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息企划】
年龄:73
身高:177cm
职业:贤者
角色简介:
♦戴诺斯钟塔中唯一掌握五阶以上魔法的人,身边漂浮着数量众多的巨大晶石。
♦「玫瑰雪原之战」的亲历者。任命后在和平契约的基础上,更放宽了对炼金术师、龙化病患的相关律法政策,被认为是史上最懦弱/谦和的贤者。
♦不会生气,耐心解答所有学徒的问题。通常在钟塔最高处的「无尽书库」处理公务。
♦莫名会被鸟类亲近,会随身携带面包屑,但碍于身份一直很难开口向人索求多余的面包。
♦原本是更亲切的性格,成为贤者后变得心事重重、寡言许多。
♦受到贤者之石的影响,偶尔会不论场合的突然停下手中的事,皱着眉对前方发呆。
众所周知,每一个魔法师都是珍贵的人参……啊不是,人才。
钟塔像采集珍惜的种子一样收集他们,培养他们,只为仿佛能触及天空的银顶城添砖加瓦,哪怕有的砖块看着比较奇怪。
特里维亚是钟塔里典型的奇怪砖头。就像贤者卡纳是否能御银舌雀飞行,骑士团长是否穿着隐形的裤子一样,这个漆黑的老师往往在学生们众说纷纭的传言之中被提起。
不少人都怕她。她那古怪的微笑和神出鬼没的行踪让她看起来好像永远都在等着拍手称快,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她嘴巴里听到“你送得好啊”一类刻薄的话。不过最令人感到畏惧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她过分地……高了,以致于尽管接触过特里维亚的人都会说她是个不在意你出身甚至根本不在意你到底是不是人的好老师,学生们在夜里的图书馆与钟塔中遇见这个游荡的黑影时,多少还是心生恐惧。
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有人说图书馆里有着不可阅读的书,阅读他们会被特里维亚戳瞎眼睛。
“你会找到一本被诅咒的书,然后在翻开的刹那陷入黑暗。她会从黑暗中现身,大笑着挖出你的眼睛。”
学长们总是煞有介事地描述着。对于这个传闻,特里维亚本人似乎了如指掌。然而她每次被问起,都只是用恍如魅影的声音笑嘻嘻地反问提问的人“你觉得呢?”似乎也有些人会得到是或者否一类确定的答案,不过根据在钟塔待久了的魔法师的说法,那只是因为她觉得有别的事情要警告你。然而更年长的魔法师,尤其那些胡子或者头发花白的,如果有心思带学生总会若有所思地叮嘱一句:
“小心一点,千万别被特里维亚戳瞎了。”
他们往往不说更多。有些学生观察过,特里维亚从不会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交谈。她总是沉默地走过他们身边,踏过他们有着些许颤抖的脚步。
不过只有一次,很偶尔的一次。一个学生,维德还是默利来着?也可能是骑士吧。他们在询问作为贤者的卡纳时意外得到了一个回答:“那是在说特伊亚的事情。”
卡纳是个温和到甚至有些木讷的人,他很少对钟塔内的流言发表意见,只是端坐在昏暗的图书馆内静静地听着,仿佛一座被流水环绕的小小绿宝石石雕。他看起来总是有些疲惫,说话也要比很多魔法师直白些。
特伊亚,在魔法的咒语里意指“眼睛”,在多事的学生嘴巴里会变了个版本:“哦,特伊亚其实指那些看了会瞎掉的书,它们会凝视着你。”
而在贤者这里,他明确指出那只是个魔法师的名字。
“特伊亚是特里维亚和她的妹妹们——赫玛与安娜的父亲。星星的魔法师,他在玫瑰雪原战争中过世。”
然而在他们进一步询问细节时,贤者一言不发地皱起了眉头,露出了在大雪天吃雪吃出烤牛肉又吃出香菜那样复杂的表情。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大家都觉得这个鳏夫一生中犯下的两大罪过就是会魔法和有孩子,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发自内心地爱着这两样东西的。”
特伊亚是个珍贵的魔法师。他擅长释放一种独有的、绚丽如星空的结界,并在结界里破坏任何他想破坏的东西。本应点燃的火焰会熄灭,本应发芽的种子保持沉默,本应反应的炼金术会停止,本应施展的魔法被干涉。
这是个很不错的魔法,唯一的问题是能施展它的人是特伊亚。
他是个……和平主义者?不如用激进的多动症患者形容比较好。他施展这种魔法的大多数场合里是为了拔掉同事的头发。与此同时,他还做出过包括不限于神经大条到把“天空魔法”写成“大空魔法”印了72本才发觉,用法杖和其他魔法师进行物理决斗,用酒精灯烤魔物章鱼吃以及欢快地对炼金术师的所有条件说yes一类的蠢事。
而作为父亲,他也很少过问自己的女儿们在做什么,放任她们闯进他的房间打成一团,也不介意她们出去打成一大团。很多魔法师都怀疑过平时都是孩子们在照顾他而不是他在照顾孩子们。对此,未来的贤者卡纳曾发表过重要讲话:“星星的魔法师,对你可怜的孩子们好一点,照顾他们或者管束他们。”结果脑子不太好的老父亲想了想,抬手用火柴给三个扭打在一起的小朋友的头发点了一把火,令“我不是说用这种方式管教——!”的声音提了八个高度在房间里回荡。
