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白左(同姓但是与白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并不出自于同一家族)
年龄:35
性别:男
身高:188
喜好:美女,钱,异国风情的饰品(通常是送给美女),甜的东西,给护卫队队长佐伊找茬
性格:最大的特点就是贪,特别是在金钱方面,他非常喜欢钱(夸特尼),对金钱的热爱从来都不予以掩饰,花钱借钱方面也十分的豪爽,但是没人敢欠钱不还,谁都不知道他存有多少的钱财,因为他看上去对钱总是像欲求不满的样子,甚至传闻说他被红色学会高层开除是因为赏金任务而故意害死了红色学会的成员(于他的友人有关,但此言为谣言,真相至今未曾听他对人提起过)
爱好女色(?),现在也经常沉溺于烟花之地,在学会内是经常看不见人的,但是如果去烟花巷或者是赌场以及做生意的商店一类的地方保不住就能碰上他,在学会内的同事中的口碑也相当的差(不分男女),指的是找伴侣的问题
整个人身上唯一可以值得称赞的就是在做生意时候的诚信,(这是白源和他共事后很久之后才能抠出来的一点点优点,不过介于与他关系密切一点以后经常被打包他全部做出来味道偏甜的药丸当糖吃后也不再多评价这个人的优点了)可能是因为早年的贫穷生活让他对金钱的敏感度非常的敏锐,也十分懂得以利换更多的利益,但也有一点,在做生意的问题上背叛和越过底线的人往往会在很短时间内消失,而剩下的烂摊子会被白左一并收拾掉划为自己的所有产业
职位:红色学会普通成员(曾经高层成员但因为一些事情被革职,掉到了普通成员,令人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被开除,至今还在学会议论纷纷)
是红学内部的融资金主,对各地的酒馆和入海口一块的海外贸易比较精通,地位也相对稳固,所以在事件之后保留了会内资格,本人对地位一事并不在意,也并没什么异议(进入红色学会的时候仅仅只是当赏金猎人,但是后来常年的驻扎积攒了人脉与见识后因为事件而不再做猎人一职,与当地的酒店老板互通后就开始专注于赚钱一事
名字:白左(同姓但是与白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并不出自于同一家族)
年龄:35
性别:男
身高:188
喜好:美女,钱,异国风情的饰品(通常是送给美女),甜的东西,给护卫队队长佐伊找茬
性格:最大的特点就是贪,特别是在金钱方面,他非常喜欢钱(夸特尼),对金钱的热爱从来都不予以掩饰,花钱借钱方面也十分的豪爽,但是没人敢欠钱不还,谁都不知道他存有多少的钱财,因为他看上去对钱总是像欲求不满的样子,甚至传闻说他被红色学会高层开除是因为赏金任务而故意害死了红色学会的成员(于他的友人有关,但此言为谣言,真相至今未曾听他对人提起过)
爱好女色(?),现在也经常沉溺于烟花之地,在学会内是经常看不见人的,但是如果去烟花巷或者是赌场以及做生意的商店一类的地方保不住就能碰上他,在学会内的同事中的口碑也相当的差(不分男女),指的是找伴侣的问题
整个人身上唯一可以值得称赞的就是在做生意时候的诚信,(这是白源和他共事后很久之后才能抠出来的一点点优点,不过介于与他关系密切一点以后经常被打包他全部做出来味道偏甜的药丸当糖吃后也不再多评价这个人的优点了)可能是因为早年的贫穷生活让他对金钱的敏感度非常的敏锐,也十分懂得以利换更多的利益,但也有一点,在做生意的问题上背叛和越过底线的人往往会在很短时间内消失,而剩下的烂摊子会被白左一并收拾掉划为自己的所有产业
职位:红色学会普通成员(曾经高层成员但因为一些事情被革职,掉到了普通成员,令人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被开除,至今还在学会议论纷纷)
是红学内部的融资金主,对各地的酒馆和入海口一块的海外贸易比较精通,地位也相对稳固,所以在事件之后保留了会内资格,本人对地位一事并不在意,也并没什么异议(进入红色学会的时候仅仅只是当赏金猎人,但是后来常年的驻扎积攒了人脉与见识后因为事件而不再做猎人一职,与当地的酒店老板互通后就开始专注于赚钱一事
近海里肆虐的魔物已被驱逐,魔法师们正乘船返回。
“呀!”
是谁发出了第一声轻呼已经不重要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不可思议的光景——
大群的幽灵水母从海洋中升起,它们在空气里摆动触须,缓缓上升,迎着海中月与天上星,一直升到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在任何一本有关魔法生物的书籍里,你都能找到如下解释:“幽灵水母具有神奇的生态,母体会将自身的营养全部供给给受精卵,因此在浅海地区产卵后,所有母体的密度将比空气更小,会从海水中浮起,升到高空,最后被气压碾碎成稀薄的水元素,随着降水返回海洋。因幽灵水母的产卵期与火山场的间歇性波动有一定联系,该生态特征一直缺乏足够的观测样本……”
“我想让莉莉丝也看到这个!”
