经不会口吃了,也不再畏惧布伦。
“谢了。”难得布伦没有一声不响地走开,而是先抖落了书上的灰尘,拉开和诺曼的距离,就那么站着看起书来。
诺曼没有什么事,眼神开始乱飘,不一会儿注意到布伦手上除了《黑魔法的兴衰》,还夹了另一本书,封面在诺曼面前一晃而过,看起来充满了熟悉感。
“另外那本,能不能借我看看?”他指指布伦夹着的那本书。
书马上被丢了过来,诺曼幸亏反应得快,劈手接住。
封面上有个很长的标题,写着《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龙的种类》。
“原来它在你这。”掩饰不住惊喜的语气,诺曼转过头期待地望着没有抬头理会他的布伦。
“这个我要带回宿舍看。”仿佛看透了诺曼的心思,布伦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书,表明了这本书暂时所属人的立场。
“……”先到先得,这道理谁都懂,但最近的三强争霸使诺曼对龙的兴趣攀到顶峰,无论如何他都想读读这本书。诺曼为难地看着布伦,手里拿着书不知如何是好。
这下布伦感觉身旁仿佛蹲了只大狗,正眼巴巴望着自己,布伦受不了这个,只好妥协:“看在你帮我拿书的份上,我们下盘巫师棋,你赢了就是你的。”
图书馆里和往常不同的热闹氛围,使下棋的两人看起来不太引人注目。
布伦坐在诺曼对面,表情还是老样子,耷拉着嘴角,眼神无光,好像没什么精神。对于布伦会下巫师棋诺曼倒不是很惊讶,布伦和他一样热衷于解谜,对巫师棋感兴趣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只是之前没和布伦下过棋,尚且还不能摸清对方实力。
他们一开始就定下这盘棋不逼和的规矩,一旦逼和,书就不知道要归谁了。
遵照女士优先的原则,布伦执白,诺曼执黑。白棋先走。
“不用客气,有让子的想法就省省吧。”好像驽定自己会成为这场棋局的赢家一般,布伦看上去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语气里却十分有信心。
“我会好好下的。”诺曼十分认真地回应。
开盘再怎么走也就那两步路数,不过布伦挺兵倒是一下就挺了两格。这倒也不能说明什么,只是能隐隐看出布伦棋风之彪悍。记下这点后诺曼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因为他从没应对过这样的类型,变化多计算就容易乱,他的预判只能更加谨慎。
布伦很少将目光放在棋盘上,更多的是看看四周,有时还会观察一下对面男孩的表情。
她能从我的表情中读到什么?每次被盯着看的时候,诺曼都有些不自然,仿佛自己脑中的想法在布伦直白得过分的目光下没有隐藏的余地,现在只不过是开局,他的思路就有些乱了。
让他更混乱的是布伦的棋路。布伦的棋路很怪,比弗恩更难猜,比如现在。
她开始大量弃子。
冒险弃子,19世纪盛行的棋风,保守如诺曼只有非弃不可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的办法,比如被围剿的时候弃子脱身之类,他不会轻易冒险。明显的,布伦的弃子和诺曼的大不相同。
她在主动弃子。
诺曼深吸一口气,在吃下布伦的主教后,手指不知不觉中交叉起来,按压着自己的指骨陷入思考。
她这般弃子的目的不可能是谋和,那么只有争先、取势。自己如果放着她的棋子不吃,她会怎么做?
答案是大肆进攻。你不吃我那我就吃你,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诺曼的棋子渐渐深入布伦的领域,布伦棋子散作一团,可以看出配合的大概是第一次出兵之后,兵的挺进就从未中断,诺曼不相信这只是盲目的进攻,依然谨慎地布局,起码不能被打乱阵脚。
进行了长易位后,黑王步入了安全区域,主教开始发挥作用。
一切似乎都在按计划进行。然而,让诺曼猝不及防的是,布伦的白后出动了。
弗恩执后的场景历历在目,没由来的,诺曼有些慌乱起来。
“我在休息室看到你和一个白头发的人下棋。”布伦不紧不慢地将后调到棋盘上缠斗得正凶的地方,“这个,作为提示。”
提示?诺曼疑惑地望向布伦,女孩儿仍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刚才没有说过话似的。
她好像知道一点什么。诺曼攥紧了双手。
意思是,后的调动对他来讲非常有威胁力?这是提示还是警告?