活在回忆里的特伊亚似乎并不是个靠谱但至少总是个让人高兴(大概)的人。然而星星虽然闪烁,却无法永远闪烁下去。就如那些天上的星光,恐怕几万几千年前就已死去,剩下的只是光芒旅行至人眼中的余晖。
当钟塔宣布和炼金术师正式敌对时,这个健谈的魔法师很罕见地一句什么都没说。小女孩们一如既往躲在他的法师袍里,特伊亚也没有赶她们出去的意思。他紧紧握着她们的手,站在一群魔法师的身后一言不发。然而隔着那层外套,旁边的人只能感觉黑暗在蠕动。
其实那挺有意思的。当一个魔法师发自内心地拒绝一件事时并试图警告别人时,他周身一切都会开始翻涌。然而大部分人选择无视了这种激荡,他们的眼睛早已被熊熊燃起的火填满。
特伊亚在那之后开始推脱钟塔的命令。他仍旧一副多嘴多舌的德行,直到有次他明确地说了“不”后,有人对他动了私刑。
“估计是他总替炼金术士说好话的缘故,不知是谁戳瞎了他。钟塔没有过问此事,只是把他推上战场彻底碾成了碎渣。”
说到这里,贤者从漫长的回忆里抬起头,与听者四目相对,难掩疲惫。
“他在战场上发了疯,把能卷进那片星空里的东西都毁掉了。钟塔想办法把他完好无损送了回来,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咬断自己的舌头自我了结。”
烛火之外,黑暗越发深重。询问者胆战心惊地询问着。书架上有72本书立在书架上,恰恰好地围绕着他们,仿佛一个沉默无声的亡灵眨着眼睛。
“所以……她会为了报复戳瞎我们吗?”
“那当然不会,你又看不懂那些书。我想她只是希望以此折磨那些知道真相的人而已。”
贤者笑出了声,不知是喜是悲。
“黑暗,仅仅是黑暗而已。”
+展开
“哈喽哈喽!又到了置办物资的时间了!拉塔斯要一起吗!”
即便时光荏苒,塔尔玛依然常常回忆起拉塔斯还在的时光。拉塔斯小她两岁,但在骑士团的资历却比她略长。来自北境的骑士仿佛举手投足间都夹杂着风雪的气息,冰冷、凛冽、却又纯粹。她总是默不作声地支起身,看着手中的怀表,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
“那我们分头行动,你去东边采购食材,我去西边准备砥石和其他的杂物。”
塔尔玛总担心拉塔斯不喜欢自己单方面把她当成朋友,她对工作以外的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塔尔玛甚至怀疑她是否能分清自己和其他骑士的区别。而塔尔玛也是在拉塔斯过世之后才逐渐发现,她每次都悄无声息地把开销大头倾斜给了她自己,这样塔尔玛就能有更多的结余帮衬家人们。
只是当塔尔玛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已经快想不起拉塔斯的面容了。
“哎——维德你把头发扎起来了哦?”康佩有些好奇地绕着维德转来转去,明明这个衣柜里都是斗篷的家伙只是换了一件不同颜色的斗篷罢了,但是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当然,康佩并意识不到面料与款式之间的差别,更不用提做工和设计这些,她对服装的概念只有穿着舒服的和穿着不舒服的,即便如此,她依然能凭借直觉感受到维德气质上的变化,“看起来像是个成年人了。”
“承蒙夸奖,我本来也是成年人。”从时钟塔回来之后,维德心情一直都很不错,他又开始寄信了,偶尔也会反复看他收到的寥寥无几的回信,他好像——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成熟,对,成熟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只要维德高兴,那康佩自然是高兴的。
她和维德站在后面,远远目送着一组又一组的选手走上台迎接观众的欢呼。他们看起来都光鲜亮丽,但是维德选的礼装也不逊色,最重要的是,康佩相信他们的衣服一定没有自己身上这套便于活动。
“维德维德,一会他们也会给我掌声吗?”快到他们组时,康佩突然有些紧张,虽然她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得到人们的祝福和夸赞,不如说她觉得自己被翻个白眼才比较正常,但是别人都有的东西到自己这里突然停止好像有些尴尬,最重要的是被一群人鼓掌好像很酷的样子,就像英雄回到自己的家园。维德却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一般,毫无兴致地独自玩着抛硬币的游戏,随口敷衍道:
“当然会了,你的神勇一定会被写入史册,你可以现在想想你未来的称号,比如什么无敌的康佩。更何况这就是一个见到谁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鼓掌的环节。”
康佩点点头,维德这么形容的话她就知道自己还做什么了。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通路,等待着被叫到自己的组号,所以她当然不会听到四周传来的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讨伐队居然……”
“钟塔气数已尽,难道是真的?”