龙族少女如是说。
废墟之下
4:56
白源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这个点正是人们在睡眠时间里深陷度最深的时候,他甚至在清醒过来的一两分钟内觉得世界安静的不像话,平时哪怕是最安静的时候叶子滑落的声音,人们忽远忽近的交谈声,但是没有,一点都没有,白源甚至觉得这个时候,世界像是已经死了。
嘀嗒,嘀嗒…
率先让他还知道自己是活着的也是手腕上那块手表,和着微弱在跳跃的脉搏,白源尽力的把脚从夹缝中抽回了一点,很快还是卡在了小腿的地方,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斑驳的绿色荧光从玉佩的深处泛了出来,带着绝处逢生中不肯屈服的一股颜色流淌到了白源的腿上。
他的右腿十几个小时前被狠狠的折断了,而左腿因为是压在右腿下已经没了知觉,巨大的疼痛使他立即昏迷了三个小时,在血被旁边堆砌的废墟上的灰尘混为一谈凝固后,白源迷糊的用耳饰治疗了自己的右腿,因为自己精力涣散的原因影响到了治疗效果,他接上了骨头后又晕过去了一次,来来回回醒了三次才勉强让自己的腿部恢复了正常,只是他的腿依然无法活动被压住的地方每个一段时间就需要去瘀,白源的手指缠绕着点点治疗时的绿色暖光拍打着儿时童谣的节奏。
两天前,他和白左在治疗室因为是否要去救助因为火山爆发而产生的伤员吵架后分道扬镳,这种吵架后出事的剧情自古以来果然百试不爽,但幸好他是那个出事的,他也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掉。
白源想着这些手指上的节奏放缓了一些,白左……。
就认识后,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人的心里面压的事情实在是太重了,在海员节时有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透露了一点白左自己隐藏的过去,也大概是明白了桎梏他的枷锁在哪里。白源很少和人会争吵到那种地步,他也惊讶于当时自己对白左情绪上的变化居然那么敏感,比起怒火更多的是来自内心深处害怕又一次重蹈覆辙的恐慌,那双鹰勾眼里透出来的目光简直是像明晃晃地说自己私藏的珍宝不能被流落凡间一样。
他不能接受。
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家训,说不上一定要舍己为人,但也绝不能立于人后,白源手指上的光渐渐暗淡下去,腿上的淤青已经化开了,长时间的昏迷也算作是恢复体力的一种休息,现在自己要想办法怎么才能让自己出去。
白源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手掌划拉开地上尖锐的石子,将自己的腿缓慢而小心的一点一点地往外拖,白源起先担心的因为自己的动静废墟会小面积向下坍塌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黑暗里他只能凭着感觉挪动了接近两个小时才把自己的右腿拉出来,左腿因为有了足够的空间,白源很快就用双脚站了起来,他催动着自己耳饰恢复体力,扭头不断观察周围,这里一点阳光都照射不进来,厚重的灰尘轻轻一挥就能推攘开仅剩的空气争先恐后往自己气管里吸,他困住的地方太深了,冷气却无孔不入,自己的腿部疼痛减弱后,其他的感官争先恐后的重启,锤着他的神经让他赶紧离开这个冰窟一样的地方。
这些废墟的组成部分都是一些本来的建筑残骸,凸起和利于攀爬的地方不少,只是很多地方的凸出物里面还藏了玻璃渣和一些尖锐的东西,爬了几下功夫白源的身上零零散散的见了一些出血的口子,白源爬到接近四十米的地方用力攀住了一根突出的铁棍,汗湿的后背贴在篏在废墟里的一个衣柜上短暂的休息了一下,短暂的安全地带让他分神回了LAVA学院,那里的阳光不管什么季节都让他感觉到温暖,还有道恩做的糯糯的东方点心和每天跟他一起上下课的泽华,还有有时候会在图书馆碰上后讨论课题的伊丽莎白……
“还…还不可以……”清朗的嗓音这时已经听不出的混浊了,白源抬起拳头朝墙上砸了一下,他不可以就这样倒在这里,局势还那么紧张,自己的同伴随时会出现危险。
啪嗒。
白源猛地抬头,朝着刚刚打在他耳朵上的石子方向看去,什么阳光温暖的回忆一瞬间从他脑子里抽离出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血冷了几分,那个石子是攥在一只露在外面的手里的,因为他的动静石子才脱落下来砸到他头上,而且石头脱落后他看到那只手还在做着机械性的敲打着的动作。
“喂!你还醒着吗?!”
他扯起嗓子喊着,左脚一使劲蹬上了一根踏足点,结果运气不好那个踏足点并不结实,白源慌乱地扒着墙往前踩了几脚,重心不稳地就快掉下去的时候他余光扫过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可以稳住他的东西。
……………!!!!!
还带着温度的血滴在白源脸上,手掌扎进去的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朝头顶涌去,一秒后穿透他掌心铁棍带来的疼痛差点让他直接晕了过去,他双脚死死的抠着一个着力点,被刺透的掌心抓起他全身的力量,血,铁锈,灰尘三种味道冲撞着他的感官,但有什么东西又像一根铁锤锤着他的神经。
上面还有人。
还有人可能需要他。
脸上热热的已经不知道是血还是被疼得蹦出来的眼泪,太难了,刚刚小腿好像刮到了什么东西,好像落下了一道口子,不知道,不能去想,那个人应该还活着,之前估计想用石头击打出声音让别人注意到他,但是体力一直在流失有什么,有什么可以帮帮我的吗,太疼了铁棍刚刚直接戳穿掌骨,十指连心的疼不会跟这个有什么差别了。
白源脑子里疼痛和思想搅拌在一起,他想起曾经听过一个故事那是关于一个女神的,这是一个生命女神无论受到什么伤害她都无法死去,白源不觉得这有多强,这简直就是诅咒,哪怕是疼痛到理智都无法控制她都不能解脱。
白源看不到自己满脸的泪水,自小他可以算是整个族群里最认真也最能吃苦的,可他想不到真正的困难来临时自己这样脆弱,他只能把泪水往自己嘴里吞手掌越来越使不上劲,脚也无法着上力。
“……”
人要往上看,小狗。
!!!
就在白源眼睛快完全合上的一瞬间,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如雷灌顶地打开了他的视线,有一些细小的发着光的东西径直从他面前落下,白源脑子轰的一声认出这是谁说的话,他不可置信的朝上看去,那只手上有微弱的软软的暖光魔法正往下垂落,手的主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哭声苏醒了一点神志。
“呃……别担心,我现在就上来了。”白源看着这点点稀碎的光,像是想看穿这光芒后的什么一样,一边不去思考手是怎么从铁棍上拔出来的,抽离的一瞬间,他耳饰的绿光爆炸了,里面的魔力如洪流一般涌进了他的掌心治疗好了他的手,白源没有做任何犹豫几乎是一脚一个着力点地向上蹦了上去,他撑着自己的上半身把下身给拖到了这个小平台上。
“伊…丽莎白?”白源看清倒在地上的银发少女,很幸运她倒在的是这个废墟的一个夹缝里,全身并没有什么地方被压住,他爬到她身边握起她点手,闭上眼将玉佩里的治愈之力输送到伊丽莎白的身上,莹草色的光笼罩着这一块小空间,在白源看不到的地方他们顶上不远处的空地上,夹缝里原本被压断的芽苞重新连接起来,顺着错乱的缝隙在空地上开出一片绿色的草坪。
“柯利弗?”白源靠着的担架旁抬起头,原本准备去雪山的柯利弗中途听到消息半途拐了个弯,见他全身除了灰以外到见不到什么外伤。
“伊丽莎白怎么样了?”
“幸好只是魔力耗尽晕过去了,废墟里的东西没有压到她,先把她送回学院医疗室休息吧,现在红学的情况怎么样了?”白源同他身后跟过来的护卫队一点头,将伊丽莎白的担架交给了他们,和柯利弗一起远看着他们确实走远了,才扭头跟上柯利弗:“柯利弗,现在是什么情况?”
