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伊凡妈提出的胎儿之梦主题!
小提是最佳女主,可以让任何搭档本色出演【笑死】
小伊凡屑的可爱hhhh
滑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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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很久很久以前,少年和少女降生于世。
少年和少女一同长大,一同死亡,一同化为尘土。
在彻底腐朽之前,少年和少女约定,要深深牢记此刻映照在瞳孔里的彼此。
随后他们的脑电波停止浮动,唯有构成身体的细胞仍旧鼓动。
它们完成了少年和少女最后的祈祷。
第一幕
“呀!伊凡!你又用毛毛虫来吓唬人!”
“臭女人,我看你是嫉妒我给别人送花只给你送菜青虫吧。”
“嫉妒?!你……别跑!”
“哎呀哎呀,真是热闹。”
“那不是一起长大的伊凡小子和提歌姑娘吗,怎么现在闹成这样?”
“就是说啊,明明在襁褓里的时候还手拉手不分开,现在倒好,每天只吵一次都算安稳了。”
“听说他们原本定了婚约?”
“那个啊,他们早就跑去教堂当着神父的面解除了。”
“小提歌说,伊凡天天出去勾三搭四,她才不喜欢那种不稳重的男人。”
“伊凡小子说,提歌根本不像个女人,他才看不上她。”
“哎呀哎呀……明明小时候关系还那么好,真是想不到……”
提歌终于还是追到了伊凡,她揪着伊凡的后脖领,把那条肥硕的菜青虫塞了进去。伊凡立刻像全身着了火一样跳起来,那副骂骂咧咧的样子让女孩笑到蹲下身捂着肚子。
伊凡努力了半天才把后背里的虫子抖到地上,恶狠狠碾了个稀巴烂。他居高临下地对蹲在地上的提歌数了个中指,对方却浑然不觉,紧闭的眼睛笑到挤出眼泪。提歌毫无反应,伊凡也有些自讨没趣,发泄似的一脚踢飞旁边的石头,大步迈开。
“一会回来吃饭。”
“不回,我约了茱莉亚一起吃饭。”
“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吃?”提歌发出了不屑的嘁声,“是妈妈叫你来。”
“……她就不能别惦记了吗,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已经不是过去那种关系了。”
伊凡停下脚步,不知为何,总觉得身后的少女似乎有些忧伤。他摇摇头,努力把这个想法甩出大脑,那家伙根本不喜欢他,有事没事就要口头或者手头对他进行攻击,怎么可能还向往孩童时期那种亲密关系。
“告诉伯母别等了,我有约的。”
金发的伊凡消失在远方,提歌站起身掸了掸裙子,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第二幕
“伊凡,你爱我吗?”
“当然了,茱莉亚,我爱你。”
“什么是爱呢,你是怎么爱我的?”
“怎么了,是今晚不够开心吗,为什么突然问这种事。”
“不,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吗,构成我们身体的部分是有记忆的,那是,生前的记忆,或者是一些远古时期的记忆。”
“茱莉亚,你是不是信了什么新的宗教?”
“不,我没有,你能明白吗,这是命中注定的感情,我想我们的感情早在诞生之前就被决定了!”
“所以呢?你想问,我们是否是这样?”