不,直觉告诉他不是。后本来就具有威胁力,自己也一样可以调动,只是弗恩的运棋较灵活让自己产生了只要有后就战无不胜的错觉……
他得冷静一些。紧接着诺曼一边抑制布伦的攻势,一边运子试图杀掉白后。
白后周边几乎被包围起来,黑方的骑士、城堡蓄势待发,眼见白后落入陷阱,骑士抓住机会将其一举击杀。
诺曼几乎要在心里暗叫一声好,除去白后就等于扫清了一项巨大的障碍,同时也除去了心头的隐患。
“你错过了一个提示。”布伦却嗤笑了一下,没有为自己白后的牺牲做出更多惋惜的表情。
正高兴的诺曼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听布伦这么说,这好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刚才的白后,还是弃子?”他不可置信地问。
“嗯。”
单调的音节却让诺曼想要取胜的心跌落谷底。这个提示,一旦理解为是一种挑衅,那么后就成了诱饵。诺曼不得不承认,这样大开大合的棋风,是他从未见识到的,他也缺乏相应的对战策略。
布伦一开始凶猛挺进的兵,依然在前进。然而诺曼似乎忽略了这一点,一个价值小得可怜的兵,在另一方离得远远的缠斗的战局的吸引下,兵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但现在,诺曼注意到它了。
一个后等于9个兵,一个城堡等于5个兵,一个骑士或一个主教等于三个兵。
兵的子力是1分,是棋盘上最为弱小却最为勇猛的存在,它被赋予的使命就是前进,直到被消灭为止。
而现在——
白兵经过长途跋涉终于迈入了对方的底线。白兵回身向布伦微笑,绅士地鞠上一躬,然后原地转了个圈,一转身,底线上出现了风姿绰绰的白后。
兵的升变。
这是对矢志不渝前进的兵的一种奖赏,虽然子力小,但在受对方棋子威胁仍不断前进之后,就可以获得升变为任何除兵和王之外的棋子的资格。
“兵是棋局的灵魂。”布伦注视着白后,然而她的目光仿佛透过白后,看见了藏在白后阴影下的英勇的士兵,还有他尽力一搏的信念。
那是一名麻瓜棋王菲利道尔说过的话,然而自己却将它抛在脑后。诺曼绞紧了手指,是自己的疏漏。
形势对诺曼来说极其不利。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必须尽快转移黑王。因为起先将棋子过多的调入对方的阵营,导致自己这边棋力不足,如果自己任意调动已经深入敌营的棋子,布伦毫无疑问会反扑。
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时候诺曼才意识到,他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
黑王前有白王和骑士围堵,一旁又有白后制约,局面已经无法挽回。
布伦依旧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都不值得牵动脸上的肌肉一样。
“le baiser de la mort。”嘴唇的张开闭合,干瘪地吐出一句法语。
白后贴近黑王,带着她没有杀伤力的微笑拥上前去,完成了致命的死亡之吻,黑王最终缓缓消融在空气之中。
end。
诺曼还没缓过神来。
“刚才的提示,”布伦一手抱着她的书,一手向后推开座椅站了起来,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诺曼,“是我说得太模糊了,不过,这也不是我的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只后棋,不管拿在谁手上……”
“都不值得畏惧。”这是今天她对诺曼说的最后一句话。
诺曼抬头看着站起来的布伦,她个子不高,他不需要抬高多少角度就可以平视她。
他仍旧把那双蓝眼弯成月牙儿。
“谢谢。”
「命运一直藏匿在我们的思想里。许多人走不出人生各个不同阶段或大或小的阴影,并非因为他们天生的个人条件比别人要差多远,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走出阴影,也没有耐心慢慢的找准一个方向,一步步地向前,直到眼前出现新的洞天。」