“他们养尊处优惯了,可能已经忘了什么是战争了吧!”
“不能吧,这才过了几年……”
维德听着这些纷杂的谣言,轻哼了一声把硬币收进口袋里。轮到他们上场了,他从手中的长杖拍了拍康佩的后背,又冲她补了一句:
“如果你觉得自己气势不够,那就举起剑然后学龙叫。”
尔多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不自在过了。当塔尔玛找到他询问是否组队参赛时,他其实对站在台上被众人注视有那么一点抗拒。塔尔玛神采奕奕,和他讲了许多庆典有意思的活动和玩法,而他就像一条被主人强行拉出去的大型犬,你说你的,我趴我的。能和人干架倒是不错,但尔多不喜欢打没有报酬的架,可是塔尔玛告诉他参赛者可以随便吃庆典上的面包,他动摇了。
拜托,面包随便吃超棒的好吗。
既然参加了,那尔多当然是要赢的,塔尔玛也和小时候一样,很乐观,很积极,很好斗。他们分别了很久,但再次见面时却感觉一切都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尔多默默地想了很多强力的招式,塔尔玛说如果他们能拿第一就请他去酒馆不限量点单,他预想了很多种和对手见面时的场景,但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在和对方沉默地四目相对。
康佩,他们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但也算老熟人了。康佩也是在贫民窟长大的,尔多从小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在黑山羊酒馆忙碌,偶尔也会一起喝个酒什么的。不过佣兵和佣兵在这种情形下见面总归有些微妙,但是康佩倒是不太在意,反而兴奋地和尔多打招呼:
“好久不见哇尔多!感觉很久没和你打架了。”
尔多其实也并没有很在意,毕竟佣兵这种职业就是在这种场合也能毫不留情地拔剑砍向自己同僚的,他只是很想对自己身后那些谴责的目光说,不要被骗了这个像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只是个子矮但她和我同龄。
“这不是维德弟弟吗!我们又见面了!”而另一边热络和冷漠的角色正好反过来,塔尔玛用力地和维德挥手,抢在维德别过头装不认识之前堵死了他这条路。而那位叫维德的炼金术师脸上的表情尔多相当熟,他前两天也是这种心态,就差把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写在脸上。
“怎么都是熟人……”尔多用拇指把剑从鞘里弹出来又收回去,他倒是无所谓,但对面是塔尔玛姐姐的熟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手。但是塔尔玛又说:
“正好,我早就想看看你在黄金之家这三年有没有长进了!”