柯利弗踩碎了瓦片,驻足立在原地朝着远处被滚滚浓雾包裹的天际线,他有预感在那边又会是一场恶战,柯利弗转过身手轻轻搭在自己腰间的剑上,“白源,我们要远征了。”
+展开
打响战斗的是来自后头白源丢掷的药剂。
有色的玻璃瓶在半空中飞过来的速度并不快,马德琳注意到他是往白左的方向丢的,于是又往旁边移了移。
白左完全不意外会被自己人砸罐子,也知道白源丢给自己的是强化型药剂就没有动作。
只是没想到白源在砸队友的时后准头特别好,也可能是希望白左少说些丢人的话,药剂直接给他扔头上了,使得他一个踉跄,旁观的马德琳忍不住嘴角上扬。
玻璃瓶碎裂之后在原地的一定范围内产生了一阵烟雾,过了一会才被风吹散。
白左的试图活动了下,身体感觉变得轻盈,看来是速度强化的效果,接着再次摆出了刀尖向前的姿势。
而原来站在对面的马德琳在烟雾散去之后就拿着伞俯身冲上前。
仿佛闹剧一般的对战就这样开始了。
在正面战斗时是很难判断双方武器交锋距离的,所以马德琳在接近的时候瞥见对方右脚跟微微抬起时,立刻偏过身子,手上的伞向外挡住了劈下的一击。
双手刀再加上弹跳的力量很大,她无法完全抵挡,避开的同时感到灼热的火焰擦过她的肩膀,却没有造成额外伤害。
为什么,那火舌没有将触及的衣物燃烧,抑或是说那些火焰只会燃烧武器上的魔法咒文?但是格挡时伞面上没有出现咒术被破坏的痕迹。
眼下没有心力关注别的问题,余光可见几道带着寒气的冰刀直射而来,马德琳就地一翻,撑开的伞面挡下了这波偷袭。
带有副作用的药剂同样会影响到白左,因此在发现马德琳跟白左近战之后白源便放弃了使用药剂干扰的计划,转而将水球凝结成冰剑,直勾勾地朝马德琳射去。
不过对方的素质也很好、反应很快,一下子就做出应对轻易挡下了他的攻击。
于此不意外,也不沮丧,白源继续试着以水球或冰刃来辅助白左进攻。
只是当他不小心瞥到白左的小动作时,脸色一黑,突然有些绝望。
马德琳在防守白左的攻击同时也在注意白源的动作,注意力有些分散。
又一次旋身闪过攻击时,她感觉自己的发尾似乎被撩了一下,回过头,发现白左的刀正好划过,可能是两人距离很近的缘故,她就当作是意外没有注意。
直到又一次,这次是脸颊被碰到,还是在面对面的情况下,不管对方是有意无意,这让马德琳有些不悦,她退开时顺势用伞柄拍开了白左的手。
与此同时她见到后方的白源从原先看上去的焦虑,又或者说焦急,在白左碰到她的时候就懵了,然后扶额叹气,一脸我怎么会认识他、我没有这种队友的表情。
她当下就懂了,白左的动作不是不小心,根本就是蓄意而为。
“请你放尊重点。”马德琳压根没想过她会有需要跟人在对战中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免有些严厉。
白左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使得对方不高兴,也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不,应该是说脸上的表情没变,只是少了刚才毛手毛脚的行为。
他们这一打起来的动静不小,巡视到附近的巡逻队很快就注意到了这里的骚动准备过来查看。
马德琳本就只是为了侦查才来,没必要在这里打出个结果,而且打到现在她也发现了,对方显然知道自己并无杀意所以两人打得就跟玩似的。
因此就更没必要留下来了。
在一次攻击动作收势时,她露出了撤退的意思。
没想到这举动反倒使白左攻势变强,他向前跨出一步,长刀直刺,在马德琳后倾时转刺为砍的冲面而来。她没办法,向后一翻避开这一击。
“妳以为红学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他的语气不算强硬,一如刚才的轻浮,“小美女何不多留一会。”
站起身的马德琳拍了拍刚刚沾上的尘土,又看了一眼远处一片红通通的人群,最后才将视线放在白左身上,她眼神似猫的转溜,嘴角浮现一抹弧度,类似轻嘲。
同一开始一样,她无视了白左后一句话语,“若是看不到,就是没来过。”
眼见她没有再继续攻击的意思,而且巡逻队的人也在接近,白左收起长刀,倒想看看这小姑娘要做什么。
已经跑近的巡逻队人员对马德琳发起攻击,跑动过程中各种元素魔法准头不稳的飞空朝她而来,速度有快有慢,颜色因不同元素而混杂一团,宛若一大束天女散花,要是在身上炸开一定会响的霹哩啪啦。
很华丽,但散漫交错的她差点以为这是交响乐的具象化了,缺乏一击毙命的精准,令她发笑。
这种广撒网的魔法攻击宛若小孩子眼中的万花筒,虚幻而又不可触及。无法像蹲守于阴影里要求一发命中的狙击手一样安静无声,而是远远的就能听见敲锣打鼓的震天响,这可不是东方娶亲的戏码,是以生命为筹码的战场。
也许是觉得他们人多较为有利,但这是个错误的认知。在准备尚未充分又或是距离还未足够接近前,独自一人的行动绝对会先于对方的反应。
她没有闲心观看这等要命的美景。虽然那堆魔法攻击看起来漏洞百出但真被打中还是会出事情,作为一名潜入者她还是有点保命为上的自觉。
抬起头,在拉开距离的时候白源又扔出了一罐不知名药剂,白左也看见了,没有再继续向她靠近——等她看见药剂罐子已经近在眼前。
来不及躲闪,马德琳瞳孔微缩,口中快速念出一串咒语。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空中的玻璃罐子放慢了动作一帧一帧的转动,远处从坡道跑下的人们像是慢镜头里的人物拖出长长的残影,马德琳看不清其他人的面容,好像整个人被包覆在水中一样,一切都模糊起来。
海市蜃楼,本质上是一种光学现象,但除了近似于幻象的存在,对于魔法师的马德琳・约克来说,它还有另一种意义。
虚幻的重影中,红顶砖瓦消失了,路面也不存在什么石板路,一座精致的林中别墅忽然浮现。盘桓旋曲的大树根微微露出地表,从家门附近一路延伸至脚下,那棵古老到能够长出神识的老树长久地伫立在那里,每逢这时总像见到了久久才归家的后代子孙,慈爱的木元素由远至近,绕及她的身边。
这不是真的,她却无法闭上眼,眼睁睁看着自己身陷梦境一样的场景。
镜头缓缓拉近,路上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道路两侧经过修剪的灌木花丛,深色的木制大门终于打开,烧着柴火的壁炉打出温暖的光,外头的景色一瞬间昏暗下去,似乎还开始飘起小雪。
耳边还依稀听见了什么,以为是风雪拍打玻璃的声音,再仔细听,那是光元素团聚在一起弄出的声响。
光元素制造出的幻象是无声的默剧,它们无法读取人心,却无处不在,它们交头接耳,将人们的生活琐碎耳语相传。只要生命离不开光,光就能得知一切。
老约克手中的光元素像是天使头上的光环,慈悲且轻柔的治愈人们的伤痕,马德琳・约克却不按道理出牌,找出了光元素诡谲的那面,妄图以其欺骗敌人的双眼。她确实成功了,但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每一次的施法都会让施法者见到最难以忘怀的过去。
其实画面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也许是因为这次在情急之下念出了咒语,眼前的景象非但没有消失,还在缓缓进行。
不⋯⋯在这之后会是怎样的场景,她心中早有预测。嘴唇在颤抖,四肢如同陷入冰窖一样僵硬,心头遏止不住的恐惧像是一双充满可怖纹路的干枯的手,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跪坐在地上的男子,微长的深红色发丝散乱的披在肩头,他的手指苍白的近乎透明,却近乎虔城的像是一位信教徒,轻柔的,带着无限眷恋的触摸着怀里那看似正在沉睡的女子。
马德琳感到窒息一般的难受,喉咙像是卡壳了的录音带,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清楚自己现在仍在红色学会,还站在白左跟白源的面前,自己现在的反应都被对方尽收眼底,她清醒的痛苦着,身心在魔法的面前不堪一击的被撕裂着,却仍闭口不言。
够了,她垂下眼帘,口中的咒语还在持续,只是语调变得古怪且混乱。
这时候,男子似乎察觉了马德琳的存在,他微微抬起头,那是一张与她相似的面容,又该说是她继承了他的样貌,和魔法。在目光触及的那刻,老约克露出了一抹马德琳熟悉的微笑,是温和中带着哀愁的遗憾,是隐含着歉意的无奈。
随之,从男子身上迸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覆盖了马德琳的视线。
被发现藏起的另一面的光元素可不会乖乖照着魔法师的话做,除非她愿意付出一点什么。就好比在施法过程时陷入老式电影般的过去,在观看哑剧的过程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光元素们找到乐子,他们从火光中蹦出,在魔法师的身边起舞,看着她因为痛苦而皱在一起的面部表情很好的取悦了它们。
如同老约克说过的:魔法能直观体现魔法师的性格。正因为马德琳是同类,她能轻易挖掘出光元素的不同,但同理,露出另一面目的光元素就像是恶劣的妖精商人,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但它们达到了目的,交易也算是达成了,于是相对地给予这个供它们取乐的魔法师她所要的——以万片光镜藏起身形。
它们其实很好,不是吗?