“我不知道,伊凡……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并没有那种感觉……”
“该死的,你这女人,拐弯抹角就是想说这些。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
砰的一声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伊凡一个人。他躺在还留有女人余温的被褥里,正因为刚才的对话而生气。他深呼吸了几下,感到喉咙有些干涩,手臂能够到的地方却看不见一杯水,只好穿上裤子下楼接水。他点起一盏灯,昏黄的灯光呈小小的球形,照亮桌面,借着那一点微光,能够看到窗外漆黑的夜。入夜了,城镇陷入了安眠,村民们圈养的羊群也入睡了,只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伊凡端起杯子坐在窗边,将将入夏,夜晚不温不热,带有凉意的晚风撩起他的鬓发吹拂脸颊,那感觉异常舒适,让他刚刚还激动的心安静下来。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抚摸他的脸颊,用最温柔的手法滑过他的脸,倦意被带起,他困了。
他不知不觉蜷缩起来,抱住双膝,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舒适而安逸……
伊凡什么也看不见,他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像被一个薄薄的茧包裹,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他惊恐地张开眼睛,可眼前甚至没有光源,黑暗、孤寂与无助把他吞没。他想要大叫,想要挣扎,可身体却不听他的控制,嘴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了响动。
那是心脏在跳动,是血液流淌,在那些之外,还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你看,春天到了。”
“■■,你的手好热,好暖和。”
“伊凡,让我靠一会,嘿嘿,你可以抱着我。”
清脆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像来自遥远的国度,可画面却分明就在眼前,在一片红与黑的薄膜之后。伊凡努力想要看清,想要撕开眼前这层不知所谓的膜,他想知道是谁在叫着伊凡,而那个“伊凡”又是谁。
“伊凡,你在听吗?……你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吗,没关系,那就听我说吧。”
“不要忘记我,你不会的对吗,我也不会,这份爱,一定会被记住,一定会被继承。”
“这是我们的约定,谁都不许忘记。”
一声闷响,伊凡从梦中醒来。拿在手里的水杯不见了踪影,地板上一地水渍和玻璃碎片。伊凡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发闷,就算扯开衣领也无济于事。他满头冷汗神色惊恐,发白的双唇呢喃自语。
“我们的……约定……”
不属于梦里的记忆似被月亮影响的潮汐,席卷着冲进大脑,那股痛苦让他双手抱头。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他看见了自己和提歌不知在多久以前的爱恋。或许他们不叫现在的名字,或许样貌也不尽相同,但他就是明白那是属于他的记忆!“该死!”他怒骂,不知是在辱骂自己,还是今天提起这事的茱莉亚,抑或是其他什么人。这一定是个圈套,说不定是某种新兴宗教在他身上使用了新型药物,不然怎么可能第一天听说这个概念就发生这种事!伊凡的理智在努力拼搏,可那些基于逻辑思考做出的结果,却被心底涌上的爱意慢慢平息。
——他无法否认,现在的他爱着她。
第三幕
下雨了,稀稀拉拉的雨水踩着春天的尾巴降落在干燥的土地,打湿了土壤和青草,浇灭了被太阳烘烤留下的余温。
提歌看着站在门前的伊凡,眉头紧锁,不过是一个晚上没见,可不知为何今天的伊凡却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他没打伞,衣服和头发都被淋湿贴在身上,像一只落水的小狗。他堵在门口,不让提歌出去,可自己也不迈进来半分。
“你搞什么?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
“别赖我,你不是去找你的茱莉亚了吗,连妈妈为你准备的晚饭都不肯吃。”提歌环抱双臂,想起昨晚伊凡真的敢放自己母亲的鸽子她就来气。她本以为伊凡会露出不屑的嘲笑,然后对她一点也不温柔的脾气指指点点。伊凡的确笑了,嘴角明显上扬,他一把抓住提歌的手腕,笑意更浓。
“……你喜欢我。你很早就喜欢我了。我说的不对吗?”
原来刚才的“你”只开了个头。
少年的脚重重地踏进屋内,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他一路推搡着提歌直到她的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手腕被抓得生疼,提歌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要给他一巴掌,另一只本自由的手也在空中被劫持。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性格。”
“废话!”
“所以你之前一直在吃醋?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能想起来,我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但不用担心,现在我回来了。”
提歌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眼前的人不像是昨天熟悉的那个伊凡,更像是披着人皮的某种偏执。什么回来了,又是什么没关系,她一句也没有听懂,她对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感到恐慌。她在挣扎,而伊凡却不停说着“没关系”想要拥她入怀,他的手掌、手腕、胸口和脸颊又湿又冷,简直……提歌打了个哆嗦,一脚踩在伊凡的脚面,趁他吃痛的功夫跑出了家门。
少女跌跌撞撞地冲进教堂,雨水和冷风随着大门冲进冰冷的圣堂,时间还早,神父还没来得及点亮所有的灯。“神父,神父大人,帮帮忙!”
神父扶起这个被吓坏了的姑娘,她满脸惊恐,发白的手指死死拽着神父的制服。
“伊凡,伊凡被奇怪的东西缠上了,请您帮帮忙,帮忙驱散他身上的恶鬼!”
“可怜的孩子……他怎么会被缠上?”
“我不知道,他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不对劲了!他一直在念叨什么想起来了,对我的态度很不对劲……呀!”