那一年,窗外下着雪,他和雪莉围坐在火炉前,雪莉拥着一本泛黄的书籍,念给他听,声音轻轻地、和缓地……
不能停止前进的,是士兵,是英雄。
同时,也会是一个少年。
他的名字,可以叫诺曼塞仑斯。
天气很冷,雪莉外婆的声音却很暖。
+展开
弗恩和诺曼此时正双双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副棋盘。
这样的光景让诺曼想起和弗恩在阁楼下棋的时候。弗恩酷爱下巫师棋,诺曼这个时常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自然而然就成了陪练。兴趣一来,二人摆上棋盘就开始拼杀。
巫师棋对诺曼来说,某种意味上也相当于解数学题,棋子的调动一环紧扣一环,依靠的是对局面的准确分析和精准的计算,一不小心就会下出坏棋,给对方提供机会向胜利进发。下棋亦不是步步为营,如果没有纵观全局,不肯适当弃子,更加容易失败。下巫师棋,实际上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尽管如此,两个少年总是乐此不疲。
春夏秋冬,阁楼里都会有他们下棋的身影。
细算一下时间,大概有一年没有和弗恩一起下过巫师棋了。诺曼有点恍惚,直到弗恩敲了敲桌角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弗恩轻声问道。
“没怎么……在想你下棋的习惯。”诺曼含糊道。
“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对手,就不怕输吗?”弗恩看上去相当轻松,语气中无意间开始调侃起对面魂不守舍的诺曼。
“不……我……好久没下棋了,输是肯定的。”
“说输赢还早。”诺曼盯着棋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和弗恩下棋,输多胜少。准确来说,几乎没有赢过。弗恩棋路缜密,从第一步棋起就开始布局,诺曼唯有见招拆招,处于被动状态。
弗恩可以用数不清的方法将局面变成用威力最大的后牵制诺曼的王,辅以子棋杀之,诺曼总是被绕进去,反应过来时,自己的王已经没有了退路。
就好像弗恩执后是必然,自己挨宰也是必然。弗恩像英雄一样战无不胜,自己如同病卒一般苟延残喘。
心底里的英雄主义还没来得及催生,就已经自卑到尘埃里去了。
可能是脑筋问题吧,除了吃得多,他没有哪方面是赢过弗恩的。诺曼泄气地想。
“开始吧。”对面的少年微笑。
面前的棋子直立于棋盘之上,站成一道肃穆的风景,安稳得不会随着执棋者情绪的变化而起落,一个个好像等待出征的战士,听候将领发令。
诺曼执白,弗恩执黑。执白者先行。
即使是先走,他却不会因为这一优势而为自己赢得多少胜算。
诺曼深吸一口气,以防自己太过紧张说错了棋子的行进方向。
“兵走到e4。”
话音一落,棋盘上的白兵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在e线上干脆利落地向前移动了两格。
弗恩不紧不慢道:“兵,e5。”
诺曼歪着脑袋,脑子里快速运转起来。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开局?他皱着眉头,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骑士走到f3。”
白色马头嘶鸣着,越过前方的兵,落在白兵的斜前方。
“骑士,c6。”弗恩同样动用了骑士,看上去似乎随着诺曼在改变自己的运棋路线。
“主教,b5。”诺曼几乎脱口而出。
这是诺曼较为熟悉的西班牙开局,前几个月和外婆学的,做过相应的练习。意大利开局并不是一种多么出色的开局,但每个开局都有每个开局的优点。
细看,白兵的调动为主教开路,使主教直接侵略到对方领地,白方占据一定优势。但黑方的应对策略较多,也易逆转。弗恩应该是习惯性落子,无意中招。诺曼忽然感到不那么丧气了,以新开局应对或许是一个好办法。
弗恩似乎也意识到这点,思前想后,把兵调到a6。
?