感觉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影像,实际在现实中不过须臾便散了。
咒语吟咏结束,“见过光元素的魔法吗?”离马德琳最近的白左听见了,隐约间还看见她看似忍痛的微笑着,朝这边做了一个屈膝礼。
接着就看见她打开了伞后,白源的药罐将她打成了碎片。
不,那是类似幻象的魔法,观星社的人居然能将光元素运用到这种程度上了吗?但是刚才那个小姑娘的表情可比刚才看见他的魔法时的样子要可怕的多,仿佛见到了地狱恶鬼似的惊惧,还是说那也是黑魔法的一部分?白左抱着双臂靠墙而站,回想了下刚才所见。
这时候巡逻队已经走近,但人早已经不在了。
“海市蜃楼⋯⋯吗?”
白源走到白左身旁,询问是否有受伤,白左摇了摇头。
“嘿你说这魔法师怎么回事,进来开嘲讽就跑了。”不过一秒,他立刻假意对巡逻队的成员抱怨今天莫名发生的事故,当然,并没有期待对方的回应。
一旁的白源还得跟巡逻队的人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回过头又看着白左抓着自己研发出来的新药当糖豆嗑,想起他这同事刚刚做了什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展开仿佛枯叶落地一般的沙沙声响,马德琳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轻快的略过。
手握着的伞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轻巧的行动,在周身光波全被扭曲的情况下,她在前往红色学会的路上畅行无阻。
照着之前收到的地图,马德琳很顺利的来到了红色学会的内部,也许是被指派的地区还没有很靠近中心地域,一路上没见到几个巡逻队的人。
而走在路上的成员甚至还没来得及察觉,只感觉到了视线中出现一块模糊的影像,飞快的穿入又穿入,眨了眨眼,以为自己一时眼花,却不知错过了什么。
看到他们身穿的红色披风,马德琳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张面孔,同时似乎还闻到了甜得发腻,属于点心的味道,不经意地,嘴边泄出一抹轻哼。
立场不同,这个字眼究竟拆离过多少家庭、友人又或者是恋人,从古至今,就没有人躲得过来自这四个字的重击。
明明在海员节的前些日子他们还坐在店里和平相处,谈笑风生,今天她就做贼似的闯入了属于对方的领域。
要是在这节骨眼上被抓住的话,那就不是简单的解释两句就能被放过的事了。
⋯⋯
算了,大不了就在现场打一架,有时暴力手段可比沟通要来得直接多了。
一边这么想着的同时,她又一次悄悄的绕过了毫无所觉的巡逻队。
“看来都差不多了⋯⋯”移动到最后一处需要查看的地方,记下了需要的情报后,马德琳抬头看着学院高大的建筑,喃喃自语。
与泉堂那种连完美主义症的人都能感到舒适的的纯白色双尖顶教堂不同,红色学会的建筑样式没有规范,但都有着标志性的深红色屋顶。她长久地注视,直到眼睛感觉到了刺痛才收回视线。
她其实,对红色算不上喜欢。因为在她的生命里,每当有大片红色出现的时候,往往代表著有人的生命被夺走。
光明之下,眼中的绿渐渐被眼见的红浸染。
从兄长的死作为开始,到之后与里政府的冲突中,她在这场故事里担任的就是负责剥夺的那个刽子手。
在黑暗的道路上点亮光辉,照亮了手中的剑,熄灭了他人的生命之火。
前路荆棘丛生,转身即是万丈深渊。
一阵脚步声朝着马德琳的方向前来,打断了她沉浸过去的思绪。
转过头,远远的就能见到两名黑发男子似乎正在一边交谈一边往这走过来,其中一个还身穿奇特的东方服饰,记忆良好的她很快就想起了他们的名字。
白左、白源。
虽是同姓氏但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双方也共事许久关系还算得上密切。
只有前者的名字是标在了需要注意的名单上,可能是出于两人会是一起行动的状态,白源的名字也列在一旁。
目前马德琳暂时没有行动的打算,她站在原地注视着两人。
她还记得他们要避免和红色学会正面起冲突,但要是真被发现了的话,她也不介意稍微打破一下规则。
至于稍微的程度在哪,就不是她控制得了了。
就这么干站着的时候,突然想起克因丝的酒馆似乎就有白左出资提供——本是带着合作意思的交流互动而成的酒馆,如今却只剩寥寥数人还会在那相遇。
当时道恩似乎还对她制作的“祈福”颇为感兴趣,可惜还没能跟他聊上这个话题,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有点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也许以后吧,要是还有机会的话。她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接着她又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人与自己的距离还在继续拉近。
十步,这是马德琳对自己周身施下魔法的有效距离。十步之外,普通人一定一点都不会有所察觉,但对敏感的魔法师不同,到了这个距离,他们就会对眼前的景象有所怀疑,并合理推测是否有人在施动魔法。
她现在撑着伞像根木棍一样处在道路的一旁,眼见对面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开始在心中计算着身上的魔法被识破还有多少距离。
二十、十九、十八⋯⋯
十步了。
许是他们恰巧地踏入了范围,又或是马德琳的目光过于直白,白左警觉的朝她这里望来,微微上勾的眼尾如鹰眼般锐利,但从他抓不准的目光中,马德琳确定自己在对方眼中仍是一团模糊的景象。
白左作为曾经的赏金猎人,危机感自然高于常人,但他有些不敢肯定,究竟是他眼睛看花了,还是路边真的有一坨看不清影像的东西在那里。
危险的眯起眼眸,他试图看清马德琳的所在,并且将一旁的白源挡在身后,手稍微扶上刀柄,白源被他的动作打断话,跟着他的举动也发现了一旁的古怪,警觉的看了过来。
此时马德琳转动了下眼珠子,一直盯着阳光底下的人看也有些累了。
那么是要出手,还是就此打道回府休息睡一觉。
这个问题在她脑内过了一圈,最后得出结论:来都来了,那就打一架再回去。
避免和红色学会发生冲突这一条,在她的心中瞬间被划上两杠特粗的红线。
对观星社过去的合作伙伴下手的良心不安持续不到一秒钟,她果断的出手了。
面对魔法师,马德琳一般不会贸然拉近距离。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掏出什么奇怪的小玩意儿往敌人身上砸,她见识过观星社的人做过的小道具,有的没什么杀伤力,但效果很令人头疼。
所以只是礼貌性的,凝出一个转换热能的光球砸了过去。
接着她看到早有准备的白左敏捷的避开,白源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后撤到自己习惯的作战距离。
光球擦过他们飞至后头,接触到墙壁后就无声的散开消失,但光元素散及的地方烧出了焦痕,甚至发出了滋滋声响。
这时候两人看见,原来模糊的景象处,竟然像是镜子碎裂般的一片片消散,随之露出隐藏在那幻象之下的是一位撑着伞的红发少女,正对他们微微一笑。
“是个美女呢,小姑娘家的孤身一人出现在红学有何贵干?”