可怜的木板门撞击到了墙壁,发出凄惨的声响,雨似乎变大了,门外电闪雷鸣。
伊凡喘着气站在门口,红色的瞳孔里满是不悦。
“你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提歌瑟缩在神父身后,可神父刚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伊凡推到一边。
“你装什么,跑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我不会去找别人,我喜欢上了你,从一开始就该是这样不是吗?”
“你不也早就喜欢我了,现在……又在装什么呢?”
被推搡开的长椅磨蹭地板发出的声音刺耳难听,提歌被金发的少年按在地上。地板凉浸浸的,寒意穿透衣服、皮肤,闯进她的心里。
“我,不喜欢你。”
“我不可能喜欢你!你这种满脑子只有自己的自私鬼,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也只会是!”
伊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表情,只知道眼前的提歌没了刚才的慌张,她睁大眼睛直视自己,字正腔圆地说出那些使人刺痛的话语。
那不是真的,那不是她的真心话。
伊凡明白,她只是像昨天的自己一样还没有想起,是爱意还没有睡醒。
可为什么自己的手会不受控制的伸向她的脖子?
僵硬的,如果死人一样冰凉的手指渐渐用力,扼住少女的脖子,想要扼杀会说出那些话的人。
不,不应该是这样。
“我们彼此相爱……”
不,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爱人。
“伊凡……住……手…………”
请想起来吧,请说出那两个字。
咚——
伊凡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虽然那并非出自他自己的意愿。他身体前倾,压在提歌身上,露出身后气喘吁吁手持银器的神父来。
“天啊,上帝保佑……我,我……提歌姑娘,你没事吧?”
“我会帮他驱魔的。”
“……拜托神父大人了。”
第四幕
提歌做了梦,梦见小时候和伊凡牵着手在山坡玩耍。
绿色的草又长又密,像公主油亮的头发,盖过了两个孩子的腰。他们手牵手在绿色的波浪里奔跑,累了就躺下。阳光暖洋洋的,身边满是绿草的芬芳,伊凡送给她一朵花,花瓣里不知为何藏着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吓了她一跳。
然后她醒了,窗外灰蒙蒙的。
提歌穿好衣服梳洗打扮,时间还早,父母却已经早早出门劳务,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拿了一只篮筐,装进去几个昨天做好的面包,拿上一瓶果酱和牛奶,掩上门出门去。
她来到教堂外面闲置的小屋,打开上面的挂锁,从屋里走进地下室。室内过于安静,只有她鞋底碰撞石阶的响动,让提歌忍不住紧张起来。终于她的脚挨到地面的干草,看见了在狭小房间角落的人。
“伊凡,吃饭了。”
她轻轻放下篮子,在二人中间,然后往少年的方向推了推。少年一动不动,像已经死了,微弱的晨光打在他的脸上,让提歌看出他消瘦不少。
自从伊凡接受教会的驱魔已经有一个月了。
起初是泼圣水和日夜不停地吟诵圣经,之后开始焚烧奇怪的草药,然后开始使用动物的鲜血……伊凡被关了起来,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被魔鬼附身精神错乱,他的确变了,只是一直喊着提歌的名字说要见她。目睹了那天杀人未遂的神父不同意,并且认为他身上的鬼可能要向提歌索命,要求提歌和他保持距离。
提歌每天都会来教堂,看着神父和驱魔师们围着伊凡,看着他们的行为愈演愈烈。
“提歌小姐,别担心,有反应说明是好的,是对的。”
“可他看起来很痛苦……”
“那是他身上的魔鬼在痛苦,就快成功了。”
提歌觉得自己或许做错了,她把伊凡推上了绝路。
伊凡不动,提歌皱着眉头爬过去,她思索许久,最终从干硬的草堆里找出一根长长的杆,捣鼓半天捅开他身上的锁链。她看向他,伊凡紧闭双眼,呼吸均匀,像是做了一个好梦。
“伊凡,你走吧,别回来了。”
“……我们也不要再相见了。”
提歌的手在颤抖,可还是为他拂开了脸上的碎发。他们怎么说也一同长大,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她认为自己做完了最后一件事,起身的瞬间却被一股力拉了回去。
“你来了,这代表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伊凡醒了,他的瞳孔里闪烁着光,他体内的魔鬼也苏醒了。失去锁链束缚的少年用力箍住少女的双肩,贴近她的脸颊。
他在低语,在喃喃自语,重复着那如同诅咒一样的文字。
“你是爱我的。”
“这是我们的约定。”
“够了!够了!”