那就应该还是要打的吧。
这么想着,尔多在比赛开始的信号里拔出了剑。游走的电光在龙化者血液的协调下,宛如一条又一条蓝色的蛇,缠住了康佩的手腕。但康佩只是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罢了,在战斗经验方面她也是相当老练。她知道什么会伤到自己什么不会,她知道什么该躲什么不该躲,所以她像一头只知道避开天敌的野兽,硬接下了尔多的这一击,在蓝色的强光中和他短兵相接。铁块之间的碰撞声甚至盖过了雷电的轰鸣。
而与这边一上来就如火如荼的战局格格不入,维德在塔尔玛话音刚落时就笑着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塔尔玛小姐可是骑士中的楷模,骁勇善战远近闻名,鄙人不才,怎敢斗胆向您讨教。”他笑着说,“所以还请您务必当我是空气,放我一马吧。”
“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搭档被两个人围攻吗?”但塔尔玛并不给维德弃权的机会,她爽朗的笑着,抽出细剑向维德刺了过去,维德见闪避不及,便用手中的希德里尔格挡。人们对魔法师也好炼金术师也罢,在大家的印象里,这些用法术作为攻击手段的人似乎并不擅长近战,但维德却恰恰不同,这一剑他接得很稳,仿佛他并非钟塔出身,而是一名熟知战斗方式的骑士。
“我似乎说了,我并不想跟您战斗,塔尔玛小姐。”维德眯眼笑着,双手架着长杖,却没有一丝一毫发动魔法的意愿。
“坐享其成可是不对的!”塔尔玛的剑锋偏移,长杖与细剑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她与维德各退了半步。她反手持剑,调整呼吸,立刻开始了第二轮进攻,“想获得胜利的话,就和小康佩一起从我们这里抢吧!”
“啧,真是……”维德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早有准备的他这次并没有和塔尔玛交锋,而是选择了一味躲闪,他有些不满地眯着眼,轻描淡写地反驳道,“她的胜利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对塔尔玛如此说道:
“她想赢,那她就要自己动脑子。您难道认为她无法靠自己赢得掌声和欢呼么?”
“如果你想让他们尊敬你,你首先要靠自己令他们认为你与他们是平等的,而不是等他们自己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对你而言只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或怜悯。”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句话,但塔尔玛却突然想起自己和拉塔斯相遇的那天。她也是这样远远地旁观,旁观自己被“特别优待”时的窘迫,旁观自己被名为同情的品德孤立。
“你和她果然很像。”塔尔玛看着手中的剑,一丝苦笑在她脸上转瞬即逝,“但是你和她都搞错了一点。”
她举起手中的剑,身后的魔纹灼烧着她的肌肤,她喊出胜利的祷词,如同奔腾的阳炎一般对故友的血亲宣言:
“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孤军奋战!”
“今年的赛事还真是热闹啊。”在钟塔高台上,四大势力的领导人相安无事地聚在一起欣赏赛事,但所有随侍的人都能感受到这祥和的氛围下暗潮汹涌。第六任阿迦,西敏·瓦伊利亚也许是受不了周围太安静,便凑过来对着钟塔的主人闲谈。这其实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年轻人的切磋还是偏炫技一些,黑山羊酒馆的老板没看多一会儿就睡着了。所以耶尔并不知道,在魔法与炼金师混战的赛场上居然有一组对战是纯拼战斗技巧与经验的白刃战,这是他的损失。
至于塔尔文,算了吧,西敏和这个臭脾气的罐头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他非要向这柄银顶城之枪了解什么,那他还不如直接去问他侍奉的对象,那位伟大却温和的贤者卡纳。
卡纳不知是不是年事已高所以昏昏欲睡,还是只是因为贤者之石的缘故单纯地在发呆,他并没有回应西敏的话,只是如同一汪泉水一样,平静地注视着赛场。
真想知道他对竞技场上,自己钟塔跑出来的这几名学生作何感想。西敏有些好奇地想着,但这个问题他并不打算直白地问卡纳,至少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塔尔文在旁边盯着呢,万一那句话让他认为是对贤者的冒犯——好吧,虽然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西敏想到这里,又用余光瞟了瞟站在贤者身侧的塔尔文。
“年轻人很有活力,这很好。”在西敏以为话题已经单方面中断时,卡纳却像慢了半拍一样悠悠开口,他没有看西敏,甚至没有调整自己的坐姿,让人很难判断这番话到底是在和谁讲,“由他们开创一个新时代,或许也不坏。”
“由魔法师、骑士、炼金术师和龙化病患者一同开创的新时代吗?”西敏故意加重了炼金术师与龙化病患者的语气,塔尔文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对贤者、甚至是对银顶城现有制度的变相嘲笑,但卡纳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冲动行事。卡纳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他只是闭上眼,缓缓地对着虚空说道:
“听,祂在传达箴言。”
龙化佣兵之间的缠斗总是格外耗时,他们痛觉迟钝、魔法免疫而且身体还结实,当两名战斗经验相当的佣兵碰在一起,拼的就只能是耐性和技巧。尔多自然是沉得住气的,但对于康佩这样的对手他终归难免有些烦躁。康佩的策略就是没有策略,一切全凭本能,横冲直撞。没有炼金武器的她面对尔多不占优势,尤其是她这种打法,手里的铁剑不消一会儿就会断裂。
每当尔多感觉胜负已分时,她却像没有紧张感一样对着身后说:
“维德,剑断了,换一把。”
“哎,他跑太远了,给我把标枪吧。”
“我好像找到他剑上的铭文了,锤子,我要锤子!”