马德琳忽略了白左调戏的语气,说:“我叫马德琳・约克。”但也只是报了姓名后略过了对方的问题,现在双方气氛有些尴尬,她不由的走神。
要是伊芙丽特在场,估计会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结果了她,一点给她说话的机会都不留。看来那个人强烈的个人风格倒是影响了自己对他人的判断。
不过,要是这人出现在红色学会,那么里政府跟红色学会的协议应该会立马破裂——马德琳可不认为那人会因为上头的命令就能克制住自己不拔剑戳死身旁暂时作为队友的魔法师。
在马德琳开始思考里政府是不是没有派那个女人来红色学会而是直接让她去攻打泉堂的时候,被袭击的白左和白源也在打量着她。
白左主要负责了是海外贸易和酒馆经商一类,因此无法确认眼前的女性是否为红色学会相关的人物,但从对方的态度很明显地得知,她不是。
而且她一开始似乎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打算。明明一直处于隐蔽的状态,看到他们接近时却也不离开,等他们靠近到一定距离感到古怪的时候才突然动手。
一个不是红色学会却还能够独自一人隐身闯进来的魔法师,在这种时候怎么想也只有观星社的那群疯子才干的出来。白左很肯定,对白源打了个手势。
白源接收到白左的手势,觉得自己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这个自称马德琳的人其实可以在不引起他们注意的情况下悄悄走开,却偏偏留下来攻击他们。
不是说观星社的人都在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吗?
感到莫名其妙的白源也没想到,要是规则对他们有约束性,又或着他们的思考方式有办法被理解,那当时观星社又何必从红色学会中分离出来。
“观星社的魔法师,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这话是白源问的。
看着眼前的两人保持警戒状态,却没有一点要攻击的样子,马德琳是真的困惑了,即使是眼下这种状况,也要先评估过才决定要不要打吗?
繁复的思考方式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但既然对方也问了第二遍,她以反问回答:“红色学会都与里政府合作了,难道观星社就什么都不会做?”
尔后又补上一句,“请别说你们保守压制的方式就是站在原地尝试说服。”
语毕,马德琳收起伞握在手上,阳光正盛,这是最有利于她的天气,手中的伞因为充盈的魔法发出盈盈微光,仿佛感应到了使用者的战意而雀跃欢愉。
就在她这么做的同时,知道不免一战的白源于阴暗处拿出了自制的药剂,白左则拔出绑在腰侧的长刀,火光逼人的烈焰顺着刀纹一路向上延伸,宛若一条艳色游龙张扬舞爪。
见此,马德琳沉下脸,过去的往事如潮水猛然涌来,短暂的淹没了她的思考。
曾几何时,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在战场上舞动着手中的伞,附着于上的火元素们如同欢快的舞者,灼灼其华,随着动作上下起伏燃尽可见的一切。
她不仅是貌美的女性,场上的战火即是她华美的利刃,敌人来不及欣赏舞姿就被红焰吞没,所过之处,皆留下一地黑痕与灰。
如今再一次见到类似用法,哪怕清楚心头那股近似被挑衅的情绪并不合理,毕竟她不能控制他人如何操纵火立场,但仍难免有些恼怒。
白左看着对面的少女脸色变得难看,然后听到她微微压低的声音,“你的魔法,很特别呢。”
这不是夸奖。他感觉得出来,马德琳凝视着他手上的长刀时的表情,夹杂了一种不可缅怀的痛苦,绿色的眼瞳因眉头皱起而微微敛下,再抬眼看向他时,倒是冷静了下来。
“承蒙厚爱,但是这位美女的表情似乎并不喜欢我的魔法?如果是恋爱上的难题不妨说来听听。”白左在这时仍不忘调戏对方。
听到了恋爱上的难题这句话,马德琳一时的想起了艾维斯,但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对方的插科打诨意外的让她心情轻松起来。虽然没有应声,但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哈是我猜错了吗,不要一句话都不说嘛,大叔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后面的小狗狗可要嫌弃我撩妹技术下降了。”
⋯⋯
+展开
Limerence
——Letter Crime 红色学会阵营任务03——
正文共计7870字,小标题和备注均未统计。
Episode 1
“我想要既甜蜜又苦涩的药。”
向她行礼的男人说着流利的英语,帽檐下却有一张东方人的脸。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戴黑色的圆顶礼帽,拿一根柳木制成的手杖,像所有注重自己身份和形象的绅士一样,衣服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折痕。
伊丽莎白并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不过对方既然如此开口,说明他是知晓魔法存在之人。或许是从曾经的买家那儿了解到她的能力,男人开门见山地请求她为自己炼制一种魔药。
“先生,能请您更详细地说明一下要求吗?”
“好的,尊敬的魔法师小姐。”他摘下帽子,黑色的眼睛里并未映出少女的身影,“既甜蜜又苦涩的药,我指的并不是它的口感。具体来说,是使用后的体会。”
“您指的是魔药的效果吗?”
“是的,这种药要比世界上最好的蜂蜜更香甜,也要比你找到的任何一抔海水更酸涩。”
“这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种魔药。”伊丽莎白快速翻阅了自己的笔记本,“看来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讨论,您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请坐下来说吧,沙发椅在您左手边两步的距离,请小心茶几。”
“非常感谢,小姐。”
她从书桌前站起身,带上笔记本和钢笔坐到客人对面。茶几上放着茶壶和配套的对杯,温热的清香正从壶嘴处袅袅散开。
“看来小姐您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种佛手柑的香气……是伯爵茶吧,而且温度刚好。”
“我会一点占卜,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伊丽莎白倒好茶,将其中一个杯子摆到男人面前,“这是我之前托人从海的另一边带来的。虽然不是正统的东方茶叶,您能喜欢就好了。”
男人笑了笑,说道:“沏东方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也不希望小姐您那样费心。”
“的确很麻烦。只是,先生,您为什么想要这种药呢,或许您更需要治疗一下您的眼睛,如果我没有猜错,您的双眼都是义眼吧。”
“是的,我的眼睛在很久以前就坏掉了。”他没有一点隐瞒,伸手按住自己的眼窝,“现在里面填充的是用墨玉炼制的替代品,这几年它们衰弱得很厉害,我就快要完全看不见了。”
“所以我认为……”
“尊敬的小姐。”男人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您和我之前拜访过的魔法师都不一样,他们只会问我委托的要求和报酬,然后告诉我他们做不到。没有人发觉我的眼疾,也没有人提醒我小心茶几。您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人,我很感谢您。”
伊丽莎白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执着与坚定,她叹了口气,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了,先生。”她在腿上摊开笔记本,“为了您的委托,我还需要知道什么吗?”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身体稍向前倾,轻声问道:“小姐您知道八百比丘尼吗?”