装满食物的篮子被一脚踢翻,拳头疯狂地落在伊凡身上却毫无反应,直到她因为哭喊和捶打感到疲劳,伊凡的手也没有松懈丁点。地牢离主教堂太远,更何况还没到神父办公的时间,她本打算借着无人的清晨让伊凡逃走,却没想到最终却为难了自己。
余光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那是为了切割面包而带来的小刀。提歌挣扎着扑过去,将小刀抵在自己和伊凡之间。
“够了!我不爱你,放我走!放开、你……放开!”
刀尖刺破了伊凡的喉咙,一滴殷红的血渗出,少女被红色的液体吓了一跳,赶紧把刀往后撤了撤,但流血的本人却毫无自觉。
“你不敢的。”
他笃定,甚至露出了微笑。提歌得承认,他笑起来很好看,所以才能骗到那么多女孩子,但绝对骗不到她。
“你不要逼我。”
“不是你在逼我吗?”他继而露出难过的申请,眉毛垂搭下来,“你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或者说你太会演了,你比我还会操控人心。你在杀人你知道吗提歌,你明明爱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拒绝。”说到最后,他的槽牙紧紧咬合。
少年贴了上来,带着疯狂的气息,在无人的清晨里想要倾诉自己的爱意,想要唤醒对方的爱意,想要二人像从前那样合二为一……尖叫不绝于耳,还有衣物和杂草的摩擦声,可寂阒的清晨里谁也没有听到,只有鸟儿在树上啼鸣。突然,一切都结束了。
少女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握着那把银色的小刀。小刀一点也不锋利,用来切面包绰绰有余,用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也是如此……她的手在颤抖,淌满了鲜血的刀柄让她握不住,终于她松开了手,刀没有掉落,而是插进了伊凡的身体。
“不……我、我没有……想……”
伊凡愣住了,他的瞳孔在缩小,红色的眼睛里映照出同样慌乱的提歌。她惊慌失措,双手沾满他的血,那血流到她的裙子,蹭到她的脸颊,她的全身都将充满他的气味。
“你会想起来的。”
男人的脑电波即将死亡,只有构成身体的细胞在努力跳动,它们对少女施加了诅咒:
“你会想起来的。”
他倒在了干草堆上,没有发出骇人的声响,只有血不停地从胸口流出,殷湿了草垛。房间里恢复了宁静,只有提歌一个人蹲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
温热的血在她的双手和脸颊,仿佛正在渗入她的大脑,它们像滋润了泥土的雨水一样渗了进去,让提歌感到有些头疼。
“唔!”她闭上眼,突如其来的眩晕和疼痛让她头痛欲裂,眼前一片黑暗,所有声音都仿佛被堵在了一层膜的内部,瞬间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提歌摔倒在地,蜷缩起来,如同婴儿在子宫内部。她感受到温暖,不属于这个清晨的温暖,耳边还有沉闷的心跳声和液体流动的声响。那份温暖在缓解她的不适,仿佛在对她细语让她不要害怕,她在那份安抚下松开紧绷的神经,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
然后在黑暗的对面,她看见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少年和少女降生于世,相知相爱携手一生,在死前立下约定。
回忆如潮水突然退去,提歌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死去的伊凡已经失去光芒的瞳孔。
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滑出泪水,她想起来了,明白了——尽管还不能清晰的解释发生了什么——
他的诅咒生效了。
——她无法否认,现在的她爱着他。
幕后花絮
伊凡:本色出演的感觉真轻松,不过原来我这样会被骂啊,真是没办法。呵,就算只是剧中人物,茱莉亚也真是个没品味的女人。
提歌:演戏真好玩啊!呼呼,我演的不错吧,干脆以后去做个演员吧~
+展开
借用公司电脑我一个狂写
我的老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
“西里尔先生,我喜欢你!”
“啊,西里尔先生,我喜欢你……”
“西里尔先生,我想,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西里尔先生……西里尔……”
“为什么,你不说话呢,西里尔先生?”