而每当她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后,一把新的武器就会如约自她身边凭空出现落到她脚边,如果不是她身后还有个根本没在认真打架的炼金术师,尔多是真的很想跟裁判抗议有人拿着许愿机来打假赛。
“瞬间练成武器吗?真是好方便的技能!”连塔尔玛都由衷地发出赞叹,“感觉这很有炼金术师的战斗风格!怎么做到的?你的炼金武器?那把杖子?”
“雕虫小技罢了,能让塔尔玛小姐如此谬赞真是让我有些惶恐。”即便塔尔玛的攻势越发凌厉,维德依旧更趋向于防守而非回击。虽然维德的体术在诸多魔法使用者中绝对算得上是优秀,但面对身经百战的骑士,硬碰硬他显然讨不到便宜。所以他无视了塔尔玛那极其富有感染力的冲劲和热血的宣言,把更多的魔力用来保证康佩的持久性。
康佩与维德的战斗风格都偏向纯粹的兵刃战,在这个魔法当道的时代,塔尔玛本以为他们更加注重爆发来切断对面的火力,没想到在长线作战方面,二人也相当熟练。
当战斗能力、经验和战术都旗鼓相当时,剩下的就只能看谁棋高一着了。
在塔尔玛集中精力,准备用最大的火力逼维德全力以赴好尽快结束战斗时,突然之间,钟声一声届一声地响彻了银顶城,就在塔下的她们被这震耳发聩的响动打乱了步调。
“耳朵好痛……”塔尔玛不得不捂住耳朵,而周围的大多数人也是同样的反应,但维德却慢慢地静了下来,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杖,抬头看向顶端那轰鸣的古钟。
维德仿佛来到了一片纯白的世界,巨大的阴影为这里染上了唯一的色彩,他看不见祂的本体,只能通过地面的影子判断祂就在他眼前。他听到了那古老的言语,他听到了祂对他,对所有魔法师的警告:
“魔法,起始于吾,逝于……魔法……逝于……吾……”
“维德弟弟?”塔尔玛有些迟疑,维德的气场和刚刚不一样了,她太熟悉了,那是想要杀死什么的决意。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唤回维德的意识,他就像被梦魇缠住了一样,呆呆地仰望着钟塔的顶端,直到他的手抚上长杖的尖端,数十把重兵器在他身旁浮现,她才反应过来:
他想破坏塔顶的巨龙结晶!
“维德!”康佩也反应过来这边的异常,但她距离太远了,根本来不及。现在从震动中缓过神来的人不多,注意到这里的人不多,也就是说,塔尔玛必须在一招之内制住维德。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拉塔斯因病被处决,又眼睁睁看着维德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幻觉犯下更大的错!
“接受灼热的试炼吧!”她将魔纹的增幅开到最大,哪怕沸腾的血液令她疼痛难耐。试炼,是的,这就是一场试炼,是对她意志的试炼,对她信义的试炼,更是对她所坚持的骑士之道的试炼!
“……还不够……”她听到维德小声在念叨着什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吐出什么字节。塔尔玛直觉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一手卡住维德的脖子,用膝盖猛击他的腹部将他撞倒。她用剑身抵住维德的喉咙,但似乎事情已经结束了。四周的掌声与欢呼宣告她的胜利,而只有她本人知道,有人在她出手之前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但是话又说回来,维德刚刚想说的是什么?塔尔玛总感觉那些字节有些熟悉。咏唱?不应该,被封魔处理的魔法师不可能还有这样的能力。而且比起这个——
塔尔玛看着掉落在维德手边的希德里尔,不禁陷入沉思。
她无比确定,刚刚维德那种怪异的握杖方式,正是骑士特有的拔剑姿势!
“唉,年轻人就是容易惹事,塔尔文先生,还好您教育有方,您的骑士反应足够迅速。”在看台之上,西敏倚着看台的栏杆,抢在塔尔文发话之前将事情定性。
“你竟然敢在钟塔,在贤者面前使用武器。”塔尔文不悦地低吼着,而西敏则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
“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做。我怎么敢在高贵的贤者大人与骑士团长面前,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惹得您们大动干戈?您说对吧,老板?”