“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伊丽莎白摇了摇头。
“在扶桑之国有这样一个传说,一位渔夫捉住了人鱼,渔夫的女儿偷吃了人鱼肉,从此获得了长生不老的能力,活了八百余岁,被称为八百比丘尼。在我出生的地方,这个名字可以指任何一个因吃下人鱼肉而长生不老的人类。”
男人露出自嘲的笑容,继续说道:“您可能猜到了,我就是一个八百比丘尼。”
Episode 2
将一枝干燥过的尤加利磨成粉末,和三枚墨角兰的叶片一起投入蒸馏后的玫瑰水。伊丽莎白用长柄勺搅拌了一下混合液,放入几块水晶把叶子固定在瓶底。做完这些后,她在书堆里翻找出自己的魔杖,依照笔记的说明往烧瓶里注入一些魔力。
“From the earth, from the breeze. Call and call, until the greyness is gone.①”
伊丽莎白念完咒语,拿起烧瓶晃了晃,底部的叶片已经消失,原本悬浮的粉末也不见踪影。她将液体过滤进水晶瓶,三支装满药剂的瓶子在桌上一字排开,阳光落在上面的时候,有些枯旧的玫瑰色里飘浮着闪烁的星星。
她喝下其中一瓶,除了视野里一瞬间的扭曲,什么都没有发生。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伊丽莎白放下瓶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魔药的炼制中,颜色与效果有着奇妙的联系。通常来说,浅色魔药具有镇定、治愈或是驱除的功效,深色魔药则和精神刺激、诅咒、改造之类脱不开关系。她炼出的这瓶颜色非常好看,实在不像是能满足“比海水更酸涩”这种要求的东西。
伊丽莎白把余下的两支瓶子装进随身包,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属于Lava学院的教学区,除了各个院系的教学楼外还配备了很多实验室,伊丽莎白作为毕业生,在申请登记后得到了一间实验室一周的使用权。现在快到午休时间,走廊里的学生逐渐多了起来,他们抱着书本讨论课题或者八卦,小声咒骂着不讨人喜欢的老师。伊丽莎白在人群中熟练地穿梭,她穿过六根科林斯柱②撑起的长廊,走过礼拜堂的尖拱门与花窗③,绕过被常春藤拥抱成绿色的医学部大楼,最后在花园的凉亭里找到了目标。
“帕瑞尔先生,中午好。”伊丽莎白走进凉亭,向坐着的青年打招呼,“我可以在这儿打扰您一会儿吗?”
“可以的,莱斯特小姐。”柯利弗·帕瑞尔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
“您在这里等斯卡瑞德先生吗?”
“是的,今天学院讲师内部有小型会议,道恩也要参加。不过应该快结束了,他和我说12点的时候会过来。”柯利弗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塔楼上的大钟,分针与时针正要重合。
“既然斯卡瑞德先生也要过来,我想拜托你们试一下药。”伊丽莎白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支水晶瓶,“这是接到委托后的试作品,我想知道它能给使用者带来什么样的感受。”
“我和道恩来试药吗?”
“是的。请不要担心,我可以保证,这个药完全没有副作用。我已经在自己身上实验过,虽然……并没有什么效果。”
“没事,我们一起等他过来吧。”
道恩·斯卡瑞德来时并没有穿Lava讲师的制服,他似乎有些疲惫,但看向柯利弗的眼神非常温柔。伊丽莎白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在对方询问了一遍配方和制作手法后,她把瓶子交了出去,接着从包里找出自己的钢笔和笔记本。
“只有一瓶?”
“只有一瓶。”伊丽莎白面不改色地撒谎,“请两位各喝一半吧。”
如她猜想的那样,道恩旋开瓶子喝掉了正好一半的药剂,咽下后又过了一会儿才把瓶子交给柯利弗。伊丽莎白把空掉的瓶子收好,拿出怀表开始计时。
“斯卡瑞德先生,帕瑞尔先生。”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两人,她稍微压低了声音,“已经过去两分钟了,请问你们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可能是因为护卫队有加强听觉的训练,柯利弗的思绪被一下子拉了回来。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有些恍惚地开口:“我刚刚以为自己坐在礼拜堂的台阶上,还穿着学生制服。”他努力地回忆着,“整点的钟声响了,鸽子都飞起来,落下的影子投在我和道恩身上。”
伊丽莎白记下他的描述,转头看向道恩。他似乎才从药效里醒过来,放在腿上的手刚举过肩膀。
“斯卡瑞德先生,请问您感觉到了什么?”
“夜晚亮着灯的兰斯伍德大道④27号。”道恩·斯卡瑞德揉着太阳穴,“我和柯利弗的家。”
不是当下研究的课题,也不是让他废寝忘食的实验室。伊丽莎白做着笔记,了然地点点头。
收集到了想要的记录,伊丽莎白起身向道恩和柯利弗道谢。实验进行的很快,午餐之前她应该还能再找到一个人试药。
教学区的东南面是不断扩建的区域,不同年代的建筑风格在这里互相融合,还有前几年刚建好的使用玻璃穹顶的温室,看起来倒也有种奇妙的美感。这里目前是红色学会的办公区域,来往的人们大多披着显示身份的外套,也有人和伊丽莎白一样用刻有标志的袖扣来代替。她从走廊的一头开始寻找,结果在拐角撞见了一个意外的人选。
“中午好啊,伊丽莎白。”
“中午好,白左先生。”
男人穿着奇特的东方服饰站在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前面,他的五官比东方人更深邃,个子甚至比萨那西乌本地人还要高。他正把一个小袋子放进宽大的袖口,从袋子的褶皱和下垂程度,伊丽莎白判断那是一袋金夸特尼,数量不低于十枚。
“过两天会来一批货,有你之前要的扶桑产的茶具,记得来看看啊。”
“劳您费心了,白左先生。”伊丽莎白行了个礼,决定开门见山,“我想拜托您帮我试药,药效应该会维持两分钟。”
她取出最后一支水晶瓶,解释了一下配方和炼制方法,并保证完全不会有副作用。
白左饶有兴趣地看着那支瓶子,问道:“你说你已经喝过了,那么有感觉到什么吗?”
“没有,什么也没感觉到。”伊丽莎白有些挫败地低着头,“不过斯卡瑞德先生和帕瑞尔先生给我的反馈比较符合我的预期,不知道白左先生您能感受到什么。”
“哦?你预期中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委托的内容是‘甜蜜又苦涩的药’,这份试作品应该会给被实验者带来甜蜜的感觉,至于‘苦涩’,坦白来说,感受到的可能性很小。”
“嗯……那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可爱女孩子的请求吧。”白左从她手里拿过水晶瓶,仰头把药剂喝了下去。
伊丽莎白看了眼怀表,把笔记本翻到下一页。鉴于白左喝下了一整瓶药剂,她想知道会不会出现不太一样的结果。
“唔,我这是在哪里啊。”
听到男人的迷茫的声音,伊丽莎白条件反射地查看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分钟。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白左,轻声问道:“白左先生?”