提歌看着面前的血红,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
身着白衣的西里尔坐在圆形木凳上,身上的衣服明明是白色,却沾染了除此以外的所有颜色,鲜艳张扬的颜色重重叠叠,最终覆盖了彼此的美,变成浑浊的污渍。西里尔双腿叠架,视线越过面前的画板,在模特身上略微停留,他微微昂首,信手描摹。画布上绘制的是绿色头发的青年,他相当随性地仰躺在沙发上,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画家。
“西里尔先生。”他开口,“我仰慕您,十分喜爱您的作品。”
“承蒙厚爱。”
“亲眼见过之后,我感觉,我是喜欢您的。”
西里尔笔下微微一顿,他察觉到对方特意使用的字词。“承蒙厚爱。”
“我说,”青年突然翻身,这一行为引起了西里尔的不满,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前,“我说,我喜欢你。”他弯下腰,刚刚好对上西里尔的眼睛。
“我听到了,感谢你的喜欢,现在可以坐回去了吗,我的练习还没有画完。”
“不你没有听到,我说的喜欢可不是对艺术家的喜欢,我是说我喜欢你这个人。”
青年提歌不依不饶,干脆搬来个凳子,坐在西里尔的正对面,双手撑在他的画框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西里尔忍不住嗤笑,“喜欢这身皮囊?”
“既是也不是。”
“若非喜爱皮囊,不过短短数小时的沉默不语,你又能了解我什么。”
他将微笑收了回去,浅色的眼睛里发出慑人的光。
他是年纪轻轻便崭露锋芒的艺术家,是受到庸人和世俗者追随的艺术大师,是一些艺术界元老眼中徒有其表的毛头小子,是人们追逐、爱戴,同时又诋毁、唾弃的存在。
提歌的手指在画框上方轻轻滑过,站起身俯视那张尚未完成的习作。
“了解,你的艺术。”
没有人敢说自己了解西里尔的艺术,并非从技法或者理论层面无法彻底了解,而是没有人胆敢以如此谙熟的口吻对话西里尔以及他的艺术品。他们只是定下了大概剧本,没有具体台词,这句话出乎了西里尔的意料,让他几乎是真情流露般下意识站起身来。
“你再说一次?”
“非人的身份带给你不同于人类的眼界和审美,常年混迹人类社会的你并没有沾染那些陋习和弊病,你无法彻底与人类共情,你的艺术是独属于自己的艺术。”
“但唯有情感这种东西是共同点,因此他们才得以窥视你作品的一二。你也有感情,应该说就算是像你这样无欲无求的大艺术家也是被直白的感情所支配的。”
“你会生气,会困惑,也会有好奇心。我甚至知道你讨厌爱情,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了解你的艺术——还有你。”
他一口气说完,然后像个追光灯下(实际上也的确如此)的独角戏表演者那样回到原点,双肘撑在画框上,托住满脸笑容的脑袋。
西里尔的眉头没有一丝松懈,他从最初的恼火变为了困惑,面前的人为何会如此了解自己。他攥住画笔的手暗自用力,最终被揭穿之后的愤怒被一抹诡异的笑取代:
“既然你都知道,还妄想从我这里得到爱的回应吗?”
提歌挑了挑眉毛,说:“因为我同时还知道,你会被爱情吸引。”
2.
“西里尔先生是怎么看待爱情的呢?还有这个题目,哎呀,我是完全不懂,不过如果是发散性的写作,我倒是可以根据脑子里记住的书库来杜撰一篇,专业性嘛大概也是有的,只是是否符合哪些人想要的恋爱感这点我并不能保证。”
西里尔掐着已经泛红的眉心,只要没有人来打断提歌,它就能一直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像只即将走完一生而拼命挥霍精力的蛐蛐。但现在的西里尔已经没有多余的经历去打断它,他摆了摆手止住提歌的话,开口道:
“麻烦的东西。”
“原来如此!的确,很多作品里也会出现复杂的恋爱剧情呢,人们总会因为感情而变得不理智,变得极端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西里尔品味着那两个字,艺术总是将生活夸张,夸张的情节会具备更澎湃的张力和情感,能够更好的给予共情,有不少艺术家的灵感都来自爱情。他也曾拜读过那些作品,也曾驻足在讴歌爱情的画作之下,那份情感的的确确传达到了他的心里。让他忘记了呼吸,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像一只被光吸引的飞蛾,被纯粹的“爱”吸引。
然而吸引他的也只有“爱”罢了。
“万幸分到的是你这样的家伙,你不能算是个人吧?”