看着黑兵移动的诺曼脑子里蹦出一个问号。
一般做法是将兵调到d6,虽然不能习惯性这么下,但这是当时许多棋手的选择。面对弗恩突如其来的变化,诺曼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某位不知名的麻瓜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即然不知道弗恩的意图是什么,那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主教c6。”
白主教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一步,再向右一步,一把将对方的黑骑士揍成碎片。
这么一来——
“兵从d7走到c6。”弗恩也毫不示弱,顺势吃掉诺曼的主教,同时形成了叠兵。
诺曼屏住气息,现在还处于布局阶段,不能慌张。
接下来,应该——
“嘿你们在干什么?”
玛芬出现在休息室门口。“刚从图书馆回来,今天图书馆的人好多呀。”
“下巫师棋。”弗恩撑着下巴,看向玛芬。
“我看看我看看!”玛芬迅速围上来,如同弗恩一样好看的眼睛在棋盘上滴溜溜地转着。
“嗯……。”
没有了下文。
玛芬“嘿嘿嘿”地朝哥哥弗恩傻笑着,也不知是看懂还是没看懂。
“坐下来看棋。”对妹妹甚是了解的弗恩,也不打算赶走玛芬,想看就看吧。
这小插曲正好将诺曼的紧张感削除了一些,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王车易位。”他说出了刚才没来得及说的下一步棋。白王随即向右移动到g1,h1的城堡从右往左越过白王,落在了f1上。数学上重要的随机应变,诺曼正在想方设法去体会。
没有选择用骑士吃掉对方的e5兵,而是先进行了短易位,保持住自己的开局优势。弗恩抿了抿嘴唇,点了一下头,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起来。
他在思考。
诺曼知道弗恩的一些小动作的含义,他也在猜测弗恩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而一旁的玛芬仿佛也感受到周围空气的变化,尽管她并不很擅长读空气。
“兵走到f6。”这样的走法,可以保住e5兵不被对方f线上的骑士吃掉,以至于使己方失去中心上的一处支撑点。
“兵,d4。”
……
战局胶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棋盘上的棋子数量渐渐减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唯有玛芬仍是兴致盎然。
“会是谁赢呢?”玛芬坐在椅子上晃着腿,诺曼已明显处于劣势,她屏住呼吸,诺曼会有多少可能反败为胜呢?
棋盘上,黑方的城堡和后终于还是形成了对白王的围剿。弗恩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不用出动己方的黑王,单靠重子就能击杀孤立无援的白王。
诺曼感受手心里有些湿润,虽然明白大势已去,可是还未将军,一切都存在变数。
可这变数,能帮他逃过威力最大的后,和一个棋力不小的城堡的围攻吗?
“王,”对于这场博弈,没有胜算也要坚持,“d4。”
“后e3。”已经快到棋局尾声,但弗恩一刻也不曾懈怠。
“王,c4。”白王几乎在黑后的追杀下东躲西藏。
“城堡走到c5。”
“王,b4。”
“城堡,c3。”城堡与后的交替包抄。
诺曼犹豫了一会,他仿佛已经看到白王落败的不甘心的模样。
这样的结局,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王,a4。”
“将军。”
果不其然,弗恩赢了。但即使是弗恩,也松了口气。玛芬看看弗恩,又看看诺曼,两人却还有再战一局的兴致。
势均力敌。一种喜悦涌上弗恩的心头,让他不知不觉扬起嘴角。很多人都知道,棋逢对手时,自己也会有种想要拼上一把的感觉,这是生性沉稳的弗恩很少体会到的。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体内的血液为之沸腾,一种对胜利的强烈渴望,出现了。
然而在诺曼眼里,弗恩和王后,就像固定搭配一样,王后需要弗恩发挥出最大实力,弗恩需要王后,掌控整盘棋局的走势。
这些,却让诺曼想到另外一些事。
诺曼的英雄情结告诉他,有些人,终将无法成为英雄。
他默默叹了口气,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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