“伊丽莎白?你不是要去上魔药课吗,怎么没穿学生制服?”
这个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愣在那里,脑中开始飞速回忆,自己在学生时代的确不认识面前这个人,能熟悉起来完全是因为毕业后她会从白左手上购买舶来品。伊丽莎白握紧笔,向白左投去怀疑的目光,对方看到后果然扯出一个笑容。
“太遗憾了,我以为我演的很好。”白左把空瓶递过去,很随意地摊了摊手。
“那就请不要把这么大的破绽提示丢给我。”伊丽莎白接过瓶子收好,“请问您有感觉到甜蜜吗?”
白左没有接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真的吗?”她不死心地追问。
“是真的。而且谈不上甜蜜吧,不像蜂蜜或者玛咖朵⑤。”白左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不太甜,还有一点冷却后草药的苦味。”
“草药啊。”伊丽莎白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
“要怎么形容呢,一种很淡却没法忘记的味道?大概吧。因为是以前没有接触过的。说真的,和草药的味道其实没有多大关系,我更喜欢甜的东西。
她边做笔记边点头表示了解。
“我记得你很擅长做魔药,不过这似乎离你想要的还差的很远。你的导师是谁来着?”
“泽南尼亚·伊凡诺维奇·托洛茨基先生。林德夫人当时在休产假,托洛茨基先生就从魔偶工程学部过来代课。”
“这个名字我好像有印象。”
“可能吧,当时在Lava学院有很多对他有好感的女性。我还看到过有女生假装被绊倒然后把自己摔到他怀里。不过没有成功,被托洛茨基先生扶住了。”
伊丽莎白合上笔记本,把钢笔别在封皮上再收进包里。
“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有些好奇罢了。”面前的男人将手拢进袖子,在模糊的光影里笑得高深莫测,“我觉得他肯定有一些东西没有教给你们。”
“毕竟只是半个学期的课。”伊丽莎白没有深究话中的意味,向白左道谢后她转身离开。
伊丽莎白回到了借用的实验室,没有用完的材料躺在地上,实验用的烧瓶还没有清洗。些许药剂在瓶底划出一道月牙形状的弧线,枯旧的玫瑰色里仍有零星的光。
墨角兰象征幸福,尤加利能给人快乐,玫瑰水尽管发苦,却不能将这味道保留到最后。
没关系,没关系的。伊丽莎白安慰自己,这至少说明了她的大方向没有出错。帕瑞尔先生描述的午后台阶,斯卡瑞德先生提到的亮灯的居所,白左先生察觉到的草药香气——这些场景里都有另一个人存在,就像撑开树冠的枝干,这个人支撑起两分钟时间里温柔甘美的回忆。
她想起白左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很久之前的事情。
-伊丽莎白小姐还是小孩子啊。
-我的确还没有成年。
-那你有过喜欢到想要抓住再放弃的存在吗,人或者物都好,国家也不是不可以。
-不,并没有。而且那不是很矛盾吗?
-我倒不觉得矛盾呢——哦,现在可以加风茄的须根了。
这就说明了为什么只有她喝下药剂的时候没有反应。靠着假身份活下去的莱斯特小姐,本能地抗拒着与他人产生密切的联系。
Episode 3
你或许会想听这样一个故事。
棉鸟是一种生态奇特的魔法生物,只有拥有魔力的人才看得到。
开花时的棉鸟很安静,果实脱落后会缩进土里休息,一直沉睡到来年春天。
棉鸟是生物,繁殖方式却和植物很像,需要通过授粉才能开花结果。在魔法师没有培育它们之前,它们在林下的开阔地里散乱地生长,恰到好处的风才能将轻薄的花粉捎给另一朵花。在无法被发现的蛮长时间里,蜜蜂不会来,蝴蝶也不会来。棉鸟们太寂寞了,就跟着树林里的鸟学习唱歌。虽然学得完全不行,但它们乐在其中。这一株棉鸟和半米外的另一株组了二重唱,它们唱着唱着,又一株棉鸟加入进来给它们垫声,直到最后,整片林子里的棉鸟开始大合唱,夏天也就来了。
你听到的唧唧喳喳的吵闹声,其实是棉鸟的歌。
棉鸟不会说话,不会像人类一样互道你好和早安。它们最开始学习到的就是歌,也喜欢唱歌,会用歌声表达喜悦与悲伤,又因为感受到同伴的歌声愈发努力。棉鸟们从春天苏醒时学习新一年的歌,唱过了一整个春天和大半个夏天,终于迎来了开花的日子。
唱完这支求爱的歌,花期就会来临。
开花时候的棉鸟变得非常安静,它们的歌会凝结成絮,絮又聚集成团,这一团那一团洁白如雪的都是棉鸟的记忆。春天与邻居唱了山雀的歌;春末给林间路过的风和声;夏天有过来收集露水的妖精于是给她唱了一首,她回去时摇摇摆摆似乎还沉醉在歌声里。
今年棉鸟的歌唱季也要结束了。
如果将棉鸟的棉絮烧成灰并融入墨水,毫无天赋的人也能写出浪漫的诗歌。如果将棉絮的灰放进蜂蜜酒,会得到一瓶盛满星光的溶液,把耳朵凑到瓶口,就能听到提琴音色的哼唱。那是以酒精为触媒转译的棉鸟的歌,是它们这一年的喜怒哀乐。
棉鸟所代表的,是通过在意的东西构建起来的、独身者与世界的联系。
好了,故事讲完了。
Episode 4
为什么会接下这份委托呢。
不是没有拒绝过登门拜访的客人,也谈不上是同情心作祟,只是单纯地感受到委托人身上过分成熟的执念的气味,那是再不摘掉就会从末梢向主干腐烂的果实,她不能装作自己没有发现。
伊丽莎白在早市上买来的材料里挑挑拣拣,浓郁的草本植物香气翻滚而出,吸引了两只妖精坐在窗台上围观。窗台原本是罗薇娜小姐喜欢待的地方,不过它此时正在客厅玩毛线团,不会来工作室。
三朵洋甘菊,七枝迷迭香的花,一枝干燥后磨成粉末的尤加利,三枚墨角兰的叶子,将它们用山泉水煮沸后挤入两滴罗蕾莱鸟的声音。等混合物自然冷却到室温,再用银制的长柄勺逆时针搅拌。伊丽莎白扯了两团棉鸟的棉絮放进容器,维持着搅拌的速度注入自己的魔力,随着材料不断被魔力分解,成形中的药剂变得愈发透明。当她取出长柄勺的时候,混合物已经变成了小半杯略带粘稠感的溶液,体积缩小成原来的五分之一。
伊丽莎白将溶液倒入一只坩埚,按照1:1的比例加入水晶净化过的山泉水。她取出珍藏的黎巴嫩雪松的精油,小心地滴了三滴进去。请来帮忙的火元素在坩埚下方组合成一小团火球,它们会将温度控制在60℃,直到坩埚里的水分全部蒸发。
一个小时后,她从坩埚里得到了像是片岩一般层叠交错的晶体。
伊丽莎白找出自己最薄的工具刀,戴上棉鸟的布制成的手套,动手将晶体分成形状厚度都相等的薄片。分割后的每一片都像水一样无色且透明,看起来和玻璃没有什么不同。
佛教里说,人有四百零四种病,它们包含了人可能会经历的所有病痛。
那么四百零四种病之外呢?