“哈——?”耶尔打了一半的哈欠又憋回到喉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钟声特别响,震得他耳朵疼,但他看了一眼目前的情况,毫不迟疑地作出结论,“别这么紧张,我作证,他刚刚什么都没干。”
“……”卡纳在这片喧嚣中闭上眼,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即使曾经犯下罪孽,龙的祝福依然保佑着他们……这一切都是命运。”
“确实如此。”西敏附和道,但他的语气却不像是单纯在迎合贤者的话语,“过去钟塔犯下的错,和黄金之家的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贤者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西敏也并不需要他回答。
这当然与您没有关系。他在心底说道,因为您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又对他们视若无睹。
+展开
(一)
无尽书库位于钟塔的顶楼,书架与门扉交织离合,构成宛若迷宫的书库,这里似乎应是一片安静的领域......
“听说了吗?今天有大事要发生。”
“怎么了?明先生的课取消了吗?
”这点儿出息.....是默利。“
”那是谁?低年级的小姑娘吗?“
“.......’贤者‘今天要除名的人.....据说还是'约里德'家族的人。”
“啊?他犯了什么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有魔法师被钟塔除名。”
“好像是高年级的学长,据说,是个杀人犯!”
希德尔有些烦躁地翻着书页,窃窃私语声在如此安静地环境中显得肆意妄为,惹人心烦的原因有很多,思绪被打乱,以及他们对话的内容。
默利......
一个光听到就令人作呕的名字。
这是大多数人的说法,出名的方法有很多,有的人辛苦钻研而熟练掌握四阶魔法,有的人只需要一点错误也能名声大噪。
显然默利属于后者,错误,坚持与倔强,有时可以成就一名英雄,有时只会让人沾满唾沫。
希德尔从不关心那些并不熟悉的人与他们的故事,但默利不同,希德尔深刻明白这一点,或者说,他很了解这个“垃圾”,知晓他的故事。
咔咔咔咔咔.....
钟塔顺利运转,齿轮与齿轮紧密贴合,舍弃大脑地运转、磨合与被牵动。
这么大的钟,谁来给他上发条呢?
呵呵,愚蠢的问题.....
它与贤者的魔法紧密相连,长针与短针只会永远转动下去。
贤者也是人吧,他也有力量消散的一天,那个时候.....
很大胆的发言....
咔咔咔咔咔......
希德尔合上书。
《龙化症背景下的银顶城》
谁看过的书来着?
希德尔并不想回忆与思考,起身,放书,推回椅子,一气呵成。
刷刷刷。
是玻璃窗与雨的对话。
晶石跟在希德尔身后,翠绿的光铺满灰暗的走廊,明明还只是午后,已经难以看到人了,压抑的气氛被晶石的光消减不少。
希德尔用余光向外望着,钟塔前的广场上人头攒满。
似乎有个人跪在钟塔门前。
脚步声在走廊的尽头消失,自己要去哪,似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希德尔面前伫立着钟塔的墙壁,这里似乎是个视野死角,涂鸦被主人遗留在面前的珍珠石墙壁上,希德尔撇开目光,雨似乎大了许多,晶石的光在封闭的潮湿空间里反射交织,接触到玻璃窗时稍作张望,再折返回来。
光,玻璃窗和雨。
这是希德尔此刻大脑里的全部。
咔咔咔咔咔。
齿轮永远不会停止,就像有些故事还没讲完,讲述者也不会变得沉默。
这是默利说过的话,当时温德米尔也在,那是约里德家族还未被钟塔除名......
似乎只是长针往前轻轻一步,走廊上便空无一人,翠绿的光微微闪动,从远处看,很想黑夜里一颗独特美丽的彗星与他的拖尾。
(二)
我在哪里?
跪在钟塔门口。
我为什么跪着,膝盖好疼……
默利的头顶并没有伞,也没带上雨衣。
是谁在不久前叮嘱我带伞来着?
温德米尔吗……
不对,温德米尔不会说话。
啊,何必纠结雨伞雨衣呢?默利先生,现在你的手正被我牢牢捆住哦!
真是辛苦你了,镣铐先生。
默利感觉脑子昏沉,雨水不断触碰着头顶、肩膀、脊背…….重起来了,累起来了。
这人还要跪在这里多久?
不知道,他的脊背弯了!快让他直起来!
别那么苛刻嘛,我们还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呢,说不定有别的隐情……
都已经被铐起来跪着了,能是什么好人。
直起来直起来!烂老鼠!