“嗯,从外形来说,是人类。但如果从本质来说,答案当然是否定。”
“你这种东西,应该能够理解。”
“理解什么,西里尔先生对被爱吸引的同时又极力排斥爱情?”
西里尔哼了一声,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食指在自己的膝盖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
“请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西里尔先生的。”
“啧。”
突然被人当面如此郑重其事的宣布,西里尔还是感到有些许不爽。
“哈哈请别误会,我都不懂什么是恋爱呢。而且这样你不就可以放心上舞台表演了吗?我还算是对表演和话剧有些研究的,”它说着敲了敲自己尚在脖子上的脑袋,“所以西里尔先生本色出演应该是最好的状态,我这句话,就是为了打消你的顾虑罢了。”
“请放心,虽然那是你真正的情感流露,但也不过是被剧本牵引的水到渠成罢了。”
西里尔睁开眼睛,一束聚光灯从上而下,将他整个人包围其中。他微微抬头,穹顶是不见底的黑暗,不知道那束光源从何而来,又是以何种技术照射下来。圆锥体之外的部分过于黑暗,这让光芒显得有些刺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念出台词。
“起初,那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追随者。”
“我有太多的追随者,太多个性的追随者,无论是喜欢作品的还是喜欢我这副皮囊的。”
“但他是接触我最近的一个。”
“他是个合格的,不,应该说是过于优秀、理想的模特。我无法说服自己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去将他更换为其他平庸的存在。”
“事实上他表白的第二天,和平时别无二样,那之后的每一天也没有区别。他做他的模特,注视着我,而我也注视着他,画下习作。”
“只有结束时,分别前,他会孜孜不倦的说一句”
“我喜欢你,西里尔先生。”
另一束光芒徒然出现,在舞台的另一侧,西里尔右手边遥远的彼方。成年男性样貌的提歌随着光芒一起出现在舞台,他和西里尔同时念出那句台词。
“我的爱直白而纯粹,可西里尔却不明白。”
“他不明白我的爱,更不明白自己的所欲所求。他淡然的感谢和拒绝,纯粹的目光,都深深刺进我的灵魂。”
“我原本只是注视着他,只是为了表达爱意,可人类,终归是本性贪婪的生物。那第一次的告白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每一次说出内心的爱,渴求答复的欲望就在心底拾级而上。”
“爱的芽变成了不可遏制的风暴,我听得到暴雨来临前的嗡鸣。”西里尔说。
“无法向上攀升的欲望最终向下蔓延,变成了一张复杂而恐怖的网。”提歌说。
“当我终于意识到低气压的来临时,狂风已至。那不是预警,这种事向来没有警告,不如说我早在心底对自己发出过最后通牒。这东西是危险的,你不能沾染,它无异于是精神毒品,会将任何触碰的人都变成怪物。”
“根愈挖愈深,愈来愈粗壮,将我的整颗心层层包裹。欲望攀升,渗入我的每一滴血液,再从我的每一次呼吸中吐露出去,我渴求、渴求、渴求一个答复,但渴求的只是那“一个”答复!”
清脆的声响后,一切归于黑暗,两束灯光同时消散,只有一个分不出性别的声音在浓浓的黑暗中独自响起。
“西里尔先生,你远没有我了解你,对吗。我想是的,你是渴望爱的,而我能带给你你渴望的东西,你只是害怕去接受,害怕踏出那一步罢了。”
“我爱你,因此我希望你能够变得更加优秀,我希望你学会接纳自己。”
“和我融为一体是你升格的重要步骤,但你只是一味的拒绝、逃跑,这不过是软弱的逃避罢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才华横溢的西里尔艺术家。”
“西里尔先生,你说对吗?”
不知何时起雾了,舞台上依旧一片黑暗,只是那黑暗被淡淡的光芒稀释,似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有着什么。成丝带状的浓雾中一个男子跪坐在地,面前是一个比他颀长的身体,他抬起对方的手亲吻手背,嘴唇沿途而上吻过胳膊,整个人的身躯随着向胳膊的方向滑动,最后整个人贴在那人的胸膛。
他的嘴停在脖颈,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弄湿了他半张脸颊。
提歌抬起头,双唇间喊着一块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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