她端详着手上得到的最后一片,不多不少,是第四百零五片。
委托人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他换了一顶藏青色的帽子,仍旧拿着他的柳木手杖。
伊丽莎白沏了她收藏的最好的铁观音,用绘有锦鲤的茶杯和茶盘端到了男人面前。在对方品茶的时候,她将一只小巧的香炉放在茶几上,香炉里铺着适量的炉灰,炉灰下面藏着散发出热气的木炭。等茶香味散去,伊丽莎白将第四百零五片晶体放在炉灰中心,将香炉推到男人面前。
“这是我能做出来的、最符合委托的魔药。它的名字是Limerence.它的香气将达成您的愿望。”
“Limerence.”男人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抬起的双手在半空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将手覆盖在香炉口,从食指和拇指围成的环里嗅着魔药的香气,那是伊丽莎白只在书上看过的、非常标准的品香姿势。
Limerence这个词,她无法将其简练地翻译成其它语言。它是因某人而产生的不由自主的迷恋,并且渴望得到回报。
毕竟,能让人欲罢不能、回味时既甜蜜又苦涩的,是没有理由的恋爱。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伊丽莎白甚至能听到身边罗薇娜小姐的呼吸声。她一直等到男人放下香炉,也没有等来他的下一句话。
伊丽莎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墨角兰象征幸福,尤加利能给人快乐。它们是我最初定下的基调。”
“洋甘菊,Chamomile, 希腊语里的意思是‘大地的苹果’。开心的事也好,悲伤的事也好,它能安抚你的心,不让它过于兴奋或者郁结。对于想要享受梦境的人来说是很好的镇定剂。”
“最开始的试作品是直接饮用的药剂,但它会让人陷入思绪中无法清醒,哪怕是两分钟的时间对魔法师来说都很宝贵。所以我添加了黎巴嫩雪松的精油和迷迭香的花。黎巴嫩雪松代表沉稳的能量,迷迭香则是海上的灯塔,有它们的香气在,可以保证使用时你一直连接着现实世界,不会沉迷在罗蕾莱鸟的幻梦里。”
“棉鸟代表的是将你和世界联系起来的存在,以及你和这个存在之间的相处方式。对于音乐家来说可能是给擅长的乐器调音,对文学家来说可能是用惯用的笔写满每一页稿纸。它将会给予您重新感受到那个存在的力量。”
“至于苦涩,虽然我也没有太大把握,但这是第四百零四片结晶的下一片,也是最后一片——”
“四百四病之外,即是恋爱。”男人接上伊丽莎白的话,他像是终于放下一身重担的旅人,把身体放松地沉进沙发里。
“尊敬的魔法师小姐,您不好奇我感受到的东西吗?”
“如果您愿意和我说的话。”伊丽莎白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
“我看到了扶桑之国一个叫作若狭的村庄,那是我出生的地方。”男人的神情非常平和,他半眯起眼睛,接着说,“我已经离开故国很多年了,自那之后一直漫无目的地流浪。庭院里的樱花树、妻子的笑脸,我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是的,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忘记了。”
“有的时候我会想,明明已经活的足够久了,为什么我还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像第一位八百比丘尼一样活够八百岁吗,可是对我来说,那样的时光实在是太漫长了。尽管如此,我却忍不下心了结自己的性命。”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忘记故乡的模样了,因此我没办法回去,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记忆更像是打开家门需要的那把钥匙。如果钥匙丢了,连在门外徘徊都是不可能的。”
“我爱我的故乡。”男人伸手抚摸着逐渐冷却的香炉,“就像这药的名字一样,这是毫无道理的恋情,我也没法得到什么回报。但我甘之如饴。”
“小姐,您所做的魔药帮我找到了回家的钥匙,这确实是一趟甜蜜又苦涩的旅程。”
得到委托人满意的答复,伊丽莎白稍稍松了口气。罗薇娜小姐用肉垫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肯定也像是安慰。
“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伊丽莎白稍微向前探出身子,“您为什么会找我做这种魔药?坦白来说,对于您所要的恋爱的心情,我完全没有经验。”
男人摩挲着自己的手杖,他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尊敬的魔法师小姐,您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乍看之下的确不应该交给无经验者处理,但是您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让它完美地契合了我的要求。您觉得是为什么呢?”
“我并不清楚……”伊丽莎白摇了摇头,“我咨询了一些人,查阅了很多素材从源头开始的资料,但这并不能说明我就能从中体会到那样的情感。”
“正因您无法掺杂自己的恋情,这份香味才能给我的需求留下空间。”他笑了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最开始的厨师框死了制作料理时的各项配比,他的后辈们是做不到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创新的。”
香气的手已将执念的果实摘下。伊丽莎白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看到了一棵记录着漫长阅历的树。
“以现实为骨架,以想象为血肉。魔法和炼金术,都是这样的事。”
看吧,连发言都带着她无法反驳的道理。
男人依靠着手杖的支撑站起身,郑重地弯腰朝她鞠了一躬。
“我已经能够面对死亡了。”
“您要回去了吗?”伊丽莎白抱着罗薇娜小姐起身询问。
“我要回去,回到祖国去。”男人笑着补充,“在若狭的山林里,我就能真正地死去了吧。”
伊丽莎白也笑了,她空出一只手在半空画出五芒星⑥,金绿混合的粒子从她指尖发出又消散。
“您会达成愿望的。柳木是生长在将生变成死的东西之上的植物,它将一直守护着您。”
“感谢你,尊敬的魔法师小姐。”
备注:
①:用中文来念是这样的咒语:来自大地,来自清风。呼唤吧,呼唤吧,直到阴霾散去。
②:Corinthian,古希腊建筑的柱式结构之一。
③:属于哥特式建筑的必备元素,哥特式建筑表现的是对神权的过度崇拜,所以将礼拜堂设计成这个风格。
④:英文写作Lancewood Road, 现实地点在英国林肯市,不过没有参考价值。
⑤:设定来自封秭。玛咖朵是一种可以中和味道的草药,偏甜。
⑥:五芒星在古埃及是冥界子宫的符号,在希腊神话中是大地女神Kore的象征,加上后面一句提到的柳木的属性,所有的指向都是回归大地、回归生命诞生之前的虚无。
Notes:
总的来说是个协助杀人的故事(?)
Episode 4里的茶杯,玩了个日语的同音梗。“锦鲤”的日文发音是koi, 和“恋”读音一致。
以现实为骨架,以想象为血肉。魔法和炼金术,都是这样的事。
当然,写作也是(笑)。
P.S. 码字时的bgm: ASCA-《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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