默利的耳朵被四面八方的声音填满,这是亚兹拉尔的魔法,“万物感知”,那些苛责声都来自非人的事物,它们发于地面、乌云和草丛…..
瓦解我的意志吗?以这种方法…..
真是卑鄙啊,钟塔。
好在还只是略感疲惫…..
默利咬着牙,尽力抵抗着这磨人心智的高阶魔法。
但这是不过是缓时之计,默利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步骤,等到自己的意识被啃食殆尽,贤者的魔法便会到来,烙铁、荆棘与咒文般,镌刻在自己的颈脖上,就像父亲,就像母亲,就像姐姐…..
“你还在抵御什么呢?默利·约里德。”
默利不用抬头便知道这是亚兹拉尔,此刻的他一定还是那张臭脸,居高临下地…..像看地鼠一样的眼神。
“地鼠之家。”
四个字从默利的牙缝里挤出。
“你……无药可救。”
“哼哼哼…….哈哈哈…….”
“垃圾幼崽。”
亚兹拉尔小声咒骂着,四个字组成的谩骂淹没在雨里,声音之小,世界上只有这两人的耳朵可以捕捉到。
作为最光荣的学生代表,要时刻举止端庄文雅。
“你和你的家族一样倒霉,还有你那弟弟,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自己那么差劲,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这个跳蝻,瞎眼的鲶鱼,恶臭熏天的地鼠。”
亚兹拉尔肆意辱骂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默利,仿佛一个被怨恨涨破的木桶,如果此刻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刀子,亚兹拉尔的嘴角一定能拉得更高。
铺天盖地的声音牢牢压在默利身上,魔法被亚兹拉尔最大限度地展开,方圆数公里的事物都在对默利口诛笔伐。
“咳…..咳咳咳!”
黑色的血,喷溅在粗糙的鹅卵石路上。
雨水仿佛饿鬼看到面包般一拥而上,将默利的血撕扯扑散。
“这就扛不住了?默利。”
亚兹拉尔见状,轻松地笑道。
默利看着前方那个模糊的背影,只觉得可笑与怜惜。
世界….总算安静了。
亚兹拉尔收起魔法。
门里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苍蓝色的晶石连着雪白的长发,无法看清那人的表情,但这似乎已不再重要。
默利闭上眼睛,但贤者的魔法依然在视野里展开。
刺眼,犹如白昼的光;障目,仿佛夜晚因恐惧而躲藏的被窝。
是母亲的手…..是鲨鱼的嘴……温德米尔的拥抱……希德尔无奈且鄙夷的眼神……
这就是贤者大人的魔法吗,没有想象中抽骨剥筋的疼痛,仿佛只是温德米尔在颈脖上印下的吻。
啊,要沉沉睡去了…..
身体像个筛子,力气与精神都向外漏着。
叮!
闹钟?叉子与勺子?红酒碰杯?
“贤者大人…..怎么…….还没完成呢。”
“故事还没讲完。”
“啊?”
“大家都散了吧,默利·约里德,并没有触犯戒律。”
“可…..可是。”
“亚兹拉尔。做值得的事情。”
“……是。”
亚兹拉尔悻悻地瞪了默利一眼。
默利侧身倒在雨中,像一具尸体,也像睡眠纺锤的受害者。
雨还没停,但人已经变得稀疏。
水流和人有什么区别呢,不过都会因默利而改变方向,只不过雨水是贴着默利流走,而人们是保持距离走开。
默利的嘴角轻轻勾起,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这家伙,在做美梦吗……
希德尔撑着伞,将自己与雨水完美隔绝。
伞柄挺得笔直,雨水顺着伞骨浇在脚边的默利上。
好在那位已经适应了被淋成落汤鸡的感觉,雨水多一缕或少一分,都不能让美梦中的默利察觉。
“……..”
这一定是这辈子干过最愚蠢的事情。
希德尔在心里自言自语着。
希望你像地鼠一样轻…….
(三)
笑容在默利那张还算好看的脸上久久停留,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这家伙平日里也都是一幅笑脸。
只不过比起以往那张歌剧家一样的笑脸,现在的这副摸样竟也有了一丝人畜无害的感觉,
像痴呆病人得到主治医生的夸奖,拿到糖果时的表情。
希德尔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了。
所以这家伙,是在睡觉还是昏迷......
叩叩叩.....
”请......."
"听说你干了件大事,希德尔。“
”进......"
咚。
“什么东西......”
阿尔伯特握着门把手,木制的门虽然轻盈,但力度却不小,结结实实撞在默利的脑袋上。
“......."
希德尔坐在床上,与门口的阿尔伯特面面相觑,目光之余分给那个昏迷的醉汉。
默利的脑袋正抵着半开的房门,四肢与身体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侧趴在门口的地毯上。
方才是很清脆的一声,这家伙脑袋里是空的。
希德尔片刻后得出结论,并收起了那一抹余光。
“你.....就把他扔地上?我还以为你养宠物了。”
“难不成吊天花板上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让他体面优雅地躺在地上,至少双手要放在胸前。”
“真是温柔呢,哈里斯先生。”
唔......
默利轻轻呢喃着,翻了个身。
这家伙果然在睡觉。
"怎么想的,默利先生已经被钟塔除名了。”
阿尔伯特蹲在醉汉身旁,仔细打量着,似乎正寻找着默利脑袋上的肿包。
“这就是禁魔烙印吗,真可怕....."
颈部的皮肤早已溃烂,露出殷红的血肉,仿佛一把结实的项圈,牢牢拷在默利的脖子上,每一次呼吸似乎都牵动着伤痕处的神经。
希德尔撇开视线。
那不单单是一把项圈、一处伤痕,而是一双刽子手的手,粗壮有力布满老茧,今后的每一次吟唱,每一次施法,刽子手都如约而至,捏碎那里的骨头与血管才善罢甘休。
罪有应得。
希德尔并不清楚默利被除名的原因,在印象里,这个将晶石随意丢弃、对钟塔十分不屑的怪胎,似乎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偏执而伤人性命。
但希德尔相信贤者,相信龙的存在,就像苍老的朝圣者面对他的神明,穷尽一生只为祂一瞬的拜访。
”没想太多,让他一直在雨里躺着,外人看到只会觉得钟塔冷酷无情吧.....“
希德尔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言辞肯定。
”这样,我还以为是处于个人原因呢。“
阿尔伯特用余光看着希德尔,眼神与表情被这位朋友牢牢捕捉。
”要不帮我个忙,阿尔伯特,离开时请带着他和门口的垃圾,这两件东西的归宿是同一处地方。“
”别生气嘛。“
”.......并没有。“
”说起来,默利先生该何去何从呢,被除名的魔法师,没有地方会接纳他吧。“
”......."
去学习炼金术吗?
这家伙很聪明,如果以后在炼金术方面精进,应该也会有一番作为......至少饿不死吧。
但好歹也是掌握四阶魔法的强大魔法师,接受的了这些落差吗.......
关我什么事。
希德尔看了看默利。
还是很讨厌,不管怎么样,最初的看法都不曾改变。
但为什么,一个对钟塔、对龙抱以恶意的偏执狂,会在魔法师这条路上走这么远呢......
奇怪的人。
“等他醒了,给他准备些钱和食物,就打发他赶紧离开吧。”阿尔伯特说道,“现在整个钟塔都因为这件事而变得喧闹不堪,理智一点,希德尔,他只会给你带来厄运。”
“大家都......所有人都在谴责他吗?”
“不必管乌合之众们的想法,但唾沫星子只会越积越多,你和你的骑士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在人群中,他们......”
“我明白了。”
希德尔打断阿尔伯特的话。
“嗯。”
阿尔伯特拍了拍希德尔的肩膀,轻轻合上房门。
少了一个人的房间安静了不少。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希德尔才起身。
来到窗前,雨早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蓝色的夜空,钟塔是整个银顶成最繁华的地方,无数由魔法编织而成的灯火将这里装点地璀璨,丝毫不输穹顶上的星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默利还没醒来,希德尔并不想去强行将其唤醒,虽然他只需要走过去晃晃那人的肩膀,那双浅黄色的眼睛一定会睁开。
生活被希德尔安排得仅仅有条,房间里每一件物品的摆放位置都做了严格的规划,希德尔很喜欢这种尽然有序的感觉。
房间的木门上被设下了特殊的法术符文,没有其本人授予对应的符文,就算是贤者也无法打开。
能进入这里的人不多。
或者说,能进入希德尔生活的人不多。
讨厌受人支配的感觉,更讨厌无力支配他们的感觉。
咳.....咳咳....
总算醒了吗。
希德尔打开身旁的柜子,刺鼻的药水味重见天日,从众多瓶瓶罐罐中取出一个茶色的玻璃瓶,泛黄的标签上画着一朵蕨类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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